嗯...這篇不算1VS1..

攻:葉卓
受:葉清音
正文 第一章 毀滅

“暗夜,再給你一次機會,加入我們或者死。”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看著被包圍的青年,眼神炙熱。

這可是殺手之王啊,可惜是個獨行俠,否則那里輪得到自己,想到這里,男人越發得意,設計了三年的圈套終于逮到了這個來無蹤去無影的殺手之王,老板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高興的發瘋的,那么自己也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得意中的男人沒有看到暗夜眼神中的諷刺與不屑,憑這幾個人和那個拙劣的小把戲就想逮到自己,真是癡心說夢,如果不是自己的生活太過單調,如果不是自己想嘗試一下死亡的味道,這幫宵小早見閻王去了。

‘暗夜’殺手界的王,沒有他殺不了的人,上到總統,下到妓女、乞丐,只要他願意,結果就是死亡,只要出得起價,再遇上暗夜心情不錯,那么目的百分百能夠達成。

可是一味的成功也會讓人乏味,沒有了目標,也就沒有了希望,不知道自己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殺人又是為了什么,難道僅僅是自己的職業嗎?不,因為喜歡,有難度,有挑戰性,所以他義無反顧,直到極致,他成了別人的目標,可是他自己卻失去了目標。

他從不缺錢,短暫的三十年,享盡了人間的浮華,看透了迷醉背后的黑暗,他覺得已經生無可戀,親情那是他從小就不具備的,愛情那玩意更加廉價,他也不需要,因為他是殺手,殺手是不需要有感情的,所以有了今天的自我毀滅。

“你以為憑借這些人就能夠阻擋我,是你太天真還是太自信。”暗夜輕松地彈了彈手里的香煙,優雅的動作高貴又迷人,讓包圍他的黑衣人有一瞬間的愣神,等反映過來立刻驚恐地后退了一步,神情更加警惕。

那可是殺手之王,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化為殺人的音符,雖然動作很帥氣迷人,但還是小命比較重要。

“別說大話,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暗夜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男人有點氣急敗壞。

“哈哈哈……”暗夜大笑,掐滅的煙頭,霍然起身。

“本來我打算自己了斷的,沒想到臨終有了這么多同行陪葬,也不枉此生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邪惡,看在那些殺手眼中,這就是惡魔的微笑,即使再好看,本質也是惡魔。

男人慌了,開始四下尋找出口,原本提前看好的出口都消失了,門窗更是加固到與監牢媲美的地步,男人和殺手們絕望了,眼神凶狠地看著那個依然優雅的青年。

青年看到那些人慌亂絕望的表情似乎說不出的享受,嘴角的邪笑也越加明顯,再一聲轟鳴中,原本美麗的別墅被炸上了天空,形成了美麗的蘑菇云,冉冉升起,再墜落……

“芝加哥時間10月5日下午17時,位于芝加哥郊外的一棟別墅,被炸毀,造成二十六人死亡,其中發現大量槍支、彈藥,初步懷疑是恐怖分子之間的火拼,進一步原因還有待調查,致遠社記者朗星報道。”

正文 第二章 重生

暗夜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久,“這是在那里?地獄嗎?雙手沾滿血腥的自己應該是下地獄的吧。”睜不開眼睛,本能地感覺到周圍一片黑暗,呵呵!這不正是自己所熟悉的環境嗎?生來就是走在黑暗中的人,光明永遠與他無緣,而且有些光明貌似還不如黑暗來得干淨。

意識又陷入沉睡,如此反復,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一直包圍自己的溫暖在流失,身子也在下滑,暗夜不安地想要抓住身邊的東西,可是什么都沒有,一股無力感傳來,超脫自己掌控的感覺還真是不爽之極,無奈地放棄掙扎,順其自然吧。

忽然一股擠壓之力傳來,感覺身體都要變形了。

“夫人,用力,快出來了,吸氣,均勻用力,頭出來了!”產婆高聲喊著,那聲音聽著讓人忍不住心焦。

“恭喜夫人,是位少爺。”看著不哭也不睜眼的小家伙,產婆不客氣地在屁屁上拍了一下。

暗夜還在想這是到了哪兒了,怎么還有人聲,難道不是地獄?而是輪回轉生?正神游間,屁屁遭襲,心里不滿,張嘴就罵,誰知出來的卻是嘹亮的哭聲,嚇得趕緊閉嘴。

“聲音好洪亮,身體健康,恭喜夫人。”產婆喜氣地說著恭維話。

“恩,多謝李婆婆了,小紅,打賞!”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雖然無力,卻很柔軟悅耳。

“多謝夫人!少爺好像睡著了,您看。”

“恩,你下去吧。”看著自己旁邊閉著眼睛的小家伙,任紫霞露出了慈母般的溫柔眼神,帶著憐惜與心疼。

“小姐,咱們的銀錢不多了。”小紅有些委屈的聲音傳來。

“這總是喜事,不能委屈了我的孩子,以后會好起來的。”任紫霞反來安慰自己的丫鬟。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咱們往后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小紅看著自家主子,手足無措地解釋。

“沒有關系,爹不會看著我們餓死的,怎么說也是他的親外孫。”說著安慰的話,眼里卻充滿著擔憂。

主僕兩人嘆著氣,沒有一個人來這個小院,除了派了個產婆。

暗夜聽著主僕二人的對話,大腦迅速分析著手里有限的資源:真的是重生了,而這里類似古代,語言聽得懂,不知道字是不是還一樣,這個娘的生活好似不太好,這么長時間,連個人影都沒有,特別是一個重要的人物(爹爹)至今都沒有登場,不會是未婚先孕吧?如此暗夜心里真有些佩服起這個摟著自己的女人,古代能堅持自己觀點的女人可不多。

想了這么長時間,暗夜的意識有些模糊,看來嬰孩的身體還真是弱呀!

就這樣,暗夜開始了這里的米蟲生涯,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平時也聽不到別的信息,任紫霞不是多話之人,丫鬟小紅一個人也沒人說去,兩人在這個小院子里照顧著暗夜,吃飯的時候自然有人送來,生活倒還過得去,就是沒有自由,軟禁一般的生活對暗夜沒有區別,身體動不了,只能動動耳朵,偶爾聽到外面打斗的聲音,心中就止不住好奇,難道這里真的有武功之類的東西,那自己是不是又可以回到從前,找到生存的目標,想到這里眼睛就止不住發亮。

“小紅,你看清音的眼睛多漂亮,像不像天上的星星?”已經恢復身體的任紫霞一臉慈愛地捏著暗夜的小臉蛋。

“少爺的眼睛當然好看,跟小姐的一樣漂亮呢。”小紅也趴在搖籃邊看著暗夜可愛的樣子,笑著說道。

暗夜心里直翻白眼,這兩個女人肯定把他當玩具了,葉清音,這名字馬馬虎虎,看在那個女人想了幾天的份上就姑且接受吧。

“是啊,你的眼睛多漂亮可惜他不屬于我,現在我也有了一個這么漂亮眼睛的人兒,那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吃驚自己的大膽吧。”任紫霞喃喃說著,竟有些得意,思緒也越飄越遠。

葉清音看著自己的小娘親那癡呆的樣子,心里嘆息,有一個為了所謂的愛情犧牲自己的人,你在這里黯然神傷,或許別人那里根本不記得你的存在。可憐的女人!

轉眼一年過去了,現在的葉清音已經能夠自己行走,前世的他對于兒童有著充分的認識,這些日常的東西往往最容易被人忽視,可是暗夜是誰?是極致的殺手之王,這些小錯誤當然不會犯,知道什么時候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他做得就如一般的孩兒般,沒有一絲出彩的地方,看著那個傻女人瞧著他歪歪扭扭走路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葉清音心里就不滿,這人怎么就沒一點被軟禁的自覺呢?

這一年中,前院的人來過兩次,都是來請任紫霞的,每次回來,任紫霞都會消沉一陣子,好在時間不長,似乎很快就想開了,又開始過自己的小日子。

情況還真讓葉清音猜著了,任紫霞本是任家莊的大小姐,十六歲的時候外出游歷,兩年后歸來,卻懷孕了,沒有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任老莊主怎么逼問,她終是不發一言,勸她打掉孩子,她卻以死相逼,任家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可能任女兒如此,只好把她軟禁在后院,定時派人送去吃喝,希望孩子生下來之后她能回心轉意,試想一個女孩帶著嬰孩終日孤獨,誰能受得了,所以老莊主每隔一段時間就派人把女兒叫來,老兩口輪番勸說,可誰知女兒口風極緊,當初的意志也絲毫沒有松動。老兩口無奈,只得暫且隨她去了。

對于這個意外的外孫,兩人倒是沒有多么在意,畢竟就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女兒本來順利的生活起了波濤,每次提出見孩子的時候,任紫霞都反映及其強烈,無論如何也不讓見,任莊主心里還奇怪呢,難道女兒怕自己生氣殺了那小子?還是在女兒心里自己就是連小兒都不願放過的惡人?無論那種可能都讓任莊主氣悶,最后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自從葉清音會說簡單的字后,任紫霞就找到了新的樂趣,一有空(貌似每天都有空)就開始教葉清音念簡單字的發音,葉清音這個玩具也正式勝任。

正文 第三章 陪伴

“清音,喊娘親。”任紫霞看著面無表情的兒子,緩緩引導,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蘋果,誘惑著:“清音喊了娘親就有果果吃了,快喊,快喊!”

“娘……親。”小清音從善如流,無精打采地應付著興致勃勃的娘親。

“啵”任紫霞高興地抱起清音,在臉上親了一口,很講信用地把大蘋果塞到清音懷里。

“乖兒子,我的清音就是聰明。”放下清音,無聊地托起下巴,眼睛望著遠方,不知又在想什么。

清音等的就是這一刻,娘終于玩累了,小腿穩穩地走著,來到院子里唯一的青草地上,仰面躺了下來,雙手放于腦后,不自覺地翹起二郎腿,嘴里銜著根草根,暖暖的太陽照著,正是睡覺的好天氣。

瞇著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清音,清音,小紅,看見清音了嗎?”任紫霞焦急的聲音傳來。

“沒有啊,少爺不是和小姐在一起嗎?”小紅嘆息一聲,小姐肯定又在發呆了。

“都怪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清音就不見了。”

遠處草地上的某人無奈地搖頭,這樣的戲碼每天不知道要重演多少遍。慢慢走過去,低聲喊:“娘親”

“啊,清音?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任紫霞激動地抱著清音,胡亂地親著,眼中泛起淚花,卻倔強地不讓落下。

“以后就待在娘親的身邊,不許隨便亂跑,知道嗎?特別是不許跑出這個院子,外面很危險,娘會擔心。”任紫霞語無倫次地說著,抱著清音的手臂更緊了,清音忍痛答了聲好,任紫霞才恢復正常,看著清音的小臉,欣慰地笑了。

清音覺得娘越來越不正常了,發呆的時間越來越多,看清音的目光也越來越怪,清音知道娘是在透過他看別人,這種感覺很不好,有時候又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就算了,愛看誰看去吧,只要別把自己真的當成那人就好。

清音五歲了,話仍然不多,在丫鬟小紅的眼里,少爺是那種特內向的孩子,可能和生活環境有關,那么小的孩子,孤獨地待在這個院子里整整五年,愣是沒有哭鬧過,好似對外面的世界一點也不好奇。

小紅覺得自家少爺好可憐,平時就盡量陪他玩,可惜少爺似乎對于小孩子的玩意都不感興趣,最感興趣的事大概就是睡覺了,可惜清音連這么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每當他呼呼大睡的時候,就是任紫霞來搗亂的時候,任紫霞喜歡看著清音發呆,任紫霞休息的時間很少,所以清音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好似每天都在睡夢中度過,時刻都不想清醒。

除了第一年前院偶爾還有人來過問一下,后來看任紫霞沒有絲毫悔悟的意思,反而有變本加厲的傾向,任莊主夫婦更加不報希望了,也不敢大意,對小院實行了嚴密的監控,名為保護,實則監視,唯恐任紫霞跑出去丟了任家莊的臉面。

那些監視的人雖然各個隱藏的極好,卻還是被清音發現了,雖然功夫不在了,可感覺還在,那種殺手的感覺,生人的靠近,會令清音不安,后來看那些人僅僅監視,並沒有惡意,最主要的是他們只待在院子外面,也就把他們當成隱形人了。

可是一年前,清音發現來了兩個高手,跟外面的那些人不同,這兩個明顯是專業人士,不管隱藏、速度、反映都很優秀,看得出來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清音明顯感覺到這兩人跟外面的人不是一撥的,同樣的是都沒有殺意,僅僅是跟著,似乎還觀察著自己,明顯兩人低估了清音,甚至兩人對于清音還會有些小聲的討論,在他們看來,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再怎么厲害也不會發現他們吧。

既然沒有惡意,清音也懶得理他們,繼續過自己的米蟲生活,大部分時間就是對著娘發呆,用小紅的話說,都是小姐把少爺帶壞了,多可愛的一孩子呀,五歲的年紀,被小姐眼睛盯了有兩年,天才也變傻子了。

清音只是在思考要不要問一下自己的身世,他有種感覺,似乎要有大事發生了,對于這個世界的知識他了解的不多,來到這里,生活頹廢了,人也變得懶了,白活了五年。

“娘,給我講講外面的世界吧。”清音張著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從夢游中清醒過來的任紫霞。

“清音一下子都長這么大了,在外面的孩子都該請先生了,清音想知道什么?以后娘來教你可好?”任紫霞感慨地詢問道。這個孩子雖然從小就和自己一起生活,自己卻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有時候任紫霞不禁有些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孩子,還是說現在的孩子都是這么貼心好養。

“好啊,清音想知道娘知道的一切。”清音說了一句很孩子氣的話,他還是個孩子好不好,也從來沒有離開過小院,怎么能知道外面的東西呢,難道要他問,現在是什么國家,誰在做皇帝,天下幾分?這是沒見過世面的孩子該說的話嗎?

“還真是個貪心的孩子,好吧,從明天開始,娘就開始教你念書,反正也沒事可做,省的天天發呆。”

任紫霞的辦事效率還真不是蓋的,第二天就有小厮送過來不少的書,令清音驚奇了半天,明明沒有看到娘外出呀?

敲了一下清音的頭,任紫霞開始為小家伙解惑道:“你以為娘真的是什么都不會的大小姐呀?咱當年也是俠女一個,可惜出門闖蕩江湖,不幸遇見你爹,于是就意外地有了你,也就有了今天的苦日子。”憐惜地摸了摸清音的頭,任紫霞眼神又開始恍惚。

“咳咳!”看著娘親又有走神的跡象,連忙出聲提醒,要是有了開始,今天就啥也別干了,自己還要學習這里的知識呢!雖然不能象前世一樣,至少要有自保的資本吧。

“你個臭小子,讓娘多回憶一會兒美好的日子都不行。”任紫霞對著五歲的孩子抱怨著,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小紅在旁邊看了,心說,也不知道究竟誰是孩子誰是娘?有時候都覺得是少爺在遷就小姐,這句話如果讓清音聽到一定狂點頭,小紅太理解人了。


正文 第四章 舅舅來訪

三個月的時光,清音如海綿一樣瘋狂地吸收著書本上的知識,不明白的就問小娘親,任紫霞看他天天書不離手,心中高興,把自己知道的東西盡數道出,希望在這方面能彌補這些年對孩子的虧欠。

這一天,兩人又坐在院中一個講一個聽,“咱們雪葉國雖然面積不是崎云大陸最大的,可要比富饒程度,另外幾個國家卻是怎么也趕不上滴,南方的炙夜國臨海,夏天風暴不斷,水災幾乎每年都有,即使有個好收成也都貢獻給大海了;西部的西鳳國多山,人口比較稀少,作物難以生長,也僅僅勉強度日,只是西鳳人都信仰山神,不願走出大山;東部的東芬國雖土肥地沃,奈何皇室沒出一個明君,只知享樂爭權,那管百姓死活;咱們雪葉國地處平原,百姓安居,雖不是家家有肉吃,卻也能自給自足,當代國主葉玄表現卓越,勵精圖治,手下能人無數,要我說作為咱們國家的百姓還是很不錯地。”

“那四國之間不打仗嗎?既然東芬皇室無能,咱們國主為什么不去把東芬吞並了?”不是做皇帝的都希望在位期間開疆擴土嗎?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即使再昏庸,東芬也存在了幾百年,必然有所依仗,而且別看人家東芬內部斗得你死我活,若是敵國入侵,他們立刻就能放下內部恩怨,一致對外,這也是其他幾國忌憚東芬的原因,人家該團結的時候,一點都不馬虎。”任紫霞微笑著,兒子的進步是他親眼見証的,她為有這么聰明的兒子打心眼里自豪著,驕傲著,也嘆息著,是自己連累了他,一直陪著自己在這個光禿禿的院子里寂寞著,心里是委屈的吧?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無論是誰都有其存在的必然。”五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連作為娘親的任紫霞都有點無語了。

正在這時,‘啪啪啪’拍門聲傳來

“還沒到中午呢,今天送飯的怎么這么早?”抱怨著,小紅還是去開了門,出乎意料的,門口站著一個十七八的男子。

白色中衣,外罩天藍色長衫,腰間束著四指寬銀色腰帶,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瀟灑而嚴正,爽朗而俊拔。

“小紅,是誰呀?”任紫霞不甚在意地問。

這時小紅才反應過來,臉色一紅,不好意思地道:“請問公子找誰?”

“我來看姐姐,任紫霞。”年輕人含笑而立,如清風拂面。

“你是少爺?”小紅震驚地開口。

“小姐,小姐,少爺回來了。”顧不得失禮,小紅激動地大聲呼喊起來,那個十歲的少年原來已經長成如此模樣了,難怪自己沒認出來,即使小姐也很難一眼認出吧,變化真大呀。

“誰?少爺?難道是紫玉?”本來漫不經心的娘親一下子站了起來,看向門口。

“姐姐,紫玉回來了。”淡笑的青年仍然淡笑著,星目卻越發晶瑩,甩了甩頭,眨眼間,好似有水滴灑落,又好似什么都沒發生。

“紫玉都長成大人了,再也不是姐姐身后的小孩子了。”任紫霞撫摸著青年的頭,感慨著。

“看我,只顧傷感了,來,清音,叫舅舅,這是姐姐的孩子,清音。”任紫霞轉頭擦掉了眼淚,一手拉著一個介紹道。

“舅舅。”清音乖乖地叫人。

“清音好乖。”紫玉親昵地捏了捏清音地小臉道。原來這就是姐姐的孩子,都這么大了,爹爹居然舍得繼續把人關在這里,怎么說這也是第一個外孫,看來回頭要勸一下爹爹,到了上學的年齡,再這樣下去不是把孩子耽誤了嗎?

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一臉憐惜的看著自己,清音疑惑,自己看起來很可憐嗎?不過這個舅舅跟自己的娘親很要好的樣子,至少不會是自己未來的敵人。

“姐姐,向爹認個錯吧,你一直這樣總不是辦法,爹的脾氣你也知道,不為自己想想,總要為小清音想想,孩子在一個院子里待五年了,你難道還想讓他一直這樣待下去嗎?”紫玉看著一臉堅持的姐姐,就頭大,自己家里怎么出了兩個倔脾氣?

想到清音,任紫霞的臉色出現一絲裂痕。

“清音沒事,不出去也沒關系。”這是清音的心里話,在這里挺好,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還沒有危險,這是前生的自己向往的一直沒有過上的生活,不離開確實無所謂。

可這話在別人聽來就有股酸酸的味道在流淌。

任紫霞一把抱住清音:“清音,是娘太自私了,你恨娘吧?”

紫玉在旁邊心里也酸酸的,多懂事的孩子呀。

清音被說得莫名其妙,也不好反駁,就靜靜地被娘親抱著,抱夠了自然就會放開。這是清音五年間根據娘親的秉性總結出的應對方案。

看姐姐的神色有所松動,紫玉趁熱打鐵:“走,玉兒帶姐姐一起去跟爹說去,爹要是看見清音這么可愛聰明,肯定會喜歡的。”

任紫霞被弟弟拉著向外走去,清音也第一次走出了這個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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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前面確實是一個大大的演武場,怪不得天天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呢,一路上清音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是做殺手養成的習慣,不管到那里,先觀察地形,找出進攻及撤退的最佳路線。任家確實不是一般的富裕,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假山奇石,古怪嶙峋,水塘花園,姹紫嫣紅,這時的清音才確定自己來到了古代,這種身臨其境所帶來的震撼,不自身體會是感覺不出來的。

在紫玉的帶領下,七拐八拐的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后來紫玉看清音人小走的慢,就干脆一把抱在懷里,看著不壯的青年,胸膛卻很結實,看起來也是練家子。

到了一處明顯古樸的宅子前,紫玉把懷里的孩子放下,撣了撣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在房外高聲道:“爹爹在嗎?”

“紫玉呀,進來吧!”一個低沉的聲音伴隨著咳嗽聲道。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微黑的臉膛,留著兩撇小黑胡兒,一米八出頭的個子,一身青布長衫,兩眼有神,跟紫玉有三分相似,看得出來年輕時也是一美男子,雖然年紀大了,可是那成熟的氣質仍然卓越不凡。

看見門口站著的娘親,中年人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了下來,不動聲色道:“紫霞怎么也出來了?”復又看見清音,眼里閃出一束亮光。

“這孩子是?”

“爹,在自家人面前您就別裝糊塗了,這是我兒子,清音,清音,叫外公。”任紫霞已經恢復了大大咧咧的個性,沖中年人翻了個鄙視的白眼。

“外公。”清音覺得自己真的快變成孩子了,裝時間長了,自己都快分辨不出那個是真實的自己了。

“恩,清音乖!”任廉顧不上跟女兒生氣,內心難抑激動,手有點顫抖地抱起清音,心中埋怨女兒,怪不得不讓見這個外孫呢,怕自己搶跑才是真的吧,可憐自己上了女兒的當,五年都沒見一直和自己在一個家里待著的外孫,天可憐一個小孩子是怎么孤獨地待在那個院子里五年了?

自己真是老糊塗了呀,跟女兒慪氣干嘛連累一個小孩子?

看著爹爹抱起清音,那喜歡的樣子,紫霞和紫玉相視一笑,果然還是小清音最可愛,有了外孫就把兒子女兒拋一邊了。

正文 第五章 前兆

就這樣,清音離開了生活了五年的小院,入住清音閣,這是任廉為討好或者說補償清音而改的閣名,雖然清音不在意。

同意住在這里最大的原因在于,清音閣旁邊就是任家最大的書樓,兩層的書樓,很宏偉,有專人把守,可惜,任老爺子自從見了清音就把他寵到了骨子里,外婆更是喜歡得不得了,為此還把老爺子狠罵了一通,讓好好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受了那么多的苦,真是罪孽呀!

所以無論清音提出什么要求,均無條件答應,甚至做得更好,這讓習慣等價交換的殺手暗夜很不習慣,可又沒辦法質疑,只好盡量低調,不做任何要求。

清音很容易滿足,上輩子該享受的也享受夠了,該受的苦一樣沒拉下,這輩子的愛好就是通過看書這個簡單的渠道來了解這個陌生的世界。

看外孫如此喜歡看書,任老爺子很是欣慰,自己這輩子只有一子一女,兒子十歲就偷偷離開家出門闖蕩去了,這么些年沒有音信,老兩口托人甚至花錢找遍了整個雪葉國,可惜仍無消息,為此老伴差點哭瞎了眼睛。

女兒十六歲出門歸來又有了身孕,任老爺子曾一度認為任家完了,可是在最絕望的時候,兒子回來了,還闖出了滿身武藝,錦繡文采,那么突兀的,女兒帶著優秀的外孫站在自己面前,前景就像幻覺那般美好,真怕眨眼間這一切就成了一場戲耍自己的夢,再也經受不了打擊,這時的老爺子格外脆弱,本打算離開的任紫玉為此也多住了半月,陪年邁的父母聊天、說笑,講著自己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想方設法逗父母開心。

很多時候清音會跟在紫玉身邊,順便聽些趣聞遺事,了解這個世界的人情風貌,遇到書上不明白的地方,就去找這個溫和的舅舅,紫玉都會詳細認真的做出解答,實實在在一本活字典,清音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學習利用的機會,幾乎天天粘在紫玉身邊,就差同塌而眠了。對此另外幾人除了妒忌還是妒忌,最后歸結為清音對紫玉的崇拜。

對于這些清音根本不在乎,本事學到身上才是自己的,管他通過什么方式?這也是清音一向的學習原則。

相聚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這一日,紫玉就要離開了,任老爺子在屋里生悶氣,任紫霞只是不舍地拉著弟弟的手,清音站在旁邊倒是沒什么反應。

紫玉蹲下身,把五歲的清音抱在腿上,不舍地在粉嫩嫩的小臉上蹭了蹭:“清音難道舍得舅舅離開?”紫玉不甘心,明明這個小家伙很粘自己的,走的時候他不是應該哭著鬧著不讓自己走嗎?現在看來,他倒是比任何人都冷靜。

對于這個叫自己舅舅的小家伙,紫玉一直看不懂,那么小的孩子不是愛玩愛鬧的時候嗎?可清音對于小孩子的玩意完全不感興趣,倒是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經常纏著自己講外面的世界,特別是力量,更加感興趣,看清音根骨奇佳,紫玉也曾興致沖沖的來找爹,要求清音學武,五歲的年齡,正是學武的絕佳時期,可惜有了他們這兄妹倆的前車之鑑,老爺子死活不願意再讓清音學武,以免重蹈覆轍,為此紫玉可惜的好幾天,難得的學武材料呀!

“清音舍不得舅舅就不走了嗎?”清音看著這個舅舅孩子氣的舉動,好笑。

“當然不行。”紫玉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我為什么還要舍不得?”清音貌似疑惑地看著吃癟的舅舅。

“這個……”紫玉目瞪口呆,任紫霞則哈哈大笑,連屋里生悶氣的老兩口子都不由撲哧笑出聲來,心里的悶氣頓時消了不少。

“不愧是姐姐的孩子,看來以后家里會很熱鬧。”紫玉無奈地捏捏清音的小臉,倒是自己有點舍不得這個可愛的小家伙,明明是小孩子,常常冒出一些大人話,還蹦著臉,怎么看怎么覺得詭異。

從懷里掏出一塊乳白色的玉片,把腕上的紅絲線解下來穿好,鄭重地掛在清音脖子上:“別丟了,有機會出門的話,拿這個來雪葉國的傾情山莊來找舅舅。”

“恩”清音也鄭重地答應一聲,雖然不清楚紫玉在外面是干什么的,但肯定不簡單,這個玉片或許有用到的機會。

紫玉不舍地離開了。

任家莊又恢復了平靜,清音大半的時間都待在書樓,從開始的人文趣談,地理地貌,到現在的江湖記事,奇書藥典,甚至與皇室祕聞都有收藏,清音快速地瀏覽著這些基本常識。

任老爺子給清音請了一位先生,雖然沒有紫玉用起來順手,還算博學,在任老爺欣慰的目光下,清音如乖乖學生般貪婪地吸收著新的知識,不夠,不夠,還是不夠,東西太多,時間太緊,這就是清音唯一的感覺。

任紫霞自從安頓好清音之后,就陷入了自己編制的世界,不願出來,任老爺和夫人看著原本青春美貌的女兒日漸憔悴,絲毫沒有辦法,幸虧還有一個乖乖的外孫。

可是一個月后的一個晚上,更大的災難毫無預兆地來臨了,清音整整一天都坐立難安,連平時喜歡看的書也看不進去,外婆還以為生病了呢,可是清音知道,這是預兆,殺手對于危險的預兆,究竟有什么事要發生了呢?

據這段時間了解,任家莊一直對人很和善,也從不插手江湖中事,按說不會有什么大的仇家,難道還有什么事自己不了解嗎?看來是情報太少,無法做出准確的分析。

“娘,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不好?”清音難得對任紫霞撒嬌,雖有點莫名,卻還是接受了兒子的建議,母子倆已經很久沒有親近了。

“那我們可不可以睡在以前睡的院子?”清音滿懷期待的目光讓人不忍拒絕。

“好啊,沒想到清音這么小就學會懷舊了。”任紫霞不疑有他,爽快地答應了,主要是她也好想念以前的生活,雖然清冷卻有清音陪伴,自從來到前院,清音就一直在書樓看書,母子倆有多久沒有交流了呢?

兩人誰都沒有知會,就相伴到了以前住的小院,近半年沒有住人,到處爬滿蜘蛛網,任紫霞一皺眉,“清音,這里不打掃沒辦法住人,我們還是回去吧。”

“娘,我們去那邊的亭子坐一會兒好不好?”清音堅持,希望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不安的心每次都沒令自己失望過。

“好吧。”看看彎彎的月亮掛在樹枝頭,任紫霞拉著兒子來到亭子里,拿出手絹擦拭著,把清音拉進自己懷里,意外地清音沒有像以前一樣反抗,而是順從地靠在娘親柔軟的胸前,不安的心終于得以平復。

正文 第六章 殺戮之夜

原本晴朗的夜,不知何時被烏云漫過,墨黑的天空一片陰暗,樹枝被風吹得嘩啦啦直響,頭頂上空,一只不知名的鳥兒鳴叫著,飛過,孤單的影子顯得格外悲涼。

“清音,回去吧,這里冷。”任紫霞雖然很享受清音難得的依賴,卻怕兒子感染風寒。

“娘,不能再坐一會兒嗎?”清音眼眸直視著前院的亭台樓閣,淡淡地說。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眼看快子夜了,前院仍沒有絲毫動靜。

“以后有的是機會,到時候娘陪你隨便坐到什么時候,今天晚了。”

“好吧。”清音起身,離開溫暖的懷抱,冷風一吹,身子頓時一縮,緊了緊衣服,跟在娘親身后,慢騰騰地向前院走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今天能逃過一劫,以后還是要撿起自己丟棄的功夫,雖然沒有內力,幾千年總結出的技巧還是很恐怖的。不像這里的人沒了內力就跟文弱書生一樣,太過依賴反而不是好事。

夜很靜,水池邊的柳樹上,彎彎的柳葉不知凝聚了多久的一粒露珠,順著樹葉紋路滾落水池,發出‘滴’的一聲輕響,原本很微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忽然,前邊的任紫霞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臉色一變,拉著清音來到一處僻靜之所。

“清音,在這兒待著,別動,娘親一會兒就來接你。”反復叮嚀了兩遍,看清音點頭,才匆匆離去。

我怎么就忘了,我現在還是孩子呢,最主要的沒有以前的聽覺,說不定危險已經進了任家莊,只是我聽不到而已。

怪不得娘讓我在這里等她呢,不行,別人的生死我可以不管,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娘送死,既然人家能悄無聲息的進來,一定有充足的把握。

握了握拳頭,沿著娘離開的路線,跟去。

身邊以前監視之人從外公承認我那天就已經解除了,另外兩人卻沒有走,也不知是那路人馬?

血腥,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一扇扇被打開的房門昭示著剛剛發生了什么,且正發生著什么,清音顧不得查看死的都是什么人,整個任家莊已經在一片喊殺聲中了,准確來說應該是慘叫聲。

從任紫霞的加入,入侵者就知道瞞不住了,開始由原來悄無聲息的暗殺,變成明目張膽的屠殺。

正院中,任紫霞護住身后的二老,厲聲喝問:“你們是什么人,任家莊和你們又有何仇怨,為何如此滅絕人性?”

滿院的獻血讓任老爺子兩口渾身發抖,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

站在任紫霞對面的黑衣人沒有答話,似乎在等待什么。

陸續從各方向圍過來的敵人越來越多,任紫霞心里著急,不知道清音怎么樣了,那么小的孩子,剛剛過上正常生活,又面臨著這樣的場面,一定會被嚇傻的,希望不會有人發現。今天這事情透著詭異,他們是想血洗任家莊,可是究竟是為什么呢?死總要死個明白。

“好了,各方都結束了。既然沒了旁人,我也就不賣關子,讓你們都死個明白。”黑衣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慢慢渡到任紫霞面前。

“你們沒有得罪誰,我們也互不相識,可惜,你有個好弟弟,這話夠明白了吧。”說完,黑衣人一揮手。

前排的黑衣人一撤身,露出身后一排手拿弩箭之人,數聲弓弦抖動,破空而出的短箭直奔三人,速度快極,任紫霞揮刀來擋,已來不急,瞬息,三人倒地,身上插滿箭羽。

清音奔至前院看到的就是那萬箭齊發的場面,那個女人,瘋瘋癲癲的女人就那樣倒下了,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胸口的箭還在微微顫動著。

雙手捂住嘴里瀉出的悲音,眼淚就這樣輕易落下,原來這就是悲傷的感覺,一直以為像自己這樣的人是不屑于流淚的,可剛才還泛著溫暖的懷抱轉瞬間插滿短箭,眼淚就這樣自然滑落。

“放火。”那人一聲令下,有人點燃了火把投擲到附近的房中,迎著冷風,大火越燒越旺,黑衣人紛紛撤出莊園,冷漠地站在莊園四周,看著任家莊被無情的火舌吞沒。

“娘……娘……”清音跑到倒在地上的娘親面前,不顧滿身鮮血,抱住任紫霞的身子,急切地呼喊著。

好半天,任紫霞才緩過氣來,看著面前的清音,任紫霞欣慰地笑了:“清音……臨死還能……見到……很好,娘……不行了,去找……你舅舅,讓他……報仇。”手緩緩覆上清音的臉頰,眼神卻透過清音,看向不知名的前方。

輕輕把娘親放下,看著漫天的大火,“我暗夜在此立誓,今日之仇,來日必還!”

“你們兩個,出來!”清音沒有回頭,卻知道身后多了兩人。

“幫我安葬了他們”身后兩人相視一眼,仍然沒有說話,一人抱起任廉夫婦,一人抱起任紫霞和清音,繞過大火,出了莊園,在那人懷中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五年的莊園泯滅在大火中,眼眸恢復了平靜無波。

黎明前夕,三人停在一座山峰之上,在初秋特有的清冷中,這山峰靜立于群山之上,安然祥和。

“就這兒吧!”娘親生前就喜歡望遠,這里最高,望得最遠,娘親一定喜歡。

挖了兩個坑,任廉夫婦合葬,任紫霞獨葬,收拾完畢,對著娘的墓碑磕了三個頭,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昨晚那個留著淚的孩子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正文 第七章 打造武器

三人默默地走著,最終連坤忍不住了:“清音少爺,您是怎么發現我們的呢?”

“祕密”清音沒有回頭,孩子糯糯的嗓音傳來,連坤一個趔趄,難道現在的孩子都這么低調?小孩子在大人不是應該很積極地表現自己的嗎?難道是自己在山溝溝里待久了,外面的世界不一樣了?

旁邊,連明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那少爺是什么時候發現我們的呢?”連坤不死心地問。

“一年前。”清音依然沒有回頭,軟軟的聲音卻沒有情緒。

這次連連明都是一頓,“也就是我們來的時候少爺就知道?為什么少爺不拆穿我們?”連坤不可思議地道,一年前,少爺才四歲吧,怎么說我們兩人也是組織中中等的殺手,怎么會那么輕易就被發現,難以置信,簡直就是不可相信。

“你們又不會害我,我為什么要拆穿你們?”這回清音站住了身子,回過頭,不解地問道。心下奇怪,這個人難道真的是殺手嗎?怎地如此啰嗦。

“少爺怎么肯定我們不會害人?”

“沒有殺氣。”

“哦,連殺氣都知道!”連坤托著下巴,不愧是主上的孩子,有當殺手的潛質。

“現在去哪兒?”清音很不習慣仰視著說話,口氣有些不好。

“先去青石鎮。”連明看出清音的不耐,說道。然后走到前面領路,清音夾在中間,向山下走去。

青石鎮是雪葉國西部的一個邊陲小鎮,緊鄰西鳳國,也是商業重鎮,西鳳國的人會拿出山中特有的物品到青石鎮販賣,換取日常需要的物資。雪葉國的商家也會把西鳳需要的物品運到青石鎮,這樣一來,本不算大的鎮子頓時熱鬧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青石鎮慢慢出名,人口也越來越多,居民以西鳳和雪葉混合為主,因為是和平時期,相處起來倒也融洽。

找了個客棧,要了一間上房

“少爺,我們要在這里待幾天,您有什么東西要添置的嗎?”連明細心地問。

“這里有好的鐵匠鋪嗎?”清音考慮了一下,道。

“有,這里有一個老王鐵匠,在整個雪葉都是很有名氣的,據說,只要你能想出來,人家就能打造出來。”

“哦?好,明天陪我去一趟鐵匠鋪。”

“是”連明退到旁邊,仍然站得筆直。

“少爺,您就不好奇我們的身份?”連坤現在心里快癢死了,這孩子怎么這么不可愛呢,走了這么久,好似對于兩人的身份一點都不好奇,關于去哪里也不關心,是對兩人的信任,還是對自己前途的不在乎?

“你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想說的時候問也白問。”清音小小的身子陷進椅子里,懶懶地坐著,面無表情,心里則在盤算,該給自己添點保命的砝碼了,任人欺負,無能為力的滋味果然不好過。

“這……”連坤滿頭黑線,這個孩子誰教育出來的,太氣人了,不過跟主上說話的語氣竟是出奇的相似,不愧是父子,連坤再次感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音就帶著連明拿著昨晚的成果上街了,連坤負責去傳遞少爺回歸的消息。

老王鐵匠鋪在青石鎮的西大街,比較偏僻,人不多,鐵匠鋪門前倒是很熱鬧,莫名來打造武器工具的人很多,里面十幾個年輕人在接待著。

“我找鐵匠老王。”孩童特有的嗓音立刻引起一位年輕人的注意。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我來打造武器。”清音不耐煩地說,孩子的身體還真是麻煩。

“什么樣的武器,跟哥哥說吧。”年輕人沒有生氣,憨憨地笑了笑。

“吶,照著這圖紙上打,幾天能完工。”

接過圖紙,青年的眼一下子就瞪大了,能在老王頭手下干的人都是內行,一看這圖紙的精密程度,自己就辦不到。

“小朋友,等哥哥一下好嗎?哥哥去問問師傅。”說完,青年急匆匆地走了。

“麻煩。”清音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不耐地道。

連明在旁邊沒看明白,少爺究竟畫了什么給人家看?讓那青年如此吃驚?

過了好大一會兒,青年才出來,語氣恭敬地把清音二人領進了內堂。

一個臉膛黝黑,身材粗壯的中年人,正站在桌案前看著桌上的圖紙,津津有味,一會皺眉,搖頭,眼中帶著疑惑,一會兒又眼眸爆□光,亮得耀眼。

恩,不錯,是個投入的人。

這是清音對這個鐵匠的第一印象。

看到清音進門,中年人才不舍地放下手里的東西,看著清音道:“小朋友可以告訴我,這些圖紙是從哪里來的嗎?”

“祕密,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打造出來。”清音絲毫不給面子。

身后的連明嘴角微抽,也只有少爺會如此說話,雖然老王只是個鐵匠,可人家手藝好,當今皇上還曾為了軍中的武器,禮賢下士呢,只是老王頭習慣了這里的自由生活,不願意吃朝廷的飯,僅答應給朝廷提供武器樣品。

“這個……圖紙過于精細,很多地方需要和畫圖者溝通,所以……”老王為難地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精明的老頭,哼!

清音不屑地冷哼:“那里有問題,直接跟我說吧。”

“哦,難道這圖紙是少爺畫出來的?”這不可能,一個五歲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造詣?

“管那么多干什么?只管問。”清音語氣轉為不耐。

“好,這里,你看這個……”

“…………”

由開始的不信到震驚,老王可算見識什么叫天才了,這孩子真的都懂,太出乎意料了,即使背后有人指使,可自己是隨機問的,不可能作弊吧,越想越覺得自己遇到神童了,如果這孩子從事武器的設計制造,那成果將是……可怕的!

“好了,既然都明白了。那三天后我來取貨。”說完,清音帶著還在發呆的連明,揚長而去。

回過神來的老王哀號:“三天怎么夠,這么精細的東西,只有三天的時間,看來鐵匠鋪只好先關門了,人員短缺呀。”

正文 第八章 冷焚

走在大街上,盡管連明滿肚子疑問,卻仍然沒吭聲,知道這個神祕的少爺不會喜歡。少爺真的不像五歲的樣子,模樣跟主子有得一拼,特別是那股沒來由的自信,讓人止不住地拜服。

“連明,你們的主人是讓你們直接帶我去見他嗎?”清音拿起路邊小攤的一對玉鐲把玩著。

“主人只是讓我們保護少爺。”連明准備掏錢的時候,清音卻放下了那對玉鐲,繼續向前走著。

連明尷尬地縮回手,小孩子的心思也這么難猜?

看時間還早,清音在鎮子上隨意逛著,算是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如此輕松的逛街,雖然前世沒有這種經歷(人太多,工作性質也不允許)。

不知不覺逛遍了整個鎮子,畢竟五歲孩子的身體,有些累,前邊正好有家大戶,青石台階,兩旁是兩頭石獅,威風凜凜,朱紅的大門緊閉,高高的門檐掛著大紅燈籠,中間書寫著兩個大字“張府”。

清音一屁股坐在青石台階上,喘著氣,鎮子看起來不大,逛起來還挺累人。

連明不動聲色地站在旁邊,老實地守護著。

休息了一會兒,清音覺得好多了,青石鎮的天氣四季不分名,冬天不像雪葉國那么冷,夏天也不像炙夜國那么熱,可以說四季如春,走路出的汗都晾下去了,清音站起身,繼續向前走去。

可這時,剛才那戶人家院子里傳來孩子的哭聲讓清音皺了一下眉,只因那聲音夠淒厲,夠絕望。

‘咣當’一聲,大門開了,‘撲通’,一個婦人被扔在地上,衣裳不整,□的肌膚上滿是血漬、淤痕,嘴角破裂,臉上還掛著惡心的白濁,仔細一看,七竅流血,早已經氣絕。

“娘,哥哥,救我。”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不顧兩個大漢的拉扯,拼命地向婦人身邊爬去,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被大漢一腳踢倒在地,身子擦著青石飛了出去,一口血噴了出來,卻不肯放棄,咬著牙,看著妹妹被撤掉了頭發還在往娘的懷里爬,眼里充滿憐惜、心疼、不甘、瘋狂、憤恨、絕望。

“小賤人,你娘那賤人不中用,就用你來頂好了,還敢跑,你們兄妹倆能逃出張大人的手掌心?哈哈哈……”兩個大漢□著,戲耍般捏著小女孩的屁股,扯著身上不多的衣服。

“你們別過來……不要……啊……”小女孩眼神渙散,身子顫抖著,神情幾近崩潰。

“你們這些畜生,去死吧!”男孩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向其中一個大漢砸去。

兩個大漢根本不把兩人看在眼里,那里會對已經吐血的男孩有所提防,石頭正打在大漢的后腦,用手一捂,滿手是血,大漢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倒地的男孩,憤怒地一腳踹了下去。

不遠處的清音看著這一幕,眉頭皺得更緊了:“救人。”輕輕吐出兩個字,身邊的連明已經不見了蹤影。

眨眼功夫,男孩和女孩已經躺在了清音身邊地地板上。

“名字。”

男孩艱難地抬頭,看著面前僅五歲大的孩子,精致的臉蛋,一身黑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眉頭卻緊緊皺著,一臉的不耐煩,是因為自己的事嗎?

“冷焚,妹妹冷蓮。”嘴巴條件反射地道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吃了一驚,難道是因為這孩子救了自己,自己才對他如此沒有防備?心底想順著他,撫平那緊皺的眉。十歲的冷焚第一次迷惑了。

旁邊的女孩冷蓮已經恢復了神智,縮在哥哥腳邊發抖。

“想報仇嗎?”沒有起伏的聲音,卻充滿誘惑。

冷焚不由點頭,自己的父親被張寶陷害而死,母親又被搶走,虐待侮辱,這口氣怎么能夠咽下,可惜自己和妹妹太小,也太弱,張寶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自己,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可面前的男孩是個機會,看那兩個打手被一招殺死,那種身姿,那種詭異又強大的力量,如果自己有了這樣的力量,報仇將不費吹灰之力。

“跟著我,長大自己報仇,可願意?”

“願意!”冷焚看著年齡雖小,卻一臉冷意的清音,堅定地說道。

“好,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了。”清音輕輕勾了勾嘴角。

冷焚拉著妹妹最后看了一眼張府大門,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兩個大漢,堅定地點點頭,吃力地抱起母親,跟著清音消失在平坦的青石路盡頭。

冷焚兄妹的事交給了連明處理,相信在青石鎮,這點小事連明還是可以辦好的。

果然,第二天,青石鎮鎮長的小舅子張寶忍氣吞聲地處理了已死的兩個打手,冷焚的事再也未提。

如果要清音替他們報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冷焚不甘心,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定要親手報,清音也不勉強,反而挺欣賞冷焚這種倔強中帶點別扭的性格。

就這樣,清音多了兩個玩伴,洗干淨的冷焚和冷蓮讓清音也驚艷了一把,十歲的冷焚已經是少年模樣,一米三的個頭,白淨的肌膚,不說話的時候挺文氣,只是那冷冷的眼神跟精細的五官看起來不太搭。

冷蓮八歲,看起來有些柔弱,眼神怯怯的,讓人止不住地憐惜,似乎沒有完全從之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

雖然清音只有五歲,可氣勢絲毫不輸人,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冷蓮就開始往后縮,不過還是盡著自己的職責,小小年紀把幾個人的生活照顧得很不錯,這讓皺著眉頭的清音心里好受了些,畢竟自己手下不養廢物。

冷焚則時刻跟在清音身邊,儼然成了貼身侍衛,對于兄妹兩人的身份,連明在當天就做出了調查,父親冷天祥是鎮長的教書先生,母親李荷花在家相夫教子,日子雖不富裕,卻很滿足,兄妹倆有著無憂無慮的幸福童年。

天有不測風云,一次李荷花在去給相公送飯的路上被張寶看到,李荷花清麗的容貌,成熟的氣質都深深吸引著張寶,當街調戲不成,張寶仗著自己鎮長小舅子的身份,陷害冷天祥致死,強搶李荷花入府,兄妹倆來張府要人,結果就發生了清音看到的那一幕。

既然身份沒有問題,少爺身邊跟著兩個小鬼也就沒什么問題了。對此連明也不敢多問。這個小少爺可不如大少爺好說話,用那種眼神看著你,連反抗的心都沒有了,真是怪胎!

正文 第九章 暗宮

三天后,清音帶著連明又來到了老王鐵匠鋪,當然這次身后多了一個冷焚,來開門的是一個眼睛通紅的少年,看見清音,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二話不說,把人讓了進來。

“小朋友好早。”老王睜著血紅的眼睛,頭也沒抬地打著招呼,繼續打磨著手里的小型圓筒。

“還要多久?”三天時間確實強人所難了點,忘記了這是古代,沒有磨具,沒有機械,更加沒有電力,打造起來確實費力費時,怪不得鐵匠鋪自從他走了之后就沒開過門呢。

看樣子,老王三天都沒休息了,清音對于老王頭的執著和對打造器械的狂熱有點感動,好久沒有遇到這么盡心干一件事的人了。以后不失一個好的合作伙伴。

“馬上就好,不知道是不是小朋友心目中的樣子。”

“我叫清音,葉清音。”清音的聲音柔和了些,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擺弄著已經做好的零件。

隨著‘咔咔’的聲音,原本不知道怎么用的東西就組裝在了一起,看得旁邊的小徒弟們都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開始還對師傅如此重視一個孩子的事情很不滿,不但要關門謝客,還要在三天之內趕制出如此奇怪的東西,且不知道什么用途,小徒弟們都有點懷疑,師傅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現在看來,這個孩子不簡單,這靈活的組裝手法如果不是經過千遍萬遍的練習是不會如此純熟的。

老王看著清音手里奇怪的武器,疑惑地問:“這個就是組裝之后的樣子?究竟有什么威力?”

“祕密。”清音看了看這在前世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短槍,而且不能裝子彈,只能當發暗器的容器了,嘆了口氣,湊合吧,誰讓咱現在沒有自保能力呢。

拿過老王打磨完的小筒子,黝黑發亮,按了按突出的小疙瘩,還算滿意地點點頭,這個簡易的發針筒可以當暗器使用,不需花費太大的力氣,正好適合還是孩子的清音使用,暴雨梨花針,發起來也很酷地說。

有了這兩樣東西,只要不惹上麻煩人物,應足以自保。

以后要開始練功,最好能盡快恢復前世的身手,再學點內功,受制的感覺可不太好。

“這兩樣東西湊合著能用,至于加工費和我這次的設計圖紙使用權,互抵了,想知道這東西的用途,再加工一遍,然后慢慢研究吧。”清音大方地交出了設計圖,這些小玩意遇到真正的高手,沒有多大用處,被人知道了也無妨。

“太好了,謝謝清音,下次有好的設計圖還來找我老王。”老王興奮地送客,小小的加工費怎么能和一張寶貴的設計圖相比,顧不得休息,直接開始做下一套,就不信,堂堂的打鐵宗師,研究不出一件武器的用法,他不服!

走出老王鐵匠鋪,清音面無表情的臉龐揚起一抹自信的笑。買了些必需品,回到先前的客棧,開始練習發射,瞄准,射擊,有前世的經驗,練起來容易很多,鍛煉身體倒成了重中之重,五歲的孩子,沒有多少力氣,一會兒便氣喘吁吁。

冷焚看著清音練習,拿過毛巾給他擦汗:“少爺,休息一下吧。”不是有很多厲害的人保護少爺嗎?少爺為什么還要如此拼命訓練呢?冷焚不解,但他知道少爺很有主見,做事肯定有緣故,他不問,僅在背后默默支持。多想擁有強大的力量呀,那樣就可以保護少爺了,就像少爺當初從絕望中救出兩兄妹一樣,可惜現在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沒有,只有躲在少爺背后尋求保護,但是,有一天他一定會站在少爺前面,保護他,那個生命中的天使,他堅信。

“冷焚,想要學武就要做好吃苦流汗甚至流血的准備,所以,不用伺候我,少爺也沒那么嬌貴。”說完,又開始訓練,孩子的身體柔韌性很好,進步也很快。

冷焚沒有說話,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這樣的少爺變得深邃。

在青石鎮待了十天連明發現少爺和那個帶回來的冷焚足不出戶,把所有的時間幾乎都花在了訓練上,連明欣慰地點了點頭,只有聰明卻不能吃苦的孩子仍然不能算是美玉,而少爺不但聰明過人,連吃苦的的程度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個冷焚也很不錯,雖然年齡大些,可有毅力,能吃苦,而且悟性不錯,兩個人才呀!

“少爺,接我們的人到了。”連明站在門口回報。

“什么時候出發?”軟軟的聲音帶著微喘。

“明天一早。”

“知道了!下去!”

“是。”連明退了出來,擦了擦汗,心說,少爺的氣勢越來越強了,當初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馬車上,冷蓮怯怯地看著外面的大漢發呆,一夜之間,多了那么多人隨行,清音也不多問,一張可愛的臉龐愣是無人敢接近。

冷焚的氣質已經開始脫變,由原來少年的青澀易怒,變得沉穩了很多,對此清音很滿意,看來自己是撿到寶了。

走走停停,十幾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少爺,前面就是暗宮。”連明恭敬地站在馬車前。

“恩。”清音等人下了馬車,面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三角楓,火一般的顏色充斥著視野,有一瞬間的眩暈。回頭,先前的大漢都已不知所蹤。

“他們只是護送少爺到暗宮,本身是沒有資格進去的,少爺請跟我來,一定要跟緊。”連明看出清音的疑惑,解釋道。

四個人,准確說是一個大人,領著三個孩子,左拐右拐,后來干脆被楓樹包圍其中,辨不清方向,分不清顏色,眼睛幾乎要流下淚來。

陣法嗎?利用楓樹吸引視線,模糊人的意識,疊加的陣法,處處都是陷阱,看來,暗宮無人領路還真不好進。

“少爺,到了。”連明閃到旁邊,清音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看著展現在眼前恢弘的宮殿,不由眼前一亮,實實在在的宮殿呀,前世只在電視上見過,不愧是暗宮,這宮殿完全可以和之前所見過的所有宮殿媲美。

步上長長的台階,穿過寬闊的廣場,暗宮兩字在陽光的折射下灼灼生輝。

正文 第十章 葉卓

黑色的大門,金色的大字,紅色的宮牆,這品味還真不是普通人所能享受得了的。清音真的有點好奇自己的便宜爹是什么身份了,這份家業比起雪葉城的皇宮也不逞多讓。

站在這樣的廣場之上,有股冷颯颯的寒,寂然的大門就那么毫無聲息的開了,一隊藍衣侍衛分列走了出來,冷漠地昂著頭,對于面前的人混不在意。

一位黃衣中年人從中間走出,來到清音面前,躬身施禮:“后宮總管張義見過二殿下!”態度不卑不亢,沒有因為清音僅僅五歲的年紀而鄙視欺瞞,也沒有因為殿下的身份而有絲毫諂媚之色,僅僅是履行自己的職責,盡心盡力。

“你在說我嗎?”清音眼里無任何迷茫與驚奇,僅是詢問。

“是,殿下請跟我來,陛下已經在中殿等候殿下多時。”

沖連明點了點頭,連明一笑,帶著冷焚和冷蓮從旁邊的岔路離開了,清音這才跟著張義一路向中殿走去。

宏偉的建築群展現在眼前,這哪里是一個殿宇,簡直就是中型城市。只不過所有的建築只有紅黑兩種顏色,厚重而張揚。

“殿下,您直接進去吧,陛下就在里面。”張義躬了躬身,退在一旁。

清音看了看面前黑色的大門,深吸一口氣,小拳頭緊握,眉頭微皺,就要看到那個男人了,那個害娘親思念了五年的男人,倒要見識一下他究竟是怎樣的魅力四射。

小手輕觸寬大的門板,指尖不由一顫,和想象中一樣,沒有任何溫度,小小的身子站在大門下,是那么的柔弱渺小。

一用力,一扇大門應聲而開,卻沒有想象中的吱呀聲,仍然一片寂靜。清音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響。

二尺寬的光滑黑色地板,邊角描繪著一指寬的紅邊,整齊地排列著,形成無數‘回’字,紅色的幔帳,黑色的穗帶,無不彰顯主人的特殊品味。

腳步輕輕地和地板擦過,透過紅色幔帳的縫隙,里面是一個大大的案台,上面擺放著一摞摞刺目的白色公文,黑色的台面后坐著一個低垂著頭的男子,春蔥般的修長手指,在公文上批示著什么,墨黑的發隨意散落在肩上、額前,黑色的錦衣鑲著紅邊,莊嚴中帶著妖嬈,“進來。”磁性的聲音中含著些許不耐。

清音沉默地走到桌案前,男子慢慢抬起頭,修長的眉直飛云鬢,狹長的丹鳳眼閃著莫名的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面龐如玉般晶雅,俊美中透著魅惑,高貴而迷人。

清音在心中暗暗評估著面前的男人,而葉卓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面前的孩子。

關于這個孩子的一切,每天都會有一封信放到他的桌案之上,他每天做的事都詳細地記錄在上面,特別是任家莊被滅之后,這個孩子的轉變之快,讓葉卓不敢相信,在青石鎮,發生在鐵匠鋪的事情,他不相信那是一個孩子可以想得出來的,而且是那個剛從與外界隔離的院子里放出來幾個月的孩子。

面前的孩子長相很可愛,如果忽略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沒有恐懼,沒有疑問,沒有驚艷與哪怕一點點好奇。

如果不是提前了解他的性格,葉卓或許以為這是一個被嚇傻的普通孩子,滅門之禍能夠讓一個本不突出的孩子一夜之間成長到如此地步嗎?那么,暗宮以后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用滅門的手段刺激一些孩子的成長呢?這個念頭只是在葉卓的心中一閃,便被他掐滅了。太過殘忍,且后患無窮。

剛剛的不耐,在看到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時,出奇般地平靜了下來。

“我是葉卓,你的父皇,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做葉清音,暗宮的二殿下,張義。”

“在。”張義聞聲而到。

“給二殿下安排住處。”

“是。”張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個剛剛五歲的孩子居然輕易得到了陛下的認同,張義的心中有了一絲探究的欲望,想看看這個孩子究竟那里特別。

話說陛下這樣的天神人物到哪里都會受到人們的關注與傾情,流落在外面的孩子也有不少,可陛下不會輕易收留自己的孩子,即使有著血緣的羈絆,只有得到陛下的認同才可以入住暗宮,成為殿下,至今暗宮之中也只有一位殿下葉凡,還是后宮暗后所生,從小悉心培養的結果。

而今終于又有了一位五歲的二殿下,想來,平靜很久的后宮又將波濤暗湧。

清音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著這個外表俊美,語氣冷漠的父皇,不錯,外表俊美,語氣冷漠,這就是清音對葉卓的評價,在清音心目中,這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因為在很多方面講,清音喜歡這樣性格的人,跟前世的自己很像。

跟著張義出了中殿,坐著柔軟的小攆,來到后宮,所有的嬪妃和未成年皇子都住在后宮,總算脫離了那沉重的顏色,紅黑相間的東西真的很不適合現在的清音。

后宮很大,一度讓清音懷疑,這個父皇葉卓會不會腎虧,佳麗三千都不止吧,居然還有精力在外面打野食?

“殿下,您先在云霄殿歇息,等陛下旨意下來,在另行安排。”

“好。”跟隨張義走如云霄殿,布局優美,設置合理,建築看起來也很舒服,清音滿意地點頭。

這時,傳旨官已經來到門外,“傳陛下口諭,二殿下葉清音過繼給侍君雅,賜住琉璃殿。”

清音認真地聽著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安排,波瀾不驚,只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其他的無所謂,他需要的是時間,恢復前世的身手,然后找出真凶,為娘親報仇,當是還了她的生育以及五年的養育之恩。

張義替沉默的清音接了旨,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觀察著周圍的清音卻沒有錯過,看來其中有貓膩呀,難道是那個侍君雅有問題?清音一路思考著來到琉璃殿,稍稍安頓,這時候冷焚和冷蓮已經被帶了過來,張義繼續帶著清音去給侍君雅請安,名義上的母親還是要見一見呢,何況張義眼中閃過的那絲情緒勾起了清音的興趣。


正文 第十一章 侍君雅

后宮以中間的溪河為界,分為兩部分,東部為女妃,西部為男妃。

暗宮的女妃由高到低依次為暗后,暗妃,暗嬪,暗女,目前東部的女妃宮中,共有一后二妃四嬪,暗女無數。

男妃由高到低依次為侍君,侍童,公子,男妃中侍君只有一個雅,侍童四位,公子則無數。

清音住的琉璃殿是一所獨立的宮殿,不屬于東部女妃,也不在西部男妃的區域,而是在暗帝葉卓寢殿的旁邊修建的一所華麗無比的宮殿。

進去看到冷焚兄妹目瞪口呆的神情,就知道帶給他們的沖擊是多么大,這里的一切用料均是最好的,建築風格跟別的宮殿也不相同,有點類似于前世歐洲風格,跟葉卓的寢宮比起來,這里就是天堂,而那里則是地獄,而且還是第十八層。

跟著張義,來到西部男妃的居所,侍君雅居住在中心的龐華殿,已經接到聖旨,雅站在殿門口,迎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殿下,雖然過繼給他,但皇子的身份在那,按規矩,他是要行禮的。

雅出身江湖名派余刀門,是門主余迅的獨子,名為余雅,十五歲成年之后,告別父母,出門闖蕩江湖,十五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愛恨情仇,對一切的美好充滿著向往,對一切的丑惡試圖毀滅,不到一年的時間便闖出了不小名氣,江湖人稱快意公子,但很不幸,在這時候遇見了外出辦事的暗帝葉卓。

當時的葉卓正值青春成熟期,長相更是俊美優雅,每一個動作在余雅看來都透著迷人的風情,就這樣不可抑止地愛上了,少年想當然耳的認為這就是自己的愛情,雖然對方是男子,但既然愛了就不后悔,更何況愛是可以跨越性別界限的。

余雅長相不錯,整個人充滿蓬勃的朝氣,正好當時的暗宮缺乏制衡暗后司徒艷之人,葉卓把純真的余雅帶到了暗宮,封為有史以來第一個侍君,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雖然知道葉卓有很多男人女人,但余雅認為葉卓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不會那么寵自己,慢慢地和司徒艷斗了起來,開始葉卓還象征性地勸解一下,事后安慰著余雅,很快,后宮恢復了平衡,女妃以暗后司徒艷為首,男妃以侍君余雅為首,葉卓又恢復了冷漠無情的暗帝。

斗累了,厭了,倦了,也看清了,卻離不開了,暗宮的規矩:沒有暗帝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外出,是任何人。

更何況,葉卓不可能輕易放余雅離開,不然司徒艷獨大,后宮將不得安寧,后院起火,葉卓如何安心處理朝政,開拓外面的沃土?

“侍君雅見過二殿下!”眼前的男孩,齒白唇紅,還有點嬰兒肥的臉上一片冷峻,眼睛漆黑如夜,卻是從未有過的深邃,蠻可愛的,就是面龐有點冷,希望不要太難伺候,雅心里默默地祈禱著,既然安排進駐琉璃殿,說明葉卓很看重這個兒子,這也是對這個孩子變相的考驗吧,居然把兒子也算計進去,看自己這段時間無力爭斗,想讓這個孩子給男妃這邊增加籌碼嗎?

還真是夠無情的,真希望看看那個冷漠驕傲的男人在乎的人究竟會是什么樣子,或許根本就沒有,或許最在乎的本身就是他自己。

“恩!你好!我是葉清音,以后你可以叫我清音。”

既然要長時間相處,那么還是交代好稱呼比較好。

“你好,清音,我是余雅,你可以叫我雅哥哥。”

蹲下身,余雅學著清音的方式打招呼道,對于清音奇怪的招呼方式,余雅並沒有排斥,反而覺得很新鮮,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孩子,余雅一臉興奮,三年前的那個活力四射的余雅又回來了。

相反葉卓的聖旨也被二人拋到了九霄云外。

“雅。”清音聲調不變,只是音重了好多,笑話,叫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為‘哥哥’,光用想的身上就覺得寒 “雅哥哥。”

余雅的聲音也重的起來,不喊母妃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可這么可愛的孩子如果用軟軟的聲音跟在自己后面喊著‘哥哥’,那該是多么享受的事啊! “雅。”清音不耐的聲音重重地飄來。

一個稱呼至于這樣堅持嗎?

“算了,算了,隨你。”余雅無力地站起身,把小家伙讓進殿里。

吩咐人擺上水果點心,清音從來到暗宮就沒進過食,跟著張義又走了這么多的路,確實餓了,也累了,畢竟是小孩子的身體,不能過渡開發,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清音也不客氣,拿起一塊看起來不錯的糕點放進嘴里,皺了皺眉,還是吞進了肚子。

“怎么了,不好吃嗎?”余雅時刻注意著清音的表情,看到小孩子皺眉,急忙問道。

“太甜。”

“哦,那我叫廚子以后做不甜的給清音吃,好不好?”

“隨便!”清音不置可否地答道。

“真是不可愛的孩子。”余雅感嘆道,看著這個孩子,余雅就像看到了小人版的葉卓,就是想捉弄一番,看看這種同樣沒有表情的臉崩裂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大的咱惹不起,小的總沒有問題吧。

“侍君大人,殿下還要去拜見暗后娘娘。”

張義在一邊提醒道。 雅心中一黯,立刻又擔心起來,清音一個孩子單獨到那個女人那里沒問題嗎?還是陪著去一趟好了。

“我和清音一起去吧,今天還沒有給暗后娘娘問安呢。”

“這個,那好吧!”張義想了想道,二殿下既然過繼給了侍君大人,由母妃陪伴孩子去覲見暗后,應該沒有什么問題,這次兩方對上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

希望這個二殿下別讓人太過失望,張義相信陛下的眼光,被陛下承認的孩子必有過人之處。

余雅親自給清音又梳洗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物,才扯著小手,一同步上溪河上的拱橋,向東部的女妃宮走去。

清音費了很大勁兒才忍住沒有條件反射般向余雅出手,作為殺手怎么可以被人牽著手?何況還是一個今天剛剛見過面的陌生人。

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催眠自己,這個人不會害自己,不會,既然葉卓敢把自己放在他身邊,就有一定的作用,有利用價值的人輕易不會有生命危險。

清音在內心的糾結聲中,來到了溪河東岸,進入暗后司徒艷居住的艷后宮。

正文 第十二章 暗后

經過通傳,清音來到了艷后宮的大殿,暗后司徒艷早已端坐其上,清冷的眼眸掃視著殿下行禮的余雅和站著的清音。

“雅侍君,難道沒有教二殿下宮中規矩?” 清音根本不管旁邊拼命拉扯自己衣袖的余雅,“暗后恕罪,二殿下初到暗宮,對于宮中規矩尚不熟悉,雅代他向暗后賠罪。”躬身一禮,態度不卑不亢,沒有了龐華殿的溫柔,清淡的態度令心中怒氣蓬勃的司徒艷無處發洩。 司徒艷本是江湖第一美女,出身司徒世家,從小就漂亮聰明,平時家人千般寵萬般愛,使得性子驕傲如高貴的鳳凰,曾揚言天下無人能與之匹配,這話雖然有過之,但凡見過司徒艷的人都無不為之傾倒。

可司徒艷對于窺探自己容貌之人均嗤之以鼻,后來,在一次比武大會上偶然得見葉卓一面,從此害起了相思病,整日茶不思,飯不想,集司徒家所有的人力財力也要查出此人下落,后終如願,嫁于暗帝葉卓,做了暗宮之主。

可事實就是葉卓妃子無數,外面的紅粉佳人更是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這些司徒艷都可以忍受,可旁邊的男妃宮又算怎么回事?

跟她搶男人,司徒艷堅信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女人,不管容貌還是手段,可女人要怎么跟男人搶男人,難道自己真的就那么沒有魅力?

以至于自己的男人情願和男人□,都不願意回到她身邊?

原本以為有個他們共同的孩子,情況會好轉,可事實呢,葉卓踏進艷后宮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外面的野花野草到是多了起來,甚至是私生子也有好幾個,好在葉卓還有點原則,不過這幾天傳來的消息,讓司徒艷坐立不安,葉卓要把一個私生子接入暗宮撫養,雖然不相信一個五歲的孩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可有一就會有二,保不准什么時候就能接來一群,這完全是可能的,就現如今葉卓的花心程度。

哼!既然敢來,就要做好被懲罰的准備。

“雅侍君,二殿下剛才不知禮數,本宮不怪罪他,可現在呢?見到本宮為何還不行跪拜之禮?”

越到最后越加溫柔,可余雅聽得冷汗涔涔,先前沒有注意,清音確實沒有向人行過禮,即使在自己面前,作為養子,也是應該彼此相互行禮的,只是先后不同罷了。

照清音這么倔強的性格,以后可是要吃大虧的,不,等不到以后,現在就要吃大虧了。

在余雅的緊拉下,清音終于出聲了:“暗后是嗎?清音見葉卓都未行禮,難道你的地位比葉卓還高不成?”

“你……”司徒艷氣急,可又反駁不了,被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得啞口無言,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

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司徒艷才不相信那個冷漠的男人會容許這么個小鬼在自己面前放肆,可總不能叫葉卓來當面對質吧,自己還沒那么大的膽量。

如果這話是真的,那么自己要重新評估這個小鬼對葉卓的影響力了。

可是看他囂張的樣子,應該不難對付吧。

既然在暗宮安家,就不愁沒有機會讓你消失,明的不行,暗的難道還不行?等小鬼消失之后,就不信葉卓能為了一個死人降罪于我。

“這不是我所關心的問題,張總管,該見的都見了,清音是否可以回宮?”

張義看得正熱鬧呢,聽到問話,忙不迭答應一聲,向暗后告退,領著清音、余雅出了艷后宮。

對于艷后宮中碰碰的砸東西聲,幾人選擇充耳不聞。

余雅看著走在身邊的清音,眼露精光,不愧是葉卓的孩子,這股子精明勁兒。

不過這樣好嗎?他孤身一人能承受司徒艷的明槍暗箭?

“清音,不到龐華殿玩會?”

余雅有點不舍地挽留道,雖然跟這個二殿下僅僅相處了一會兒,可不知怎地,卻願意相信他,保護他,想把心中知道的所有可能危及性命的手段都講出來,防范于未然。 清音搖搖頭,沒有說話,深深看了余雅一眼,轉身走了。

余雅呆呆地看著那個孩子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語,那一眼呀,好似在回應自己心中的擔心,自己的心思難道都寫在了臉上?

手不由的爬上臉龐,撫摸著,沒有答案。 艷后宮中 司徒艷發洩了一頓,冷靜下來,想象著那個孩子進門以后的一舉一動,越想越不簡單,自己和侍君雅的爭斗,他好像在旁邊看戲般,根本不在乎,或者說根本就覺得很幼稚,真的很幼稚嗎?司徒艷不禁自問,確實,為了一個誰都不愛的男人,兩人斗得你死我活,而那個男人卻在旁邊冷眼旁觀,在旁人看來是夠幼稚,可旁人應該包括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嗎?五歲,想想自己孩子五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呢?

小凡五歲的時候剛剛開始學文習武,對于后宮的勾心斗角還不明白,更何況是感情的事,一定是自己多心了,對,就是這樣。

“去,把大殿下找來。”旁邊戰戰兢兢的宮女如獲大赦般向外面跑去。

八歲的葉凡已經脫去了幼兒的天真,一身白衫,加上如雪般的肌膚,整個人兒站在小型的演武場上,如下凡仙童。手握彎弓,上搭雕翎箭,‘嗖’的一聲,百米外的靶子正中紅心,旁邊的人都鼓起掌來。 葉凡的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神情,偷眼向旁邊的師傅西殿殿主代隨風看去,代隨風面無表情的臉也稍微勾了一下嘴角。

從葉凡五歲開始便負責教授武學,至今已然三年,對于這個弟子,代隨風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是極滿意的,不提身份、長相,單單是聰慧程度一點也不亞于年輕時的葉卓,而且為人誠實,知禮,不像葉卓般冷漠無情,也不如司徒艷般固執偏激,臉上永遠帶著淡淡的微笑,對誰都那么溫和可親,三年的時光,把代隨風身上的本事學了個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內力限制,用代隨風的話說,已經可以出師了。 “殿下,殿下,娘娘讓您過去。”

小宮女跑得氣喘吁吁。

“母妃找我?知道什么事嗎?”葉凡皺眉,司徒艷應該知道現在是練武時間,這樣子找來,師傅會不高興的。 果然,代隨風原本還算有點情緒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這個,奴婢不知,剛剛娘娘在發脾氣。”小宮女畏畏縮縮地說。

“誰惹母妃不高興了?”

“沒誰,只是剛剛侍君大人帶著二殿下來過。”

小宮女豁出去了,被娘娘責罵比被這師徒倆瞪視好受對了,一熱一冷,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哦,我有弟弟了!”葉凡清麗的臉上因激動翻起淡淡紅暈,終于有玩伴了嗎?

還以為自己要孤單一輩子呢,弟弟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呢?

會不會喜歡自己?

一連串的問題在葉凡小小的腦袋瓜里閃現,最終歸于平靜。

“今天破例,殿下去吧。”

代隨風說完,隨即離開了練武場,得去打探一下消息,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呢?

正文 第十三章 兄弟初見

葉凡跟著小宮女來到艷后宮,拿過熱毛巾擦了擦汗,才進來給司徒艷請安。 司徒艷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心頭微黯,原本把愛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孩子身上,到頭來卻成了權利的保証,葉卓需要的也正是一個合法的繼承人吧。

“小凡過來!”

司徒艷清冷的眉梢挑了挑,一股別樣的風情讓葉凡閃了閃神,自己的母妃永遠知道怎樣才能表現自己美好的一面。

“母妃。”

依然是淡淡的笑容,溫和卻疏離,懂事之后,就看清了自己在這個有些陰暗的宮中的位置,臉上的笑容只是習慣,真實的情緒不敢外露,也不能外露,冷眼看著母妃的種種手段,宮中的妃子日益減少,即使二妃四嬪也被整治得對母妃言聽計從。

這也是父皇對女妃宮日益疏遠的原因吧。

“小凡,你不是一直想有個弟弟嗎?

你父皇今天接進宮一個五歲的孩子,那就是你的弟弟,明天有時間,你可以去找他玩,帶弟弟到處走走,熟悉一下宮里的環境,怎么樣?能不能完成任務?”

司徒艷一臉慈祥。 葉凡嘴角直抽,他很想告訴母妃,您真的不適合這種表情,可如果這樣的話,迎接他的恐怕就是無休止的謾罵。

“真的可以去找弟弟玩嗎?”葉凡很疑惑,難道母妃轉性了?

不對,剛才還發脾氣,一定用什么陰謀,我才不要聽你的,會給好不容易得來的弟弟帶來危險。

“當然。”

司徒艷眨眨眼,已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可惜,在兒子的心目中,她的形象已經定型,再無更改的可能。

“還是不要了,我還有功課要做,去遲了師傅要責罰的,再說又不是親弟弟,小凡才不要陪他呢。”

說著違心的話,細細觀察著母妃的神色,果然聽到自己不喜歡弟弟,母妃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不過馬上又被慈愛所取代。

“小凡要乖哦,雖然不是親弟弟,但你們都是父皇的孩子,你們相處好了,你們父皇會高興的,你不是一直想得到父皇的歡心嗎?這可是一次表現的機會哦!”

司徒艷誘惑著葉凡,果然葉凡心動了。

“那好吧,明天我就去找他。”

“恩,這才乖,好好和弟弟相處,要讓他喜歡你,做哥哥的要讓著弟弟!”

“知道了。”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既然躲不掉,那么就面對吧,父皇不會讓你那么容易傷害弟弟的,驕傲的父皇,所做出的決定不容別人質疑。

入夜 清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腦子飛快地旋轉著,今天發生的事已超出了他的認知,原本以為不會摻和到后宮爭斗之中,安安穩穩過幾年特訓的日子,等恢復了伸手就可以脫離出暗宮,找線索報仇,可葉卓這個便宜爹卻不讓人安生,剛到就擺了自己一道,既然這是你想要的結果,那么就當閑暇之余的消遣吧!特訓的日子也挺枯燥的。

葉卓面無表情地坐在黑色大椅上,聽著后宮總管張義的詳細回報,丹鳳眼慢慢瞇了起來,

“知道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

張義深知,主子的心思不是他這種人所能猜測到的,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有意思的孩子,看你怎么應付暗后的反擊,那個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腦中閃過那張冷冷的臉龐,還帶著些許孩子氣,葉卓搖了搖頭,甩去可愛的影像,只要后宮安安生生的就好,萬一壓不住陣腳,哼!舍棄也未嘗不可,備用的兒子也不止這一個。

第二天,清音早早起來開始自己的鍛煉計劃,恢復身體是當前迫切需要的,專門騰出一個大大的房間作為練功房,把冷焚在青石鎮打造的練功用具都一一放好,臂力、腕力、腿功從這些最基本的開始練起,對于內功心法的選擇上,清音不敢馬虎,給冷焚和冷蓮選擇了烈焰訣和寒冰訣,都是內功心法中的佼佼者,而清音自己則開始修煉昨天葉卓扔給他的葉家祖傳功法雪葉飄飛,對于葉卓的不管不問,清音倒是很欣喜,很不喜歡和那個人相處,有種被看透的感覺,很不爽。

鍛煉了一個時辰,冷蓮在外面敲門,“殿下,吃飯了。”

“知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走出練功房,先去洗了個熱水澡,然后來到飯廳,掃了一眼滿桌子的菜肴,清音有種無力感,自己一個人吃得了這么多嗎?還是暗宮太有錢了?


“你們兩個一起吃。”清音沒有抬頭看冷焚和冷蓮,直接命令式的道。

“是。”冷焚也不拘束,微微一笑坐了下來,冷蓮還有些忐忑,看到兄長坦然的態度,也有模有樣地坐下,吃了起來。 飯畢,冷蓮收拾了碗筷,下去清洗。

琉璃殿目前還沒有人來伺候,三人到也隨意,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冷蓮身上,耽誤了練功的時間,清音可不會任由一個可信之人變成普通侍女,看來是需要向雅要些人了,別人派來的人還真有些不放心呢!

留下冷氏兄妹,單獨出門的清音迎面碰上前來拜訪的葉凡,兩人都楞了一下。 轉瞬間,淡淡的笑容又從新爬上葉凡的臉頰:“你就是清音弟弟吧,我是哥哥葉凡。”

“葉清音”清音看著葉凡臉上礙眼的笑容,有種想要把那張可惡的面具撕下來的沖動,這就是那女人的孩子吧,來得還真快,就是不知這次用的什么招數。 “清音這是要出門嗎?怎么自己一個人?”

看著打扮整齊的孩子,一副冷冷的臉龐,葉凡有種要噴笑的沖動,還真是小號的父皇呢,怪不得父皇那么輕易就承認了他,就憑這幅神情氣質,父皇就不會有拒絕的理由。費了好大勁才控制住臉上的肌肉,可仍然忍不住抽搐。

“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出內傷。”清音眼神詭異地看著臉部抽搐的葉凡,這個孩子真的是那女人生的嗎?雖然樣貌很像,看起來卻不那么討厭。

“哈哈哈……有那么明顯嗎?”葉凡第一次在暗宮里毫無形象可言地大笑,彎彎地眼眸像極初月,整個人也生動起來。

“哎!”清音嘆氣,這才是一個八歲孩子該有的表情嘛。壓根就忘記了他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小屁孩。

“怎么了?有人欺負清音?告訴哥哥,哥哥幫清音出氣。”葉凡握了握小手,語氣堅定地說。第一眼看見這個弟弟,葉凡心中就有了一個信念,真心的喜歡他,這個年紀小小卻面容冷冷的孩子,保護他在暗宮不受傷害,特別是來自母妃的。

要變強,只有變得比母妃強,甚至比父皇強,才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自己的弟弟。

清音搖搖頭:“只是覺得這樣笑起來更加真實好看。”

葉凡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心中又驚又喜,清音看出了自己的偽裝,連精明的母妃都看不出來的偽裝居然被一個五歲的孩子看穿?

是他五年經歷過太多還是原本就早熟?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在心中蔓延。

喜的是清音說自己這樣笑起來很好看,是不是說明清音會喜歡這樣笑的自己? 葉凡心情大好,

“那以后哥哥都這樣笑給清音看好不好?”

“隨便。”清音皺了皺眉。繼續向龐華殿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十四章 談判

葉凡跟在清音身后,一同來到龐華殿。

“咦,清音?我正要去找你呢。”余雅上前拉住清音的手,興奮地道。

“雅,放手。”清音看著蓋在自己手掌上的大手,皺了皺眉。

“哦!”余雅有些黯然地放開涼涼的手指。

忽然看到清音身后一臉不悅的葉凡,呆了一下才反映過來:“侍君雅見過大殿下!”

“免禮!”葉凡又恢復了淡淡的笑容,眼光卻未離開清音半分。

“謝殿下,兩位殿下里邊請!”

進了大殿,葉凡上下打量著龐華殿,心說,這個男人的品味還不錯,為什么當自己要求來這邊玩耍的時候,母妃總說這里臟呢?以至于這么多年來,近在咫尺的龐華殿一次也沒來過。

“清音有什么事情?”知道清音喜歡直來直去,余雅也不拐彎。

“給我五個人。”

“啊?哎呀,瞧我這記性。”

余雅懊惱地拍著額頭,居然忘記了琉璃殿沒有奴僕,昨天晚上這孩子是怎么過的?不會是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宮殿一晚上吧。

余雅的疑問完全寫在臉上,清音嘆了口氣,雖然他的年紀很不適合這個動作,

“我有兩個僕從,以后會有些事要忙。”

“我立刻挑信得過的人送過去,清音放心吧。”

清音的解釋讓余雅心里一熱,這個不愛說話的孩子居然在向自己解釋,是不是說明心里接受了自己呢?

“那我先走了!”事情辦完,清音立刻離開,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不會浪費在這種后宮無聊的打牙祭上。

“清音不玩會兒嗎?我還說帶你去暗宮轉轉,熟悉一下環境呢。”余雅跟在后面喋喋不休,葉凡不耐地掃了余雅一眼:“我陪清音熟悉環境,侍君還是待在內宮比較妥當。”

“是。”余雅神情微黯,止住腳步,躬身相送。

清音奇怪地看了葉凡一眼,這個孩子剛才的話語是在幫那個司徒暗后嗎?不過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呢,清音腳步不停地離開了龐華殿。

“清音,你別生氣,哥哥真不是有意讓雅侍君難堪的。”

只是不喜歡別人跟清音太過親密,葉凡焦急地解釋著,畢竟清音是雅侍君名義上的孩子,當著清音的面侮辱雅侍君,清音肯定會生氣。

“葉凡,你究竟有什么事?”清音不耐地道,從早上到現在,這個葉凡就一直在耳邊不停地說話,難道就會不為別人的耳朵著想一下嗎?

“我只想和清音在一起。”葉卓咧了個大大的笑容,清音說過,這樣笑起來很好看。

“為什么?”清音不解,第一次見面就如此纏人,以后還得了。 葉凡也苦惱地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難道你不用做功課嗎?”據清音所知,八歲的葉凡功課可是很緊的,看看快要午時的天空,清音好心地提醒道。

“啊……慘了慘了慘了……清音等著哥哥,哥哥下學就來找你。”急急忙忙的葉凡撒腿就往東殿跑去,真氣在體內流轉,頓時如一陣風吹過,消失在清音面前。

路邊的侍衛太監都紛紛側目,那個優雅溫和的大殿下什么時候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此時的葉凡只知道自己完了,上午是學文時間,東殿的那幫老家伙最是頑固,教授的東西也死板枯燥,從小就不喜歡學,無奈地位在這兒,身份在這兒,不得不學。所以今日陪著清音高興,課程的問題就自動忽略了。

打發了葉凡,清音向中殿走去,必須盡快見葉卓一面,自己的事情不要緊,上不上學無所謂,可冷焚和冷蓮等不了,必須讓他們進暗殿,在師傅指導下學習,靠自己練習終是太慢且容易走彎路。

“我要見葉卓。”稚嫩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讓里面的談話一頓。

“大膽,你是何人,敢直呼陛下名諱,該當何罪?”

中殿總管謝藍可不如后宮總管張義好說話,這個哪里來的孩子,竟然敢直呼自己敬佩如天神般的陛下的名諱,實在是太膽大了。

“你都不知該當何罪,我又怎么知道?”清音瞇著眼睛,貌似天真地說。

“你……算了,你還是個孩子,快些離去,不然丟了性命可別埋怨。”謝藍規勸道,這孩子可能不懂規矩,還是快些打發了吧,被陛下聽到,這么可愛的孩子就完了。

“謝藍,讓他進來。”葉卓的聲音在里面響起。

“是”完了完了,多機靈的孩子呀!

謝藍憐憫地看了清音一眼,閃到一旁。

清音好笑地看著這個好心的總管,點了點頭,邁開小腿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和中殿布局一樣的書房,黑色的書架,鑲著紅邊,上面擺滿了各類各樣的書籍,新舊不一,那個男人坐于桌案之后,雙手交叉枕于腦后,脊背放松地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著,眼睛微瞇,說不出的慵懶邪魅。

一旁軟軟的矮榻上坐著三個青年,第一位是國字臉,濃眉大眼,滿臉正氣,脊背挺直,連坐姿都帶著軍人的風姿。

第二位就不敢恭維了,身子像一灘泥般攤在軟榻上,似乎一點力氣都不願意使出來,長相倒是嬌美,如果是女人的話就好了,可惜是個男人,所以只能稱之為人妖了。

第三位跟葉卓有一點相似,長著一張冰冷冷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坐著跟站著似乎沒有區別,半米內無人靠近,如果葉凡在這一定能認出,這就是西殿殿主代隨風。

清音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對三人直接無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葉卓道:“我要冷焚、冷蓮進入暗殿受訓。”

“哦?那么我的二殿下,我憑什么要答應你?”暗殿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對于清音身邊的冷氏兄妹,葉卓有些嗤之以鼻,男孩年齡過大,女孩太過柔弱。

“如果你還想繼續維持后宮平衡的話。”清音繼續道。

“你是在威脅我嗎?我的兒子。”以為沒了你后宮就不平衡了?真是不自量力的小孩子。

“會不會平衡我不知道,但絕對會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清音豁出去了,眼光狠狠地瞪視著那個危險的男人,談判之中,氣勢很重要,所以氣勢絕對不能輸。 抬起的身子又輕輕地落了下來,葉卓看著面前毫無畏懼之色的男孩,心中泛起一股奇異的興奮感,很想知道,五年后或者十年后這個孩子會是什么樣子呢?

“很好,你引起了我的興趣,在沒有失去興趣之前,最好乖乖地待在暗宮,讓我好好看清楚你的本性。”好大一會兒,葉卓才緩緩說道。 溫柔的語氣讓旁邊的三人直打冷顫,心中禁不住為那個無畏的孩子喝彩。

正文 第十五章 學習

走出中殿的書房,清音暗自抹了把汗,跟葉卓這樣的人物打交道還真是又興奮又緊張刺激,可惜現在自己的年齡還小,體力不夠,氣勢也弱,再等幾年,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咦?”外面的總管謝藍看著走出來的男孩,驚疑出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這孩子后台很硬?

陛下竟然沒有發火,而且這孩子還平安無事,看來自己的情報效率太低了,暗宮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個有趣的孩子,自己作為中殿總管竟然不知道,真是不應該。 回到琉璃殿,剛坐下,這邊旨意就到了,要說葉卓這點不錯,辦事效率一等一的高。

“二殿下,請您接旨吧!”謝藍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放著吧。”清音漠然。 對于這個囂張的二殿下,謝藍還真的很喜歡,就沖這份淡定的心念,不容易呀。

送走了謝藍,冷焚忍不住地道:“殿下,我們兄妹都去了暗殿,您的日常生活怎么辦?”

雖然心里很興奮,終于可以接受正規的訓練了,只有不斷地增長實力,才有資格待在殿下身前,保護他,每次都是這個孩子在為自己付出,那么弱小的身影堅定地站在自己身前,想想冷焚心中就無比難過與慚愧,可是留殿下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宮殿,他又不放心。

“是啊,我還得照顧您呢,就不去那個暗殿了吧。”

冷蓮也激動地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冷蓮已經明白,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只是面冷,對自己兄妹還是很照顧的。

不但當初救了自己,還給自己基本的溫飽生活,從內心深處她很感激,可是本就有些軟弱的性格,無法支撐離開琉璃殿的決定,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而且是在拼殺中生存,自己能行嗎?

“你們不必說了,我決定的事從不改變,現在去暗殿報到,五年的時間,清音只給你們五年,活著從暗殿回來,清音身邊不留廢物”清音轉身不再看兩人。

“是,我們一定不辜負殿下付出的心血。”去暗殿是那么容易的嗎?殿下一個初到暗宮的孩子付出了怎樣的努力才爭取到的這個機會呀!冷焚緊握著手,心中痛恨自己的無能。

“去吧。”

“是”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冷氏兄妹出了琉璃殿,留在心底的是那小小的孤單背影。

生活又恢復的正常,只是清音更加沉默了,那些伺候他的宮女太監都只是下人,他們之間沒有信任可言,更加談不上關心,在那些人眼里,也許清音就是一個不愛講話的別扭孩子,有點自閉。 現在的清音過的很充實,空曠的環境並沒有讓他覺得寂寞,這是作為一名優秀的殺手所必須忍受的,白天跟著葉凡學習文武課程,閑暇之余,擺弄著一些五花八門的東西,古箏、古曲、笛子,琵琶、舞蹈、禮儀、食物、醫朮、歷史、制造等等,甚至連種田的方法都很感興趣,這讓一起的葉凡很不解,這個弟弟似乎對什么事都很感興趣,唯獨自己,即使天天一起上課下課,清音也很少和他說話,一般都是葉凡自己說,清音有沒有再聽,鬼才知道。

“清音,你長大了准備做什么呢?”葉凡歪頭問著自己小時候被問過很多遍的問題。 清音撇了這個嘮叨的哥哥一眼,不耐地皺了皺眉。

“清音,難道你就沒有自己最想干的事嗎?”

“十五歲之前沒有。”最終清音還是投降了,一直不回答的后果就是被葉凡嘮叨到上床睡覺,這個司徒艷也不知道想什么呢,自己的兒子也不管管,天天粘著自己,煩都煩死了。

“咦?為什么到了十五歲才有呢?是什么?”

葉凡臉上終于露出笑容,眉梢帶著得意,知道清音最怕被煩了,這招每每都很管用。

“十五歲之前已經賣給葉卓了。”清音的眉毛皺得更緊了,想起那次書房中的談話,就忍不住生氣,最后吃虧的恐怕還是自己,葉卓答應自己,在暗殿培養冷氏兄妹五年,外加清音五年的清淨學習時間,條件就是五年后,清音要無條件為暗宮服務五年,有這樣對自家孩子的嗎?難道在這里撫養孩子不是父母應盡的義務嗎?當時清音真的很想踹葉卓一腳,最后還是忍住了,不就五年嗎?五年之后就自由了,現在脫離了葉卓的庇護,連生命都難以保全。這買賣雖然有些吃虧,可卻是現在的清音最需要的。

“啊,什么意思?父皇是不是難為清音了?”葉凡的臉色有些難看,要說這暗宮葉凡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平時口氣也很大,可惜雖然萬人之上,還在一人之下不是嗎?而難為清音的正好是那一人,他最無奈的一人,想到此,葉凡那顆平和的心就不由顫動。

“沒什么,快上課了。”

音不想葉凡摻和進來,到時候只會更加麻煩,他明白,要想得到什么必須首先付出什么,這就是所謂的等價交換,跟做生意一個道理,而作為殺手本身就是一個交易,只不過是危險的交易。

“好。”葉凡這次沒有再說什么。

低著頭跟在清音身后進了演武場,他知道清音不喜歡和別人進行身體上的碰觸,即使熟悉如侍君雅和他葉凡,他不敢冒然牽起清音的小手,雖然那他很想那樣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不能因為一個動作而畫上休止符。

那天之后,葉凡突然忙了起來,暗宮的孩子從七歲開始已經可以被人帶著觀摩一些東西了,實戰中學習最容易牢記,而且可以增加臨場經驗,葉凡偶爾也會在代隨風的帶領下外出執行任務,這時對于清音來說就是最快樂的時光,百分百投入的訓練,不用擔心外界的打擾。 當然現在的清音已經認識了四殿殿主,代隨風作為西殿殿主主要負責發現人才和教育人才,兩位殿下的教育問題自然非他莫屬。

北殿殿主齊格宣,殿主中年齡最大的,近四十歲,主要負責暗宮之外,對各國士農工商的慎入與發展。 東殿殿主花無淚,也就是在書房清音見到的人妖,主要負責暗宮內外的情報的收集與分析。

南殿殿主鄭飛負責暗宮內外的軍事力量的發展與隱藏,需要的時候,一聲令下能快速集結,不需要的時候隱于人后,分散藏匿。

清音覺得暗宮如果想要哪個國家滅,很容易就能辦到,可是用葉卓的話說:“哪有什么意思呢,也有違暗宮的‘暗’字,就這樣掌控的感覺就很好。”

對此,清音很無語。那樣的男人也確實很強大。

正文 第十六章

“二殿下,陛下讓您去中殿見駕!”

中殿總管謝藍站在演武場入口,兩年的時光讓當初的男孩更加的精瘦內斂,只是那張臉越加冷峻白皙!

“恩!”

依舊沒有多余的話語,七歲的清音用兩年的時間,盡最大努力吸取著力量、技巧、知識、文化、技藝等等! 技巧、文化、知識、技藝這些都可以快速增長,在前世的知識基礎上,學習起來,事半功倍,可力量上就欠缺很多,七歲的孩子,身體發育就那么大空間,去哪里儲存足夠的力量呢?時間,這要有足夠的時間才能夠彌補。 跟著謝藍,一路沉默著,兩年來葉卓對自己一向放任自流,不管不問,需要的東西倒是很及時的打造,不問緣由,不講來歷,這點讓清音很欣賞,慢慢對于這個父皇也好奇起來。

來到中殿門口,謝藍躬了躬身,清音獨自步入這個有點陰森的大殿,黑紅相間的顏色晃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氣,大步進入內室的房間。 仍然是那身鑲著紅邊的黑衣,似乎沒有別顏色的衣服,手中拿著細細的毛筆在桌案后寫著什么,
身子微微前傾,像極了等待發力的豹子,臉色平靜,眉毛微皺,看著面前的卷宗,似乎有什么煩心事。

“有事嗎?”清音不耐地問,他可不想跟這個男人浪費唇舌,身心太過疲憊。

“坐。”葉卓抬起頭,看了清音一眼,放下手中的筆,繼續道:“你今年滿七歲,已經可以出去觀摩現場了,可是隨風要帶葉凡,別人帶你我不放心,這里正好有一個任務需要完成,跟我一起去怎么樣?”葉卓指了指桌案上的卷宗道。

“無所謂,走時通知我。”

清音轉身大步離去。自始至終清音的眉毛都皺著,似乎見到葉卓是一件多么讓人痛苦的事。

“別扭的孩子,還在生氣呢,不就換你五年的自由嗎?至于嗎?別人想跟,我還不願意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葉卓嘀咕著,眼角卻露出幾分笑意,以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和那個孩子呆在一起,想想還真是期待。

清音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力,還不如接受,反正對他來說跟著誰出去都無所謂,這個葉卓似乎挺有本事,會是什么樣的事情需要他親自出馬呢?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好好轉轉,這次倒是個不錯的機會,正好可以看看這里的暗殺技發展到什么水平,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三天后,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侍衛們羨慕恭敬的目光中離開了暗宮。 “在身后跟緊,丟了我可不負責。”

優美的唇瓣吐出的卻是無情的話語。

“哼!”

清音沒有答話,輕哼一聲別過頭去,太看不起人了,這些小小的疊加陣法就想難住我嗎?來時走了一次,路線就如地圖般印在了腦海最深處,經過這兩年的分析加工,大部分陣法已經識破,起碼進出不成問題。

葉卓不再說話,腳下卻快了起來。 大片的楓樹林中,碧綠的葉子在春天里搖曳,兩道身影急速穿梭其中,如兩只黑白蝴蝶隨風飛舞,飄忽不定。 出了楓樹林,前面已經停了一輛黑色馬車,旁邊站了五六個青衣人,面容嚴肅,不苟言笑,見行出的兩人,只是目光微微停留便移了開去。

二人上了馬車,葉卓動作熟練地從里面的暗格中拿出兩套衣服:“換上。” 清音也不說話,接了過來,豪不避嫌,迅速把身上的衣服脫個精光,換上那套純棉的白衣,然后看著葉卓,眼神無聲地詢問著:“下一步呢?”

“扭過臉去。”

葉卓有些別扭,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小鬼大方,可剛才那小鬼的脫衣速度卻隱隱讓他有些不快,難道在別人面前他都是這樣隨便的嗎? 清音不屑地掃了一眼葉卓楊柳般的身材,撇了撇嘴,轉過身去。

“哼!可以了!”葉卓整理著身上的衣物,沒好氣地道。我的身材有那么讓你不屑嗎?小孩子又懂什么是好身材?

下了車,葉卓跨上一匹高頭大馬,沿著小路狂奔而去,清音小小的身子輕靈地飄上馬背,攔著缰繩,卻有些力不從心,上半身在馬上搖擺著,前世雖然騎過馬,卻都是些經過訓練的良馬,像這么高這么大又這么野的馬還是第一次看到,加上力量上的欠缺,清音現在有苦難言,看了眼絕塵而去的葉卓,心里狠狠地罵著:“公報私仇,絕對是公報私仇,哼!等小爺我長大了,一定要你好看。”

心里YY著,手上的動作不停,努力駕馭著這匹高大的野馬,向前追去。 幸虧這條道路直通入前面的鎮子,不然清音真的要考慮提前脫離暗宮了,暗宮這條船真不是好上的,當初娘親的運氣不知究竟是太好是太壞,隨便遇上的竟是暗宮的王者。兩年的了解,已足夠清音明白暗宮的可怕,四大宮殿在四位殿主的努力下,深深扎根于崎云大陸的各個角落。

不經過那人的同意想脫離暗宮,一定會受到整個崎云大陸的通緝,還沒有好好享受美妙的異世生活,清音不想開始到處躲藏的通緝犯生涯。

牽著馬在鎮子上唯一的街道上溜達著,正是午飯時間,小鎮外來人口不多,本地人都回家吃飯去了,路上稀稀星星有有幾個路人,整個街道一目了然。

一匹大黑馬栓于店外的樹樁上,白馬看見黑馬,興奮地直打鳴,難道還是一對情侶馬?清音看著原本野性十足的白馬溫柔地蹭著黑馬的脖子,撒嬌般鳴叫著,目瞪口呆。

“發什么呆,還不進來。”冷漠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責備與……寵溺。

清音反應過來,平息了一下煩躁的心情,眼眸又恢復一貫的冷靜無波,來到葉卓的桌前坐下,看著滿桌的飯菜,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臉一紅,不去看嘴角微翹的某人,開始奮斗面前的飯食,餓了果然吃什么都是香的。

葉卓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清音進食,雖然有些急,動作卻很優雅,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經過嚴格的禮儀訓練呢!

難道他這兩年在練功之余拼命地學習,只是為了提高自身?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我吃好了,但是,可不可以和你共乘一騎?”清音平靜地說出內心的想法,照自己那速度,絕對是拖累人的料,既然有更加簡潔的辦法,為什么不用呢?承認自己的小缺點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是人應該都看得出來,他人有多小,偏偏那個男人就恨得下心把他一人丟在路上,獨自離開,想想就氣憤。

正文 第十七章 萬花樓

“我吃好了,但是,可不可以和你共乘一騎?

”聽到這句話葉卓心里竟是說不出的舒暢,原來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當初看到那個小人獨自跨上高大的馬背,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沒來由的煩躁,帝王的尊嚴不容他低頭,這才有了剛才一人跑一人追的畫面,到了這個鎮子,又擔心走散,故意停在那么顯眼的地方,叫好飯菜,忍著回頭的欲望,耐心地等待著,原來自己在等那個人服輸,低頭。 “走吧。”

丟在桌上一錠銀子,葉卓自顧走出了酒樓。

來到黑馬跟前,解開缰繩,飛身上馬,清音也不客氣,飛身坐于鞍前,葉卓一抖缰繩,黑馬飛奔出了小鎮,白馬跟與其后。

坐在葉卓懷里,迎著初春的涼風,清音閉了閉眼,葉卓的事情似乎真的很急,兩人快馬加鞭,餓了吃口干糧,渴了喝口清泉,晚上錯過村鎮,就在山里隨便點個火堆,兩人依偎著睡個半刻,就這樣風餐露宿,一直出了雪葉國境,繞過四國的邊境地帶罪惡之城,來到炙夜國,葉卓才慢慢緩下速度,時不時的召見一些人,處理一些事情,然后繼續趕路,隨著情報的增多,葉卓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四周的空氣似乎越加涼了。

“解釋一下這次任務的最終目的,炙夜國出現一股不明勢力,專門挑暗宮的勢力下手,而手段也很……有效,先控制我們一部分人,了解了足夠的情報,暗中找機會下手,做完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我很欣賞的風格,不過出現在我的敵人身上,很可惜。”葉卓有點惋惜地攤了攤手。

“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出這股勢力,剔除掉,以絕后患,當然,我不會冒然派你出去,你只需跟在我身后,好好看著,時候到了,自然有你鍛煉的機會。”葉卓耐心地敘說著。

“知道。”清音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談話,如果連這點都想不明白,他還不如直接撞豆腐死掉算了。

葉卓冷冷看了葉清音很久,久到清音都以為他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又率先轉身離開了。

一路上,鎮子逐漸稠密起來,吃食睡覺也不那么辛苦了,這一天兩人終于來到炙夜的帝都熱都,熱都說起是頗為有名的商業城市,南方靠海,熱都的商品大多是從海中淘來的稀罕物品,通過加工,做成各種各樣的飾品工藝,當然特產更是不少,出了名的食物果子,都將其他國家來的游人嘖嘖稱贊。

這時原本熱鬧的街道一下子靜謐了下來。

“快看,多美麗的倆人呀,好像一對父子耶!”某君雙眼直冒小星星。

“如果這輩子能得到這樣神仙般人兒的青睞,死也值了。”

“不過就是太冷了點,如果笑一個肯定傾倒萬花樓的花魁。”

總之街上議論什么的都有,而作為當事人的清音和葉卓卻無半點自覺,依舊傲然行走在街上,保持著一米之內無人近身的境界,廢話,如果在暖暖的春風中,有人告訴你快下雪了,你會相信嗎?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可這里的人們相信,那一大一小兩個白色孤寂的身影能造成這般結果,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容你不信。

“陛下,情況就是這樣,前天晚上,絡城的分部遭到襲擊,死十五人,多數重傷,分部部長在這次襲擊中遇難,敵人的手段仍然是以誘殺為主,先吸引零星成員,通過逼供、藥物控制等手段,得到足夠的情報,開展計劃,一舉殲滅。”炙夜城的首腦人物沈千沉痛地說道。

“據愛卿分析,被襲擊的目標有什么共同之處嗎?”葉卓坐在大靠背椅上,修長的手指無意地敲擊著靠背椅寬寬的扶手,清音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站在葉卓身后,靜靜地立著。

“共同點這方面我們也分析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被襲擊的分部都很大,肯定是故意為之,尋仇的可能性更大,像是要吸引人的注意。”沈千想了想說。

“哦,那下一個暴露的最大分部是那里?”

“新城分部,僅次于洛城的最大分部,陛下的意思他們下一步的目標會是新城分部?”

沈千眼前一亮,陛下就是陛下,原本毫無頭緒的事情到了陛下手里都變得簡單容易了。

“密切注意新城分部,最好故意找幾個人落單,引出幕后之人,這件事要做得隱蔽點,怕是我們內部有人接應吧。”

葉卓終于說出了內心的不安,如果沒有內鬼,何以對暗宮的勢力如此熟悉?如果知道是誰,后果……葉卓的眉漸漸立了起來。

“明白。”

沈千答應一聲,抬起頭,眼光掃過葉卓身后的清音,微微一頓,立刻移開目光,干脆地退下,陛下的事不是隨便能過問的,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好。

“我們也需要出門轉轉了,待在這里是找不到線索的。”葉卓起身,進屋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高貴而迷人。

清音隨后跟上,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葉卓的所有安排和行動。 別看已接近傍晚,熱都的大街上仍一副繁榮景象,擺攤兒的、擔帶兒的,開酒樓的、開客棧的應有盡有。 跟著葉卓一路來到熱都最大最紅的妓院萬花樓,門口已經停滿了大小轎子車輛,一簇簇的人群被門口接待的姑娘們擁進樓內,站在萬花樓門口,葉卓抬頭看向二樓,高高挑起的樓角,掛著幾串風鈴,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清亮的脆鳴,跟門口的姑娘歡快的笑聲相和相諧,景象好不宜人。

目光朝身后撇了一眼,隨即迎著姑娘們的笑臉走了進去。 沒有想象中的害羞、憤怒、不屑、手足無措,只是靜靜的跟進,目光中只有好奇與……不過如此。

葉卓心里更加覺得有趣,是不懂抑是無所謂?權衡著,來到樓內。 萬花樓確不愧萬花之稱,樓內的姑娘各個水靈靈地嫩,輕梳妝容,慢打鬢角,一個眼波,流露著萬種風情,一個動作,彰顯著千種姿態,嫵媚的、優雅的、乖巧的、可愛的、淑女的,不管那種類型,都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叫你們花魁出來。”葉卓直截了當。

“這位客官,咱們的鐘情姑娘可不隨便見客的,您可否……換一位?”老鴇雖已三十有余,可那婀娜的身姿,更顯成熟風韻。

“怎么?以為爺沒錢付賬?”

這時候的葉卓活脫脫街上的小流氓,嬉皮笑臉的樣子,連身后的清音都不免一怔,暗想,葉卓的潛伏功夫實在是高,扮什么像什么,放在二十一世紀,絕對是一高級特工。

“那哪能呢?只是咱們鐘情姑娘今天真的有事,不是故意掃大爺您的興,我在這兒給您陪不是了,這樣吧,今天的客我請了,姑娘們,好好招待這兩位爺。”

老鴇也不含糊,軟硬兼施著把葉卓拖走了。想起葉卓臨走那個似笑非笑的眼神,老鴇不禁打了個寒顫。

雖然這爺長得挺好,可這情形實在有些詭異,有哪位帶著自家孩子來妓院嫖妓的嗎?不妥,大大地不妥,還是趕緊報告小姐好了。

正文 第十八章 鐘情

清音跟著葉卓在一群鶯鶯燕燕的環繞下來到二樓的房間,大廳的桌案之上已擺滿酒席,撲面而來的氣息香甜而溫馨,不愧是男人的安樂窩,布置得對男人來說夠誘惑,夠留戀。

葉卓坐于中間,清音站于身后,面無表情。

“這位爺,第一次來吧,奴家給您彈個曲,可好?”一位黃衫女子手拿琵琶,蘭花指高高翹著,話在半遮半羞之間,自有一番可人風姿。

“恩,不錯,沒見到鐘情姑娘,雖然遺憾,可也不能白來,拿手的彈來,讓爺的耳朵先舒服舒服!”

翹著二郎腿,慵懶地半臥于榻上,鳳眼半瞇,那魅惑的風情直看得周圍的女人食指大動,眼神放光,這樣的人兒,倒貼咱也願意呀!

伺候得更加殷勤,挨得最近的兩個女人豐滿的胸脯擠壓在葉卓身上,磨蹭著,令擠不到跟前的女人眼紅不已,媚人嗲膩的聲音讓身后的清音雞皮疙瘩直冒,身子一抖一抖的。 “清音,過來,給爹捏捏背。”

葉卓可惡的聲音傳來 心中暗罵一聲,清音僵直地來到葉卓身后,頂著各種混雜的香味,小手輕輕搭在半躺之人肩上,揉捏起來,只是那冰冷的氣息令原本歡快的氣氛一剎那的凝滯,那些女人紛紛緊了緊身上不多的衣服,難道熱都的氣溫開始下降了嗎?可現在應該是春天吧? 葉卓不為所動,毫不在意地繼續享受美女們的“貼身”服務。

“小姐,事情就是這樣的,那個男人長得真是說不出來的……美。”老鴇想便心中所有的詞匯,僅僅蹦出一個字,令對面的小姐有些不滿。

“美的男人你又不是沒見過,究竟有什么特色,難道一點都說不出來嗎?”

“特色?雖然看起來很痞,可氣質中的高貴還是看得出來,特別是身后的孩子,六七歲大小,可一點都不像個孩子,往那一站,跟冰塊似的,能凍死人。”

老鴇嘴里不住發出嘖嘖之聲,在萬花樓什么人沒遇見過?可今晚這對組合還是第一次碰到。

“帶我去看看。”小姐被勾起了好奇心,蒙起面紗,站起妖嬈的身子,一甩衣袖,向外走去。

“是。”老鴇趕忙頭前帶路。

‘吱呀’門被推開了“呦!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大爺的好興致,姑娘們伺候的可還滿意?”

老鴇一臉媚笑,看清榻上半躺的人兒,也不禁一怔,畢竟是在這種場所長混的,瞬間就醒過神來,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真是禍水。

“萬花樓的姑娘真是名不虛傳,只是鐘情姑娘還是沒空嗎?爺這趟這是專為她而來。”不顧周圍美人的不滿,葉卓緩慢說道。

“這個……”老鴇眼神往外瞟了瞟,姑娘哎,好歹您給個信呀,別是看人看呆了吧! 這點還真讓她蒙對了,鐘情雖然在青樓長大,卻是理事的小姐,從不接客,最多獻藝,才得了個花魁的稱號,見過的人雖不少,可像葉卓如此風姿神駿之人,那里會有,呆呆地站在窗外,鐘情姑娘小心肝這個跳啊,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神,就是他了,一旦認定,姑娘絕不拖拉,醒過神來,訕訕一笑,輕移蓮步,來到屋內,老鴇早已經一個揮手,別的姑娘心不甘情不願地相繼離開。

“這就是萬花樓的花魁鐘情姑娘,爺這回該滿意了吧。”

老鴇見小姐願意出來,且摘掉了面紗,心中也很吃驚,小姐不會是看上這個男人了吧,可人家兒子都那么大了。

“滿意,當然滿意。”葉卓嘴里說著,站起身,上下打量著這位聞名熱都的美人,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楊柳細腰,芙蓉顏色。

“那你們聊……”老鴇尷尬地站在門口,沖清音直打眼色,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趣呢,難道是受了母親的命令監督爹爹,有可能。

“清音,繼續呀!爹爹正舒服著呢!”葉卓聽到身后松了一口氣,唇角上彎,嘴里提醒道,成功聽到某人的磨牙聲才重新把視線轉移到鐘情身上。

清音無奈,好不容易擺脫一群鶯鶯燕燕,又來一個頭牌,看來這個葉卓是走到哪兒都不忘了禍害當地的美人!

隔著柔軟的布料按捏著那放松了的肌肉,心中倒是沒了其他想法,自己十五歲之前都必須聽這個人的,這點小事犯不上計較,頂多十五歲之后再討回來就是。清音心中獨自yy著,老鴇無奈地關門走了。

“公子不是炙夜國人?”

鐘情坐在葉卓對面,倒了杯香茶,獨自抿著。

“路過,來見識一下所謂的花魁。”

“見過之后,有什么想法?”鐘情柔媚一笑,頓時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不錯,很不錯!也很有想法。”

“哦?難道公子看上本姑娘了不成?”鐘情挑了挑眉。

“看上了又怎樣?”葉卓混不在意地道,說出的話就如同看上的是一件東西,看上了就是我的,毫無懸念。

“公子的口氣好大,鐘情很期待公子下一步會怎么做。”鐘情饒有興趣地說道,順便撇了眼低頭按摩的清音。

“還不知公子大名?可方便告之?”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叫我暗好了。”

“暗公子,來炙夜經商還是?”鐘情問的很含蓄。

“視察一下產業。”葉卓答的巧妙。

清音聽著兩人的對答,有點昏昏欲睡,這么些天的匆忙趕路,身心均疲憊到極點,可花心的葉卓寧肯帶他來嫖妓,也不讓他好好休息,難道不知道小孩子的睡眠對身體的成長很重要嗎? 鐘情的知識自認很廣博,可跟葉卓比起來就小巫見大巫了,越聊越滿意,越聊越投機,鐘情很慶幸,虧了老鴇的回報,自己親自來了,不然很可能錯過這么優秀的男人,事后足以悔恨終生。

“呀,這么快天都亮了。”

鐘情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美人果然是美人,揉眼的動作都說不出的可愛誘人。

“多謝情姑娘相陪,暗還有事,就此拜別!”站起身,微微躬身,禮貌地道。

“暗公子不用客氣,下次有機會再見!”鐘情起身,眼中閃著不舍,嘴里說著客套話。

“后會有期!”葉卓也不看身后的清音,大步瀟灑的離開了萬花樓。

正文 第十九章 擊殺

在葉卓和鐘情分別的時候,清音就已經清醒了,面無表情地跟在葉卓身后,看也沒看仍一臉期盼的鐘情,在他眼中,這個女人只不過是葉卓在熱都短期內的消遣罷了,根本不值得重視,像她這樣可憐的女人葉卓不知道有多少。

回到暗宮的祕密據點,清音倒頭就睡,一夜的辛勞此時都化為濃濃的疲憊,葉卓看了看甩也不甩他的男孩,無奈勾了勾嘴角。

仍然沒有成功,看著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龐,忍不住想要打破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看平靜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樣的內心,這一直是他對自己的挑戰,可至今沒有成功過,七歲進妓院仍表現得那般平靜,這應該歸類為早熟嗎?以后又會有怎樣驚人的表現呢?

沈千仍然在不遺余力地按照陛下的布置安排著,葉卓仍然每天帶著清音去萬花樓找鐘情聊天,只是兩人的關系卻突飛猛進,鐘情多次暗示葉卓單獨會面,都被葉卓裝作不解般推脫了,作為未出閣女子,表現得也不能太過明顯,雖然遺憾,可得到心上人的承認似乎更加重要,而清音也從未說過半句話,時間長了,鐘情就把他徹底無視了。

鐘情有點害羞地坐在葉卓腿上,一雙玉臂芊芊搭在葉卓肩上,近距離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白玉般的肌膚幾乎看不到毛孔,流水般柔和的線條讓鐘情內心更加欣喜得意,彼此溫熱的呼吸不禁讓她紅了臉頰,想不到自己也有如此迷戀一個男人的一天。

葉卓修長的手指摟在鐘情腰間,來回撫摸著,透過薄薄的輕紗向上行進,直到指尖輕觸那柔軟的兩團,未經人事的鐘情姑娘那里是老練的葉卓的對手,身子軟軟地攤在葉卓懷里,眼神迷離,吐氣如蘭,忽然□被輕輕一捏,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恩……”一聲軟趴趴的呻吟毫無征兆地響起,葉卓手指不停,很有技巧地揉捏著變得□的□,鐘情也不在忍耐,身子扭動著,如靈蛇般在葉卓身上磨蹭著。

葉卓偷眼看了看身側的清音,俊秀的面上沒有任何情緒,如果不是還睜著一雙黑眸,葉卓都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眼神仍然那么平靜,對于眼前發生的情事毫不在意,連基本的臉紅都沒有,葉卓眼中閃過一絲挫敗,自己這些天的賣力表演難道在這個孩子眼中如此正常?

他不是應該憤怒地呵斥自己的無恥?

至少也表現一下自己的吃驚和羞澀吧。

看他這是什么表情,似乎真的在他面前真人版的春宮都不會有絲毫的意外,這是一個兒子應該有的表現嗎?

還是他從未把自己當作爹爹?

葉卓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天的表演是如此的幼稚,感受著身上的溫軟,一下子沒有了半分興致,輕推開已動情的鐘情,轉身離去,根本不顧一臉幽怨的鐘情在身后的呼喚。

熱都的夜空很黑,漫天的星斗眨著眼睛,俯瞰著每一個路人,第一次在黑夜里行走在柔黃色的街道,清音有些疑惑,看看晴朗的天空,似乎離天亮還遠,謹守原則,跟在葉卓一米之外,走過一條小巷,旁邊突然竄出一個人來,上來就捂清音的嘴,想是看他一個孩子好對付,這時的葉卓已經走了過去,身后的清音毫不驚慌,甚至連眼神都未曾變過,一個閃身,轉到這人背后,往上一縱,閃電般伸出白嫩的手指,捏在那人脖子大動脈處,迅速撤手,這一套動作眨眼間完成,這人不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脖子咕咕地冒著血水,而清音如同什么事都未發生般,繼續之前的路途。

前面的葉卓在那人出現的一剎那回轉身,看著男孩迅速而狠辣的動作,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或者是驚喜,天生黑暗中的王者,第一次殺人能如此干淨利落,而臉上仍沒有絲毫不適,冰冷的眼神連自己看了都不由一顫,這孩子究竟是如何長大的,究竟經歷過什么才可以使一個七歲的孩子擁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和平穩的心態?看來回去要好好問問連氏兄弟了。

回到據點,沈千正在大廳焦急地來回走動,看到歸來的陛下,很快,臉上的焦急被欣喜所取代,似乎有了葉卓就有了主心骨般。

“那邊有消息了?”葉卓撣了撣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淡淡地道。

“是,今晚新城分部兩名故意落單的兄弟失蹤,我們的人跟蹤而至,來到熱都的一個地下糧庫,失去了兩人的蹤跡,屬下特來回報,請陛下定奪。”沈千躬身等候葉卓的吩咐。

“立刻調人圍攻,給我全部剿滅,一個不留,清音跟我走一趟吧,這是你的必修課,雖然你已經很優秀了,可大規模的戰斗還是很有看頭的。”

葉卓兩眼發光,嘴里發出的確是狠絕的命令,一個不留,當然包括這些人的家屬。 “是,手下已經在行軍路上,陛下請。”

“頭前帶路。”

葉卓一甩袖子,心情又重新興奮起來,大規模的戰斗可是很有震撼性的,第一次觀看,我就不信你不動容,葉卓心里打著小九九,面上卻絲毫不露,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掃了眼冷冰冰的清音。 這個所謂的糧庫在熱都南門附近的春花巷,入口及其隱蔽,如果不是跟蹤而至,很難發現,二百多好手已經准備完畢,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慢慢潛入糧庫入口,擊殺著一個又一個毫無防備的敵人,三人跟在后面,隨著入口的擴大,視線也明亮起來,分散了的暗宮好手,都在盡量避免被人發現的前提下,謹慎地收割著他人的生命,一條條靈魂無聲無息地消失,冰冷冷的刀具割破咽喉的‘撲撲’聲在深夜里令人發怵。

“誰?啊!”一聲大叫在沉默的地下顯得沉悶而突兀。

“被發現了。”這是所有人心中的冒出念頭,手下不再控制節奏,緊張的腳步聲,嘶喊聲、叫嚷聲混成一片,敵方訓練也很有素,不肖一刻,人員就停止了動亂,開始阻止有效地反攻,自己的地盤畢竟熟悉一些,暗宮一方很快出現傷亡。

“清音,敢不敢上去體驗一把?”葉卓看著明顯情緒有些亢奮的孩子,誘惑道。

“有何不可?”有些柔軟的童音在清音口中說出,讓人止不住地發寒。

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還在滴落的血珠讓清音皺了皺好看的眉,雖然殺人無數,可清音還是不喜沾血的物品,即使兵器也一樣。

雙手舞動,寶劍在清音手中如會跳舞的精靈般變化莫測,只是沾到的人都倒下了,暗宮的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崇拜又癡迷地看著如修羅般的男孩,而敵方之人的眼眸中則閃過無邊恐懼和絕望,如見到惡魔返回人間。

正文 第二十章 鐘離之死

形勢瞬間逆轉,敵人眼里心中都埋下了恐懼的種子,伴隨著清音每一次的舞動快速成長著,腳步在逐漸后退,心中后悔,自己什么時候惹到了如此厲害的敵人?

“葉卓,你終于出現了。”糧庫后面的密室突然開了,略顯激動的聲音,仍然清脆悅耳。

“小姐?您怎么出來了?快點離開。”一個中年人邊抵擋著暗宮人的攻擊,邊焦急地道。

“鐘叔,對不起,我不能走,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這一刻,我要問清楚。”

鐘離一臉冷漠地看著手下一個個倒下,絲毫不為所動,眼神直直地盯著葉卓,而葉卓欣賞的眼光隨著清音的動作轉動著。

“葉卓,難道在你心里我鐘離還不如一個孩子有吸引力?”氣憤的聲音中夾雜著懊惱,怎么可以如此對我,這么多年不見,我無時無刻不再思念著你,吃不好睡不香,打心眼里不相信你會拋下我不管,可時間卻是最好的証據,三年的音訊全無,無奈之下只好動用家族所有的能力逼你出來,我成功了,你終于出來了,我見到了你,可是你的眼光卻始終不曾放在我的身上,既然不愛我,當初又為什么來惹我?

鐘離心中的委屈無處發洩,淚水沿著臉頰直直淌下,渾身顫抖著,需要多么大的勇氣才可以在家族的壓力下,組織起這樣一支力量,可結果呢?答案讓心中更加悲傷,在葉卓的眼里,她就如以匆匆過客,甚至連面龐都不曾有記憶,何等的無情,何等的風流花心,自己當初瞎了眼怎會看上這樣的人。

“恩?”葉卓的興致被打斷,看了看那個長相漂亮嬌美的女人,皺眉想了想,自己認識嗎?看長相有可能。

“我不記得什么時候認識過你,但是你不該給暗宮制造麻煩,所以,這里所有人……殺無赦!”

冷酷的聲音,發出令人絕望的答案。

“是”

原本停下來的暗宮之人重新加入戰場,收割著一條條人命,沉默而決絕。 清音的手自始至終都不曾停過,死在他手里的敵人已經無數。

“好,你……夠狠!”

鐘離含著一線希望的眼睛瞬間閉上,再次睜開剩下的只是冷靜,在同一個人身上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指揮著所剩無幾的人盡量拖延著時間,游走戰斗,寄希望于援軍,天快亮了,妹妹快回來了吧,這段時間妹妹總是一大早跑來跟自己談論那個她新認識的男人,看來妹妹是喜歡上那人了,自己這個做姐姐的還說要幫妹妹把把關呢,沒想到今天……希望她能發現這里的異常,帶人馬來支援,鐘離默默念叨著,嘴里仍冷靜地指揮著,剩下的人中,大部分都是精英,短期內想取勝有些困難。

這時候的清音已經退出戰斗,聽到鐘離的話語,事情的經過已基本摸清,原來是自己便宜爹的桃花債,自己在那殺個什么勁兒,而且身體畢竟還小,力量不足,一會兒的時間,體力明顯不濟,隨便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重新站于葉卓身后,冷漠地看著事情的演變,對于那個女人,沒有絲毫同情,愛錯了人而已,大概這樣的女人以后還會有很多,清音不由懷疑,難道葉卓為了提供鍛煉兒子的機會,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 正在這對峙之時,唯一入口處傳來腳步聲,很輕微,后來停頓了一下,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姐姐,姐姐,這是怎么了?”

鐘情原本飄渺的神思隨著眼前出現的殺戮清醒過來,大喊著闖了進來。

“小情,別過來,快去請爹爹救我。”

聽到叫喊,鐘離慌神了,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和自己的性格太過相像,姐妹的關系也好得出奇,如果妹妹因為自己的事,置身于險地,作為姐姐會自責一輩子的。

“不,姐姐,我來救你,這一定是誤會,對不對?你跟暗怎么會對上的,其中一定是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鐘情已經看到前面的葉卓,緊張的心情也安定了下來,這是暗的人馬,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本事就是大,連一向強大的姐姐都可以輕易擊敗,雖覺得有些對不起姐姐,但心里確實甜滋滋的,幸福著,無知的幸福!

“什么?”

鐘離平靜的眼神終于震驚了,妹妹一直和自己訴說的男人原來是……葉卓,雖然不想再次提及那個恨不能千刀萬剮的名字,可……這也太離譜了,難道這就是姐妹倆的命運?蒼天呀,這是為什么?為何要如此待我們姐妹?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小情,別傻了,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葉卓。”鐘離絕望了,話已說開,葉卓不可能放妹妹離開。

“葉卓,這件事跟小情沒有關系,你放他離開吧,我……任憑處置。”鐘離咬了咬牙,恨聲道。

“真是姐妹情深,巾幗不讓須眉,怎么辦呢?”

葉卓看看鐘情,再看看鐘離,一副為難的樣子。 清音暗自撇撇嘴,心中不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沒出息。

“怎么可能?暗不是這種人,一定是那里錯了,暗怎么會是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呢?”鐘情尤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自己認識的暗溫柔體貼,博學多才,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怎么可以是姐姐說的無情花心的風流鬼?

“咦?怎么停手了?剛才的命令都忘記了嗎?”葉卓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跟來的暗宮人人心中都是一驚,素聞這位主子喜怒無常,今天算是見識了。

趁人人愣神之際,紛紛重新上陣,跟鐘離的人馬斗在一起,所剩無多的幾人心里都萌生退意,為愛情犧牲眾多手下,最讓幾人不屑,那男人眼底根本沒有絲毫情緒,小姐還有什么希望?要保住性命看來要靠自己了。

葉卓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無知找上來的敵人自然由身后的清音解決,舒服地嘆息一聲:“還是這樣的環境適合我,暗宮的確太無聊了些。”

鐘離狠狠地晃著妹妹的肩膀:“醒醒吧,那個男人有多無情,你現在也看到了,姐姐也是一步步走過來的,趁現在陷得還淺,快點忘掉他,你還有好日子可以過,否則,今日姐姐的下場會重演。”鐘離淒楚地道。

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愛上那個無心的男人,現在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自己的心都給了他,卻得不到絲毫回應,活著還有什么指望?鐘離眼睛瞇了瞇,最后看了看那個依然魅惑的男人,心該死的居然還會為他跳動,回頭深深看了看已經清醒過來的妹妹一眼,手拿寶劍竟向葉卓刺來,口中含恨嘶喊著什么?無疑送死的一劍,卻凜冽無比,一旦求死還在乎別的嗎?

清音沒有看刺來的是誰,手中長劍還在滴著血,聽到風聲,長劍瞬間出手,准確無比地擦著刺來的劍鋒刺入來人的心臟,嘶喊聲戛然而止。

鐘情倒吸一口涼氣,蹲在地上,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眼淚無聲地留著,只剩下低泣的嗚咽。

“清音,怎么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樣不好,女人都喜歡比較溫柔的男人,我葉卓的兒子怎么可以沒有女人緣?”

“哼!”清音不屑地輕哼!心口不一的男人! 眼看小姐慘死,那些鐘家之人都心里一寒,原本以為那個男人即使再狠,也不會殺了曾經的女人,沒想到還是錯估了葉卓的狠辣程度,還有那個孩子,可怕的孩子!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茶樓相遇

回到暗宮地據點,天已放亮,一夜的戰斗,讓清音紅潤的臉蛋看起來有些蒼白,維持著一貫的沉默,清音直接越過葉卓,休息去了,由于昨晚清音的卓越表現,暗宮弟子對于這個七歲大的主子,印象開始改觀,不再把他當孩子對待,人家殺起人來比成人還成人呢,從心底佩服這位小主子的狠辣,武藝高超,最主要技巧運用得極其巧妙。

沈千跟在葉卓身后,他可不敢去休息。

“昨晚襲擊清音的人查出來歷了嗎?”葉卓無力地靠在躺椅上,端著茶杯輕抿著,看了一夜的厮殺,有點口干舌燥。

“稟陛下,已經查出來了,是城南老王手下的一個崽子,老王大名王學民,是城南一霸,手下有幫人,專找漂亮男童女童,拐了過來,略作培養,再賣出去,有時直接賣給妓院或小倌館,有時提供給有需求的人。”

沈千心底為老王默哀,平時雖無多少來往,可也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無事,熱都像老王這樣的人口販子,還有許多,可這回該著老王倒霉,你拐誰不好,來拐我們家小主子,那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雖然小主子不深究的樣子,可陛下可沒那么好打發。 果然,“帶人去一趟,把人全帶回來,能看的武功費了全賣給小倌館,不能看的殺了,一個不留,去辦吧!”

葉卓哈欠連連地說完就離開了。 “是”

沈千在身后冷汗直冒,還沒聽說陛下對那位殿下如此上心呢,看來這個二殿下對陛下來說是不同的,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向二殿下靠近呢?

腦中映出那張冷冷的小臉,特別是昨晚舞動寶劍的樣子,沈千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還是算了吧,這父子倆都不可用常人的眼光來評判,老實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是暗宮的基本生存原則。

中午十分,清音醒來,跟往常一樣,來找葉卓,卻撲了個空,一打聽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沒休息,早晨就出門了,對于陛下的行蹤,不想讓你知道的時候,當然無人敢于過問,留下話來,清音放假一天。 對于葉卓的去向,清音並不好奇,作為暗宮之主,必然有其所必須要辦的事情,沒必要事事都帶上自己。

稍微吃了些東西,在兩位熱都暗宮人員的帶領下,清音第一次單獨來到街上,呼吸著舒爽的空氣,隨意地逛著,街道左右的店鋪和門類的分部,都是清音暗中觀察的內容,冷焚、冷蓮兄妹再有三年就要訓練期滿了,對于冷焚,清音准備留在身邊,而冷蓮則不適合待在暗宮,清音十分明白在冷兵器時代,沒有自己的勢力,是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的,而自己又沒有時間,那么冷蓮就是最好的人選。

利用出來鍛煉的時機,多考察一下這個時代的背景、習慣、商業發展程度等等,三年后如果有機會,就可以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看似隨意,清音的腦子則在默默記憶著、思考著、比較著。 看來這里很多的行業水平還很落后,自己的發展空間很大,現在緊迫需要的就是時間,希望三年后有更多的機會等著自己。

逛遍了幾條大街,清音的腿有點酸,再次感嘆年小力薄,前面正好有家清雅茶樓,清音跟身后兩人交代一聲就上樓喝茶去了,伙計不敢怠慢,這孩子年齡雖小,可這氣勢絲毫不輸大人,說不定是哪家少爺偷跑出來玩呢,這種人可得罪不起。

坐在二樓的邊緣處,喝著香茶,看著一樓台上一位大爺級別的人正在口沫橫飛地講書,居然是昨晚鐘家一夜之間被滅門之事,清音一挑眉,消息傳得夠快!

“話說鐘家哪個慘哪,昨夜,整個家族的精英分子都被大小姐調走,且也沒逃過被殺的命運,這些個精英竟然一個沒留,全滅,可憐大小姐鐘離巾幗英雄般的人物,也慘死在歹徒手中,妹妹鐘情被人抹去記憶,形同白癡一般,可惜了一對姐妹花,也不知道這是得罪誰了!”

老大爺邊說邊搖頭嘆息,為這對熱都有名的美人惋惜,喝茶之人都紛紛議論,大多對此案比較好奇,看來八卦在哪里都是熱門。

正在這時,樓下傳來爭吵聲。 “憑什么不讓我們進去,我們要喝茶。”

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來,清音抬頭望去,三個孩子站在茶樓門口,說話的是其中一個小孩子,五歲大小,另外兩個則是拽了拽他有點破爛的衣裳,直使眼色,可這個小孩子很執著,恰著腰,一副非得論出結果不可的樣子。 小二無奈,心說,就憑你們這乞丐般的服裝,能付得起茶錢嗎?

“三位小哥,不是不接待三位,您三位年齡都太小了,還是跟大人一起來吧!”

最大的孩子也就七歲的樣子,看了看小二又瞄了瞄滿是客人的茶樓,掃視的目光正好對上清音冷冷的雙瞳,一怔,微笑道:

“小二哥,摟上就有位跟我一般大小的客人,憑什么他能上去,我們就不能呢?” “這……”那能比嗎?他要是也穿這么破爛,我肯定也不讓他進。

“是不是看我們穿戴不整?我們也是不得已,早上上山采藥的時候,不小心刮破的,真的,不信看我們衣服布料。”

七歲大的孩子一副認真誠實的樣子,拉住自己的袍子就要給小二看個清楚,如果不是出來忘帶銀子,也不至于……

“塵哥哥,讓我把他揍趴下,我們不就可以進去了嗎?”

另一個五歲大小的孩子緊握雙拳,狠狠說道,敢不讓我的塵哥哥進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小二,讓他們上來,茶錢算我的。”清音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三個性格各異的小鬼,心里掂量著他們的身份,特別是最后那個五歲大的孩子,小小年紀已經有了不俗的修為,看來至少在武學上是個難得的天才。

“是,三位請吧。”既然有人拿錢,咱就敢做生意。

“哼!”三人來到清音一桌,不客氣地坐下,等小二上了茶,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啊……好爽,渴死我了,你好,我叫若魘,你呢?”

第一個爭吵的男孩用幼稚的童音說著可愛的話語。讓清音有股久違的錯覺,自己有過這樣的童年嗎?

“葉清音”清音不欲多說,繼續喝茶聽書。

“我是夜染塵,剛才多謝你的慷慨,不過我們賣掉藥材會還錢給你的。”

七歲的孩子滿臉陽光,對于生活在黑暗中的清音而言,這樣的笑容很刺眼。

“不需要。”皺了皺眉頭,心中開始后悔,自己不會找了幾個大麻煩回來吧。

“不行,借別人錢一定要還的,對了,我是若浠。”

最后那個五歲的男孩堅持自己的准則,借錢一定要還。

“隨便。”清音揉了揉眉心,無所謂地道,出了大門,誰認識誰呀,到時候看你們找誰還去。

“你說的哦!待會我們就跟著你,直到我們能還上錢為止。”若魘宣布。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身份

清音沒有接話,心里已經開始后悔剛才的沖動,以前的自己對這種事向來不屑于理會,今天怎么會對三個孩子感興趣了呢?

胡亂喝了幾口茶,清音在扔桌上一錠銀子,起身離開。

正喝茶的三人不干了,放下茶杯,趕緊追了出去,可等出了茶樓,街上那里還有清音的影子。

“怪事,才出門怎么就不見了?”若浠奇怪地道,以他的武功根本不相信,年齡相差不大的清音能快過他的速度。

“他不會是怕我們跟著他,故意躲起來了吧?”若魘一臉不高興,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趣之人,還跟丟了。

“要是白天黑夜在就好了,可以讓他們根據氣味找到清音,小貂今天居然沒有跟在身邊,真是遺憾。”夜染塵一臉惋惜,可眼眸里的幽光卻沉了幾分,那么急著擺脫我們?

一定不會讓你如願。

白天黑夜是一對孿生小貂。

白天:一身雪白,身長一尺七,一雙眼眸,兩種顏色,一鈷空藍,一檸檬黃,嗅覺靈敏異常,可聞味識人,是夜染塵的寵物。

黑夜:一身暗黑,身長一尺三,一雙眼眸,也是兩種顏色,一寶石紅,一珍珠紫,聽覺靈敏異常,特別適合夜間行走,是若魘的寵物。

兩只小貂是若魘和夜染塵在第一次相遇時遇到的,那時兩人還不認識,夜染塵追蹤老貂至山澗,被老貂引入獵人下的陷阱,恰被上山采藥的若魘所救,后二人合謀追到老貂,又發現一對小貂,老貂為護小貂身死,未睜眼的一對小貂就這樣被若魘和夜染塵無情瓜分了。

這對曾經一起戰斗過的孩子從此成了好朋友,夜染塵在若魘祖父母的鬼若靈住了下來,和若魘若浠兩兄弟關系逐漸親密如兄弟。

對于這個陽光男孩,若魘的祖父母若淵和坤天芙也很喜愛,雖然不知來歷,可一個七歲的孩子還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最主要的是兩個孫子都喜歡他,對于兩個早早喪失父母的孫子,二老分外憐惜,守著鬼若靈,守著兩個未長大的孿生孫子,兩位老人才沒有在喪子之痛中消沉,因為兒子的仇還未報,孫子還未成人,他們的任務還未完成,他們還不能死。

就這樣兩個老人慢慢默認了夜染塵在鬼若靈的主子身份,只要孫子開心,別的算不得什么。

說起鬼若靈,很多人可能一時想不起來,可上了點年紀的人都知道,三十年前炙夜國的兩大組織:鬼若靈和仙亦魔,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鬼若靈以兵器的鑄造起家,先后造出了有名的清靈劍和奪魂刀,是各國爭搶的神兵利器,后來,若淵的獨子若誓在武林大會上技高一籌,奪得當屆武林盟主,被仙亦魔的繼承人言諾看上結為夫妻,鬼若靈的聲勢和地位達到鼎盛。

后只因得罪小人,鬼若靈當家人若淵的獨子若誓夫婦外出時被人暗殺,只留下年幼的雙子,從此家道敗落,鬼若靈的鑄造技藝一直是人人眼饞的,隨著一撥又一撥人的搶奪,鬼若靈人跡漸少,后隱居不出,才得以安寧。

仙亦魔是以毒、醫而聞名,相傳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不管多么嚴重的傷勢病情,都難不倒仙亦魔,可惜兩位掌門人言轅和坤地蓉脾氣古怪,非看著順眼不醫治,因此也得罪不少人,仙亦魔和鬼若靈本是姻緣親家,只因這次兩個組織的繼承人同時身死,后繼無人,不得不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若魘、若浠和夜染塵無奈地走在大街上,隨意掃視著路邊的人群,希望能好運地再次見到那個有趣的孩子,可人海茫茫,一旦錯過,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嗎? 這時的清音已經回到了暗宮的據點,站在了葉卓的身后,忠誠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按摩。

“往下……恩……用力點…啊…真舒服。”

曖昧的聲音讓身后的清音眉頭大皺,這葉卓在清音回來之后就開始不停地指揮他干這干那,這些清音都可以忍受,可該死的,他發出來的那是什么聲音,清音可不是真正什么都不懂的七歲奶娃,外面侍衛擠眉弄眼的曖昧表情盡收眼底,引人遐想的聲音配上那魅惑人心的面孔,恐怕他這個爹可是不少人夢中意淫的對象。

“恩?怎么停下來了?”

正趴在榻上享受的葉卓突覺那柔嫩卻有力的小手停了下來,不由疑惑問道。

“什么時間離開?”

“怎么?那么想念暗宮,還是想念那個掛念你的哥哥?”

調侃的語氣那里像一個父親,分明就是等著看笑話的無恥之徒。

“什么時間離開?”清音沒有回答葉卓無聊之極的問題,

只是不耐煩的再次問道,暗宮的訓練雖然辛苦,卻很自由,而且那些辛苦都是有回報的,也是清音自己願意承受的,可現在這樣的打雜生活算怎么回事?他不覺得葉卓這樣的人物會缺一個小小的按摩師,或者需要他這個廉價的私生子來盡孝心。

葉卓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不多話的兒子,輕輕笑了下,“真是無趣的孩子,事情已經辦完,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出色,明日即可回去。”

“我去休息!”說完徑直出門走了。

葉卓目瞪口呆地看著遠去的小小背影,雖然被‘甩’已不是第一次,可被同一個人如此反復忽略,也讓葉卓惱火到極點,修長的手指不由撫上臉龐,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否則憑自己的容顏,怎么可能連一個孩子都降服不了?

葉家父子第二日便快馬加鞭,離了熱都,回了暗宮,卻不知身后的這個城池將被他們的這次到來泛起怎樣的浪花。 夜染塵三人賣了采來的多余草藥,回到鬼若靈,已經很晚了,若淵看到孫兒平安歸來,才放心了些。 坐在餐桌上,夜染塵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爺爺,奶奶,這一年來多虧了你們的照顧和若魘若浠的陪伴,我才會想通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所以,我明天要離開,去面對我未來所必須面對的一切。”

“什么?塵塵要走了?”

“塵哥哥要離開?”若魘若浠不約而同地激動道。

“是啊,不過你們可以來找我玩,我們還是可以再見面的。”

夜染塵也很不舍,可還是安慰著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兄弟。

“是啊,塵哥哥是要回家的,那我們也可以去塵哥哥家里玩吧?”

若浠想通了似的高興道,這么久了還不知道塵哥哥家住在那里呢!

“當然,我隨時歡迎你們的到來!”

“是因為葉清音嗎?塵塵要回家尋求幫助?”若魘轉瞬間便看出了夜染塵的目的,楞了一下問道。

“呵呵!也有他的一些原因吧,我總覺得不應該錯過他,應該去找他,那么特別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難道若魘不好奇嗎?”夜染塵承認得落落大方,沒有絲毫扭捏。

“我支持你!有了他的消息,通知我一聲,看看他值不值得我的關注!”若魘沒有回答塵的問題,只是那亮起來的眼神里正站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孩子。

若淵和坤天芙看著三個孩子的討論,一臉迷茫,最后感嘆一聲道:“塵塵,魘兒,浠兒,我們都老了,不過看到你們這么小就有了自己的主見,我們很欣慰,做事之前考慮好這樣做的后果是否是你們所承受得起的,多商量,多思考,謹慎行事,能做到這些我們就放心了。”

“是,我們都明白。”三人同時低頭說道。

對于這兩位老人,夜染塵很尊重,他們善良、堅持、也很執著,對自己如同對親孫子般照顧著,一年來,吃穿用度和若魘若浠如出一轍,有他們的絲綢,就不會讓自己穿粗布,有他們的肉湯,就不會讓自己吃青菜,從來都沒把他當僕人或是外人看待,這點很難得,夜染塵也很感動。

想想自己的家,或者說自己有真正意義上的家嗎?那里是個牢籠,或者說是個大染缸,多么純潔的人如果進入也將一身漆黑,那里不禁禁錮人的身體,還禁錮人的靈魂,那里有不同于正常百姓的生活規則,父母不像父母,兄弟不像兄弟,你永遠不可能知道哪個是真正的朋友,哪個又會在你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在這里的一年也許是自己最快樂的一年,可夢終會醒,離別的時刻終會到來,這個清音值得他放棄現在的悠閑快樂生活,重新投入到那個大染缸中,他感覺得到,只要查出他的下落,自己就會很開心,哪怕再見他一面,說上一句話,雖然不了解這種奇怪的情緒來源何處,但跟著感覺走總不會錯。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尋人

夜染塵走了 若魘若浠恢復了以往平靜的生活,若浠繼承了鬼若靈的武功和兵器的煉制,若魘則學了一手好醫朮,整天擺弄著一些花花草草,只是兄弟倆都沉默了許多,若浠沒有了塵哥哥可以叫、可以追在身后撒嬌,若魘沒有了一個叫塵塵的家伙可以欺負,可憐的黑夜沒有了白天的陪伴也蔫了許多。

而熱都的皇宮中則熱鬧非常,失蹤一年多的三皇子殿下自己又回來了,當朝天子夜輝大喜,擺群宴慶賀三天,方才罷休。 而事后,這個三皇子殿下發動了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在熱都城內尋找一個樣貌俊美的七歲孩子,據說名字叫做葉清音,可惜,半年過去了,仍然無半點消息,最后,尋找的力度降了下來,為此,三皇子殿下還大病一場,陽光般的一個孩子被折磨地消瘦異常,人們紛紛猜測這個叫葉清音的孩子究竟是何方神聖,連皇帝陛下都有些好奇了。

這時的清音當然不知道熱都所發生的一切,猶自努力訓練著,這次出門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收獲還是很多的,最主要的見識了古代冷兵器的血腥與殘忍,人們處理問題的方式往往更加直接,沒有那么多道理可講,沒有那么多規則可遵守,只要你有足夠的勢力和實力,那么你就可以把所謂的規則踩在腳下。 自己的實力在戰斗中得以展現,但是力量的不足也是無法彌補的缺陷,技巧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一部分,要想徹底改變這種狀態還是要加強身體的鍛煉。

琉璃殿 清音在練功房中鍛煉著臂力,代隨風帶著葉凡去西鳳國還未回來,他只得自己訓練,雖然同為皇子,代隨風對葉凡似乎更為看重,對清音的教授也是按部就班,對葉凡卻分外嚴厲。

對此,清音根本不在乎,技巧上,清音不相信有人比得過他,武朮的套路可以從祕籍中自己領會,內力更是靠自身的練習,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清音完成必要的課程就回到琉璃殿自己練習,代隨風也不管他,可葉凡不行,不練到代隨風滿意,決不可離開半步,葉凡盡管很想和清音一起訓練,無奈不敢反抗師傅,只得作罷,因此葉凡和清音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清音倒沒什么,可葉凡的怨言卻越來越多。

“啟稟殿下,大殿下來了。”門外傳來太監慌促的聲音,訓練中的清音皺了皺眉,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個練功房,可這個葉凡卻三番五次地挑戰這個規定,哥哥又如何,觸動了清音心底的那根底線,照樣殺無赦!

放下手中的鐵疙瘩,走出房門,葉凡已經一陣風似的刮到了清音面前:“清音,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熱情的葉凡根本沒注意清音的不悅,只是敘說著這次離別之后的經歷和對清音的想念,雖然葉凡已經十歲,可粘清音的行為不但沒有絲毫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清音沒有去過西鳳國,一定不知道西鳳的人有多奇怪,他們頭上都帶著一大堆頭飾,穿得花紅柳綠的,衣服跟布條拼湊起來的一樣,而且西鳳到處都是山脈,高的很,語言也很拗口,我勉強能聽懂,習慣更是奇特、好笑呢……”葉凡說得起勁兒,清音卻很不耐。

“你還有什么事嗎?”

“啊?沒事,就是來看看清音,好久沒見了,呵呵!”葉凡立馬展開無敵媚笑,那叫一個燦爛,看得清音直眼暈。

“現在看到了,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清音好無情,哥哥是聽說你去炙夜國了,過來看看有沒有受傷。”

葉凡偷偷看了看清音的臉色,記得自己第一次出去的時候,第一次看到殺人,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血,第一次看到原來一個人的頭顱那么容易就掉了,跟殺豬樣沒有任何區別,那么多的第一次加在一起,半年都沒緩過勁兒來,夜夜噩夢纏身,后來出去的多了,才慢慢適應。

“沒有。”清音心里一暖,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那父皇有沒有為難你?”葉凡不死心地問,他不相信那個無情的男人會考慮清音的年齡,而給予安慰。

“……沒有,已經過去了。”清音想起這次出門的打雜生活就來氣,語氣自然重了許多。

“看吧,我就知道,不過下次清音就不用跟著父皇出去了,我已經跟師傅說過,師傅答應去跟父皇說,讓你下次跟我一起出去鍛煉。”

葉凡想起以后跟清音一起出門就難抑心中的興奮。

“無所謂。”清音眨了眨眼,不耐煩地說道,自己今天的任務量還沒有完成,這家伙到底什么時候離開?

“不要這么冷情嘛,有時間一定要去找哥哥玩哦!”葉凡見好就收,愉快地擺了擺手,走了。

清音松了口氣,纏人的葉凡還真不能拿他怎么辦。

中殿

“什么?炙夜的三皇子在找清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清音怎么會認識炙夜皇室中人?”

葉卓疑惑地道,清音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幾乎不離半步,根本沒有時間結識他人。

“陛下難道忘記了,您曾經獨自離開過一天,就是那天在茶樓,二殿下認識了三個孩子,其中之一就是皇室失蹤一年多的三皇子夜染塵。”

中殿總管謝藍盡職地為葉卓解說著炙夜國傳來的情報,如同他當時在場般。

“哦,倒是讓他鑽了這么個空隙,算了,隨他查去,這件事不要告訴清音。”

“是,西殿殿主代隨風在殿外求見。”

“讓他進來吧!”

“是。”謝藍低頭退出。

“陛下!”

“隨風什么時候回來的?這次任務可順利?”葉卓處理著手里積累的奏章,說道。

“回陛下,臣剛回來,任務完成得很圓滿,大殿下表現也不錯。”代隨風嚴肅的面龐帶著一絲欣慰,畢竟是自己帶了這么多年的徒弟,表現好自己臉上也有光。

“哦,那就好。”葉卓繼續著手里的工作。

“恩?還有什么事嗎?”葉卓抬起頭看著還站在那里的代隨風,停下手中的筆。

“臣想,二殿下的課業以后可不可以跟大殿下一起進行,陛下畢竟公務繁忙,沒有那么充足的時間來教導二殿下。”

“哦,是你自己想這樣,還是葉凡提出的?”葉卓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這……臣是覺得大殿下說得有道理。”

“這樣啊,准了!”葉卓考慮良久,爽快地答應了,畢竟自己確實沒有那么多的時間教導徒弟,有葉凡跟著總不會再招惹不必要的人吧?雖然很想把那兩人拆開。

“謝陛下,臣告退!”

代隨風面無表情地走了,留下一臉沉思的葉卓,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諾言

暗宮又恢復了平靜,清音跟著代隨風訓練的時候當然不會拿出自己所有的實力,殺手的手段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展示的。

前世所熟知的東西和代隨風所傳授的知識各有千秋,心中默默比較著兩者的差別,吸取精華,棄其糟粕,將兩者相互融合,從而創造出新的招式,新的技巧,不錯,是創造,對于一個人來說最難得的就是創造,一個聰明人如果不懂得創造,那么就不能說是真正的聰明,清音已經習慣了去吸取一些東西,然后創造出新的東西,為己所用。 去除招式中所有華麗的表演動作,剩下的就是實實在在的殺人技,之所以稱之為殺人技,就是因為動則死,沒有表演的可能。

在代隨風眼中,二殿下就是一個不多話的別扭孩子,按部就班地上完課,立刻離開,回自己的琉璃殿,閉門不出,直到下次上課時間。

當然有時也會去余雅的龐華殿坐一會兒,聽聽這個名義上的小爹講一些趣事,和余雅的相處一直很融洽,后宮寂寞,余雅把自己所有的熱情活力似乎都傾注在清音身上,每次見面都顯得高興異常,說著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在江湖闖蕩途中的愚昧坎坷,這時候的余雅是風姿颯爽的,眼神亮得讓人張不開眼。 雖然感覺跟這個七八歲的孩子說這些有些不合適,可清音認真傾聽的樣子還是讓余雅很開心,這個算不算在暗宮中第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呢?

“雅想不想離開?”清音沉吟半晌問道。

“啊?”說得正起勁兒的余雅沒料到清音會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雅向往外面的生活,難道沒想過離開暗宮,重新開始嗎?”

“哎!事情哪有這么簡單,如果能離開誰想待在這里一輩子,可惜,我雖會一些功夫,可離逃開陛下的暗宮,還差十萬八千里呢。”

暗宮的明哨都不可能躲過,何況暗處不知還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呢。

“清音過了十歲,帶雅離開,作為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任務的挑戰。”

“清音有這個心就好,雅已經很知足了,如果不是這幾年陛下把你送到我身邊,我都懷疑自己要瘋掉!”

沒有事業,沒有朋友,整天面對著一群只知道爭風吃醋的女人,還不能發脾氣,只能在陰暗的角落里予以反擊,這樣的生活對于一心要做俠客的余雅,是一種不能再沉重的打擊。

“不要懷疑我說過的話,等我兩年。”已經八歲的清音比之前多了一份少年的穩重氣息,聲音也不再稚嫩,成熟的話語讓余雅呆了半晌才明白過來,看著那孩子離開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淚不覺淌了下來,這么多年的苦都沒讓他落淚,沒想到這個孩子的一句話,竟然……

“怎么?一向堅強的雅也會流淚,還真是少見。”不知什么時候葉卓已經站在了門口,背對著余雅,看著離去的孩子,眼神漆黑幽深。

“侍君雅參見陛下!”

沒有理會葉卓的諷刺,擦干眼淚,恢復了淡淡的面容,躬身施禮,恢復乖乖后宮侍君身份,哪里還有剛才的半分熱情。

“這就是你對我的態度,看來,我還不如清音受歡迎啊!”葉卓回身坐于主位,蕩起的紅邊玄袍隱隱有絲怒氣,即是暗宮之主,可葉卓不喜歡自稱為朕,那樣的稱呼會讓他想起雪葉國龍椅上的那個男人,同樣姓葉的男人。

余雅站得端端正正,卻沒有說話,眼睛里那惑人的容顏和優雅的身姿就是自己墮落的開始,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人的心有多堅硬、無情,他清清楚楚,心中也無半分奢望,即使現在看到他仍會心跳加速。 這個男人就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以為很近,近到觸手可及,卻瞬間飄離,遠遠看著你,好似在嘲笑你的不自量力,當你經過萬般努力仍夠不到他的半分衣角,失望嘆息放棄時,他又忽然飄近,新一輪的誘惑中,你仍然逃不出他的掌心。

當年的溫柔,當年的體貼,現在看來是如此虛假,可憐當時的自己竟信以為真,一步錯,步步錯,在他眼中自己是什么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清音對你很好。”

葉卓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郁氣,繼續平靜道:“清音還是孩子,我不希望因為你,把他的人生軌道改寫,希望你能明白!”

“陛下放心,我不會把清音的話當真,但是如果您對清音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雅希望您打消。”余雅頂著葉卓瞬間放出的氣勢,一詞一句說道。

“你在威脅我,還真把自己當清音的親爹了,別忘記,清音的父皇是我。”葉卓說這話有很大的賭氣成分,自己這個親爹怎么對待自己的兒子,不屑于外人干預,難道在他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個連親兒子也不放過的殘忍之徒嗎?

“您記得這個關系就好。”涉及到清音的問題,余雅說話絲毫沒有先前的溫順,自己的事沒什么,可清音那么小的孩子,在暗宮無依無靠的,可不能連累了。

“哼!看來你的膽子是越發見長了!別以為后宮離了你就不行,外面想代替你位置的人,一抓一大把,還是好好想想吧。”

葉卓氣急敗壞地說完,怒沖沖地走了。 出了龐華殿,葉卓才長出了一口氣,剛才差點控制不住怒氣而掐死余雅,那個溫順的少年什么時候已經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還有葉清音,居然對余雅那么好,對著自己這個親爹天天冷著一張臉,字都不願意多說一個,可剛才路過龐華殿,明明聽見里面有說有笑的模樣,那情景要多和諧有多和諧,好似人家才是一對親父子,父慈子孝的,自己算什么?

自從上次去炙夜回來,葉卓對清音的關注就多了起來,每天一次的回報已經滿足不了他,想親自看著那個孩子的每一個動作,聽著他的每一句話語,對清音的興趣是不是太過了點?

葉卓捫心自問,可有什么關系呢,隨心就好,反正是自己的兒子,我不關心誰關心。

回到中殿的葉卓又恢復了高貴的帝王氣質,剛才那個幾乎氣急敗壞的形象好似是別人般,還是把清音打發出去一段時間比較好,省得看著鬧心。

葉卓心里想著。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艱難任務

回到中殿的葉卓又恢復了高貴的帝王氣質,剛才那個幾乎氣急敗壞的形象好似是別人般,還是把清音打發出去一段時間比較好,省得看著鬧心。葉卓心里想著。

“謝藍”

“陛下”

站在殿外的中殿總管趕忙進來侯旨,今天陛下的情緒看起來不太好,為免受波及,自己還是小心微妙。

“傳東殿殿主花無淚。”葉卓沉聲吩咐。

“是”謝藍不敢怠慢,急匆匆傳旨去也。 不一會兒,清音眼中的人妖大人花無淚以優雅的姿態飄到了中殿的御書房內,一身的紅紗堪堪遮住胸前兩點,大片雪白的肌膚□在外,白嫩的小腿搭在軟榻上,晃蕩著。

“陛下宣臣來有什么事嗎?是不是……想我了?”

斜躺的身子正對著葉卓,順便拋個媚眼,胸前的輕紗微微下滑,紅艷的兩顆櫻桃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面對這個尤物,不管男人女人最想做的事恐怕就是立刻撲過來,摟在懷里,好好疼惜一番,可葉卓是什么人?對于此人的了解可以說是深入骨髓。

“把你那一套給我收起來,我有正事。”葉卓不耐地揮手,焦躁的心情並未得到任何緩解,以前處理起來津津有味的公文,現在看來是如此無趣。

“哦?什么事讓陛下如此煩惱?”花無淚坐起身,順便整了整胸前的衣物,臉上調笑的表情盡收,嚴肅地問。

“把葉清音帶到東芬國,參與瓦解東芬暗勢力的行動。”葉卓咬牙道,我把他放的遠遠的,我看不見,你們也別想看就見。

“二殿下?可是二殿下滿打滿算只有八歲,去了能干什么?”

“這就是你的問題,到你手上,就是你的兵,不需要什么都請示我,還有,最好不要小看那孩子,否則,你會后悔的。”葉卓好心地提醒道。

“陛下真的舍得?還是……”花無淚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葉卓,想從中看出這件不尋常決定的真相。

“怎么?我的心思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揣測了,還是說東芬的事情太過輕松?”葉卓危險地瞇起眼睛,陰森的語氣讓花無淚身子一抖。

“臣不敢,臣馬上安排!告退!”聲音之大,讓准備好好整治這個人妖一番的葉卓一愣,再看,房中已經沒有了人影,搖頭感嘆,溜得真快。 清音得到消息已經是三天之后,看著站在面前的人妖,清音頓覺無語,以后就要跟這個殿主共事,希望不是如長相般變態的人。

對于這個突然的決定清音沒有半分猜疑,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做什么訓練,力量隨著年齡的增長會慢慢好起來的,多跑幾個國家也是好事,前提要無視身后葉凡幽怨的目光和余雅嘮叨不停的嘴巴。

跟清音共同出任務的美夢還沒做就破滅了,難道以后就要相隔千里?可那是葉卓的命令,誰敢違背?心中狠狠地想著,長大一定要超越那個男人,把清音綁在身邊,一步也不離開。

余雅則心里懷疑,這事一定和前幾天遇到葉卓所說的話有關,難道葉卓會如此小心眼,為了幾句話就把清音流放到遙遠的東芬? 不管這些人多么的不舍,多么的懷疑,可離別的結果終難改變,跟花無淚一起出發的清音沒有多少傷感,在他看來,自己想回來,誰也擋不住,況且這里還有兩個人等著他驗收成果呢。

東芬國在整個崎云大陸東部,和西鳳遙遙相望,與雪葉國相鄰,都城芬都,皇帝嚴絡,好色嗜酒,荒淫無道,所出五子爭權奪利,自相殘殺,他卻不管不問,每日只是飲酒作樂,幾個兒子也漸漸不把他放在眼中,只盼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或者一醉不醒,有此朝廷,百姓按說很難有好日子過,可東芬的朝綱卻穩穩當當,朝臣各司其職,毫不慌亂。

此怪現象已經成為崎云大陸的一大奇觀,各國由開始的不屑,到試探,失敗,最終了悟,東芬根本不是皇室在控制,暗中有人在以皇帝的名義發布命令,整治朝綱,做著皇室該做的事,卻從不露面,那么多年過去了,各國在這件事情上投入的關注絲毫不減,可結果卻依然是毫無所獲。

暗宮自然也不落后,早早就在東芬設立情報機構,成立專門針對此現象的調查小組,怎奈效果有限,而清音這次前往的就是這個小組,作為親自統領這個小組的花無淚,對于這個二殿下自然不敢怠慢,雖說對于這個任務很多人都不報希望,但陛下沒說放棄,誰也不敢首先提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新的發現呢,這對于一個國家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只要有一點點的機會,就要投入百分的努力。在這件事上,花無淚絲毫不敢馬虎。

東芬國 芬都 翠玉坊后院的密室中,花無淚端坐于黑色板椅上,身后站著清音,兩人都蹦著臉,嚴肅地盯著對面的三人,中間站著的是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中等身材,白淨面皮上點點色斑,卻顯得更加和藹可親。

旁邊兩個青年,清音很熟悉,正是引領自己到暗宮的連坤,連明,此刻兩人低著頭,只是眼角微微露出些喜色,畢竟清音是他們很喜歡的孩子。

“想必你們都認識,這是二殿下葉清音,這三位是連家父子,連福,連坤,連明。”

花無淚慵懶的聲線在嚴肅的氣氛中有著一種特殊的魅力,領導者的氣質顯露無疑,清音對這個人妖突然有了新的看法,能做到四殿之主明顯不僅僅只是靠身體,也許這個人有自己的實力和故事。

“其他人怎么樣了?還是近不得皇宮半步嗎?”花無淚頭疼地按了按額頭,難道東芬的皇宮真的就是銅牆鐵壁?

“是,高手來去匆匆,只能稍作停留,進入皇宮的人檢查苛刻,要想釘入一顆釘子,很難,這么多年,進去的人都沒有任何音訊傳出,估計都遭了不測,想來嚴絡雖昏庸,卻還知道他國在打什么主意。”連福恭敬地回道。

“分析過什么原因嗎?為什么好不容易進去的人會傳不出任何信息?”

“能進皇宮的無非以五種身份,皇子伴讀,嬪妃,男寵,太監,宮女,而太監宮女身份太低,要想接觸皇權的東西很難,也不是一兩年能辦到的事情;男寵嬪妃不知道為什么進去了那么多,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想來是后宮有什么非常的手段;而皇子伴讀,只能說年齡太小,接觸到也不懂,所以……”連福一臉為難地看著花無淚。

“哦,看來對于后四種,東芬皇宮很重視,那么皇子伴讀送進去過嗎?”

“目前還沒有合適人選。”作為皇子伴讀,首先,身份必須是重臣之子,這還好辦,來個偷梁換柱,狸貓換太子就行了,可這年齡卡在十歲以下,十歲以下的孩子能辦什么事?即使暗殿訓練出來的,也很難勝任這份任務,進去就是九死一生。

“現在有機會嗎?”花無淚不死心地問。

“東芬雙胞胎四皇子嚴啟宏、五皇子嚴啟志都已滿五歲,皇帝嚴絡正在著手給這兩個寶貝疙瘩選伴讀。

”皇帝嚴絡育幼五子。 大皇子嚴啟明,23歲,冊封為軒王; 二皇子嚴啟天,21歲,冊封為容王; 三皇子嚴啟愁,18歲,冊封為端王。 而今年三十八歲的嚴絡因貪色貪酒,早在三皇子出世不久,就被傳出無法人道,這么些年過去了,突然又得了一對雙胞胎兄弟,就是這個四皇子嚴啟宏和五皇子嚴啟志,嚴絡對于這兩個意外的兒子喜歡的緊,所以這次選伴讀也格外謹慎、隆重。

花無淚沉思了好大一會兒,回頭看了看這個給自己印象深刻的孩子,又看了看連福,吩咐道:“去安排,人選我來定。”

“是。”連氏父子臉上都有著莫名的驚詫,剛才花無淚那一眼,任誰都可以看出端詳,難道殿主真的敢拿二殿下的安全開玩笑?

這可不是訓練般在旁邊看著,是要實實在在參與其中,你就是主角,關鍵時刻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你拿主意,一個決定很可能就斷送了小命,二殿下,行嗎?關鍵是,陛下能同意自家兒子的冒險嗎? 直到三人的腳步遠去,屋中的兩人都沒有說話。

“敢去嗎?”回頭看向仍然不為所動的孩子,輕輕道。

“不用激我,安排好,告訴我。”

花無淚的小把戲,在清音面前輕易便被拆穿了,對付小孩子的把戲,用在清音身上當然不會有用,花無淚臉一僵,有些狼狽地看著負手而立的清音,

“你說話就不能不這么直接嗎?”那幽怨的眼神看得清音直發寒,還是剛才嚴肅點好。

“好吧,我承認,我的決定沒有經過你和陛下的同意有些不對,不過這次的任務已經好幾年了,卻沒有絲毫的進展,我只是想嘗試一些新的方式,也許別人想不到呢,而且我很看好你,就憑借當初,你跟陛下為了冷氏兄妹說話的氣勢,就征服了我,你不是普通的孩子,有常人所沒有的身手和靈敏的思維,最主要的是很現實,沒有孩子般的天真幼稚,所以你是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不會讓你有生命之憂,相信陛下也會理解我的。”

花無淚有些激動地說著,他作為情報組織的殿主,對于這個任務卻毫無進展,是阻礙也是挑戰。 再說,陛下向來不看重自己的兒子,葉凡又如何,還不是跟普通的暗宮弟子一樣訓練,一樣接受任務,陛下可從不關心他的生死,反正外面有那么多備用的兒子,少一個沒什么大不了的,進暗宮那天起,就要接受暗宮的一切調配,葉清音也不例外。

清音聽著花無淚的解釋,終有些不耐,面色不郁道“你決定就好,不需要向我解釋那么多,把這個任務的資料給我一份。”

“是。”花無淚說完一愣,剛才自己怎么了?怎么會有種葉卓發布命令的感覺,條件反射般就答應了,這里自己才是主子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偽裝潛入

芬都位于東芬國的西南部,南靠汾川山脈,北臨漣水,西部是汾川山脈的分支,東部與炙夜的都城熱都相距不過一千公里。

橫穿西鳳國、炙夜國、東芬國的大河流——漣水,被東芬開國皇帝在芬都外以強橫姿態攔腰截斷,花費巨資,修建了漣芬大壩,通川大橋,漣芬水渠,充分利用水資源,灌溉著附近的農田,改善著此段的航運,使得水運得以快速發展。因此,芬都周圍的百姓對這條叫做漣水的河流,充滿了感激之情,是漣水孕育了他們一輩又一輩的芬都人,當然,這其中東芬的開國帝王也功不可沒。

現在的皇室雖然荒誕昏庸,但對于先帝所留下來的祖訓卻不敢有絲毫的違背,其中就包括對于漣水的治理與維護。

而現在這座東芬人人為之驕傲的通川大橋上,一輛普通的馬車正急匆匆地行駛著,眼看天色將晚,城門要關,車夫急得滿頭是汗,使勁揮舞著馬鞭,不敢耽擱半分,最終在城門即將關上的前一刻,馬車駛進了南門。

使勁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心里慶幸著,偷眼看了看毫無動靜的馬車,嘆了口氣,趕著馬車一路向御史大人的府門駛去,干淨的街道上只有那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這條名叫祥瑞街的左右,都是高高的門樓,門前的石獅子一個比一個威武氣派,一看就是富貴人家,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祥瑞街是芬都除了皇宮外最有名的街道,只因芬都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朝廷官員居住在這條街,而三位已經冊封的皇子的府邸也建在這條街上,以至于普通的民眾不敢從這里經過,如果實在繞不開路,也是小心快速地通過,免得麻煩找上自身。

馬車在一座普通的院落前停了下來:“少爺,到了,請下車吧!”車夫撩起車簾,看著車廂里蜷縮成一團的孩子道。

怯怯的眼神,小心地挪動自己的身體,動作倒是很利落地下了馬車,俊秀的臉龐上有些蒼白,抬起腦瓜,看了看高大的門樓,趕緊低下頭,雙手無措地攪著衣角,眼睛祈求般地看了看車夫,大大的眼睛似乎要哭出來般。

“少爺別怕,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奴才馬上去叫門。”看著這么可愛又可憐的孩子,車夫不禁露出和藹的笑容,心里哀嘆,苦命的孩子,生在這樣的人家,攤上那樣的母親,真是不幸。

這孩子名叫邵子良,是御史大人邵安的二公子,只因當初子良的母親被大夫人陷害,逐出府門,而這個二公子原本是要過繼給大夫人的,可小小的邵子良抱著母親的腿死活不放,母子二人痛哭的場面打動了邵安,終于沒狠下心對這母子倆不管不問,但迫于大夫人的壓力把這二人送到了自己的老家交給了老僕撫養,后來漸漸就忘記了還有這么個兒子存在。

這次皇宮傳旨,五品以上官員必須把自己十歲以下的孩子送到宮中,供兩位小皇子挑選伴讀,御史大人邵安原本想著自己的大兒子邵遠已經十三歲,自家不用參選,可大夫人不死心,提起了當初被一起攆出家門的邵子良,今年應該還不到十歲,如果不參選,被查出來,就是欺君之罪,這才有了邵子良進芬都的一幕。

可憐八歲大的孩子,母親早早就郁郁而終,跟著一個老僕人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苦,至少是自由自在的,現在呢?進宮如果應選,則要陪著兩位皇子,稍有不慎,小命不保,若落選,大夫人也不會放過他,難怪車夫要感慨這孩子的命運了。

把邵子良帶到邵安面前的時候,邵安一家正在吃晚飯,桌上坐著大夫人張氏和大少爺邵遠,十三歲的邵遠已經很有些大人模樣,繼承了邵安的文雅氣質,整個人看起來很書生氣。

“回稟老爺,二少爺已經帶回來了。”

“哦?”還停在半空中的筷子頓了頓才放下,抬頭看了一眼門口滿是懦弱的清秀小孩,上下打量著:“你是邵子良?你母親呢?”

“母親……母親兩年前就沒了!”糯糯的聲音柔弱得如同快斷的稻草,惹人憐愛。

“哎!也是她當年一時糊塗,孩子,我就是你的父親,來,這是哥哥邵遠,這是大姨娘。”感嘆的語氣很耐人尋味。

“子良見過哥哥,大姨娘。”邵子良怯怯的聲音有點顫抖。

“恩!”大夫人鼻子哼了哼,臉上有些不自然,看到這種怯怯的眼神就讓她想起了那個曾經搶走老爺所有寵愛的賤人,就是用這樣的眼神勾走了老爺的魂,現在這個孽種居然還是這種眼神,她怎么坐得住。

而邵遠則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弟弟,母親的話猶在耳邊回響,“他就是會搶你地位的人,為了你的地位更加穩固,他必須死!”這個弱小的孩子就是母親口中反復強調的那個威脅到自己繼承人身份的人嗎?他真的有那份能力?邵遠不由得有些懷疑。

“你也過來坐,還沒吃飯吧?”邵安語氣溫和不少,忙吩咐家人准備椅、筷。

車夫悄悄看了旁邊不動聲色的大夫人和大少爺一眼,道了聲告退就出去了,臨走丟給邵子良一個保重的眼神。

“我……我不餓。”邵子良用力攪著衣角,骨節有些發白,一整天的奔波,路途上僅僅啃了幾口干糧,這時看到滿桌的菜色,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小臉不禁尷尬地紅了,偷偷瞄了一眼那個坐在正中的男人,端正的五官,很秀雅,舉手投足透著儒氣,眼神清澈,看到邵子良緊張幼稚的動作也沒有生氣,嘴角慢慢勾了上去,最終笑了起來。

“子良,以前的事是你母親的不對,我不會怪罪到你的身上,以后你就是家里的二少爺,行事要有主子的風范,吃了飯我會讓人給你簡單講解一下基本的禮儀,好好學,明天一早還要進宮呢,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明白了嗎?”

“子良明白,一定不辜負父親的苦心。”邵子良激動地說道,小手緊緊握著,目光堅定。

大夫人不屑地撇了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邵遠則更加感興趣地直盯著邵子良瞧。

吃完飯,邵子良又在邵安專門請來的嬤嬤那里學習了近兩個時辰,才被放出來,邵安給他安排的房間還算不錯,勞累了一天,在傭人的幫助下,洗漱沐浴之后,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聽到均勻的呼吸聲,侍女才關好房門,向御史大人匯報去了。

而本應該睡著的邵子良卻突兀地睜開了雙眼,慢慢坐起。

“這次放心了吧。”冰冷的聲音那里還有半分柔弱。

“呵呵!沒看出來清音偽裝潛伏的本事如此出神入化,而且這易容朮居然連我都差點瞞過去,我現在終于理解陛下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憑空出現的花無淚眼神怪異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清秀小孩,想從那張陌生的臉上找出哪怕一點破綻,可惜,最終失望地搖了搖頭,收回半空中的手指。

原本不相信這個二殿下可以獨自搞定這個復雜的替換程序,想偷偷跑來幫忙,沒想到卻意外地看到清音把一個僅見過一面的孩子演繹得如真人親臨般出神入化,這種人就是為潛伏而生,有些后悔這次的魯莽,這樣的人才,這么小就冤死在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中,即使陛下不心疼,自己也會心疼吧,這樣的人才不多了,現在收回命令應該還來得及吧?

“他說什么?”清音疑惑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花無淚的沉思。

“沒什么,清音呀,要不要考慮放棄這個任務,我們有更加鍛煉人的東西,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花無淚誘惑道。

“不必,這個任務很鍛煉人,既然接受了,沒有完成之前不能半途退出!這是我做事做人的原則。”清音小大人般說著,又慢慢躺了下去,意思不言而喻,送客!

“你……你究竟明不明白這個任務的危險程度,九死一生的任務你也堅持嗎?”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讓疲憊的清音一陣煩悶。

“這個任務當初是你讓我接的。”

“那我現在讓你退出。”

“不可能,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任務沒完成前,我是不會回去的。”這次清音拉著被子蓋上,徹底杜絕了外界的聲音。

“哎!我后悔了還不行嗎?”看了看蒙頭大睡的孩子,花無淚心里無比愧疚卻也無比興奮,難道這個艱難的任務會在這個孩子身上有所突破?看情形,還是盡快通知陛下的好,閃身離開房間,轉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由清音頂替的邵子良就被侍女叫醒了,梳妝打扮了快一個時辰,才匆匆吃了東西,被人塞進了駛向宮中的馬車。

經過數道例行檢查,臨近午時,馬車才過了皇宮的外城,下了馬車,二十多個孩子排成兩隊在太監的帶領下進了內城,看著一排排盔明甲亮的侍衛,大多數孩子都露出了羨慕又害怕的眼神,這么點大的孩子,在富裕之家最多上上私塾,皇城根本不是他們能來的地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這恢弘磅礡的建築,不免都驚訝起來,一個個張大了小嘴,那表情讓一旁的侍衛都得意起來,腿站得筆直,胸脯挺得更高了。

邵子良混在孩子中間,毫不起眼,一雙大眼跟著大多數人的視線轉動著,腦中則在計算皇城的進出路線,侍衛的人數及能力大小。

“各位少爺請隨奴才到朗月宮等候四皇子、五皇子傳喚。”小太監客氣地躬身道,這些小爺他可不敢得罪,都是朝中大臣的命根子,不管選上選不上都不是自己這種身份的人所能得罪的。

這時的朗月宮正進行著激烈的討論。

四皇子嚴啟宏坐在柔軟的繡墩上,吃著東西,口齒不清地道:“要我說,選什么伴讀啊,咱倆一塊玩多好,多個陌生人就不自在了。”

“怎么不好,多個人玩不是更有意思嗎?而且他們進了宮就是我們的人了,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五皇子嚴啟志對于哥哥的意見不敢苟同。

“那萬一是個厲害的,我們治不住怎么辦?”嚴啟宏停下吃東西的動作,認真地看著弟弟。

“怎么可能,再厲害還能欺負我們嗎?我們是皇子,是他們的主子,哥哥要記住這一點,而且父皇不是已經答應了嗎?伴讀由我們自己選,自己選的還怕什么?”

“也是,那聽啟志的,我就挑一個看著厲害的,關鍵時刻能護主。”

“我不要人保護,我要找一個有趣的,順眼的,當然不能挑丞相將軍之人的孩子,那樣就牽扯到政治了,我們母妃交代的清楚,最好找那種官職小,又不起眼之人的孩子,那些資料和哥哥都看了嗎?”

“當然,昨晚我看了很久呢!”

“那就好,應該快到了吧。”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談論著,五皇子嚴啟志一本正經地端坐在椅子上,教導著自己有些軟弱的哥哥。

雖然皇帝很寵愛這兩個幼小的孩子,可終究是雙生子,不可能跟別的哥哥們爭奪太子之位,宮中之人也僅僅把這二人看得比普通孩子尊貴些,最主要的是皇帝嚴絡忙著自己的獵艷大計,沒空理會這些事,事到眼前了才會出手大方些,看起來寵愛,實質倒是為兩人招來了不少妒忌,日子雖不至于太難過,但也不如傳說中的那般安樂。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勸離

明朗華貴的朗月宮中,來參選的各位少爺公子,在兩位皇子灼灼的目光下,緊張地站著,盡量展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風范,皇子的伴讀,而且是受寵的皇子,以后難免封王封侯,那么以后就是王爺侯爺的伴讀,前途無量!

一幫孩子站在一起難免有相互攀比的心思,不服輸的性格,讓人人都用不屑的眼光看著周圍的孩子,那樣子,好像自己才是烏鴉中的天鵝,柴雞中的鳳凰。

四皇子和五皇子手中拿著一打紙,一個一個地比對著,看完一個,搖搖頭,一眼的惋惜,被看的孩子立刻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就差沒當場哭出聲來。

也有看著不錯的,四皇子看著這個一臉溫和的孩子,比自己稍大些,有八九歲的年紀,穿著水藍色外袍,俊朗的臉上掛著謙和的笑,如大哥哥般。

“你就是武浩?”武浩之名對于芬都百姓還是很熟悉的,三歲便識文斷字,出口成詩,七歲寫出狀元難及的錦繡文章,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今日一見,四皇子頓生好感,這么一個天才人物,不但沒有絲毫傲氣,整個人散發著親和氣息,確與眾不同。

“是。”不卑不亢的回答,讓周圍的孩子頓感失色。

“皇弟,我就要他了。”嚴啟宏很激動,這個人讓一向懦弱的自己很安心,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無論如何,這個人要定了。

“可是……”嚴啟志很不滿,哥哥是怎么回事,明明說好了,丞相、將軍重臣之子不選,這武浩雖然優秀,可人家父親卻是朝中權利最大的丞相,想反對,又怕害哥哥在眾人眼前丟了面子,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反對就是同意了,武浩,聽到沒有,你以后就是本皇子的伴讀了。”嚴啟宏得意地宣布。

“武浩謝四皇子抬愛。”依舊溫和平靜的態度不禁讓后排的邵子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一雙幽深如吸盤的黑眸在清秀的小臉上顯得有些詭異。

“咦?你,出來。”五皇子嚴啟志回頭的目光正好對上那個不起眼的孩子,詫異地道。

邵子良上前一步,站定,微低著頭,不做聲。

“恩?見了本皇子怎么不行禮?”

“邵子良見過五皇子。”邵子良傾身一禮,聲音柔柔地道。

“免禮吧,抬起頭來。”

“恩,還不錯,你留下,余下的人,可以回去了。”

等失望的孩子們離開之后,兄弟二人剛才的主子模樣立刻不復存在,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靠,指使著宮女太監把武浩、邵子良帶下去,沐浴更衣,順便打發了跟隨而來的家人。

自此,邵子良算是在皇宮安了家,他看起來柔弱的臉龐招來了不少人的欺負,當然這些對于邵子良來說不算什么,幾乎同吃同睡的武浩卻不一樣,有一個大權在握的父親,加上本身才名在外,雖然妒忌,卻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一副親善臉龐,更為他的人緣加分不少,看到邵子良被欺負,武浩也會出面袒護,時間一長,人們也漸漸不敢再欺負邵子良了。

雖是伴讀,做得卻是奴才的事,跟在皇子身后,為其拎著書包等等東西,上課坐在其身后,皇子答錯題目,往往是伴讀受罰,平時學習不努力的四皇子嚴啟宏越發努力起來,連太傅大人都大大稱贊了一番,殊不知這卻是武浩之功,四皇子對這個伴讀的好是宮中人人都看得見的,怎可以因自己的不努力而令其受罰?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五皇子嚴啟志的功課卻越發不像話,太傅大人在納悶的同時,看邵子良的眼光漸漸不友好起來,而邵子良受罰的機會也越來越多。

“武浩,你說奇怪不奇怪,本來啟志的功課比我好很多,可現在怎么會連那么簡單的題目都答不上來呢?”四皇子嚴啟宏疑惑地看著皺眉的武浩道,剛才太傅提的問題連自己都知道沒道理聰明的皇弟會不知道。

“五皇子以前的功課很好嗎?”

“那當然,皇弟可聰明了,太傅講一遍,皇弟就記住了,而我往往不懂,回去還要勞煩皇弟給我再講一遍呢!”嚴啟宏很為以前的弟弟驕傲,為了增加說服力,小臉努力昂著,生怕這個自己喜歡的伴讀不相信。

“武浩相信殿下所說。”看他昂的實在辛苦,武浩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可心里卻有些不高興,這明擺著是要整治那個柔弱可欺的邵子良,皇家果然出紈绔,踐踏別人的尊嚴,他們就那么有成就感嗎?

芬都皇宮里幾個孩子在進行著他們自己眼中的有趣游戲,可這一切看在邵子良眼中都顯得那么幼稚,利用太監宮女欺負他打水、劈柴、晾衣服的時間,觀察著皇宮中的每一個角落,偷偷一點一滴記在腦子里,漸漸繪制成一副地圖,陌生的人漸漸變得熟悉,計劃在一步步地實施,可怎樣才能觸及那個祕密呢?和皇帝的接觸又該如何安排?這些問題對現在的邵子良來說都有些為時過早。

暗宮中

還是那座書房,葉卓來回不停踱著步,手里捏著那張皺巴巴的信件,眉頭緊皺。

自從打發清音離開,心情就不曾平靜過,后悔自己一時的沖動,是隔開了余雅清音之間的距離,可自己也沒有了和他相處的機會,甚至連面都不曾見到,自己竟是錯了,徹底錯了。

必須盡快把人叫回來,這是葉卓想了近七天的結果,可才放走就叫回來,會不會被人妖看出什么?

猶自猶豫著,卻收到這封來自東芬的信,猶如冷水澆頭,心剎那間涼了。

腦中只剩下一句話:他居然入宮了!

而且是東芬的皇宮,可惡的花無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如此瘋狂的念頭,那是我葉卓的親兒子,他怎么能、怎么敢下如此輕率的決定。

葉卓的心神一直被震驚著,來不及了,傳信還是親自去都來不及了,那樣的龍潭虎穴,怎么可能是他一個八歲的孩子所能應付的?

怎么辦?究竟該怎么辦?捏著那薄薄的信紙,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動容的葉卓慌了。

不行,一定要趕過去,傳信給花無淚無論如何必須保証清音在宮中的安全,葉卓站定,希望那樣強大的孩子這次同樣不要讓我失望。

一個多月的快馬加鞭,到了熱都的葉卓狼狽之極,來不及收拾,就拎來驚訝地張大嘴巴的花無淚,詢問清音的訊息,直到確定平安,才洩了氣般癱在椅子上,渾身疼痛難忍,腦子嗡嗡叫囂著,空白一片。

“陛……陛下,您怎么……怎么會在這里,我不是在做夢吧。”花無淚猶自不敢相信地張著紅艷艷的小嘴,一臉的驚駭欲絕。

“先洗洗身上的灰塵再說,噗噗”吐出嘴巴里的塵土,狠狠瞪了花無淚一眼,道。

“是,屬下這就為您准備。”不敢多言,看神情,自己是犯錯了,可那里錯了呢?

半個時辰后,煥然一新的葉卓面帶怒容地出現在花無淚的面前。

“陛下,您有事就吩咐,就是看上了東芬國的皇子臣也給您弄來,求您別用這種眼光看臣,臣冷。”花無淚打著哆嗦,心里泛著嘀咕,究竟是那里得罪陛下了?竟然千里迢迢地追殺到東芬國來?

“把清音給我平安帶出來,否則……別怪我不講君臣多年的情分。”

“啊!這件事……原來是這件事。”難道這個葉清音在陛下眼中是不一樣的?還是陛下惜才?

“臣也是這個想法,可二殿下死活不退出,還說接手的任務在生命未結束之前,是不可能退出的,這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則,陛下您聽聽,既然殿下這么說,臣還能怎么辦?只得依著他,要不陛下您去勸勸?”既然知道病根之所在,就好辦多了,正所謂對症下藥。

“哼!據說這個提議是由你先提出來的。”葉卓眼神一掃就知道這個下屬腦子里打的小九九,豈能輕易放過他。

“這個……陛下,現在的問題是怎樣勸說殿下放棄這件任務,畢竟現在殿下的生命隨時都在受著威脅。”

“你的這筆帳,我給你記上了,等清音平安了再找你算賬。”畢竟花無淚說的有道理,現在救人要緊。

“是,這次是臣考慮不周,依臣之見,殿下必定會對陛下有一些顧忌,還是陛下親自出面效果好。”這句話無疑拍在了葉卓的紅心上,清音這個任性的孩子,還是自己親自走一趟好了,東芬的皇宮普通人還真不是好進的。

了解清楚清音在宮中的情況,葉卓就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風貼著耳朵溜過,刺得臉頰有些痛,黑漆漆的天空,靜悄悄的,遠處不時傳來打更的聲音,在寂然的夜里,分外清晰陰沉。

忽然一道身影閃電般穿過小巷,直奔皇宮,驚人的速度,不似凡人般,任高屋亭閣在腳下遠去。

邵子良如往常般沉默地洗漱著,即使面對幫過自己的武浩,也不多說一句話。

“子良,今天太傅又罰你了?”武浩看著毫不領情的邵子良,有些無奈,自己的人緣向來很好,可對上這個在外面任人欺凌的邵子良,就沒用了,不管你多么溫和,甚至是討好,他均視而不見,有時武浩會懷疑,這人是不是有被虐傾向,自己明明對他很善意,可為什么關系不見好呢?

“恩。”邵子良依然固我地干著自己的事。

“子良不覺得委屈嗎?”搞不懂這人在想什么,對于五皇子的故意刁難,從不反抗,不反駁,甚至沒有一聲抱怨。

邵子良停下手里的動作,眼神怪異地看了武浩一眼,沒有回答,繼續著手里的工作。

“算了,反正你也習慣了。”武浩很無趣地收回了話題,兩人都迅速地收拾完,躺下休息了。

當外面的棒子敲了三下后,邵子良悄悄睜開了眼睛,慢慢坐起身,看了一眼旁邊睡熟了的武浩,才披衣坐好,好似等著某人的到來。

窗子被推開了,一條身影如泥鰍般滑溜地鑽了進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等身影回過頭看到坐著的孩子,嚇得一驚,退后一步,待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這人的長相眼神,才長出了一口氣,剛要說話,只見那孩子伸出小手,指了指旁邊隆起的被子,身影點點頭,回身關好窗戶,來到床邊,在熟睡的武浩鼻翼下抹了一些什么,這才放松地回身,直視著那個依然無任何表示的孩子。

“你早知道我來?”

“不,剛知道。”那熟悉的語調讓身影一頓,焦躁的心就此奇異般平復了。

“跟我回去吧。”滿懷希翼的聲音讓邵子良一愣。

“出什么事了?”

“沒事,這里太危險,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什么才是我該待的地方呢?這里很適合我,你走吧,不用擔心。”這恐怕是葉卓迄今為止從這孩子口中聽到的最長句子了,而此刻葉卓卻沒有意識到,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怎么可以不跟我回去,怎么可以?

“你必須跟我回去,想想余雅,還有葉凡,他們都會為你擔心。”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先騙回去再說。

“他們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決定的道路不會為任何人所羈絆。”說完,邵子良又輕輕躺了回去。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跟自己有一絲羈絆的人已經死了,所以不可能有任何人左右我的思想,不經歷危險怎么能夠成長?

最終,葉卓頹然而歸,那個固執死心眼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嗎?葉卓在回來的路上恨恨地想著,如果不是清音那句:“我會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任務重要。”這會兒葉卓還在和他磨呢,即使用強,也要把他綁回來,不過之后兩人的關系會更加糟糕吧,既然以保証性命無憂為前提,葉卓的擔心就少了很多,他相信那個孩子,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會做。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闖禁地

葉卓帶著遺憾和不甘回了暗宮,走之前當然免不了對花無淚的一頓訓斥,那刻薄的語氣讓一向在葉卓面前隨便慣了的的花無淚無地自容,“我堂堂暗宮之主的孩子就是你的半個主子,有你這么對待主子的嗎?不但派去做危險任務,還不知反思補救,致使事情到了如今無法緩轉的地步,最主要的是做事態度問題,不經允許,私自做主,這是作為一殿之主所應該的表現嗎?往小了說是做事魯莽,未謹慎考慮,往大了說就是沒把我這個主子看在眼里,你想干什么?其心何想?”

花無淚冷汗直冒,這時充分理解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真諦,是誰來之前說葉清音的安排全部交由我處理,無需事事向他回報,可現在呢?看著額前青筋直蹦的陛下,那里還敢反駁,委屈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誰讓人家是君,咱是臣呢。

終于送走了不講理的葉卓,花無淚松了一口氣,對于這個二殿下越發好奇起來,看陛下的意思,這個二殿下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兒子那般簡單,以前又不是沒見過陛下和大殿下的相處模式,根本不該如此擔心,難道是因為二殿下是天才,陛下惜才?可能性不大,世間天才何其多,憑什么陛下對二殿下如此上心?看來事情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當務之急是要保証皇宮中葉清音的安全,否則,自己這條命會不會因此玩完,還真難說。

朗月宮中,月妃張月憐一身華美裝扮,高高坐于榻上,看著自己的雙生子之一的嚴啟志,“啟志啊,不是母妃說你,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厭煩呢,那個柔弱得小貓似的孽子有什么好玩的,聽娘的話,盡快把他打發了。”輕松的語氣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嚴啟志不由寒了寒,從小就見識到了母妃的狡詐狠毒,可經自己之手倒沒出過什么人命,這次無意間發現一個好玩之人,可母妃卻告訴自己,這個人必須死,只因為他是御史大人的私生子,一直被御史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而御史夫人恰恰是母妃的姐姐,這次這個孩子不論留在宮中還是回到御史府,都難逃厄運,一對惡毒的姐妹花在僅有的兩條路盡頭悠哉地等待著他的到來,對于那個讓人憐惜的孩子,結局可想而知。

“可兒臣很喜歡他,可不可以留下來?”嚴啟志面對母妃有些膽怯,那不確定的語氣讓正看著自己圓潤飽滿指甲的月妃笑了起來。

“你是皇子,是本宮在這里唯一的依靠,而張月芳僅僅是本宮的姐姐,所以,啟志要銘記,當啟志和其他任何人發生沖突時,本宮都會站在啟志一邊,所以,不可以在本宮面前露出如此表情,本宮不喜歡。”

“是,兒臣謹記母妃教誨。”一掃剛才的怯懦,小臉上又露出了自信不可一世的神態。

“這孩子,記得,如果不喜歡了順便處理掉,就當送姐姐一個順水人情。”

“兒臣明白!”目送那個高傲的女人遠去,嚴啟志的臉上所有的表情均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是濃濃的陰霾,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終有一天……現在嗎,先利用一下也無妨。

“殿下的救命之恩,邵子良沒齒難忘,日后若有報答之日,邵子良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邵子良從圓柱后走了出來,身子微顫地道,蒼白的臉色似乎是驚嚇憤怒過渡。

“你都看見了,以前我那么對你都是逼不得已,所以不要恨我。”回過頭,嚴啟志一臉誠懇。

“子良都看見了,子良不恨殿下,恨只恨生錯了家,認錯了爹。”清秀的臉龐有些頹敗,不過眼神中的那么恨意成功傳到了嚴啟志的眼中。

“好了,以后你就是本殿下的人了,你去吧。”

“是,子良告退!”

終于成功收服一個親信,相信通過這件事,這個邵子良心中一定把母妃恨上了,還有宮外的那個張月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很小的時候母妃就告訴自己這句話,沒想到第一次居然用在她自己身上,哼!妄圖控制我,想都別想,這皇宮處處都是別人的人,自己想辦事都得被無數雙眼睛看著,這個邵子良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主,否則,需要花那么多心思,演這么多場戲嗎?

皇子身邊一個小小的伴讀很快從人們的興趣中消失了,八卦的話題每天都有新鮮的出爐,何況在皇宮這種祕史成堆的地方,陛下今天又納進幾位美人,哪位妃子失寵了等等。

邵子良的生活開始安穩起來,嚴啟志讓他幫忙辦了幾件事,結果很不錯,腦子靈活,辦事不拖拉,知退知進,嚴啟志為此很得意了一把,自己看人的眼光就是准。

宮女太監看五皇子對邵子良越來越信任,也不敢再刁難,見面往往還要行上個禮。

轉眼就是一年半,這時的邵子良對東芬皇宮的格局布置均了然于心,可夜夜的探索均無任何收獲,皇帝嚴絡確如外界傳說般嗜酒好色,甚至有些變態。

邵子良在晚上跟蹤他時遇上幾次,進宮的美人被虐待而死的不知有多少,那些男妃更慘,往往被虐的死去活來,可男性的體格注定堅韌些,這也是嚴絡越加喜歡男妃的原因,年齡的老去,致使某些方面功能的衰退,正常的不行,就靠刺激來激發身體的欲望,怪不得后宮中只見添人,卻不見人增加。

邵子良有些洩氣的行走于宮牆上,皇宮處處都搜索了遍,根本不可能藏人,究竟是什么在支撐著東芬呢?難道有什么地方被自己漏掉了?

忽然,一種本能的危險感覺讓邵子良警惕起來,隱藏好身形,調整呼吸,剛才的走神居然差點暴漏身份,看著暗中飄出的兩人四處尋覓著,暗呼僥幸,皇宮果然臥虎藏龍。

“剛才真的感覺到有人的氣息,怎么又消失了呢?”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傳來,很不解。

“是不是緊張過渡了,錯覺吧,這里是皇宮禁地,誰敢進來?”另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不以為然。

“可能,走吧。”

“恩”兩人逐漸融入夜色,不見了。

邵子良這才松了一口氣,可再打量眼前的環境,居然不認識,難道無意間出了皇宮?眼光看向遠處的普通小院,想想剛才的兩名高手的對話,心中一喜,禁地?那就是皇宮中自己尚未踏上的一角,看來今晚要不虛此行了,希望不要讓人失望才好。

逐漸接近,利用自己身形小的優勢,穩穩地隱藏著自己的氣息,巧妙地躲過一層層的明崗暗哨,終于來到院中,看著屋中那絲光芒,傾聽著佳人的嘆息,失望迅速在心底擴大,聲音雖然美妙清脆,可那是個女人的聲音,皇宮中的女人還能是什么身份?自己怎么無意間來到了嚴絡藏嬌所在,晦氣。

邵子良心中不郁,轉身就要離開,可接下來的一句話成功拉住了他抬起的腳步。

“外面何人?既然來了何不進屋坐坐再行離開!”

被發現了,邵子良吃驚之余,立刻閃身進屋,以最快的速度捂住屋中女子的嘴巴。

“唔唔……”那名女子確如聲音般貌美如嬌,現在在邵子良粗魯的挾持下,只是眼神平靜地搖著頭,似乎有話要說。

“不許喊人,否則在你未出聲之前,這把匕首就會隔斷你的咽喉。”

“恩”女子點了點頭,邵子良這才警惕地看著她,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等女子回頭看清了邵子良的長相,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揉了揉有些被捂痛的臉頰,“各國還真是人才濟濟,這么小就能闖到這里,很不簡單。”

快十歲的邵子良明顯還是半大孩子,在外人看來,取得今日的成就是多么的不可思議。

“你是誰?”眼神動也不動的緊盯著眼前的女人,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身水綠長袖中衣,鵝蛋臉,滿是寧靜,看起來跟嚴絡以前的女人很不同,明顯年齡偏大,而且不是嚴絡喜歡的類型。

“我是誰?既然來到這里,居然還不知道我是誰?該說父皇消息封鎖的本事見長呢,還是你們各國的探子太笨?小弟弟看看姐姐像誰?”女子有些輕佻地說。

“你是嚴絡的女兒?”那句父皇,還有三分相似的長相讓邵子良得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恩哼!!不像嗎?在吃驚我這個堂堂一國公主被軟禁宮中,還是對我說的話表示懷疑?”女子圓潤的臉上閃過一絲悲苦,瞬間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靜靜地訴說著。

“我本是東芬國公主嚴柏霜,無憂無慮的童年,不用像哥哥弟弟般為了皇位爭奪,可一切皆在十歲時結束了,原本對我還算和藹的父皇突然有一天把我帶來了這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指著我說‘就是她’然后就沒了氣息,我不懂,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可隨后父皇向我講述了我之后必須面臨的命運,想象不到吧,我們嚴家只有女子才會聰慧睿智,男孩的命運注定以失敗和無能為結局,可男子不願讓位給女人,可自己又沒本事治理國家,所以留下祖訓,男子當政,但大事必須請示當朝皇女,那個老婆婆就是我的姑姑,每代唯一的女性,她死了,我就住在了這里,十幾年了,除了父皇,從未見過任何人。”嚴柏霜一口氣說到這里,看著依然平靜的邵子良嫵媚一笑,“我說的你相信嗎?小弟弟”

“相信,可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邵子良依然冷靜地問。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任務結束

邵子良平靜的目光讓滔滔不絕的嚴柏霜收起了起初的嬉戲之色,“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我有選擇的余地嗎?這么多年,除了你,再沒有人能來到此地,我不想再等下去,你是我的唯一機會,這些理由夠了嗎?”

“你想讓我怎么做?”邵子良的目光越過佳人,看著燃燒的蠟燭,黑色的蠟芯上結了一層厚厚的繭,不時發出爆破聲。

“我想出去一趟,看看外面的世界,書中所描繪的多姿多彩的俗世,街道、小巷、酒樓、樹林、山崗、布莊等等,看看他們具體的形態,紛呈的樣貌,以后即使死了,也不枉世間走一遭。”嚴柏霜眼神透過窗外,似乎在想象街道上、小巷間那個盡情嬉鬧的女子就是自己,晶亮的眼神所散發出的光彩讓邵子良不禁動容,世間人看來,多么低廉的要求,在她這里卻變得如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想般遙不可及。

這就是命運,每個人從出生時就注定了的命運,所不同的是有的人在后來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了他,而有的人從開始就毫無反抗之力,嚴柏霜恰恰就是后者。

“還回來嗎?”

“當然,我是東芬國的公主,不能因為個人私欲而置整個國家的安慰于不顧。”驕傲的神情讓邵子良一愣。

“呵呵!我難道不應該驕傲嗎?整個東芬都在我的暗中操作下良好地運轉著,雖然不出門,但通過這些書,同樣可以使靈魂遨游在廣闊的天地之間,閉著眼睛指揮千軍萬馬,這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快意。”這時的嚴柏霜是英姿颯爽的,那份豪情連戰場上的男兒也不禁為之叫好。

“我能得到什么?”不顧佳人的暢想,邵子良輕輕一句話,打破了這份豪情。

“你還真是現實,聽姐姐嘮叨兩句就那么煩嗎?有多久沒有和人說過這么多話了,今日遇上你這小鬼頭,倒是嫌棄起姐姐來了,好吧,咱們說正題,咱們談話的前提是,你不可以把東芬國的祕密說出去,包括你所效忠之人,而我同樣不會告訴父皇你的到來,怎么樣?這夠公平吧?”說了這么多話,嚴柏霜在椅子上隨意一坐,喝了口水道。

“好。”邵子良毫不猶豫地回道,他本來就不屬于任何人,何況這次的任務純粹是他個人挑戰,跟暗宮沒有任何關聯,相信花無淚也不會指望他交出什么成果。

“你能做主嗎?可不可以透漏一下你的國家?”

“不可以。”面對佳人,邵子良毫不心軟。

“好吧,我的條件就是你帶我出宮一次,七天后再把我送回來。你可以在我能力范圍內提一個條件,記住,是能力范圍內。”嚴柏霜強調。

邵子良考慮了一下,一個被軟禁的公主有什么能力,毫無疑問,參政,東芬皇帝大事上可都聽她的,自己提什么要求呢?來到這里除了提升自己本身的實力,似乎還沒有什么要求,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呢?情報來源,屬于自己的情報來源,母親的仇還毫無頭緒,冷氏兄妹馬上要結束訓練,現在的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考慮事情的時候必須全面。

“我需要有自己的勢力,當然在不影響東芬國安全的前提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嚴柏霜看了這個少年好半晌才喃喃道:“不過分,人的野心為什么都這么大呢?而你還這么小就知道為自己謀利益,以后還得了。”

“沒事我走了,三天后來這里接你離開。”邵子良懶得解釋,直接准備走人。

“慢著。”嚴柏霜忽然喝道。

“恩?還有何事?”邵子良的目光如毒蛇般盯著攔住自己的嚴柏霜,警惕問道。

“別擔心,我只是有些疑問,經過多代皇女的努力,當然也為了自身的安慰,皇宮內部可以說是戒備森嚴,只要是進宮的太監宮女閑雜人等,都要通過一年的觀察期,其中有絲毫疑問者統統殺無赦,我相信父皇即使再昏庸,在這個環節上也不敢有半分馬虎,而你究竟是如何進宮的呢?”這是在見到邵子良時就存在與心中的疑惑,終于問了出來,讓心癢的嚴柏霜支起耳朵仔細聽著答案。

“你想知道?”

“恩!”

“很想知道?”

“當然,快說。”

“祕密”心情很好的邵子良閃身消失在院中,漆黑的夜空中沒有人看見那張清秀的臉上居然有著一絲笑意。

嚴柏霜臉色一陣紅白交錯,終于跺了跺腳,承認自己二十多歲的大姑娘被一個半大孩子給耍了,“哼,狡猾的小鬼。”最終嚴柏霜還是笑了,這還是十幾年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拜那個不知名的孩子所賜。

回到朗月宮的邵子良檢查了自己設定的東西,確認無人來過,才放心休息去了。

第二日,趁著幫五殿下辦事的時間,悄悄在街上把事先寫好的要求塞在了跟自己接頭人的身上,才放心回宮,等待三日后的行動,憑借邵子良一人,很難帶著一個成年女人出入皇宮,所以,這也是邵子良一年多來第一次向暗宮請求支援,花無淚當然屁顛屁顛地親自跟了來,一則這個小組一向是他負責,二來葉卓一年多年前走時已經下令,他可以不用回暗宮報道,專心等待清音願意出來的那一天。

原想要不了多久,畢竟是孩子嘛,沒有結果的事情,時間長了就厭煩了,最多能堅持幾個月,誰知一下就是一年多,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擔心,這個祖宗要是出了一點問題,陛下可是說了,提頭來見。

總之這一年多時間,花無淚過的不好,很不好,簡直就是日日提心吊膽,恨不能自己取代了他去,也比在這等著耗著強。

現在終于有了消息,花無淚能不激動嗎,簡直都要哭了。

三天后在邵子良的帶領下,來到那座在后宮中毫不起眼的院子,這院子混雜在嚴絡的嬪妃中,如果不是邵子良記性好,還真不好找,這時看嚴絡納如此多的嬪妃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為了隱藏皇女的身份。

過程很順利,皇宮中那些高手伸手雖然不錯,但對上暗宮中善于隱藏、暗殺的殺手,就有點吃虧了,何況他們只是不讓人進出院子,並不知道院子里具體有什么,這也為嚴柏霜的出行帶來了便利。

至于出去之后嚴柏霜干些什么就不是現在的邵子良關心的話題了。

通過這次合作,對于暗宮中的殺手清音還是比較滿意的,伸手的靈敏度和身體神經的反應都很快,現在的清音真有些期待冷氏兄妹的訓練結果了,相信不會讓他失望的。

既然事情已經搞清楚了,留在皇宮已經沒有了必要,炸死是最讓人信服的理由,為此,五皇子還傷心了一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心腹居然就這么沒了,要是讓他知道是誰在背后下的黑手,絕不輕饒,。

拋卻了邵子良的外殼,恢復了清音的身份,近十歲的清音已經一米三高,身體精瘦,卻充滿爆發力,經常帶面具的原因,臉色略顯蒼白,卻也掩不住跟葉卓相似的容貌氣質,冷冷的面龐往往讓終于放心的花無淚產生某種錯覺,小一號的陛下回來了。

安頓好東芬國的事情,留下聯絡的暗號,清音告別玩得正歡的嚴柏霜,跟著花無淚,一路急行,向暗宮方向而去,這么多年了,冷焚冷蓮都長大成人了吧,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得活著。



正文 第三十章 父子兄弟

安頓好東芬國的事情,留下聯絡的暗號,清音告別玩得正歡的嚴柏霜,跟著花無淚,一路急行,向暗宮方向而去,這么多年了,冷焚冷蓮都長大成人了吧,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得活著。

清音騎在馬上想著自己的心事,現在的他力量上已經有很大的進步,操控馬的技朮與當初和葉卓出門時已不可同日而語,花無淚妖媚的眼一直盯著前方的清音,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二殿下,那個東芬皇宮中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憋了一路的問題終于問出了口,看二殿下的性格就知道,絕對不是那種無緣無故跟別人扯上關系的人,而這次,二殿下居然為了這個女人動用暗宮的勢力,只為了讓那個女人出宮玩幾天,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有什么關系嗎?”回頭怪異地看了花無淚一眼。

“沒……沒關系,純粹好奇。”還是不知道好了,到暗宮自有人詢問,到時候還不是一樣可以知道。花無淚很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回到暗宮前殿,兩人自然分開,花無淚去東殿,而清音准備穿過中殿回自己的琉璃殿,一路的奔波,人困馬乏,雖然在暗宮住的時間不長,感情上說就是自己的家,畢竟這里有一個血緣上的父親和哥哥。

馬交給跟隨的侍衛,徒步穿過寬闊的漢白玉廣場,剛到中殿門口就被顯然等候多時的中殿總管謝藍攔住去路:“二殿下,陛下已恭候多時,請隨我來。”

“恩?”顯然,對于葉卓的召見清音很疑惑,難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跟在謝藍身后,很快來到那間很有視覺沖擊力的房間,謝藍通報了一聲,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葉卓面向窗櫺站著,挺拔的身姿在淡淡的光照下,鍍上一層暖黃,“終于舍得回來了?”

清音沒有說話,等著葉卓的下文,自從東芬皇宮的那次談話之后,父子倆的關系近了不少,起碼在清音看來,葉卓還是關心自己的,雖然自己並沒有領情。

葉卓回轉身,柔和中不失霸氣的臉龐格外魅力迷人,一別近兩年,葉卓沒有多大變化,而清音則已經長成小小少年,褪去原本的青澀,整個人散發著清冽氣息,干淨而清爽。

臉部雖沒有明顯的表情,可眼神中多了一份喜悅,葉卓有些控制不住地把雙手搭在清音肩膀上,慢慢地,修長的手指爬上清音光滑的臉頰,來回磨蹭著。

清音忍著打掉那雙手的沖動,皺眉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這么快就長成小大人了,只是有些感慨。”說著,收回手,心不由跳得有些快,好想摸摸他,抱抱他,壓在身下,打破那張古井不見的臉色,讓那張臉只為自己展現出不同的情緒、色彩,惱羞成怒也好,恨極也罷,不要看到帶著面具似的不變表情。

自己是怎么了,這可是自己的兒子,怎么會有這種齷齪的念頭?不見時雖時常思念,可那應該是因為擔心,畢竟清音可是身在別國皇宮,隨時隨地都可能面臨生命危險,作為他唯一的親人,怎么可能不擔心呢?可現在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因為禁欲太久?今晚還是去后宮一趟好了。

“沒事我回去休息了。”

“去吧。”陷入沉思的葉卓不在意地揮揮手。

離開中殿,清音疲憊地回了寢宮,琉璃殿還是那般的美輪美奐,宮女太監依舊如離開時一樣每天做著自己手里的工作,對于他們來說主子在與不在都是一樣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

洗了個澡,剛坐在飯桌上,外面就傳來腳步聲,皺眉,抬頭,目光和已經站在門口的少年在空中相遇,一愣,“葉凡。”

確定的聲音取悅了白衣少年,“我就知道清音可以認得出來,師傅還說我的變化大呢。”葉凡毫不客氣地撲過來,坐在清音身邊,拉住清音正要拿筷子的手臂,來回搖擺著,讓緊隨身后的侍衛驚訝地差點掉了下巴,這大殿下變化也太大了吧,剛剛還一副嚴肅的面孔呢,就是見到暗后也沒這么孩子氣的時候,這會兒怎么……

“放手,我要吃飯。”清音看著這個年齡雖然變大,可性格依舊的哥哥,無奈嘆息。

“啊,清音回來一定累了。”

清音面容一松,心說,終于有一句能聽的話了,知道我累了,趕緊走人吧。

“來來來,哥哥喂你吃飯。”葉凡不顧清音瞬間變黑的臉色,拿起碗筷,夾菜,吹溫,遞到清音嘴邊。

“我不是孩子。”清音磨牙。

“我知道,但我是哥哥,有照顧弟弟的義務,快吃。”葉凡晃了下手中夾著菜的筷子,不容拒絕地說。

“你……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我自己會吃。”

“我知道啊,所以,張嘴。”葉凡根本不為所動。

有些氣惱地一口吞了嘴邊的食物,狠狠地咀嚼著,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笑瞇瞇地葉凡,好似嘴里的食物是葉凡般,嚼著解恨,怎么對這小子就那么無奈呢,明明還是小屁孩一個嗎,每次都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因為這種小事,殺了不值得,放任自流的結果就是越來越放肆。

葉凡則在旁邊偷偷地笑,又成功一步,清音啊清音,你就一步一步地向我妥協吧,當妥協成為習慣的時候,嘿嘿……

兩人一喂一吃,很快桌上的食物風卷殘云般消失了。

“好了,清音吃完了,陪哥哥聊會天吧。”葉凡放下碗筷,拿起手絹迅速把清音嘴上的米粒擦掉,才滿意地道。

“我累了,要休息。”清音身子一僵,不習慣別人的接觸,特別是這么親密的。

“那好吧,我們好久沒見了,今晚一定要好好暢談。”

“什么暢談?”清音臉色一變,這孩子不會是要賴著不走吧。

“哥哥一個人住,怪孤單的,清音這里這么大,干脆我們一起睡好了。”葉凡露齒一笑,俊朗的五官立刻生動起來。

“不行,這不合規矩,哥哥還是回去吧。”清音霍然起身,沒有絲毫緩轉的余地。

“不行就不行,那么激動干嘛,不就想跟你擠擠嗎?哥哥的宮殿好冷情,你一走就是一年多,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你一定是不喜歡哥哥了。”葉凡越說頭越低,還不忘抽咽兩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不習慣。”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可是那么大的人了,在自己面前哭,誰受得了。

“時間長了就習慣了,清音就是討厭哥哥了。”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你就有。”

“好好好,隨你。”清音不耐煩地揮手,怎么跟葉凡在一起自己都變得幼稚起來了,看來以后在暗宮的日子也不會太安寧。

“真的?就知道清音最好了。”葉凡猛然抬起頭,那里有半滴眼淚,白玉般光潔年輕的臉上滿是驚喜,還不忘隨時掛在清音手臂上,整個人貼著清音的半個身子。

“葉卓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還是他性格中也有這樣的一面?”喃喃的話語讓葉凡一愣,警惕地觀察著清音的表情,看到清音轉瞬就放棄了思考這個問題,才逐漸放松下來,父皇的魅力果然驚人,清音千萬不要掉進父皇編織的溫柔網啊!清音離開的一年多里,父皇的表現可是嚇壞了他,琉璃殿的臥房幾乎成了葉卓的臨時寢宮,這樣的動作代表了什么,葉凡敏銳地察覺到了,這次再不主動出擊,也許就被父皇搶了先,趁著兩人都還懵懂時,先下手為強。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生日宴

夜晚的暗宮在靜謐中點綴著這片荒廖之地,宮殿透出的點點燈火,如天上的星星般眨動著眼睛,冷漠地看著世間的一切,無動于衷。

燈火通明的琉璃殿仍進行著新一輪的口水大戰。

“葉凡,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清音終于冷下了臉,目光陰森森地盯著抱著被子不肯離開的葉凡。

人確實不能縱容過渡,這不,剛答應讓他留宿,下一刻,就抱著被子,跑到了清音臥房門口,非要和清音同塌而眠,還說什么兄弟就應該多親多近,清音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而葉凡很不幸,已經觸及這個底線。

“清音呀,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害怕!”葉凡的聲音有些不穩,那是什么眼光,跟看著一個死人差不多,師傅每次殺人時,就是這種眼光吧。自己究竟喜歡上了什么樣的人,平時冷淡也就算了,至于因為這么點小事動殺機嗎?

“在我還能控制住情緒之前,離開。”清音的聲音依舊冷酷,眼神也更加幽深。

“好,我走,不就睡偏殿嗎?我睡,距離總是近一些,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嘀嘀咕咕的聲音終于遠去,清音這才松了口氣,盯著葉凡的背影直到消失,關上房門,氣惱地脫去外衣,倒在床上,如果葉凡真的不退縮,自己能殺了他嗎?答案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畢竟是有血緣關系的哥哥,葉卓的兒子,幸虧這次被嚇跑了,不過下次……還是不要有下次的好。

半個月后

正在練功的清音聽到宮女回報,收拾起東西,出了練功房,余雅一身華貴的裝束,淡笑著站在殿門口,優雅恬靜。

清音一皺眉,“怎么不進來?”

“清音手下的人不讓雅進來,雅那里敢擅入!”余雅看到清音,心情大好,笑著走近清音,“怎么一身的汗味,快去洗洗。”

“雅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說完還不忘瞪了旁邊的宮女一眼。

宮女嚇得一哆嗦,心說,半個月前,是殿下說,以后不管誰來,不經允許,不准放進宮殿半步,這會兒怎么……可跟殿下的眼神一對上,哪里還敢反駁,只得委屈地低下頭,不敢做聲。

很快,清音洗了澡,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來到大廳。

“雅今天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急事嗎?”甩了甩未干的發,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余雅無奈地看了清音一眼,站起身,拿過身后宮女手里的毛巾,把清音按坐在榻上,輕柔地搓起發來。

清音有些局促地享受著余雅的服務,心里拼命抑制住要把人打倒的沖動,終于余雅停下了動作,發絲已經干了許多,隨意地披散在肩上。

“今晚的晚宴,你准備的怎么樣了?”余雅重新坐下道。

“什么晚宴,暗宮的晚宴我從未參加過。”那種場合是清音最討厭的地方之一,雖然以前也有必須參加的經驗與理由,但那是任務的需要,在這里還沒有人會強迫他參加那種無聊的宴會。

“我知道,可今晚的宴會不同,難道陛下沒有告訴你嗎?”余雅驚訝于清音的完全不知情。

“什么不同?”

“今天是你的生日晚宴,葉卓專門下旨准備的,怎么你這個當事人卻還不知道?”

“我的生日?哦,好像是的,以前從來沒慶祝過,今年是為什么?”清音不解,十年過去了,前五年都是任紫霞幫他過的,來到暗宮之后,本以為這個日子不會有人知道,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這里的幾年,從未有人提及過他的生日,可今年……

“十歲對于暗宮的殿下來說,是一個比較特別的日子,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以前葉凡十歲的時候,也很隆重,可惜那時你正好不在,我也沒有參加,不清楚具體是什么樣子的。”

“還真是麻煩。”清音想象著,希望不要像前世的宴會一樣,虛偽又無聊才好。

“生日嘛!當然要隆重些,以前我不知道你的生日,錯過去也就算了,這次可不行,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余雅和清音隨意聊著,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葉卓就派人送東西來了,嶄新的黑衣,跟葉卓一樣的鑲著紅邊,精美的玉簪,皮制的鞋子,總之宴會所需東西俱全。

余雅拿起質地輕軟的衣服,嘖嘖稱贊著:“清音不知道,這可是暗宮尊貴的象征,未滿十歲的殿下只能一身白衣,而十歲之后,陛下賜予暗宮的紅黑蠶絲衣,便是承認其身份的象征,以前只是看陛下穿過,從未這么近地觀察過,今日也是沾了清音的光呢!”

“這么多說道,可上次我還看見葉凡穿一身白衣呢?”清音清晰地記得剛回來那天葉凡一身白衣地來到琉璃殿,糾纏了很久,后來,自己才加強了門崗的管理,情況才有所好轉。

余雅擺了擺手,“這衣服就如同上朝的朝服一般,平時不用穿地,葉凡那孩子雖然任性了些,可人很敏感,他估計是怕刺激你,平時見你的時候都是換過衣服的,而且你不是說過他一身白衣很漂亮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清音一頭霧水,自己有說過嗎?也許吧,隨口說說的,沒想到葉凡會當真,這么多年了,仍一身白衣,該說他自戀呢,還是臭美呢!

“誰知道呢,不過葉凡戀弟是暗宮都知道的祕密,想取悅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來,我幫清音換上,穿上這身衣服,一定比任何人都好看。”余雅意有所指地說。

“恩。”清音沒有推辭,余雅的情,清音不能不領,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當成了親生孩子般疼著,似乎要把所有的慈愛溫暖都留給自己,這種無所憑的信任是沒來由的,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而且是父子緣。

晚上

中殿所屬的祈願殿燈火通明,宮女太監們忙碌著,不時觀察下已經到來的大人物們,這可是平時很難得見到的。

四殿之主已經規規矩矩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這種儀式之前參加過,知道他所代表的意義,褪去所有的嬉鬧,眼神肅穆地看著台上。

黑紅相間的台后,葉卓端坐在正中,左邊做著侍君雅,右邊是打扮妖冶婀娜的暗后司徒艷,葉凡和清音分別站于兩人身后,均一身紅黑蠶絲衣,面容嚴肅。

整個祈願殿被一股壓抑的氣氛所籠罩,同樣紅黑格調的大殿,此刻如地獄般陰森可怖,心境一般的宮女已經止不住發起抖來。

清音站在余雅身后,冷眼旁觀,這個生日過的還真是難忘。

“今天是葉清音的十歲生日,按照先帝留下來的規矩,朕當與眾卿一同決定他的前途和歸屬,根據這幾年的觀察考驗,眾位覺得清音可否擔此重任?”空廖的大殿中響起葉卓性感慵懶的聲音。

見葉卓說話,殿下眾人紛紛松了口氣,終于擺脫了剛才那種生不如死的氣氛,交頭接耳起來。

“臣覺得殿下可擔此重任。”花無淚率先站起躬身道。

“雖然臣平時與二殿下接觸很少,可上次東芬國的任務,二殿下竟然能依靠自己的能力獨自留在東芬皇宮近兩年,臣對二殿下的這份偽裝潛伏天分,是很敬佩的,至少臣做不到,所以,臣覺得除了二殿下,沒有人能夠勝任這個職位。”花無淚說得很誠懇,也很出乎葉卓的意料,畢竟是清音的原因,花無淚才被迫留在東芬近兩年,而且日子過得確實不怎么好,即使心中沒有埋怨,至少是不會替他說話的,可今天花無淚居然說了對清音如此客觀的評價,讓葉卓不由得對這個下屬刮目相看。

“其他人呢?”

“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但如果二殿下真的如花殿主所說,可以獨自潛伏東芬皇宮近兩年,而且還能全身而退,臣等認為這樣的本事很適合暗殿接班人選。”眾人紛紛驚詫道。

對于東芬的傳言誰人不知,沒想到這個平時清冷的二殿下居然可以……人果然不可貌相。

最終,清音之后的路途就在這幫人的討論聲中決定了。

暗殿下代接班人,對于暗宮人來說,這是一個多么可怕的職位,等于控制了暗宮的一半力量。

暗后司徒艷抿著唇,長長的指尖把手心掐出了血,心中恨極,但這樣的場合,他和余雅只是擺式,起不到絲毫作用,暗宮女人的力量是很薄弱的,一入暗宮,等于與外界隔離,娘家的所有的力量均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只能在葉卓允許的范圍內蹦跶幾下,若不知深淺地邁出葉卓的界限,迎接她的將是生不如死,她相信以她對葉卓的了解,葉卓對她不會有絲毫的憐憫甚至不忍之心。

那樣的結果她不敢嘗試,所以,她只能把憤恨埋在心中,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兒子身上,可恨的是,不爭氣的兒子居然真的被那個孽子迷得神魂顛倒,連自己的命令都不聽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自己心狠手辣。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約定

宴會仍在進行中

“宣暗殿殿主葉叢上殿。”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殿口。

暗殿殿主葉叢是葉卓的親兄弟,統領暗殿多年,為暗宮訓練出一批又一批實力不俗的殺手,分布于大陸各個角落,為暗宮服務。

一個同樣身著紅黑蠶絲衣的男人大步走了上來,與葉卓有著三分相似的長相,不過氣質卻是大大不同,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這人很冷傲、邪氣,接下來才會看長相,高高的個子,身材很魁梧,站在那里,給人一種安全感。

他的身后跟著一男一女,男孩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白衣,身材修長,白淨的臉上是儒雅的笑,可那笑容卻未到達眼底,女孩比男孩稍小,有十三歲左右,身子單薄,臉上怯怯的,站在葉叢身后,更加顯得無依,被那盈盈的目光看過之人,忍不住心中泛起陣陣憐惜。

“微臣參見陛下!”葉叢躬了躬身。

身后的一男一女也隨著行禮,“冷焚(冷蓮)參見陛下。”

清音這才認真地打量起這對男女,依稀看出確是當初的冷焚冷蓮兄妹,變化最大的還是冷焚,雖然在笑著,很柔和,可眼神發出的光芒騙不了人,成長了,自信了,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讓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靈動的氣質,能從暗殿的訓練中活下來就不容易。

“行了,來看看我給你找的接班人。”葉卓轉而面向后面的清音,同時指了指葉叢身后的冷氏兄妹道:“五年,人,歸還,還有五年。”

清音也不看他,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個少年,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回琉璃殿等我。”

“是。”冷焚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眼里是掩不住的驚喜,拉著妹妹出殿走了。

“好了,大家沒事就散了吧。你們倆跟我來。”葉卓起身一手拉起葉叢,一手拉住清音,若無其事地向御書房走去。

這是葉卓第一次拉清音的手,柔滑的手指來回摩擦著葉卓的手掌,清音的手很長,瘦長,上面沒有繭子,那樣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對于這些細節,清音很在意。

想甩開那雙手,似乎有點小題大做,可被握住的感覺好奇怪,從來都是自己握別人的手,有誰敢不怕死的來拉殺手之王?

在葉叢看來,清音就是個別扭孩子,被拉手都會不好意思,可見平時缺少父愛。

葉卓心中則異常欣喜,手掌中的小手很滑膩,握住,捏捏,再捏捏,好想永遠走下去,可惜御書房離祈願殿實在太近,近到在葉卓看來,根本還沒走就到了。

三人各懷心思,在御書房的榻上落座,清音終于從那雙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在葉卓對面坐定,不語。

葉卓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中一陣失落。

“皇兄,皇兄?”

“恩?”葉卓這才從失落中緩過神來,見葉叢和清音都在看著自己,尷尬一笑:“你們倆我就不多介紹了,葉叢,以后清音就交給你了,你可要用心教授,不許藏私。”

“皇兄說的什么話,我什么秉性,您還不了解嗎?”

“我就是因為了解,才提醒你的。”葉卓在葉叢面前隨便很多,也真實很多,兄弟雖同在暗宮,卻不經常見面,葉卓忙于處理政事,而葉叢忙于訓練暗殿的殺手,遇到的時間很少也很難得,今日若不是清音的十歲生日,且牽扯到暗殿的未來,葉叢也不會現身。

“這么不信任我?”葉叢斜眼打量著清音,似在評估一樣物品般,“這小子究竟有什么表現,讓你們全票通過?”葉叢很不爽,當初自己還是爭取了很久才當上的暗殿接班人,這小子沒怎么使勁兒,甚至之前都不清楚宴會的內容,這么輕易得到的東西會珍惜嗎?暗殿在自己的領導下很規范,如果找一個不負責任,或者能力低下者,他還真不放心。

“這你就比不了了……”葉卓有些得意的把清音到暗宮之后的表現說了一遍,狹長的眼中充斥著驕傲的光芒,怎么掩也掩不住。

葉叢似笑非笑地看著眉飛色舞地哥哥,“皇兄什么時候變得如此重情了,看來我要好好和清音親近親近才行啊,都不知道天才可以天才到這種程度。”

沒等葉卓回話,清音的聲音就冒了出來,“我有說過要加入暗殿嗎?”

清音的一句話,旁邊的兩人都楞了,是啊,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在操辦,似乎真的忘記問當事人的意見了,可這種問題需要問嗎?這么好的事,誰不是搶著要,怎么這小子就是不領情呢?

“清音難道有什么意見?”葉卓拉下臉,有些不高興地道。

“當初說好冷焚兩人進暗殿五年,之后我聽你調遣五年,然后我們互不相欠。”

“是,可我沒說聽我調遣的五年是從現在開始,而且你認為我會看上你現在的能力嗎?雖然比同齡人強,但是你這樣的身手,暗殿很多,我為什么非要你不可?在我看來,你的價值在于以后,當我認為可以了,才會讓你履行五年之約,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跟著葉叢去暗殿接受訓練。”葉卓的聲音逐漸嘲諷起來,不知是在嘲笑清音,還是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你總要說個標准。”清音也不氣惱,既然看不上自己,就說明有比自己強大的人存在,這不正是自己所追尋的目標嗎?超越任何人,雖然替母報仇的事會拖后,但現在不是時機,冷蓮還沒有出發,情報網還沒有根基,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急也無用。

葉卓想了一下,狡黠一笑:“就以我為標准,如果有一天,你打敗了我,你就可以履行我們的約定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清音重新打量著葉卓,眼睛晶亮晶亮地,滿是斗志,這么多年來,似乎還沒見過葉卓施展什么本事,作為暗宮之主,事事有人代勞,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現在看來,高手就在自己身邊。

葉叢在旁邊看了則有些反映不過來,這父子倆的對話方式還真是讓人無語,不過這個清音的性格,我喜歡。

清音站起身,“葉卓,我要和你決斗。”

“好啊,既然你擅長的是暗殺、潛藏的本事,那么只要你能拿下我頭上的這柄玉簪,就算你贏。”葉卓頭上的玉簪是純梅花玉雕刻而成,雖不貴重,戴在葉卓的頭上卻分外別致。

“時間嘛,直到你拿下那柄玉簪結束。”葉卓的口氣分外輕松,就怕你不上鉤。

“好,我會按時到暗殿報道。”說完,清音神情冷峻地離開了御書房,葉卓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還是先回去打探一下消息再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御書房內,葉叢眼神詭異的看著葉卓:“哥哥究竟安的什么心思?你不會是為了好玩吧?”

“我喜歡他圍著我轉,不可以嗎?”葉卓毫不臉紅地道。

“喜歡?有多喜歡?”

葉卓一皺眉,凝神想了一下:“喜歡時時刻刻都看著他,他也時時刻刻都想著我,想拉他的手,摸摸他,抱抱他,一輩子不想放開,恩,就是這樣。”

“哈哈哈哈……”葉叢的眼神更加怪異,臉上甚至笑到抽搐。

“你笑什么?”葉卓皺眉,不解道。

“我的好哥哥,枉你風流一世,居然會愛上自己的兒子,而且我看那小子根本就沒感覺吧,真是報應啊!哈哈哈哈……”

“愛?這就是愛嗎?”葉卓也被震在當場,以前被自己多次踐踏的詞,居然會出現在自己身上,這就是那些愛上自己的人所具有的感覺嗎?還真是報應。

葉叢笑得直不起腰,這趟果然沒有白出來,以后有好戲看了,真是讓人期待!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試探

清音回到琉璃殿,冷焚冷蓮立刻一臉驚喜地迎了出來,冷蓮眼角微濕,看著那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心中酸澀,這幾年在暗殿所受的痛苦、委屈,一股腦從心底湧出,見到殿下就像見到了親人,殿下就像自己的再生父母般為兄妹倆安排著前途、出路,雖不平坦,但卻沒有侮辱,沒有歧視。

“殿下。”緊緊揪住哥哥的衣袖,聲音哽咽,在這一刻,冷蓮不再是暗殿中進步最大的女殺手,不再是訓練中人人佩服的女諸葛,時間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在巷子中被人欺負的小女孩,只是現在的小女孩更加堅韌,更加自信、強大。

清音的手不由拍了拍冷蓮的肩膀,如戰友的鼓勵,又如父母的寬容:“走吧,進去再說。”

“恩。”兄妹倆雙雙點頭,跟在清音身后,進了琉璃殿。

打發走閑雜人等,三人面對面坐著,清音開始沉默地聽兩人講述暗宮訓練的五年光陰,雖然述說的很簡練,經驗豐富的清音還是從那些簡單的字眼中聽出了兩人經歷的恐怖,當初的兩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武功根基,進入的又是暗宮中人人驚懼的暗殿,開始的艱難可想而知,甚至連葉叢都沒對他們報什么活下來的希望,對葉叢來說只是完成葉卓交與他的任務,至于后果,不是他所關心的。

可不負眾望的兩人最終在一輪輪的淘汰中走了過來,當有資格站在葉叢面前的時候,這位暗殿殿主也吃驚非小,是什么樣的意志讓兩個毫無根基的孩子堅持到了最后,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柔弱的姑娘。

之后的訓練中葉叢對兩人明顯留意了很多,冷眼看著他們在一次次的絕望中迸發出無窮的潛力,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放棄,並未澆滅他們對生的希望,即使環境再惡劣,他們依然走了出來,而且以最完美的姿態。

開始對他們冷嘲熱諷的人紛紛收起了嘴臉,眼中是發自內心的敬佩,暗殿就是強者生存的地方,只要你有實力,地位就會提高,五年的掙扎,最終換得了他們眼中的光明,現在坐在面前的這個少年就是他們全部的希望,當他們陷入泥潭無力自拔時、當他們陷入圍攻無力反抗時、當他們陷入感情的牢籠無力掙脫時,深入靈魂骨髓的一句話一直支撐著他們:“殿下還在等我們回去。”

經歷了那么多,現在看著殿下好好的坐在對面聽他們講述,一切的痛苦似乎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還能安靜地和殿下坐在一起,說說話,也許這就是他們堅持下來的目的。

“你們受苦了,但這些是一個強者所必須經歷的,能堅持下來,以后的日子會少受很多苦。”清音安慰著,有點笨拙。

對于冷焚冷蓮,清音是付出信任的,他明白在這個世界,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有限的,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殿下,您不用說了,這些我們都明白,我們受的苦不算什么,最起碼我們還有彼此,可殿下一個人在外面,這些年……我們都聽說了,以后冷焚決不讓殿下再經歷任何危險。”冷焚卸去了儒雅的笑容,鄭重地如宣誓般。

“不要這么說,你們也有你們必須完成的任務,只有時刻面對危險,才會有意想不到的進步。冷蓮,願意出去鍛煉一下自己嗎?”清音有些猶豫地道,畢竟是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子,能受得了那個苦嗎?

“只要殿下吩咐的,冷蓮都願意。”冷蓮站起身,眼神堅定。

“好,這次對你也是一種經驗上的堆積,你先到東芬國,想方設法潛入皇宮,按照這個圖紙上所畫,找到這個地方,把這封信交到里面所住之人手上,然后具體的工作,她會……”清音仔細地吩咐了冷蓮要做的事,以及需要准備的東西,最重要的是聯絡方式,暗宮是通過一種傳訊鳥傳遞信息的,這也是崎云大陸最普遍的一種方式,不過這種方式很容易洩密,各個組織都有一套自己的暗語,這樣,即使信息丟失,也不會洩露出去。清音又教授了兄妹倆前世總結的暗語,天漸漸晚了。

清音也很興奮,有了兩個幫手,事情總算好辦多了。冷焚暫時被清音留在了身邊,冷蓮在第二天就被清音送出了暗宮,跟她一起離開的還有侍君余雅,被清音打扮成了普通侍衛模樣,開始時余雅還不怎么願意,怕自己走了,葉卓把氣撒在清音身上,后來在清音的勸說下,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不過在聽說清音派冷蓮一個小姑娘獨自去東芬國開創事業時,死活不願意一個人離開,清音的事業,余雅當然很在意,拍著心窩保証把冷蓮親自送到東芬,清音看拗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只要他高興就好,回到余刀門也不見得就快樂,門主余迅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兒子被人拐騙這么多年的事實嗎?先在外面逍遙一陣也好。

輕松地送走了兩人,重新回到琉璃殿的清音有些躍躍欲試,葉卓的深淺只有試過才知道,據余雅說,葉卓很厲害,一個詞形容,深不可測。

無論清音的易容朮多么高明,身高是不可能改變的,易容也就成了多余的存在,在暗宮,除了暗殿培養的殺手中有像他這個大的孩子,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這么矮的人,所以,明來,清音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接近的機會。

這天夜里,清音換了一身黑衣,蒙上了臉,悄悄來到葉卓的寢宮,透過朦朧的白紗,葉卓正靠在榻上假寐,身后是四名宮女垂手而立,桌上的書本還翻著,顯然是看書累了,小憩一下。

用眼睛余光打量著葉卓,白色的袍子披在身上,頭發披散著,還有陣陣沐浴后的清香在空氣中飄散,光潔的肌膚流線般順滑,泛著瑩瑩光澤,菱形的唇輕抿著,睫毛微顫,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而那個玉簪則被隨意擺在梳妝台上。

這時,一個太監低著頭進來道:“陛下,今晚要哪位宮妃侍寢?”

葉卓閉著眼,揮了揮手,太監又低著頭出去了。

“你們都下去吧。”

“是。”輕柔的聲音如鶯啼般婉轉動人。

葉卓起身來到寬大的龍床邊,坐定,沉思了一下,又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拿起那柄玉簪,在手中把玩著,好一會兒,才悻悻地把玉簪放在龍床的枕下,休息了。

清音又等了一會兒,聽到里邊的呼吸逐漸均勻,才一點一點活動了下已近麻痺的四肢,慢慢向龍床靠近。

月光透過窗櫺柔柔地灑在龍床之上,葉卓的睡顏也展現在清音面前,合上那雙惑人的眼眸,恬靜如孩童,白袍稍微下滑,露出大片嫩白,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

清音心中嘖嘖稱贊,這姿容,可比前世那些明星大腕惑人多了,轉開驚嘆的目光,小心地抬起外側半邊無人的枕頭,沒有,小心放下,目光看向里側的半邊枕頭,一咬牙,膝蓋輕輕跪于床沿,上半身拱起,掠過葉卓,伸手來掀剩下的半邊枕頭,可突變陡生,原本正熟睡的葉卓雙手探出,死死抱住清音的上半身,抬起白袍下的一條腿,壓住要反抗的清音,身子向里一翻,把清音整個人壓在身下。

“你……”清音剛要出手,可瞬間感覺到葉卓根本沒有醒來的跡象,頭在清音的頸子上蹭了蹭,又不動了。

清音不敢動,過了一會兒,雙手慢慢探入枕下,來回摸索著,沒有,這個結論讓清音一驚,頭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被耍了。

可很快,清音冷靜下來,明明看見葉卓把簪子放在枕下的,那就是說,自己的眼睛還不如葉卓的手快,這個結論讓清音很難接受,可事實擺在眼前,看來自己確實和葉卓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再抬頭,看那男人的睡顏,覺得有些礙眼,使勁兒撥開那雙死死摟在腰上的手,趁機跳下床,冷聲道:“別裝了,耍人很好玩嗎?”

葉卓的嘴角漸漸向上彎了彎,慢慢坐起,撣了撣有些皺了的白袍:“確實好玩,清音不覺得嗎?”

“哼!我還會再來。”說完,借著夜色,飛掠而去。

“隨時歡迎!”身后傳來葉卓慵懶愉悅的嗓音。

嗅了嗅雙手,上面還有一股干淨清爽的氣息,今晚收獲頗豐,看來這個賭約是打對了,可轉瞬,葉卓又皺起雙眉,那孩子的潛藏功夫果然了得,如果不是注意到微微揚起的白紗,而今晚恰好沒有一絲風,說不定就栽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一劍

回到琉璃殿,冷焚還在等著,看殿下一臉的冷峻,沒敢多說什么,只是上下打量著,直到確認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放心,即使受點傷也不會致命,葉卓還等著我給他賣命呢。”清音換下一身的夜行衣,冷焚已經放好了水,躺在寬大舒適的浴池中,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殿下,我給你按摩按摩吧,在暗殿的時候,殿主曾教過屬下一套很有效的按摩手法。”冷焚身著單衣,挽了挽袖子,道。

清音盯著冷焚,半晌道:“試試。”既然決定信任就從不排斥肢體接觸開始吧。

冷焚一愣,霎那間眼神就被驚喜充滿,殿下願意接受我了,不但是接觸,甚至是按摩。現在還記得那次在青石鎮去拉殿下的手,殿下閃電般躲開,當時的自己自卑極了,還以為殿下嫌棄他,心里一直疙瘩著,后來才了解到,那是一種習慣,不管誰的接觸,殿下都會習慣性躲開,心中的疙瘩才逐漸消除,可心底還是帶著遺憾,希望得到殿下的認可,今天終于得償所願,難怪冷焚如此激動。

“楞著干嘛?還不過來。”

“是。”冷焚歡快地答應一聲,跳下浴池,來到清音背后,手小心地搭在清音圓潤的雙肩上,手下那滑嫩的肌膚讓冷焚一顫,立刻收斂心神,按照葉叢教授的方法,按摩起來,由肩部開始,逐漸向下,清音渾身肌肉緊繃著,一刻也放松不下來,這樣子的按摩當然不會有什么效果,可兩人似乎都沒有放棄的打算,清音沒有叫停,冷焚就一直這么按著。

“今天就到這兒吧,以后每天一次。”清音緩緩吐出一口氣,披上浴袍,出了浴池,休息去了。

冷焚仍怔怔地站在浴池里,渾身被汗水侵透,也毫無察覺,耳邊只是回響著清音的話,明天還可以,以后天天都可以這樣子接觸殿下,俊秀青澀的臉龐上,嘴角逐漸擴大,那么是不是說,以后自己就是離殿下最近的那個人了呢?

葉凡又被葉卓打發出門執行任務,看著葉凡苦哈哈的臉,清音就止不住好笑,不就出門做任務嗎?至于那么難過嗎?

“清音,哥哥走了,你要快些長大,你是哥哥的,不可以被別人騙走,乖乖在暗宮等哥哥回來。”清音聽著葉凡莫名其妙的話,點著頭,快些走吧,最好不要回來了。

葉凡仍在啰嗦著,最終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清音就這樣開始了暗殿的訓練,有了閑暇就教冷焚一些殺人技巧,一些看起來不致命的地方,只要巧妙應用,就能得到令人驚喜的結果,相對于現代的發達醫朮,那個時代就相當于沒有醫朮,特別是大出血,除了止血,根本無法可醫,所以,殺人,相當于放血,量變的結果,就是死亡。

出手的速度,這成了清音訓練的重點,不厭其煩地進行著同一個枯燥的動作,千次,萬次。

每天晚上,清音多了一項內容,應對冷焚的按摩,趴在大床之上,任冷焚按捏、敲打,經過一年的接觸,清音可以做到表面上不動,可心底的放松,不知到何年何月。

一年的暗殿訓練讓清音充分認識到冷兵器時代和熱武器時代的不同,冷兵器時代的限制太多,沒有好的運輸條件,沒有遠程武器,沒有無線傳輸條件,事事要人力,暗殺都要面對面,這樣的條件,對習慣以前方式的清音來說,很多毛病需要糾正,更改,而更改的代價就是時間,需要太多的時間來學習,來適應,而暗殿總結出來的很多方法很有效,清音在接受的基礎上,不斷的創新著,試圖找到適合自己的一套方式,這一年對于清音來說是繁忙的一年。

漸漸地,冷焚的按摩已經起到一定的作用,身體會逐漸放松,最好的時候,清音曾睡過去一小會兒,雖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會兒,仍然令冷焚欣喜,這樣的進步是值得冷焚驕傲的,自己在殿下心中已經有了潛意識的信任,不止是掛在嘴邊上的,只有這樣,殿下才會在有自己的時候,還能休息,這是多么令人歡呼的結果。

一年的時間,幾乎讓葉卓忘記了和清音的賭約,從收到的消息可以看出,清音很努力,一直在提升自身的實力,可這樣的結果也讓葉卓后悔不已,明知清音要強,非要以這樣的賭約刺激他,這不,那次夜間偷襲之后,兩人基本就不見面了。

這天,葉卓躺在演武場的草坪上,身后是打著扇子遮陽的宮女,旁邊的貴妃塌上,坐著暗后司徒艷,妖冶的面龐在黃羅傘下顯得忽明忽暗,本來想和葉卓親近親近的,這男人已經有多久未來艷后宮了,恐怕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從一年前侍君雅無故失蹤之后,葉卓居然也沒什么表示,暗后很是興奮了一段時間,從此后宮就是自己的天下,連清音進入暗殿的事情都不怎么准備計較了,畢竟清音進的是暗殿,那么整個暗宮還是葉凡的,到時候不是一樣收拾那個孽子?

可左等葉卓沒影,右等還是不見人,開始還沉得住氣,可一年了,整整一年,司徒艷年輕貌美,又沒有朋友,獨守空宮,寂寞得都要發瘋,最后只得拋下矜持,打探葉卓的行蹤,然后相請,可葉卓不是以這樣的理由推辭,就是以那樣的方式拒絕,為此,艷后宮中的氣壓一直低迷,很多宮女太監嚇得做不好事,更有甚者,晚上做噩夢,可這樣更加深了心中的恐懼。

最后司徒艷只得厚著臉皮親自前來,雖然在討厭的太陽底下很難熬,可能和葉卓相處,司徒艷心里還是覺得值得。

今天葉卓本想來此等待,看看能不能好運地遇上那個好久不見的少年,可這個女人的到來,讓葉卓倒足了胃口,懷疑當初自己怎么會看上這樣的女人,煩躁地睜開眼睛,起身,就要擺駕回宮。

“陛下要回去了嗎?臣妾跟您一起走。”司徒艷柔媚的聲音讓葉卓一抖,擺脫這個女人還真難。

葉卓身子頓住,淡淡道:“不用了,我還有政事要處理。”說完頭也不回地向演武場外走去。

這下司徒艷急了,你走了,我這一下午的太陽豈不是白曬了,身體的速度居然快過了神經的反映,‘噌’的竄出多遠,雙手緊緊拽住葉卓的胳膊。

“你……你這女人,快放手。”葉卓沒想到司徒艷膽大到如此地步,怒喝道。

司徒艷也驚了,自己居然……還好還好,趕緊在葉卓發怒之前,放開死恰住葉卓胳膊的手,連連賠笑。

這兩人都沒注意到,不遠處,一個少年正冷眼看著兩個人的互動,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決然,就是現在,手中的短劍飛出,人隨劍走,瞬間來到葉卓身邊,三米,兩米,一米,甚至已經能看清葉卓后腦勺上的根根發絲,宮女們只看到一道亮光,眨眼間,亮光已來到近前,直奔葉卓的后心刺來,葉卓身邊的司徒艷驚得張大了嘴,而面對著司徒艷的葉卓心中閃過一絲警惕,多年的訓練經驗告訴自己,有危險接近,然后就是破空之聲,身子往旁邊一擰,堪堪躲過這急速一劍,可短劍所帶的凜冽劍氣卻劃傷了葉卓的左臂,鮮血瞬間染紅了紫色的衣裳,右手一捂,血順著蔥白的指縫淌下,頭上一松,黑亮的發披散開來,狼狽非常。

而此時葉卓眼中的驚怒早已被欣喜所取代:“清音進步果然神速,一年時間,把速度練至如斯地步,非常人能比。”

這個少年赫然就是清音,一年的刻苦訓練,進步是神速的,畢竟有前世的經驗和閱歷。之前就在觀察葉卓的動向,尋找著下手的機會,而今天司徒艷的一拉,清音的眼睛就亮了,果然,葉卓被司徒艷一鬧,心情煩躁,心境不再寧靜,感知力下降,清音的潛藏又是出類拔萃的,結局自然就注定了。

別看清音這簡單的一劍,其中凝聚了很多功夫,首先,速度是最快的,凝聚了清音幾乎所有的內力,送出的一劍,威力相當驚人,其次,這一劍所刺的位置,是人最重要的部位,后心,而且,殺氣的釋放,也讓葉卓充分相信,這個人是想要自己的命,全部的注意力條件反射般放在了自己的心臟部位,而頭頂自然成了空門,當然,清音相信,葉卓不會這么簡單地被自己刺死,暗宮之主,不是那么容易被殺的。

拿著那柄玉簪,在手里翻看著,跟本不理會司徒艷的尖叫,這時宮女們也反應過來,都驚恐萬狀,亂成一團。

梅花玉是黑底,白花,由于玉簪的形狀,黑底上所分部的白色花瓣很不明顯,長期佩戴,整個簪子顯得光滑通透,涼涼的觸感,讓清音稍稍興奮的心很快平靜了下來。

“我們的賭約可以結束了吧?”清音看了葉卓還在流血的左臂一眼,眉頭皺了一下,順手遞上玉簪。

“跟我來吧。”葉卓沒有理會清音遞過來的玉簪,二人很平靜地越過聞訊趕來的侍衛,向葉卓寢宮的方向行去。

司徒艷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心中怒濤洶湧,自己被兩人徹底無視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貼身照顧

來到葉卓的寢宮祥龍殿,之前是夜晚前來,景色均未看仔細,今日,借著落日的余暉,清音清楚地感覺到,祥龍殿雖與自己的琉璃殿相鄰,風格卻迥然不同,這里的一切都顯得很舒適,毫不奢華,潺潺的流水,修剪整齊的枝條,還有那欲放的鮮花,一切的一切顯得和諧又自然。

穿過小小的花園,紅黑的顏色又跳躍而出,清音眼中閃過了然,對這男人的審美觀已不抱絲毫希望。

來到臥房,葉卓利落地拿出簡單的療傷藥,“楞著干嘛,還不過來幫忙,別忘了這傷是誰造成的。”葉卓撇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清音道。

解開胳膊上簡單纏繞的布條,讓人打來了淨水,拿來了燒酒,清音一言不發,麻利地做著消毒清潔工作,然后很小心地上了藥,用干淨的白布綁好。

葉卓一直認真地看著清音的動作,對于這次受傷雖有些意外,卻並不生氣,如果能享受到清音這樣的照顧,即使天天受傷又如何,葉卓都覺得自己走火入魔了,為了能親近這個少年,居然會有天天受傷的念頭。

包扎完畢,清音起身,看著葉卓。

由于失血,葉卓的臉有些不正常的蒼白,“清音,我這樣可是你造成的,雖然為了賭約,畢竟你還是傷了我,而且是趁我不備,所以,以后我的生活就由你照顧了。”葉卓的聲音柔弱,好似沒有了力氣般,眼神中的狡黠卻一閃而逝。

“那五年之期是不是從今天開始?”清音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葉卓恨得牙癢癢,這死腦筋的孩子,怎么就這么較真兒呢,五年跟十年有什么不同,兒子聽老子的話,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反正都是暗宮的人,五年之后一樣跑不了。

“好,就從今天算起!”

“那好,你等我。”清音轉身消失了,既然要辦一件事情,就要用最完美、最簡潔的手段辦好,這向來是清音對自己的要求標准。

留下葉卓愣愣地坐在床邊,有些反映不過來。

不一會兒功夫,清音又進來了,只是身后跟著一臉不情願的冷焚,手里還拿著換洗的衣物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這是?”葉卓吃驚地看著清音,難道……

“你不是讓我照顧你嗎?我搬來這里住,方便。”清音很不客氣的聲音,讓葉卓徹底石化,清音一副等待著他安排的不耐樣子,讓葉卓清醒了少許,看著手臂上小小的傷口反思,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想到能得到清音的貼身照顧,管他是不是過分呢,我願意清音願意,與別人何干?

不管怎么說,清音和冷焚二人在葉卓的祥龍殿落腳不走了,而清音儼然成了葉卓的貼身侍衛,時時跟在他的身邊,冷焚則跟在清音身后,三人的同時出現,讓暗宮的人們跌破了無數眼鏡。

葉卓在開始的時候實實在在高興了一把,時時都能感受到清音的目光圍繞自己轉,這感覺實在是太讓人陶醉了,這時的葉卓能感覺得到,清音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對自己的照顧更加無微不至,從來不知道,十一歲的清音如此會照顧人,可接下來的日子就不那么好過了。

“這個不可以吃。”清音霸道地拿走葉卓要夾的牛肉片。

“那我吃口豆腐。”葉卓只覺得心里甜滋滋的,好有家的感覺。

“不可以。”清音拿東西的速度幾乎和他出劍的速度相當,葉卓只覺眼前一花,桌上嫩嫩的豆腐就不見了。

“這又是為什么?算了,那我吃這個。”桌上那盤色澤鮮美的排骨看起來就很美味,葉卓把筷子伸向那里。

“這個更加不可以。”清音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讓葉卓差點氣歪了鼻子。

“那你總要告訴我原因,為什么平時吃的東西,自從你來了之后就變得似乎比毒藥還可怕。”葉卓的聲音不覺有些高,自己好歹是病人,什么都不讓吃,傷口怎么愈合?

“對傷口的愈合不利。”清音面色不變,平靜地說出自己的理由。

“那我能吃什么?”

唰唰唰,轉眼兒功夫,原本滿桌的食物,瞬間消失蹤影,只剩下四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碟子。

“你……你讓我吃這些?”葉卓不敢相信地盯著那四個巴掌大的碟子。

“不,還可以喝素粥。”清音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旁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很為他捏了一把汗,這二殿下可真厲害,老虎的屁股都敢摸,不但摸,簡直就是掐,誰不知道陛下最愛吃葷腥,且胃口奇好,再看看剩下的碟子里,不是青菜,就是豆角,這些對以前的陛下來說就是用來搭配的,現在卻必須以此為主食,看來有好戲看了,希望不要波及自己才好。

很有些八卦潛質的奴才們雖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可那眼光不覺都亮了幾分。

葉卓瞪大了眼睛,盯著清音看了半晌,才敗下陣來,“不就是素菜嗎?我吃。”

葉卓忍氣吞聲地吃完飯,肚子還是癟癟的,沒想到堂堂暗宮之主,竟然連飯都吃不飽,說出去,誰信?可事實……傷好之后一定要好好慰勞慰勞自己。

相處之中,葉卓也有興奮的時候,由于傷在手臂,沐浴淨面之類的日常生活瑣事都是清音親力親為,特別是沐浴的時候,雖然手不能占便宜,但眼睛還是很滿足的。

裊裊白霧中,清音身著單衣,迅速地幫葉卓擦洗著□的身子,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可清音心中還是忍不住贊嘆,這便宜爹還真有風流的資本,三十多歲的年紀了,身材還是一等一的好,結實的肌肉卻不顯粗壯,窄窄的腰身,平滑的小腹,看起來性感極了。

小手在光滑的皮膚上留戀著,觸感很軟,葉卓咽下將要脫口而出的呻吟,慌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清音單薄的衣裳早已經在霧氣中濕透,緊緊貼在身上,胸前粉紅的兩點幾乎無遮攔地展現在葉卓眼前,幾縷發濕濕的掛在額前,隨著清音的動作晃動著,低垂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下眨動,這樣的清音讓葉卓忍不住想要撲倒,但是……他不能,若因一時的沖動做了清音討厭的事,恐怕清音會一輩子不原諒他,最主要的是清音能接受這種父子般的關系嗎?

正胡思亂想的葉卓沒有注意到清音的動作已由來到雙腿間,大腿內側被小手來回摩擦著,葉卓一驚,右手不自覺的擋住清音正在動作的雙手,可那腿間之物卻抬起了頭,葉卓尷尬地撇過臉,近一年沒有去過后宮了,欲望越來越旺盛,以往都是自己解決,可這幾天,有清音的監督,葉卓也沒好意思,今晚一個沒注意,居然造成如此尷尬的局面。

“大家都是男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需不需要我幫你?”清音的聲音依然平靜,可說出的話卻讓葉卓一個趔趄,臉色一變,“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不用教。”說著清音的手已經撫上葉卓的欲望,上下律動著,那雙有魔力般的小手讓葉卓忍不住顫抖起來,酥中帶麻,力度適中,連感覺都是從未有過的銷魂,葉卓也算閱人無數,可今天第一次體會到什么是魂牽蝕骨滋味,身子不由扭動著,想要得到更多,連心中的疑惑都忘記了。

葉卓咬著唇抑制著自己的呻吟,在清音面前如此已經夠丟面子了,若再……以后自己的威嚴何在?正因為他的隱忍,樣子也分外魅惑,妖冶的身子在清音手里扭動著,那樣子,聖人也有反映了,何況清音和聖人根本不挨邊,清音的眼睛逐漸變得深邃,可惜自己還小,不然……

終于,白光一閃,葉卓釋放了出來。清音把手在水中洗了洗,樣子如同剛殺了個人般簡單,葉卓難堪地單手隨便擦拭了一下,就披上浴袍走了出去,心中的疑問逐漸擴大,清音的成長幾乎在自己的監督之下,即使在東芬皇宮,也不會有多少機會接觸這樣的東西,而且這手法,如果沒有經過實戰,根本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想到清音如剛才般跟別人……葉卓的心難受起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矛盾

這幾天葉卓的眼神總是不經意地飄過清音,很詭異,這一現象持續了幾天,冷焚不由提防起來,清音倒不覺得有什么,心底有些嗤笑,葉卓一向花名在外,想來不會在意那晚的事,可他這幾天的表現,讓清音不得不懷疑,難道葉卓的花名都是別人誣陷的,不然現在的表現怎么解釋?

如果葉卓再拿這種眼神看他,清音會發瘋的,一個比自己大的男人,用一雙桃花眼,滿目含情的看著你,你直視他時,他又慌忙轉開,這……這怎么看怎么像第一次戀愛的小男生。

暈了,怎么可以把強悍的葉卓和那種可愛的小男生聯系在一起,清音甩甩頭,拋棄腦中的胡思亂想,看來這么多天沒讓冷焚按摩,精神居然有些不集中。

晚上安頓好葉卓之后,清音草草洗了個澡,叫來冷焚,清音趴在床上,冷焚高興地開始琉璃殿的每天必修課——按摩,透過軟軟的布料,冷焚有些粗糙的手努力按壓著。

每次的按摩冷焚並不覺得累,對他來說這是一種享受,貼近殿下的享受,已經十六歲的冷焚已懂得很多,身體的發育讓有些朦朧的感情露了頭,每天在背后看著殿下的身影,冷焚心中是甜蜜的,因為自己的努力有了回報,那就是殿下的信任,殿下把背部留給了他,這是一種最直接的信任,冷焚不奢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殿下的回應,但這樣一輩子跟在殿下身邊已經讓他很滿足了。

只是,這種按摩方式對冷焚來說即是享受也是折磨,微顫地手指由背部到臀部,那柔軟的彈性讓冷焚渾身發熱,下身早已挺立堅硬,看著那布料下臀瓣中間的縫隙,好像掰開來看看其中是怎樣美麗的風景,頓住的手指讓清音皺了皺眉,“冷焚,怎么啦?”

冷焚一驚,趕緊收斂心神,壓下心頭猥瑣的念頭,恢復了標准的按摩手法,可心中忍不住泛起罪惡感,自己剛剛居然想……冷焚想給自己一巴掌,純潔高貴的殿下一定不能容忍自己如此齷齪的念頭。

葉卓在清音走后,就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其實手臂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由于自己的私心,希望這種相處的狀態能一直持續下去,等到清音長大,然后,自己有勇氣表白嗎?那晚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眼前,自己在清音手里釋放,還露出那樣的神態,葉卓臉色微燙,更加無眠,披衣起身,心思凌亂地在長廊上游蕩著,不知不覺來到清音的住處,凝神盯著房門,要不要進去呢,好想看看他。

突然,房中斷斷續續的聲音引起葉卓的注意。

“殿下,力道重嗎?”

“不,很舒服,恩……就是這里,再用力些。”清音有些類似呻吟的聲音讓窗外的葉卓臉色一黑,想也不想,就一腳向房門踹去,可憐的門板應聲而碎,踏過碎片,葉卓身子無比快速地掠過礙事的輕紗,站到了臥房床前:“你們在干什么?”

“恩?陛下不知道進門前的基本禮貌嗎?”清音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全身的肌肉由剛才的放松又緊繃了起來,如獵豹般隨時准備著撲向自己的獵物。

葉卓一來,清音就知道了,可沒在意,葉卓這幾天的表現太過詭異,讓清音猜不透他的想法,所以清音一直保持著沉默,可這次葉卓做的太過分了,大半夜不睡覺,來踢自己房門,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即使這是你的宮殿,可我住的房間自然需要保留自身的隱私,葉卓這樣,好像捉奸似的,讓清音心情極度不舒服,即使自己有那個心,可哪來的條件,畢竟才十一歲,身體剛剛開始發育。

“暗宮是我的地盤,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具體用什么方式,一樣我說了算。”看清里邊的情形根本與自己所想的相差十萬八千里,葉卓原本有些心虛,可對上冷焚挑釁的目光,葉卓的語氣不自覺硬了,眼神一樣蔑視著兩人,這是一種經常發布命令之人的通病,習慣性的高高在上。

清音坐起身,拉了拉有些敞開的衣衫,沒有言語,眼神卻冰冷了下來,“冷焚,收拾東西。”

“是,殿下。”冷焚的聲音說不上有什么情緒,可雙手的麻利程度卻比來時不知快了多少倍。

這下葉卓急了,“清音,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

“陛下的傷看來已經好了,清音也該回琉璃殿了,免得在此打擾陛下的好事。”冷漠的聲音讓葉卓意識到,清音真的生氣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帝王的尊嚴不容他對自己犯下的錯誤道歉,而且葉卓不認為剛才自己的行為有什么錯,從冷焚眼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心思,只是,那小子隱藏得夠深,如果沒有自己的到來,不知道清音被他占去多少便宜呢,即使看起來很標准的暗殿按摩手法,在妒火中燒的葉卓看來也不過是有目的的掩藏手段罷了。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但是陛下的傷已經好到可以輕易把門板踹碎的程度,我想,這樣的身體已經不需要特別照顧了。”清音已經平復了心底的怒火,撇了已經收拾完畢的冷焚一眼,拉了拉剛剛被披上肩的大氅,快步離去,留下愣愣的葉卓孤單單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偏殿,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

腦中反復回響著清音的話,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沒那意思,葉卓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無奈之極的淒涼笑容,自己這個情場老手,算是栽了,而且栽在自己兒子身上,該說青出于藍勝于藍嗎?

回到琉璃殿的清音心中莫名地煩躁起來,一年了,暗宮的情報在花無淚的領導下做得簡直天衣無縫,處處充斥著暗宮的探子,每天從大陸各個角落傳回的信息,數量大得驚人,上到每個國家每天發生的朝中大事,下到平民百姓吃穿用度,都事無巨細地呈現在東殿的案頭,然后經過專業人士的整理匯集,把有用的情報一層層上傳。

即使葉卓不出門,可天下事盡知八九,情報中卻沒有余雅和冷蓮的絲毫消息,如果不是清音對冷蓮的能力足夠信任,會懷疑兩人會不會已經遭遇了不測。

自己身在暗宮,冷蓮的消息是不能傳進來的,若被暗宮察覺,自己的努力還有什么意義?不如直接讓花無淚去查的好,那樣的結果肯定比現在快速百倍千倍,但清音不會這么做,不會讓自己習慣性依賴他人,自己母親的仇自己報,跟葉卓沒有絲毫關系,自從清音來到暗宮,葉卓對自己的母親從未問過,清音有時候都懷疑,葉卓會不會連自己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女人,臨死還想著他,不肯吐露他的絲毫信息。

而清音也從未喊過葉卓父皇,從心底清音不承認葉卓是他的父親,在清音看來,葉卓只是自己的交易對象,自己得到的東西都是用有價值的東西換的,相信如果自己沒有天賦,葉卓會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領回另外的孩子,一樣如對自己般對那孩子好,只為了將來傳承暗宮的血脈或者被綁在暗宮這座神祕宮殿中任勞任怨一輩子。

已經耽誤了一年,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離開暗宮,培養自己的勢力,勢在必行。

下定決心的清音漸漸睡了過去,根本不知此刻在通往暗宮的路上,一個白衣少年正滿心歡喜地幻想著兄弟相聚的幸福場面。

葉凡不停催促著師傅代隨風,甚至任性地連夜趕路,只為了那個一年多未見的清音,可惡的父皇居然利用職務之便行私人之事,每次和清音相處不到兩天,就會被葉卓以任務為理由,攆出暗宮,可誰讓人家是老子,自己是兒子呢,不過,這次剛剛做了一個一年多的大任務,應該會有一兩個月的休息時間吧,希望以前心目中還算公私分明的父皇這次不要太無恥。

天亮的時候,葉凡已經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自己的寢宮安宣殿了,夜晚他可不敢去打擾那個脾氣賊大的兄弟,洗了把臉,葉凡就迫不及待地向琉璃殿行去,心里想象著清音見到自己會是什么神色,會不會跟自己一樣驚喜?

可剛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有人擋住自己的去路,“殿下恕罪,娘娘讓您馬上過去,有急事相商。”對于滿臉不耐的大殿下,攔路的太監也只得硬著頭皮盡量委婉地傳著暗后的旨意。

“有什么事不能過會兒再說?”葉凡皺起好看的眉頭,那個女人又在打什么注意?

“奴才不知,請殿下憐惜奴才,去一趟吧。”請不去大殿下,自己的小命難保,暗后的做事風格是越來越狠毒了,倒霉的只是這些奴才。

葉凡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太監,嘆了口氣,自己的母妃怎么變成如此模樣了。當年印象中那個溫柔地給自己吹熱湯的母妃已經走了嗎?那現在這個狠毒的女人又是誰?惡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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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無冰月 時間: 2009-5-1 02:15 A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母子談話

看到葉凡來到艷后宮,宮女太監們都松了口氣,暗后司徒艷打扮得依舊妖艷,只是臉上多了些難得的笑容。

“小凡,快過來坐,這趟出門還順利嗎?”司徒艷沒等葉凡行禮,就一把拉過已跟自己一般高的兒子,上下打量著。

十三歲的葉凡,由于長期在外面做任務,看起來很成熟,穩重,一身白衣,沉著小臉,還真讓司徒艷有種壓抑的感覺。

“母妃究竟有什么事?”葉凡靈活地脫開那雙抓住自己的手,有些不耐地道。

司徒艷笑著的臉有些掛不住,自己的唯一指望的孩子現在跟自己居然如此陌生,不過想到接下來的計劃,笑容重新又爬上了那張妖面。

“母妃想念凡兒了不可以嗎?來來來,我們有多久沒在一起好好說說話了,今天有了機會,母妃有很多話要跟小凡說呢!”司徒艷重新拉過別扭的葉凡,強硬地把他按坐在榻上,自己也笑著坐在葉凡身邊,接著道:“凡兒每次都來去匆匆,我們母子見上一面都是那么難得,凡兒難道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母妃說?”

“我很好,在外面有師傅照應,沒有太大危險。”葉凡平板的聲音讓司徒艷氣結。

“凡兒如此不耐是否急著去見清音?”司徒艷有些狠狠地站起身,轉瞬斂去眼中的怨毒,如果不是那個孽種,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和自己離心。

葉凡臉色一變,霍然起身:“你想對清音怎么樣?”

“母妃能怎么樣?既然凡兒喜歡他,母妃當然祝福凡兒能夠得到自己的幸福。”

“真的?”葉凡臉上還滿是疑惑,聲音有些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對清音自始至終都心存偏見的母妃嗎?難道這一年來母妃想通了?還是有什么別的用心?

“母妃在凡兒的心中就如此不值得信任?你是母妃在這個牢籠中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母妃自然希望你能活得快樂,這么些年,母妃也看清了,你對清音已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母妃自然不希望你因為感情問題而頹廢消沉,但是你想過你們倆的出路嗎?清音是否也會如你喜歡他般喜歡你?還有你的父皇,會允許你們這樣的不論感情發展下去嗎?”司徒艷半真半假地說著,心中竟真的生出些許悲涼,原本的大家千金,又生得極美,從小千人寵萬人疼,沒想到在人生的關鍵問題上出了岔子,以為找到了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沒想到等待自己的確是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一個嬌慣的女人在這樣的暗宮中生存,剛開始的艱難可想而知,可最終自己挺過來了,還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依靠,可現在呢,自己在孩子的眼中那里還有半分地位,這么多年的努力又是為了什么?

葉凡沉默著,司徒艷的話句句擊打著他的心扉,這些道理他何嘗不知,總想著自己和清音還小,從內心深處逃避著這些問題,可今天被母妃一句一句地刨開,想想清音對自己的態度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想象的地方,完全是兄弟該有的反映,甚至還不如別的兄弟親密,如果不是自己一心纏著他,說不定這么多年,兩人根本不會有多少交際,父皇那個強大的男人那里會估計什么不倫,他本身對清音安的什么心,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即使清音不接受他,那自己呢?清音又憑什么會接受自己?

“凡兒,你馬上就成年了,母妃也是擔心你,你若真的對清音有意,母妃倒是……有個辦法。”司徒艷觀察著葉凡苦惱的臉色,有些遲疑地說。

“哦?”葉凡抬起頭,“母妃有辦法讓我得到清音?”

“當然,不過就看你願不願意試了。”

“如果可行,當然願意一試。”葉凡有些激動地回握住司徒艷的纖手,為了清音,性命都可以丟,只要能讓那個冷冷的人兒哪怕對自己有一絲的好感,葉凡心中又浮現出那個讓自己愛極又恨極的人兒。

“凡兒是僅僅想得到葉清音的身體呢,還是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司徒艷直直盯著葉凡問。

畢竟是未經情事的少年郎,白玉般的面色一紅,隨即語氣堅定地輕聲道:“母妃說什么呢,孩兒對清音是真心的,圖的當然是長長久久。”

司徒艷眼光一閃,隨即笑罵道:“怪不得凡兒對母妃有如此大的怨氣呢,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既然凡兒有這個心,那么你就必須先取代此事最大的反對者——你的父皇,凡兒這么多年有自己可以支配的力量嗎?”司徒艷分析著,引導著,在葉凡眼中儼然是一個為了兒子幸福出謀劃策的良母。

“沒有。”葉凡有些懊惱,一直有師傅盯著自己,去哪里發展自己的勢力?師傅代隨風對自己雖好,卻不會允許自己有絲毫背叛暗宮的念頭,此時,才發現,這么多年,自己除了本身的功夫有所提高,仍然兩手空空。

“那凡兒如何和你的父皇對抗?”

“母妃說怎么辦好?”葉凡滿含希望地看向司徒艷,既然母妃說有辦法,自然不會糊弄自己。

“我可以給你一些我在暗宮中發展的勢力,畢竟你是我的兒子,東西最終還是要留給你的,有了這些勢力,有心的話,要不了幾年,我們內外夾擊,起碼就有和你父皇對抗的實力。”

“母妃想要得到什么呢?”葉凡冷靜地看著母妃,這些年母妃對父皇的執著他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如果無所求地幫他,根本不能令他信服。

“我要葉卓只屬于我一個人。”司徒艷一字一頓地說道,多少年的心聲,今天當著兒子的面終于說了出來,壓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葉凡看了司徒艷半晌,才有些怔忪道:“成交!”

“好,凡兒明天晚上到東西宮殿的分界線——溪河,我把幾個人介紹給你認識,最好能帶上葉清音。”

“為什么要帶清音。”葉凡有些疑惑地問。不就是給自己一些勢力嗎?用得著帶著清音?最主要的是清音不聽自己的,不是想帶就帶得出來的。

“考驗一下他的心里究竟是葉卓重要還是你這個哥哥重要些,若是之后葉卓知曉了你的勢力,那么清音就是嚴格執行了暗殿的准則,若是葉卓不知曉,那么恭喜你,凡兒,你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還是有機會的。”司徒艷鮮紅的唇一張一翕,說出的話語貌似很有些道理。

葉凡點點頭,心里真有些期待清音的反映,那時他真的會向父皇回稟自己的事情嗎?葉凡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清音的答案。

來到琉璃殿,已近中午,長時間缺乏睡眠讓葉凡的眼中泛著細細的紅絲,清音仍淡淡地打著招呼,根本不管葉凡的熱情,已經習慣了此人的粘人功夫,清音只是有些煩惱自己以后的出路,如何才能離開暗宮又不被暗宮追殺呢,而葉卓似乎根本不著急讓自己出門做任務。

葉凡偷偷看著陷入沉思的清音,想著自己明晚的事情,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扒著眼前的飯菜,至于是什么滋味,鬼才知道。

最終還是葉凡打破沉默,放下碗筷,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清音,明晚可不可以陪哥哥去辦一件事?”

“什么事?”清音條件反射地問。

葉凡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跟我去見幾個人。”

清音從飯菜中抬起頭,才注意到今天的葉凡有些反常,飯桌上也有些過于安靜,“什么人?”

“去了就知道了,就當陪哥哥逛逛暗宮,怎么樣?”葉凡有些緊張,眼睛期盼又有些害怕地看著清音,好似希望讓清音答應,又有些恐懼清音答應。

對于葉凡的這一矛盾表情,清音有些玩味地看了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葉凡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恩!”清音的頭又埋進了飯菜中,只是眼角的余光卻觀察著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自己情緒的哥哥,看來是很有趣的事情。

“那我明天晚上來接你。”葉凡說完就匆匆走了。

這時,清音才抬起頭,放下碗筷,眼中劃過一道精光,“冷焚。”

“殿下。”身后的冷焚上前一步。

“看出什么沒有?”

“大殿下神情不對勁,似乎有心事,有些心神不寧,而且事情和殿下有關。”冷焚把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

“恩,不錯,觀察的很仔細。”清音有些欣慰地點點頭,站起身,向后殿的練功房走去,任何事也不能耽誤了每日的修煉。

身后的冷焚因為清音的誇獎有些癡癡地笑了,直到前面的清音腳步一頓,才反映過來,趕忙快步跟上。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身陷

陰颯颯的天空下,一棵棵楊柳也顯得垂頭喪氣,溪河嘩嘩的流水聲多遠就傳了過來,河上那座聯通東西宮的拱橋上慢慢走來兩個少年,一身雪白錦衫的俊朗男孩在興奮的說著什么,旁邊一身黑衣的少年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回答,慢慢地,白衣男孩也沉默下來,不過神情還是很高興,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清音,以后經常跟哥哥一起出來散步好不好?”葉凡拉著清音的手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一身黑衣的清音停下腳步,楞了楞:“好啊,只要有時間。”跟葉凡在一起還是挺放松的。

“真的?不許反悔!”葉凡也停下腳步,回身有些難以相信地看著清音,這兩天的清音似乎對自己特別好,有求必應。

“不反悔!”前提是有時間,刻意壓低的聲線在葉凡聽來是如此的美妙。

“太好了,太好了!”葉凡高興地暫時忘記了今晚的目的,拉著清音在拱橋上轉了幾個圈才罷休,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好希望時間就此停留。

“哥哥最喜歡清音了,清音喜不喜歡哥哥!”葉凡一臉興奮,順嘴問出一直徘徊在內心的話,問完之后就后悔了,眼神有些諾諾地看著清音,生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今晚的葉凡有些奇怪,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清音試探地問。

“沒……沒有,還有,不許連名帶姓一起叫,好像我們是陌生人似的,要叫哥哥,不然叫凡也行。”有些心虛地葉凡連忙轉移話題,清音也不介意,終究是要知道的,不過是早晚問題。

“凡,你領我見的人呢?怎么還未到?”一向喜歡簡潔的清音很自然地接受的這個有些曖昧的稱謂。

“我們來的有些早了吧,再等等!”自己夢想了很久稱呼很順利地從清音口中溢出,葉凡不僅有些飄飄然,這是不是代表自己和清音的關系又近了一層呢?

橋下潺潺的流水聲在寂寥的空氣中回蕩著,拱橋上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在黑夜中相得益彰,靠著潔白的玉石扶手,清音凝神靜聽著周圍的動靜。

“唰唰唰”三條人影飄過,瞬間立于兩人身側,清音立刻戒備起來,葉凡也謹慎地把清音護于身后,眼睛緊緊盯著蒙罩黑巾的三人。

“屬下張坤/張鵬/張遼參見兩位殿下。”三個黑衣人單膝跪地行禮。

“你們就是母妃的人?”葉凡壓低嗓音道。

“正是。”

“哦,起來吧!說說你們的情況。”葉凡這才放松了些,可眼角的余光始終沒有離開面色未有絲毫變化的清音。

幾人邊說邊走下拱橋,來到河邊的一排垂柳旁站定。

三人所說只是一些人員數量和能力,最后是宣誓效忠。

葉凡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紅暈,這是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力量,有了種子,只要自己用心經營,離開花結果還會遠嗎?

清音冷眼看著幾人,心中有些不信,這么簡單就結束了?葉凡只是簡單讓自己來看自己手里的籌碼?而且還是不確定的籌碼,后宮那個女人的勢力能接收嗎,說不好就是安裝在身邊的定時炸彈,雖然有些不信她會向親兒子下手,但至少會控制。

這時,四周的動靜逐漸大了起來,清音眼神一掃,心說,來了。

果然,眨眼間拱橋兩邊已出現無數暗殿高手,葉卓和葉叢緩緩從人群中走出,臉上帶著震驚以及……失望。

葉凡也注意到四周的動靜,心中有片刻的慌亂,看到葉卓走出的哪一刻,出奇地,心情冷靜了下來,大不了,父皇發現自己培養勢力的苗頭,僅這個理由還不足以破壞父子的關系。

“為什么?”葉卓的眼神始終盯在沉默的清音身上,其他人似乎不存在般。

“什么?”有些疑惑的聲音讓葉卓額上的青筋一跳。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背叛暗宮,是我對你不夠好,還是暗宮這些年虧待你了?難道你是在記恨當年我拋棄你們母子的事嗎?”葉卓有些心痛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沉痛與失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與決絕。

“來人,葉凡,葉清音枉為暗宮殿下,竟然勾結雪葉國奸細,圖謀不軌,自今日起打入天牢,等候發落。”甩了甩長袍,毅然轉身,離去。

“勾結奸細?”葉凡仍然不敢相信這個詞有一天會用在自己身上。可事實就是,暗殿殺手的繩索絲毫沒有在乎他的殿下身份,結結實實地綁縛在了他的身上,清音除了那聲疑問,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只是冷冷地看著葉卓離去的背影,任繩索在自己身上纏繞,嘴角慢慢上彎,這就是全部嗎?還真是一場好戲。

葉叢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追葉卓而去,那三個黑衣人在打斗中體力不支,紛紛服毒自盡,看到這幅場景,葉凡呆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這不是母妃的人嗎?怎么會變成奸細,難道是母妃故意害自己,可有什么理由讓她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她真的有那么狠的心?

“清音,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你為什么不解釋,這件事根本就與你無關呀!”反映過來的葉凡朝清音大聲喊著,可清音始終沒有答話,只是沖葉凡安撫地笑了笑,任由那些冷漠的殺手把兩人帶走。

回中殿的路上,葉卓氣沖沖地走著,根本不顧道邊戰戰兢兢地行禮之人,葉叢快步追上哥哥,拉了拉那寬大的衣袖,葉卓才放慢腳步,葉叢嘆息一聲,兄弟倆並肩行走著。

陰郁的天空,似乎在昭示著人的心情,“哥哥,我看這事不會這么簡單,清音和凡兒沒有背叛的理由。”

葉卓戛然止步,怒沖沖道:“你沒看到今晚的情形嗎?他們兩人在橋上徘徊良久,分明就在等人,不消片刻,那三個雪葉奸細就出現了,還說他們不是約好的?”

“哥哥息怒,我看你是在吃醋吧,看清音和凡兒相處融洽親密,心里不好受,這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讓這種情緒蒙蔽了你的判斷。”耐心的勸導,終于讓葉卓冷靜了下來,不過嘴上還在硬撐:“我才沒有吃醋,我看他們就是跟奸細有聯系,不然,今晚的現象怎么解釋?”

“而且,清音一句解釋都沒有,這讓我怎么能不生氣!”

“你先不信任他,他心里恐怕還有氣呢。”葉叢在旁邊涼涼地扇風,撇了撇嘴:“你也知道那孩子向來不愛多話,你那么肯定地當著眾人的面宣布他們的罪狀,他心里怎么可能忍受這份屈辱,我看通過這件事,你們以后也不可能了,哥哥還是另覓新歡吧!”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清音真的沒有背叛我?”不確定的語氣帶著些許期待,些許懷疑。

“我可沒說,哥哥忘了我們看到的東西一樣多,均是在發現那三個奸細之后,才順藤摸瓜逮到清音和凡兒的,可是為什么你會那么肯定的認為清音背叛呢?難道一向自信的哥哥也會有不自信的時候?”調侃的語氣讓正在苦惱的葉卓氣結。

“你很閑是不是?這件事就交給你調查了,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結果,順便檢驗一下暗殿的訓練成果是否退步了,竟然讓奸細混進暗宮。”

“不是吧,你這是公報私仇,現在已經快子時了,我怎么可能在這么段的時間內查清這么復雜的事情。”葉叢跟在葉卓身后不死心的咆哮著,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多說了兩句話,竟然攬了這么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自己說那些話為了誰,真是……

“那是你的事情!”葉卓遠去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葉叢耳中,氣得葉叢一跺腳,轉身安排人手去了,要在這么短時間內,查清這件事情還真得費點功夫。

天牢的環境不是很惡劣,簡簡單單的單間牢房,只是那些用來隔離空間的板材很不一般,即使用最鋒利的刀劍也很難在上面留下痕跡,問詢的地方則不同,那里集合暗殿所有的發明創造的工具、手段,即使一只訓練至漠視生命甚至消除恐懼感的殺手,到了暗宮的問詢地,也會讓你忍受不了招供,至少暗殿的殺手就受不住其中的某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因為暗宮沒有什么罪犯,問詢處和牢房已經很久沒有人進來了。

今天見押來兩個少年,看守牢房的牢頭很是興奮,孤獨寂寞的太久,有個人作伴確實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等押送的殺手離開,牢頭才來到牢房門口,看著一身白衣的葉凡呲牙笑道:“看你這身打扮,以前是干什么的?犯什么事了?居然沒直接殺了?還這么費事關進牢房?”牢頭上下打量著正懊惱不已的葉凡,詢問道。

“關你屁事,走開。”煩躁的聲音吼完,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上,頹然的低著頭,雙手捂著臉,指縫間漸漸流出水來,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太幼稚了,竟然還幻想著那個女人會想通,會幫自己,不但自己深陷牢籠,還連累了清音,有那么老謀深算的父皇和母妃,自己怎么會生得如此蠢笨!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對質

朝陽從東方冉冉升起,漸漸驅散了天空中的最后一絲灰暗,葉叢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睛,急匆匆來到中殿,葉卓閉著眼睛,靜靜坐在書房案后的椅子上,一夜未動。

“雪葉國確有奸細混入,那人可以把暗后和兩位殿下以及暗宮多人之間的關系摸得如此通透,且加以利用,可見混入暗宮的時日已不短,至于是誰,暫時還需要時間確認,而昨晚之事卻如臣所料,兩位殿下均被陷害,而暗后就是幕后黑手。”葉叢在葉卓面前站定,也不管他有沒有睡著,只是語句清晰地做著匯報。

葉叢盯著已經睜開眼睛卻無反映的葉卓半晌,嚴肅的面龐漸漸如盛開的桃花般,笑了:“哥哥的眼光還真是獨到,連中意的女人都這么厲害。”

“你覺得現在說這些話合適嗎?”瞪了一眼笑得燦爛的弟弟,繼續道:“昨晚回來我就知道自己太過感情用事,葉凡和清音好好的暗宮殿下不做,勾結外人,背叛我,怎么想怎么可笑,而昨晚我居然會那么直接的下定論,真是難以相信。”葉卓有些怔怔地感嘆道

“不過我倒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葉卓緩緩說出一句讓葉叢楞神兒的話。

“哥哥的意思是將計就計……哥哥真的舍得放人?”葉叢有些不敢相信,執著一直是葉卓的優點,同時太過執著也是缺點,哥哥這么些年,為支撐暗宮花費了太多的精力,作為兄弟,葉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哥哥太苦了,還記得當年父皇突然病倒,年僅十五歲的哥哥獨立承受著外界的壓力,再加上暗宮內部人員的蠢蠢欲動,是什么樣的信念支撐著他一步步走過來的?所以,即使以后花心一些,風流一些,做法不像樣一點,葉叢都不再過問,只要哥哥喜歡就好,這些是他應得的。

可昨晚發生的事讓葉叢明白,哥哥不是萬能的,他遇到了一生中的情劫,即使以前面對多么強大的敵人,他也不會如此沖動,可昨晚呢?感情支配了理智,倉促的旨意傷害了彼此,這樣下去……特別是想到,若讓他國發現了他們對彼此的影響……那后果……

葉叢難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難得的人才,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埋沒了他,已經強留了一年,足夠了,你和花無淚商量一下之后的安排,我去見他一面,此事只可我們四人知曉,你可明白?”越說越嚴峻的口氣讓嬉笑的葉叢也收起了臉上多余的表情,嚴肅地答應一聲,下去准備了。

“快些長大吧,讓你出去,不是僅僅為了履行什么五年之約,暗宮的安全需要整頓,而你則需要鍛煉,希望下次再見之時,對你的感覺不會改變,而那時……我不會這么輕易放手……”喃喃的低語漸漸消失在紅黑的書房。

冷焚在琉璃殿的大廳踱著步,臉上的焦急讓宮女太監都不敢靠近,為什么殿下要提前下這樣的命令,不讓出琉璃殿一步,難道殿下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想到細皮嫩肉的殿下現在身處天牢,冷焚就像要被燃燒了一樣,可殿下的命令他又不敢違背,萬一殿下有自己的計劃,自己的冒然行動壞了殿下的事,那后果……冷焚打了個冷顫,還是一切聽殿下的安排好了,睿智的殿下一定會沒事的,從不信神的冷焚在心里暗暗祈禱著。

中殿的大殿之上,早早的四殿殿主齊聚。

葉卓看了一眼殿中央厚重的黑色龍椅,寬大的衣擺一甩,坐于其上。

“四位來得好早啊!”說著調侃般的話語,臉上卻無絲毫調侃之意,流線般光潔肌膚在紅黑大殿的映襯下顯得神祕邪魅。

“陛下,聽說昨晚大殿下二殿下均被打入天牢?”西殿殿主代隨風毫無表情的臉上青筋直跳,這是恥辱,兩位殿下可都是他從小教育長大的,現在的罪名居然是背叛,對于這個耿直的人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對自己的教育的一種質疑,自身能力的否定。

“是有此事!”那人高高在上,端坐得四平八穩,聲音依舊冷漠低沉,可此時在眾人聽來,都有種把他拉下來揍一頓的沖動,那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經眾臣商討,發出如此令人懷疑的旨意,這人還有感情嗎?還配為人父,為人夫嗎?

當然這句疑問無人敢真的問出口,而痛揍一頓的沖動也只能在心里YY一下。

“敢問陛下,証據何在?”不怕死的人果然到處都有,暗宮的臣子果然瘋狂。

“死了,不過此事我親眼所見,難道隨風在懷疑我的眼力耳力?”立起來的丹鳳眼讓代隨風一顫,可隨即想起喜愛的徒兒,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臣不懷疑陛下所說,可處置兩位殿下靠陛下的一面之辭是否有些牽強?”豁出去了。

嘴角上彎的弧度逐漸加大,“眾卿以為當如何?”

東殿殿主花無淚適時站起,躬身道:“臣以為當聽聽兩位殿下的說法。”

南殿殿主鄭飛,北殿殿主齊格宣紛紛附和。笑話,一般的犯人判刑之前還有一個為自己辯護的機會呢,何況處理兩位暗宮未來的繼承人,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准了,把兩人帶上來。”葉卓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夜未睡,身子有些乏累。

不一會兒,侍衛壓著葉凡、葉清音來到大殿。

一夜的牢獄之災和母妃的背叛讓原本意氣風發的葉凡有些萎靡,精神更是疲憊到極點。

清音在大殿站定,直直看著中央坐著的那人,眼神中看不出委屈,亦沒有任何仇視,只是冷冷地看著,那目光讓旁邊幾人心痛,眼中也不僅對這個小小年紀的暗殿接班人多了幾分憐惜。

葉卓從頭至尾都沒有看清音一眼,嘴角掛著疏離的笑,淡淡道:“你二人可知罪?”

葉凡抬起頭,雙拳緊握,眼中滿是紅絲,矛盾與痛苦折磨著這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母妃雖然出賣了他,可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把母妃供出去嗎?依父皇以往的脾氣秉性,母妃的下場……可若是不說,清音被自己連累,身陷牢獄,背叛的罪名就坐實了,清音還是個十一歲的孩子,這些原本和他無關的東西怎么可以讓無辜的清音背負,心中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似下定了最后的決心,葉凡身子有些顫抖,平時開朗的臉龐,逐漸被痛苦扭曲。

清音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愧疚,究竟誰才是無辜被連累的人呢?

“父皇,此事和清音無關,是前天母妃讓兒臣……”葉凡一字一句地講述著那痛苦的談話過程,以及當時自己心中的想法。

葉卓收起唇角的淡笑:“你想培養自己的勢力?看來翅膀硬了,想飛了。清音難道沒有話說?”

“父皇,此事確與清音無關,是兒臣帶他去的,他事前對此事毫無所知。”涉及到清音的安慰,葉凡已經失去了剛才的冷靜,急忙辯解道。

“哦,我想讓他自己說。”

“清音,快說呀,告訴父皇,你是被我拉去的,快呀!”葉凡著急地推了推仍站立不動的清音,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位殿主也期待地看著仍不發一言的清音,心中更加好奇,這位二殿下從來到暗宮就很受陛下重視,不足五年便被封為暗殿接班人,可真正的了解,很少,而唯一相處過的東殿殿主花無淚,嘴封得死死地,任誰也問不出那兩年的相處情況,更不要說了解二殿下的性情了,寥寥的幾次會面,這位殿下說的話語,十個手指都能數清,留在印象中的是那張英俊卻冰冷的面龐,此時,關系身家性命,這位殿下還能如此平靜,看來陛下眼光確實不俗,這樣的性情確實適合暗殿那種殘酷的生活環境。

清音被推得有些惱,轉回身狠狠瞪了葉凡一眼,“沒什么好說的,既然他心中依然認定,又何必解釋。”

“可是……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心中不解,為什么不說呢,為什么不解釋,難道在你心中,他的不信任已經讓你心灰意冷,連基本的解釋都不屑于?

葉卓看著殿下兩兄弟的互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葉凡搭在清音臂膀上的手指,雙拳漸漸握緊,“好了,大殿之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吼聲鎮住了殿上沉思的眾臣,也讓葉凡縮回了手。

“眾卿都聽到了,事情究竟如何讓葉叢來宣布吧。”再也忍受不了那種要撕裂一切的沖動,起身拂袖而去。

對于突然出現在殿中的葉叢,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經查,大殿下葉凡不明情況,聽信暗后一面之詞,被宮中奸細有機可乘,但,作為暗宮接班人,輕信他人,危害到暗宮利益,特罰閉關一年,期間,認真反思自身缺陷,加以改正,早日替父皇分憂。”葉叢耷拉著眼皮,公事公辦地念著寫好的聖旨。

“暗后司徒艷,作為一宮之母,卻不畏人倫,陷自己親生兒子于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此等婦人,不配統領后宮,母儀天下,另,勾結外國奸細,為了一己之私,置暗宮的安慰于不顧,念其生養凡兒有功,死罪可免,現貶入冷宮,永世不得出現,他人亦不可探視。”

念到此處,殿下之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永世不得出現,他人不可探視。”這樣的結果還不如殺了她痛快,葉卓對后宮之人一向寬容,冷宮只是擺設,從未有人被貶入其中,修建至今仍未有人居住,這樣的地方,僅僅是寂寞就能把一個人折磨瘋,看來陛下是恨其入骨,讓她生不如死呀。

葉叢這時抬頭看了眼清音,而清音也正盯著他,眼神相會,均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葉叢恢復先前的事不關己的樣子,繼續念道:“葉清音既無辯解,也無脫罪的証據,自今日起被逐出暗宮,之后所有行為均與暗宮無干。”眾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這陛下對二殿下是否太過嚴厲?僅僅懷疑就逐出暗宮,雖然讓被懷疑的人待在宮里有些不妥,可這樣一棒子打死也太草率了吧!


正文 第四十章 放飛

青青白日,朗朗乾坤,地處雪葉國西部的暗宮卻不像天氣一樣平靜無憂。

葉卓對葉清音的處理結果令很多人不滿,但清音在暗宮沒有根基,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出頭為他鳴不平,大家最多心中抱怨幾句,可實際行動卻沒有,誰也不願意這時候去觸葉卓的霉頭。

據說東殿殿主花無淚因為給二殿下求情已經被趕出暗宮,到東芬國親自指揮手下的情報網去了。

大殿下葉凡為了清音殿下,不服從陛下的命令,看求情無望,妄想跟清音殿下私奔,最終被陛下關進罰殿,至今還無動靜。

而事件的主角清音卻好端端地坐在琉璃殿,對于被趕出暗宮好似並無任何想法,這讓眾人很不解,一時間,兩位殿下又成暗宮焦點,傳聞越來越離譜,特別是兩位殿下的曖昧關系更是提供了八卦題材,讓暗宮人人欲罷不能。

冷焚邊收拾行囊邊偷眼看著無事人般照樣練功的殿下,眼中的敬仰、佩服、愛慕把清音照得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動作。

“有事?”歪著頭,疑惑地問。

“沒,沒事!”冷焚趕緊低下頭,手腳麻利地收拾著衣物,以掩飾被發現的慌張。

“冷焚。”鄭重的語氣成功讓冷焚回過頭,筆直站立著,等待清音的命令。

“冷焚,你記住,我心中從來沒把你當做僕人或侍衛,我葉清音不需要那些,我要的是一個能和我一起戰斗的伙伴、搭檔,這次出去,盡快適應自己的身份,心中有什么建議,行動有什么不妥都要當面說出,不要總等待著我的命令,要有自己的想法。”清音第一次真誠地向冷焚坦露自己的想法以及心中對他的定位,冷焚已經十六歲,不再是當年什么都不懂的書生,清音的想法在外人看來很不可思議,這也是他一直未曾對任何人說起的原因。

冷焚愣愣地注視著清音的眼睛,慢慢地跪倒在地,手足無措:“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但您是殿下呀,我怎么可以越軌。”埋藏心底的自卑讓這個少年低下了頭,從第一次見到殿下就喜歡上了這個冷冷的孩子,可相處下來,清音的睿智,清音的刻苦,清音遇事的鎮定都深深吸引著冷焚,在暗殿的那段日子,就是把清音放在心中對比著才活下來的,每到一個坎,心中總會思索,若是殿下在會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自己不能輸,一定要比殿下做的更好,這樣才有資格站在殿下身前,為其遮風擋雨。

“再沒有什么殿下,我已經被趕出暗宮,還是以名字相稱吧。”清音冷冷的目光有片刻的游離,六年的家就此離開,還真有些不舍,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大早跑到天牢,說愛上了自己,卻又不得不讓自己暫時離開,真真可笑之極,愛這個詞,他居然會相信,后宮無數妃子都是他用這句話騙回來的吧?現在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大言不慚地說愛,難道連兒子也不放過,也要納入后宮一員?可惜他找錯了人,五年之期一到,大家一拍兩散,互不相欠!

“殿下不要難過,陛下早晚會還明白過來,還殿下一個清白。”冷焚有些擔心地看著清音,殿下心中不好受吧?

“叫我清音。”清音堅持。

“清,清音。”這個在心中一直駐足的名字,今天終于磕磕絆絆地叫了出來,冷焚心中復雜難明,以后真的可以和殿下並肩作戰嗎?

“准備出發!”

“是”條件反射的回答,讓兩人都禁不住彎了嘴角。

背著收拾好的行囊,漸漸步出暗宮,前面是領路的后宮總管張義,沒想到進來是他領的路,出去依然是他帶路。

“殿下,前面就是暗宮與外界的分界,老奴不能出界,就送到此地,殿下一路保重!”慈祥的臉上帶著些許惋惜。

“恩,走吧!”清音沒有回頭,對于這個總管,還停留在曾經那個憐憫的眼神。

“殿下稍等!”已經步出數十米的冷焚和清音不解地回頭,疑惑地看著這個沒有什么交集的總管。

“老奴冒昧問一句,殿下此行可有去處?”張義白胖的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殿下別誤會,若無去處,老奴到暗宮之前倒是跟雪葉國睿劍山莊的主人瑞迭出有些交情,也是這么多年沒聯系,殿下可以幫老奴報個平安,順便也有個落腳之地。”

“哦?沒想到張總管之前還有那么厲害的朋友,清音在此謝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接過張義遞上來的書信,轉身走了。

張義看著兩個少年離開的背影,挺直的背才漸漸放松,雙手負于身后,雙眸中閃過一絲欣慰,終于完成少主的一個任務,希望后續順利。

暗宮祥龍殿

葉卓挺拔的身軀軟軟地靠在浴室的柱子上,就是在這個地方,和清音有了第一次親密接觸,那雙小手在自己身上律動的感覺至今不曾忘記,那是最快樂的一刻,也是恥辱的,花叢中留戀,片葉不沾身的自己,居然在一個孩子面前毫無保留地迷失了。

“都走了?”懶懶的聲音透著疲憊。

“恩,是張義。”平靜的聲音在偌大的浴室一角響起,腳步聲緩緩靠近,“你就這么毫無表示地放他走了?”

“盯緊點,找出幕后之人。”站直身子,有點答非所問。

“已經盯上了,跑不了。”葉叢冷峻的面龐笑了笑,聲音中透著堅定與志在必得。

“下去吧,我自己待會兒!”葉卓背過身,眼眸透過重重迷霧看向不知名的遠方。想起今晨的天牢談話,俊朗的面龐閃過一絲難堪與苦澀,他居然不相信我,難道真是風流債欠多了,連上天都看不過去,清音就是上天派來折磨報復我的?

暖黃的光線照在葉卓俊挺的背影上,蒙上一層聖潔的光環,“哥哥,在葉叢的心目中,哥哥是不可戰勝的,情亦然!”堅定的步伐逐漸遠去。

葉卓回轉身,冷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暖與笑意,那個可愛的弟弟啊!過去一直都忽略的弟弟,是否也該考慮成家了呢!

通往青石鎮的林蔭小道上,兩個少年緩步而行,“清音,我們下一步去哪兒?”冷焚聳了聳背上的包裹,輕快地問。出了暗宮一切似乎變得好了起來,可以叫清音的名字,可以和清音並肩而行,周圍的環境在冷焚的眼里也變得清麗明快,總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青石鎮,我們需要兩匹馬。”清音的聲音也不那么冰冷了,從懷中小心地掏出一只白色的傳訊鳥,把事前寫好的暗語綁好,手指輕柔地撫摸了一下訊鳥的羽毛,放飛。

“恩,我娘的仇還未報,希望張寶還活著。”一向儒雅的冷焚,提起母親,雙眼不由泛紅,如果那時有現在的本事,娘親就不會受辱而死,妹妹也不會受到驚嚇。

“別咬了,我們一起去報仇就是。”冷焚緊咬的下唇泛著血絲,清音禁不住出聲喝止,那種仇恨的心情自己也曾有過,母親倒在血泊中的影像一直跟隨著清音這么多年,冷焚很明了仇人是誰,可以毫無顧忌地報仇,可自己呢?至今僅僅知道那些冷漠地拿著重弩的黑衣人,以及在火光中逐漸消融的任家莊。

夜幕映襯下的青石鎮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從街道兩旁的窗子閃出點點燭光,溫馨而舒適。

在客棧安頓好,清音和冷焚換了黑色夜行衣,直奔張府,刻骨銘心的道路,多少年過去了仍不會忘。

高高的門樓,張牙舞爪的守門獅子,這一切在冷焚眼中,都顯得那么猙獰可恨,越過牆頭來到客廳,明晃晃的大廳中只有兩個丫鬟在收拾著殘剩的碗盤,“聽說咱鎮上今天來了大人物,不知是什么樣子的?”

另一丫鬟擦拭著桌案,接口道:“鎮長大人都親自去鎮門口迎接呢,肯定比鎮長大。”

“咱們老爺也是沾了鎮長大人的光,得以出席今晚的宴會,聽說還帶了最受寵的容夫人呢。”

“別瞎說,這些話要是傳到后宅,還不又要反天。”

小丫頭撇撇嘴:“知道。”

冷焚和清音相視一眼,不約而同轉身離去。

青石鎮不大,稍一打聽,就問出了鎮長府的位置,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寬大的門庭,外面停滿了車馬轎子,花紅柳綠的煞是好看。

院內笑聲琴聲歌唱聲,聲聲入耳,冷焚清音兩人統統黑線,標准的官僚腐敗現象,還僅僅一個小小的鎮長,看來這青石鎮油水不少。

悄悄接近聲音源頭,趴在房頂,晚宴中的場景一覽無余。

正中央坐著一個白衣青年,十八九歲的年紀,高傲地昂著頭,瞇著眼,輕蔑地聽著下面阿諛奉承之詞,還算清秀的臉龐因那份神情而大打折扣。

冷焚沒有管別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人群中尋找著殺母仇人張寶。

清音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白衣青年下垂首坐著的青年,還是十八九的年紀,一身紫衣,杏仁般的眼睛,單眼皮,挺秀的鼻梁,薄唇,臉上掛著疏離的淡笑,好似對誰都很親切,卻又若即若離。

感覺到身邊人的動靜,清音探手一拉,止住冷焚下沖的動作,眼神詢問著。

冷焚直直盯著廳下一個胖子,眼神狠厲,清音看了看整個大廳的布局,四周是雕花的柱子,旁邊燃著燭台,兩旁分坐著各色賓客,中間是歌姬表演的地方,緊挨著中央座位,是鎮長大人熱情地吩咐著僕人斟酒上菜。

“我來處理燈光,你看准時機下手,客棧會和!”清音趴在冷焚耳邊清晰地說著,眼睛卻看准了燭台的位置,手中的暴雨梨花針瞬間出手,霎那間偌大的宴會廳一片漆黑。

被清音的刻意接近弄得有些心癢的冷焚一愣神間,燭光全滅,霎時反映過來,不敢怠慢,身子一扭,直奔胖子張寶的位置。

這時的大廳人們還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后,才傳來鎮長大人的呵斥,侍從慌忙重新點上燭光,可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鮮紅,胖大的身體還坐在椅子上,手里端著酒杯,可頭卻沒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睿劍山莊

不起眼的小墳頭前,擺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冷焚跪在墳前,手里燒著冥幣,嘴里低聲訴說著什么。

清音雙手抱胸,遠遠地靠在一棵大樹上,靜靜看著遠處的冷焚,眼里閃著不知名的光,旁邊兩匹白馬似乎感受到沉郁的氣氛,不安地踢動著四蹄,高昂著脖子,試圖掙開束縛,遠離這壓抑的環境。

終于,冷焚站起身,步伐堅毅地走到清音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調激昂:“冷焚在此宣誓,此生只為葉清音而活,若有背叛,天滅之!”

清音靜靜等冷焚說完,揮手上馬道:“上路。”

“是”儒雅的面龐霎時溫暖如春。

也許是解開了心結,大仇得報,壓在心底的大石終于除去,冷焚的性格開朗了很多,整個人都輕松起來,臉上也時常掛著笑容,跟冷冷的清音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通往睿劍山莊的路上,這一熱一冷兩個少年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煞是引人矚目。

這一日,終于來到雪葉國的都城,葉都轄區的鳳嶺山腳下,越往北天氣越寒,此時正值秋季,而目的地睿劍山莊坐落在鳳嶺山半山腰,還算適宜的溫度加上山間的涼風,讓空氣清新不少。

朝陽照耀下的鳳嶺山在一片迷蒙的白霧中若隱若現,碧綠的枝葉因遙遠的距離有些深沉,深吸一口鮮潤空氣,沒有走山路,沿著山壁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著,舍棄內力,如前世的登山運動一樣,憑借身體的強韌,攀岩,一塊塊岩石在腳下遠去,酣暢淋漓的揮灑著汗水,好久沒有如此愜意放松了,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蕩,讓清音重新找到了感覺,漸漸有些忘我,直到“嘩啦”一聲輕響,成功把清音拉回現實,回頭,冷焚背后背著包袱,半個身子懸在半空,沖清音抱歉地笑笑,靈活地重新站穩,繼續追逐那遠去的步伐。

清音無奈地搖頭,攀岩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即使像冷焚一般功夫不俗,若沒有一定的攀岩技巧仍很危險,可那個倔強的孩子……

一個下墜,身子滑至冷焚身旁一米處,隨著碎石的滑落,身子穩穩地掛住。

“你怎么又下來了?”冷焚頭冒熱汗,直喘粗氣,好久沒這么累過了。

“我來教你一些技巧,靠你這樣摸索,天黑也爬不上山去。”不復之前的冷淡,溫和的話語甚至有些調侃,柔化了有些冷硬的線條,修長的手指緊扣住一塊凸起的岩石,“像這樣,用手抓住岩石凸起的部分。”雙眸微抬,看准一個半米遠的石縫,腳跟配合著向上掛住岩石,維持身體的平衡,手微曲,摳住石縫:“摳住岩石的邊稜、縫隙……”

冷焚本就是聰明人,在清音邊說邊示范的教導下,很快在實踐中掌握了攀岩的基本技巧,速度自然飆升,越往上越陡峭,看差不多了,清音開始向石壁的邊緣移動。

坐在大樹低下,兩人都喘著粗氣,里衣都被汗水濕透了,外面薄薄的貂裘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從包袱里拿出干淨的絲絹,就近一旁的小溪流,冷焚輕柔地擦拭著清音額頭的細汗:“清音懂得真多,沒先到登山居然還有那么多的技巧,看來行行都不容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清音的耳側,癢癢的,有些異樣。

“我自己來。”接過冷焚手中的絲絹,清音別扭道。

黯然低頭,還是不行嗎?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當冷焚重新抬起頭,笑容又掛在了臉上,接過清音用過的絲絹,邁著歡快的步伐向溪邊走去。

“你們是什么人?”突然,一聲大喝從不遠處傳來,冷焚一愣,暗怪自己大意,急忙退到清音身前,冷冷道:“你們又是誰?”

遠處的樹叢中顯出兩個身影,來到近前,“我們是睿劍山莊的巡山使,說,你們是什么人?”兩人均三十左右歲,一身統一的藍衣短打,很是精練。

“睿劍山莊的呀,我們是到睿劍山莊做客的!”冷焚淡笑著拿出張義的書信,“麻煩二位把書信呈于莊主瑞迭出。”

二人一聽,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誰不知道來睿劍山莊的人每個月都有十幾個,而能得到莊主親自接見的,更是貴客中的貴客,得罪了莊主重要客人,兩人可吃罪不起。

一個人留下,另一個人慌忙拿了書信向山上跑去。

此地距離山莊已不遠,不消片刻,那人已經回轉,身后還跟著一個中年人和幾個白衫青年,均是短衣裝扮,手里拿著寶劍,很有些江湖味道。

“二位,這是我們睿劍山莊的二莊主蘇風華,這幾位均是睿劍山莊的客人。”巡山使介紹完,肅慎站在一旁。

“想必這位就是張義大哥介紹的葉清音兄弟了,真是英雄出少年,二位請到山莊敘話。”蘇風華很客氣,書信中很詳細介紹了清音的性格,對于面前少年的冷淡也不在意。

“有勞二莊主。”清音淡淡說完,便跟于二莊主身后,冷焚緊跟其后,戒備地打量著那幾位緊盯二人不放的青年。

幾位青年最大的不過二十歲,小的只有十六七,也不在意冷焚的防備,在后面低聲交談著:“千玉少爺,這兩個小子是誰呀?敢勞蘇莊主親自來接?”一個白衫公子諂媚道。

“誰知道,准又是來投奔的,接下來就知道他們的深淺了,那個小子毛還沒長齊呢,能有什么能耐?”一個身穿精細白衫的十七八青年輕蔑道。

“那是,誰不知道咱們睿劍山莊的試武堂的厲害,甭管什么樣的人,進去就能試出深淺來,蒙混過關,想都不要想。”另一個青年立刻接道。

“三天后就知道結果,說不定這兩人真的會出人意料!”一個跟他們有明顯距離的青年看著冷焚緊繃的背影,囁嚅道。

“李天威,不又在自言自語什么?看你那神情,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叫千玉的青年嘻嘻笑道。

“要你管,紈绔!”李天威說完,快步跟上冷焚他們的腳步。

他們說話聲音雖小,卻逃不過清音的耳朵,挑了挑眉,試武堂?看來要進睿劍山莊不拿出點本事還有點困難,也好,這么多年沒動手腳了,就見識見識睿劍山莊試武堂的厲害。

穿過樹木叢林,眼前豁然開朗,誰也沒想到在這山坳之中居然會有如此仙境,一片片的合歡樹正值九月開花季節,爭相怒放,傘狀花朵,絨絨的,花絲猶若縷狀,半紅半白,遠遠看去,猶如美麗的少女半遮半掩,含羞帶怯,卻不忘展示自己的魅力,綠色的葉子伸展著,好似在友好的跟人打招呼。

片片花葉中,不時露出尖尖的亭台樓閣,瓦片在暖陽下爍爍生輝,古韻的建築在清音眼中是震撼的,暗宮雖也不錯,卻未曾整體而觀,而俯瞰睿劍山莊,讓清音的心狠狠地揪了下,要說睿劍山莊跟雪葉國朝廷沒有聯系,這時的清音說什么也是不信的,就憑借這份手筆,這個環境,這個位置,不是有錢有力就能得到的。

蘇風華靜靜看著震撼的清音,沒有打擾,自己第一次來到這里何嘗不是心神皆動,何況兩位未經世面的少年郎,臉上的自豪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睿劍山莊怎么樣?”

“很好。”都有在這里定居的念頭了,前提是把你們趕走,清音收回伸向遠方的眼神,“走吧。”

“請。”蘇風華心中贊嘆,小小年紀就能控制情緒到如此地步,怪不得少主對此人分外關注呢。

繞過一排排的合歡樹,緊跟蘇風華的腳步,左轉右轉,來到一個宅院,清音回頭看來時的路,心似明鏡,陣法又見陣法,看來陣法在崎云大陸很流行啊。

“哈哈哈,這就是張義兄弟介紹的小兄弟吧,來來來,到這里來。”不遠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接著,院門大開,越過漢白玉的地板,漢白玉的石階,一個中年漢子躍入眼簾,秋天的天氣不冷卻也不熱,可這位大叔身上僅穿著薄薄一層棉布坎衫,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揮舞著,豪爽非常。

“葉清音見過莊主。”躬了躬身,臉上仍然一副不卑不亢的冷然。

“小兄弟不用多禮,里邊請。”瑞迭出眼珠轉動,和蘇風華對視一眼,微點頭。

此時身后的幾位青年都不見了蹤影,來到大廳,清音一愣,大廳里坐著兩位青年,不是別人,真是青石鎮鎮長府上的兩位貴客。

“來,我給介紹一下。”瑞迭出指著一臉高傲的白衫青年,“這是小兒瑞平良。”又一指旁邊已經起身的紫衣青年道:“這是二弟蘇風華的公子蘇廣輝,這是葉清音,都是自己人,以后你們要多親近。”

“哼!”

“是”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態度卻一天一地,瑞迭出一瞪眼,看著不滿的瑞平良道:“怎么?你有意見?事情辦砸了還沒找你算賬呢,還不下去。”

瑞平良看父親臉沉了下來,甩甩袖子,一臉不滿地走了。

“大伯消消氣,平良也不是故意的,還有客人在呢!”紫衣蘇廣輝笑瞇瞇地打圓場。

“恩……這孩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清音見笑了。”回過頭,熱情地招呼清音落座喝茶。

“沒什么。”淡淡地開口。

半晌

“我那義弟現在過的可好?”顫抖的聲音讓大廳的眾人不期然地一愣。

“不瞞你們,我和張義原本義結金蘭,是患難的好兄弟,可他那次的外出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可結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么多年,我們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知道他的消息。”偌大的漢子,虎目含淚,幾人也都唏噓不已。

“他過的很好,莊主不必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他信里也說了,不讓問他的住址,只要他沒事我就安心了,以后你們兩人就住在睿劍山莊,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下人,廣輝,陪清音到泉凌閣休息一下,然后帶他們熟悉一下咱們的睿劍山莊。”

“是,清音,請跟我來。”乖巧地答應一聲,親切的笑容掛在臉上,讓人好感頓生。

跟在蘇廣輝身后,“廣輝少爺好。”一路上不停有人跟他打著招呼,眼眸中還閃著崇拜信任的光芒,特別是小女生那種癡迷讓,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冷焚有些目瞪口呆。

“蘇少爺的人緣還真是好。”愣愣地看著各色男女,冷焚有些眼花。

呵呵一笑,柔美的眼睛如月牙般彎了,秀挺的鼻子更顯嬌俏,臉上有片刻的紅暈,正好抬頭的清音竟然覺得這個表情很媚人,甩了甩頭,看來自己太久沒動欲念,有些蠢蠢欲動,可現在是有心無力呀,時間,還真是讓人無奈的東西。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殺機中的平靜

泉凌閣坐落于瑞平良的沐凌閣和蘇廣輝的風凌閣中間,整個院落住的也都是年輕人,大家在一起很活潑,交流起來也方便,蘇廣輝為人和善,在院中人緣極好,而瑞平良則為人高傲不可一世,只因他是大少爺,眾人對他多有承懼,在小事上不欲和他計較,背地里對他的一些行為多為不齒。

另兩位住在院中的少爺級別的人物就是清音第一次見到的兩人,千玉和李天威,千玉是瑞平良的表哥,而李天威則是二莊主的妻弟,蘇廣輝的舅舅,兩人因為年紀相仿,又很投緣,干脆就都住在了這個院中,千玉住在瑞平良另一邊的千凌閣,李天威住在蘇廣輝另一邊的柳凌閣

五個年輕人並排成了鄰居,正好把清音加在中間,當然,剛開始的相處總是不友好的,大家都當少爺習慣了,對清音這個外來戶雖不至于當面歧視,可不服好奇等等情緒還是存在的,憑什么他一個十一二歲且毫無來歷的小毛孩跟我們少爺級別的人住在一起,而且是條件最好的泉凌閣,連大少爺瑞平良當初要住泉凌閣的請求都被莊主駁回了,因為此事,莊主夫人同時也是三莊主的千飛雪還狠狠跟莊主瑞迭出鬧了一出,可一向怕老婆的大莊主在這件事上分外堅決,千飛雪大感驚疑,甚至懷疑,這個泉凌閣是瑞迭出給哪個祕密情人准備的,為此監視瑞迭出半年無果才宣告罷休。

沒想到莊主這次竟然讓這個小娃娃住了進來,因此,清音二人來到睿劍山莊的第二天,全莊上下皆知葉清音的大名,有不屑的,有羨慕的,有妒忌的,其中好奇的人居多。院中另外四人中,三人都是抱著好奇的心態看待清音的,只有瑞平良滿臉不服,在跟莊主理論無果后,只好跑到后宅搬救兵。

不知怎地,突然就沒了訊息,直到三天后,瑞迭出滿臉歉意地告訴清音,凡入住山莊之人必過試武堂的考驗,清音才明白那幾個年輕人打的什么主意。

當天,清音就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赤手空拳走進了所謂的試武堂,里面傳出的野獸慘叫聲讓眾年輕人都臉色蒼白,終于明了所謂的試武堂是什么意思,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清音從容地從野獸的屍體上踏過,對驚疑不定的瑞迭出說了一句建設性很強的話:“不好意思,要麻煩莊主再去捉些野獸了。”

是啊,里面的野獸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老家去了,清音從此凶名大震,幾個年輕人再也沒有找過他的麻煩,在院中時只是小心地不去招惹這個人們眼中有些冷漠的煞星。

清音的這手殺雞儆猴讓他成功地在睿劍山莊過了三年平靜生活,除了聯系上冷蓮,對她做一些必要的部署,清音全部的時間就是用來練功,前世殺手排行第一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勤奮努力一直是清音兩世堅持的原則,再好的天賦,不努力也是白白浪費老天所賦予的優厚條件。

讓清音沒想到的是,余雅竟一直未曾離開,跟冷蓮在一起開創基業,開始的困難可想而知,沒有資金,沒有人脈,白手起家,如果不是嚴柏霜的暗中幫忙,現在那些已經頗具規模和人氣的的毒刺組織很難建立吧。

母親的仇在冷蓮的不懈努力下,終有了眉目,擁有那些重弩且黑衣打扮的人很可能是雪葉皇宮中的黑色重弩軍,黑色重弩軍是雪葉國皇室成員離不開的一支嫡系部隊,至于究竟是屬于誰的黑色重弩軍,因為清音能提供的線索有限,現在又過了這么多年,而且冷蓮的情報系統建立時日尚短,竟一時查不出來。

清音也不著急,安靜地在睿劍山莊過著表面上的平靜生活,泉凌閣之所以叫泉凌閣,是因為這個閣中有兩處泉眼,每晚清音都會在冷焚的護衛下,利用泉水上來的沖擊作用,赤身在泉眼處鍛煉體魄,偶爾也會幫冷焚護衛,既然決定是伙伴,就要一起提高。

冷焚這三年應該是過得最愜意的人了,已經十九歲的冷焚,身高已近一米八二,魁梧的身材早已不復當初的書生模樣,只是臉上的笑容讓他多了些書生的儒雅之氣,堅毅的臉龐逐漸立體,有神的眼眸吸引了不少侍女癡羞的目光。

甚至瑞迭出的女兒瑞燕也粘著冷焚,冷哥哥、冷哥哥地叫個不停,而冷焚也很喜歡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絲毫沒有小姐的驕橫,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好奇,最主要的是瑞燕跟自己的妹妹般喜歡粘著自己,讓冷焚想起遠在他國的冷蓮,對瑞燕不由多了幾分憐惜。

十四歲的清音,身高已近一米七三,黑衣包裹下的瘦弱的身子卻充滿爆發力,肌膚賽雪,唇若朱彤,整個臉部線條繼承了葉卓的流線行,明媚流暢,難怪這幾年,院中見到清音的幾人眼神都多少有幾分怪異,冷焚晚間替清音護衛時,那眼神總是癡癡的有些挪不開。

又是一個秋日,清音站在房中,透過窗櫺,看著外面的合歡樹在一片屋脊中若隱若現,三年未出睿劍山莊,那些人還真沉得住氣,謹慎得過頭了吧,查探一個人用得著觀察三年嗎?是否該催催他們呢?

這時,院門口傳來陣陣“咯咯咯”的笑聲,清脆悅耳,明亮青春,清音一挑眉,果然,一個黃衣少女蹦蹦跳跳地出現在院門口,身后的冷焚提著食盒笑看著前面的少女,眼中彌漫著寵溺的光芒。

“小燕子別鬧了,會打擾到清音練功。”雖是責備的話,但語氣是溫和的。

瑞燕一撇嘴,“冷哥哥,你心里怎么只有清音清音的,跟你在一起老是提他,你說他有我好嗎?”

“呵呵!小燕子怎么說話呢,清音是我的主子,這怎么可以相提並論。”冷焚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最近小丫頭的問題越來越古怪了。

“哼,他有什么好,小小年紀,就嗜殺成狂,要我看,冷哥哥不要跟著他了。”瑞燕像往常一樣拉住冷焚的手臂撒嬌道。

“瑞燕。”冷焚的神色冷了下來,嚇得瑞燕一縮脖子,潔白粉嫩的小手也不自覺地松開了那只有力的臂膀,淚汪汪地看著冷焚,一臉的委屈。

“哎!說過多少次了,不可以說清音的壞話,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說完,冷焚提著食盒快步進了泉凌閣,留下瑞燕憤恨地直跺腳。

拉上窗簾,清音有些愣怔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空蕩蕩的,冷焚已經十九歲了,娶妻生子這個詞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清音心中,這個時空的人們可不像現代一樣有不婚論,傳宗接代仍然是被看重的。

手揪緊胸口的衣服,自己的東西就要被人奪走的感覺充斥著清音的心臟,習慣了冷焚的伺候,習慣冷焚順著自己,即使說了要平等相待,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兩人兩處的模式仍然是清音為主,就像一個從小喜歡的玩具即將被別人拿走,自己卻沒有干涉的理由,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一向冷靜的清音慌亂起來,原來不知不覺中還是把冷焚當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產生了不該存在的感情,前世一個人逍遙卻也寂寞,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人,不寂寞了,卻也有了羈絆。

“清音,你怎么了?”剛剛進來的冷焚就看到揪緊自己衣服的清音,一臉蒼白。

放下手里的食盒,緊張地跑了過來,拉開清音的手,檢查著沒有絲毫傷口的身體,確認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有那里不舒服嗎?”

“冷焚已經十九歲了,該成家了。”清音的聲音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幽幽的,有些答非所問。

冷焚一愣,明顯有些跟不上清音的跳躍式思維,疑惑地看著清音。

“你……有成家的打算嗎?”已經收起剛才外露的情緒,恢復先前的冷漠,如果是肯定的回答,即使抹殺多年的培養,冷焚也決不能留,他對自己的了解太多,而自己對他的防備太少。

“撲通”一聲,冷焚重重跪倒,“殿下,你……你不要我了?”驚慌得連稱呼都忘了改,確不自知。

“你只要回答我,有,或沒有。”雙手負于身后,眼睛緊盯著不知所措的冷焚,不要讓我失望,手中扣住的柳葉刀有著一絲顫抖,畢竟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去試著去信任的人,而且培養了這么多年,還付出了五年的代價,要下手,還真有些舍不得。

感受到清音身上瞬間釋放的殺氣,冷焚徹底的愣住了,自己做錯了什么,殿下竟然對自己起了殺心?

可想到殿下這么多年的信任,為了自己兄妹的強大,甚至和葉卓做了五年之約,如果沒有殿下,自己一家已經死了,談何報仇?談何娶妻?

何況自己的心意……殿下是否會有明白的一天?

冷焚的沉默,讓清音心中莫名地氣憤起來,臉上不動聲色,可殺氣更加濃烈不穩。

“殿下,冷焚發過誓,冷焚以后的人生將為殿下而活,而且,冷焚心里只有殿下,沒有旁人,冷焚喜歡殿下。”豁出去了,即使殿下要殺自己,總有殺自己的理由,自己只要不反抗就好,不過機會只有一次,一定要讓殿下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你……”清音沒有想到冷焚把話說的如此直白,冷焚的心意以清音如此敏感的性格如何感覺不出,只是清音的感情原則第一條便是不對身邊的人下手,感情在殺手眼中是最不靠譜也最不容易控制的東西,把一個這樣的東西放在自己身邊是一種隱患,時刻威脅著自身的安全,試想這樣的一個存在,如何放心地把后背交給他?

“殿下不用為難,冷焚只要能一直守在殿下身邊就滿足了。”冷焚的神色有些淒然,就知道殿下不可能接受自己。

“我餓了!”手中的柳葉刀已經消失無蹤,清音心中的那口氣終于順了過來。

“啊?是”冷焚趕忙欣喜地站起,拿來剛才放在一旁的食盒,從中拿出清音喜歡的飯菜,垂首站在一旁,忽然轉變的態度讓冷焚有些無措。

“過來一起吃,還有,剛才的稱呼錯了!”清音有些嗔怪地瞪了冷焚一眼,埋頭吃起飯來。

“是,清音。”臉上的狂喜怎么也掩不住,剛才清音的眼神好有風情,這么多年的相處,從來也沒見過清音露出過這樣的眼神,原本以為長成如此面孔已經夠有魅力了,可如果加上剛才的那個眼神,天哪!恐怕清音的魅力誰也擋不住!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再見舅舅

剛才的一幕,與之相鄰的風凌閣中有人看得也津津有味。

“我說廣輝,你的未婚妻就要被那小子拐跑了,你難道一點都不緊張?”舅舅李天威絲毫沒有作為長輩的自覺,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啃著,說出的話也有些口齒不清。

好在蘇廣輝離的近,“他只是一個下人,有計較的必要嗎?”氣定神閑的樣子,讓李天威氣結,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呸!什么話,自己可不是太監。

“廣輝呀,舅舅勸你別掉以輕心,現在的小姑娘要的是一份安全感,你看那個冷焚,一副結實的體格,外加一張秀才般的面孔,十足的美少女殺手。”李天威說得語重心長。

“沒想到舅舅對女人的了解如此之深,我還以為舅舅只喜歡男人呢!還是說,舅舅看上了那個冷焚,怕燕子捷足先登?”蘇廣輝一點也不急,真的一點都不急,可說出的話卻讓有些心虛的李天威漲紅了臉,張口結舌。

“喜歡怎么了,我從來都沒否認過喜歡男人,而且那個冷焚長得多有味道啊。”李天威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冒著亮光,自己首先陶醉其中。

蘇廣輝無奈地轉過頭,看著這個對什么事都不在狀態,只要一提起美男,立刻一副星星眼模樣的舅舅,無語!

大廳內,聽到清音的話瑞迭出有些意外,“在睿劍山莊不是挺好的嗎?為何要走呢?”

“之前清音年幼,武學也未大成,出門在外僅冷焚一人陪伴,有些心懼,所以在莊中叨擾了三年,現在清音亦然快要成年,好男兒志在四方,清音想出去闖蕩一番,也好長長見識!”坐在棗木椅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在腿上,規矩而恭敬,十足一個乖巧的少年。

瑞迭出一呲牙,你那還叫武學未大成,我存了那么長時間的野獸都被你不費力地殺光了,你要是心懼,現在外闖蕩之人都自殺算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清音難道現已武學大成?”小心翼翼地問出一個心癢的問題。

“差不多了吧!至少足以自保!若不信,清音願意再進試武堂。”似笑非笑地看著連連擺手的瑞迭出。

“信,清音的話我怎會不信,這試武堂就不用再進了。”好不容易逮了三年的野獸,不能讓你臨走一勺燴了。

“不過,清音能不能再等幾天,這個消息太突然了,我都沒來得及給你准備些東西,就這樣出門,我不放心,既然張義兄弟推薦你來的,我就要為你的安全負責,你看呢?”瑞迭出擱在桌上的手習慣性地敲擊著,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有些著急的目光沒有逃過清音的眼睛。

有些為難道:“可我們等不了幾天,馬上進入冬季,如果趕上大雪封路,也許今年就耽誤了!”

“不用等很久,三天,只要三天。”瑞迭出立刻保証。

“好,就依莊主所說。”清音滿意地站起身,心里盤算著,三天,剛好到葉都的一個來回,再加上一天時間商量事情,安排人手,看來自己所猜不錯,這個山莊是為葉都的某人服務,而且是招攬人才的大事。

三年的觀察,不但清音被觀察著,同時也在偷偷觀察著山莊的一舉一動,僅來投奔之人一年中就不計其數,只是來不了多久,既被送走,至于送到何處,就不得而知,自己和冷焚看來是住得最久之人了,即使自己不提出離開,恐怕牽線之人也快上路了,可那人會用什么理由說服自己呢?自己對葉卓不信任的憤恨,還是不問青紅趕自己出暗宮的不滿?清音很好奇。

但千算萬算,清音也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一個自己拒絕不了的人。

當三日后,瑞迭出說外面有人要見自己時,清音冷笑,該來的總回來,做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給誰看呢。

當那人來到泉凌閣時,清音愣住了,居然是他,他怎么會來?難道……想起那些滅了任家莊滿門的黑衣人所說的話,思路逐漸打開,很多細碎的線索拼湊在一起,事實的真相慢慢呈現在眼前。

“舅舅,你怎么會在這里?”清音假裝吃驚地看著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任紫玉,九年未見,任紫玉成熟了,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精致儒雅,長高了不少,足有一米八多,和旁邊的冷焚不相上下,卻沒有冷焚的魁梧,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面色白淨,眼睛星星般明亮,配著這身藍衣,整個人如天空般干淨俊朗,只是眼中揮之不去的郁色讓清音皺了皺眉。

任紫玉一愣,來之前鑫王殿下葉暻寒神祕地告訴他,給自己准備了一個驚喜,可自從知道,因自己的效忠給整個任家帶來滅門之災后,一向瀟灑陽光的任紫玉再也沒有真正快活過。

眼底的悔恨、愧疚揮之不去,特別是想到那個喜歡粘著自己學習的五歲孩子,還沒來得及認識這個世界,就在那場屠殺中慘死,任紫玉心口就隱隱作痛,睡夢中甚至經常出現那雙對外界的一切均無限好奇的明亮雙眸,這么些年,看著仇人逍遙,自己卻毫無辦法,那股憤怒,那股負罪感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現在,面前這個少年叫自己什么?舅舅?

“你是叫我嗎?你是誰?”任紫玉有些顫抖,他的名字叫葉清音,姐姐的孩子也叫清音,會是一個人嗎?任紫玉有些不敢確定。

“我是清音呀,舅舅,你不記得我了,給,這是你給我的玉佩,還認得嗎?”清音已然恢復了鎮定,取下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塊玉佩遞了過去,乳白色的玉片,紅色的繩子,什么都沒有變,任紫玉的眼睛卻紅了。

手里緊緊握住玉片,渾身輕顫,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最終還是“哇”的一聲,緊緊抱住驚愕的清音,哭了起來。

清音沒有死,他還活著,姐姐的孩子還活著,這個消息讓內心一直沉郁的任紫玉震動太大,這么多年的壓抑,憤恨,不滿,無助,統統在這一聲大哭中爆發出來,情緒一時有些失控。

好半天,清音才有些遲疑地輕摟住這個相處時間不長的舅舅,輕拍著,任紫玉已經收聲,只是有些怪異地摟住清音,嗚咽著。

瑞迭出已經在任紫玉進來之后,輕帶上了房門。

擦了擦眼淚,任紫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放開清音,轉而拉住清音的手,激動且滿懷希望地問:“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你一人逃出來嗎?姐姐呢?”

雖有些不滿任紫玉的碰觸,可畢竟是舅舅,這個世界清音唯一一個認同的親人,回憶起九年前那一幕,清音也不禁黯然,緩緩講述了那夜的經過和自己被救的過程,當然不會說暗宮殺手暗中的保護,改為被中途感到的暗宮殺手所救。

“原來是暗宮,姐姐所戀之人竟然是暗宮帝王,怪不得她怎么也不肯說出你的姓氏和那男人的名字。”任紫玉恍然,沒有希望的姻緣,姐姐居然還如此執著地生下清音,這需要多么大的勇氣和多么深刻的愛戀呀?

“舅舅,你知道仇人是誰對不對?告訴我。”語調是前所未有的高昂,眼神直視著任紫玉,堅定地道。

“清音,仇舅舅會報,你還小……”

“我不小了,娘親的仇我自己報,告訴我是誰。”果斷地打斷任紫玉安撫的話語,前所未有的堅持。

“我知道你的強大,來之前鑫王殿下已經向我介紹了你的情況,可仇不是靠個人的強大就能報得了的。”有些無奈地垂著頭,任紫玉頹然。

“雪葉國二皇子葉暻寒,那我們的仇人就是太子葉暻倫了。”疑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此話一出,任紫玉不由身子一震,好聰明的孩子,怪不得二皇子如此看重。

無奈點頭,“不錯,當年我在傾情山莊時,因為幫二皇子做事,對太子造成了很多不利影響,他懷恨在心,偷偷派人跟蹤我至任家莊,后趁我離去,調派黑色重弩軍血洗了任家莊,這是他對我的警告,可我連家都沒了,還有什么顧忌,和太子的仇就此不共戴天。”

“可人家是太子,這么些年,我想盡了辦法,也無法撼動他的一絲一毫。”任紫玉緊抓著身旁的椅背,眼神怨恨、無奈、不甘。

“那么這次?”心中有了計較,清音開始和舅舅談起這次的來意。

收起多余的情緒,任紫玉重新審視著面前的清音,少年已經褪去稚氣,沉穩內斂且樣貌不俗,只是那冷冷的表情讓任紫玉有些郁悶,怎么姓葉的都這副德行。

“跟我走吧,我們聯手借助鑫王的勢力還有報仇的可能,那個暗宮既然已經把你趕了出來,就別再回去受氣了,跟著舅舅,以后,舅舅就是你的親人了。”任紫玉說的真誠,看得出是發自內心的。

“可舅舅在所謂的鑫王府能做多大的主呢?”清音有些諷刺道,若不是你,任家怎用遭受這樣的滅頂之災,好好的江湖歷練居然成了朝廷的鷹犬,還連累了整個任家,清音在這一點上對任紫玉的做法不敢苟同。

“這,我現在負責整個傾情山莊,也是二皇子的謀士之一。”不知為何,說到職位問題,任紫玉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這些自然逃不開清音的眼睛,看來這中間還有事情。

“那鑫王讓我去的條件是什么呢?”清音一點都不因為和任紫玉的關系而有絲毫的退讓。

這讓任紫玉很無奈,只得實話實說:“清音將是鑫王的客卿,可自由支配自己的行動,可調動鑫王府十分之一的力量為己所用,如果願意,可參加鑫王的一切勢力部署,當然前提是以對鑫王忠心,鑫王需要的時候,不能無理拒絕。怎么樣?條件夠優厚吧?當初我都覺得這條件太寬厚了。”任紫玉有些興奮地道,畢竟這是自己的親人所得到的待遇,跟他得到一樣發自內心地高興。

“還行吧,先這樣,冷焚,收拾東西,即可啟程。”清音揮揮手吩咐道。

“是。”看了半天的冷焚答應一聲,收拾東西去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初見鑫王

片刻之后,冷焚拿著一個小包裹走了出來,兩人只帶了些銀兩、衣物,也沒什么好收拾的,武器都是隨身攜帶,出了泉凌閣,院中已經站滿了人。

“清音兄弟要走了嗎?”蘇廣輝依舊笑容滿面,友好地打著招呼,他身后的李天威有些遺憾地盯著冷焚,誰讓自己膽小,沒勇氣惹這個冰冷冷的小爺呢,近在咫尺的肉現在成了天穹中的彩虹,還是即將消失的彩虹。

“恩,這幾年多謝蘇兄的照顧,就此拜別!”清音也淡淡地打著招呼,對這個脾氣好到沒話說的青年,清音很有好感。

“希望他日還能再見!”蘇廣輝也有些不舍地拱手相送。

旁邊地瑞平良和千玉,只是遠遠看著,沒有過來,他們和清音本就無甚交情,甚至還有過節,自然談不上相送。

拜別早有准備的瑞迭出,三人在十幾個侍衛模樣人的簇擁下,上了馬,一路向葉都城行去。

至于后宅的瑞燕,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般,連冷焚的離開,也無絲毫動靜,也讓清音意外了一下,冷焚有些傷感,畢竟這次的離去很可能再不相見。

暗宮

祥龍殿

自從清音離開之后,葉卓就習慣了在祥龍殿處理政事,對此,手下眾臣皆有說辭,畢竟在寢宮處理政務很有些不嚴肅,葉叢只是笑笑,並不進言。

“陛下,二殿下已成功入了葉都,現在鑫王府上。”花無淚觀察著葉卓的臉色,輕聲道。

陛下的脾氣越來越難以捉摸,可憐他們這些臣子,都有些心驚膽顫。

彎彎的長睫毛顫動著,令無數人著迷的桃花眼緩慢睜開,看不出喜怒,無神地盯著眼前的白紗,囁嚅道:“三年了,終于從那該死的陣中出來了!合歡樹,醉合歡……”

“詳情呢?接上頭沒有?”倏然起身,整個房間似乎被一陣風肆虐過般,溫度驟降,現在的葉卓跟剛才的頹然模樣截然不同,冰冷的眼神,渾身散發著帝王霸氣,若不是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生,恐怕,花無淚怎么也不會相信,同一個人,前后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同樣的衣服,同樣的手勢,達到的效果天壤之別。

既然清音已經出來,作為這次事件的導演者,自然不能再頹廢下去。

“這只是第一輪消息,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二殿下身旁的青年跟二殿下相處甚是親密,名為任紫玉,是二殿下的親舅舅,在鑫王府做事多年,當年的任家莊被滅門一案,很可能跟他有關。”花無淚肅然陳述著剛剛收到的消息。

葉卓的臉色變化沒有逃過情報頭目花無淚的眼睛,看來傳聞果然有影,陛下對二殿下還真是喜愛非常,大殿下自出關以來,那么刻苦的訓練也未換得陛下的一絲肯定,而二殿下在千里之外卻可以左右陛下的情緒,不簡單,做情報之人似乎都很有八卦的潛質,對于這父子三人的關系,一直是這幾年花無淚執著研究探索的科目,他當然不會放棄這么好的觀察機會。

“葉叢。”

“在。”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距離葉卓一米的窗櫺旁。

“調派人手,密切注意鑫王府的動向,務必保護清音完好,即使任務失敗。”

“是”

“花無淚。”

“在。”收起八卦樣,嚴肅的臉龐居然也透著英氣。

“盡量跟鑫王府咱們的人保持聯系,我要知道清音在鑫王府的一舉一動,老規矩,每天回報一次!”三年的消息隔絕,讓葉卓的耐心達到了極限,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錯了,為什么要把那個自己喜歡的孩子放在敵營中呢?在自己身邊不是一樣的磨練?現在終于有消息了,自己沉郁的心也重新鮮活起來。

“明白。”

“都下去吧!”雙手負于身后,挺拔的脊背站得筆直,那份凜凜的氣勢讓花無淚和葉叢不由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清音啊清音,不要讓我失望,這次事件結束之后,我葉卓再也不會放你離開半步,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話。”細長的手指微曲,抓住來回蕩漾的珍珠掛簾,看著那瑩瑩泛著冷光的珍珠,來回揉捏著……

葉都城最寬闊幽靜的街道,在這日下午迎來三位青年,騎著高頭大馬,正是清音三人,任紫玉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前面就是鑫王府了。

正在這時,前面突然馬蹄聲大作,愣神之間,幾匹馬已然風馳電掣地從旁邊飛奔而去。

“咦?這不是鑫王殿下嗎?何事竟然如此匆忙?”任紫玉自言自語道,雙眸閃過深深的憂慮,馬匹前進的方向正是皇宮,難道皇宮出了什么問題?

“舅舅,我們還走不走?”清音有些不耐地挑眉道。

“走吧,先回府。”

鑫王府沒什么動靜,人們各司其職,把清音暫時安頓好之后,任紫玉忙找到鑫王府的大總管趙德。

“剛才是怎么回事?殿下怎會如此匆忙?”連看見自己都沒功夫理會,可見事情多么緊急。

“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任先生還是等殿下回來再問吧!”趙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才殿下那副匆忙急切的樣子,可是從來不曾見過的,一向溫純待人的殿下,為了盡快備好馬,踢倒了兩名慌亂的馬童!看來真的有大事發生了,自己還是不要妄加猜測的好。

看問不出什么,也知道,機密的事情,葉暻寒是不會隨便透漏給一個總管的,任紫玉只得來到聽雨軒看看初來乍到的清音有什么需求。

“咦?怎么只有你一人,你那個侍從呢?”看清音獨自站在涼亭里眺望著不遠處的池塘,任紫玉疑惑道。他可是知道這個冷焚對清音的保護有多么周密,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我吩咐他出門買些日常所需,畢竟要在此地常住,有些東西我用不習慣。”清音說得輕描淡寫,任紫玉倒也沒在意,心不在焉地和清音聊著這些年的酸甜苦辣。

晚上,冷焚手里拿著一些日常用品回來了,三人一起吃了飯,任紫玉才匆匆離去。

“怎么樣?”清音仔細聽了外面的動靜,確定無人偷聽,才問道。

“已經聯系上了,並告之了鑫王今天的反常,他們會密切注意皇宮的動靜。”冷焚垂首站立著,臉繃得死緊。

“你怎么了?”有些反常的冷焚立刻引起了清音的注意,歪著頭,瞪大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一臉疑惑。

“沒什么?”把臉扭向一旁,做若無其事狀。

“呵,冷焚在氣什么?今天下午的事情嗎?我不提前告訴你並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覺得沒必要,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我僅是把危險控制在最小范圍內,難道有錯嗎?”理所當然的理論,在清音說來是如此順口,沒錯,臥底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三年來,冷焚一直都知道清音很可能還在為葉卓辦事,因為他們兄妹,清音和葉卓的五年之約還未結束,可他沒想到清音的任務居然是臥底到雪葉國二皇子的身邊,打探出暗宮的叛徒和雪葉皇室的動向。

這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嗎,危險程度那么高的事情,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今天才知道,冷焚能不氣嗎,氣自己怎么如此沒腦子,沒看出清音承受的巨大壓力。

“清音,下次危險的事情一定要讓我來做,至少我們一起做。”看到清音的眼神,還是退一步的好,冷焚很知趣。

“知道,我們是伙伴嘛。”清音雙手搭在冷焚肩膀上,有些好笑。

冷焚的笑容才重新回到臉上,開始拿出包裹,把東西歸位,伺候清音洗浴休息。

第二天,消息傳來,鑫王殿下回府了,在大殿召見清音。

兩人一見面,鑫王葉暻寒就笑了:“清音,都說你聰明,猜猜看我們之間的關系。”

昨天下午因為在馬上,又是急速駛過去的,清音根本沒有看清葉暻寒的長相,今天,人就站在眼前,清音上下打量著這個民間風聞很好的皇子,心中止不住的贊嘆,皇家的基因就是好,起碼后宮中不會有丑人,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不會難看到哪去,而葉暻寒很幸運,繼承的又都是爹娘的優良基因,可謂相貌堂堂啊!劍眉,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不染而朱的雙唇,圓潤的下巴,總之很正義很君子的長相,身穿白色繡花衫,長褲,腳蹬軟底短靴。

“清音愚鈍,還請殿下明示!”絲毫沒有見到皇子該有的惶恐,仍然那副不冷不淡的樣子,葉暻寒也不在意,樂呵呵道:“我也不跟你繞彎子,雪葉皇室和暗宮本是一家,這些相信皇叔沒有告訴過你吧,算起來,你還應該稱呼我一聲皇兄呢。”

“哦?怎么講?”清音心里吃驚,臉上卻沒有什么表現,只是靜靜地,等待著葉暻寒的進一步說明。

“早在雪葉建國之初,開國皇帝害怕雪葉國如前朝皇室一樣,一旦沒有了戰爭,就會變得安逸享樂,這樣的皇室是經不起絲毫風雨吹打的,最后,開國皇帝想出了一個辦法,把當時的皇室成員一分為二,一在明,即為現在的皇宮,一在暗,即為你們暗宮,兩股勢力在戰爭期間相互扶持,在和平期間又相互制衡,這樣,哪個皇室都會有危及感,對政務不會懈怠,也保得整個雪葉國的長久繁盛。”

葉暻寒頓了頓,看著清音沒什么表情的臉,嘆氣道:“我知道你能猜出來,我說這些,只是想,你對我不要存有什么敵意,你我本是一家,真的不需真正的厮殺爭斗些什么。”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皇室葉家

清音盯著大殿的某處半晌,才緩緩道:“我已出暗宮,以后這暗宮二字休要在我面前提及,清音之所以願意到鑫王府,是看在舅舅的面子和鑫王府的力量對我報仇有助,若殿下無其他事,清音告退!”說完不耐地甩袖而去。

葉暻寒對清音直白的話一陣愕然,半天才勾起桃色的唇瓣,“沒想到這個清音只是武學上的天才,人情世故一點不懂,也不知皇叔怎么會允許這樣的兒子在暗宮生存,還是暗殿的繼承人。”

身后傳來一個有些微惱的聲音:“不許這么說清音,他還只是孩子,五歲的孩子經受那么大的一場屠殺,還能保持正常人的精神已經很了不起了。”任紫玉從剛才清音盯視的一角走出,一臉心疼,現在才明白為何清音那么刻苦的訓練,除了訓練幾乎不涉獵其他,一點都沒有少年人的活潑開朗,那場屠殺對清音的影響恐怕至今還有陰影吧!

葉暻寒回身失笑,上前抱住任紫玉溫軟的身子,在上面蹭了蹭道:“紫玉還真是個好舅舅!我只是覺得清音很有趣罷了,你又何必為了這點小事生氣?”

任紫玉右手推著緊抱住自己不放的人,左手攔住在身上游弋的那只手,有些微喘:“這里是大殿,你干什么?”

“怕什么,這里是鑫王府,沒人敢進來,幾日未見,有沒有想我?”嘴里說著情話,不老實地雙手已挑開外面的紫衫,隔著一層里衣,在任紫玉胸前來回撫摸著。

任紫玉的身子漸漸癱軟下來,掛在葉暻寒身上,聲音低啞:“這里真的不行,萬一有人……”

葉暻寒看著平時嚴正灑脫的人兒在自己懷中紅了粉頰,一股熱氣上湧,強烈的□毫無征兆地襲來,急切地把任紫玉壓向大殿中央的寬椅,啃咬起來,粉色的脖子頓時掛滿紫紅的草莓,任紫玉更加羞赧,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大殿門口,生怕有人突然闖入。

站在暗處的清音眼神冷了冷,轉身離去,徒留滿殿的嬌喘聲與淫靡氣氛,激情仍在持續,這次卻沒了觀眾。

早先走了的清音有些好奇躲在暗處之人的身份,這才去而復返,只是沒想到,眼前看見的會是現場版的活春宮,且其中的主角還是自己的舅舅。

對于舅舅在鑫王府的這種身份,清音並不在意,只是對舅舅所說的話有了懷疑,既然舅舅跟葉暻寒是這種關系,而葉暻寒和太子又是龍椅爭奪的對手,難保舅舅會對葉暻寒有所偏袒,或者聽信葉暻寒的蠱惑,栽贓到太子一方,看來仇人究竟是誰,還需要自己親自調查,總之,擁有黑色重弩軍調動權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番云雨過后,任紫玉動作優雅地穿起散落的皺巴巴衣物,葉暻寒支著下巴,笑看著:“我最喜歡看紫玉穿衣的模樣,真真風情萬種。”

“哼!以后璟寒還是不要在這種地方做這樣的事了。”任紫玉羞怒道。

“怎么?剛才紫玉不是一樣感覺很刺激嗎?還叫得那么銷魂。”

“你住嘴,我……我……”任紫玉又羞又惱,恨不得把椅上那個又愛又恨的人狠揍一頓,方解心頭之氣,在這種地方尋刺激,虧他想的出來。

雖然真的很刺激,剛才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好,但這不能成為理由。

整理好衣服的兩人,重新在長椅上坐好,任紫玉長出一口氣,“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皇宮出了問題?”

“恩,父皇遇刺。”端起桌上涼透的茶,喝了一口,葉暻寒口氣凝重,“好在刀劍之上並未施毒,只是輕傷,否則……”葉暻寒沒有說的是,這次的刺殺更像一次警告,對雪葉皇帝的警告。

“這么大的事?刺客呢?”任紫玉也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肅然問道。

“當場服毒自盡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仍然讓任紫玉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

“有眉目嗎?”

“殺手組織的人,只認錢,從不過問客戶身份,無從查起。”葉暻寒有些無奈,“好在父皇沒事,皇宮已經加強了戒備。”

“太子葉暻倫有什么反映?”任紫玉提起這個名字,有些咬牙。

起身抱住椅中的人兒,安慰道:“還能有什么反映,那張臉你又不是沒見過,什么時候有過喜怒哀樂。”

那張臉,在夢中時常出現的臉,已不知是愛極還是恨極,想起那人的冷酷無情,任紫玉有些心中發寒。

“痛!”紫玉不由驚呼一聲,神智被瞬間拉了回來,“你干嘛咬我?”

任紫玉的耳后一個鮮明的齒痕新鮮出爐,葉暻寒冷笑:“又在想他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恨極想他,還是……”未說的話,彼此心中都明鏡般。

任紫玉“噌”的一聲,從葉暻寒腿上站起,怒道:“你什么意思?這么多年的相處,難道你還在猜疑我嗎?”

“沒有沒有,你們有滅門之仇,我怎么會懷疑你,只是,他畢竟是我的皇兄,這個仇,我不能直接插手,有些對不起你。”葉暻寒愧疚地在任紫玉肩膀蹭了蹭,修長的手指輕放于紫玉耳后的齒痕處,來回撫摸著,眼睛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任紫玉心一軟,身子也軟了下來,回身盯著葉暻寒的側臉,輕嘆一聲,“璟寒,我家的仇我自己報,現在加上清音,我更加有信心,你不用為難。”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葉暻寒緊緊擁著任紫玉,兩人久久沒有言語。

雪葉國的皇宮中,此時已經穩定下來,當初陛下葉玄遇刺的一刻,侍衛太監宮女慌亂成一團,后黑色重弩軍出現,殺了幾個尖叫的宮女,才穩住眾人的心神,畢竟黑色重弩軍的強大無敵深入人心,有這樣一支王牌軍隊在,什么樣的刺客也跑不掉,陛下一定會平安脫險的。

其實,葉玄的傷並不重,大腿被刺了個口子,噴出的鮮血嚇壞了不少人,此時,葉玄躺在床上,已經上過藥,大腿被厚厚地纏著,臉色由于失血過多,有些蒼白,不過這絲毫不掩葉玄本身的風華,三十七八歲的年紀,絲毫不顯老態,深深的眼窩,劍眉,星眸,高鼻梁,下顎有些尖,由于扎實的武朮功底,皮膚身材都保持的很好,看上去如同二十幾歲的小伙子。

蒼白的臉色讓這位一向要強的君王難得的柔弱,眉頭緊皺,絲毫不管腳下跪著的御林軍統領和黑色重弩軍統領,大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輕捻著,這是葉玄思考問題的習慣,殿內一片肅靜。

“你們都下去,記得領罰。”低沉沙啞的聲線在眾人聽來卻如美妙仙音,大赦般輕輕退出,大殿只留下伺候的老太監洪升,洪升是唯一一個從葉玄出生就一直跟隨在側的太監,也是他全心信任的人之一。

享受著洪升力道適中的按摩,葉玄喃喃道:“這算給朕的警告嗎?看來還是怕了,不過,是東芬國呢,還是西鳳國?亦或是暗宮?”

“來人”

“在”等候的太監趕忙進來。

“宣太子。”

“是”小太監恭敬地宣旨去了。

太子府和鑫王府相隔並不太遠,等太子葉暻倫端著那張千年不化的面孔來到葉玄床前時,葉玄已明顯等得不耐煩了。

“兒臣參見父皇。”中性的聲音很清透。

看著喜愛的兒子,葉玄心情好了不少,“平身吧,曼蝶的婚姻安排的怎么樣了?”

“正在商談。”英俊的面龐閃過詫異,即又恢復如初。

“加快進程。”葉玄吩咐了一句,有些無力地往后面的軟墊上靠了靠,“是不是疑惑我為什么不追查刺殺之事,而是催促你辦你皇妹的婚事?”

“兒臣愚鈍!”

“哼!雪葉國和炙夜國的聯姻嚇壞了不少人,這次的刺殺還能是誰,西鳳國位處高山峻嶺之間,易守難攻,根本不擔心我們的入侵,可東芬就不同了,雪葉和炙夜向來交好,此次聯姻恐怕讓東芬皇帝緊張了,想警告朕一下。”葉玄的聲音逐漸變冷,那個小小的東芬,若不是擔心他們藏有什么底牌,怎能讓他逍遙到今日?這次竟然敢入宮行刺,想來已經察覺到了什么,必須加快聯姻進程,攻其不備。

“父皇真有征戰的打算?”葉暻倫皺緊了好看的眉頭,還是不敢相信地問。

“不用再問了,我意已決。”葉玄擺手,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和自己最像的兒子,什么都很優秀,為什么獨獨缺少為王為帝的野心呢?

“可炙夜三皇子好像對此次聯姻很是排斥,據聞三皇子夜染塵小時有了一位中意之人,后來失散,現未尋到,故此,不想娶親。”葉暻倫的眉峰一直未曾舒展,皇妹葉曼蝶,成稱曼蝶公主,天真可愛,純潔良善,做哥哥的不可能讓其嫁一個已心中有愛之人,雖不能改變父皇的心意,但他會盡量努力。

“聯姻是必須的,這個問題就不是我們所考慮的了,相信夜輝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夜輝乃是炙夜現任國君,一直和雪葉來往密切。

“可曼蝶的幸福……”

“沒有幸福,咳咳咳……”葉玄被兒子氣得一陣急咳。

站在一旁的洪升趕忙過來,拍著葉玄的后背,輕聲道:“陛下別急,有事慢慢說。”

“我能不急嗎?你說我養的兒子怎么都……”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葉玄氣得臉色更加蒼白,葉暻倫不敢再說,只是跪在地上,低頭不語,他知道生在皇家就不該奢望普通人的幸福,可不由自主地想爭取,起碼幫皇妹爭取一份普通的幸福,結果呢?他什么都做不到。

“父皇息怒!”好半天,葉暻倫才說出一句葉玄更加生氣的話,每次都是這句,就不會像璟寒一樣說點好聽的,順順我的心。

雖然討厭那樣的話,可若是從這個兒子口中說出,葉玄相信,他會非常愛聽,偏偏他就是不說。

“好了,你下去吧,盡快把事情辦好。”葉玄無力地揮揮手,看來還得靠自己。

大兒子聰明好學,性格冷淡不多話,手段也夠狠辣,做事毫不拖泥帶水,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不夠冷酷,長得一副冷酷模樣,其實那顆心比誰都熱。

二子葉暻寒為人世故,卻不夠聰明,善妒,疑心重,也可能是從小在暻倫的陰影下長大,事事不如皇兄,讓葉暻寒自卑心更重,同時也為兄弟倆的關系埋下了隱患。

既然葉暻寒有心,葉玄就干脆把矛盾擴大,雖封葉暻倫為太子,可也從側面給了葉暻寒希望,利用爭斗讓葉暻倫慢慢明白感情的不可控制,進而不再相信感情。

任紫玉的事,對葉暻倫影響最大,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可戀人卻突然投入他人的懷抱,且質問自己,為何殺死他們全家,這都哪跟哪兒啊。

戀人的不信任,讓他無力解釋,也不想解釋,最終徹底決裂,每次任紫玉派人進太子府行刺,葉暻倫都毫不猶豫地全誅,否則那人在葉暻寒哪里會很難過吧,可這也使得任紫玉更恨葉暻倫,兩人的關系再無回還的余地。

頹廢的葉暻倫對感情一度抱著懷疑態度,可這個炙夜三皇子的事讓他又看到了希望,感情忠貞的希望。

回到太子府的葉暻倫,卸去所有的堅強,疲憊地靠在椅上喘息,是自己做人失敗,還是生在皇家的悲哀,自己的兄弟和自己勢如水火,自己的妹妹又將被自己親手送到未知的他國,難道生在葉家就該這種宿命?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夜探太子府

葉暻倫閉上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放松,至于父皇交托的任務,自己是不會主動去催的,不拖延已是難得,那里還有加速的道理。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回報:“太子爺,禮部周四平大人求見!”

慢慢睜開眼瞼,坐正身子,不耐地揮手,“叫他進來。”

答應一聲,腳步聲逐漸遠去。

一會兒功夫,腳步聲重新傳來,一重一輕,這是周四平大人的的標志,聽過的人都不會忘記,只因這位大人兒時得了病,高燒不退,家里卻拿不出治病的錢,誤了時辰,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小兒麻痺証,可即使這位周四平也真是了得,身有殘疾,依然學有所成,經過自身的努力,加上雪葉國君葉玄不拘一格降人才,周四平才得以在禮部任職。

身著嶄新的官服,周四平寬胖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太子殿下,大喜呀!”

“哦,什么事?”站起身,對于周四平的能力,葉暻倫還是很認同的,這么些年的官場磨練,辦起事來,周四平已經很有些模樣。

“聯姻的事有眉目了,炙夜國傳來具體答復,再有幾日,炙夜三皇子夜染塵將來葉都迎娶曼蝶公主。”施禮完畢,周四平興奮地匯報著剛剛收到的消息,稍胖的身材一抖一抖的,讓葉暻倫看著有些厭惡。

“又不是你娶老婆,有那么值得高興嗎?”冷酷的臉龐透著愧疚、失望和懊惱。

“這……”周四平也是禮部的老人了,如果這還看不出太子的不對勁兒,那就白混這么多年了,收起臉上的笑容,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低著頭,眼角偷偷觀察著太子殿下不太明顯的表情,看來,在聯姻的事情上,陛下和太子殿下明顯有爭議,自己還是老實干好自己的本職比較安全。

“安排好接待事宜,到時通知本宮。”背后的雙手攥得死緊,卻沒有在自己下屬面前表達自己的不滿,一則無用,二則有失身份。

“是。”周四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謹慎,恭敬地站在那兒,等候著太子其他吩咐。

“還有什么事嗎?”葉暻倫語氣略顯浮躁,側身不耐。

“沒有了,臣告退。”周四平偷偷拭了下額頭的冷汗,躬身退出。

聽到那特有的腳步聲越傳越遠,葉暻倫才松開緊攥的拳頭,一掌拍在上好的紅木桌上,“咔嚓”“嘩啦”,結實的紅木桌立刻四分五裂,上面的茶杯茶碗碎了一地。

“夜染塵,終究還是屈服了嗎?”葉暻倫眉宇間帶著一絲迷茫,眼眸凝定著破碎的青花瓷,心緒若流云。

清音漸漸在鑫王府安頓下來,每日除了練武,就是和冷焚切磋各項技藝,很少出門,而任紫玉也時常過來陪清音,在他眼中,清音就是一個別扭又佯裝堅強的孩子,內心深處還是很渴望親情,自己再忙,也應該常來陪陪他。

這日晚上,冷焚正和清音對弈

“清音什么都這么厲害。”看著走投無路的黑子,冷焚感慨中帶著佩服,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輸的一塌糊塗而不滿。

“你這句話已說過無數遍。”清音有些好笑。

“我只是說出了事實,再來一盤嗎?”收拾著棋子,冷焚期待地問,跟清音在一起每天都在進步,清音每天都能帶給人新的驚喜,究竟還有多少技藝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呢?

“不了,今晚要出去一趟。”清音站起身,褪下白色的棉袍,放松地靠在榻上,輕描淡寫。

收拾棋子的手一頓,冷焚立刻緊張起來,“需要我做什么?”

“留在鑫王府,若有人來,給我打個掩護。”看了看冷焚擔憂的眼神,笑道:“別擔心,只是探探路。”

“恩!小心。”盡管很想知道,可冷焚仍堅持著沒有問,清音想讓自己知道的時候自會說明。

窗外,黑色的天穹幽靜深遠,偶然,幾個小小的星點時隱時現,像極冷漠的眼眸,看著世間一切罪惡、齷齪、骯臟事件,在這樣漆黑的夜,漸次拉開帷幕。

“唰”一道風影自樹梢掠過,殘葉漫卷,翻飛盡處,后又歸于靜寂,路上的行人急匆匆行走的步伐一頓,揉揉眼睛,搖搖頭,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然就是見鬼了。

太子府從遠處看,像極了盛開的百合花,從精巧的建築群閃出柔和光線,如夜空中眨動眼睛的精靈,黑衣人遠遠站于房頂,孤傲的身影筆直俊拔,看著不遠處的燈光,分析著有可能的出口。

好一會兒,黑衣人重新彎下腰,身子如利劍般向太子府飛馳而去。

太子葉暻倫身披一件毛色鮮亮的紫外氅,坐在椅子上,就著燭光,手里拿著一冊厚厚的線裝本,表情認真地看著,時而皺眉,時而淺笑,真實的表情若是讓外人看到,定會大吃一驚,太子的臉上居然會浮現如此豐富的表情?

清音趴在窗外,看著這個別人眼中的冷酷太子,如孩子般無害的表情,挑了挑眉,慢慢靠近,靠近,再靠近。

“誰?”毫無預兆地,看書的葉暻倫回頭驚問,寬敞的臥房卻無任何異樣。

放下書本,葉暻寒從旁邊的牆上摘下寶劍,唰的一聲拔出,寒光暴洩:“誰,出來。”自己的感覺不會錯的,從小靠著特有的敏銳感覺躲避過無數的危機,憑感覺說來無人可信,但經無數次的事實印証,這些決非自己的杯弓蛇影,每次均有不一般的收獲,相信這次也不會令人失望。

一身黑衣的清音,從燭影黯淡處轉出,優雅地伸出白皙的手掌,“啪啪”兩聲脆亮的響指,“我很好奇,太子殿下是怎么發現我的呢?”

看到清音,緊張的葉暻倫放松地笑了,果然有人:“我要說是憑感覺呢?你會信嗎?”

“信。”不顧太子重新戒備的神情,踱步走向離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悠然道。

這次換葉暻倫好奇了,感覺這種東西還真有人信?而且這個黑衣人似乎不是來行刺,倒像是來聊天的,想起聊天這個詞,葉暻倫苦笑。

“坐。”清音甚至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你不怕有毒?”葉暻倫這次真的好奇了,哪有這么不謹慎的刺客,在這種情況下,隨便喝東西,真不怕被毒死?

“這好像不是你應該關心的,我有事要問你。”不耐地放下茶杯,看了眼對面的椅子。

葉暻倫氣極而樂,這究竟是誰家府邸?因未感覺到殺氣,還是邁步走了過去,畢竟對自身的功夫也很自信,拉過椅子,坐定,道:“你是誰?我憑什么回答你的問題。”

“九年前,你有沒有派人去過任家莊?滅任家滿門?”清音沒有回答,而是提出自己的問題,他有自信這個在別人眼中冷酷的太子會回答,而且會給一個滿意的答案。

葉暻倫霍然起身,臉色變換不定:“你究竟是誰?你不是紫玉,究竟和任家有什么關系?”以那人的手段,斷不會留下活口,而看這黑衣人的意思,分明和任家關系緊密,否則,不會問出如此直接的問題。

清音只是靜靜等待著自己想要的答案,對太子提出的疑問沒有一絲要回答的意思。

“你不告知身份,本宮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葉暻倫不再客氣,盯著黑衣人唯一露出的黑亮雙眸,氣定神閑。

“好,不愧是雪葉未來國君,憑這份臨危不亂的氣度,足矣!”慢慢拉下面上的黑紗,露出有些無奈的清冷容顏。

葉暻倫一呆,好一張傾國之姿,手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毛氅,只是有些冷。

能無聲無息潛入太子府的人,原本以為至少是中年,沒成想會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最讓他吃驚的是,從這張臉上,葉暻倫看不出此人心底的任何想法,可見這並不會是個毫無經驗的毛頭小子。

“我就是葉清音,想必太子殿下亦然對我有所耳聞,不錯,我現在在你的對手,亦是兄弟的葉暻寒手下暫時聽命,我的目的就是查清當年任家的滅門案,為我娘親報仇,這是我當年在她墳前答應過的,現在太子殿下可以講了吧。”轉動著面前的杯子,清音的聲音仍然淡漠,提及滅門案時,也沒有絲毫的憤怒,如同陳述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往事。

“誠如你所說,你在本宮的對手陣營任職,而我們也相當于對手,本宮又憑什么要聽你的?”葉清音,果然是他,只是沒想到他和紫玉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我的耐心不好,若殿下不肯說,我只好對府中之人,一個個地盤問了,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難道殿下希望舅舅恨你一輩子?”最后一句話才是清音的殺手锏,從和葉暻倫的接觸至今,清音基本已排除這個太子作案的可能。而任紫玉牽扯到兩位皇子的爭斗中,也是這么多天來清音的收獲,舅舅和兩位殿下果然都有糾纏,只是具體的關系,沒有當事人更清楚的了。

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來問這個比較重感情的太子,比世故圓滑的葉暻寒,得到的答案,更加可信。

“你……紫玉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外甥。”葉暻倫氣急敗壞,冷峻的臉上也第一次浮現出如此明顯地情緒。

“哼!我可不是被你們兄弟玩弄于掌心的傻舅舅。”提及舅舅的事,清音眉頭微皺,心中很是不滿,任家人都那么天真無知嗎?娘親如此,舅舅亦是如此。

“我沒有玩弄紫玉的感情,是他先離開我的。”葉暻倫的怒吼驚動了外面靜候的侍衛宮女。

“殿下有什么吩咐嗎?”只因葉暻倫有個習慣,自己看書時不喜有人打擾,因此,即使如此大的動靜,下人也不敢進來,只是在門外相詢。

“沒事,都下去吧。”

“是”答應一聲,眾人都退至院門外伺候。

“呵呵!我對你們之間的糾葛不敢興趣,你只要告訴我任家的滅門原因。”清音煩躁的情緒,讓葉暻倫一愣,這孩子脾氣真是不敢恭維。

“哎!具體是誰下的手,我也只是猜測。事情起因要從當年我們認識的過程說起,我和紫玉是在江湖認識的,那時,我們還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葉暻倫眼神逐漸飄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熱血江湖。

“我們從互不服氣,到相知相惜,后來相交,那段光陰恐怕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快樂時光,后來我跟紫玉坦白自己的身份,相邀來到葉都的太子府,長時間的相處,彼此有了異性之間的那種好感,可礙于各種阻隔,都沒有彼此說明。”

“這時,來府的璟寒偶然間見到紫玉,驚為天人,非要我將紫玉送與他,這怎么可能,此后,璟寒來府的次數明顯增多,而那時恰是我接觸朝政的關鍵時期,忙于政務的我,忽略了璟寒對紫玉造成的影響,日日的追求,滿口的甜言蜜語,讓見不到我的紫玉心身疲憊,卻礙于璟寒的身份,對我隱瞞了下來。而我,也沒能及時察覺紫玉的處境。”葉暻倫的聲音明顯帶著懊惱、后悔。

“當紫玉有一天提出要離開些日子時,我也只當是他在府內,煩了,厭了,讓他出去散散心也好,誰知,此離別后,再次的相見時會是誓死方休的仇敵。”

“后面的事,你應該基本知道了,紫玉在歸程中聽到家中的慘變,痛不欲生,給父母姐姐立了碑石,就匆忙趕回了葉都,本想讓我幫他查找凶手,可葉都街上遇見璟寒,那時,我和璟寒的矛盾依然徹底爆發,受到璟寒的蠱惑,紫玉認定,是我殺了他們滿門。”簡單的敘述似乎讓年輕的葉暻倫耗費盡全身的力氣,睜開雙眸,看著仍維持靜聽姿式的清音,苦笑道:“該說的都說了,你還不走嗎?天快要亮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夜遇故人

“還未告訴我你的猜測。”毫無起伏的聲音把一臉淒色的太子拉回了現實。

“你的心還真是如那張臉般冷漠,或者,你有心嗎?這個時侯,你難道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舅舅是否受人蒙蔽?”葉暻倫看著那張讓世人沉迷的臉龐,不由自主地起身質問,滿臉憤怒的火焰好似要把清音燃成灰燼。

“呵呵!”清音氣急而笑,“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再關心那個曾經為你停留的紫玉呢,質問我?你有什么資格?路是他選的,我沒有干涉的必要,而且,他不是小孩子,用我來時刻提醒,倒是你,為什么不去解釋呢,膽怯?心虛?或是不敢面對現實?”冷冷的質問直指靶心,

葉暻倫一臉痛苦、不甘、無奈,倒退幾步,清音的話好似瞬間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癱軟地靠在牆上,緩緩滑落,最終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你不懂,你不懂,我們之間沒有未來,父皇也不會讓我們有絲毫希望,他會把我所有的感情抹殺在萌芽中,紫玉跟著璟寒是對他好,不然他會沒命的,滅門只是警告,對我的警告。”

“原來是他!”清音咬牙,無辜的任家就是通往政治大道邊的一棵小小草,順手被人摘除了,輕而易舉,無足輕重。

雪葉國君葉玄恐怕已然忘記了,在他隨意揮動手指間,一個幸福安逸的家族在他手下輕易滅亡了,因為他經歷的這種事情夠多,小小的任家還不足以留在他的記憶。

清音站起身,輕蔑地看了呆坐于地的葉暻倫一眼,“你繼續懦弱下去吧,這仇我會算在葉玄頭上。”說完,人影消失在大殿之中,徒留下一室的悲涼和那悲涼源頭的太子。

黎明前的黑暗使周圍的景物有些模糊,閉了下眼,漸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清音重新蒙上面紗,腳步輕快地踏過瓦礫屋脊,向鑫王府行去。

九年多的等待,今日終于找到了當年的仇敵,雖然很強大的敵人,可清音不怕,對于殺手來說,不管目標的身份多么特殊,只要想繼續生活下去,就要行普通人之一切吃喝拉撒,那么對于一個成功的殺手來說,這平常的生活中處處充滿機會,只要抓住一個,就成功了,現在,葉玄的地位已上升為清音的目標,被高度關注著,只是某些人還不自知罷了。

清冷霧氣的街道漸漸走來一個白衣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相貌俊朗,衣著華美,只是那一歪一扭的走路姿式洩露了此人目前的狀態,醉鬼一只,右手拿著一個玉葫蘆,還在不停地往口里灌著,嘴里自言自語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急速飛馳的清音,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那個白衣人的臉孔,身子一頓,眉頭皺了起來,眼神中閃過疑惑與不解,這人好面熟,好似在那里見過,清音的記憶一向超強,若是見過之人,絕對不會忘記,可此時,真的有些想不起來,難道是長相相似之人?

站在屋頂陷入沉思的清音沒注意到,那個白衣少年也正好抬頭往嘴里灌酒,和清音來了個對視,眼眸霎那間在空中相遇,兩人都不由一愣。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強烈了幾分,究竟是誰呢?清音凝眉,白衣少年卻樂了,腰眼一擰,飛身上房,來到清音眼前,緊盯著清音的眼睛半晌,呵呵傻笑道:“酒果然是好東西,心里想見誰,夢里就能相遇,葉清音,我們又見面了,有沒有想我,來,讓塵塵抱抱。”說著,少年毫無顧忌地向葉清音撲來,根本不管清音瞬間釋放的無形殺氣。

內心的疑惑更深了,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可見先前的感覺是對的,不再浪費腦細胞,清音直接一掌拍出,把那撲來的少年用力托住,不輕不重,力道控制得相當好。

“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清音把人輕放于地上,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壓低聲線問道。

“我?”白衣少年苦笑一聲,面色慘然,“是啊,清音甚至不會記得我的名字,我是夜染塵,夜染塵啊,還記得嗎?在炙夜國的時候,我們一起喝過茶,我還欠你的錢呢,后來就找不到你了,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可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找一個只知道名字的人呢,同名同姓之人我尋了千萬個,可始終沒有你。”夜染塵喃喃說著,迷蒙的眼眸若燈光下的琉璃瓦般,時而璀璨光華,時而脆弱迷茫。

“原來是你。”清音低語,眼前浮現出三個模糊的身影,茶樓的一幕漸漸在清音腦中回放,既然確定了身份,清音也放松了戒備,心情恢復了輕松,看著似乎沒有清醒跡象的夜染塵,清音毫不猶豫地攔腰抱起,來到附近的客棧,在掌櫃怪異的眼神下,丟下一錠銀子,進了房間,把人安頓在床上。

既然認識,說明有緣,自己不能看著當年的陽光男孩頹廢到如此地步,起碼不應該睡在大街上不管。

起身剛要離開,感覺身后一緊,回頭一看,夜染塵清澈的眸子已然睜開,平靜的看著自己,滿臉是笑。

“我就知道清音又要舍我而去,每次夢中和清音相會,清音總是趁我睡著偷偷溜走,這次即使是夢,塵也要一個長夢,不醒的夢,一直看著清音,沒有盡頭。”清晰的語氣那里還有半分醉意,可說出的話卻讓清音心里一動。

這么明顯的表白若是清音還聽不出貓膩,那就不是清音了,雖然對感情不會選擇去相信,但對感情的了解並不少。當初的暗夜也是赫赫有名的風流人物,追求者甚眾,只是那個社會太現實,人類的感情在現實面前顯得格外經不起考驗和打擊。

清音沒動,只是拉下面巾,盯著夜染塵打量起來,白淨的面皮,俊美精致的五官,好看的杏眼微瞇著,睫毛輕顫,細嫩的脖頸在燈光映襯下泛著粉紅,撲打之間,衣衫稍顯凌亂,幾縷青絲飄在額前,眸光流轉,盈盈水光蒸騰,讓人止不住升起一股憐惜之意。

輕嘆一聲,清音回身坐于床邊,撫摸著夜染塵光潔的雙頰,內心掙扎,毫無疑問,這樣的夜染塵是格外誘人的,可這種狀態下,把人吃了是否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夜染塵可不管清音內心是否掙扎,修長的雙臂緊緊抱著清音的腰,生怕千般盼萬般等的人兒突然消失一般,毫不放松。

感受著身后的胸膛傳來的熱力,清音身子一震,什么時候自己居然變得如此拖拉?以前的自己根本不會顧忌這些,看來在這里十幾年的生活,自己確實變了,有多久未想起前世的生活?還有那顆時時追求強大的心,雖未丟棄,也已經變得不是那么強烈了。已經融入這個世界了嗎?清音捫心自問。

身后的夜染塵已然不滿足于僅僅擁抱,緋紅的雙頰貼在清音后頸,試圖吸取片刻的清涼。清音猛然回身,雙手搭在夜染塵的雙肩上,來回摩擦著,眸光流轉之間,已然脫去了層層外衣,雙手靈活地鑽進里衣,貼著微熱的肌膚,游弋著。

夜染塵眼神迷離,微微喘息著,紅唇緊抿,清音的手就如靈活的鞭子,走到那里,那里火焰焚天。

嘴唇微嘟,似乎對清音身著衣服很不滿意,夜染塵纖長的手指胡亂撕著,想扯去那些礙眼的束縛,清音低笑出聲,三兩下,兩人就赤裸相對,低頭吻住那晶瑩的紅唇,吸吮糾纏,在清音的攻勢下,青澀的夜染塵早已經身軟如泥,任由清音的魔手在胸前揉捏輾轉,嘴唇逐漸向下,輕滑過早已經漲硬的紅櫻,撕拉啃咬,夜染塵難耐地扭動著身子,雙腿夾住在內側作怪的手指,醉眼蒙睜,想要看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慢慢地進入,緩緩地律動,一剎那的疼痛讓夜染塵精致的小臉扭成一團,眉間皺成一個死疙瘩,清音伸出雙手,憐惜地撫平緊皺的雙眉,動作也不覺溫柔起來,直到那張臉孔從痛苦變成歡愉,嘴里發出銷魂的呻吟,清音的動作才大了起來,欲望沸騰,撲哧撲哧的聲音在屋內回響,夾雜著不明的斷續呻吟,讓人浮想聯翩。

“啊……恩啊……”有些嘶啞的聲音昭示著主人已然精疲力竭,但那特殊的感覺讓人直飛云端,嘴里不自覺發出讓人越戰越勇的誘人呻吟,清音已記不得這是第幾次的交鋒,雖有些不忍,在夜染塵第一次就如此勞累,但那銷魂的感覺還是讓清音有片刻的沉迷,最終,夜染塵還是昏迷了過去,清音輕摟住那滿是紅紫的身體,眼里閃過自己也不明了的情緒。

安置好夜染塵,外面已然天色大亮,想起還在等候自己的冷焚,清音動作快了很多,付了三日的房錢,離開了這家客棧,沒有回頭。

夜染塵醒來的時候,彎月已經掛上了枝頭,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所處的位置,大驚。

回憶先前,自己好像借酒澆愁,在人家酒館喝到關門,后甩掉了侍衛,在大街繼續喝酒游蕩,然后呢?看見了清音,然后和清音開房?然后……

“嘩”的一下,掀起被子,夜染塵看著未著寸縷的身子,關鍵是上面多出來的紅紫印記,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不是做夢,不是夢,雙手抱頭,喝酒真是害死人哪!關鍵是那人是誰?該死的,自己怎么沒有一點警惕性,往常也經常發生醉酒事件,可一有陌生人靠近,自己就會酒醒,這也是多年皇宮生活的后遺症,昨晚怎么就沒有醒呢?還是說那人很特殊?那雙眼睛,對,就是那雙和清音一模一樣的眼睛,眼中的神情也如此的相似,清清冷冷的,淡漠至極。

仔細回憶腦中存留不多的畫面,頓時夜染塵殿下白潤的臉上重新染上了粉色,自己居然在那人身下如此不知羞恥,最后還丟臉地昏倒,可從自己干爽的身子來看,那人還算有點良心。

難道真的會是葉清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夜染塵連連搖頭,說出去連自己都不相信。

現在的夜染塵只想大吼一聲,發洩心底的郁悶以及迷惑。這種事還說不得,啞巴虧這次是吃定了,希望還能見到那雙眼睛的主人,若不是清音,哼哼……

夜染塵收拾東西回到驛館暫且不提,清音急速回到鑫王府后,冷焚已經急得頭頂冒汗了,看到神清氣爽的清音出現,冷焚才松了一口氣,同時,心底也萬分疑惑,有夜探太子府,探到白天歸來的嗎?

“冷焚,等急了吧,臨時遇到點事,耽誤了。”清音嘴角帶笑,顯然心情不錯。

“清音的仇家查清了。”冷焚也放松了心情,熟練地幫清音准備著沐浴水。

“恩,沒想到最后的主使會是葉玄,不過這也是一種挑戰。”如往常般褪去衣物的清音,輕松說道。

躺在浴池中的清音舒服地嘆息一聲,欲望這東西還真得時常找個出口,發洩過后,身子都輕快很多,心情也飛揚起來。

等了半天,身后沒有動靜,清音疑惑回頭,卻對上冷焚震驚的眼神。才想起自己身上貌似也有某人激情中留下的爪印齒痕,神色尷尬,訕訕然不知何如。

冷焚神色黯然地低頭,悄無聲息地來到清音背后,如什么都沒發生般按壓著容易僵硬的肩部穴位,只是那比肩膀更加僵硬的手指洩露了他此時心中的復雜情緒。

“算了,我休息一下,別讓人來打擾。”清音一陣風般逃離了那個壓抑的浴室,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心似明鏡,自己似乎總是無意間傷害那個時時守在自己身邊的人兒,可是,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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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無冰月 時間: 2009-5-1 02:29 A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坦白

隔日,暗宮中的葉卓拿著手里的專用情報紙,仔細看著,這已經成為他每天的必修課,也可以說是一天中最期待最盼望的事情。花無淚站得遠遠的,這份情報是屬于葉卓的,他當然不可能提前看到,但他有自己的情報來源,葉清音這幾天的動向,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為了免受葉卓怒火的殃及,還是躲遠一點好。

葉卓好看的臉上閃過贊嘆、欣賞、了然。

然后,皺眉,最終歸于面無表情,平靜得太過迅速,讓花無淚幾乎不敢相信,同時也伴隨著強烈的失望,本來還想看看陛下發怒的樣子呢!

“站那么遠干嘛?”葉卓放下手中的情報紙,似笑非笑地看著遠處的花無淚,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似輕松無比。

“臣惶恐!”花無淚的軟腰微彎,恭敬得不能再恭敬,可偷偷亂瞄的眼神洩露了此人的本性。

“你,惶恐?”葉卓眼角一立,反問的語氣讓花無淚趕緊收回亂瞄的眸子,葉卓臉色一正道:“傳旨下去,讓葉叢和葉凡在中殿的大殿等我。”

“是”花無淚退出祥龍殿,內衣已然濕透,粘在身上黏糊糊的,可他卻沒心情去打理,剛才他明顯感受到陛下的殺意如實質般把自己籠罩,只是瞬間又收了回去,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感受了,那種被籠罩的感覺如同被看透般赤條條地,真正的惶恐之極,自己就像板上的魚肉,毫無反抗之力,任人宰割,若重新來過,花無淚絕對不要再自作聰明,拭了拭額頭上晶瑩的汗珠,忙跑著傳旨去了。

葉卓雙手負于身后,雙眸透過窗戶直射北方,那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居然跟自己玩這手,還是在自己告白之后,看來之前自己的方式太溫柔了,對他也太過縱容,這次才會如此措手不及,以后不會了,葉清音,不愧是老葉家的人,夠棘手,不過希望我的到來,不會引起你的不滿。

轉回身,毅然向中殿走去,身后的椅子扶手上留下五個粗細不一的小洞,上面還粘著鮮紅的血跡。

“你們不用說了,我知道,奸細一日不除,暗宮就多一份危及,但現在居然有人敢挑戰我的底線,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葉凡暫代我發布命令,盡全力偵查,花無淚務必配合,盡快找出奸細蹤影,有清音傳回的情報,相信過不了多久,奸細就會現身。”葉卓坐于高大的龍椅上,氣勢威嚴,安排著自己離開后的暗宮事宜。

“葉叢不可掉以輕心,暗宮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是,但是陛下,不知您這次是因何離開,總得讓我們心中有數。”葉叢緊皺雙眉,疑惑道,這次,哥哥的決定太突然了,他有些措手不及,經過幾年的努力,眼看快要有眉目的奸細事件,就這樣被擱淺了,心中難免疑惑,是什么事情比暗宮的安慰還要重要。

“我去葉都。”葉卓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本來無精打采的葉凡眼睛一亮,突然想到某人的去向,心頭焦急起來:“父皇,是不是清音出事了?他有沒有受傷,傷重不重?”之前閉關的一年時間,讓少年心性的葉凡成熟的許多,把對清音的思念,全部轉化為動力,不要命地練武,試圖超越清音,超越葉卓,有一天能把那個冷冷的弟弟護于身后,站在父皇的對立面,抬頭挺胸,正面對抗,可越是訓練,越是明了自己和父皇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心底對父皇的佩服不由多了幾分。

至于葉卓有意識地讓他接觸政事,雖然沒有排斥,卻也沒能激起他的多少熱情,或許只有清音能讓一向沉穩努力的葉凡如此失態吧。

葉凡眼神晶亮地看著臉色變換的父皇,毫不畏懼,只是眼眸中的擔心怎么也掩飾不住,某人似乎也沒有掩飾的打算。

葉卓眼神怪異地看了兒子一眼,心中憤恨,清音的情債還真是不少,語氣不由又惡劣了幾分,緩慢且狠重地道:“他,他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就好好在暗宮幫我主持大局,你的問候我會幫你帶到的。”

葉凡聽到父皇異常怪異的聲調,不禁打了個寒顫,果然是清音有事,或者是即將有事,清音究竟做了什么事讓一向寵愛他的父皇如此生氣,不行,還得找花無淚問問去。

葉叢看著這對父子,低嘆一聲,這家子是越來越糾纏不清了。

對暗宮的人來說,陛下的離開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暗宮的制度並不像四國皇室那般森嚴,平時,都是各負其責,暗帝並不是事事都管,出門辦事是很經常的。

只是暗宮的高層有些明了,比如花無淚,比如葉叢,這次陛下出去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二殿下葉清音,希望他們別鬧得太過火才好,暗宮真的經不起他們這么折騰了。

清音從舅舅口中很隨意打聽著朝廷的動向,加上自己的情報,分析之后,得出的結論讓泰山崩于前也毫不眨眼的清音眼皮狠狠一跳,雪葉國皇室的野心不小啊,確切來說是葉玄的野心也太大了點。

在整個崎云大陸,雪葉國的面積並非最大,人口各個方面只能和其他幾國持平,特別是前幾年的雪災,讓無數百姓無家可歸,背井離鄉,逃難他處,雪葉國也象征性地拿出財政收入,安撫著鬧事的百姓,經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創傷,幾年的豐收才好了些,可面對剛剛好轉的經濟形勢,葉玄竟然妄想發動戰爭,吞並東部的鄰國東芬,而這次夜染塵的到來,恐怕就是雪葉和炙夜聯合的征兆。

想到那個陽光般耀眼的少年竟是為了聯姻而來,清音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畢竟是自己的人,若聯姻不是他的本意,那么自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怎么說葉玄也是他不死不休的仇家,順帶成全一個看著還挺順眼的床伴,很劃算,不是嗎?

把自己的分析傳出去之后,清音頓時覺得輕松無比,剩下的事情相信憑借葉叢和花無淚的經驗,很快就會看清奸細的身份,那些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事了。

要和舅舅坦白嗎?現在的任紫玉恐怕還在把可憐又可恨的太子殿下假想為滅門仇人吧,真難以想象,知道了真相的舅舅會如何自處,離開鑫王府,投向太子的懷抱?似乎不太可能,先不說太子是否會要已非完畢之身的舅舅,就憑清音對舅舅的了解,相信他也不會自掉身價,上門求人,任家人雖然有些天真純良,本質卻固執得很,認死理;獨自去報仇?那是自尋死路,雖然任紫玉本身功夫不錯,但和那些大內侍衛相比,就有些人單力薄,何況還有黑色重弩軍呢。

陽光燦爛的午后,在清音住的聽雨軒,坐落于河上的雨閣內兩人正在對弈,一人雙手抱胸,站于一人身后。

“清音,想什么呢?該你了。”笑得一臉溫柔的任紫玉看著已近十五的清音,十分欣慰,清音的武功強過自己,清音對各項技藝,精通到暫無對手,處處彰顯的王者之風,讓任紫玉很是得意,任家總算出了一個有前途的響當當人物,任家的未來被任紫玉全部寄托在僅僅相處了一個月有余的清音身上了。

“恩。”思緒回到現實的清音,手里拿著棋子,猶豫著,“舅舅。”

“恩?怎么了?”難得躊躇的清音,讓任紫玉笑了起來,“有什么事竟然令什么都不在乎的清音,這么難以開口,舅舅有些好奇了。”

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若是我們的仇人比想象中更加強大,舅舅會怎么做?”清音最終選擇坦白,至于舅舅的選擇,這不是他能阻攔的。

任紫玉笑著的臉上神色一斂,收回棋盤上的目光,“清音告訴舅舅,你,是不是怕了?”從內心里任紫玉是不願意清音卷入報仇之中的,這種為仇恨而活的滋味,有他一人體會足矣,清音畢竟還是孩子,他應該有屬于自己的正常生活,願不願意是一回事,害怕不害怕又是另一回事,任紫玉絕對不願意相信,在他眼中如此優秀的清音會因為對手的強大而膽顫。

“舅舅想到哪兒去了,清音只是讓舅舅有個心理准備。”撇了眼身后的冷焚,冷焚會意,閃身不見了蹤影。

“清音發現了什么?”談起報仇之事,任紫玉的臉色凝重,自從來到鑫王府,清音從未主動提過報仇的安排或打算,這次看清音如此鄭重其事,心底不由有些緊張。

“我之前去過了太子府,和葉暻倫見了面,聊了很久。”看著舅舅驟然蒼白的臉色,清音不在意地笑笑:“舅舅不用介意,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摻和,我在意的是,究竟是誰才是滅任家的凶手。”

“怎么,難道葉暻倫否認了?”

“是的,不是他干的,一個比他更加強大的人,他所不能與之抗衡的存在,現在舅舅明白我之前問話的含義了吧。”嘴角略勾,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可任紫玉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讓清音無奈地放棄了,舅舅果然還是很在意那個家伙,兩個自以為是的人。

“跟我說清楚,他,他究竟是怎么說的。”任紫玉顧不得會不會成為清音的笑柄,站起身子,微探著,一臉焦急地詢問著當時的情景對話。

清音不慌不忙地訴說起當時的對話,仍唏噓不已,那個表面風光的太子,日子也不是那么好過地。

任紫玉呆坐與椅上,連清音什么時候離開都不知道,腦中亂哄哄的,自己為之努力了這么多年的目標突然是無辜的,仇家另有其人,這完全打亂了紫玉之前的計劃和認知。

關鍵的是自己的感情用錯了地方,真正關心愛護自己的人,自己卻視之為仇敵,有可能害自己一家的人,自己卻把他當親人,世界上有比自己更蠢的人嗎?簡直不配做任家的子孫,爹娘若泉下有知,恐怕會被氣得再死一次吧。

任紫玉痛苦地緊揪住自己的頭發,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蒼白的臉色扭曲著,早已不負剛才的文雅,秀氣。

“清音,這……”冷焚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仍在那里扯著自己頭發的任紫玉,有些無奈,誰讓這人攤上清音這般聰明剔透的人兒呢,在清音面前,別人似乎都成了傻子,不怪這任紫玉懊惱,憤怒,在他心里現在恐怕還在自責吧,自責清音用一個月發現的事實,他怎么九年都發現不了。

冷焚心里更加確信了一句話的正確性,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不然會被氣死,誰若是不信,旁邊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

“不用管他,自己會想通的。”若想不通,直接跳入窗外的洛河好了。

晚間,冷焚過來的時候,軒中已然沒有了人影,收拾散亂的棋盤,冷焚注意到放于桌上的信封,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忙放下東西,拿著信封,飛奔而去。

拆開信封,一張紙飄然落下,上面草草的文字,昭示著寫信之人激蕩焦躁的心情:“清音,舅舅無能,不但不能使家仇得報,還認人不清,冤枉了好人,暻倫那里替我說聲對不起,我沒臉再去見他,忍耐了九年,眼看報仇無望,舅舅不想再這么無能地活下去,舅舅要勇敢一次,即使死,也要找幾個陪葬的。以后的任家就交給清音了,舅舅知道,清音不會讓舅舅失望的。”

后面是落款,筆跡潦草,可見是匆忙而為。

清音一皺眉,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只是沒想到一向謹慎的舅舅會有如此沖動的一面,這明顯是送死去了,堂堂雪葉國皇宮是那么好進的嗎?何況是刺殺,一個月前才經歷過一次半成功的刺殺,現在的皇宮堪比銅牆鐵壁,鳥都別想飛進去,何況那么大個活生生的人。

看看天色,早冬的黑幕已經籠罩了整個蒼穹,彎月斜掛枝頭,靜謐得有些詭異的府邸讓清音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冷焚的手不自覺地撫摸上那緊皺的眉峰,想要撫平額間的憂愁,“清音不用擔心,現在皇宮把守森嚴,也許任紫玉知難而退,半路折回來也說不定。”

輕嘆一聲,握住冷焚近在眼前的手指,“我知道,只是想保留任家唯一的一點血脈而已,他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別人。”話雖這么說,清音還是讓冷焚去前院打聽了任紫玉的去向,實在不行,自己只好夜入皇宮,和葉玄提前見上一面,犯人槍斃之前還允許有一次申辯機會呢,何況是皇帝,清音決定再聽聽這葉玄的說法為何。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入宮行刺

大街昏黃的光線照映中,紅色的燈籠高高懸掛兩旁,街邊高大的圍牆根,偶爾分布著細弱的小草,在冷風中依然搖曳飄擺,頑強存活,一輛馬車在四匹高頭大馬的奮力拉馳下,跑得飛快,車后是十二名黑色重弩軍,背背重弩,腰懸寶劍,臉上永遠一副肅然。

車內,二皇子葉暻寒一臉嚴肅地端坐著,旁邊一個面目清秀的侍從沉著臉,跪立一旁。

“紫玉,你今天是怎么了?為什么一直堅持要進宮呢?”葉暻寒不解,下午時分,任紫玉一臉失落地找到自己,要自己想方設法帶他入宮,這雖然不合禮法,但對于葉暻寒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剛好這時父皇葉玄宣他們兄弟二人進宮議事,葉暻寒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能博得美人一笑,擔這點風險還是值得的。

抬眼一笑,卻不知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只是突然對皇宮好奇起來,這輩子做過平民,闖過武林,在葉都這么多年,卻沒看過皇宮,挺遺憾的,我想今日結束這個遺憾。”

“紫玉真的這么想?”總覺得今日的紫玉有些不對勁兒,說出的話也讓人摸不著頭腦。

“真的,我真的想看看皇宮是什么樣子的,皇帝究竟是如何的三頭六臂。”微斂的眸子下冷光一閃,口氣輕松道。

“哈哈哈,紫玉真是可愛的緊,父皇怎么會是三頭六臂呢,同樣跟我們一樣需要吃喝拉撒,別把皇帝想得太神祕了。”聽任紫玉如此說,葉暻寒心情大好,不管紫玉多大,永遠是如此的天真可愛。

“就因為沒見過,才會覺得神祕,紫玉這次一定要仔細看清陛下的長相,見識見識帝王的風度。”

“也好,不過,別看父皇上了年紀,仍然魅力不減當年呢,紫玉不要被迷了去,那樣我就得不償失了。”葉暻寒調侃地摟了摟任紫玉的細腰,滿臉笑意。

“殿下說的什么話,我就在這里下去吧,哪有侍從和主子同乘一車的道理。”身子微僵,制止了葉暻寒進一步的動作,輕聲道。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宮門,葉暻寒不舍地放開那柔軟的腰肢,道了聲好,吩咐車夫停車,任紫玉輕靈地跳下車,快步跟在馬車旁邊,恭敬謙卑地走著,一副侍從模樣。

葉暻寒撩開車簾,沖任紫玉笑了笑,沒有言語,路上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車轱轆輾壓地面的聲音,在靜靜的空氣中回蕩。

“殿下,到了。”任紫玉低頭稟報,車也在宮門口停了下來。

“恩。”在任紫玉的攙扶下,葉暻寒下了車,向宮門走去,在雪葉國,不管什么身份,進宮是不允許使用代步工具的,必須步行,貴為皇子的葉暻寒也不例外。

黑色重弩軍被留在宮門外,葉暻寒和任紫玉一前一后走進了雪葉國皇宮。

葉玄的傷已然好了,這次在御書房召見兩個兒子,一則想緩解一下兩子之間的矛盾,雖然之前二人大多數矛盾都是在自己的監督授意下產生的,這也是為了用二皇子葉暻寒,好好磨練一下太子,說白了,葉暻寒就是太子成長路上的一塊磨刀石,但現在的形勢,不容許兩兄弟有間隙,必須團結一致,才有可能應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局面。

另外則是關于炙夜國三皇子的事情,夜染塵到葉都這么些天,卻一直利用各種推脫之辭,敷衍著,拒不見駕,這讓葉玄很是惱火,炙夜國三皇子膽子也太大了吧,在重重壓力下居然還在硬抗,聽說,為了說服他來雪葉國,他的母妃在國君夜輝的授意下,以死相逼,才迫使那個孩子委屈前來,可到了門檻上,死活就是不邁那最后一步。

坐在桌案后的龍椅上,葉玄認真批改著奏章,眉毛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時而嘆息,整個雪葉國的經濟形勢不太樂觀呀,若是那人可以出手相助,相信這次的戰爭結果不會再有爭議,但那個死腦筋的人,明明是一家人,卻根本不聽他的調遣,甚至不進葉都一步。

這次希望真的可以把他手底下的軍隊拉過來,到那時看他還拿什么和朕抗衡,憑借那為數不多的暗殿殺手嗎?相信他不會那般天真,一想到那人可能會跪在自己面前低頭,心中竟然比征伐東芬國還要興奮。

“陛下,二殿下到了。”

“讓他進來。”葉玄頭也不抬,吩咐道。

“是”答應一聲,腳步聲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御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葉玄抬頭看了看這個小兒子,心思復雜,小時候多么可愛天真的孩子呀,可生在皇家,就必須讓他學會爭斗,習慣背叛,勾心斗角,只是為了暻倫能在以后的道路上少走些彎路,這些東西是教不會的,必須親身體驗,而葉暻寒就是教會他這一切的試煉人。

御書房又恢復了安靜,直到大皇子的到來,才打破沉默。

葉玄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你們兄弟有很久沒聚過了吧,今天我把你們召來,主要是想解釋一些以前的事情,打開你們這么多年的心結,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做准備。”

葉暻寒和葉暻倫都低著頭,認真聆聽著父皇的話,在他們心中,父皇就是不可超越的存在,政務處理,大臣間的平衡,后宮的安排,樣樣都是那么輕松自然,卻又無可挑剔。

“就從璟寒十歲時說起吧,那次璟寒的貼身宮女月荷,因為得罪暻倫,被亂棍打死,為此,璟寒就從心底記恨起了哥哥,是也不是?”葉玄眼神如電,直視著一臉回憶的葉暻寒。

“是”半晌,葉暻寒咬牙才蹦出一個字,這些他從未對人提及過,只是默默記在心里,當時確實怨恨皇兄太過狠毒,但若是因為一個宮女就與皇兄鬧翻,顯然是很不明智的行為,再說那時的自己無權無勢,拿什么跟皇兄斗?只是沒想到十多年前發生的事,父皇居然看在眼里,記在心上,現如今又翻了出來。

“呵呵!”葉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是一個誤會,宮女月荷是被侍衛打死的,消息是朕散播的,至于目的,想必現在你們已經明了。”

葉暻倫恍然,原來璟寒從那時就恨上了自己,可是后來的這么些年卻一點都未表露,兄弟相處表面看來依然融洽,可見璟寒的心思是多么的深沉,葉暻倫對弟弟的評價瞬間又高了幾分,心里也更加防備。

葉暻寒則神色變換,當面被拆穿的滋味不好受,但這些還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和葉暻倫的關系僵到不能再僵,相信若無父皇壓著,二人早已經成為正面仇敵。

“璟寒十四歲時看上的一個清倌…………”葉玄說得輕描淡寫,葉暻倫聽得直冒冷汗,越發感到父皇的心狠手辣,而葉暻寒則有些恍然,兩人看向葉玄的眼光都有些怪異,說了這些有何用,難道二人的關系就能修復如初?矛盾既已生成,還有再挽回的可能嗎?這么多年,彼此給對方造成的傷害已成事實。

而且,兩人是那把椅子的直接爭奪者,誰都不甘心放棄。

“九年前,任紫玉的滿門是朕派人滅的,你們兩人同時喜歡上了那個孩子,這勢必加深兄弟矛盾,若朕不加以阻撓,他很可能一直跟著暻倫,暻倫雖貴為太子,這么多年和璟寒也一直有矛盾,但若是發自內心的仇恨,暻倫恐怕生不出來,朕就借助此事,讓暻倫對璟寒同樣生出仇恨之心,心愛之人被奪,這樣的恨擱在任何人身上也受不了吧,何況事事順心的太子。”葉玄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不甘的葉暻倫,抬手阻止欲言又止的兒子。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今日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們恨我,當然,你們這點恨在朕的眼里很幼稚,這種通過對手的強大而激發自身潛力的方法,朕用著很順手,你們現在的勢力都不可小窺了,不是嗎?若是讓你們自主發展,恐怕現在還是宮中什么都不懂的溫室皇子呢。”

兄弟二人低下頭,心中雖然承認這種變相刺激的方法,很激發潛力,但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誰?”張口預要繼續的葉玄突然神色一變,擰腰閃身,“當當當”三聲脆響,再看那張龍椅上,三枚飛刀深深地扎入結實的柚木龍椅之中,若是葉玄還坐在那里,現在恐怕已然死了。

葉暻倫第一個反映過來,擰身朝著飛刀的方向沖去,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剛剛經歷過刺殺的皇宮,怎么可能這么快又出問題?

葉玄冷冷地站在原地,眉頭緊皺,看來上次給御林軍統領的懲罰太輕了。

葉暻寒則是心里一冷,想起剛才父皇所說的任家滅門案,心低一寒,繼太子之后,也沖了出去,希望能第一個找到任紫玉,阻止他,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怎么說他也是自己帶進宮的。

他們都認為,刺殺不成,刺客一定會逃走,可任紫玉不這么想,從來時,他心里就沒打算回去,何況皇宮路上那重重的兵馬,根本不是靠力量所能沖出去的,所以,扔出三枚飛刀之后,快速閃身,繞了個彎,甩掉身后的尾巴,又折回了御書房。

此時外面已經亂成一團,聽到太子的喊聲,侍衛御林軍急速趕來,查找著刺客,葉玄冷靜地看著面前的青年,特別是那雙通紅的眼睛,不禁心底一寒,那是怎樣仇恨的雙眸啊,眼中的凶光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剝,方才解恨。

“你是誰派來的?”葉玄穩定了一下心神,道。面對“野獸般”仇恨的人,葉玄也不禁膽顫。

“我就是你剛才說的任紫玉,怎么,想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嗎?殺我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也會有今天?”任紫玉清潤的嗓音因憤怒有些沙啞,惡狠狠的語氣,加上快速移動的腳步,讓葉玄不得不邊說邊閃動著身子。

“就憑你,能耐我何?”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葉玄的心也安定下來,語氣漸漸帶上了帝王的威勢,諷意十足。

任紫玉干脆憋足一口氣,不再說話,只是追打著那個可恨的人影,飛快移動著,越是憤怒,越是追不上,直到黑色重弩軍破門而入,葉玄趁機逃到眾人身后,這場有些可笑的追逐游戲才宣告結束。

面對冷森森的黝黑弩箭,任紫玉根本懶得看一眼,那雙野獸般的眼眸只是狠狠地盯著葉玄的方向,充滿不甘和憤怒。

這時,葉暻倫和葉暻寒也趕了回來,畢竟父皇的性命最要緊,可看著屋中的一幕,均目瞪口呆。任紫玉居然也有這種眼神,那么風雅溫和的灑脫人物,今日為了家仇變得讓二人均感如此陌生。

“這,這……”二人都明白過來,葉暻倫吃驚地睜大了眼,眼神瞄向旁邊的兄弟,一臉了然,而葉暻寒則滿是懊惱,果然是他。

“把刺客給我拿下,要活的。”葉玄這次底氣十足,剛才被追逐的狼狽早已不復存在,眼神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這么多年,把朕追得如此悲慘的人還沒出現過呢,這次絕不會輕易放棄,死有時候也是一種解脫,而從葉玄眼中可以看出,他是絕不會讓任紫玉輕易解脫的。

知道反抗無用,但拼得最后一滴血,也要多殺幾人,特別是眼前的黑色重弩軍,這可是家仇的直接凶手。

陛下說了要抓活的,重弩自然放棄,拔出寶劍,紛紛上前,被圍住的任紫玉如同籠中的猛獸般,勇猛異常,活捉只是早晚問題,但曾經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玉面觀音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最終黑色重弩軍在付出了五死十傷的慘痛代價之后,把力竭的任紫玉按在了地上,五花大綁,送到了葉玄面前


正文 第五十章 救人

葉玄整了整有些散亂的龍袍,背著手,圍著被按跪于地仍氣哼哼的任紫玉轉了幾圈,那評估的眼神,讓垂首而立的兩位皇子都不由心中一緊,心中猜測,父皇究竟會怎么處置紫玉呢?這次的刺殺雖然沒能傷到父皇,可明顯這次比任何一次都搞得狼狽,在臣子面前丟了臉,任誰都會惱羞成怒吧,希望不會被凌遲。

捏住任紫玉蒼白的下巴,皺眉道:“長相很一般嘛?怎么會把朕的兩個兒子都迷倒了呢?”對于葉玄的疑惑,兩位皇子殿下嗤之以鼻,你是帝王耶,后宮佳麗無數,當然看不上這樣的氣質美人了。

“恩,仔細看看還是有些姿色的,不然……”撇著嘴,葉玄笑得一臉欠扁。

“父皇,兒臣求您,饒過紫玉吧,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靈,兒臣可以……”

“住口。”葉玄回身,冷冽的眼神打斷葉暻倫語無倫次的求情,“他這是行刺,行刺懂不懂,看看他的眼神,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你們以為憑借那可笑的感情,就可以讓這樣一個把恨深入到靈魂的人放棄嗎?你太讓朕失望了,朕也不會讓如此仇恨自己的人存活于世。”一甩袖子,葉玄放開捏住任紫玉的手指,只是那嫩白的下巴已然留下兩塊拇指大的紫痕。

“可是,父皇打算怎么處置紫玉呢?要處斬嗎?”旁邊響起葉暻寒有些膽怯的聲音,父皇發起脾氣來還是那么嚇人。

“哼!怎么處置?人好像是你帶進來的吧,你有資格過問嗎?我的好兒子。”葉玄氣哼哼地諷刺道,兒子把刺客帶來刺殺老子,這是否太過滑稽了。

葉暻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兒臣真的不知紫玉進宮懷的竟然是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若是知道,一定會加以阻攔,請父皇相信兒臣的心。”

“起來吧,諒你也不敢。”葉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任紫玉只是低著頭,眼中滿是絕望,自己真的很沒用,從跟著葉暻倫到現在,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以為是,現如今總算明白,這么多年的生活,那些是真那些是假,恐怕自己還分不清吧。

自己果然不適合政治,當初怎么就選擇了這樣一條路呢?真是被花言巧語蒙蔽了心靈。

幾人都怔怔地望著葉玄,等待著任紫玉的處理結果,刺殺的罪名最輕也要斬首,重了是要凌遲的,這次看陛下的意思,死是一定的了,就看怎么個死法。

“你是不是希望自己死,朕偏偏不讓你如願,朕要你看著朕是如何爭霸天下的,朕將活得比任何人都好,那樣,你會越加痛苦吧?朕就是要讓仇恨朕的人活得比死更加痛苦。”葉玄完全釋放了自己的氣勢,霸氣中帶著滿滿自信,二位皇子也第一次感受到埋藏在父皇內心的龐大野心,不由紛紛跪倒在地,臣服在那帝王的磅礡氣場中,內心狂跳不已,在這一刻,似乎所有的兒女私情,都顯得無關緊要了。

葉玄滿意地點點頭,干淨地臉上閃過一絲笑容,緩緩道:“任紫玉就先押往天牢,不可虧待,但要嚴加看管。”身體上的折磨那趕得上心靈的折磨來得有技朮含量,朕就是要讓你心里崩潰,直至身體崩潰,到完全放棄仇恨,臣服于朕。

葉暻倫和葉暻寒都松了口氣,不管父皇出于什么考慮,但紫玉的命總是保住了,這就好,命在什么都好說,命要是沒了,說什么都晚了。

這時,天色已經到了午夜十分,黑蒙蒙的烏云布滿天穹,沒有半分光亮,高大的宮牆在這樣的夜色中顯得更加厚重、壓抑。

幾個黑色重弩軍手持火把,在大紅色燈籠的映照下,壓著任紫玉向天牢方向走去,對于手中壓著的犯人,幾人心思很復雜,畢竟相濡以沫的兄弟被他獨自殺死十個,十個呀,在別人看來雖然不多,但培養起來是怎樣的艱難,他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可是,仇人就在眼前,他們卻不能報仇,他們培養之初就是以服從陛下的命令為天職,這就是培養的前提,必須服從陛下的命令,否則,身手再好,也是不合格的黑色重弩軍。

任紫玉如行屍走肉般被拖著,報仇無望,自己連死的權利都沒有,這是怎樣悲涼的結局!

幽靜的小徑上只留下一串沉重的腳步聲,光禿禿的樹枝在夜里倒影著奇形怪狀的影子,斑駁陸離,幾個晃動的身影,摻雜在一起,一些都顯得詭異沉悶。

“嗖”,一個破空之聲劃破寂靜的夜空,伴隨著一聲慘叫,黑色重弩軍其中之一倒在血泊中,其他幾人反應也及其迅速,腳步移動,一個小的包圍全快形成,把任紫玉圍在其中,他們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作為黑色重弩軍,對機括類都很有研究,但從剛才的破空聲和那具屍體上的血洞可以肯定地判斷出,這種暗器他們從未見過,這么大殺傷力的器械甚至聞所未聞,否則,早已被收入皇室,豈能流入民間。

盡管幾人都警惕地盯著四周可能藏人的地方,但同伴仍一個個地倒下,一聲聲地慘叫在夜空中回響,似乎預示著下一個倒下的人就是你。

眨眼間,只剩三人的黑色重弩軍,果斷地拉著已經恢復清醒的任紫玉向旁邊的假山靠去,這樣,需要防守的方向起碼少了一個,而且有個石山遮擋,七上八下的心安全許多,射來的東西也看得更加清晰。

任紫玉也警惕地盯著四周,心里猜測著,會是誰來救自己呢?看樣子,只有清音了,想到清音,心神不由又提了起來,那孩子在無人接應的情況下,真的能夠闖進皇宮嗎?自己果然是累贅,不但刺殺失敗,還害得清音冒險來救,真是太不應該了。

但顯然現在不是懊惱后悔的時候,任紫玉雖然被俘,卻是因為脫力,本身沒受什么傷,這一段時間,體力已然恢復了不少,只是身后綁縛的繩子有些礙事,否則,僅剩的三個重弩軍,在無防備之下,很容易被他解決。

靠著身后的石山,任紫玉悄悄運起剛剛恢復的一點內力,來回摩擦著,希望能在三人發現之前,弄斷繩索,可綁著重犯的繩索會是那么輕易被磨斷的嗎?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任紫玉累得滿頭大汗,繩索依然堅韌如初。

“隊長,怎么辦?”其中一人聲音有些不穩,自從靠在這里之后,那個破空聲未再響起,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再堅持一下,相信御林軍已經聽到了聲響,會快速趕過來的,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皇宮天牢設的位置比較偏僻,巡邏的人也稀少很多,再向前走半里路的樣子,巡邏士兵就多了起來,但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確實荒涼無人煙,看來此人對皇宮的地形和日常設置很熟悉嘛!

沒等這二人的談話結束,頭上忽然響起一聲冷笑,緊接著,“唰”的一聲,人影飄落,下墜的雙腳正踩在其中兩人的頭上,那下墜的速度,加上本身出腳的速度,頓時,“撲哧,撲哧”兩聲,兩個剛才還在交談的人,腦袋瓜立刻破了,腦漿冰裂,濺了任紫玉一身,等看清身上的物甚,任紫玉臉色一白,彎腰哇哇地嘔吐起來。

等好不容易控制住那惡心的情緒,抬起頭,僅剩的一個黑色重弩軍也已經倒在了地下,從頭至尾,號稱重弩無敵的黑色重弩軍連出弩的機會都沒有,這是怎樣的詭異手法。

“清音,你來了!”任紫玉愧疚地一笑,任由面無表情的清音解開手上的繩子。

“我不來,你還好得了嗎?走吧!”說完,拉上任紫玉青紫的手,向遠處飛奔而去,那口氣跟平常下了班要回家一般輕松寫意,只是看到滿地的屍體,任紫玉再也笑不出來。

遠處的燈火快速晃動著,如蛟龍般盤曲而來,腳步聲更是雜亂無序,那聲聲的慘叫聲,驚動了皇宮中無數人,剛才因為刺殺事件結束而放松的神經,又提了起來,看來今晚的皇宮是禍事連連,睡覺是別想了,只希望別殃及自身。

一片狼藉的御書房,父子三人神色一怔,眼中布滿驚疑之色,難道還有刺殺,看起來不像啊。

“來人。”

“陛下。”一個侍衛忙跑過來。

“去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何事,速來回報。”冷峻的面龐格外嚇人。

“是。”侍衛急匆匆走了。

不大一會兒,消息傳來:“陛下,不好了,刺客任紫玉被人劫走,押送的黑色重弩軍全部陣亡。”

“什么?”葉玄一瞪眼,氣沖沖地往外就走,剛剛的一切計劃都被攪亂了,誰這么大膽子,膽敢夜入皇宮救人,而且在黑色重弩軍的眼皮地下。

“父皇”

“父皇”

二位殿下也吃驚非小,看著父皇的背影,神色復雜,思緒片刻,也跟了出去,他們也想看看究竟是誰有這么大膽子,有這么大本事。

現場的屍體模樣,讓無數經歷過死亡屠殺的御林軍都面色一白,特別是屍體臉上未來得及退下的驚恐表情加上恐怖的一擊斃命,都讓在場的人心底一寒,究竟是什么樣的情形讓強大的黑色重弩軍無一絲反抗之力?

葉玄面沉似水,“看到人影了嗎?”

“看到了,一個蒙面黑衣人,因為帶著刺客,速度並不太快,目前正在追擊中,陛下請以自身的安危為重,返回乾朗宮”一板一眼地報告著目前的狀況,不忘自身的職責,不管刺客如何厲害,陛下的安全最重要,免得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而乾朗宮是整個皇宮中防守最嚴密的地方,陛下自身的安全有了保証,他們才好放心地去追擊黑衣人。

這段時間,接連發生的刺殺事件簡直就是對皇室的挑釁,對御林軍的諷刺,對黑色重弩軍的侮辱,所有的侍衛都憋了一口氣,想要拿下那名就走刺客的黑衣人,出出氣,透透涼,心中實在是太壓抑了。

“朕的安危不需要你們操心,盡快去把人追回來。”口氣異常冷靜肅嚴,聽的人都不由打了個寒顫,作為一個侍衛尚且覺得受辱,何況一國之君,威嚴被挑戰的憤怒,此刻恐怕已經到了臨界點。

不敢怠慢,追查黑衣人的力度再次加大,葉玄睜著紅紅的眼睛,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等候著消息,二位殿下也不敢回宮,只得陪在一旁。

“璟寒,你說,任紫玉可能是誰劫走的。”

“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兒臣一時想不出!”葉暻寒低頭喃喃道。

“想不出?人可是在你府上這么多年,別跟朕說你不知道他的人脈。”葉玄眼若閃電,瞪向不肯說實話的葉暻寒,“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父皇,任紫玉在兒臣府上這么些年,多是圍繞在兒臣周圍,並無什么交往要好的朋友,要說親人……也只有一個了……”偷偷看了葉玄一眼,“那就是葉清音,您吩咐的,把他拉過來,即使不成,也要把他趕離暗宮,先前僥幸成功,來到鑫王府才一個多月,只有他和任紫玉關系密切,又是親戚關系。”

“來人,速到鑫王府查找一個叫葉清音的人,若是沒有,馬上全城通緝。”

“是。”

“父皇,這還是兒臣領著去比較方便,若是葉清音做的,兒臣絕對不會放過他。”葉暻寒表著決心,又是磕頭。

“好吧,你跟他們一起去。”葉玄松了口,畢竟到一個皇子府上搜人,若是底下人不配合,很浪費口舌和時間,這樣也變相地為黑衣人爭取了時間,這樣的原因,葉玄還是想得到的。

“兒臣遵旨!”葉暻寒急匆匆地走了。

乾朗宮只留下父子二人相坐無言。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狼狽的再遇

清音架著任紫玉的手臂,在黑夜里一路向南方奔去。

之前,冷焚從鑫王府前院打探得知,任紫玉已經和鑫王殿下一起進宮了,清音一皺眉,怕什么來什么,還真是巧了,收拾好東西,吩咐冷焚在皇宮南門接應,清音也摸黑進了宮。

這時候任紫玉已然入了宮門,阻攔是來不及了,暗處的清音根據之前在暗宮情報處得到的情報,以及皇宮地形圖,隱藏好身形,尋找著救人的路線,果然,不大會兒,就聽到御書房的方向傳來打斗聲,站在暗處,清音沒有去幫忙,只是冷眼看著,想象著各種可能,最壞的打算當然是直接格殺,面對眾多的黑色重弩軍,清音也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別說還要帶一個人了,所以,若是直接射殺的話,清音只能眼看著舅舅成為篩子,不可能出去營救,或者說,那不是營救,那叫送死,而任紫玉在清音心目中還沒到一起撲死的地位。

好在葉玄並沒有那么做,押往天牢無疑給了清音機會,面對唯一救人的機會,清音只得冒險一試,畢竟是娘親的弟弟,若是自己可以救,卻未出手,娘親地下有知,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才有了天牢途中的那一幕,簡易短槍射殺能力很強,但卻只能一枚枚地發射,暴雨梨花針可以群射,效果卻不可能一擊斃命,清音也是占據了有力地勢,加上人類對未知東西的恐懼心理,否則也不可能如此順利

跑了這么久,任紫玉恢復的一點體力又已消耗殆盡,全身酸軟無力,只能靠在清音肩膀上,呼呼喘著粗氣。

“清音,舅舅……不行了,你……自己跑吧!”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任紫玉很明白,若是沒有自己的拖累,清音想走很容易。

“我背你!”清音的聲音仍然那么穩定,沒有廢話,彎腰背起比自己高出半頭的任紫玉,向不遠處的宮牆摸去。

還想說什么的任紫玉,眼神對上清音堅定的眸子,住聲不吭了,只是趴在清音背上的身子緊了緊,眼眸亮得耀眼,水蒙蒙的。

“在那里,大家快點!”身后傳來喊叫聲,接著腳步聲更加急促了,那唰唰的破風聲好似在催促著人們緊快的腳步,快點,再快點。

“嗖嗖嗖”隨著弓弩聲響起,無數幽光破空而來,這次陛下沒有活捉的命令,為了阻止黑衣人前進的腳步,重弩軍顧不得許多,終于使出必殺技,這也是重弩軍被稱為無敵軍的原因,無人能在如此密集的箭矢下完好避開,特別是還背了個人。

清音眼看著就要到達皇城牆根,身后卻響起令人膽顫的聲音,一點點烏黑光影閃電般而來,回轉身,幽黑的眸子中呈現出天女散花般的場景,只是這種花瓣卻是要人性命的。

不敢怠慢,清音一個后空折,身子竟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本來閉眼等死的任紫玉被壓得金光亂冒,腦子瞬間當機,再次清醒的他,發現自己正處于半空中,耳邊呼嘯的風聲,証明了他的高度還在上升,而后是快速下墜,看著越來越近的黑糊糊地面,任紫玉一陣絕望,然后釋然,自己終究逃不過死亡的命運,只是,清音怎么樣了,自己又怎么會在空中?難道清音把自己扔出了宮牆,妄想讓自己逃生?可惜那孩子不知道他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這樣的高度,即使全盛時期,想要沒任何傷痕地平安著地,也不太可能,何況現在的他。

內力用盡,力氣用盡,下墜的速度還是在不停地增加,等待自己的恐怕是摔成肉餅的下場。

閉上眼睛,意料中疼痛的感覺並沒有傳來,腰被一雙異常有力的手掐住,穩穩地放在了地上,耳邊傳來了雖然焦急卻依然鎮定的問話:“清音呢?他怎么樣了?”

任紫玉身子無力地掛在這個人身上,睜開眼睛,原來是清音的侍衛,這個平時沒怎么放在眼中的侍衛沒想到還有幾分本事,關鍵時刻竟然救了自己一命,但是,清音呢?

“應該還在里面,我是被他拋出來的,怎么辦?你去救他吧,不用管我。”任紫玉想起清音的安危,不由努力站直了身子,焦急地催促道。

“不用,清音費勁兒把你救出,我就要保証你的安全,而且,我相信清音沒了后顧之憂,一定能夠全身而退。”雖然心中擔心清音的安全,但多年來,以冷焚對清音的了解,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是安頓好任紫玉,保護清音千辛萬苦得來的成果。

“你,你難道不擔心他?”清音對冷焚的重要性,和他們接觸過一段時間的任紫玉可是很清楚的,這種時候,怎么可能袖手不管呢。

“擔心,但我更相信他,走吧,我們到清音安排的地點會和,鑫王府是不能再去了。”冷焚根本不顧任紫玉的意願,架起沒有多少力氣的任紫玉,快速向下一個碰頭地點進發。

“信任?原來他們之間是以信任為基礎的,怪不得,我這輩子有信任的人嗎?葉暻倫?還是葉暻寒?恐怕都沒有吧。”任紫玉茫然地跟著冷焚穿房越脊,內心仍為冷焚簡單的一句話震撼著、思考著。

清音趁著追兵上弩箭的機會,運起全身功力,一個遠拋,成功把大包袱舅舅扔出了宮牆,這時,身后的追兵也已經從剛才的驚訝中醒過神來,這是救人還是殺人,已經沒有了力氣的人,在這樣的下墜速度下無疑是自殺,這……

可意料中身體撞擊地面的聲音並沒有傳來,下墜的身子就如同落地的棉花般突然沒有了絲毫聲息

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哈!

來到站得筆直的黑衣人附近,在弓弩最佳射程范圍停下,“束手就擒吧!”黑色重弩軍今夜的值班隊長魏延喊道。

偷眼觀察了下自己現如今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射程太近,為了拋出舅舅,清音浪費了最佳逃跑機會,現如今,只能拼了!

“轉告葉玄,我還會再回來的。”話音未落,手里的暴雨梨花針已然出手,無數細若銀絲的毫光,直奔黑色重弩軍的雙眼,勝券在握的情況下,魏延手下之人仍沒有放松警惕,押送任紫玉的幾人伙伴的死相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一向被稱為無敵的他們,原來也會露出如此恐懼的表情,對于面前的蒙面人,他們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懼怕,時時的提防終救了他們一命,眼看毫光靠近,眾人紛紛各展手腳,躲避著,黑色重弩軍最精通的就是弩箭,對這些發射之物的躲避身法自然也了解非常,因此,發射雖多,中針者卻很少,一愣一閃一驚之間,清音已然越上了牆頭。

魏延眼睛都紅了,若是人在自己的包圍圈中跑了,自己還有何顏面繼續待在皇宮,手中的重弩毫不猶豫地射出,快,准,狠這三個字在魏延的這次發射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騰身而起的清音沒想到還有人反映如此之快,半空中的身子盡力向旁邊一扭,避開要害,“噗!”的一聲,弩箭深入左臂,即使中弩,清音的身子也未曾停留,直直墜下,直到離地面三米高的位置,才一個空翻,站立地上,一個趔趄,用手捂住左臂的傷口,閃身向黑暗處行進。

進了小巷,追殺聲漸漸遠去,清音才借助微弱的燈光,查看左臂的傷口,箭矢深可入骨,從漸漸麻痺的肌肉,清音感覺到事情的嚴重,箭矢上不干淨。

雖不是什么毒藥,可從身上傳來的強烈麻痺感,清音敢肯定,箭頭上塗有一種稱為麻天靈的藥物,雖不致命,卻可以使中箭之人在短時間內,麻痺感由傷口蔓延全身,直至人不能動,口不能言。

沒想到黑色重弩軍居然有這種藥的配方,民間還一直以為這種藥物失傳了呢!

清音因自己的堅毅性格,已然延緩了藥物的發作時間,可從整個左臂的狀況看,情況不容樂觀,必須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在外面萬一藥物發作,自己就是一個待宰的羔羊。

看了看小巷兩邊的院牆,一咬牙,騰身向左邊的高牆躍去,來到院中,清音松了口氣,這果然是個大院,在這樣的地方藏身,最保險不過,人多,房多,一個字,亂,亂中求存一直是殺手慣用的伎倆。

半個身子已然不聽使喚,艱難地走在青石路上,清音心中焦急萬分,若再找不到一個棲身之所,恐怕麻煩就大了。

不遠處,一個亮著燈光的房間內,一個少年正百無聊賴地趴在窗前,觀察著遠處的清音,心中疑惑,“好眼熟,是他嗎?可是好狼狽的樣子。”隨即,臉上露出笑容,拉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利落地關上窗子,打開房門,笑看著狼狽尋找地方棲身的清音,“你是誰?我們見過嗎?”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難得清音嘴角勾了勾,不過是苦笑,“葉清音,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夜染塵。”上次夜染塵雖然喝醉了酒,卻還不如清音今日狼狽之百分之一,身受重傷,后有追兵的情況下,相遇,想來是清音很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夜染塵臉色一變,快步上前,掐住清音的雙臂,激動道:“你真的是清音?你還記得我?那就是說我那天不是在做夢?我們真的有……”語無倫次的夜染塵意識到自己說得似乎有些露骨,忙住了嘴,有些羞赧地看著清音,呵呵傻笑著。

清爽的臉孔在笑容的映襯下格外迷人,可清音此時並沒有欣賞美人的心情,“我受傷了,找個隱蔽之所,要快。”

夜染塵這才從相遇的驚喜中醒過神來,忙來查看清音的傷口,“怎么這么僵硬,快過來。”

把清音引進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門,夜染塵開始認真查看清音已經不能動的左臂,“你這是中了麻天靈,這種藥怎么會……你闖了皇宮?”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巴,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安下心來。

“你中了麻天靈,我沒有辦法治,但是我又朋友可能會有辦法,你等著,我去叫他。”夜染塵話音未落,人已出了房門。

清音眼中寒光一閃,“要相信他嗎?萬一他去向官府報信呢,畢竟傳聞夜染塵可是為雪葉國和炙夜國的結盟而來。

可隨即又想起夜染塵尋找自己的傳聞,和剛才那激動的模樣,心底躊躇著,動了動右手的機關,還好,萬一引來的是官兵,那么首先殺掉的就是背叛者,清音最恨的存在。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傳來一個清亮的男音,“塵塵,究竟是誰讓你大半夜的把我從被窩里挖出來,你這樣也太不道義了吧,這么大冷的天,你自己睡不著也犯不著拉我下水。”

“你小聲一點,別驚動了別人,他可是我們的熟人,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夜染塵神祕地道。

“搞得這么神祕,還是熟人,不會是你一直肖想的葉清音吧。”調侃的聲調,讓漸漸走近的腳步一頓。

難得夜染塵沒有再接話,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兩個少年,清音瞇著眼睛一看,除了夜染塵,后面還跟著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少年,身上的衣服因穿戴匆忙有些凌亂,稜角分明的臉上透著淡淡的冷漠,可能是和熟人在一起,顯得很隨意,眼角微微上跳,在看到清音的哪一刻,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防備。

夜染塵根本不管身邊少年責問的眼神,只是拉住他的手,語速超快道:“若魘,你真的不記得了,他是葉清音啊,你剛才說到的葉清音,不過現在不是吃驚的時候,他中了麻天靈,快想想辦法。”

“若魘?”再次打量這個少年,清音恍然,原來真是當初一面之緣的男孩,可那時的男孩還很孩子氣,這么幾年變化還真是不小。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曲折的搜查

“你,你真的是那個葉清音?”若魘絲毫不掩驚訝之色,嘴巴張得大大的,食指指著僵靠在床上的清音,連禮貌都忘記了。

“啪!”夜染塵毫不顧忌好朋友的心情,打掉那根白蔥似的嫩指,“我說的話哪里還需要確認,快點想辦法,救人要緊。”

若魘無奈,就知道塵塵這小子平時挺聰明的,一旦涉及到葉清音這個名字,腦子就變得亢奮起來,連反映都變遲鈍了。

“清音中的是麻天靈。”若魘重復道。

“是啊,我知道是麻天靈,你跟我說過這個藥,所以才要你救,你可是仙亦魔的正宗傳人,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夜染塵不解,只是一心想要清音恢復健康的心思完全屏蔽了其他腦細胞的運轉。

“既然知道是麻天靈還解什么,全身麻痺之后,三個時辰,即可恢復正常。”若魘抽出被夜染塵抱住的手臂,邊解釋邊拿過被夜染塵順便帶來的藥箱,打開,拿出工具,麻利地取出手臂上的箭弩扔進碟子,上了傷藥,用干淨的白布包好。

“哦,對,我一急就忘記了。”夜染塵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清音笑笑。

“有沒有辦法盡快恢復?”聽說是仙亦魔的傳人,清音眼中燃起一份希望,麻痺三個時辰,對別人來說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清音明白,自己等不了,冷焚還在接頭地點等自己,舅舅安危未定,而身后的追兵想來不會那么容易放棄,若是有辦法盡快恢復,是再好不過。

“恩,辦法倒是有一個,一個時辰即可恢復,只是……”若魘看著清音的目光有些為難。

正在這時,驛館外面傳來馬蹄聲,吆喝聲,接著,“咚咚咚”砸門聲傳來。

清音面色一變,有些期待地看著若魘,“只是什么?”

夜染塵焦急地看著若魘,“還猶豫什么,一定是追兵到了,快去后面的暗室,不管什么辦法,只要能救清音就行。”推著若魘,一把抱起全身麻痺的清音,急切地向暗室走去。

若魘面色變了變,一咬牙,收拾好藥箱,跟在夜染塵身后,快步進了暗室的門。

把清音輕放在床上,夜染塵又急匆匆地走了,外面還有大量的追兵需要他應付。

“誰呀誰呀?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敲什么敲?”夜染塵隨身帶著的管家大人,這幾天正不爽,三皇子殿下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這次卻是無論如何不聽自己的勸阻,天天借酒澆愁,好好的孩子被折騰成什么樣了?陛下居然還火上澆油,讓娶什么公主,面都沒見過,更加不要說喜歡了。怪不得殿下會如此的頹廢。

“吱呀”門打開了個縫隙,管家大人眼睛瞄了瞄,頓驚,整齊的隊列,步兵騎兵皆有,頭前站的是兩個青年。

“你們,你們這是……”管家大人有些無措。

“我們是雪葉國的御林軍和黑色重弩軍,我是御林軍統領蕭衍,這位是黑色重弩軍隊長魏延,我們懷疑今晚的重大疑犯進了驛站,要搜查一下,請稟報三皇子殿下,務必配合!”這位自稱蕭衍的御林軍統領大人一板一眼地說著說了無數遍的話,從黑衣人逃走的路線,和魏延的描述得知,黑衣人中了重弩,特別是塗了麻天靈的箭矢,不可能逃遠,一定躲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等待藥效過去,但這條大街所住的人非富即貴,均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不但要態度恭謙,面對別人的不忿、呵斥還得忍氣吞聲,本就憋屈的蕭衍說起話來更加直接,臉也已經黑得堪比鍋底。

“我們這里可是炙夜國的驛館,你們確定要查嗎?”總管大人還是壯著膽子確認道。

“當然!”蕭衍不耐地皺了皺眉,時間寶貴,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老僕人身上。

“你們等著,我去稟報三皇子殿下!”

“咣當”大門被重新關上了。

“這……”蕭衍的臉色又黑了一分,魏延在旁邊勸道:“別生氣了,不管怎樣,這次若不能逮到人,咱們的罪就大了,一戶戶的找,三個時辰的時間,我就不信他能長翅膀飛了。”

“你說這是怎么了,難道這個月是咱們的倒霉月?”

“想開點吧,以后小心就是!”

“哎!”兩人互相安慰著,過了好大一會兒,兩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時,腳步聲才重新傳來,總管大人這次把大門徹底大開,“兩位,三皇子殿下有請!”

進了大門,兩人的眼睛就開始四處巡視著。

“二位,這邊請!”

大廳中,夜染塵身披著裘皮外氅,臉色凝重,“不用說二位也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但二位一無聖旨,二無文書,就敢口口聲聲來搜查驛站,這種做法,讓本殿下不能認同,難道堂堂雪葉國的高層組織就是如此辦案的嗎?”

“這……”

“這……”

魏延和蕭衍均目瞪口呆,作為皇宮中安全的守護者,二人已然習慣了在葉都橫行無阻,即使有怨言,也無人敢于直面違背皇帝身邊兩位保衛者的意願,畢竟在陛下身邊,他們的行為有可能是陛下直接或間接授意的。

可作為使者,夜染塵可不管這些,我是炙夜國人,代表的就是炙夜國的利益,若是讓你隨意搜查,那我炙夜的臉面何存?何況那人真的在這里,而且在療傷的緊要關頭,即使不能阻止搜查,也要盡力拖后搜查的時間。

“兩位若是想搜查也可以,拿雪葉國陛下的旨意來,本殿下立刻放行,隨意搜查,本人不再干預,如何?”

“好,我去請旨!”魏延急匆匆起身走了,他心中也微感不妥,兩人畢竟是武夫,太魯莽了,被這個長相和善陽光的三皇子幾句話就噎了回去,看來回去要找個文官過來,免得被折騰一夜,搜查也難有絲毫進展。

蕭衍出門吩咐軍隊把整個驛館團團圍住,又回到大廳,翹著二郎腿,喝起茶來。

夜染塵心中焦急,面上卻絲毫不露,笑得一臉和善,和蕭衍聊著無關緊要的東西。

魏延不愧是隊長,兩柱香的時間,已經氣息微喘地回來了,手里多了一卷黃澄澄的聖旨,整個人也瞬間氣勢高了不少,昂著頭,宣讀了聖旨,很明顯,葉玄對三皇子夜染塵本就不滿,這次對于黑衣人劫走任紫玉,殺死黑色重弩軍的事情,震怒萬分,為了盡快找出黑衣人的下落,葉玄沒考慮太多,聖旨直接就刷了。

“呵呵!”夜染塵冷笑數聲,“沒先到貴國對于炙夜國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搜查可以,聖旨拿來,本殿下要把這個東西呈給父皇,讓父皇也看看雪葉國結盟的誠意。”諷刺的語調,凌然的氣勢,讓蕭衍和魏延又是一愣,這,陛下都下旨了,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可萬一因為兩人的行動壞了陛下的大事,那豈不是……

正當二人猶豫之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眾人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禮部尚書周四平,抹著滿頭大汗,周四平腳步略顯歪扭地走了進來,作為這次接待炙夜特使的大臣之一,其中的關節比任何人都清楚,半夜被從被窩拉出,也不敢有絲毫怨言,在見過陛下之后,就聽說了奉旨搜查炙夜國驛館一事,當時臉就綠了,趕忙進言:“陛下,這事萬萬使不得呀,您是不了解那個三皇子,雖然每天喝的爛醉,但此人聰明至極,特別是在事情的把握上,他本就不願與我國結親,陛下這么做不是正好給了他一個借口嗎?還有炙夜國君夜輝,最是要面子,若是他國使臣在我國被如此對待,他雖不會翻臉,但結盟之事,我看就懸了!”

“這……”葉玄剛剛被氣糊塗了,聽周四平如此說,才想起正事來,“可旨意已然發出,所謂君無戲言,這……”

“陛下,臣願意走一趟驛館,畢竟臣與三皇子接觸過幾次,想來對此人的性格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周四平硬著頭皮請旨,畢竟作為臣子就是為君分憂的。

“好,朕准了,若是此事辦妥,卿就是大功一件。”葉玄大喜,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周四平咧著嘴屁顛屁顛的去了,剛進院子就聽見夜染塵那句很有威脅嫌疑的話。周四平苦笑,還真讓自己猜對了,好在這兩個魯莽人倒是沒魯莽到底。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這二人都是武夫,不懂規矩,堂堂驛館怎可以隨意搜查呢?”周四平這會兒也管不了旁邊兩人不滿的眼神了。

“再說了,殿下也不可能藏著朝廷欽犯不是。”周四平諂媚的笑讓夜染塵嘴角一抽,險些笑出聲來。

“本殿下怎么可能窩藏你國欽犯。”

“就是,所以為了平息悠悠眾口,我看讓他們兩人隨意看看就是了,搜查就不用了,您看……”

這時再看周四平諂媚的臉,夜染塵再也笑不出來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自己還太嫩了。不過想到只有兩人,這么大的驛館找個人也不會多么容易,也就釋然了。

“好啊,本殿下通情達理,二位盡管來看好了,只是這三更半夜的,別驚動了他人就好。”夜染塵嘴里說著爽朗的話,卻遲遲不肯起身。

“那我們就隨意走走,三殿下就不必相陪了。”蕭衍和魏延起身開始四處查看起來。

夜染塵站起身遠遠吊在后面,對總管大人使了個眼色,總管會意,偷偷走了。

兩人速度很快,前院后院很快轉完了,在他們看來,一個全身麻痺的人不可能藏得多么隱蔽,“殿下,這驛館可有一處暗室?”禮部尚書周四平突然說了一句讓夜染塵心驚肉跳的話。

“這個,本殿下卻是不知。”夜染塵眼神飄渺,盡量做出一副確實不明白的樣子,疑惑地看著周四平。

“哦,殿下別誤會,我作為禮部尚書,很多雜事都歸我管,當然也包括這個驛館當初修建的費用支出,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在修建驛館時,多出了一處暗室的修建費用,而且很不菲的一筆支出,所以,今日難得有機會,想瞻仰一下這處暗室是怎樣的豪華。”周四平說得平平淡淡,夜染塵聽得確是冷汗直冒,而蕭衍和魏延則眼前一亮。

“這……這處暗室周尚書可知在哪里?”夜染塵想盡量拖延時間,好讓人去通知二人轉移。

“本官從小有過目不忘之能,有幸看過驛站的修建圖紙,因此……跟著我走就好。”周四平一臉欠扁地笑著。頭前引路去了。

夜染塵在身后盯著周四平的目光炙熱得似乎要把他燒出一個洞來。

“殿下請!”周四平滿臉是笑地彎腰請夜染塵一同前行,夜染塵確恨得牙癢癢,連傳信的機會多不給自己,這次慘了。

很快來到暗室門口,“我勸三位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夜染塵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越是如此,魏延蕭衍兩人越是懷疑,看著暗門的目光更加炙熱,“既然都到這里了,就進去看看吧。”夜染塵甚至都能看到周四平眼神中的得意。

“那么,請進!”夜染塵豁出去了,大不了把你們都留在這里。

按動機關,門慢慢開啟,魏延和蕭衍立刻一起沖了進去,可眼前的景象卻令二人目瞪口呆,臉唰地一下,紅了。

紅帳高挑,燭光慢搖,軟軟的大床上,一個裸體的男子陷入柔軟的床中心,背面朝上,光潔流暢的線條,一直延伸到臀部,然后,這個男人身上跨坐著另外一個男人,松散的衣裳斜掛在肩上,好似隨時都會掉落,額頭滿是汗珠,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身下男人身上揉捏著,按壓著。下面的人不時發出舒適的哼聲,讓氣氛更增加了幾分曖昧。

“還不出去,難道還想看到最后不成。”夜染塵此時的臉色很不好看,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不過能趁機打發走囂張的三人,夜染塵還是很懂得利用機會。

三人均一臉的尷尬,怪不得這位三皇子對暗室如此隱晦,原來是有這樣的隱情,看來公主的幸福是不可能在此人身上尋到了。

“殿下晚安,我等告退。”三人紛紛逃出那個氣氛曖昧的斗室,帶著自己的人馬,向下一個目標前進。

吩咐了已經准備對三人下手的總管一聲,夜染塵關上暗室的門,回身見二人仍然處于剛才的動作中,不免心中有些懊惱和憤怒。

“若魘,這是怎么回事?”夜染塵走近,看著兩人的姿式,不由面上一紅,想起不久前自己的第一次……

“我在給他治療,穴位按壓是唯一的辦法,這本來極不方便,但情況緊急,你們又都沒有意見,我還能說什么?”若魘冷眼一掃,其中蘊含的怒意讓夜染塵打了個哆嗦,似乎自己的態度太囂張了些,特別是在從小以欺負自己為樂的若魘面前,看來這次找到清音,心情太過放松,連若魘的本性都忘記了。

有輕度潔癖的若魘,只有時常跟著他的白天、黑夜才會讓其毫無防備地跟在身邊,現在為了給清音療傷,以這樣赤身裸體的姿式,跟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想想這個畫面還真是詭異。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三人相聚

夜染塵心中不由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若魘會不會也喜歡清音呢?畢竟當初自己對清音一見鐘情,若魘也不是不可能,這么些年,雖然對外都說是自己在尋人,可若魘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嘴上說幫自己找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就值得考慮了。

“好了,起來活動一下,應該可以動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若魘臉色有些不自然,翻身下地,順便拋給清音一件薄衫,之前的黑衣已經被血染臟了,被若魘嫌惡地扔到了床下。

清音試著動了動手臂,酸痛的感覺已經回來了,不再是一貫的麻痺僵硬,慢慢挺腰,坐起身,活動著自己的四肢,半個時辰后,除了左臂的傷口,身體已然恢復如初。

“塵,借我件衣服穿。”拉了拉身上的薄衫,清音眉頭微皺。

“啊?叫我?”夜染塵一臉驚愕,馬上變成狂喜,清音喊我塵,能叫出這么親昵的稱呼,是不是說明清音已經接受我了呢?殊不知清音的習慣既是能喊一個字的堅決不喊兩個,葉凡就是前車之鑑。

兩人年紀一樣,個子也差不多高,夜染塵抱來一大堆的衣服,“這幾乎是我所有的衣服了,清音喜歡那件?”清一色的白衣讓清音有些不喜,常年走在暗中的人會喜歡亮色嗎?

隨意拿了一件水藍色衣裳套在身上,起身往外就走。

“清音,你去哪兒?外面搜查正嚴呢!”夜染塵顧不得若魘在場,直撲清音未受傷的右臂,清音一個閃身,塵撲了個空,身子由于慣性往前沖去,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架子,忽然,腰被什么東西纏住,順勢一拉,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怎么還是如此不謹慎。”清音看著有些冒失的夜染塵,挑眉叱道。語氣中不自覺帶著淡淡的關心,淡淡的寵溺。

“我……”夜染塵一臉委屈,這么多年的苦悶與執著,需要多么堅定的意志來支撐,這中間難道就沒有過退縮質疑嗎?可每當想起那個冷冷的眼神,夜染塵就一陣心疼,那是旁觀者的眼神,對這個世界的冷漠旁觀,看著世人的沉浮風華,卻毫不動容,似乎這一切均與自己無關,這樣的人雖然冷傲,卻也是孤獨寂寞的吧?一個孩子經歷什么樣的事情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呢?夜染塵不解,心底的那份悸動,漸漸變得堅韌,勢頭也更加猛烈起來,頂著父皇的壓力,不納妃,不納妾,夜輝曾一度認為這個孩子身體有問題,為此還請了不少御醫過府診治,但都被夜染塵轟了出來。

“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清音一句不算解釋的解釋讓夜染塵心里好受了不少。

旁邊看熱鬧的若魘這時卻說話了,“你的手臂不適合移動,最好不要出去,否則,半條手臂就有廢的可能。”臉上沒有絲毫的嚴肅,怎么看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若魘,真的有這么嚴重?”夜染塵收起自己的情緒,一臉凝重的看向若魘。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射的,深可見骨,若不是遇到我,即使疏通了麻痺的症狀,這條手臂可能已經廢了。”若魘在好朋友面前從來都沒個正行,嬉皮笑臉的模樣被夜染塵直接無視。

“清音,你有什么事我幫你跑一趟,好好養傷才是正經,若魘雖然說話痞了點,但他的話絕對可信。”眼巴巴的被人瞅著,清音心中泛起幾分怪異,可冷焚和舅舅的安全可以全然交給這個人嗎?

“哼!塵塵若是想出賣你,剛才就不用那么費勁的拖延時間了。”看到好兄弟不被信任,若魘不樂意了,臉上的痞笑也收了起來,換成了鄙視和不屑。

對于他的態度,清音毫不在意,只是思考著這話中的可行性,半晌,拉過夜染塵湊近他的耳朵,小聲說了些什么。

熱氣撲來,帶著特有的干爽氣息,夜染塵俊臉微粉,敏感的耳朵更是暈紅一片,若魘嗤笑一聲,遠遠地躲了開來。

“要挑信得過的人去,人若在,說出那個暗語,自會跟來。”清音交代著,面色肅然,在沒看到冷焚二人之前,清音的心始終懸著。

“我明白。”傳個話,夜染塵還是有信心的,知道事情緊急,夜染塵不敢耽誤,跟若魘交代一聲,就出去了。

暗室不大,恢復了自由的清音,開始習慣性地打量這個房間,很像一間臥房,准確來說是一間新房,特別是那張大床,鋪設得極為豪華,不管白天黑夜,都是紅燭高燃,漸漸地,氣氛變得曖昧起來,特別是在經歷了剛才的穴位按壓之后,清音有些尷尬,開始有意識地找話題聊天。

清音本就聰明,對人心理的把握又准,很快投其所好,和若魘聊起醫學來,雖然對醫學知道不對,但經過現代先進科技熏染,一些理論豈是以若魘這樣的年齡可以想到的?

兩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少年,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覺得相見恨晚,特別是若魘,對于清音在醫學上提出的很對想法建議很感興趣,內心對此人越加佩服,曾經自己的很多想法不被看好,特別是別出心裁的那種,被人稱為天方夜譚、異想天開,可清音不但對這些想法給以肯定,還提出很多解決之道,這讓若魘對清音的看法有了一個本質上的轉變。

清音則很看重若魘的醫朮和為人,在這個時代,對醫朮能有這樣全新想法之人,不多,特別是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讓清音尤其滿意,而且從剛才的治療,到現在談起心愛職業的那股熱忱,這才是真正的熱愛,而不是為了某種目的而被迫接受。

當夜染塵帶著冷焚和任紫玉來到暗室時,清音和若魘都已經得到了彼此的認同,起碼是人格品質方面的一致,讓兩人的關系好了不少。

“清音……”

“清音……”

冷焚已不再顧忌什么主僕關系,撲上來,緊緊抱住清音,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任紫玉也如死里逃生般淚流不止,不過顯然是高興的眼淚。

這次三人可以說是生死與共,從九死一生的地方順利逃離,首功當然是清音,當二人獨自離開,等在和清音約定好的地方時,心中都沒底,那里畢竟是皇宮,殺機重重的地方,不是那么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聽到外面官兵齊刷刷的跑步聲,呼喊聲,兩人的心更是懸了起來,心中祈禱著清音能平安歸來,等待是磨人的,好幾次冷焚都想沖出去,可想起清音的話,又坐了下來,不能魯莽,萬一和清音走兩叉了,豈不是又生是非?對伙伴要絕對的信任。

半夜的等待幾乎磨光了兩人所有的耐性,緊急關頭,接頭的人來了,兩人半信半疑地跟著來到驛館,見到清音平安,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清音,你受傷了?要不要緊?”冷焚看著清音手臂上緊纏的布條,緊張地詢問。

“沒事,養幾天就好了,你們倆都沒有好好休息吧,快去睡會兒。”清音的心里竟生出一些溫暖,被人關心的感覺原來是熱乎的。

“好了好了,天都快亮了,你們都一夜未睡,就在暗室湊合休息一下吧,我讓人送些吃食過來。”夜染塵看見三人見面的激動場景,有些羨慕,和清音出生入死的機會,什么時候自己會遇到。

大家安頓好,吃了些東西,都休息去了,反正床夠大,三人睡著也不覺得擠。

任紫玉身心疲憊,現放松下來,困意來襲,很快就睡熟了。

清音躺在中間,閉著眼睛,心里想著下一步的出路,這次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要回暗宮嗎?畢竟仇人就在眼前,難道真的讓他多活兩年?

冷焚躺在外面,本來他是不打算睡覺的,對于驛館的人,冷焚根本就不放心,但是對于清音的話,冷焚最后只有答應的份,因此躺在清音旁邊,冷焚有些激動得難以入眠,這是和清音離得最近的距離,如果可以抱著清音入睡就好了,冷焚心中嘆息,恐怕自己這輩子是沒這種福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暗門被打開了,夜染塵悄悄從外面進來,看了看床上的三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妒忌,可隨即就被疑惑取代,剛想上前叫醒清音,忽然就覺得脖子一邊冷颼颼的,一驚,偏頭,進入眼簾的首先是一把冷森森的匕首,然后是冷焚冷煞的臉,一臉寒霜。

“你干什么?”夜染塵有些惱怒,若不是看在清音的份上,怎會讓你一個侍衛呆在這里,不過清音身邊果然無弱兵啊。

“你有什么事?”冷焚壓低聲音問道,他可不想讓夜染塵的到來影響到剛剛入睡的清音。

“我有事要跟清音說,你閃開。”夜染塵不再客氣,在我的地盤,還拿著匕首擱在我脖子上,這叫什么事兒。

“冷焚,放下匕首,讓他過來。”這時,從夜染塵靠近就已經醒來的清音不得不說話了。

“是。”撤回匕首,但警惕的眼神讓夜染塵很是不忿。

“清音,我剛剛收到外面的消息,是關于你們幾人的。”說到正事,夜染塵神色恢復凝重,同時眼眸中的疑惑也更加深了。

“什么消息?”

“今天早上黎明時分,黑色重弩軍和御林軍在南門斬殺了力竭的‘任紫玉’和中毒的‘葉清音’這個消息不知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還是……”夜染塵沒將自己的猜測完全說出來,他對清音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對于昨晚的事情也只限于夜闖皇宮,至于是什么事情,什么原因,也是后來打聽才知道的。

“哦?”清音心中根據已知的資料分析著可能的真相,葉玄故意放出消息,好讓我們現身,我們不會那么傻,那么,這消息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難道是……

清音把所有的可能都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結論,很可能是暗宮之人做的手腳,好瞞天過海,讓幾人炸死,了解這段任務。

但這邊的負責人好似沒這么大的膽量和魄力吧,還是說暗宮內有人來接應。不管了,先待著,若是有人聯系,自然聽候命令,畢竟五年之約還有兩年,自己的仇再等兩年也無不可,何況仇人比想象中難纏很多,兩年時間,足夠自己強大起來,到時候報仇更加有把握些。

“別理會,幫我注意外面的消息就好。”清音對夜染塵已經有了初步的信任,也不再客氣,有這么好的資源不用,簡直是浪費,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條件,這是最為一個殺手最基本的准則。

等了一下,看夜染塵沒有離開的意思,清音不由問道:“還有事嗎?”

“雪葉國皇帝葉玄今早聽到刺客身亡的消息,龍顏大悅,當場傳旨,要我即刻進宮見駕,商量兩國聯姻事宜,你看……”夜染塵咬著唇,半晌才幽幽說道。

“你不願意?”清音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夜染塵的臉立刻變了,霍然起身,憋得滿臉通紅,顯然被清音的這個問題氣得不輕:“葉清音,你什么意思?”倒立的雙眉讓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平添了幾分英氣,高舉的手臂顫抖著,這么多年的找尋,為了你,不惜舍棄國家的利益,與葉玄為敵,換來的就是你這句無情無義的話?

“我……”清音也楞了,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問話,你若是不願意,我就幫你擺平,若願意,我自然不會干涉。

想到之前對自己的態度,清音立刻醒悟過來,還虧研究過心理學呢,別人的這點心思都猜不透,真是愧對那個世界的心理學老師。

“塵別誤會,我只是單純地問問你的意見,畢竟這種事主要看當事人的意願。”清音苦笑解釋道,從什么時候起,自己也會對著別人解釋了?

“我的心思難道還不夠明白,清音還要我用多少年的時光來証明?”夜染塵激動起來,聲音不自覺高了,冷焚冷冷地站在一邊,這次是完全明白了,上次清音身上的痕跡難道就是此人留下的?

“不用,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你只管跟葉玄周旋就好。”清音很有把握地直接擺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難道清音已經有了退婚的辦法?”夜染塵的臉上的憤怒褪去,重新煥發出激動好奇的活力。

“恩,你不信我?”

“信,清音說的話我從不懷疑!”夜染塵樂呵呵地回身走了。

任紫玉此時也醒了過來,疑惑地看著清音滿懷信心的樣子,不知這孩子的信心從何而來,他們現在應該是自身難保吧,哪里還有精力過問別人的婚事。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葉卓來了

夜染塵一身炙夜國皇子衣袍,器宇軒昂地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雪葉國皇宮的西大殿——端陽殿。

陛下葉玄端坐中央,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憤怒抑或高興,昨夜的一連串事件,讓這位君王神色間有些疲倦,不過精神很好,腰桿挺得筆直,眼眸明亮有神,明黃龍袍襯得臉色白皙晶透,眉峰微微上挑,言不盡的風華氣勢,道不明的絕代威嚴。

“炙夜國三皇子夜染塵參見陛下”夜染塵躬身見禮,神態不卑不亢,一股和諧氣息的自然流露,讓下首的無數朝臣不由點頭,陛下果然英明,為公主選中的駙馬果非一般人可比,看來之前的傳言不可信,這樣的人物怎會貪戀那杯中之物。

“平身,賜座。”

夜染塵也不客氣,坦然而坐,這畢竟不是在金鑾殿見駕,相對來說要隨意很多,抬頭,沖看著自己的眾人微笑頷首。

太子葉暻倫眼眸通紅,不知是哭過,還是熬夜所致,總之精神很是恍惚,連夜染塵沖他點頭都未看見,二皇子葉暻寒也很失落,低著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夜染塵心中對二人此時的狀況明鏡般,也不在意,重新把頭轉向上座的葉玄,“不知陛下急召塵入宮所謂何事?”夜染塵這是明知故問。

葉玄一笑,“朕與你父皇這許多年相交甚歡,為了下一代能更加團結友好下去,這次的聯姻很有必要,塵對此事既然清楚,就不必拐彎抹角了,夜兄是什么打算可否說于朕聽?”

夜染塵一愣,沒想到葉玄問的如此直截了當,自己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只得硬著頭皮道:“父皇的意思,一定要按照兩國禮儀,隆重舉行,不能虧待了貴國公主。”

葉玄嘴角彎彎,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就把日子訂在下月初八,到時塵一定不能再喝醉了哦!不然是要受罰的。”這句話說得雖然輕描淡寫,卻包含威脅,千萬別想跑,否則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夜染塵心里一急,今日二十,離下月初八僅僅半月有余,這似乎也太急了些,這么短的時間,清音能想到好辦法嗎?“陛下,這日子是不是太緊了點?半月時間根本來不及准備聘禮及迎娶事物。”

“是啊是啊,這么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准備,公主大婚,這么大的事情怎可以匆匆操辦。”不少大臣也覺得陛下太過急切了,在下邊交頭接耳起來。

“這些塵就不必操心了,朕會在初八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塵只要乖乖的當你的新郎官就好。”葉玄眼神掃視全場,殿下立刻鴉雀無聲,緩緩的口氣卻格外堅決。

“是。”夜染塵不得已,沉聲遵旨。

葉玄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直至此時,太子殿下葉暻倫才反映過來,可妹妹的婚事已然訂下了,看夜染塵一副不樂意的表情,葉暻倫眼眸中的憂慮更加明顯了。

禮部尚書周四平哭喪著臉,跪倒在葉玄身邊,“陛下,這半個月的時間那里能來得及准備如此盛大的婚宴,臣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哼!朕知道,但無論如何,這次也必須在下月聯姻成功,朕多派人手給你,銀子盡量滿足,如果條件這么優厚,你還是辦不成事,那么……”葉玄的臉色沉了下來,“你這個禮部尚書也該到頭了。”

“是,臣一定在初八之前,准備好一切。”周四平心里罵娘,臉上卻信心百倍。

“恩,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周四平,去吧,盡快准備,璟寒也去幫忙,一應事宜多聽聽周尚書的意思。”葉玄看了看萎靡不振的兩個兒子,心里有些氣惱,不就是一個任紫玉嗎?至于頹廢成這樣?

“是”葉暻寒答應一聲,跟著周四平出去了,臉上的情緒也不再以笑臉掩飾,悲傷而迷茫。

“父皇,那夜染塵根本就不愛女人,曼蝶跟了他不會有幸福的。”葉暻倫眼看無望改變什么,卻依然嘗試著順服父皇,能為曼蝶的幸福考慮一二。

“我知道,昨晚驛館的事,周四平都跟我說了,但是,皇室哪里有幸福可言,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曼蝶嫁到夜家,即使不受寵,想必也不會受到刁難,生活還是無憂的,你不必擔心。”葉玄盯著眼露焦急的兒子,說得輕描淡寫,眼神中透著對感情的蔑視,是的,蔑視,他葉玄從來不會相信感情,在金錢和權勢面前,感情二字是多么的蒼白無奈。

“作為太子,眼光要放長遠,我們現在應該把征伐他國放在第一位,其他的感情幸福,都見鬼去吧,作為我們老葉家的子孫,沒有感情用事的權利,那太過奢侈、空洞。特別是任紫玉的死,既然已經過去,就讓他過去吧,朕不再追究,你也不要再傷心,相信隨著疆土的擴大,會遇見更好的人。”葉玄難得這么語重心長地安慰一個人,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兒子,且因為感情問題,在旁人看來這很詭異,可葉玄很自然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而葉暻倫也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企圖從那些話中吸取些微薄的力量,支撐自己將要倒下的身軀。

“兒臣明白,兒臣告退!”死者已矣,生者卻還要繼續下去,紫玉死了,真的死了,連身上的胎記都一樣,不可能作偽,那么對這個世間自己還有什么好留戀的呢,父母賜予了我生命,就讓我用今后的幾十年順應他們的話來生活吧。

葉暻倫離開了,房內葉玄孤零零地負手站在黃羅帳旁,不用再掩飾自己的疲憊,閉上眼睛,請允許自己放松一次吧,脊背稍微彎了些,還是這樣舒服,臉上不由顯出滿足的笑容,但瞬間,背又挺直了,皇宮之中哪里有可以放松的地方?

清音給自己和冷焚,任紫玉都易了容,三個樣貌普通的年輕人,出現了,在驛站這種地方多三位客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三皇子對三人都禮遇有佳,下人當然不能說什么。

“舅舅,你若想離開,就去東芬國吧,那里有我的人,你可以幫我做些事,也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如何?”任紫玉以前在二皇子手下就是發展江湖勢力的,這次讓他去幫助冷蓮,是再合適不過,再說了,自己的舅舅總不能不幫自己去幫別人吧,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道理清音還是懂得的。

“好啊。”任紫玉眼前一亮,自己原本在葉都什么都做不好,報仇更是遙遙無期,如果可以幫助清音多發展自己的勢力,以后對報仇肯定是有幫助的。

“那好,我馬上給你安排。”是人才清音都不會放過,何況自己的舅舅身手確實不差,雖然心眼實了點,但用人就要用優點嘛!

“我……我想……”任紫玉有些猶豫,一直覺得對不起葉暻倫,如今正式反目,滅門之仇不共戴天,這姻緣是沒有任何可能了,但心底總是有著不舍。

“舅舅是想臨走再見太子一面?”清音看舅舅的神色,直接說出紫玉內心不敢說的話,畢竟清音為救自己,差點回不來了,對葉家父子恐怕已然恨之入骨,這時的自己不想著怎么報仇,反而在掛念仇人的兒子,這確實讓人很難以接受。

“舅舅不用擔心,對于太子,清音並無多少仇恨,相反,清音很同情他,說到底他也是受害者。”報仇只是一種發洩,老子的債沒必要記在兒子身上,這種牽連行為向來為清音所不恥。

最后,清音讓冷焚帶著任紫玉悄悄進了一趟太子府,看著跟往常沒什么不同的葉暻倫,任紫玉心中不知應該失望還是安慰。

任紫玉走了,帶著清音的書信,去了東芬國的都城芬都,在未來的路上,任紫玉才算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在武林中再次崛起,當然這是后話。

晚上,清音躺在床上,想著夜染塵的事,半個月的時間如何解決這個老大難的聯姻問題,清音心中早有定數,只好從那個最無辜的公主身上下手了,如果記得沒錯,暗宮的眼線可是遍布雪葉國皇宮內外的,堂堂公主身邊會沒幾個暗探?

用身邊的人鼓動一下天真的公主,加上對外面世界的好奇,若是新娘子不見了,看你拿什么聯姻。

正當清音想的入神,忽然,一陣風刮過,帶著熟悉的氣息,清音一驚,正要起身,可人影一閃,已經被重新撲倒在床上,手臂有傷,身體也受到限制,連感官都不如以前靈敏了,這麻天靈帶來的后遺症還真是后患無窮。

熟悉的氣息讓清音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壓低聲音問:“你什么時候到的?別壓著我。”用手使勁兒推著身上高大的身軀,卻紋絲沒動,身體被壓住,手臂根本使不上力,加上若魘的囑托,清音還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廢掉自己的左臂。

無奈停止掙扎,身上之人只是癡癡低笑,后來更加無恥地鑽進了清音的被窩,摟住日思夜想的人兒,葉卓才有了一份真實感。

“清音,這么多年沒見,想我沒?”葉卓砸緊手里的軟腰,趴在清音臉頰上蹭了蹭,好久違的感覺,這就是幸福滿足嗎?

怎么又是這句話,清音心里不由冒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每次和葉凡相聚都是以這句話開頭,難道老葉家的人都喜歡煽情?看起來也不像啊!

“在想誰?”葉卓捏住清音的下巴,對上黑暗中依然晶亮的眼眸,微怒問道。

清音皺眉,臉扭向一邊,抽出被葉卓壓在身下的右臂,“啪“的一聲,打掉那只捏痛自己的手:“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么來葉都?”

“我要說是為你而來呢?”葉卓也不在意,嗅了嗅清音身上特有的干爽氣息,滿臉陶醉。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難道哪里出了問題?”這次的任務潛伏期很長,結束的倒是快,哪個環節會出問題呢,無視葉卓不老實的雙手,清音思考著各種可能。

“別想了,不是任務,我那天在天牢對你說的話都是真心的,難道你一點都不相信?”葉卓停下手里的動作,清音的心不在焉讓他很不甘心,這么些年沒練,自己的技朮難道退步了,不然清音怎會毫無反應?

清音臉色一變,猛然推開毫無防備的葉卓,起身冷聲道:“那天的話我已經不記得了,你也休要在我面前提起。”

葉卓也一臉惱怒,“怎么,不相信我的愛,就和那個僅僅見過一面的夜染塵上床?你這是什么邏輯?”

“愛,我這里沒有,若是身體需要就另當別論了。”清音說得輕描淡寫,殊不知這話激怒了本就帶著一肚子氣的葉卓。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葉卓異常激動地再次撲向清音,不同的是,這次雙手開始激烈地撕扯清音的衣服。

“你瘋了?”清音這次慌了,本就不是葉卓的對手,再加上受傷的手臂,哪里抵抗得住葉卓瘋一般的撕扯。

白嫩富有彈性的身軀在葉卓手下顫抖著,氣得,“葉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清音緊盯著葉卓的眼睛低吼。

“我在和清音做什么,難道清音沒有看出來?看來我還要加倍努力才行。”葉卓嘴里說著欠扁的話,身體反映一點都不慢,手指若有意似無意地輕捻著清音胸前的紅櫻,腿壓制住清音亂動的身體,無視那雙狠狠瞪視的自己的眸子和胸前的劇烈起伏,嘴慢慢湊了上來,吻住那張日思夜想的薄唇,輾轉纏綿,吸吮拉扯,清音緊閉的牙齒最終在葉卓的魔爪下開啟,滑膩的靈舌舔舐著清音口腔中的每一個地方,吸吮著其中的蜜汁,撲捉著那躲閃的小舌。

如拉鋸戰般,口腔暫時成了兩人的戰場,清音因為長時間窒息,臉色通紅,但眼睛仍不屈地大睜著,只是眼神漸漸迷蒙,麻木的口腔居然有了一絲酥癢。

葉卓終于放開已紅腫的唇,兩人都劇烈地喘息著,彼此相對無言。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兩個猛人

最終,葉卓率先笑了,壓住清音的身體一顫一顫的:“清音不是認為身體的需要另當別論嗎?怎么現在搞得跟強暴似的。”

清音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抽出已經被葉卓放松的右手,擦了擦有些痛麻的唇瓣,“我現在身體不需要,你若是急待解決,可以去妓院或小倌館,相信會有不少人倒貼。”

“怎么口氣這么酸哪,還是說清音經常光顧這些地方?”葉卓腔調怪異,到了后面已然有了怒意。

“哼!我的行蹤不是每天都有人報告給你嗎?還問這些,有什么意思?”清音忽然覺得有些委屈、憤恨和不甘,被人監視的不快一瞬間爆發出來,眼神狠狠瞪著葉卓,上輩子從小就被父母遺棄,靠著自身的不懈努力,最終站在殺手界的頂峰,人們看到的只是那個光鮮的身影和令人膽顫的名字——暗夜,可其中的艱辛、痛苦、磨難又有多少人知曉。

這輩子有了親情,當稍顯貪戀時,一切又隨風而逝,如夢幻般不真實,再后來,就是這個人,這個令自己仰視的人,即使擁有前世的身手,恐怕也很難超越的存在,雖然對自己很苛刻,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雖然心底已不敢接受這樣的親情,可近十年的培養,說沒有半分感情是不可能地。

看著這種眼神的清音,出奇地葉卓的心情好了起來,“清音是在怪我派人監視你嗎?我只是想知道你每天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既然清音不喜歡,撤掉那些人就是。”

“真的這般容易?”清音有些不敢相信葉卓這么容易就妥協,神情間充滿了警惕。

“呵呵!清音的戒心還真是重,以后由我親自監視,當然就不需要別人了。”葉卓說得輕松灑脫,嘴唇在愣在那里的清音臉頰上親了一口,手指微動,在那光滑的身子上留戀著。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說清楚。”想攔住那作怪的手,卻被滑溜地閃了過去。

“沒什么意思,良辰美景,咱們還是不要談論這些既定的話題了,正事要緊。”葉卓喃喃說著,唇再次湊近,在微尖的下巴上輕啄兩下,清音有些癢地把頭撇向一邊,白嫩的頸項露了出來,葉卓得意一笑,嘴唇向下,在白皙的頸部留下無數痕跡,青紅一片,好似烙印般,昭示著什么。

“你怎么聽不懂我的話,我現在身體不需要,不需要。”清音想拍開那張好似有靈性的嘴巴,可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氣惱的低吼已到極限,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清音是想招來他人好助你一臂之力嗎?冷焚還是夜染塵?”葉卓的紅唇停在清音頸下鎖骨的地方,來回摩擦著。

“我不管你在召喚他們其中的誰,死心吧,相信今晚他們都會睡得格外香甜。”說著,張開嘴巴,在凸出的鎖骨上輕咬,密集的齒印紅豆般排列兩廂,清音身子微顫,“你這變態,來真的是嗎?”

清音撫摸著鎖骨上下的兩排紅痕,咬牙切齒,體內收斂多年的狠辣蠢蠢欲動,手臂瞬間纏上葉卓的脖子,張開貝齒,沒有任何技巧的咬向葉卓的脖子,血腥味彌漫開來,葉卓一愣,看著仍吊在自己脖子上的清音,有些反映不過來。

人在無依無靠時,首先想都到的應該是如何擺脫困境和逃避危險吧,清音果然和正常人不同,沒了后援的他居然選擇主動出擊。

趁著葉卓分神之際,清音迅速翻身,把也已經光溜溜地葉卓壓在身下,挑剔的眼神讓葉卓很不自在,“清音在想什么?”尷尬的出口,葉卓眼神閃爍。

“呵呵!我在欣賞父皇的身材,恩,不錯,若是以這樣的姿式,或許不是很難接受。”清音此時臉上的表情帶著孤傲和霸道,手掐住葉卓的肩膀,雙腿跨于腰間,那姿式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葉卓氣樂了,倒是沒有反抗,任由清音發洩心中的不滿,“清音玩夠了,我可以開始了吧。”雖是問話,可一點沒有等待答案的意思。

兩股間被一根熱熱的棒子頂著,並非什么都不懂的清音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羞惱之間,一陣天旋地轉,人又回到了下面,只是雙腿已然被抬了起來,露出隱私之地,一雙大手在大腿內側撫摸著,留戀不去。

在葉卓有技巧的挑逗下,清音已然經歷過情欲的身子逐漸有了反映,雙腿間的嫩芽也漸漸抬頭,顫巍巍地矗立于空氣中,似乎感受到他的寒冷,一張溫熱的口含住那已初具規模的肉芽,律動著,輕咬著,每一次的動作都帶著目的和技巧,靈活的舌頭在頂部反復舔舐著,輕咬著,清音的神智雖然在抗拒,可身體的反映確是最誠實的,快感一撥撥襲來,漸漸控制了意欲反抗的神智,手輕輕插于那帶給他快樂的頭部,波浪般,上下起伏著。

微瞇著眼,清音白皙的兩頰帶著興奮的酡紅,身子也泛著淡淡的紅暈,在一聲低吼中,噴射而出,留著輕顫的余韻,清音腦中有片刻的空白,當神智重新回到腦中,葉卓已然吐出口中的液體,塗抹于宵想多年的兩股之間,撫摸著那均勻細嫩的褶皺,內心激動萬分。

短暫的擴充,葉卓就迫不及待地挺槍上前,直搗龍穴,還在空白中的清音感受到那股撕裂的痛楚,一個激靈,神智重新回顱,蒼白著臉怒道:“你不會輕點。”

葉卓嚇得不敢再動,額頭上的汗珠晶瑩剔透,臉色因為過渡地隱忍有些扭曲,笑容更是難看到極點:“我不動,還痛嗎?”

接觸到葉卓那憐惜的目光,清音微愕,放松身體,淡淡道,“不痛了,你……啊……”

再也忍不住的葉卓在清音那句淡淡的口吻中聽到了妥協,身體在大腦下命令之前,就動了起來,緊致窄狹的內壁,溫暖得讓人不想離開,適度的緊縮讓興奮到極點的葉卓幾乎要失去理智,“清音……好溫暖……好緊……清音……我的清音……”

葉卓有些語無倫次,嘴里喃喃說著。

清音的身子被頂得緊挨著床頭,疼痛逐漸消失隨之而來的是難耐地酥麻,渴望被碰觸的感覺,讓清音身體不由配合起來,兩具赤裸的身體交纏著,極盡纏綿,喘息聲、呻吟聲、碰撞聲回蕩在空氣中,久久,久久……

再次睜開眼睛,渾身酸痛的事實提醒著清音昨晚發生的一切,習慣于早醒,感受到腰上緊摟的雙手,清音一皺眉,動了動身子,果然,兩股間火辣辣的痛,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啪啪啪”敲門聲響后,冷焚如往常般走了進來,以往此時,清音已經起身,只是今天的冷焚有些奇怪,昨夜自己睡得格外的沉,今晨醒來,險些誤了時辰。

思考問題的冷焚如往常般向床上看去,眼睛瞬間瞪大,“這……這……”

“幫我准備洗澡水。”清音聲音有些黯淡沙啞,眼神向里瞟了瞟,又閉上了。

冷焚好半晌才反映過來,答應一聲,出去了,剛才那鑲著紅邊的黑衣昭示著床上之人的身份,心中狠狠想道:“那人果然下手了。”可隨即是滿臉的無奈,自己又能怎樣呢?每次都是如此,難道以后自己就要看著清音被一個個男人霸占?最終清音身邊,還會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嗎?

寒冬季節,清音一身合體的黑衣,高高的領子恰恰遮住昨夜的荒唐,領著葉卓,在冷焚的默默陪伴下,向驛館的客廳走去,自從清音入住驛館,夜染塵等人就開始在大廳一起用餐。

一路上,滿面春風的葉卓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和旁邊沉默的冷焚,黑了臉的清音形成鮮明的對比,三人的速度不快,特別是在清音奇怪的走姿下,更是如烏龜慢趴,來到大廳時,夜染塵和若魘已然等候多時,正打算叫人去問的夜染塵看見清音,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拉住清音的衣袖,笑得滿臉甜蜜。

若魘上下打量了清音一番,眼神有些詭異,特別是當看到清音身后的葉卓,眼眸中深深地憂慮和戒備再次成型,對好友的憂慮和對葉卓的戒備,讓若魘坐著的身子紋絲未動。

見到清音,夜染塵腦子再次短路,只是在見到葉卓時楞了一下,“清音,這位是?”自己府上什么時候來了陌生人?

“這是家父。”在家父二字上,清音咬音的格外重,臉色再度難看起來。

“你好,三皇子是吧,清音在府上這么多天,多有打擾,今日我就帶他離去,特來向三皇子告別,感謝這么些天你對清音的照顧。”葉卓根本不在意清音的態度,對于這個三皇子夜染塵,也沒放在眼里,在他看來,清音只是一時的少年萌動才找上夜染塵,這么單純的一個人,清音怎么會看上呢?

“啊?”夜染塵被兩個人的話弄蒙了,父親?清音的父親居然如此年輕,看兩人的關系似乎不好的樣子,而且他是來接清音離開的,好舍不得清音哦!

“塵,別聽他胡說,我還不想離開!”清音挑釁地撇了葉卓一眼,坐在了餐桌旁,儼然一副主人模樣。

葉卓臉色一變,只是看到清音目光中的不滿和挑釁,心情又恢復了剛才的高興,那樣表情的清音好可愛,如同跟人鬧別扭的孩子,情緒隨著清音的一舉一動變化著,這種感覺讓葉卓感覺很新奇,看來自己真的愛慘了這個別扭的孩子,明明昨晚最后變得很主動的樣子,今晨起來就是不認賬,那神情讓葉卓現在想來就一陣好笑,這樣的清音還真是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哦?既然清音還不想離開,那么作為父親,更加不能丟下自己的孩子不管,我決定了,也留在驛館,三皇子不會不允吧?”葉卓向清音傳遞了一個友好的信號,無奈清音沒有回應,還狠狠瞪了他一眼。

兩人之間的交流並沒有遮掩,漸漸地,眾人都覺得怪異起來,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還真是新奇呢。

若魘所有所思地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眼眸漸漸變得深沉,“昨晚塵房間的香睡是這位大叔放的吧?”

“恩?”夜染塵不解地看向若魘。

“塵大概還不清楚,你昨晚被人下藥了,只是此人的目的不在于害人,下的又是香睡,我就沒在意,今日看來,想必是這位大叔想做什么壞事,怕被發現,才下了迷藥中的至尊——香睡,這位大叔,我說的可對?”若魘雖然只是一個近十三歲的少年,但高超的醫朮是不容質疑的。

夜染塵第一個把目光投向葉卓,因為他對好友的醫朮有絕對的信心,若魘說他被下藥了,那是不會錯的,只是,清音的父親為什么要半夜入府,又是什么身份來歷,若是來難為清音的,說什么也不能讓他得逞。

這就是夜染塵全部的心思想法,簡單而直接,所考慮的不是自己的安全,不是作為使者的責任,而是義無反顧地把清音的一切放在了第一位,這已成為習慣,並且此習慣會一直持續下去。

旁邊的冷焚一驚,瞬間明白過來,看來自己也中了香睡,不然今日感覺不可能如此遲鈍,從不會晚起的自己,今日差點睡過頭,如果是香睡,解釋起來就通了。

香睡之所以稱之為迷藥至尊,只因為它的不可察覺性,人被迷暈之后,直到醒來不會產生任何的不適,不像普通迷藥,醒來腰酸背痛,一看就知道被人下藥,若不是若魘對藥物絕對的熟悉,和每天早上都有捉弄夜染塵的好習慣,那殘留在空氣中淡薄的香味,很難引起他人的注意,連作為殺手一向敏感的冷焚都無察覺,可見香睡之名絕無虛傳。

葉卓這才把目光轉向若魘,淡笑道:“這位小兄弟怎么能肯定是我下的藥呢?”

“我猜的,而從小到大,只要是我猜的,從來就沒有錯過。”若魘迎視著葉卓的目光,略顯稚嫩的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新的任務

葉卓的臉色未有半分尷尬,始終淡笑著,一則心情格外舒爽,二則,作為見過大風大浪的暗帝,面前的這兩個少年,他還沒放在眼里。

“是我下的藥又怎樣?我和清音交流感情的時候,不習慣別人打擾!難道二位有意見?”淡淡的威脅和毫不掩飾的蔑視,讓沒有多少經歷的夜染塵和若魘都氣紅了臉,見過無恥的,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好了,我要吃飯。”清音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眼神如利劍般射向葉卓,警告意味甚濃,葉卓一笑,劍拔弩張的氣氛才告一段落。

大家圍坐在一起,夜染塵始終未松開清音的手臂,自然坐于清音一側,冷焚對清音是寸步不離,自然站于身后。

其實清音在對待冷焚的態度上已然有了些改變,平時吃飯時,根本不分主僕,都是一起享用,只是今日葉卓的到來,讓冷焚重新撿起了侍衛的身份,只是站在那里,並不入座。

清音疑惑地看了冷焚一眼,“坐呀!”

冷焚一愣,心中暗喜,應了一聲,在清音的另一側坐了下來。

若魘挨著夜染塵,而葉卓則無奈地坐在了冷焚旁邊,只是淡笑搖頭,似乎在為孩子的別扭而感慨。

裊裊宮衣,紅綠盈然,隨著各色菜肴呈上,單一的桌面漸漸鮮艷起來,夜染塵夾了塊金燦燦的菜肴放于清音碗中,“清音,你身上有傷,多吃些肉類。”

清音輕笑點頭,心中暖意頓生,可筷子剛挨著碗邊,碗中躺著的菜肴已然不翼而飛,一愣,后一臉怒意地看著不遠處斜看著他的葉卓,“你干什么?”

“記得清音說過,身上有傷的時候,這些東西是不能吃的。”葉卓得意地看著愣住的清音,這些話可都是你說的哦,看你怎么反駁自己。

“我……算了!”清音想起自己曾經在葉卓受傷時說過地話,暗嘆一聲命歹,風水果然輪流轉,今年該著自己倒霉。

夾著青菜,喝了些粥,早晨吃清淡點好,清音自己安慰著自己。

夜染塵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泛起酸來,一個愣神,錯過了這許多年,以前的清音究竟是怎么過的呢?此時,夜染塵對于清音的身份才第一次好奇起來,一種想了解的沖動萌生了。

一餐飯在幾人磕磕絆絆中結束了,若魘跟著清音來到房間,“清音,你的傷口裂開過?我要再檢查一下。”

“恩?好”對若魘的醫朮,清音打心底佩服,這么小的年紀就有如此成就,將來的前途會更加輝煌。

“咦?”打開白色布條,那顯然不是出自自己之手的包扎手法和清音的傷口令若魘一怔:“這居然是難得的傷藥——傷靈粉。”傷靈粉作為外傷傷口愈合的至尊級藥物,是很難得的,此藥對外傷的作用不能簡單用一個有效來形容,簡直就是神奇的代名詞,不管多么嚴重的外傷,上了此藥,最慢七日即可痊愈,這是何等的難得,也因此,此藥的配方失蹤已久,多少國家想要得到,可終究未能如願,若魘沒想到,今日能見到傳聞中的兩大奇藥,這對學醫成癡的若魘來說,不是一般的有吸引力。

“難得現在還有人認識此藥。”葉卓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笑著接道。

“難道這藥也是你的?”若魘張大了嘴巴,要說以前對葉卓的討厭純粹是因為夜染塵的關系,那么現在,若魘對葉卓的身份開始好奇起來,一般人是不會有如此魄力,僅僅小小的手臂傷就用這等萬兩難求的傷藥。

“那是,用了此藥,清音的傷幾日能好?”

“兩日。”若魘肯定的語氣讓葉卓臉上一喜,旁邊的夜染塵卻臉色一變,清音傷好之后會不會立刻離開呢?會不會又失去消息很多年?再不相見?不,此次一定不能再放他離開,即使死纏爛打也要跟在他身邊,反正炙夜國的皇子不止他一個,相信留下的爛攤子,萬能父皇一定可以搞定。

夜染塵心中再無遲疑,堅定的目光看向清音的側臉,漸漸有些癡了。

“那就好。”葉卓發自內心地笑了,和這些孩子在一起,自己也仿佛年輕了很多,說話辦事都甚是輕松,只是那個夜染塵,看清音對他的態度似乎還挺不錯,對自己會是威脅嗎?

清音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只是對葉卓的態度依舊淡淡的,這兩個晚上,都是冷焚陪在身邊,如以前在暗宮般,同吃同睡,不同的是冷焚睡在外間,而葉卓則睡冷焚的房間,雖然葉卓極力爭取,但清音此次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堅決,加上手臂上的傷口,葉卓不敢再亂來,忍兩天就是了。

兩天后,清音的手臂已然完好如初,甚至連淡淡的疤痕都未留下,這讓清音對葉卓的態度好了一些,畢竟是葉卓傷藥的緣故,手臂才好得如此之快。

“清音,傷好了,我們是否可以離開?”葉卓有些迫不及待,在這里雖也自在,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而作為暗帝的葉卓有很多事需要在分部處理,留在驛館出入很容易惹人懷疑,處理事務更是趁著夜深人靜才得以回去,天亮之前還要趕回來,很辛苦。

“恩,接下來有什么任務安排給我嗎?”清音看著潔白如玉的手臂,隨意揮動著,以盡快恢復以前靈活狀態。

葉卓沉默片刻,上下打量著清音,似乎在評估著什么。

“怎么?”清音有些不滿,同時壓抑許久的興奮因子也蠢蠢欲動,難道有什么高難度任務?

“這次的任務本來是我親自來做的,不過既然清音要求,我可以破例允許你跟我一起去。”葉卓笑得有些奸詐,只是一心猜測著任務的清音,直接無視了葉卓的表情變化。

“好,我去。”能讓暗帝親自出馬的任務,清音心中很是期待,也很好奇,葉都究竟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牽動一般不理世事的暗宮呢?

“我們需要些時間准備,還是回分部比較方便。”趁機提出要求,葉卓不放過任何可以帶離清音的機會。

“好,我馬上去跟塵告別,只是,還需要你幫一個小忙。”清音遲疑一下,想起之前答應夜染塵的事情,忙道。

“什么事?”

“炙夜國和雪葉國的聯姻,我們必須加以破壞,所以,我准備動用暗宮在雪葉后宮的一枚棋子,把曼蝶公主帶離。”清音說出自己的計劃,沉著冷靜。

葉卓一直觀察著清音的表情變化,想從中了解他的真實想法,可什么都沒有。失望地點了點頭,“這個不難,對我們的這次任務也有幫助,我會安排。”難道真的是為了破壞兩國聯姻,沒有一點私心?

清音沒有說什么,站起身來,直接去了夜染塵的房間。

“什么?你要走?”即使早有心理准備,夜染塵還是不太能接受,不過,激動的情緒很快就平復下來,“那好,我跟你一起走。”說著,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拉住那雙慌亂的手臂,清音喝道:“塵,你這是干什么?”

“我,我跟你一起走,我不要再和你分開,這么多年了,你知道思念的滋味嗎?特別是在你給了我希望之后,再次義無反顧地離開,你是不是太殘忍了?”夜染塵抽出被握住的雙手,掩面蹲在地上,嗚咽出聲。

清音轉過身,眉頭皺成了疙瘩,低垂著眼簾,掩住毫無預兆的情緒,心痛,居然出現了片刻的心痛,這讓清音心中很不解,對于塵,清音是喜歡的,甚至于在剛才,若不是及時轉身,清音就要忍不住將那個一直溫柔的人兒摟在懷里,好言安慰。

但是自己的身份注定了,身邊不能有人,羈絆,是殺手最要不得的。

“聯姻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了人,下月初八之前,應該會有消息傳出,我還有事,先走了。”清音帶著矛盾的心情,沒有回身,直接沖出了房間。

緊握的是雙拳,亂了的是心,清音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冷焚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在這里本就是暫住,也沒什么東西,三人沒有再看驛館一眼,各懷心思,走上了街頭。

房間里,夜染塵已經停止了嗚咽,胡亂擦了擦臉,攏了攏發,“他們都走了吧?”沙啞的聲音,淡淡的失落,果然,他走的還是如此堅決。

“恩,不過,我已經讓人跟著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回音,我們若家雖然武功不行,可輕功卻是獨步武林的。”若魘提及自己的家族,一掃先前的陰郁,一臉的得意、自豪。

“好,這次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找到你。”夜染塵此刻哪里還有先前的柔弱,滿臉都是堅毅之色。

悄無聲息的飄落,如柳絮般無聲無息,讓焦急等待的夜染塵眼前一亮,“若叔,有消息了?”

若魘也一臉期待地看著這個慈祥的中年人,若家的老僕人若剛,從小看著若魘長大,對這個孩子的天賦一向引以為傲,也愛護有加。

若剛的臉色卻不怎么好,沉聲道:“少爺,塵少爺,你們究竟和那三人是敵是友?”

“啊?”兩人都有些愣怔,這有什么關系嗎?出于對若叔的尊重,夜染塵應道:“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成為仇人,我只是好奇他們的身份。”主要是清音的身份。

若剛長出了口氣,才恢復輕松的面龐:“這就好,他們去了金花錢莊,而這個金花錢莊背后卻不簡單。十幾年前,我偶然陪老爺來過此地,和金花錢莊打過交道,他們背后的勢力很可能是一直傳說中的暗宮。”想起去世多年的老爺,若剛的心情低落起來,那么年輕就不在了,留下兩位小少爺,哎!世事無常啊!

“暗宮?”夜染塵和若魘驚呼。

作為炙夜國的皇室成員,對于本國或外國的各大勢力都有一個籠統的認識,而暗宮就是夜輝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得罪的勢力之一,當時夜染塵還不服氣,心說,不就一個暗中的組織嗎,能和一個國家對抗不成?可看一向沉穩鎮定的父皇用如此謹慎的口氣囑咐兄弟幾人,夜染塵心里就有點癢,想看看這個暗宮究竟是怎樣的三頭六臂,讓一向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父皇如此慎重。

今日再次聽到這個傳說中的名字,卻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兒聯系在了一起,心中怎能不吃驚。

若魘口中喃喃道:“怪不得他有那么多不傳之藥呢,這就說得通了。”

若叔下去休息,而夜染塵和若魘卻相對發起呆來。

金花錢莊內院,安靜得有些詭異。

“父皇,他也是你的人?”清音有些陰沉的語氣讓葉卓一愣,回頭看了眼站在那里,一頭冷汗的下屬,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怎么了,清音認識?”

“何止認識?”憤怒的語氣把葉卓也搞蒙了。

“周四平,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屬下真不是有意的,那天搜查刺客時,二殿下就躲在驛館密室,屬下無意間知道了驛館密室所在,一時興起,帶人去搜查,沒想到……”此時的周四平跪倒在地上,狼狽地訴說著當時的情形,只是越說葉卓的臉越黑,越說,葉卓雙拳握得越緊。

“周四平”一聲怒喝成功阻止了周四平的話語。

“是,陛下。”哆嗦的聲音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揮灑自如。

“你……”

“算了,正事要緊。”清音打斷葉卓的話,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在這里看到這位雪葉國的禮部尚書,確實讓清音吃驚非小,果然暗宮的眼線已經布到了朝中。

葉卓挨著清音坐下,只是想到周四平說的那晚之事,心中就有些不舒服,那個若魘,居然……即使為了療傷也不可以。

“既然都認識了,我就不再介紹,周四平,給清音介紹一下此次的行動。”葉卓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壓抑著心里的憤怒。

“是”周四平心中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背上被汗水濕透的衣服,也顧不得,穩了穩心神,道:“這次我們的目標是雪葉國為准備此次戰爭所備多年的糧草,正所謂,戰爭戰爭,兵未動,糧草先行,阻止戰爭最快捷的辦法,就是毀去他們的后勤糧草,這樣既動搖了軍心,也達到了我們阻攔戰爭腳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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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無冰月 時間: 2009-5-1 02:43 A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消息洩露

“可據我所知道的消息,雪葉國此次把糧草分部在了全國各個省份,葉都只占百分之二十,這樣,作用大嗎?”清音提出自己的疑問,百分之二十雖然不少,但相信對于一心要爭霸他國的葉玄,是不會那么快放棄的。

“這點清音不用操心,咱們急,東芬國難道不急嗎?此次雪葉國的主要目標就是他們,因此,其他地方的糧草就不用我們操心了,自會有人毀去。”葉卓笑著接口道。

周四平介紹完,垂首站在旁邊,這次的計劃流程他都有參與,畢竟雪葉國的朝中情況他最清楚,配合起來也很順利。

暗宮的工作一帆風順,雪葉國內平步青云,這是何等的風光無限,事業頂峰,只是沒想到,那晚的刺客會是二殿下,而且看陛下對二殿下的態度,還不是一般的寵愛,自己居然無意中得罪了貴人,周四平這個后悔呀,你說沒事干嘛提那個暗室呢?

正當周四平胡思亂想之際,清音冷冷的聲音傳來,“周大人不用多想,清音並無怪罪大人的意思,只是在此見到大人有些吃驚罷了。”

清音一口一個大人的叫的周四平一個趔趄,本就不利索的腳差點摔倒,“二殿下不用客氣,那次是屬下不對,殿下直呼屬下的名字就好。”在二殿下面前稱大人,那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恩!”清音回頭,繼續和葉卓商量這次的任務細節,對周四平不再理會,在清音看來,一句話解除誤會,不然在以后的共事中,因為心存芥蒂而出現配合上的問題,就不好了。

“父皇打算什么時候下手?”清音盡量壓低聲音,挨近葉卓道。

葉卓面色一喜,幾乎趴在清音耳朵上,輕輕道:“明晚子時。”說完舌頭伸出,在清音潔白的耳垂上舔了一下,才撤身退開。

清音身子一顫,狠狠瞪了葉卓一眼,才恢復先前的冷靜,坐在那里,不再說話。

葉卓好心情地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周四平,笑著吩咐道:“你下去安排吧,路上小心。”

“是”周四平帶上人皮面具,向兩人躬了躬身,轉身離去。

葉卓正要起身帶清音下去休息,忽然臉色一變,清音平靜的面龐也閃過殺機,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向同一個方向掠去。

冷焚緊跟其后,金花錢莊的后門不遠處,一個掃地模樣的人正飛速前進著,那速度,如同身后跟著無數惡狼,實際上,其身后跟著的比惡狼還要可怕萬倍,若是被抓,的確生不如死。

清音看准目標一個甩手,柳葉飛刀如一縷細絲般射出,正中那人小腿,速度立減,瞬息,三人先后來到摔倒在地的那人旁邊,以包圍之勢把僕役打扮的人圈在中間,所有退路瞬間封死。

“你是誰的人?”葉卓沉聲道,額前的青筋亂跳,這是葉卓發怒的征兆,自己的金花錢莊居然混進了外人,而且是在這么關鍵的時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自己在清音面前失了臉面,而且萬一消息傳出,東芬國明晚行動之人,豈不是被自己害了,暗宮從此還有什么信譽可言。

那僕役臉上沒有了質樸的憨厚,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你們追上我也無用,消息已經傳給了陛下,我死也值了。”說完,口吐黑血,笑著閉了眼睛。

葉卓冷冷回身,眉頭緊皺,清音看著他不說話,冷焚吩咐隨后趕來的人處理著屍體。“時間沒有洩露。”不知是安慰或是說出事實,清音看著懊惱的葉卓輕聲道。那名僕役來時,他本是知道的,只是,聽著腳步聲,認為只是普通之人,也沒在意,后來由于那僕役腳步快了起來,二人才追查而出,沒成想一時的大意,竟造成如此禍端。

“任務的危險系數增加了,你不要去。”葉卓的話語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即使行動的時間沒有洩露,但是知道了事情經過的葉玄一定會加強戒備。

清音沒有理會,只是接著道:“這人到來的時間不長,他不會有危險。”這里的‘他’是指周四平,在清音看來,剛才幾人明顯都大意了,即使在自己的地盤,潛伏人員的名字也是不能輕易說的。

“我會通知他,盡量小心。”葉卓和清音並肩走著,一樣的黑衣,一樣的卓爾不群,原本孤寂的兩人站在一起竟成了動人和諧風景。

冷焚邊指揮人邊偷眼看著清音的背影,眼眸中的落寂怎么也掩飾不住。

金花錢莊的掌櫃已然被換掉了,那名傳出消息的僕役原來是因錢莊掌櫃的一念仁慈,才被收留的,掌櫃在葉都呆久了,似乎性格也變得正常起來,看那名僕役滿臉憨厚,且能吃苦耐勞,而又落難至此,才好心收留,不過掌櫃顯然忘記了他本身的身份,才有了今日的下場,金花錢莊是收容所嗎?不是,那為何要收留外人?即使此人身家清白,這本身就違反了暗宮的制度,外地分部的所有人員必須是暗宮之人,否則不可用,即使是掃地的僕役。

用葉卓的原話說,“你對人已心存仁慈,不再適合這個危險的崗位,再待下去,不但會害死更多的人,連你自己也難幸免。”

掌櫃的對今日發生之事,懊悔之極,但明白陛下說的話是為自己好,正常人的生活過習慣了,就以為自己是正常人了,顯然他這次被這種思想害慘了,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誤,要折損多少無辜的同仁呢,想到此處,掌櫃的就唏噓不已。

雪葉皇宮中的乾朗宮

自從遇刺,葉玄就不出乾朗宮半步,這里的防衛措施是最好的,葉玄也是怕了,接連被刺殺,誰不怕了,何況是帝王。

葉玄拿著手中小小的紙片,內心一片冰冷,他們居然想出如此惡毒的辦法,糧草啊,那都是朕一點點存起來的,一年一年的收集,不知因此死了多少人,挨了多少罵名,他們居然想毀掉朕的心血。

稍顯瘦弱的手指骨節分明,此刻,這雙潔白的手正顫抖著,涼意漸漸從內心深處向四肢散發,葉玄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幸虧在金花錢莊安插了這么一個棋子,消息成功傳出,否則,那后果……可惡,金花錢莊,明知是威脅,朕卻對你毫無辦法,為什么定下如此規矩?所謂的規矩,即是在葉家分開之時,定下的,暗宮一個城市只能有一個分部,而此分部凡是在雪葉國境內的,皇室之人均不可滅之,此規矩也是防范皇室葉家對暗宮進行清洗,此時卻成了葉玄征伐路程中的絆腳石。

葉玄不敢再想下去,“來人!”

一個小太監垂首站立在殿外,等候著陛下的旨意。

“傳御林軍統領蕭衍,黑色重弩軍統領張賀,另外兵部尚書宇文鐸,即刻前來見朕。”葉玄的雙手不得不按在桌案之上,但微微顫抖的身子還是洩露了他此刻的狀態,只是那傳旨的太監始終低著頭,並沒有看到他們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膽顫心驚的一幕。

老太監洪升適時拿來一件披風,給葉玄披在身上,又退遠了幾步,仍愣愣地看著大殿某處發呆,隨著年齡的增大,洪升太監發呆的時間多了起來,葉玄對此卻不在乎,有個熟悉的人時時跟在身邊,既不參與政事,也無利益關系,這很好。

當三人陸續來到時,葉玄已經鎮定了下來,沉思片刻,才說出此事的嚴重性,“雖然未曾探出他們來襲的具體時間,但防備是要時時刻刻做好的,糧草是軍隊的命根子,什么出問題,糧草也不能出事,這些相信你們都比朕更加清楚,所以,分派一下,你們三人帶著手下,即刻到糧庫,朕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只要確保糧草平安無事,即是首功。”

“是!”三人也都慎重起來,蕭衍和張賀更是神色凝重。

和暗宮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每次都是損兵折將,有時甚至連對方的面都沒見到,他們就是黑暗中的霸主,無論如何,此次不能再失敗,前兩次的刺殺,兩人一直覺得憋屈,連受到懲罰時,內心深處都有著不甘,不是正面交鋒,偷襲得來的戰果在他們看來就是投機取巧,可此次,條件已然足夠充足,知道對手的目標,對于他們兩人來說已經足夠。

兵部尚書宇文鐸卻不太樂觀,按規矩辦事的人,往往謹慎無比,而宇文鐸就是這類人,既然陛下都如此慎重,讓帝國三方協同作戰,可見此次來人之厲害,恐怕連陛下心中都沒數。

“二位,這分兵之事,我看就不必了,想必二位也看出來了,此次的事情若是失敗了,我們三人也就別活了,糧庫雖然苦了點,但總比看不見明天的太陽舒服很多吧。我們就日夜堅守好了。”

“尚書大人說的是,我們也是如此想法。”二人對宇文鐸還是很尊重的,畢竟是武將,而且宇文鐸此人上過戰場,殺過敵人,身上攜帶的殺伐之氣讓不少人看著都為之顫抖。

“那好,就從現在開始,糧庫就是我們暫時的家了。”宇文鐸嚴肅的臉上露出可稱之為笑容的東西,卻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一日后,金花錢莊的后院正做著最后的布置,葉卓一身黑衣,站在廳中央,清音站于他身側,廳下三組成員在認真聽著陛下的最后部署,三個小組,每組十人,三個小隊長負責指揮,而葉卓明顯習慣單獨行動或暗中指揮,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也算一組流動后援。

分派完畢,大家各自散去,尋找自己的位置,等待著最后襲擊的一刻。

“清音,老實在這里等我回來!”葉卓笑得很曖昧,但清音卻無絲毫其他想法,挑眉淡淡道:“我也去。”

“不行!”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葉卓是不會讓清音冒險的,此次不比以往,這是一場明戰,因為和東芬國約好的時間不容改變,否則,不同時間的襲擊,留給葉玄反映的機會,那么他們襲擊成功的幾率就及其渺茫,所以即使祕密洩露,為了其他地方的襲擊能夠成功,這次也必須在這個時間行動。

“去。”清音的聲音也很堅決,甚至神情中出現一種挑釁的東西,眼神冷冷瞪視著葉卓。

“你……”一臉怒意地看著堅持的清音,葉卓心底暗道,這孩子怎地如此不聽話,難道不知道我這是為他好?可對上那雙冷漠的眸子,臉色頓時一跨,滿是無奈。

“去就去吧,但是不許單獨行動,要時刻跟在我的身邊。”最終,葉卓妥協了,一向說一不二的暗帝,遇到了自己克星。

清音臉上這才露出少許笑容,淡淡的,卻很有味道,連臉部的線條都柔和起來,看得葉卓不由一呆,下一刻,清音已然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摟住,臉頰被啵了一下,清音一惱,腳順勢踢出,朝著葉卓下體而去,葉卓不敢怠慢,忙雙腿后撤,避開這陰險的一腳,上身卻紋絲未動,前傾的身子,順勢趴在清音身上,嘴巴挨著清音脖子,吸了一口,一個紫紅的草莓新鮮出爐。

葉卓的身子在清音雙拳到時,退了出去,臉上還洋溢著陰謀得逞的奸笑,摸著脖子上被吻的那塊,清音一臉惱怒,卻無處發洩,臉色漲得通紅,葉卓看著這樣的清音,笑容更大了,眼神更是挑釁般看向旁邊一臉陰郁的冷焚。

“這個吻算是清音感謝我剛才的慷慨,你不知道,帶著你,我要多准備多少東西。”葉卓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眼里卻滿是笑意,原來逗人玩是這么開心的事情啊,特別是看清音變臉,實在是太可愛了。

“你,你真是無恥!”不欲多計較的清音,拉著身旁的冷焚,快步而去,身子都被人占了,還會計較一個吻嗎?何況,我是男人!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毀糧

葉都最大的儲備糧庫坐落于西郊的蘭囤地區,占地足有萬畝,平坦的地面上拔地而起的兩層小樓,格外引人注目,一層放的皆是白花花的米糧,二樓是看守人員的駐地,高大的圍牆圈禁著,與外界隔離。

子夜時分

圍牆外時不時走過巡邏的士兵,都昂首挺姿,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有絲毫的松懈,三位大人都下過嚴令,若是在執勤期間放松警惕,馬虎大意,后果就不用說了,因為你已經沒有腦袋知道了,想想當初三位大人說這話是的表情,就驚秫,腦袋要緊,還是睜大眼睛吧。

不遠處,深不見底的黑夜中,一雙雙明亮的眼睛打量著不遠處的巡邏兵,多次的偵查,對于此地的駐防情況已了如指掌,很明顯這兩天,糧庫的防守人員猛增,而且巡邏兵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同,雖對此心存疑惑,暗宮的三個小組,還是嚴格執行了葉卓的命令,這就是絕對的服從,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陛下既然讓跳,那自有陛下的道理,他們只要執行就好。

這種強大的自信建立在絕對信任的基礎上,這么多年的事實証明,他們的陛下是強大不可戰勝的,即使如眼前般銅牆鐵壁的糧庫,他們照樣迎著尖刀而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去,再無復返,漸漸地,人最困頓的時刻來臨,交班的時刻到了,在此,不得不說,蕭衍三人很有經驗,在子時交接班,換下正困乏的人,換上已經補過眠的一批御林軍,巡邏在繼續,而此時,外面趴著的三個小隊,已然剩下兩個。

清音和冷焚跟在葉卓身后,在不遠處看著已潛入糧庫的那個小隊,矯健的身子越過以層層障礙,躲過一撥撥黑色重弩軍的巡視,慢慢向那些二層小樓靠近。

糧庫的外圍是御林軍和兵部調派的普通士兵負責,而內部則是葉玄最信任的黑色重弩軍把守,一張張冷酷的臉上,沒有絲毫困乏之象,寒風中走動的身影不知疲倦般,周身攜帶的殺伐之氣,更讓冷冽的寒風也為之一抖。

清音暗中點頭,這黑色重弩軍雖比不上暗殿的殺手,可也算不錯,葉玄能有這些人護航,刺殺起來確實困難。

瞬息之間,那一個小隊已經靠近了小樓,卻沒有進去,而是繞了過去,直奔后院堆滿草料的一大排房間,原來前院是用來盛放糧食的,而后院則是馬匹所需的草料,清音看著葉卓的背影,暗自點頭,原本還在疑惑,這么多的糧食要怎么毀去呢,看來暗宮對于搞破壞還是有一套地。

葉卓正好回頭,看到清音臉上滿意的神情,心里暗喜,拉住清音的手,輕聲道:“走,去看看。”

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后院,那個小隊已經繞了過來,畢竟巡邏的重弩軍也不是吃素地,躲避他們比外圍的御林軍要困難百倍,速度自然慢了下來,可是剛到后院,突然從前面的二樓窗戶傳出一聲怒喝“誰在后面?”這一嗓子,在寂靜的黑夜中如同打了個響雷,驚起一片人聲,巡邏的黑色重弩軍,第一時間向后院奔來。

負責這個小隊的隊長一驚,快速瞄了眼二樓開著的窗戶,身子已然飛了出去,不是迎戰,而是直沖那一大排糧草房,撲面而來的一股股青草氣息,在這個冬夜里顯得格外清新,但小隊長沒有心情陶醉,手臂上綁著的水囊已然被他拔開了口,‘呼’水囊被拋了出去,里面的液體也跟著一道水線般灑了出來,跟在水囊之后一道火光閃過,哄的一聲,大火就這樣被點燃了。

之后的隊員在隊長之后,如同訓練過千百遍般熟練地拋出水囊,快速分散于一間間的房子之中,說是水囊,其中裝的並不是水,那是在這個時代比較稀罕的一種水油,也就是現在的石油,無意間被發現,被人們譽為神的恩賜,這種能在液態下燃燒的水及其珍貴,普通人是不可能接觸到的。

從二樓的后窗看到這一幕的蕭衍,心狠狠抽了一下,身子也冰涼冰涼地,腦子里只剩下兩個字,完了,陛下交與的任務,急切的心情在看到要撤身的一小隊黑衣人時,轉為了憤恨,身子從半空中掠下,直接擋在這個小隊身前,此刻,巡邏的黑色重弩軍也紛紛把武器對准了面前的十一人,必死的局面沒有讓這十一人慌亂,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下面的就看另外兩支小隊了,陛下在暗處看著自己,不能示弱,即使面對的是雪葉國赫赫有名的黑色重弩軍。

此時,糧庫內外已然亂成一團,人們紛紛向后院集結,滅火的,不明真相的,這時候,就顯出了部隊的素質,黑色重弩軍中,無一人慌亂,均聽著張賀的命令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手里的弓弩更是備箭待發,御林軍也自動匯集起來,拿著滅火的東西,救著熊熊大火,可水油點燃的火是那么容易撲滅的嗎,盡管他們已經救火及時了,可已經蔓延的火勢在冷風之中更是囂張得似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而此時的普通士兵就不那么好過了,盡管宇文鐸嗓子都吼啞了,可人們仍止不住心底的恐懼,想到能在如此重防之中突圍而入者,大家的心在寒冷的院子里都一陣緊縮。

“各司其職,防止亂臣賊子再派人來襲,快,回到自己的崗位去。”宇文鐸看喊話無效,抽出腰間的大刀,砍倒兩名亂跑的士兵,濃濃的血腥味和那一臉煞氣才鎮住慌亂的人群。

秩序漸漸恢復了,三股軍隊各司其職,倒也配合融洽起來,只是蕭衍漸漸感到一絲疑惑,為什么這十一人不逃?也不說話?

“你們是什么人?再不束手就擒,就不客氣了。”蕭衍高舉的手臂和已經繃緊的弓弦,讓氣氛霎那間壓抑到極點。

蕭衍正要放下手臂,發令射擊之時,前面的二層小樓在一聲炮鳴中,其中一幢轟然倒塌,火勢也隨著倒塌的建築燃燒起來。

蕭衍一愣,所有人聽到響聲都不由回頭,燈火映照下,那一張張冷漠的面龐也不禁裂開,瞳孔中的火焰以威不可擋之勢比之前燒得更猛,漆黑的天穹都被照得紅亮。

趁著這個機會,十一名隊員急速分撒扯去,即使速度已經夠快,依然扔下三具屍體,顫巍巍的弩箭插在隊員背后,步伐一頓,身子倒地,臉上卻無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完成任務的自豪和安慰。

清音靜靜地站在遠處,看著那混亂的一幕,和混亂中安靜沉穩撤退的暗宮隊員,心頭暗自點頭,擁有這樣一批不畏死亡的王牌之師,暗宮果然有阻止戰爭的資本,只是,這次的任務真的就這么簡單完成了嗎?

清音從不會高估自己,低估別人,此次任務首先是祕密的洩露,給了葉玄充分的准備機會,若是如此,暗宮還是這樣輕易完成了任務,那么只能說明在暗宮面前,葉玄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可這樣的人還會有雄心壯志來征伐他國,一統崎云大陸嗎?

旁邊的葉卓也皺緊了眉頭,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但究竟是那里不對呢?

潛走三個分隊成員,三人孤零零站在高處看著那火光沖天的場景,沉思著。

“難道我們燒得不是全部的糧草?或者是葉玄的什么陰謀?”清音提出疑問,葉卓點頭,“很有可能,走,我們去看看。”

黎明時分,火勢漸漸小了,人們垂頭喪氣地統計著燒毀的糧草房屋,和人員損失,蕭衍、張賀、宇文鐸三人整理了一下亂了的衣服,安頓好手下人,向皇宮匯報去了。

跟在三人身后觀察著,“他們的表情雖然頹廢卻並不吃驚,好似早就料到今日之事般,想來是有什么隱招。”

“不錯,看來葉玄有進步啊,知道和我繞彎子了。”葉卓說得輕松無比,似乎對于此次任務的失敗並不生氣。

“接下來呢?要不要進宮看看。”清音對于皇宮是很希望多去幾次的,畢竟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特別是葉玄此人,充分地了解自己的敵人,非常有必要。

“既然清音感興趣,我們進去看看也無妨。”葉卓絲毫沒有因為是白天而苦惱,幾人找了個地方,換下比較顯眼的衣袍,經過清音的巧手在臉上塗塗抹抹,三人很快變了樣子。

葉卓很是享受清音在他臉上摸來摸去的感覺,溫柔,那軟軟地手指如同帶著萬種風情,來來去去,很是撩人,因此,從開始到最后,臉上都是笑瞇瞇的,甚至還有些回味的意思,下決心以后多陪清音出門逛逛,這樣可以名正言順地占便宜。

對于冷焚這個大燈泡,葉卓雖然氣他沒有眼色,卻也不敢提出讓他離開,畢竟他是清音的人,而且可以看出心底對清音是絕對的忠誠,這樣的手下很難得,為了清音著想,葉卓覺得應該暫時留下此人。

三人就這么大模大樣地進宮了,而宮中的葉玄也正認真聽著面前三人的詳細描述,沉思片刻,才嘆息一聲道:“你們太大意了,應該做得更瘋狂一點,至少應該逼得他現身,現在他一定懷疑了,太輕松得到的東西,是不值得信任的。”

“陛下,您的意思是……”宇文鐸皺眉,話卻沒有說完,當初制定這個計劃時,他就不服氣,一個國家難道還怕一個暗宮不成,憑什么要讓他們相信糧庫被毀,然后不再緊盯此事,若是如此,我們這些大臣還有何顏面,連一個暗宮的挑釁都接不住,還叫什么國家,談什么征服整個大陸。

“你們不了解暗宮,不了解那個人,若是被他盯上的東西,沒有跑的了的。朕的糧庫也不例外,朕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和他糾纏,他在暗,我們在明,防不勝防啊。”葉玄見宇文鐸的面龐,怎不知他心中所想,自己心中也很憋屈,但大事為重。

“那現在怎么辦?”蕭衍和張賀通過這幾次的交鋒,已然察覺到了暗宮的厲害,此時看著陛下,等候吩咐。

“現在只能做些彌補來打消他的懷疑了,你們二人到刑法堂領罰,宇文鐸辦事不利,明日朝會,朕將把你革職查辦,對外宣稱糧庫被毀,發下布告,通緝那些黑衣人,下去安排吧。”

“是”三人不敢在多言,雖是表象,這也夠冤枉的,所以三人臉上的哀戚之氣到不是裝出來的。

不日,葉都傳出榜單,“賊人膽大包天,毀我糧庫,殺我士兵,其性質及其惡劣,若發現此行黑衣人者,速速揭發回報,有結果者,重賞萬金。”

此通告一發,全城震動,糧草,那是百姓千辛萬苦種出來的,現在卻被人一把火燒了,這種心痛,別人是無法體會的,故此,全城上下罵聲一片,對如此不知珍惜糧食的賊人,恨之入骨,當然,也有一些有深度的人,看出了端詳,只是私下議論幾句,並不多說,禍從口出,這句話大多數人還是知道的。

葉卓和清音三人在皇宮已然逛了三天,變換了各種裝束,甚至還演過葉玄的男寵,幸虧葉玄現在沒有這個心情,若是真的遇上,那場面……

清音這幾日,心情格外舒暢,嘴角也時時掛著笑容,雖然淡淡的,卻分外輕松,看著葉卓身著一身男寵衣物,翹首弄姿地坐在那里,眼里雖冒著怒火,臉上卻不得不做出應有的表情,清音臉上的笑容逐漸加大,連一向看葉卓不順眼的冷焚都忍不住彎了嘴角,堪稱專業演員啊,清音心情說不出的陌生,似乎是一種叫快樂的東西悄然誕生了。

看清音高興,葉卓也就在心里安慰自己,能看清音一笑,扮一次小丑也是值得的。

當皇宮基本走了一遍之后,幾人沒有再試圖去靠近葉玄,在宮中行走容易,靠近帝王卻難于上青天。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公主失蹤了

冬日的太陽懶洋洋地緩緩升起,帶著幾分冷意,幾分黃暖,可依然擋不住烈寒的冷風。襲糧風波依然在空氣中傳播著,只是聲音小了許多,畢竟,人人有自己的日子要過,那些大事對于平頭百姓來說,只是閑暇之余消遣解悶的話題,天塌了,有上面的人頂著,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百姓的心都夠寬。

葉都的人們裹著身上厚厚的冬衣,匆匆行走在大街小巷間,開始了自己一天平靜卻忙碌的生活。

一大早,夜染塵就開始接待陸續而來的禮部官員,今日已經十月初四,可宮中沒有絲毫消息傳來,不是不相信清音的話,事關自己的一生,夜染塵怎么也不願意束手待斃。

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最后,夜染塵只得承認,清音的辦法是最有效的,也是對自己最好的辦法,從葉玄身上下手,到時候交不出公主,這就不是我的責任了,但這能成功嗎?

最重要的是前幾天傳聞的襲糧事件,夜染塵感覺這一定和清音脫不了關系,清音去了嗎?會不會受傷?夜染塵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忐忑不安,盡管整天被人拖著忙得不可開交,但究竟在忙些什么呢?自己竟然也說不清楚。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禮部一名來匯報大婚禮服的官員,看著發呆的夜染塵,心中嘆息,這三皇子連日來一直如此,不是發呆就是心不在焉,總之他們說了半天的話,如同對牛彈琴,一點沒聽進去,這讓他們心急火燎的心更加焦躁,甚至都有些怒了,初八之前准備不齊大婚之事物,腦袋全得搬家,這位正主倒好,一點配合的意思也沒有,這讓此人的心情極度郁悶,大家都容易嗎!

“啊,哦,大人剛才說什么?”夜染塵回過神來,疑惑地看著滿是焦急之色的這位官員。

看吧,又是這句話,這名官員無奈,只得口干舌燥地重新述說一遍。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夜染塵應了一句,揮手,打發了松了口氣的來人。

不但他們累,自己也累呀!

“告訴門外的大人們,大婚之事他們自己安排就好,不必事事都來請示了。”夜染塵叫來管家,吩咐完,就自行向后院走去。

“若魘,怎么辦?今天都已經初四了。”夜染塵頹然倒在床上,再無半點皇子風范,那挫敗的眸子帶著淡淡的失望,清音真的不管自己了,可之前的那個晚上算什么,他一時的高興嗎?

“不是才初四嗎?”若魘臉都沒抬,口里說著風涼話,擺弄藥粉的手始終未停,自從見識了葉卓的兩種奇藥,若魘就厚著臉皮要了一些,拿來做試驗,試圖分析出其中的成分,然后自己配制。在那個時代,沒有先進的技朮和儀器,憑借的只是簡單的小手段,研究起來自是難度不小。

“你別弄那些藥了,快幫我想想辦法。”夜染塵想起若魘從小就聰明,心中又升起幾絲希望,翻身起來,期待地看著那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執著少年。

“清音不是都幫你想好了嗎?等著就好。”抬頭瞄了一眼有幾分天真的伙伴,又低下頭去,繼續手里的試驗。

“可是,萬一公主沒走呢?”終于說出自己心中所擔心的結果,夜染塵一直沉重的心頓時輕了很多。

“那就去金花錢莊找清音好了,跟他私奔總可以吧。”正說著,轟的一聲,突然燃起的火苗讓若魘快速退后,可額前的長發仍然被燒去不少,若魘絲毫沒有在意滿是焦味的頭發,只是看著台子上的那堆黑灰喃喃自語道:“不是杏靈子,會是青曲苗粉嗎?”夜染塵看著幾乎研究成癡的若魘,半點慌亂之象也無,這樣的景象若是發生了千百次,你還會吃驚嗎?

“恩,你說的也對,實在不行,我就和清音私奔。”沒有不好意思,眼眸里是深深的向往。

屋中陷入沉默,若魘靜靜地研究著手里的粉末,皺眉湊到鼻下聞著。夜染塵則想象著和清音私奔的可行性。

葉卓和清音三人已經回到了金花錢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只是暗宮的密探則忙碌了起來,連周四平都探不到的情報,其難度直指皇宮。

多年埋伏的棋子發動了起來,葉卓此次下了血本,也要找到真正糧庫的下落,不然戰爭一旦打響,現在的平衡就打破了。

以葉玄的能鏈使有能力統一大陸,但以后呢?葉卓看得很清楚,現在的太子沒有野心,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這樣無邊的疆土,不同的區域和民族,需要的是不同的治理方法,若是整個大陸都沿用雪葉國的方法治理,在不久的將來,整塊大陸將繼續分裂,循環的輪回,倒是苦了百姓,白白經歷了一場戰爭之苦。

現在的崎云大陸分而治之,南方炙熱多水,與海相鄰,夜輝經過多年的摸索,結合前人總結的經驗,對付每次的浪潮來襲已經頗具經驗,海潮期間,每天遞減的人口死亡率已經証明了夜輝的成功。

西部西鳳國,多丘陵高山,人們的種植技朮更加適合本地地形,而且西鳳人口雖然不多,卻異常團結,加上有利的地形,憑借現在葉玄擁有的勢力,葉卓覺得那是不可能短時期內被征服的,而且西鳳最神祕的女王鳳莫靈連暗宮的情報網都窺不得半點訊息,面對這樣神祕的國家,若是開仗,勝算會有多少?

東芬國皇室是幾國中最透明的皇室,每代君主均無大的本事,卻偏偏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序,這點讓幾國很是忌諱,此次葉玄如此堅決地要拿東芬開刀,莫非是知道了什么祕密不成?

葉卓的心底還是想著雪葉國的,站在時局之外,他想的更多,看得也更加清楚。

三天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比如說,好不容易漸漸平息的襲糧事件,因為陸續從各地傳來糧庫被襲的消息而再次抬頭,重新吸引了人們的視線和關注,不過此次,人們似乎都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氣息,葉都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葉玄陰沉的眸子讓重新建好的御書房氣氛格外的壓抑,氣溫低得堪比室外,幾位大人跪在御書案前,頭也不敢抬,僅僅陛下身上冒出的森寒之氣,就凍得幾人頭上冷汗直冒,唯恐陛下氣急而連累到自己。

“好,很好,這么多年了,做事依然這么不留余地,若不是朕留有后招,恐怕此次朕的宏圖大業又要毀到你的手里了。”葉玄似懷念似怨怒地喃喃低語著,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定。

停頓了一下,葉玄似乎才想起地上跪著的人,“傳旨,此次遭受襲擊的省郡,負責之人均連降兩級,罰俸三年,三年內,把毀掉的糧草重新補齊。”森冷的眼神掃視一圈,眾人的頭更低了,“怎么?還有事?”不耐的口氣夾雜著暴戾,成功讓幾位大人如蒙大赦般灰溜溜退了出去。

御書房一下子安靜下來,葉玄緊繃的身子也放松了些,眼神幽幽地看著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正在這時,御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葉玄一皺眉,怒斥道:“怎么回事?”

“啟稟陛下,后宮傳來消息,公主殿下,不見了。”略帶驚慌的聲音成功讓葉玄忘記了他剛才的失禮,驚問:“你說什么?”

“曼蝶公主不見了。”

“走。”葉玄面色沉郁地大步向后宮行去,防備著一切,沒想到在最關鍵時刻,還是出了問題。

兩位皇子也聞訊趕了過來。太子葉暻倫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內心雖然焦急,卻何嘗不是松了一口氣,只希望不是綁架者所為就好,審問了公主殿里的宮女,一無所獲,同時失蹤的還有一個貼身宮女——蓮香,不過在公主失蹤之事面前,一個小小宮女的行蹤就顯得渺小了。可葉玄不是那些庸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蹊蹺,“封鎖消息,凡是知道公主失蹤的人,全部格殺。”此話一出,周圍人等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在知道此時關系重大,並無人宣揚,公主宮中的宮女自然無一幸免,而那幾個報信的太監也因此遭了殃,消息被完全封鎖了。

太子看著有些疲憊的父皇,心底復雜,只是怔怔地看著,並不說話。

二皇子忍不住了,皺眉問道:“皇妹也真是的,大婚在即,她卻丟個爛攤子跑了,這叫什么事呀,從小到大的禮儀道德難道都白學了不成?離初八還有三天,夜染塵那邊要怎么交代?”

“此事暫時先壓下,若倒時還找不到人,只能找人代嫁,夜染塵也從未見過曼蝶,想來不會引起懷疑。”葉玄心頭恨極,關鍵時刻居然出了這樣的岔子,難道又是那人在搞鬼?除了他,想不出還有誰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堂堂一國公主從皇宮騙走,可他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呢?破壞結盟?似乎也沒這個必要,憑他和夜輝的關系,一句話,就可以搞定的事,需要如此麻煩嗎?

“你們二人這幾日注意一下,看有沒有適合代嫁的人選,以防萬一。”

“是”

葉玄沒有理會旁人,后宮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想來那些女人也翻不起大浪,這幾日因公主出嫁,避著些人也是應該的。

披上明黃色的繡龍斗篷,阻止儀仗的跟隨,葉玄帶著幾個心腹,向公主的寢宮行去,一路上已沒有了往日的少女嬉鬧,冷冷清清的,很是淒然。

來到后殿的一個普通房間前,吩咐人小心把守,葉玄獨自進了房間,在牆壁前站定,拉開預先設置好的機關,只聽,轟隆隆一聲悶響,整個牆壁,向兩邊分了開來,露出幽深漆黑的甬道。

等煙塵散盡,空氣流通之后,葉玄走了進去,穿過長長的甬道,大約一個時辰之后,眼前豁然開朗,堆積如山的糧食呈現在眼前,葉玄身子一震,捫心自問,“我錯了嗎?為什么所有人都欲阻止朕的雄心,開拓疆土有什么不好?讓百姓過上更加幸福的日子,這些想法都錯了嗎?”

拉開一袋袋的米糧,白花花的上等大米刺激著葉玄的眼睛,眸子中的疑惑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亮眼的瘋狂和堅定:“不,朕沒有錯,沒有錯,錯的只是你們,是你們在試圖阻止歷史前進的步伐,不管多難,朕一定會是最后的勝利者,你看著,朕要你看著。”

葉玄在地下暗室中發洩著心中的不滿,這段時間的一樁樁往事在他腦海掠過,驚險的,刺激的,感動的,最多的還是憤怒和失望。

在高高的糧食堆旁,這位至高的帝王,在找著說服自己的借口和即將消失的自信,同時也發洩著郁積在心中的不滿。

當葉玄從這間房子走出去時,那個強大的帝王又回來了,挺拔的身姿,掌控一切的霸氣和滿臉的自信,看到這樣的陛下,手下人都明顯松了口氣,眼眸中的崇拜和佩服更深了,強如陛下是不會被這些小事擊倒的。

“讓外面的探子密切注意金花錢莊的動向,務必做全出入可疑人員的言行去向記錄,還有,暗中查訪公主下落,相信這丫頭不會走遠。夜染塵那邊,監視著,以防萬一。”葉玄下著一系列的命令,自信回來了,問題似乎也不難解決了。

“是,陛下。”

倒背著雙手,站在曾經愛女的寢宮,飄飛的雪花落于肩頭,卻不能澆滅一絲心頭的萬丈雄心,“這次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有什么手段?”

葉玄瞇著眼眸,被雨雪洗刷過的天空分外明亮干淨,路上淅淅瀝瀝的雪水也不那么厭惡了,忽然覺得這個冬天的景致也蠻宜人的。




正文 第六十章 情緒失控

金花錢莊的前院,依然生意興隆,多年的老字號,對于錢莊這個行業來說,信譽好,自然生意就好。

清音坐在小亭子里,手里是飄香的清茶,看外面雪花以最亮麗的姿態冉冉飄落,與泥土溶于一體,最終化為泥水,短暫的一生就此終結,清音漆黑的眸子幽深了幾分。

“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時,葉卓來到清音身后,手里拿著一件青色斗篷,輕輕為清音披在身上,清音沒有動,任由葉卓雙手繞到胸前為其系上帶子。

搭在肩上的雙手卻沒有離開,順勢坐于一旁,跟隨清音的目光,越過無數高矮建築,望向遠處的群山。

“你,很閑?”不滿的語氣讓葉卓瞇起眼眸,也彎了唇角。

“對,很閑,清音對此有什么不滿?”自從一同經歷了皇宮三日游,兩人的關系和諧了很多,對葉卓的毛手毛腳,清音也已習以為常,直接無視肩上的那雙手。

“我很忙。”放下茶杯,起身就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對于葉卓的小手段,清音這幾天幾乎領教了一遍,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那么冷酷無情的男人,熱情起來,真讓人頂不住。

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緊,清音整個身子就歪了,背上一暖,一股特有的清香撲鼻而來,身子已然到了葉卓懷里,臉色一紅,這個姿式令人遐想的空間太大,而且現在是白天,又是涼亭這么顯眼的地方,外面隨時會有人經過。

葉卓摟著懷里不安扭動的清音,特別是俊臉上的那抹可疑的紅霞,頓時興奮起來,原來清音也有世俗觀念,還以為他什么都不在乎呢。

壞壞一笑,把頭擱在圓潤的肩膀上,貼著微紅的耳垂,道:“清音是在害羞嗎?”懷里的身子一顫,耳朵更加紅了,同時臉上也有了怒容。

“你,你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一個大男人被人抱著,本身就很奇怪,何況是白天。

“清音平時也沒客氣過吧?”想起這幾日在清音身上吃的虧,葉卓就一陣唏噓,千奇百怪的近身格斗招式,雖然平實,卻都很刁鑽,若是換了一個人,恐怕已經躺下了。

“還有,清音的這兩件東西,我暫時代你保管,需要時,我再還你。”看著葉卓手里的簡易短槍和暴雨梨花針筒,清音一陣無語,這家伙什么時候速度這么快了,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別過臉,清音認命地不再說話,只是那亂瞄的眼神,洩流了此時有些慌亂的內心。

在粉粉的臉上親了一口,葉卓狡黠一笑,“清音若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開你。”

“說。”恨恨的口氣,悶悶的,顯然在為掙不脫鉗制和暗器被拿走而懊惱。

“今晚跟我睡。”在‘睡’字上特意加重的口氣,讓清音的臉頰更紅了,自從那晚之后,無論葉卓想什么辦法,如何的死皮賴臉,清音再也沒有讓他如意過,跟冷焚的密切配合讓葉卓無從下手,今日冷焚被支出去,看來是早有預謀的。

“好。”既然兩人彼此都有需要,還壓抑什么,只是內心深處還有些不甘和憤怒,葉卓此人可不是那么好擺脫的,剩下的兩年,兩人真的可以和平共處,而后一拍兩散嗎?好在葉卓人長得不錯,技朮也是一等一的好,對自己可以稱為很好了,‘完美情人’大概就是說他這種人,怪不得之前那么多男男女女對他癡迷不已呢!

想到葉卓那個龐大的后宮,清音的心底泛出一股酸澀,眼眸微斂,從已經松手的葉卓身上站起,恢復了先前的鎮定,只是,臉頰上的紅暈還未褪去,給冷漠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柔媚。

葉卓嘴角帶笑,整個人意氣風發了起來,這么多天的努力策劃,今天晚上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刻,想想就覺得激動,冷焚回來之后,會氣得吐血吧,防得了一時,防得了一世嗎?我葉卓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茶也沒了喝的興致,匆匆回房的清音緊皺著眉頭,自己剛才怎么會有那樣的感受,難道葉卓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不自覺已然到了影響情緒的地步?或者說對他有了依賴性?

“清音。”冷焚來到清音面前,低著頭,自然也沒注意到清音的煩惱。

“怎么這么久才回來。”只是上街買點東西,似乎遲了很多,語氣自然帶了些埋怨,只是清音自己未曾察覺。

“我,我遇到了一個朋友,耽誤了。”冷焚有些遲疑,吞吐的口氣讓清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究竟什么事?”

“我遇到了睿劍山莊的大小姐瑞燕,她偷偷溜出山莊,來葉都找我,被偷兒偷光了盤纏,現在無處可去,我把她暫時安頓在客棧了。”眼神有些閃爍,冷焚的臉上沒有了一貫的儒雅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不自然的神態。

“還有呢?”清音沒好氣的繼續追問,對那個瑞燕無來由的不喜歡,記得自己還曾經為此對冷焚動過殺意。

“她自己在客棧害怕,我想去陪她一晚,明日一早把她送回去。”冷焚好似下定了決心,這次說得很清晰,不再心虛,在冷焚心中,這個如妹妹般的女孩很可愛,當然他只是把她當成妹妹,在落難之時,總不至于見死不救。

“你去吧。”清音有些賭氣,有些心煩,可等看到房間的人影消失,清音的心里竟然升起一絲惱怒,自己的私有財產被霸占的憤慨,還有一絲被背叛的感覺,雖然知道自己想多了,可心中的怒氣還是升騰了起來。

“哼!”甩了甩袖子,氣呼呼地換了衣服,向練功房的方向走去。

結實的沙袋在清音凜冽的腳下來回飛舞著,清音滿臉煞氣,有什么東西郁結在心,堵得難受,這就是感情嗎?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還是前世的自己明智,情願嘗試死亡的滋味,也不要接觸最難控制的感情,可這世在不知不覺中,感情已然占據了自己毫無防備的心靈,以至于現在狼狽不堪。

越打越憤怒,越打越委屈,感情會讓人變得軟弱,這句話果然是有大智慧的。清音心里冒著亂七八糟的想法,已經漸漸模糊的前世,在腦中又逐漸清晰起來,那個強大的自己,意氣風發的自己,霸氣十足的自己,愜意悠然的自己,冷酷無情的自己,可唯獨沒有軟弱過,淚是什么東西,以前的暗夜自從入了殺手這一行,就陌生了起來,在他眼里,對流淚的人是不屑一顧的,那是軟弱的象征,而暗夜的字典里沒有軟弱,只有不屈。

最終,即使是特制的沙袋,在清音洩憤般的腳下,‘嘩啦’一聲,宣告陣亡。

伏下身子,把頭埋在膝蓋里,坐倒在地上,是什么讓自己變得如此軟弱,以前的那個爭強好勝的自己呢,強者的心竟然淡了,才僅僅十五年。

“你……”身子被人抱住,清音在聞到那股熟悉的氣息時,松開了緊握的拳頭,身子放松了些,掙開束縛,眼睛微紅,只是臉龐已然恢復了平靜,如同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開始收拾被自己弄亂的練功房。

“你若不願,我不勉強。”葉卓雙拳緊握,長長的指甲陷進肉里也不自覺,看到剛才那個發抖的身子,心里的痛讓葉卓差點停止呼吸,脆弱的人,盡管早熟得如同什么都知道般,但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呀,自己居然忽略了那么多東西,只是一味地逼他,想要得到,他心里究竟隱藏了多少痛苦多少祕密,自己又了解多少?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清音的聲音已然恢復原本的平穩,只是微微沙啞。

“我對你不是憐憫,我愛你,難道你還是不相信嗎?”葉卓絲毫不顧順著手掌留下的鮮血,揮舞著手臂,激動地道。

“不要再跟我提那個字。”打斷葉卓的繼續表白,清音捂住自己的頭,幾欲癲狂。從內心深處的排斥,讓清音的思維陷入混亂,不顧一切地沖出練功房,只剩下葉卓筆直地站在那里,愣愣的,背影孤單蕭索。

傍晚,對著一桌的飯菜,葉卓和清音兩人相對無言,尷尬的氣氛讓旁邊伺候的人都有些莫名。

冷焚果然沒有回來,葉卓心里升起一絲欣喜,清音只是淡淡的失望。

“我……”

“我……”同時開口的兩人都一愣,不自然地看向對方,四目相對,又別開了眼。

“今天下午的事,我以后不會再提。”葉卓謹慎地挑選著用詞,深怕再刺激到面前的人兒。

“下午是我心情不好,跟你沒關系。”清音用筷子挑著眼前的菜肴,眼神平靜,下午那片刻的軟弱已經離他而去,現在的清音依然那么冷漠鎮定。

“吃飯吧,一會兒我有事情告訴你。”葉卓夾了些菜放到清音碗里,鄭重道。

“好”知道有正事,清音也嚴肅起來。

拋去所有的累人感情,這十幾年過的還算充實,在別人眼中,他的遭遇也許不可思議,但在清音看來,這一切都沒什么,每一次不幸的遭遇背后又何嘗不是一次轉機呢。

吃完飯,把人都打發走,父子二人來到臥房,關上門,確定四周無人,葉卓才轉回身,看著清音,一臉凝重,“皇宮傳來消息,葉玄曾在失蹤的公主寢宮的某房間獨自待了很長時間,這期間,無人知道屋中發生了何事,我懷疑,屋中很可能有蹊蹺。”

“你的意思是,再探皇宮?”清音想了想問道。

“不,這次是夜探公主寢宮,你去不去?”葉卓誘惑道。

“當然。”清音一挺胸脯,這種事怎么可以少得了自己,難道冷焚不在,自己就不能獨自行動了?

“好,我們亥時出發,現在先休息一下,養足精神。”葉卓說著,拉過清音,坐于寬大的床上。

這次清音沒有反對,干脆地脫掉外衣,鑽進了被窩,閉著眼舉寐,既然答應過就要做到,而且自己也有許多天不曾動過欲念,發洩一下也好。

葉卓看清音如此順從,有些吃驚,有些欣喜,趕緊寬衣上床,從背后摟住那纖細的腰,頭伸進清音柔軟的發間,汲取著發香,嘴巴沿著脖子親吻著,手不老實地探進衣內,撫摸著那滑溜溜的身子,兩人的喘息越來越重,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

清音眼眸半瞇,手指撫上壓在身上的結實胸膛,壞心地在那兩朵花蕊上流連著,力度適中,酥癢腫脹的感覺襲上葉卓的心頭,心像八爪撓似的,癢喝難耐,胸前的兩點更是硬硬地挺立著,葉卓目光幽怨地看著清音,手也再次動了起來,所到之處,激起一層層的火花,引得身下之人一陣顫抖,葉卓滿意地看著清音陶醉的表情,手更加賣力了。

“啊……恩……”

葉卓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剛才那綿長的呻吟是自己發出的嗎?可看著清音伸出粉紅的小舌,舔舐著自己的前胸,那清涼的感覺立刻緩解了腫脹的燥熱,舒爽至極。再也顧不得其他,挺著胸脯,讓那紅蕊多吸取些清涼吧。

清音喘息著,眼里是邪魅的壞笑,比技巧自己不一定輸給葉卓,只是那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夠強大,夠誘人,所有的理智顧慮都在這一刻被拋棄,只剩下兩具纏繞在一起的身體,本能的相吸,本能地糾結。

葉卓用舌尖舔舐著那挺立的玉莖,靈舌壞心地在上面的小口里攪拌著,旋轉著,雙手伸進清音的大腿內側,長長的指甲輕刮著,引得清音一陣陣的顫抖。

只是清音的沉默讓葉卓很挫敗,好想聽聽清音的聲音,那冷漠的人兒口中發出的嬌吟一定攝人心魂。

葉卓更加賣力的吞吐著,清音表情似歡愉似痛苦,可始終不發一言,只是那粗重的喘息和額頭上的汗水洩露了他此刻的忍耐,終于,清音發出一聲悶哼,葉卓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舔了舔唇邊流下來的白液,手緩緩抬起清音的雙腿……

清音有些失神的眼睛看著幔帳,身子軟軟地癱在床上,感受到腰間的空虛,清音一驚,“葉卓,今晚不行。”等會還有任務,清音不會讓自己在這個時候有任何受傷的可能。

葉卓拉起清音的手放在自己粗壯的根部,可憐兮兮道:“那我怎么辦?”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再探皇宮

清音看著葉卓可憐兮兮的面孔,再看看那高昂的挺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暈紅的雙頰如盛開的玫瑰般美得動人心魄,彎了的眼眸更似一輪新月,清亮幽深。

葉卓忘記了身體的尷尬,癡癡地看著清音,喃喃道:“清音笑起來真是好看,以后要多笑,不,還是不要笑了……”免得被更多的人發現,只在有我的時候才可以這樣笑。

清音的心情突然間好了起來,想起兩人第一次緊密接觸時,葉卓那隱忍的呻吟,和高高昂起的雪白脖頸,身體一陣興奮,打趣道:“那你究竟要不要我笑?

“有我的時候才可以笑,在別人面前,不可以露出現在的表情。”葉卓霸道地宣布所有權,眼神定定地看著那個柔化了很多的人兒,高挺的欲望又硬了幾分。

清音微涼的小手輕撫上那根顫顫的東西,開始動了起來,葉卓半靠在床頭,眼睛半瞇,舒服地直想嘆息。

“清音……哦……慢點……不恩……快些……”葉卓的發出的聲音已經語無倫次,隨著本能,挺著腰,配合著,上下起伏,晶瑩的水珠從頂端流淌,如剔透的露水般,無暇純淨,沾染在清音白皙的手上,清音咬了咬唇,眼神復雜地看了眼異常享受的葉卓,俯下身,含住那在自己手下更加高昂的挺立。

一股溫熱包圍著自己,如同在母親懷抱中舒服自在,葉卓驚訝地睜開眼睛,手不自覺地抱住趴在自己胯間的頭,可快感來得太猛烈,如被吸盤般黏住般,葉卓不由叫了起來。

“啊……恩哼……唔唔……太快了……”

對于葉卓的反映,清音似乎很滿意,舌頭舔舐著軟軟的頂部,勾勒著它的輪廓,不急不緩,卻磨人至極。

“唔唔……受不了了……快點……啊……”葉卓按住胯間的頭,腰往上挺,想要更加深入,那熱熱的深處才是自己的歸宿般。

一股熱液噴灑入清音的喉間,忍不住咳了起來,白液順著嘴角流下,配著漲紅的面容和亂亂的頭發,自是一番嫵媚滋味。

葉卓憐惜地抱住清音,吻上有些腫的紅唇,舌尖糾纏著,清音麻木的舌頭漸漸恢復了知覺,共舞著,又是一番糾纏……

全身沐浴在熱騰騰的水里,清音全身放松,享受著身后輕緩的揉捏,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對他的信任似乎比冷焚還要多些,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舒服嗎?”葉卓高大的身子托住懷中的少年,眼眸里滿是深情。

“恩!”清音應了一聲,又沒了聲息。

葉卓好笑地看著似乎毫無防備的孩子,心中得意,以前看到誰都警惕的小刺猬終于在自己面前收回了利刺,這就是接受的預兆,看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兩人收拾停當,均恢復了一臉的凝重。

“父皇,難道這糧食真的會藏在公主寢宮?”清音趴在屋頂,小心聽著四周的動靜,在葉卓耳邊小聲地問。

“很有可能,葉玄此人往往不以常理出牌,藏在公主寢宮也未嘗不可,只是,那個地方很可能是障眼法,真正的糧食不會在那里。”葉卓肯定的語氣讓清音楞了楞,葉卓和葉玄彼此之間似乎很了解。

“運輸就成問題,那里很可能是個入口,總之,今晚就會水落石出。”葉卓接著說道,對待清音,他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恩。”清音不再說話,對皇宮已經足夠熟悉的清音二人很快來到冷冷清清,淒淒慘慘的公主寢宮,空蕩蕩的殿中寂寥慘淡,被夜風一吹,絲紗飄揚,很有些滲人。

來到白天葉玄進過的那個房間,二人站定,打量著這個普通地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清音站在門外黑暗的角落,而葉卓則小心地破門而入,半柱香時間,葉卓就出來了,向清音招了招手,二人一同進了房間,看了看那拉開的牆壁,沒有猶豫,葉卓手拿火折子,率先走了進去。

腳步聲在深幽的甬道內回響,時不時傳來清晰的滴答滴答的水聲,越往下走,水聲越小,直到再也沒任何聲息,寂靜的地方是安寧的,太寂靜的地方就有些怕人,無絲毫聲響的寂靜是令人恐懼的,心魔發動的空隙就是此刻,二人的腳步聲格外響,突然,走在前面的葉卓腳步一頓,回頭看著清音:“怕嗎?”

清音搖頭,這樣的空間不算什么,殺手都經過這樣的空間鍛煉,何況他這個殺手之王,盡管這些年性格不如以往強硬,但這點靜在清音面前就是小意思,心情根本無絲毫波動。

葉卓根本不管清音的回答,伸出手臂攬住清音的腰,兩人並肩走著。

心中一暖,被呵護的感覺似乎也不錯,欲掙脫的腰就此停了下來,只是希望不要太沉迷。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時間,兩人同時止住腳步,驚駭地互視一眼:“有人?”

“怎么,卓弟也會害怕?”一個輕浮的聲音響起,葉卓松了口氣,而清音則皺起了眉,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葉卓放開清音的腰,走近前面的暗室,微黃的火光下坐著一身便裝的葉玄,翹著二郎腿,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

“玄哥哥是在等我們嗎?”葉卓親昵的稱呼讓清音的眉毛皺得更緊了,靜靜看著兩人的虛情假意,沒有任何動作。

來到葉玄旁邊的座位不客氣地坐下,葉卓臉上波瀾不驚,對于葉玄的攔截絲毫不擔心,悠閑得跟到了自己家一樣。

聽到葉卓的稱呼,葉玄的神情露出些激動,“有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似感慨,又似幽怨,那表情讓清音一陣煩躁,手緊緊握著,看不出表情。

“清音,過來。”葉卓看向清音,“這就是咱們雪葉國的帝王葉玄,你們應該還沒見過面。”

葉卓的頭又轉向葉玄,“玄哥哥,這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子葉清音,想來你應該知道吧。”

清音沒有行禮,也不叫人,只是看著葉玄,眼神平靜無波。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葉玄有些尷尬地笑笑,葉清音這個名字,他怎會不知,當初二皇子葉暻寒定的計劃還是他親自授意的呢。知道葉卓對這個葉清音有些特別,葉玄心中很不忿,你喜歡的我偏要讓你得不到,基于這種變態心理,才有了清音臥底三年的經歷。

“不知卓弟深夜到此所為何事?”葉玄轉移話題,自己在這可是等了幾個時辰了,生怕錯過,或者葉卓不親自來。

“我聽說皇宮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特意帶清音來見識一下,沒想到,還真找到這么一個有趣的地方,玄哥哥難道是住膩了華貴的宮殿,想嘗試一下暗室的隱樸生活?”葉卓不入正題,跟葉玄兜著圈子。

“你……皇宮哪里好玩,難道卓弟會不清楚,還是說之前的五年白住了?”葉玄氣得怒氣上湧,激動得漲紅了臉。

葉卓仍然笑得清冷疏離,淡淡看著葉玄失態的樣子,久久不語。

“算了,每次都說不過你。”葉玄斂了眸子,重新坐好,每次對上此人,都覺得格外無力,不見的時候又分外想見,見鬼的葉卓,葉玄不由在心里暗罵一句。

“我看我們也別拐彎抹角了,實話告訴你,糧庫就在這個暗室的里面,今晚,既然我在這里,你們就別想進去。”葉玄睜開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堅決。

葉卓只是邪魅地笑著,“玄哥哥就那么肯定我不會殺你?”

“哼!你若敢殺我,就是違背老祖宗的規矩,到時候恐怕連暗宮也不會幫你,正好趁了我的意,你會做這么傻的事嗎?”葉玄看著葉卓的笑臉一愣,后滿不在乎地道。

忽然一柄短刃涼颼颼地架在了葉玄的脖子上,“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瓜葛,你的腦袋,我一定要拿走。”清音的手穩穩握著那把短刃,眼神凜冽森寒。

“葉卓,你難道不管?”葉玄的表情未變,只是看著葉卓的眼神滿是復雜。

葉卓挑了挑眉,“清音,放下刀。”葉家彼此不能殘殺,這是他們這些后輩都必須遵守的死規矩,否則,暗宮和皇室如何共存。

葉卓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不可違抗的帝王霸氣,清音手一顫,不甘地收回短刃。

“哼!再等兩年,脫離了暗宮,到時候我要殺便殺,看誰還敢阻攔。”清音心中暗暗想著,扭頭不再看這二人。

葉玄說不緊張,頭上也見了汗,此時才恨恨地看了清音一眼,又恢復了安然自若的樣子。

“我勸玄哥哥還是不要發動戰爭的好,這么多的糧食都是百姓一粒一粒地種出來的,你以為我想毀去嗎?”葉卓淡淡地看著葉玄似勸似威脅。

“好啊,你來皇宮陪著我,我就把這些糧食都分了,再也不提戰爭之事。”葉玄輕佻的語氣讓葉卓黑了臉。

“你可不可以收起小孩子脾氣,不要再胡鬧了。”葉卓氣急,拿戰爭鬧著玩的人不可饒恕。

“我小孩子脾氣?是你先違背諾言的,當初是誰答應要嫁給我的,后來反悔的也是你吧。”葉玄激動地站了起來,臉上青筋亂跳。

“你……那時我們還小,小孩子的話怎么能信,而且,我們是兄弟。”葉卓心虛地別過臉,不敢接觸清音陡然射過來的目光。

“兄弟?你和親兒子在一起都可以不在乎,現在又在乎兄弟了?”微諷的語調讓葉卓變了臉。

“清音,你先回去。”葉卓沒有回答葉玄的問題,而是轉向一臉冰冷的清音,接觸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一時語塞,伸手想拉住什么,卻只剩下一陣輕風,人已經消失不見,空氣中留下一句冰冷的話:“是,陛下。”

葉卓呆呆地看著無人的甬道,久久沒有言語。

“這次你滿意了吧。”葉卓回身,憤恨地看著一臉冷笑的葉玄。

“呵呵!我為什么滿意?難道我剛才說的不是事實嗎?還是說你對那小子動了真心?”

“這關你什么事?我的話已說完,你想戰爭盡管開始,但暗宮會誓死阻止到底。”葉卓轉身就要離開,想起剛才清音的眼神,心中一揪。

“陪著我就讓你那么難以接受嗎?”葉玄此刻再無半點帝王的威嚴,臉孔已扭曲,臉色難看之極。

葉卓即將出門的身子一頓,站在那里沒有回頭,慢慢地轉回身,盯著葉玄的眼睛狠狠說道:“你,還是那么卑鄙無恥。”

“哈哈哈!卑鄙無恥又如何,你還不是每次都著道。”葉玄已經恢復了帝王的氣度,穩穩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口的葉卓,心情說不出的高興。

“你究竟要干什么?”緊皺著眉頭,暗暗運功,卻石沉大海,丹田內空空如也,半點內力也無,心中一涼,卻也松了口氣,幸虧清音走了。

“干什么你會不知道嗎?還是說我的心思你至今沒能明白,我勸你還是別浪費力氣了,這是我請秦大師研制的藥煙,無色無味,中者三個時辰內,內力權失。”葉玄說著,走近葉卓,抬起那魂牽夢繞的臉龐,一臉癡迷。

‘撕拉’一聲,葉卓的衣服在葉玄的撕扯下分裂開來,露出白皙的肩膀,性感的鎖骨和那點點紅痕。

葉卓倒退著,眼珠轉動,卻無絲毫主意,沒有了內力,空有招式,連葉玄的一招都抵不住,怎么辦?

背后一涼,原來已然退到了牆角。

葉玄眼睛通紅,似乎要被憤怒撕裂般,盯著那曖昧的紅印,憤恨道:“誰干的?”

“跟你有關系嗎?”遠遠傳來的聲音讓兩人一驚。

葉卓看到來人,一喜,瞬間又急怒起來,“清音,楞著干嘛,快走。”既然自己已經著了道,清音也不可能幸免,既然走了,為何又要回來?

清音沒有搭理葉卓,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從說出哪句話到現在,眼神沒有離開過葉玄,似笑非笑的盯著,慢慢走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的一聲,在葉玄細嫩的臉頰上留下五個紅紅指痕。

葉玄蒙了,葉卓也夢了。

“你,你怎么可能還有內力?”葉玄捂著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臉,震驚且不敢置信,連葉卓這樣的老手都中招了,何況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之前之所以讓他離開,因為不屑于在葉卓面前動手殺他,外面自會有人等候著,只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葉卓面露歡喜,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清音身邊,轉而怒視著葉玄。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再臨驛館

清音盯視著暗室的側邊兩面牆壁,冷聲道:“還不打算出來嗎?”

“咔嚓”一聲,牆壁翻轉,露出里面手拿重弩的兩排黑衣人,個個面龐冷漠鎮靜,直視著清音二人,手中的弩箭更是對准了兩人站立的方向,稍有異動,就將成為箭下亡魂。

清音警惕地盯著四周的動靜,把暫時失去內力的葉卓護于身后,順便從那凌亂的衣衫中摸出自己的兩件保命暗器。

葉玄捂著半邊高腫的臉,冷笑著回到黑衣人身后,“這次卓弟可以束手就擒了吧,放心,我先前所說的話算數,只要你乖乖待在皇宮里,什么事都好商量。”

葉卓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裳,一臉傲然:“你先放了清音,這種形勢,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清音眼神一冷,把葉卓重新護與身后,一臉從容道:“葉玄,你以為我只打你一巴掌那么簡單嗎?是不是覺得身上有點癢呢?”

葉玄一驚,果然,全身上下無處不奇癢難耐,那感覺如同無數條蟲子,在皮膚下蠕動,惡心至極。

剛才還以為是錯覺,沒成想,下毒的自己反倒被別人下了毒。

“拿出解藥,否則你們全部得死。”這時的葉玄狼狽至極,手不停地撓著白嫩的皮膚,不一會兒,所撓過的地方就布滿了血紅的痕跡,竟然開始有了潰爛之象。

“忘記說了,這皮膚之癢,是不能用手撓的,否則從撓開的傷口處,開始潰爛,當潰爛布滿全身之際,就是命喪之時。”清音絲毫不在乎葉玄的威脅,悠然提醒道。

葉卓朝清音豎起大拇指,滿臉佩服之色,聽著都可怖,想來現在葉玄有些不太好受吧。

不愧是帝王,盡管癢得鑽心,葉玄還是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咬牙道:“你,有什么條件?”

“交出解藥,放我們離開。”清音直接應道。

“秦大師的藥從來無解,這點卓弟應該很清楚,你交出解藥,朕就放你們離開。”葉玄說話有些費勁,他把大部分的意志力都用在抵抗身體的奇癢上,額頭淌著汗水,沿著額角流下,直至下巴。

清音眼角余光看了看葉卓,葉卓輕輕點頭。

“哼!別把我當傻子,先放我們離開,到時自會給你解藥。”清音冷酷的聲音沒有絲毫緩轉余地。

葉玄也明白,拖延時間長了對自己沒有絲毫好處,萬一三個時辰一過,這些個重弩軍那里能擋住葉卓這個殺神,想到此處,葉玄艱難地抬起手,一揮,黑衣人‘唰’地分出一條路,只是警惕的目光更加小心。

清音護著葉玄,慢慢出了長長的甬道,終于重新來到地面,外面的天空依然黑暗,是黎明前的黑暗。

眾人都來到那普通的房間,借著火光,只見,地上歪歪扭扭躺了十幾具屍體,個個死相悲慘,不是斷了骨頭,就是折了四肢,有的甚至被擰掉了腦袋。

葉玄臉色一變,再次看清音的目光就變得復雜起來。

明顯,重弩軍的目光中都多了些什么,仇恨?憤怒?抑或是恐懼?地上躺的無一不是他們的伙伴,那慘怖的死相,深深印刻在了他們的腦海中,久久不去。

“卓弟教出來的好兒子,果然好啊。”葉玄咬牙切齒,那重重的‘好’字讓葉卓一愣,心中不免迷惑起來,清音究竟還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呢,這種殘酷的殺人手段,暗宮沒有人會,這點葉卓很確定。

“你要送我們出皇宮才可以。”清音沒有理會葉玄憤恨的目光。

“你不要得寸進尺。”到了地面,居然還要朕親自送你出宮,這要求未免太過分。

葉卓心中雖然疑惑,但卻明智地沒有開口相詢,他相信既然清音如此說,一定有其自己的考慮。

“那陛下就繼續承受這種噬心之癢吧!”清音一臉的不在乎,讓葉玄沒了脾氣。最后只得親自在黑色重弩軍的保護下,把二人送至皇宮偏門,他們的性命那里有自己的尊貴,想陪葬還得看夠不夠格呢!

看到前面宮門將至,清音的臉上也露出了激動的表情,終于虎口脫險了。

“現在可以交出解藥了吧。”坐在軟轎上,葉玄心里這個慪啊,一個如此完美的圈套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壞了事,可至今他想不通的是,為什么清音沒有中毒呢?

清音從懷里摸出一個圓形的藥丸狀物品,看了看葉玄,又看了看手里的東西。

“接好了。”

‘嗖’藥丸以急速的旋轉之勢向葉玄飛去,自然,旁邊早已經有人做好了萬全准備,運轉內力,在不傷及那圓形之物的情況下接住它,確實有點困難,黑衣重弩軍的眼睛一直盯著清音二人,可看到那關鍵的東西飛來,不免分了一絲神,就是這轉瞬之間,‘嘭’的一聲脆響,被人接在手里的東西炸了開來,頓時煙霧彌漫,氣味嗆人。

眾人在第一時間屏住呼吸,等煙霧散盡,清音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渾濁的空氣中只留下一句話“三個時辰內自解!”在夜空中久久回蕩。

葉玄臉色難堪至極,居然被耍了,本想逮到他們搜出解藥,可以這二人的硬氣也許會同歸于盡,為自己的性命考慮,還是施行了最穩妥的辦法,沒想到……

哼!下次不會再如此便宜你們,特別是那個葉清音,一定要除去。

清音捂著胸口,艱難地蹲在地上,臉色蒼白一片,堅持了這么久,終于在最后一刻逃了出來。

葉卓扶著清音,臉上滿是焦急之色,“清音,清音,怎么回事?你什么時候受傷的?”之前清音一直好好的,怎么會突然……

“你也認為我沒有中毒嗎?我跟你一樣,內力全無,不然,哪里需要他們送至宮門。”

清音靠在葉卓懷里,閉上眼睛,喘息著,“葉玄只是擔心自己的性命,不然早就發現了,至于那毒藥,根本沒有說的那么厲害,只是若魘送與我的防身小東西,唬人的,三個時辰就沒事了。”

“你這傷?”

“出去的時候遇到劫殺,內力沒了,你以為我還可以全身而退嗎?能全部放倒他們已經不錯了。”

清音說完,閉上嘴巴,專心休息起來,葉卓一臉懊惱,拿出身上的傷藥,幫清音簡單處理了一下,兩人才站起身形,此時,天已經蒙蒙亮,從不遠處傳來了御林軍的吆喝聲和搜查聲,葉卓趕忙抱起清音,躲進旁邊的小巷子里,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進左邊的院子。”懷里的清音輕聲吩咐道。

葉卓沒有問原因,直接提起剛剛恢復的內力,掠進了左邊的院子。

故地重游,清音一臉無奈,這次似乎比上次還慘,不過有葉卓在,危險應該不會太大。葉玄果然不甘,還是追來了,總有一天,要讓你死在我的手上,只是……

清音不甘地看了眼緊緊摟出自己的那人,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干涉,不然……清音眼神一冷,那是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怎么了?”葉卓敏感地感覺到懷里人兒的不對勁,停下腳步,問道。

“沒什么,直接去找若魘。”斂下眼眸,藏起其中的殺機。

直接來到若魘的房間,居然還在亮著燈,葉卓也顧不得許多,推門而入,床上被子整齊地放著沒有絲毫動過的跡象,把清音輕放在床上,葉卓才抬頭向旁邊的小房間看去,若魘一夜未睡,身體已疲憊到極點,但精神卻很好,聽到門響,還以為是夜染塵,可再一聽,似乎不對,腳步聲不像,抬頭看時,正好和葉卓對上,若魘大驚:“怎么是你們?”

葉卓笑了笑,對于若魘,葉卓的印象還不錯,這次又多虧若魘的藥,兩人才僥幸逃得性命,心中自是生出一些感激之情來,“清音受了傷,路過這里,就帶他來看看。”

“咦?清音每次都受傷,看來我這醫朮是學對了,不然……”若魘調皮一笑,來到床前,拉開清音的衣服,看了看:“沒事,只是失血過多,外傷有你的傷靈粉自是無礙,只是內傷需要將養些日子。”說著若魘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就要往清音嘴里塞。

葉卓警惕地拉住道:“這是?”

若魘一笑,也不在意,“這是我自己研制的補血良藥,清音失血過多,靠著食物,恐怕要好些日子,不要小看這顆藥丸,他可是有加快人體造血功能的作用。”

清音接過,聞了聞,直接放進了嘴里,若魘和夜染塵他還是信得過的,否則,在跑路時,也不會直奔驛館的方向。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夜染塵一大早就匆匆來到若魘的院子,離老遠就大喊:“若魘,若魘。”

若魘無奈地挑了挑眉,沉聲道:“什么事?”

“好消息,公主真的失蹤了,唔……這是……清音……”夜染塵震驚地看著床上的清音,頓時提高了嗓門。

葉卓上前一步,瞬間捂住夜染塵的嘴巴,阻止那后邊高昂的音調,怒道:“小聲點,你想害死我們嗎?”

夜染塵眼珠轉動,頓時明白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葉卓才緩緩放開手,懷疑地看著他,身體隨時准備著,一有異動,立刻實施封口行動。

夜染塵行動也不慢,眼睛撇了葉卓一眼,滿是不屑,脫離魔掌,急速向清音奔來,這次沒有再大喊,而是用行動証明了自己的熱情。

被緊緊抱住,清音有點哭笑不得,這孩子,對自己似乎特別的依賴,伸出手臂摟住夜染塵顫抖的身子,輕拍了拍,以示安慰,“我好好的,別擔心。”

“恩!我知道!”夜染塵想起屋中還有他人,才收斂了些激動的情緒,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床頭坐好,只是拉著清音的手,怎么也不肯放下。

葉卓在旁邊看得磨牙,臉黑地如同鍋底,上前一步,咬牙道:“清音,我們該回去了。”一定要把他們分開,不然對這個夜染塵,清音早晚會心軟。

“清音,你又要走嗎?留下來好不好?既然我們都不想雪葉國和我國結盟,就在一起,消息也好共享,有事情時,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夜染塵組織著挽留的說辭,一臉希翼。

“好啊!”清音捏了捏夜染塵的嫩手,似笑非笑。對那個金花錢莊也沒什么好感,況且,冷焚不知回來沒,怎么面對他,都是清音需要時間思考的問題,留在驛館有夜染塵無比溫柔地照顧,還可以和若魘討論醫朮,何樂而不為呢。

最主要的是……清音瞟了一眼一臉怒容的葉卓,那個人需要一點懲罰。

“太好了。”夜染塵沒想到清音答應得如此干脆,后面想好的說辭都還沒來得及出口呢,目的就達到了。

興奮之余,對著清音的臉頰就是一個香吻,然后扭過頭,俊臉微紅。

清音一愣,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口水痕跡,笑道:“塵只親一邊,是不是不太厚道。”說著,竟送上了另一側的臉頰。

夜染塵本還在擔心清音會不會一怒之下,又要離開,自己的行為太過魯莽了,聽到清音所說,頓時臉露驚喜,湊上自己柔軟的唇,在另一側也印了個口水痕跡,待要吻住那夢中相思已久的唇時,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夜染塵大驚,剛要躲閃,想到身后是受傷的清音,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動作,只是用手一擋。

‘咔嚓’一聲脆響,隨著夜染塵的悶哼,那頗具風姿的手臂垂了下來,血透過衣服滴答滴答的聲音分外響亮。

“你……你竟然……”清音驚了,看著一臉怒容的葉卓,半天沒說出話來,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會引起葉卓那么大的不滿,害塵塵遭了無妄之災。

若魘以最快的速度,拉起夜染塵的衣袖,原本白生生的肌膚,已然沾滿了鮮血,雙手用力,‘咔嚓’一聲,又接了上去,還好骨頭沒碎,只是那血流得太多,夜染塵的臉色也蒼白起來,但想起清音的身份,強忍住疼痛,楞是沒吱聲。

“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離開!”處理好夜染塵的傷勢,若魘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惱怒地看著葉卓,下逐客令,看在清音的份上,此事就此結過,若是有下次,暗宮之人又如何?傷我兄弟,一樣視為死敵。

“葉清音,你跟不跟我走?”葉卓從頭至尾都沒看夜染塵和若魘一眼,盯著清音臉上的變化,心竟越來越害怕起來。

清音看著夜染塵包扎好的傷口,眼里閃過一絲感動,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么不躲?真傻,即使受傷,這點手段我還是能夠應付的。

“你走吧,家里離不開你,我會在此完成任務。”清音沒有抬頭,今早接到暗宮傳來的最新消息,葉凡似乎有些頂不住了,名不正言不順,加上年輕,沒有經驗,手下一幫人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特別是一直被監視的南殿殿主鄭飛,似乎有了新的動作。

“你當真不走?”葉卓臉色慘淡,一夜之間經受的打擊太多,特別是清音明顯排斥的態度,讓葉卓心里難受至極。

“我和葉玄……”

“別說了,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關于你們之間的事。”清音打斷葉卓欲解釋的話語,有些煩躁道。

“好,我會在家里等你回來。”葉卓定定地看了清音半晌,好似要把整個人印在心里,半晌才頭也不回地離去。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攤牌

就這樣,清音在驛館養起傷來,難得的悠閑日子,有些不習慣,特別是夜染塵的超級黏人性格,更加讓喜歡獨來獨往的清音哭笑不得。

夜染塵的手臂傷,清音要負大部分責任,對于夜染塵,從內心來說,存在著不少憐惜之情,處男情節也好,憐香惜玉也罷,總之清音對夜染塵很遷就,這讓在第二天就趕來的冷焚很不爽,只是清音喜歡的,他又能說什么呢!

面對冷焚,清音的心情也很復雜,多年的默契讓他很為難。

“事情處理得如何?”臉也未抬,閉著眼睛,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提到瑞燕的事,冷焚有些咬牙,若不是自己警覺,說不定就著了那丫頭的道,誰想得到,原本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會半夜里向自己房間吹毒煙,而且是那種讓人欲火焚身的毒煙,虧自己警覺得早,僅僅吸入一點點,否則……

冷焚磕磕絆絆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直到最后將人殺死,冷焚臉上再沒流露出半絲同情和后悔。

“這次是我不對,以后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清音懲罰我吧。”冷焚似乎已經明了自己的錯誤,站在床前,低著頭,心中自責不已,若不是自己因此事離開,清音也不會身陷危險,身受內傷。

心中自以為一直會把清音放在第一位,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有私心,想要得到些什么,卻不想失去什么!

聽了冷焚的講述,清音才睜開眼睛,不過卻是瞄了瞄冷焚微鼓的褲子,淡淡道:“你已經受到了懲罰,不過,我很好奇,冷焚打算怎么處理那個小東西呢。”

在清音眼光瞄過來時,冷焚就羞紅了臉,剛才強忍的欲望在清音的視線下更加翹立,“我……我……”冷焚眼神逐漸變紅,別開眼,道:“我先回房了!”

“我允許你回去了嗎?再說你的房間好像就在這里。”冷焚一向睡在清音臥房的外間,一來方便照顧清音,二來也正好附和主僕的身份。

“清音,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冷焚難為情地扭著頭,不敢看此時的清音,半躺在那里的清音讓冷焚升起一股想要壓倒的沖動,一定是毒煙的原因,一定是的,冷焚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同時轉移自身的注意力。

夾緊雙腿,偷眼看著沒有動靜的主子,冷焚頭上冒了汗,精瘦的身子輕顫著,“清音,我……我好難受。”

清音似笑非笑地看著比自己大了五歲的冷焚,一臉的紅潮,身子更是別扭地扭動著,雙腿摩擦,以此來緩解身體的痛苦,心中竟是說不出的痛快,昨天的怒氣也消失無蹤,原來自己也有如此惡趣的一面。

“我對你的懲罰就是,在這里解決身體上的折磨,我要親自看著。”清音的笑容很邪惡,好久沒有如此有趣的事了。

平時恭敬的冷焚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淫蕩的一面,想象一下就很刺激,這種感覺好似回到了前世的GAY酒吧,看充滿誘惑的鋼管表演,雖然現在沒有鋼管,但那青澀的誘惑更加難以抵擋。

“清音……”冷焚的聲音充滿了不敢置信,冷酷的清音何時有了如此可惡的一面,但清音希望的,無論是什么事,自己都願意做,咬著牙,靠在床邊,冷焚伸手探進了自己的褲子,當接觸的剎那,臉上的痛苦奇跡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放松,隨著律動,冷焚的嘴里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

心里想象著握住自己的是清音的雙手,冷焚一陣激動,臉上的別扭消失了,偷眼看了清音一眼,心情頓時激蕩起來,只因清音的臉上竟然也升起了兩朵紅云,眼神直盯著冷焚,眨也不眨,那柔和的表情,讓冷焚在腦子反映過來之前,身子已然撲了過去。

“清音,清音,幫幫我!我好難受……”冷焚說著語無倫次的話,嘴已經湊了上來,吻住清音的薄唇,如狂風暴雨般猛吸著。

清音沒有拒絕,剛才看到那樣的冷焚,竟覺得妖嬈性感,想狠狠地把他壓在身下,身體有了反映,可真的要吃掉這個愚忠的手下嗎?清音猶豫著,正不知如何是好,冷焚就很合時機地撲了上來。

自從上次情緒失控之后,清音進行過深刻的反思,自己似乎對感情太過害怕了,越是回避,越是復雜,愛情是件很簡單的一件事,只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就好,何必在意太多。

冷焚見清音沒有反對,一陣驚喜,手胡亂摸著清音的胸口,那溫熱的觸感是真的,不再是夢幻,不再是錯覺,手指微抖地挑起那雪白的里衣,露出麥色的前胸,柔軟的唇壓了下來,青澀地吻著胸前的凸起,舌尖時而輕舔,時而吮吻,感受到凸起的硬挺和顫抖,冷焚一陣激動,壓抑住自身的欲望,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不可以傷了清音,慢慢來……慢慢來……

清音瞇著眼睛,享受著冷焚的愛撫,手法雖然青澀,毫無技巧可言,但卻有別樣的刺激,似乎是這樣的青澀取悅了清音,終于決定放過冷焚,托起冷焚的頭,邪魅的表情讓冷焚一愣,下一刻,天旋地轉,已然被壓在了身下,濕潤的唇被吻住,靈舌入侵,舔舐著口腔中的每一個地方,冷焚的表情逐漸迷朦,原來單單一個吻就可以如此銷魂。

胸前被什么包裹著,時而輕拉,時而輕咬,痛得快樂,酥得銷魂,漲漲的感覺快把冷焚逼瘋了,身體不斷扭動著,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

雙手捧住那粗大的硬挺,清音一驚,這厮什么時候發育得這么好了,隨即釋然,看來這些年這孩子受苦了,這時候的男子一般在十二歲就開始了男歡女愛,而冷焚一直憋到二十,確實不容易,清音心中的不爽又少了幾分,動作更加溫柔憐惜起來,怎么說也是自己的人,第一次不能留下陰影。

舌尖在大腿根部若有若無地挑逗著,手加快了套弄的速度。

“唔……啊恩……清音……”紅潮布滿全身,冷焚開始的冷靜皆在清音的高超技巧下土崩瓦解,低低的呻吟在屋中回蕩,羞赧的表情逐漸被歡愉取代,被分開的雙腿顫抖著,迎接著一撥撥的快感。

“啊……清音……我恩……放開……”伸出去的手想要拉開令自己銷魂的那雙手,卻又不舍得讓它離開,心神的猶豫,讓快感鑽了空子,高潮來得毫無預兆,高高噴出的白濁讓冷焚一陣萎靡。

“現在好點了嗎?”清音的手上沾滿了白濁,卻毫不在意。

“恩!”冷焚臉色通紅,根本不敢抬眼,此時的自己是如此的不知恥,以后清音會怎么看自己,會不會再也不理自己了。

“那冷焚就用這里來幫幫我吧。”清音的手不懷好意地伸向那粉紅的褶皺,滿臉笑意。

“清音……”冷焚的聲音有些干啞,卻透著慵懶的性感,臉上紅暈未褪,卻帶著吃驚和不敢置信。

“你不願?”清音的臉色難看起來,這時候停下來,有些傷身。

“不,不是,我只是,太高興了,清音終于願意接受我了嗎?”冷焚激動地坐起身來。

清音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我沒拒絕你。”

手開始進攻,冷焚臉上一喜,放松身體配合著,開始的不適感也在清音溫柔的指下化為酥癢,那難耐的感覺又回來了,彈力十足的翹臀,粉紅的花心,無不吸引著清音的目光。

緩緩的進入,被緊致的一層包圍著,溫暖如春,那舒適的感覺讓清音差點呻吟出聲,冷焚桃色的臉頰更加紅潤了。

旋律由慢變快,撞擊聲、水漬聲、呻吟聲無不令人遐想,淫靡的氣息散發在空氣中,曖昧且誘人。

等二人清理好身子,穿戴整齊,外面正好有侍前來通報,夜染塵在大廳設宴,請二人前去參加。

來到大廳,夜染塵和若魘已然坐好了,若魘還是老樣子,夜染塵情緒卻有些低落,勉強向清音點頭笑笑,就別開臉,不再吭聲。

清音奇怪地坐好,冷焚也在他旁邊坐下,夜染塵一擺手,侍女開始上菜,菜是好菜,可每個人心思各有不同。

看得出來,夜染塵沒什么胃口,若魘還是一如既往,吃得慢條斯理,清音不時給冷焚夾著營養的菜肴,注意到,隨著自己筷子的轉動,夜染塵的臉就難看上不少,清音心中暗笑,這別扭的孩子。

冷焚覺得現在一定是自己最幸福的時刻了,兩人的關系已經確定,清音對自己的態度又好,自己還求什么呢!

“清音,我想我們需要談談!”夜染塵放下筷子,對上清音詢問的眼神,卻沒繼續說下去。

“那好!去我屋里吧!”了結的時候到了,剛才那院中的呼吸,想來是塵路過吧,清音心中竟有些微微的期待,夜染塵究竟會如何選擇呢?清音很想知道。

“不,還是來我的房間吧。”夜染塵想到下午在清音院子里聽到的曖昧聲音,眼圈不由開始紅了。

“恩?好。”清音一愣,了然一笑,起身安慰地拍了拍冷焚的肩膀,跟著夜染塵出了大廳。

“塵,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看夜染塵神色不對,清音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夜染塵回身拉住清音的手,待兩人進了房間,關上門,夜染塵才回身,幽幽道:“你們一直在打聽真實糧庫入口的下落,我知道在哪兒。”

“哦?”被塵拉出的手緊了緊,又恢復如常,“在哪兒?”

夜染塵深深地看著清音,卻沒有回答。

清音心中一陣煩躁:“塵有什么條件,盡管提出來。”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人嗎?”夜染塵別開眼,臉色難看,話中帶著一絲顫音。“真正的糧庫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帶我一起去。”

“你知道我要去做的事有多危險,不會有功夫照顧你。”清音有些意外,卻還是回答得實事求是。

塵面色一黯,意料之中的結果卻在聽到時還是心里難受得緊,“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不要把我們都當成弱質書生,若魘和我同去,自保足矣!”

清音沉吟不語,內心是不贊成他們跟去的,但又一想,炙夜國不可能放一位皇子獨自來到異鄉他國而沒有半點保護,自己是多慮了。

“好,我答應!”

清音從夜染塵處得知,真正糧庫的入口所在竟然還在原來的糧庫,不同的是,真正的糧庫是在地下,這也解決了運輸的問題。

“清音。”夜染塵略帶撒嬌的口吻成功拉住了清音離開的腳步。

“怎么啦?”詢問的口氣很可惡,明明知道卻還要逼迫別人說出口。

“我們,真的不可以嗎?”夜染塵微低著頭,雙手攪著衣袖,緊張的心情顯而易見。

夜染塵的矛盾和痛苦清音看得很清楚,這是個很好理解的人,執著又開朗,帥氣陽光,這樣的人是怎樣在炙夜國皇室活下來的?而且似乎混得不錯,這一點,清音很不解,若不是遇到自己,這樣性格的夜染塵無疑是合格的大眾情人,過得很可能比現在好千萬倍,但是,命運這東西就是如此,在八年前炙夜國的茶樓相遇的一刻,就注定了夜染塵執著追求的一生。

“我,很喜歡你。”清音慢慢說著自己的感受,看夜染塵抬起的臉上被驚喜充滿,心中有些酸澀。

這還是清音第一次對別人說出自己的感覺,很新奇,很陌生,但總體來說,這種感覺很不錯,“喜歡你地溫柔,你的開朗,你的善良。”

“但也正因為這些喜歡,注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我屬于黑暗,你屬于光明,黑暗與光明有可能交疊,但不可共存。”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身心俱傷

夜染塵滿是喜意的臉僵立在那兒,“光明?黑暗?我們之間的障礙就是這些嗎?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想好了結局?”淒然的模樣讓清音不忍再看,扭頭狠心道:“我們不適合。”

“呵呵!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你本就沒打算要我,又何必找這樣那樣的借口?”一臉慘然的夜染塵緩緩回頭,坐在床上,萬念俱灰,目光中一片呆滯,這么些年的追尋突然終止了,緊繃的身體放松了,心神卻疲憊得不想思考任何問題。

看到這樣的夜染塵,清音心中一痛,不能回頭,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走出房間,院外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不知何時已陰云密布,這是冬夜大雪來臨的前兆。

遠遠看了眼漸漸消失的背影,若魘眼神很復雜,怔怔地站了許久,才拉開門,坐在依然在發呆的夜染塵對面,順手拿了件衣服,給他披在身上。

夜染塵卻仿若未覺,眼神盯著一個方向,瞳孔空空如也。

“塵塵,你這樣自暴自棄有用嗎?沒了葉清音,你還有我,還有若浠,難道我們多少年的兄弟之情,真的沒有和你心目中的愛情有絲毫抗衡的資格?”

夜染塵眼珠轉了轉,可目光還是那么呆滯,整個人都顯得靜了下來。

“若浠對你的愛,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他是我的親弟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執著和痛苦,明明知道你愛上了葉清音,可依然無悔地跟著你,堅持這么多年的尋找,心中會是一種什么滋味,被凌遲的痛苦也不過如此吧,可他明明才十二歲,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嗎?”若魘說起自己的雙胞胎弟弟,臉上露出一絲自嘲,那個孩子,可憐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放不下他,放不下,心中小小的空間都被他占滿了,無法再容納任何東西。”夜染塵終于恢復了知覺,痛苦地雙手抱頭,趴在自己的膝蓋上,淚流得無聲。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若魘勸著,為自己弟弟的幸福爭取著。

“我試過,沒有用的,我只當若浠是兄弟,這一點,大家都明白,何必點破。”夜染塵抬起頭,臉上尤掛著淚痕,楚楚可憐。

“就如同父皇對你,你可以接受嗎?不可以吧,同樣的道理,我不接受若浠,是為他好,我不愛他,所以不想害了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夜染塵看著一副羞怒模樣的若魘,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

“我必須要感謝你,若魘,是你的話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我要向若浠學習,看著最愛的人幸福,本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即使臉上笑著,心里流著淚,起碼他得到了幸福。”

“所以,我決定,做一個守護他幸福的人,不能得到又如何,今天他還說過喜歡我呢。”夜染塵臉上的笑在若魘看來猶如白癡。

“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蠢的人。”責備的語氣卻透著無限憐惜與心疼,若魘無奈一笑,這個一起長大的善良伙伴啊,我要如何來幫你。

再次見面,清音有些不自在,夜染塵如什么事都未發生般,依然談笑風生,說起晚上的計劃,夜染塵更是一臉興奮,只是那眼眸中的悲哀,誰又能看得到?

此次不是大面積的襲擊,而是通過暗道毀掉糧食,在清音看來不易帶人過多,冷焚和三個暗宮殺手,另外加上條件之一的若魘和夜染塵,一行七人,帶足毀糧用品用具,出發了。

驛館和糧庫之間的路程不算近,好在已經來過一次,熟悉的大院子已然面目全非,圍牆被濃煙熏成了黑色,在皚皚白雪的映照下分外顯眼,把守也不如之前的嚴密,稀稀松松的巡邏兵,紛紛縮著腦袋,在冷冽的空氣中瑟瑟發抖。

幾人輕松穿過圍牆,躲過巡邏兵的視線,來到后院的一排馬棚前,馬棚很干淨,卻沒有一匹馬在,夜染塵率先來到右邊第三個馬棚,掀起普通的食槽,在底下隔層的凸起上輕輕一按,一個直徑大悅兩米的圓形黑洞幽然展露在幾人眼前。

這是清音第一次見到夜染塵和若魘施展本事,若魘不但醫朮高明,連輕功都是一絕,那身姿,那飄若無物的腳步,讓旁邊幾人都贊嘆不已。

夜染塵也不含糊,多年的苦練不是吹出來的,輕功雖無若魘高明,卻勝在底子扎實,每一個步驟都好似演練好般,恰到好處,看得暗宮的三位殺手都不禁動容,心中不住猜測這二人的身份,殿下親自帶來的人就是不同尋常。

冷焚先清音一步進了暗道,夜染塵緊隨其后,三名殺手走在最后,神情萬分警惕。

跟上次一樣的安靜,這里的土質要比皇宮的甬道松散很多,從邊角時而暴露的幾粒糧食,清音肯定,糧食就是從這個入口運進密道的。

可憐那些運輸糧食的人,恐怕已然在天國多年了,以葉玄的性格,絕不會讓他們這些知情人存活。

這次沒有走多久,就被眼前的龐然大物攔住了去路,那是一扇看起來很厚的門,幽藍色的精鐵打造而成,整扇門面沒有任何縫隙,在火把橘黃色光線下,散發著冷冷的光,森氣逼人。

“這……”清音的臉色難看起來,想到有可能有機關,有陷阱,可這突然冒出來的大門還真在意料之外。

這時若魘和夜染塵也來到了近前,看著這冷幽幽的大門和旁邊切合得毫無縫隙的石壁,兩人相視而笑,“沒想到雪葉國皇室藏糧食的大門居然是這樣的,還真是可笑。”夜染塵的聲音透著淡淡的嘲諷和不屑。

清音一愣,見識過夜染塵的溫柔、善良、熱情,唯獨沒見過如此冷靜傲然的一面,“塵有辦法過去。”

“當然,這可是我們炙夜國的東西,若我猜測不錯,這扇大門的打造者就是我們的兄弟若浠,除了他,沒有人能將普通的鐵鍛造成如此模樣。”夜染塵聲音中透著自豪,整個人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圓圓的金黃色指環,走到藍色的大門前,在右下角一陣摸索,‘咔嘣’一聲脆響,藍色的大門應聲而開。

若魘看到那個金色指環時,楞了一下,眼神有些無奈。沒想到若浠把如此重要的東西都給了塵塵,看來這孩子已然沉陷情網,不能自拔,自己這做哥哥的是否該為弟弟做些什么。

清音大喜,依然冷焚開路,按照原來的順序依次進入大門,豁然開朗的感覺出現在每個人的心中,平整干燥的地面,堆積如山的糧食,多少年的挖砌才可以創造出如此大的空間啊,特別是那白花花的大米,放眼望去,絕對的震撼人心。

幾人楞了足有半分鐘,心中不覺對今晚的行動有了懷疑,如此多的糧食足夠整個葉都的百姓吃五年的吧,真的要毀掉嗎?那可是白花花的糧食呀!

“誰?”低沉的聲音質問道,同時一道箭光幾乎貼著冷焚的耳朵飛射而過,幾人都嚇得一身冷汗,忙收了心思,看向箭光所在。

一身黑衣的大漢,警惕地盯著清音等人的方向,邊向同伴發送信號,邊重新裝著弩箭。

清音一眼看出,這正是每次進宮都會遇到的老對手,黑色重弩軍,手指輕抬,一道寒光直射此大漢眉心方向,只聽悶哼一聲,大漢栽倒在地,這邊的聲音終于引起了那邊巡視之人的注意。

“誰?”

“誰?”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幾人卻不再說話,貓著腰,利用糧食的掩護,躲過一撥又一波的箭羽,距離在逐漸拉近,甚至已經看見了那一身身的黑衣,清音幾人各展神通,邊靠近,邊扔著暗器。

一個個黑衣人接連倒下,可人數太多,倒下一批又上來一批,清音不禁懷疑,難道葉玄把所有的黑色重弩軍都派來看守糧食?

終于冷焚率先竄了出去,手里的寶劍如流光般上下飛舞,腳下的步伐巧妙地躲閃著多人的攻擊,清音五人如上山的猛虎,入了羊窩的群狼,收割著黑衣人的頭顱。

夜染塵和若魘則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遠程發射著,若浠打造出來的武器就是好用,隨著一個又一個黑衣人的倒下,終于,有人發現了兩人的位置,摸了上來,夜染塵加入戰團,若魘則利用自身的輕功躲閃著,有機會就打游擊,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少,而幾人的精力也越來越少,手中的寶劍逐漸變得沉重,速度也不如開始時快了。

清音眼神如電,他殺死的黑衣人已不記得有多少,身上的黑衣已變成黑紅色,散發著血腥氣息,邪魅如修羅。

終于,地上鋪滿了殘肢斷臂,原本的黑衣人已全部倒下,清音松了口氣,一揮手,三個暗宮殺手拿出隨身攜帶的水油,澆在糧食的四周,正准備點火,突然,‘嗖’的一聲,一道寒光從糧食囤后發出,直奔清音,雖然耳朵聽得清楚,可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小心!”隨著這焦急的吶喊,一個身體以迅雷般的速度撲了過來,只來得及擋在了清音的身前,箭就到了。

血無聲地流著,夜染塵白皙的面頰更加蒼白,消瘦的身子逐漸倒了下去,清音下意識地接住。

入手的身子比之前消瘦了不知多少,骨頭壓在手上,咯得手疼,心中一酸,清音第一次開始反省自己如此對待夜染塵是否錯了,如此一個癡人,有什么錯?大概就是愛錯了人,也因此一輩子都將不再快樂。

背后的箭顫巍巍地抖著,清音有些傻了,冷焚已經在第一時間射殺了暗處的偷襲者,站在清音旁邊,有些黯然,為什么不是自己,那樣清音就不會對好不容易下了的決心質疑了吧!清音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他后悔了,眼中的憐惜是如此的明顯,心痛和后悔這兩種感情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現,卻是為了他人。

“把人放下,必須馬上止血。”若魘第一個反映過來,掏出懷里的所有藥品,手顫抖著,找出止血藥粉,撒在傷口附近,箭被拔了下來,離后心僅僅一指的距離,等包扎好,若魘已經虛脫了,精神上的疲憊,臨走之時,若浠反復的叮嚀又在耳邊響起,“哥哥,我替你留在葉都,拖住夜輝,塵哥哥的安全就交給你了,在雪葉國不比炙夜,萬事小心,我信你,一定會和塵哥哥平安返回夜都的,不管聯姻是否成功,只要你們平安回來就好。”

那個心思細膩的弟弟,純善癡心的弟弟,同一類人,為什么不能彼此雙飛呢?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塵塵的傷口需要做進一步的處理。”若魘冷靜分析著,眼睛直視清音。

交代暗宮殺手幾句,清音親自背起夜染塵沿著來時的通道到達了地面,三人沒有去理會腳下傳來的熱浪,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驛館。

夜染塵昏迷不醒,臉色蒼白,若魘疲憊地靠在床頭,看著筆直地站在床前的清音緩緩道:“危險期已經過去,你可以放心了。”

清音‘恩’了一聲,依然看著床上的夜染塵,呆呆地發愣。

半晌,若魘好似整理好了思緒,鄭重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本不打算插手,但是,我有我的底線,你傷害了塵塵,夜夜的失眠已然讓他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此次的箭傷又險些要了他的命,若你對塵塵沒有一絲的愛意,那么,請告訴我,我會配出一些特殊的藥物,讓他忘了你,省得你們彼此痛苦。”

“不瞞你說,我的弟弟若浠,很愛他,就如同他愛你般,但我不會為了弟弟給塵塵吃那種忘記你的藥,那樣對塵塵不公平,但是,若你給不了塵塵幸福,相反帶來的都是痛苦和傷害,我覺得這種藥物就非常有必要了。”

清音一挑眉,淡淡道:“我喜歡他,但愛這個字我不懂,也許將來也不會懂,但是經過此事,我心中確定,我不能忍受他的離開,所以,你的藥物就沒有配的必要了,或許可以拿來給你弟弟吃,讓他忘了塵最好。”

若魘眼睛一亮,隨即黯淡下來,“那好吧,我希望你好好對塵,我弟弟那邊就不用你操心了。”說完,若魘回頭看了眼依然昏迷夜染塵,在清音看不見的角落,眼神調皮地眨了眨,才返身離去。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冷戰到底

第二天,葉都大街上就多了各種傳聞。

“哎,昨晚感覺到了嗎?”

“什么?”

“熱浪啊,都不像冬天,地面都是熱的,聽說從西郊傳過來的,你說會不會是什么神靈顯聖啊?”

“真的?我離的太遠,不知道,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要從昨晚開始說起了……”

……………………

……………………

“聽說咱們公主失蹤了,據說是被綁架,明天就是初八,大婚究竟還要不要舉行啦?”

“小聲點,你不知道現在滿城都在抓散布謠言的家伙嗎?難道你想去牢房參觀參觀?”

“不想,不想。”某仁兄趕緊閉了嘴巴,頭搖得撥浪鼓般。

………………

………………

消息傳得很快,各種猜測紛紜,夜染塵已經醒了過來,針對公主失蹤之事質問葉玄,此刻的葉玄正急怒攻心,存了那么多年的糧食被焚燒一空,凶手也隨著那場大火消失了,沒有絲毫線索,葉玄清楚,暗宮的人多是狂熱分子,為了燒糧而獻身這種類似事件,以前就沒少發生,人家願意,你有什么辦法,對于這點葉玄不得不佩服葉卓的御下有方。

糧食都沒了,還聯什么姻,打什么仗,隨便敷衍了炙夜國使臣幾句,沒想到,炙夜國使臣大怒,竟然帶著三皇子不告而別,宣稱,回去一定要如實回報陛下。

葉玄對此只是冷冷一笑,相信夜輝能夠理解,再說,小小炙夜國,他還不放在眼里。

在多重打擊之下,堅強的葉玄終于病倒了,臥床不起,無奈,太子葉暻倫只得出面監國,代替葉玄處理朝政,隨著時間的流逝,葉都總算漸漸平穩了下來,葉玄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只是心中的那份恨意更加濃了。

清音護送著夜染塵一行,直到炙夜國都城——夜都,才和二人告別,

夜染塵由于重傷,路上走的奇慢,原本一個月的路程,楞是走了三個月,到夜都時,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夜染塵早已能夠坐起,這一路上,清音對他極盡溫柔,少了平時的那份客氣與疏離,多了些關心照顧,無疑夜染塵心中是欣喜的,快樂的,可幸福的日子就是如此短暫。

“清音,難道我真的不可以跟在你身邊嗎?”夜染塵不死心地再次問道,皇室的身份,可以拋棄,現在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如清音重要,一刻不見,心中的思念就好似要把人窒息,這種痛苦,夜染塵不想再嘗。

“塵,我現在還並非自由之身,等我兩年,兩年后我來接你,到時候我們想在一起多久,就多久,這樣可好?”清音耐心地說著說了無數遍的話語,心中卻多了些甜甜的東西,被人無條件依賴的感覺,讓清音有些飄飄然。

“恩,我相信清音,一定會來接我的,到時候我要和清音永遠在一起。”夜染塵成功被愛情迷暈了頭,智商變成了零狀態,臉上的甜蜜是那樣的耀眼,就如同車外的春天。

“恩!”清音抱了抱那個陽光般明亮的人兒,在額頭親了一下,才放開,在夜染塵未反映過來前,轉身離去,和冷焚一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清音……”伸出去的手撈了個空,淡淡的失落纏繞在夜染塵心頭,那么美的諾言真的可以實現嗎?

清音和冷焚快馬加鞭,半個月后回到了暗宮。

只是此時的暗宮已面目全非,整個中殿都沉浸在一種壓抑的氣氛中,人人自危,說話更加小心謹慎。

首先回到琉璃殿,然后去見了葉卓,再次在中殿相見,葉卓還是那么的冷傲不羈,威嚴的面孔在見到清音的剎那,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坐吧!”

“發生什么事了?”葉卓的變化,暗宮的變化,清音看在眼中,只是心中不解,是什么讓一向不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葉卓如此凝重呢,甚至連見到自己時,心情都沒有好起來。更奇怪的是,此次自己的行程不算隱蔽,為什么那個愛粘著自己的葉凡沒有現身,莫非此事和葉凡有關?

“你剛回來,還不知道,先看看這些資料。”順手遞過來一些公文,清音接過,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葉凡沒有理由背叛暗宮,暗宮的下一代接班人就是他,為什么還要如此著急。”清音喃喃說著,有什么理由呢?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葉卓嘆了口氣,看著清音的目光漸漸復雜起來。

清音疑惑地抬頭,接觸到葉卓的目光,一愣,“怎么?”

葉卓猛然抱住還有些反映不過來的清音,吻了下去,不復當初的呵護與溫柔,這是一種純粹占有式的強吻,從唇瓣到口腔,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好似要把清音吞入腹中才罷休。

清音愕然,反抗,踢打,沒有作用,眼神一冷,抵在葉卓胸前的手用上了內力,‘啪’的一聲,葉卓身子摔了出去,正中身后的板椅,‘咔吧’一聲脆響,上好的紅木板椅,粉身碎骨。

清音呼呼喘著氣,按在桌上的手顫抖著,眼神死死盯著葉卓,無聲地質問著。

葉卓站起身,臉色很不好看,兩人對視著,誰也不肯認輸。

“你在發洩心中的不滿?為什么?葉凡背叛暗宮和我有什么關系?”清音語調很慢,但正是這種慢,卻帶著無邊的壓迫力,葉卓最終低下了頭,冷哼一聲,也不接話。

“我自己去問。”清音轉身就要離開書房。

“你不許去見他。”身后傳來葉卓氣急敗壞的聲音。

清音回頭,臉上的淡漠讓葉卓的心瞬間冷靜下來,“我告訴你事情的經過,但,你不許去看他,不許給他求情。”

葉卓的聲音充滿了挫敗和不甘,最后是冷靜的堅持。

清音無聲地回身,重新坐在軟榻上,葉卓看了看碎了的板椅,心中一冷,才來到清音身邊,規矩地坐下,“自從你五歲到了暗宮,葉凡就喜歡時時刻刻粘著你,你以為這僅僅是喜歡你嗎?不,這是愛,你在他心中永遠都是排第一位的,其重要程度,你恐怕想象不到吧,我能愛上自己的兒子,當然,葉凡也能愛上自己的兄弟,或許他比我看得更清楚,明白得更早,打敗我一直是他努力的目標,這些我都知道,原本以為是好事,可沒想到他居然被狗急跳牆的鄭飛所鼓動,要暗殺與我,若不是我警惕,在進入暗宮的一剎那,死的人就是我。”葉卓的眼神里充滿了悲哀,自己一直看重的兒子,居然向自己下手,這種親情的背叛,一時間葉卓有些不能接受。

“所以你就拿我出氣?”清音的聲音更加冷了。

葉卓有些訕訕的,“我只是……”妒忌,恨,為什么你要勾引那么多的人,只待在我身邊不好嗎?還是說我對你不夠好。

“不用說了,你心中的想法,我明白,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屬于我自己,不要干涉我的私人活動,否則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清音心中的憤怒無法形容,葉凡喜歡,關我什么事?高高在上的人永遠喜歡把錯誤推到別人的身上,這一點,清音很清楚,從現代走過去的人,對歷史上的那些帝王權貴的想法,看得很透,明明是自己忍不住,往往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說什么妖孽,禍亂江山,迷惑君王,而葉卓恐怕在心中已把自己當成這樣的女人了吧。

清音說完,甩袖而去,留下葉卓一個人愣愣地坐在那里,半天沒反映過來,自己做錯什么了,清音那么生氣?剛才的口氣可以稱之為威脅嗎?

之后,清音就留在了暗宮,葉卓不再讓他出門接任務,甚至派人把他監視了起來,對此,清音只是冷笑,被關入天牢的葉凡,清音也從未去看過,即使有心,某些人也不允許。

之前的訓練清音又重新拾了起來,每天的不間斷訓練,讓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有時訓練晚了,清音懶得回去,就在葉叢的暗殿湊合一晚,兩年下來,和葉叢倒是熟識起來,由開始的不了解,到后來的彼此欣賞,也只有葉叢才有膽量頂住葉卓的壓力,繼續和清音待在一起,談笑風生。

冷焚和清音幾乎時刻呆在一起,彼此需要時會毫無顧忌地上床,任憑外面那些眼睛遁走回報,彼此只是相視一眼,默契得如同配合千萬遍。

要說暗宮最嘔的人當屬葉卓,當初下定決心,不管清音願不願意,人一定要留下,可兩年時間,兩人的關系沒有絲毫改善,清音從不主動找他,見面也是冷冷的,如同不認識般,葉卓又拉不下臉,盡管心中氣得不行。

不知有多少難眠的夜晚,坐在房頂,看著下面熟睡的清音,葉卓煩躁的心才得以平靜,心中更加堅定了不管使用任何手段都要留下清音的想法。

當初聽到回報趕到時,看到床上糾纏在一起的身子,身上的血液都要凍結了,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掌,可清音好似有准備般,拉開了冷焚,未來得及收回的掌實實在在打在了清音身上,對視中,那眼神中的失望,葉卓至今不能忘懷,葉卓知道清音是故意的,那掌清音既然有准備,哪有躲不開的道理,可正是這種故意,成功阻止了葉卓硬來的想法。

從此,葉卓刻意忽略了清音的生活,監視也不再那么嚴了,在這種無聲的威脅面前,葉卓妥協了,結果就是,兩年未和清音親熱過一次,葉卓都覺得自己成了聖人,以前哪怕三天不發洩,內心就不得寧靜,可現在兩年了,心中竟然平靜無波,有時候,葉卓就想,若是隨便找個順眼的人如以前般胡亂過了,結果會怎么樣?

想想都好笑,這么多年,自己竟然在為兒子守身,哪里有當年暗帝的半點雷厲風格。

又是一個春暖花開日,清音沒有如往常般去暗殿訓練,作為暗殿接班人,清音在暗宮的行動幾乎是自由的,當然在忽略身后的幾條尾巴的情況下。

無奈地撇嘴,那個人還是沒有絲毫反省的跡象,兩年的時間足夠思考清楚很多問題了,既然如此,清音不打算再等,離開的時候到了,但為了報答你兩年的監視,不帶走點利息,清音是不會甘心的。

和冷焚相視一眼,默契地分開,兩個不同的方向,身后的人似乎楞了一下,但任務的目標主要在清音身上,幾人不敢怠慢,忙舍了冷焚,跟上清音,左轉右轉,來到一片僻靜處,猛然回身,對上急匆匆追蹤的三人,“三位這兩年受累了,就在此休息片刻吧。”說完清音手指一抬,暗芒閃過,三人應聲倒地,眼神中的無奈瞬間熄滅。

冷焚從暗處轉了出來,看了看倒地的三人,微微一笑:“清音的暗器是越來越快了。”

清音表情淡淡的,沒有應聲,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是留戀嗎?

兩人穿過層層障礙,來到天牢,出示了事先拿到的令牌,當即提出了兩年未見陽光的葉凡,還是那一身白衣,畢竟是大殿下,即使在天牢,葉卓也未刻意虧待,只是那頹廢的精神讓清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兩年了,這一刻終于要來了嗎?”葉凡蒼白的臉上是看透一切的從容,眼眸中透著一絲遺憾,沙啞的聲音不似十九歲的少年,只是在看到不遠處的兩個少年時,葉凡無波的眼眸再也無法掩飾激動的情緒,“清音,我是在做夢?”

如此的葉凡是清音所陌生的,五年未見,印象中的帥氣男孩已然成了如此模樣,不知怎地,清音心中竟然泛起一股酸來,和葉卓兩年的對峙,心中沒有絲毫怨恨是不可能的,但心中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此刻見到葉凡,清音心中突然就委屈起來,不知所謂的委屈,“你,還好吧,我來晚了。”是啊,晚了兩年。

“好,清音能來看我,我很高興。”葉凡有些語無倫次,手也不知放那里好,心中緊張得要命,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他會接受嗎?還是在心里鄙視我的自作多情?

“我不是來看你,我要帶你離開暗宮,你願意嗎?”清音終于平靜下來,知道現在不是嘮家常的時刻,不然誰也走不了。

“離開?好。”沒有猶豫,只要清音希望的,不管是什么葉凡都願意去做,愛情果然夠盲目。

“那我們走吧。”清音主動拉過葉凡猶自顫抖的手,和冷焚一道,沿著事前踩好的路線離開了,留下身后那寂寞的暗宮和暗宮中寂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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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無冰月 時間: 2009-5-1 02:57 A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罪惡之城

一路向南,中途,清音打發了冷焚去東芬國,去找冷蓮,安排接到夜染塵之后的事宜,畢竟他們兄妹多年未見,有很多話要說,自己這邊只是接人,想來不會有太大的麻煩,今后的去向倒是個問題,先在東芬安頓下來,再想以后的出路。

聽說可以見到妹妹,冷焚雖舍不得清音,還是很高興地去了。

清音和葉凡騎著馬,一路急趕,這天來到四國的邊界線,而此處也是國際有名的大城——罪惡之城。

“清音,我們的吃食不多了,去城里補充一些吧。”葉凡拉了拉馬背上的癟癟的包袱道。

清音猶豫了一下,“好吧。”雖說罪惡之城比較混亂,僅僅進去買點東西,應該不會出什么大事。

七歲那年,清音曾和葉卓一起到炙夜國執行任務,本應該路過這座大城,可葉卓怕麻煩,選擇了繞道,因此,現在算來,這還是清音第一次來罪惡之城。

遠遠看來,那高大寬闊的城牆足足有三十多米,均是花崗岩堆砌而成,上面掛著黑白相間的條形旗幟,不時有巡邏兵來回走動,巍峨的城門更是給人一種陰森高深的感覺,高高的牌匾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大字——罪惡之城,別看幾個大字夠丑,這可是城池的第一任城主費烙大人親自題上去的。

那費烙當初在四國出了名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后被四國同時通緝,沒有辦法,在這片荒蕪的地方,建起了這座城池,號稱罪惡之城,口號就是,“只要你是惡人,罪惡之城就是你的家。”當通緝犯越來越多之時,四國國君坐不住了,紛紛派兵,試圖把這罪惡之城剿滅在萌芽之中,但事事難料,最終的結局當然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罪惡之城就這樣借著這次剿滅打起了免費廣告,“看,四國聯手都打不進來,無處容身的罪惡兄弟們,都來這里避難吧。”

隨著罪惡之城的崛起,人員越來越多,此處儼然成了國中之國,惡人當然都很有些本事,不然是做不了惡人的,人才的湧現,罪惡之城儼然成了一個真正的城池,其繁華程度比起四國的首城有過而無不及,只是一點,里面的人都夠橫!

清音和葉凡在繳納了一兩銀子的高額進城費之后,出現在了罪惡之城的大街上。

熙熙攘攘的大街,做買做賣,吆喝聲不斷,“清音,我怎么覺得這地方的人都很詭異,你看那賣面的。”

清音順著葉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還算干淨整潔大廳里,左邊是客人,右邊是灶台,一位中年大嬸手拿菜刀揮舞著,均勻地面片嘩嘩嘩地掉落鍋中,那出手的速度都趕上暗殿訓練一年的殺手了。

抬眼看了看上面寫著的面攤二字,清音眸子一閃,輕輕道:“你餓不餓,我們去吃碗面吧。”兩年的牢獄生活,葉凡瘦了很多,臉色也有些蒼白,加上這幾天的匆忙趕路,清音覺得有必要加點營養。

葉凡笑了笑,拉住清音的手臂,走進面攤,吩咐道:“老板,兩碗面,一盤醬牛肉。”

喧鬧的面攤,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有色的眼光在清音二人身上掃視著,像是在評估什么,有一點是相同的,眼中都冒著興奮的光芒。

賣面大嬸終于停下手里的動作,嘴里唱到:“來了!客官請坐。”

一盤醬牛肉很快端了上來,清音也不管別人掃視的眼光,低頭斯文地吃了起來。

葉凡寵溺地看著清音靜靜的樣子,眼眸中滿是歡欣。

清音抬頭,不滿地看了眼那傻傻看著自己的人,心中嘆息,嘴上調笑道:“看著我吃你就能飽?”邊說,邊夾了塊牛肉放進對面的盤子里。

葉凡呵呵笑了下,“這么些年不見,清音變了好多。”

“哦?說說看,我都哪里變了。”

“清音變得更加漂亮,也更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了。”至今葉凡腦海中還殘留著那幾年清音的一切,木偶般的生活,不苟言笑的臉龐,整個人顯得沉重而神祕。

“難道以前我在凡的眼中就是一骷髏?”

“哈哈!當然不是,只是現在的清音更讓人容易親近,會笑,會調皮,還會說出剛才那樣的話,以前的你對這些只會不耐煩。”葉凡心情很好,臉上的笑容嬌艷如花,多少年沒這么開心過了。

清音一撇嘴,心說,你那里知道我當年的苦悶,處處充滿艱險危機,自身卻沒有自保之力,能笑得出來才怪。

“兩位,面來了。”大嬸端著熱騰騰的面碗,笑呵呵地道。

“兩位是參加奪魁大會的吧,依兩位的樣貌,絕對穩拿第一,到時候對大嬸這面攤可得多加照拂。”大嬸很神祕很八卦地道。

清音一皺眉,不悅道:“什么奪魁大會?”

“二位竟然真不知奪魁大會?天哪!”這聲音很大,所有面攤吃客瞬間走得一干二淨。

饒是清音和葉凡如此定力,也不禁微微驚愕,清音看著葉凡,無聲詢問著,“我說什么過激話了嗎?”

葉凡搖頭,不明所以地看著賣面大嬸。

只見剛才還吃驚得大呼的大嬸,此刻正捂住嘴巴,眼中又是后悔又是激動,“你們不會是第一次來罪惡之城吧,今天是罪惡之城的城主大人選妃的日子,各個勢力都在搜尋美人,像你們這樣的美人,罪惡之城是少之又少啊,你們若是不想待會兒被搶,還是快些離去的好。”大嬸最終還是說了實話,雖然很想看熱鬧,但待會搶奪起來自己的面攤不保啊。反正這二人也跑不了,可以關了面攤去別的地方看嘛!

葉凡和清音對視一眼,心中苦笑,兩個男人居然成了被搶的對象,這罪惡之城還真是名副其實。

為了擺脫待會可能出現的情況,兩人多買了些熟牛肉,和清水,迅速離開了面館。

可來到街上,兩人頓時傻眼,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立刻變得冷情起來,不遠處正急匆匆趕來的幾幫人還在爭吵著什么。

清音和葉凡偷偷觀察著地形,發現所有的出口已全部封死,衣服雖不統一,但從氣勢來看,各個都不簡單。

“怎么辦?”葉凡習慣性地問著清音。

“靜觀其變。”盯視著不遠處已然停止爭吵的幾撥人,清音臉上出現了凝重之色,都是高手,看來硬闖是不行了,自己只有二人,如何和整個罪惡之城對抗?

不一會兒,那邊好似達成了什么協議,走出一個搖著折扇的青年書生,來到清音二人身邊,一臉和藹可親,“在下玉面書生,潘偉青,兩位小兄弟可是第一次來到這罪惡之城?”

“是又怎樣?”清音的態度和硬,拉住葉凡的手緊了緊。

“我想兩位兄弟是誤會了,我們都是好人,只是想請兩位兄弟幫個忙。”書生絲毫不在意清音的態度,只是耐心地與兩人周旋著。

清音暗中翻了個白眼,壞人也會說自己是好人,“什么事?我們只是路過,還要盡快出城呢。”

“這里不太好講話,現在天色尚早,不如去云來客棧敘話如何?不會耽誤兩位太多時間的。”書生笑得一臉和氣,只是那眼中習慣性露出的淫光是如何也擋不住的,清音心中暗笑,看來此人是把二人定位成無知小兒了。

說話功夫,兩人四周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手中的武器各色各樣,但那氣勢,清音覺得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于是,微微點了點頭,眼神警惕地瞟了瞟四周,眼眸中露出適時的畏懼之色,這讓盯著二人的潘偉青一陣興奮,今天是遇到極品了,這表情,看了就想摟在懷里好好憐惜一番,相信此次城主大人一定會喜歡的。

葉凡第一次和清音合作,雖然知道清音厲害,潛伏掩飾功夫比較好,不過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還是目瞪口呆,在他面前一直作風強悍的清音,居然可以露出如此可愛的表情?連他見了都忍不住想……唔,我在想什么,葉凡適時停止了對清音的YY,面容恢復了正常,可臉上的紅暈卻難在瞬間褪去。

三人來到對面的云來客棧,早已經有人在次等候,把三人領到一個相對隱蔽的房間,那人就不見了蹤影,只是臨走時的眼光,讓二人很是唏噓了一陣。

“二位兄弟,這是我們罪惡之城的副城主,張繪大人。”書生潘偉青介紹著。

“大人,你看這次選中的人怎么樣?”書生恭敬得有些討好。

中年男人回過頭,眼神銳利地打量著清音和葉凡,微黑的臉上露出些欣慰的笑容,手指微曲,修長的指骨很有力感,點了點頭,“好,就他們倆了,應該是城主大人喜歡的類型,你去准備一下,好好調教。”

“是,大人。”書生欣喜地帶著清音二人,退了出去。

葉凡挨著清音,輕聲道:“什么時候動手?”

“不,我想看看這個城主是什么樣的人,必要的時候……”清音的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被人當做禮物,這已經夠憋屈的了,畢竟兩人長得太出眾,也未來得及掩飾,是自己的錯,但被人不問意見的打包送人,卻是清音最痛恨的,不問青紅皂白,處理別人的人生,這是最不能忍受的。

葉凡了然,清音果然怒了,這個城主要倒霉。

很快,兩人被帶到了城主府,心中還納悶呢,不是說要調教嗎?還未見識過這個時代的調教之朮呢,不知是否和前世一樣,蠟燭皮鞭地一堆道具。

書生潘偉青可能是罪惡之城中一個比較能說又能看的人,仍然是他出馬,把二人帶到城主府后院的一個房間,“二位,最好不要生出什么逃跑的心思,好好想想怎么能讓城主大人喜歡上你們,不然副城主是不會放過你們的,而且……”潘偉青的目光變得詭異起來,“你們現在不願意,不過,見過城主大人之后,恐怕會上趕著爬上城主的床呢!那城主大人長得……”潘偉青嘴里嘖嘖有聲,眼眸里淫光四射,看得二人直皺眉。

“不是要調教嗎?怎么直接就來這兒了?”清音不怕死地問出心中的疑問。

“還不是難得來一趟的城主大人,突然傳來信息,今晚就到城中,否則,你們可不會這么容易就過關。”說著,潘偉青在葉凡臉上捏了一把,才不甘心地走了。

清音盯著此人的背影,雙拳緊握,用上全部的自制力,才沒有出手折斷那雙該死的手,不過,這雙手、這個人死定了。

葉凡嫌惡地用衣袖狠狠地抹著自己的臉頰,直到紅彤彤的還不肯罷休。

清音拉掉葉凡的手,撫摸著剛才被輕薄過的地方,眼神深沉。

葉凡忽然覺得臉上一熱,軟軟的觸感,靈舌在頰上舔過,熱熱的,很舒服。

“現在干淨了。”清音一副理所應當的口氣讓葉凡立刻呆掉,手撫摸著剛才被舔過的地方,心中升起狂喜,清音開竅了,難道剛才……葉凡不敢相信地看著清音,好似要得到確認般。

清音臉色一紅,“你看什么?”

葉凡豈是那么好糊弄的?“清音剛才難道吃醋了?”調笑的調子讓清音一陣尷尬,剛才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舉動究竟出自何意,只是感覺應該那樣做,便那樣做了。

“沒有,不然你可以舔回來。”清音的話原本想讓葉凡因害羞而結束這個話題,那里知道葉凡聽到之后,不羞反喜,“這可是清音說的,你不許躲。”

清音一怔,反射性點了點頭。

葉凡一臉狡詐,帶著勝利的笑容,在清音臉上狠狠香了一個,之后還意猶未盡地用舌頭舔了舔,名副其實地舔了回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情意綿長

清音反映過來,狠狠瞪了葉凡一眼,不再吱聲,不過這一眼,在葉凡看來,也許就是害羞的媚眼了,不然為什么笑得一臉得意呢。

正在二人各懷心事之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屏氣凝神,腳步沉重,是一個不識武功之人,果然,外面傳來一陣柔聲細語:“二位公子,請隨奴婢來。”

開門一看,一個楊柳細腰的十幾歲女孩俏生生地立在門口,怯怯的表情,在看到二人時,更是紅了雙頰。

對那城主大人的印象又壞了幾分,連這么可愛的小姑娘都不放過,果然禽獸不如。

城主大人已經到了,小丫頭帶著二人沐浴更衣,然后領進一棟裝飾豪華的住房,屋內紅燭高燃,金碧輝煌,只是此刻二人卻沒心情欣賞這些,等小丫頭退出房間,二人相視一眼,直奔桌上的各色點心而去,上午的那碗面早已經消失無蹤影,整整餓了一個下午,看到點心,連清音都忍不住滑動了一下喉結,葉凡笑著把清音喜歡的點心挑出,放在一個小盤子里,端到清音面前,順便遞上一杯清水,溫和一笑,沖清音點了點頭。

清音顧不上許多,拿起點心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別看吃得斯文,可從盤中迅速減少的點心來看,那速度絕對經過特別的訓練。

“你也吃,不然一會兒沒力氣除害。”

“恩。”葉凡點頭,很快桌上的幾碟點心就進了兩人的肚子。

肚子有底了,氣又上來了,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交談聲:“城主大人,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這兩人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連我這不好男色之人看了都險些忍不住沖動,您……”

“別說了,我有要事,今晚在此休息,明天還要趕路,你快些把他們領走。”熟悉的聲音讓屋中的二人頓時呆住了。

門被推開,二人回身,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熟悉的人影,“葉卓,不錯呀,居然連罪惡之城都是你的。”清音恢復了一臉冷然,只是那額前亂跳的青筋,昭示著心中的憤怒。

“清……清音,凡兒,這……”葉卓也愣住了,從聽到清音帶著葉凡離開暗宮的消息就一刻不停地追趕,心中這個后悔呀,自己那么大人了,干嘛和孩子慪氣,兩年來自己任何好處都沒撈著,還讓葉叢在旁邊笑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知道清音離開暗宮只能去炙夜國,找夜染塵,葉卓心中就不是滋味,那個少年在清音心中就那么大分量?不甘心哪!

不過這次把人追回來一定要好好解釋清楚,不然吃虧的可是自己。

路過罪惡之城,本不想入,可看天色已晚,而且自從繼任城主以來,很少理會城中事務,都是這個副城主張繪一直支撐著,也太不像話,就拐過來,說不定那孩子也會在城中落腳!

一進城主府就聽說在給自己選妃,這不是胡鬧嗎,若是清音知道了,自己更加解釋不清,想到房中還有兩個被搶來的少年,葉卓心中更加別扭,死活要張繪帶走。

可是,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兩個兒子,“你們怎么會在這兒?”葉卓下意識的問,問完就后悔了,這不是明擺著嗎,被搶來的,這……

“原來城主大人認識,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張繪何等眼力,瞧出苗頭不對,立刻撤走,具體是怎么回事,咱不管了,感覺呆長了肯定要倒霉,把城主大人認識的人搶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葉卓也沒管此人的心思,只是看著清音,原本冰霜般的臉上逐漸露出笑容來,繼而大笑:“清音居然會被抓,真是太好笑了。”

清音沒有笑,眼神依舊那么漠然。

葉凡也沒有笑,驚疑地盯著葉卓,原來父皇也會如常人般如此大笑。

“好了好了,不跟你們開玩笑了,說說怎么回事?”葉卓也不在意兩人的眼光,坐在明顯如同洞房花燭夜般的床上,可臉上的笑意依舊藏不住,心情就是好啊。

清音終于出聲了,“我們是來殺你的,為民除害。”目的絲毫不因葉卓的出現而改變。

葉卓眼神一冷,“我不追究你的私自離開,甚至還帶走了葉凡,你也不要步步緊逼。”此事本就不知情,那幫人還以為他像以前一樣好色,才會弄出這么一出鬧劇,自己沒什么錯。

“凡,我們走。”清音眼神閃了閃,動手,不是對手,何況葉卓也不是那么好說話的,最后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站住。”緊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葉卓怒了,忍了兩年的怒氣,終于爆發了,“葉清音,你就不能聽我解釋嗎?非要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在我身上?若我是你想的那樣,何必對你容忍至此?”

清音往外走的身子一頓,自己似乎有仗勢欺人的嫌疑,仗著葉卓對自己的寵愛,胡亂猜測,可誰讓他過往不純呢,前例那么多,怎么敢輕易相信他的話,而且……自己對葉卓的一切似乎特別在意,這是否意味著……清音的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凡,去旁邊的屋子等我。”注意著清音臉色變化的葉凡,深深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果然晚了,清音對父皇已然情根深種,也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要怎么辦呢?

葉凡笑得有些無力,微一點頭,帶上門出去了。

真正面對的時刻到了,清音竟然有些緊張,兩年的等待,何嘗不是逃避?拒絕愛情,何嘗不是害怕受到傷害?

葉卓的表情柔和下來,從身后抱住那日思夜想的身子,下顎擱在肩膀上蹭了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好久違的味道,“清音,我好想你。”一句綿長的話,倒進多少相思怨。

原本掙扎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后,停了下來,紅唇緊咬,默然不語,我……該相信你嗎?理智雖在,可心已然丟了,對夜染塵溫柔,對冷焚體貼,對葉凡關心,因為知道他們不會背叛,跟他們在一起不會被傷害,可你呢?害我丟了心的人,我要拿你怎么辦?說到底,我也只是一個自私的平凡男人。

葉卓好似聽到清音的掙扎,在耳邊溫意輕語:“清音,相信我吧,即使傷了自己,我也不會傷害你。”

“相信我吧……相信我吧……相信我吧……相信我吧…………”清音的腦中只剩這一句呢喃,過往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

回身,擁抱住比自己高了半頭的身軀,緊緊的……緊緊的……多少孤寂的夜晚,多少難耐的寂寞,在這一刻仿佛都已遠去,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世界只剩下兩人,激情地擁抱,接吻,毫無顧忌地喘息,理智已不復存在,不知是誰先扯掉了誰的衣裳,誰先吻上了誰的唇瓣,也許是環境過于旖旎,燈光過于曖昧,兩年的時間過于漫長,總之兩人是前所未有的瘋狂,沒有前戲,沒有愛撫,剩下的只是最原始的沖動與發洩。

葉卓從未見過如此主動的清音,血液中的瘋狂因子不斷叫囂著,霸道地攬過清音的韌腰,赤裸的兩人終于坦誠以待,身下的沖動毫無顧忌地沖撞著,清音高昂著頭,嘴里發出意味不明的呻吟,神智迷醉在這狂野的沖擊中,不能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高燃的紅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燭心已聚集了一大團的黑色,卻無人去剪。

相擁的兩人逐漸平復了粗重的喘息,清音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試圖鑽出葉卓的懷抱,誰知,心思剛起,那看似松緊適度的懷抱頓時緊了緊,“原來清音還會害羞。”剛才主動的人兒跟現在天壤之別,這讓葉卓很好奇,看來對于清音,自己了解的還是太少。

清音斜眼瞪了回去,身子一動,頓時全身酸痛難耐,剛才果然太激烈了。想起隔壁的葉凡,清音一驚,那么大的動靜,恐怕……

“心里在想誰?”葉卓不滿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然坐了起來。

“凡該等急了。”清音說得有些含糊。

“哼!你心里還在念著他。”

“對不起,我放不下。”清音沒有回頭,胡亂往身上套著衣裳。

“他走了。”葉卓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平板,敘述事實般,也確是事實。

“什么?”清音下地的腳頓住,猛然回頭,盯住那一臉慵懶的人。

“他走了,你以為咱們這么大的動靜他會聽不到嗎?而且……他是個很要強的人。”說得有些無奈,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愛上葉清音是葉凡的悲哀,身為葉卓的兒子更是讓傲氣的葉凡痛苦,一無所有的葉凡沒有讓清音幸福的資本,他不會甘心,但葉卓知道,有一天,那個一身白衣的兒子會回來的,只是不知再次相見會是在什么情況下。

清音頹然坐于床上,兩眼發直,片刻:“他什么時候走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這個卑鄙的家伙,他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你讓他獨自一人怎么過,難道他不是你的兒子嗎?你怎么這般狠心?”清音說得快速,兩輩子也未有今日這般激動,都是自己太自私,只顧著自己享受,忽略了葉凡,清音心里狠狠鄙視著自己。

葉卓只是低笑,任由清音的拳頭在自己身上留下塊塊紫痕,“好了好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走了更好,對凡兒來說,出去闖蕩一番未嘗不是好事。”抓住清音的手,輕易把他帶進懷里,寵溺的眼中露出滿足的光芒。

“哼!我不放心,我要去找他。”清音說著就要起身。

“看來剛才怪我不夠努力了,清音居然還有這么多精力,咱們再來。”葉卓說著,修長的手開始挑逗起清音身上的敏感部分,從性感的鎖骨到精致的乳珠,無不令葉卓迷戀。

“你……你這個變態,精蟲,要了那么多次居然還不夠,你究竟有多久沒發洩了……”清音邊閃躲著葉卓的偷襲,邊利用腦中不多的咒罵知識問候著葉卓。

葉卓眼神一瞇,清音本能地感到危險,可已經來不及了,柔韌的腰被掐住,葉卓的大手在腰的兩側一捏,清音身子一軟,便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那種酥麻的感覺,簡直讓人欲羞欲死,清音的臉再次紅了,這次沒有喪失理智,過程又在葉卓刻意控制下變慢,清音清晰地感覺到身上游弋的雙手,和那雙手帶來的快樂,身子一陣痙攣,腿不由加緊了。

“剛才的清音可不是如此模樣啊,這會兒知道害羞了?”葉卓可惡的調笑聲傳來,讓迷失的清音清醒了不少,手不甘示弱地摟住葉卓的脖頸,把頭埋在葉卓的胸前,拉扯著胸前的紅色兩點,直到葉卓嘴里發出難耐地呻吟,前胸挺起,想要得到更多的愛撫。

清音低笑,就不信看過無數現場版春宮的人會輸與你這古人。

正當清音想要進一步的時候,葉卓邪魅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清音在打什么壞注意?”

“沒……沒有……”

“真的……”

“恩……真的……沒有。”才怪,清音心里埋怨自己,我心虛個什么勁兒。

“我相信你。”葉卓惡劣的聲音響起,身后一涼,已經被翻過了身,趴在床上,紅色的***還紅腫著,透明的液體從里面流出,沿著大腿內側緩緩流下,淫靡不堪,葉卓手指輕撫著那誘人的地方,眼里是心疼的憐惜,可想起清音的多情,葉卓又惱怒起來,粗長的挺立毫不猶豫地直直插入,熱熱的被包裹著,舒適的感覺讓葉卓不禁呻吟起來。

“清音……你這個妖精……為什么還是這么緊……啊嗯……”雙手掐住清音的腰,搖擺著身子,不住地沖撞著。

清音無力地趴在床上,承受著一撥一撥的沖擊,深深的刺入,緩緩地拔出,那磨人的快感和激烈的沖撞幾乎讓清音再次迷失。

“啊……”綿長的呻吟,銷魂徹骨,讓葉卓的心幾乎顫抖起來。

“清音……叫出來……我喜歡你的聲音……”葉卓引誘著,動作更加磨人。

得不到更多快樂的清音,身子扭動起來,想要更加深入的刺激,“葉卓……快點……我……啊嗯……”似痛苦似歡愉,微沙啞的聲音帶著誘人的質感,葉卓不再等待,猛烈地沖擊起來,在一撥一撥地刺激中,兩人再次達到了快樂的極巔。

清音也終于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長相伴

再次醒來,外面已然艷陽高照,抬了抬手,全身無處不酸痛,清音眉頭緊皺,緩緩坐起,身上是干爽的,看來已經被清理過了,只是,自己對那人的警惕之心已全失。

聽到動靜,外間的門被打開了,葉卓神清氣爽地走了進來,滿臉笑意:“餓了嗎?”

“恩。”昨晚只吃了一碟點心,肚子早在抗議了。

“我去拿些吃的進來。”

利用這個機會,清音迅速穿好衣服,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隨身武器,一樣不少,心才放了下來。

“呃!清音怎么起來了?身上還痛嗎?”葉卓問得曖昧,神情卻一本正經。

清音臉色一紅,把臉扭向一邊,“恩。”含糊的回答似乎並不能滿足葉卓的惡趣味,好不容易發現清音有這么可愛的一面,怎么可以放棄呢。

“‘恩’是什么意思,痛還是不痛?”葉卓的追問徹底惹翻了心底煩躁的清音。

一雙大眼狠狠地瞪了回去,繼而邪氣一笑:“你說呢?你要不要試試這種滋味,我不介意麻煩一點,再此多留一日。”

“不用,不過清音說的多留一日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今日就要離開?”葉卓眼睛不覺瞇了起來。

吃著桌上可口的飯菜,清音沉默以對。

葉卓沒有再追問,只是看著清音優雅地進食,似乎很享受,可心中具體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你去叫那個潘偉青進來。”清音擦了擦嘴,斜睨了葉卓一眼,輕聲道。

“哦?好。”葉卓吩咐了一聲,就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打算看戲。

不一會兒,潘偉青屁顛屁顛地來了,心中美滋滋地,城主大人肯定是看上那兩個小美人了,要賞自己呢,那么美艷的城主大人,若不是實力夠強……嘖嘖,能再次遠遠看一眼,死也知足了。

進來第一眼就看到清音冷冷地坐在床邊,床上混亂的被子散落著,一股歡愛后的氣息彌漫其間,書生潘偉青立刻笑逐顏開,多么熟悉的味道啊,閉著眼睛似乎都可以想象那□的情景,激烈的程度,沒想到城主大人在這方面這么孟浪,看來自己以后將前途不可限量啊。

“潘偉青拜見城主大人。”收斂眼眸中的淫光,一本正經行禮道。

葉卓沒有說話,笑看著他,眼眸中滿是嬉戲。

“啊……”一聲慘叫,在潘偉青還未反應過來時,伸出去行禮的右手應聲而斷,痛苦地倒地翻滾,眼中滿是震驚和痛苦,俊臉都有些扭曲。

清音手里拿著那只斷手,嫌惡地扔到地上,“利息收完了,你是自我了斷呢,還是要小爺廢點力氣?”

“你,你們……”潘偉青這時才算明白,眼眸中充滿怨毒,可剛才那種速度,即使有心防范也無濟于事。

這時,葉卓才站起身,來到清音身邊,雙手自然地搭在清音肩上,笑道:“這回出氣了吧。”聽出葉卓話中的意思,清音詫異地抬眼看了看,“你何時會替人求情了,還是說,你心里在感激他?”清音眼神一冷,就沖昨日潘偉青看自己時,那眼神中的淫光,清音就不會放過他,何況,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看看那眼眸中隱藏的怨毒就知道了,這種暗中小人是無論如何留不得的。

“這……”葉卓尷尬一笑,心中確實有這種想法,畢竟若不是這個潘偉青,自己就有可能錯過了清音,心中是有一點點感激,不過若是清音執意要此人的性命,自己也不會阻攔。

“哼!”清音扭身躲開葉卓的手,起身來到潘偉青近前,潘偉青滿臉驚恐,眼神在葉卓和清音之間來回轉著。

“你們,你們……是什么關系?”

“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還在掩飾什么?”清音修長白淨的手指逐漸挨近潘偉青的咽喉。

潘偉青倒退著,眼神求助般看向葉卓,葉卓眼露無奈之色,沒有多余的動作,清音的精神似乎有些亢奮,還是不要阻攔的好,免得引火燒身。

‘咔嚓’,在潘偉青手中緊攥的藥粉撒出去的同時,咽喉被直接捏斷。

清音衣袖一揮,藥粉全部反了個方向,這種無恥敗類的最后掙扎果然厲害,僅僅聞氣味,清音就覺得頭腦發昏,屏住呼吸,撤身后退。

看了看手指上的鮮血,清音心中的怒火終于平靜了些。

葉卓吩咐人把屍首抬走,清理干淨,經過一番折騰,天色也暗了下來。

“清音,跟我回暗宮吧,我們在一起過幸福無憂的日子不好嗎?”葉卓從后面抱住清音的腰,滿是溫情地說。

無聲的回答,讓葉卓癟了癟臉,“你還要去找夜染塵?為什么?我不相信你會愛上他,你明明是喜歡我的。”葉卓孩子氣的話,讓清音緊皺的眉峰,舒展了些。

“我對他有責任和承諾在,必須去。”

“僅僅是責任和承諾嗎?”不死心地再次追問,究竟希望得到什么樣的回答呢?

“我對他而言是生命的全部,他不能沒有我。”

“那我呢?”

“你擁有的東西太多,不少我一個。”在葉卓聽來,清音的回答簡直沒有人性。

“我稀罕的只有你一個,你這無心的家伙,究竟明不明白?”葉卓掰過清音的肩頭,有些氣急敗壞。

“可我放不下他們,該怎么辦呢?”緩緩說著糾結的話語,清音無辜的眼神,讓葉卓無奈又無力,自己究竟愛上了什么樣的人呀,果然是報應,對自己前半生風流花心的報應。

“你想讓我接受他們?”葉卓扭過頭,整個臉沉浸在背光處,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哀傷與不甘。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會再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舍棄他們。”一直強大如葉卓居然露出如此受傷的一面,清音心中也不好受,他應該是愛慘了自己吧,可真的不能舍棄塵塵和冷焚,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他們的依靠,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而辜負那一個個癡戀著自己的人兒,想起夜染塵的癡,冷焚的愚,葉凡的憐,清音心中不由泛起點點溫情,這些雖然不如愛情來得激烈,卻是會比愛情更加長久的東西。

葉卓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吻住那明顯飛了心思的某人,直到眸光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你夠狠,別的我不管,但清音要記住,你的家在暗宮,一年中三分之二的時間必須待在暗宮,或者陪在我的身邊。”葉卓咬牙切齒道,壓下心中的翻騰的妒忌,心中不斷給自己催眠著,一步一步來,一步一步來……

清音一喜,無聲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這一世,竟然栽在幾個男人手中,而且是心甘情願。

前往炙夜國的路上仍然是兩匹馬,只是人卻不同了。

“葉卓,暗宮真的不忙?”清音斜睨葉卓一眼,不確定地問,葉凡走了,葉卓走了,暗宮現在應該是群龍無首的狀態吧。

“當然,出什么事有葉叢頂著呢。”葉卓故作輕松道,只是眼中的神情卻不似語氣那般輕松,近日來雪葉國對暗宮一直在瘋狂打壓,每天要處理的公文似雪片般多不勝數,清音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走,心中能不急嗎?

清音沉思片刻,再次抬頭,臉上已然是一片肅穆:“葉卓,葉玄真的不能殺?”

“恩,起碼暗宮之人不會動手,即使他對暗宮進行打壓,我也不會做出違背老祖宗的事情。”葉卓在這點上似乎分外堅持。

“若是我動手呢?”清音緊緊盯著葉卓的表情,似乎要把臉上所有的變化都印入腦海。

“你……你?”葉卓何等聰明,“清音,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對葉玄施了什么手段?”葉卓的語氣不由焦急起來。

“呵呵!我在千里之外,能施什么手段,再說,這段時間我不是一直在你眼皮底下混嗎?”清音無辜地攤了攤手。

葉卓瞇著眼睛,盯了清音半晌,輕嘆口氣,緩緩道:“你為你母親報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葉玄在位期間,雪葉國的發展還是不錯的,作為葉家后人,我不能因一點私人恩怨就……”

“那若死的是我呢?你還會說出如此有風度大意的話嗎?”清音眼中明顯帶著怒火,大意?在清音眼中,沒有大意,他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對雪葉國完全沒有歸屬感,但那個和自己呆了五年的女子不同,那是自己兩世記憶以來,第一個親人,生養之恩,不可不報,即使那個女人有點癡,有點傻,對自己也不夠全心全意。

葉卓眼神一冷,頓住坐騎,凝重而認真:“清音,我不會讓你有絲毫危險的。”

“這算是承諾嗎?”清音臉上少了先前的嚴肅,多了一絲調侃。

“你說是就是。”催動馬匹,兩人相伴,絕塵而去。

炙夜國的塵王府

湘亭琉璃色,碧綠小池塘,風兒吹簾動,碎影舞斜陽。

春日的風已然帶了些炙人的熱,昭示著夏日的臨近,不遠處的涼亭上,琉璃瓦在光的照耀下反射著璀璨的光芒,若浠怔怔地看著獨坐在涼亭中發呆的某人,心中一片茫然。

自己似乎一直活在絕望與希望之間,這兩年,絕望似乎更多一些,心中的矛盾也更加劇烈,既希望葉清音的出現,安慰那一直等待的忐忑之人,又希望葉清音失約,讓自己得到一絲希望的喘息機會,掙扎中的人何止一個。

轉而一笑,哥哥的話至今還在耳邊回響,“忘了塵,你們永遠不可能,即使葉清音不會出現。”

“為什么呢?僅僅見過一面的人,那里比得了自己的日夜陪伴?”若浠想不通,心中甚至有著不少的怨恨,可還有何用,注定要孤獨一生。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雙手使勁兒搓了搓僵苦的臉,滿臉笑容的少年郎出現了。

“塵哥哥,看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若浠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快自然。

夜染塵仍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荷花,“放下吧,我沒胃口。”那淡淡的語氣讓若浠臉色一僵,瞬息又重新換上笑靨。

“塵哥哥,在想什么呢?”放下手中的籃子,若浠坐在夜染塵旁邊,珍惜著兩人難得的相處機會。

夜染塵終于回過頭,白皙紅潤的臉上是淡淡的抱歉,“若浠,你對我不要再這樣小心翼翼,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不要在我面前強自歡笑了,這樣我心里更覺得對不起你。”

“塵哥哥……”兩人對彼此的想法雖然心知肚明,但從未點破,今日夜染塵的話,變相地捅破了多年的那層膜,若浠臉色一白,繼而,多年的委屈湧上心頭,從小就在二人的愛護下長大的他,雖然心思細膩,但卻未受過什么委屈,今日想來,往日的隱忍和單相思的痛苦齊齊湧入腦中,眼眶一熱,淚就那么自然地流了下來,一句塵哥哥出口,語氣哽咽,再也說不出其他話語。

夜染塵一嘆,把若浠攬入懷中拍著:“委屈就哭出來吧!”那種相思的滋味他知道有多么煎熬,何況還是對面不相知的這種。

若浠趴在夜染塵懷中,無聲地哭泣著,似乎想把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來才甘心。

不遠處,若魘看著目光所及之處,相擁的兩人,皺緊了眉頭,和弟弟一樣的容貌,讓若魘看到這一幕時顯得格外怪異,回身向身后的兩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道:“清音別誤會,我那弟弟也是可憐之人,就容他放肆一回吧!”

清音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心情復雜起來。

自己的決定真的正確嗎?這樣一對癡人的相遇,真是一種悲哀。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四人對話

清音從來不是拖拉之人,來到近前,看到趴伏在夜染塵懷中的若浠,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和若魘果然一模一樣,只是眼神清澈明淨,不如若魘般冷漠、滿不在乎。

“塵……”長時間的趕路,清音的聲音微微沙啞,面龐還是那么沉靜,只是那復雜的眼神,讓沉浸在愧疚中的夜染塵一喜,又一驚,忙尷尬地放開若浠,有些手忙腳亂。

上前拉住慌亂的夜染塵,清音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我都知道。”

夜染塵一陣放松,同時心中也微微有些失望,“清音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好去接你。”

“多大的人了還要你接,走吧,我有話要跟你說。”清音拉住夜染塵的手,向身后不大情願的葉卓使了個眼色,匆匆離去。

“塵,我不確定對你是什么感情,也許是因為沉浸在溫柔中,對你分外憐惜,也許是因為你的癡情打動了我,這一切的一切可能並不是以愛為前提,這樣你……還願意和我離開嗎?”看著夜染塵失落的眸子,清音繼續道:“可以看得出來,若浠對你是全心全意的,這樣的愛很難得,你難道為了我這種不確定的感情,真的要放棄那么珍貴的人嗎?當然,我說這些並非是要推開你,而是在很久以前,人們的選擇往往是一個愛自己的人,而放棄自己愛的人,我不知道你的選擇是什么?只是不想你將來后悔。”

清音的眼神有些空洞,有多久沒有想起那個先進的時代了呢?回過頭再看那匆匆的幾十年,好似白活了,不懂愛情為何物,未感受過一絲親情,每天重復一樣的工作,沉浸其中,力求達到最好,需要時,隨便找個人,你情我願,一夜之后,彼此各奔東西,連基本的名字都不知道,物欲橫流的時代,紙迷金醉的生活,偶爾停下手里的動作,心中是如此的空虛孤寂,繁忙,真的只是為了生存嗎?還是為了填補那可怕的空虛,不敢讓自己停下來?

可是自己來到了這里,遇到了這么多癡人,讓自己這個習慣了上床不問出處的人,怎能放棄,怎敢放棄。

“清音,我還是要跟你走,我對若浠只是像弟弟般愛護,沒有一絲雜念在其中,跟他在一起只能害了他,我的離開也許會是他新的開始,不過……”夜染塵臉色緋紅,有些扭捏。

“什么?”清音疑惑。

“我跟父皇說了,父皇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你跟我進宮一趟。”夜染塵有些為難地看著清音。

“好啊,我正好有個問題想向你父皇請教呢。”清音眼神瞇了起來,如果記得沒錯的話,葉玄好似說過,葉卓和夜輝的關系不簡單呢。

“你答應了?太好了,今晚我們就進宮吧。”夜染塵沒想到這么簡單就說服了清音,顯得有些興奮。

“恩?為什么是晚上呢?方便嗎?”

“這個……我們的事不能公開,對皇室的聲譽不好,清音,你不會怪我吧。”夜染塵本就不願待在皇宮,若不是幾年前遇到清音,需要皇室的勢力來協助尋人,他也許就跟若魘若浠一起待在山谷中,不再踏入俗世了。

“怎么會呢!”清音摸了摸夜染塵的頭,憐惜之情不言而喻,這個比自己還要大幾歲的人,真的把自己當做了唯一,以后決不能辜負了他,給不了愛,至少喜歡和保護是能夠做到的。

晚間,在清音的要求下,葉卓也跟了過來,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神情間猶豫不定。

“清音,我去稟報一聲。”夜染塵抱歉地看了清音一眼,快步向前面的宮殿走去。

不一會兒,出來一個小太監,“陛下有旨,宣各位覲見。”葉卓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

來到里面,只見黃澄澄地柱子,兩廂立著數十根,寬敞輝煌的大殿,上面是漢白玉的石階闌干,大殿中央鋪著紅色的地毯,一路延伸到金色的龍椅下,好不莊嚴。

夜染塵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高台之上,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端坐其上,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劍眉遠目,唇緊緊抿著,不怒自威。

見二人上來也不行禮,只是低頭站在那里,夜輝有些不悅,眼睛一瞇,“殿下所站何人?抬起頭來。”

慢慢地抬頭,葉卓一臉諷笑,“夜輝原來還會端這么大的架子,今日倒是第一次見到。”

“你……是你……”夜輝驚得猛然站了起來,幾步來到葉卓身邊,

旁邊的夜染塵也一臉茫然,清音的爹爹和父皇難道認識?

“怎么不能是我,這么多年未見,你還是老樣子。”感慨的聲音讓夜輝堅毅的臉也露出些微懷念。

“你還是那么讓人迷戀,可惜呀……”夜輝有見到老朋友的激動和唏噓,也有淡淡的失落。

葉卓聽著夜輝的話,可眼神並沒有遠離清音,從那變得越加冷情的目光,葉卓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夜輝,來,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的二子,葉清音。”

“清音,這是夜輝,當年我們曾將一起戰斗過呢!”特別的介紹方式讓夜輝一愣,看了看清音又看了看葉卓,臉色漸漸也難看起來。

“葉卓,葉清音原來是你的兒子?害得塵塵這孩子從十歲開始,找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果然有你的妖孽本質。”夜輝恍然道。

“塵塵,你只知道他是葉清音,可曾想過他是什么身份?”夜輝直視著三子,也是自己最喜愛的孩子。

“身份很重要嗎?”夜染塵此時已經明白過來,只是眼眸中的失落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一貫的堅持所取代。

“我知道清音是暗宮之人,而且似乎身份還不低。”

“那么我重新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說起的暗宮之主暗帝葉卓,而你口中念叨了近十年的葉清音就是暗宮的二皇子殿下,你還要跟他離開自己的國家嗎?”夜輝似乎有點幸災樂禍,神情中的興奮更是掩飾不住。

“夜輝,你還是這么惡劣。”葉卓嘆了口氣。

清音至始至終只是看著,沒有說話,此時,眼眸更是盯著葉卓不放,似乎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清音,這個回頭我再告訴你,現在,見也見了,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葉卓話里的討好,更是讓夜輝睜大了眼睛。

“葉卓,你別告訴我,你連自家的兒子都不放過。”

“你閉嘴,小心我把你年輕時的丑事全抖出去,讓你這個皇帝做不下去。”葉卓低吼。

“呃,你們繼續,塵塵,看見了吧,人家是一家人,還是跟著父皇吧,跟在這樣的人后面,父皇不放心。”說著,拉過已經呆住的夜染塵,轉身而去。

最后回頭,那眼眸中的不可置信讓正好抬頭的清音一顫,快步上前拉住夜染塵的手臂,“塵,你忘記了今日的承諾。”

“可是你……”夜染塵說不出話來,心中矛盾著,糾結著,剛才的感覺不會忘記,在他們二人面前,自己是那么的多余,父皇說得對,自己這么多年的追求真的值得嗎?

“我會真心待你,但也請你原諒我的無奈,我……也是……身不由己。”清音說得明顯沒有底氣,愛上了別人,難道還指望塵塵的理解和支持?

“哈哈……好一個身不由己,塵塵,還是留在皇宮吧,父皇知道你不喜歡皇宮,過幾年,父皇把位子給了你皇兄,咱們就一起天涯海角瀟灑去。”夜輝不看清音變得難看的臉,繼續說著誘惑的話,“還有若浠,那個孩子那么喜歡你,一定願意陪你走遍整個大陸,等父皇追到了若魘,咱們四人相諧相伴,過的就是神仙日子,比你現在的選擇好千萬倍,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夜染塵只是沉默不語,一手被夜輝拽著,一手在清音掌中,低著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塵已經是我的人了,收回你剛才所說的話,不管你和葉卓是什么關系,那都已經過去,我說過不會再追究,也請你不要干涉我們之間的事情。否則……”清音的眼神冷了起來。

夜輝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否則如何?”

清音的臉色未變,只是那眼中的邪光一閃:“若魘似乎很聽我的話,臨走時,我不介意多帶一個。”

“你……”夜輝臉色一變,轉而又是一陣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魘兒憑什么聽你的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夜輝一臉不以為然,只是閃爍的眼神暴露了心中的不確定。

“你可以試試看。”

“父皇,若魘確實聽清音的,他們……”感到手臂上一緊,夜染塵痛得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們怎么樣?”夜輝臉色不善,在自己的眼皮地下,魘兒還能跑了不成?

“呵呵!你若是阻礙我和塵的離開,以后我和若魘的關系就不大好說了。”

“你威脅我?”夜輝明顯已經相信了夜染塵的話,只是帝王的尊嚴不接受威脅。

葉卓冷眼旁觀,看清音為了別人使盡手段,甚至是最不屑的要挾,心中的難過怎么也擋不住,即使已然有了心理准備,這種悲傷的情緒也不是說消失就消失的,讓他吃驚的是,夜輝居然會愛上那個學醫成癡的若魘,不得不讓葉卓瞪大了眼睛,這還是當年那個油鹽不進的夜輝嗎?

最終夜輝放開了夜染塵,有葉卓在一旁站著,自己怎么說也是長輩,“葉卓,你看這事怎么辦?最好管好你的兒子,拐跑我的兒子沒關系,誰讓這小子死心塌地呢,但是若魘要是失蹤了,你們暗宮就做好不得安寧的准備吧。”現學現用,這邊剛被威脅成功,這邊就發動了新一輪的威脅。

葉卓淡笑,“我的人我會看好,你的人你也看好,免得又一個纏上我家清音,到時候我可不會像現在這般客氣。”

夜輝點頭:“葉卓還是這么爽快,來來來,幾年未見,切磋一把,看看這次誰輸誰贏。”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和諧起來。

第二天,夜染塵和清音離開了葉都,直奔東芬國的芬都,和冷焚會和去了。

葉卓也快馬加鞭,在葉叢的再三催促下,回到了暗宮,開始處理和葉玄的進一步矛盾。

清音走了,夜染塵走了,偌大的塵王府一下子空了起來,若魘和若浠坐在一起,彼此對視半晌,都一陣苦笑,“哥,你說塵哥哥會幸福嗎?”

“應該吧,自己選擇的路就要承擔選擇的后果,不管幸福或痛苦,至少不會后悔。”若魘說得深沉。

“哥,你喜歡過人嗎?說得跟自己多懂似的。”若浠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嗤笑道。

“不知道,也許吧。”若魘的眼神有些飄渺,為了重振仙亦魔和鬼若靈,自己從小就被灌輸各種知識、智謀,拼命地學習各種醫朮、輕功,想讓仙亦魔的威名重振武林,偌大的壓力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可面對弟弟的苦戀,不忍心在稚嫩的肩上再增加負擔,一個人的默默承受,幾乎要把他逼瘋了,再次遇見葉清音,被他看破那偽裝的堅強,最終達成協議,仙亦魔和鬼若靈加入毒刺組織五年,成為毒刺的一個分部,專門負責醫藥和武器的供給,兩年時間,毒刺已經從當初的孩童成長為如今的壯漢,其中,仙亦魔和鬼若靈的功勞不可估量。不愧是傳說中的組織,醫藥和武器前所未有的優秀,江湖中的鬼醫和器魂就是若家兄弟,只是,這一切都是在祕密進行中,甚至連若浠都不太明白其中的曲折。

“我知道這些年哥哥很辛苦,以后我們兄弟並肩作戰,爹娘留下來的東西在我們手里一定會發揚光大。”若浠語氣嚴肅,看著若魘,堅定地道,沒了愛情,還有責任,不能再任性了,哥哥的壓力有多大,若浠豈能感覺不到!

“好兄弟,能想通就好。”若魘驚訝地看向若浠,驚疑與兄弟這么快就相通了。

“呵呵,這一天,遲早會來,只是早晚問題。”若浠苦笑。


正文 第七十章 此情可待

清音帶著夜染塵,歷經半月,終于臨近芬都,重上通川大橋,清音心中帶著無限感慨,上次偽裝邵子良,入宮伴讀,坐在馬車中通過大橋,看著橋下澎湃的河水,心中是茫然的,前途方向全無,只是在努力提高自保能力,誰能想到,匆匆幾年,生活會變化如此之大,看看身邊之人,清音一陣唏噓,變得不只是生活,最重要的是人變了。

冷蓮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在這個時代,十七八歲的姑娘家娃都有幾個了,只是冷蓮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柔弱的外表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身段更加柔軟,整個人還是那般惹人憐愛,這副天生柔弱的外表根本不需要任何偽裝,天然的才是最真的。

余雅站在冷蓮身后,淡笑著,還是那副模樣,只是整個人成熟了很多,冷焚已經自覺地站在了清音身后。

清音走過來,淡淡一笑,“都進去吧。”自然的語氣好似昨天剛見過般。

“我舅舅呢?”唯獨沒有看到任紫玉,讓清音的心提了起來,心中唯一認可的親人,在清音心中的分量還是很足的。

“他在西區分部,馬上就會趕過來。”余雅安撫一笑。

“哦!”清音看了看多年不見的余雅,突然上前一步,輕輕攬住,“多年不見!精神好了很多。”

隨即放開,臉色有些不自然地別開。對余雅,清音打內心里感激,從第一次見面的寬容,到后來對毒刺的幫忙,雖然,自己也幫助他脫離了暗宮,可對于余雅的付出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剛到暗宮的那段日子,恐怕也只有余雅對自己如親人般吧,那份發自內心的親切,讓清音抑制不住再見的激動,做了剛才有些過激的動作,但他不后悔。

余雅此時已經從剛才的愣怔中清醒過來,雖然知道清音變化不小,可還是沒料到他會直接用擁抱來表達見面時的激動心情,還記得以前在暗宮之時,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才讓他勉強接受給他梳頭之類的小碰觸,現在這種方式,余雅真有些受寵若驚。

“清音也長大了,雅都快認不出來了,這位就是夜染塵吧?”余雅壓下心底的驚訝,看了看清音又看了看夜染塵,微笑道。

夜染塵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余雅算是清音的長輩,有種丑媳婦見公婆的別扭。

冷焚已經在芬都東郊一帶買下了一座山莊,作為眾人安置的臨時地點,這座山莊占地面積足有百畝,其中亭台樓閣,多不勝數,之前是一個富商的居所,只因被人劫了財,致使生意陷入困境,才被迫轉賣。

“這碧鱗山莊還不錯,只是名字……以后就叫傾情山莊吧。”清音幾人站在山莊大門前,看著頗具氣勢的油漆大門,清音仰望著那幾個大字,輕聲道。

冷焚手一揮,立刻有人開始准備更改門匾。

夜染塵被安置在后院的主宅,和清音的居室相鄰,斜靠在拱橋欄桿上,夜染塵的心空茫茫的,無依無靠,斷絕了一切后路,跟隨所愛之人來到這陌生之地,究竟是對是錯呢?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風,夜染塵回頭,沖身后的清音淡淡一笑。

“東芬不比炙夜,天氣還有些涼,別凍著了。”清音攬過夜染塵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又不是文弱書生,沒那么嬌貴。”夜染塵笑了下,俊朗的面龐更加陽光,剛才的疑問此時已有了答案,如此的生活已知足,能和相愛的人相守一生,這不是自己一直追求的東西嗎?

晚間,清音來到夜染塵房間,說了會閑話,喝了會茶,明顯夜染塵有些心不在焉,“塵,你有心事?”

夜染塵臉色一紅,搖手道:“沒,我能有什么心事。”

“那可不一定哦!是不是想家了?”背井離鄉的滋味應該不好受吧,清音看著夜染塵的目光更加溫柔起來。

“恩,也沒。”夜染塵攪著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是想我了。”清音繞過兩人之間的桌子,伸手抱住夜染塵微僵的身子,調侃道。

“咦?”夜染塵驚疑抬頭,他怎么知道。

“哈哈,塵好可愛,什么都放在臉上,一猜一個准兒。”清音心情很好地一把抱起夜染塵向旁邊的大床走去。

兩人之間除了在雪葉國時,夜染塵喝醉酒的那次,之后相處都是很規矩的,即使有身體上的摩擦,也都沒有想歪,可這次不同,夜染塵明顯感覺到清音的意圖,第一次的朦朧讓夜染塵不由緊張起來,臉蛋因羞赧有些赤紅,眼光柔得更是要滴出水來。

把人輕輕放在床上,看著連脖子都透著粉色的人兒,清音一陣口干舌燥,第一次的美好至今還留在腦海中,眼神逐漸炙熱起來。

“清音,我……”夜染塵欲言又止,好緊張。

“不用緊張,我會很溫柔的。”說著安撫的話,手指慢慢挑起胸前的衣帶,瞬息,夜染塵的身上只留下了薄薄的一層內衣,溫和的燭光照在身上,衣底的肉色若隱若現,好不誘人。

此時的夜染塵緊縮著身子,羞澀地看著越來越近的清音,有些迷朦,有些害怕。

清音很有耐心,看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莞爾,吻上那誘人的紅唇,輕吮慢咬,靈活的小舌劃過寶石般的貝齒,尋找那無措的目標,最終糾纏在一起,舔舐,□。

夜染塵逐漸迷失在這美妙的感覺中,身子癱軟下來,身上那層唯一的束縛已然不知所蹤。

手在那柔軟滑嫩的身子上探索著,尋找著敏感點,隨著夜染塵的輕顫,清音臉上的笑容就多一分,趴在夜染塵耳邊輕聲呢喃:“塵的身子還是這般敏感。”

“你……”夜染塵的臉更紅了,埋在清音懷中,干脆做起了鴕鳥。

低笑兩聲,清音開始進攻,巧妙的動作,往往讓夜染塵措不及防,身子已被摸透,熟悉的快樂襲擊著整個大腦,被動地接受著那奇怪的酥癢感,從前胸至腰側,再往下……

“塵放松,放松。”清音看著被夜染塵兩腿夾住的手指,有些無奈。

“恩……”心中知道,可動作就是那么僵硬,緊張,慢慢打開雙腿,隱私部位暴露在空氣中,有些奇怪的陌生感。

清音手指慢捻,輕搓著那兩顆圓圓的囊果,嘴巴湊近,含住翹立的圓柱,眼睛注意著夜染塵的表情,羞恥中帶著享受,矛盾著,快樂著……

敏感如前,夜染塵很快達到了快樂的極致,清音吐出口中的滑液,塗滿手指,慢慢探向臀瓣中的幽區,一根手指順利滑入,引得夜染塵身子一僵,隨即放松下來,忽略那股異樣,配合著……

“放松,放松……”清音已經氣喘噓噓,額頭斗大的汗珠欲落,身下更是一柱擎天。

“你……進來吧”看清音忍得如此難受,夜染塵心中一甜。

“不行,太緊……放松……”

聽著清音的指揮,夜染塵盡量放松著身子,兩根,三根,直到那濕熱的地方湧出更多的滑液,清音才撤出手指,提槍而上,連根沒入,夜染塵發出一聲悶哼,不適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酥麻,清音動了起來,一點一點地滑動,被溫熱包圍著,清音舒適地輕吟出聲。

隨著內壁的順滑,來往逐漸輕松起來,彼此相互摩擦著,那份難耐地快樂讓兩人都投入其中,清音狠狠撞擊著那個軟軟的凸起,夜染塵身子一陣輕顫,早已經忘記了羞恥和人倫,此刻兩人已然被欲望掌控,屋中是壓抑的呻吟和淫靡的氣息……

很久之后……清音輕撫著裸露在外的光滑脊背,一臉笑意,“塵還在害羞呢?”

回答他的是懷中悶悶的哼聲。

“好了好了,我跟你說件事。”清音強行把夜染塵的頭抬起來,滿臉未褪的紅暈,配上那雙水水的大眼睛,清音忍不住在嫩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夜染塵媚眼一閃,羞問:“什么事?”

“我要去雪葉國一趟,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你在傾情山莊等我,可好?”清音問得小心翼翼,心中不無愧疚,說好以后兩人再也不分開的,但是,此次是去報仇,龍潭虎穴,自己還好,若是帶著夜染塵,萬一遇到危險,后悔都來不及。

夜染塵臉色一變,咬著嘴唇,半晌才道:“很危險嗎?”

“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你放心吧。”清音安慰著,手指輕輕撫上緊咬的紅唇,“別虐待自己。”

夜染塵這才松開貝齒,低頭斂目,“不可以一起去嗎?我不想只是一味的等待,我也可以和你經歷風雨厮殺,上次你也看到了,我沒你想象中那么弱,而且還有若魘給我的那么多藥,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清音怔怔看著越說越激動的夜染塵,輕聲道:“好。”

“啊?”被打斷的夜染塵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么容易就答應了?

“我說好,以后我們同甘共苦,睡吧,過幾天我們就動身。”清音拉好被子,手搭在夜染塵的腰際,閉目假寐起來。

休息了兩天,一行四人再次踏上了路途,任紫玉、冷焚、清音以及夜染塵,坐在豪華馬車上,一路向北,直奔雪葉國帝都——葉都。

“清音,為什么這次要坐馬車,騎馬豈不是要快很多?”任紫玉疑惑地看著被冷焚和夜染塵圍在中間的清音,不解地問。當初聽說要一起去找葉玄了解恩怨,任紫玉幾個晚上都沒睡著覺,葉玄不死,心中的郁結始終不能解開。

“不用著急,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而這個機會在一個月后,去早了也是無用,還不如趁此機會好好享受一下路上的無限風光呢。”清音答得輕描淡寫,幾人卻從中聽出了些什么,任紫玉沒有再問,他相信清音。

幾人在路上打打鬧鬧,漸漸熟識起來,冷焚對夜染塵也沒有了開始的敵意,只要清音喜歡的,他冷焚只有一條路——接受,再說,冷焚從來都不敢奢望,清音會屬于自己一人,不管是外貌、氣質還是本領、氣度,他都是那么尊貴魅力,高不可攀,令人仰望亦不可及。

任紫玉也漸漸習慣了兩人的身份,相處越來越和諧起來。

而遙遠的炙夜國,夜都的塵王府,若魘看著手中的情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個任性的塵塵,清音這次怎么也如此胡來。”緊緊抓著手中的情報紙,不知是真的擔心夜染塵還是……此刻若魘的心亂極了。

“哥哥,你剛才說塵哥哥怎么了?”若浠是聞塵色變,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果然難改。

“你看看。”手中的紙張已經成了皺巴巴一團,塞到弟弟手里,坐在旁邊生悶氣去了。

若浠看完,也是臉色一變:“哥,我們必須去攔住他們,起碼塵哥哥不能去。”

“有什么用,塵塵心里只有清音,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全。”若魘眼中滿是復雜,對于夜染塵,若魘是真心當做兄弟,不然也不會在此刻還擔心他的安全,但是,要怎么離開呢?

“若浠,不然,你再委屈一下。”有些抱歉的語氣讓若浠一陣輕笑,“哥,夜輝其實完全分得清我們倆,只是他不點破而已,你和夜輝相處的時間恐怕還不如我多吧,我們現在已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呢。”

“哦!”若魘眼神一瞇,“若浠對夜輝的印象很好?”

“還行吧,和塵塵比,夜輝顯然更加理智,對朋友也很豪爽,待人接物比較細心,有時候溫柔如水,有時候又霸道專斷,總的來說還算可愛。”若浠沒多想,認真回想著和夜輝相處的感覺。

若魘則皺緊了眉頭,難道……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葉玄之死

看著哥哥那沉思的神情,若浠‘噗嗤’一笑,“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看他那么喜歡你,幫你把把關而已,難道你吃弟弟的醋啦?”若浠一臉頑皮。

若魘臉色一紅,知道似乎自己操心過渡了,畢竟幾乎一樣的年齡,若浠的成熟程度不比自己差,“我吃什么醋,他又沒什么好的,還霸道得要命!”把頭扭到一邊,不理會拿自己開玩笑的弟弟。

“哥哥,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夜輝?還是你心里已經有了人。”若浠看哥哥難得羞紅了臉,更加好奇,追問道。

若魘嘆了口氣,“我現在沒心情想這些,也許這輩子也不會有喜歡的人,只要你的塵塵能夠得到幸福,咱們家的東西得以重現往日輝煌,別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哥,以后那些東西我和你分擔,我會盡量忘記塵哥哥,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再讓你操心。”若浠抱住若魘,把頭埋在哥哥的懷里,聲音悶悶的。

若魘撫摸著若浠的頭發,臉上是欣慰的笑容:“若浠長大了,懂事了,哥哥也就放心了。”

“可是,哥哥,若浠還是希望你能幸福。”若浠抬頭對上若魘有些茫然的目光,心中一疼。

“哥哥會找到幸福的,屬于自己的幸福。”若魘向來自信,既然如此一說,若浠也就放心了。

“恩,那哥哥快去吧,這里有我呢,染飛太子對我一向照顧,而且夜輝也不會拿我怎么樣,倒是你,要小心,即使輕功了得,也不要冒險,暗中看著他們就好……”若浠細心地囑咐著哥哥,心中卻越加擔心起來。

“好了,若浠越來越啰嗦了,看以后誰敢要你。”若魘點著若浠的翹鼻,調笑道。

“只要哥哥要我就行。”若浠笑著離開了哥哥的懷抱,臉色暈紅。

雪葉皇宮內

葉玄臉色陰沉,獨坐在書案之后,“葉卓的反擊果然厲害,不但先前被我收購的產業如數收回,甚至連我投入進去的產業也一並吞了,還有那些黑暗產業,突然冒出來的高手居然如此之多,之前產生的安全缺口也全部補了上去,成為名副其實的銅牆鐵壁,想下手都難呀!難道我真的永遠比不過他?”葉玄心中憤恨,可手段不如人,有什么辦法?一國之力居然奈何不了暗宮,說出去,也許很多人不信,但這就是事實。

這段時間,葉玄一直在吃一種補藥,名喚綠靈丹,此藥為江湖神祕組織仙亦魔的不傳之祕藥,有強身健體,改造已經開始衰弱的身體機能,返老還童之功效,偶然機會,被葉玄尋到,得到御醫之首的秦大師的親自鑑定,葉玄才敢服用,果然,一個月之后,身體明顯好了很多,精力也比之前充沛,甚至床第之間也比以前更加勇猛,葉玄大喜,視之為神藥。

“啟稟陛下,吃藥時間到了。”兩名太監恭敬地站在門口,一人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溫度適中的清水,另一個托盤上放著日常洗漱之物。

葉玄眼神掃過兩人,從身上拿出綠靈丹,打開封閉嚴實的包裝,一顆綠色的藥丸出現在手中,殿內一陣清香撲鼻,葉玄忍不住有些陶醉,這味道,真是人間美味也比不得呀!

自從接連的刺殺之后,葉玄已經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再說,那么貴重的綠靈丹,怎么可能不親自存放。

按照規矩,用各種試毒工具試過各種用品之后,漱了口,確定口腔已然清潔,葉玄才端起旁邊的清水,把藥丸放進了嘴巴里,吞入腹內。

葉玄對于此藥還是比較虔誠地,不然也不會在吃藥之前漱口,以示鄭重,在葉玄看來,只要是有效果的好藥,都應該對其保持尊重,這樣,藥效才會更好。

揮手讓兩名太監退下,葉玄來到書案之后,准備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對付葉卓的更好辦法,可剛一抬頭,“恩?大膽,怎么還不退下!”剛才的兩名太監已然筆直地站在那里,手里的托盤已經放在了旁邊的地上,面無表情的臉,那里還有剛才的半絲恭敬。

“我們做完要做的事,自然會退下。”聲音圓潤清冷,沒有了剛才的尖細。

“你們不是太監,你們究竟是誰?”葉玄意識到不對,張口剛要喊,可是,腹中一陣絞痛,口里一熱,順著嘴角,黑色的血流了下來,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綠點。

兩名太監打扮之人,從容地抹去臉上的易容,露出本來面目,熟悉的臉龐讓葉玄的心絕望了,“你們好歹毒,究竟給朕吃了什么?”

這二人正是易容的葉清音和任紫玉,此時二人也紅了眼眶,特別是任紫玉,再次看見葉玄,眼中恨意滔滔,拔出匕首就要上前,卻被清音拉住了手臂:“不用了,他中了我的藥,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交出解藥,否則,雪葉國將傾舉國之力,也要把你碎屍萬段。”葉玄拼命吃著身上的各種解毒丸,可噬心的疼痛仍然得不到一絲緩解,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會不知不覺中的毒。

“哈哈!你以為我們會怕嗎?解藥?你以為我會准備那東西在身上?再說,這藥可是你自願吃的,和我們關系不大。”清音說得暢快,看著葉玄痛苦地倒地翻滾,心中更是爽到了極點。

“難道是那綠靈丹?不可能,我吃了一個月都沒問題,怎么可能?”葉玄不敢相信,可中毒是事實。

“綠靈丹是好藥,可惜他出自仙亦魔,你知道為什么叫仙亦魔嗎?”清音走近,抬起葉玄的下巴,眼眸中邪氣凜然,“在仙亦魔,每出一種堪比仙丹的神藥,相應地,只要加入一種特制的藥引,這種神藥即會成為致命的毒藥,而不幸的是,你吃的綠靈丹就是這種神藥,而你剛才所飲用的清水中,被我加入了無色無味的藥引。”這些都是若魘的功勞,清音清楚地知道,要想報仇,直接殺進皇宮或者行刺,是一件多么飄渺的事情,一兩個人,如何和整個國家對抗,況且在殺葉玄的問題上,葉卓不會幫他。

所以只能靠自己,清音明白,藥物這東西最難防范,跟若魘研究了很久,才出了這種叫做綠靈丹的東西,單單綠靈丹,可說是千金難求的聖藥,加了藥引之后,那后果只有一個,噬心疼痛而死。

葉玄已經無力說話,趴在地上,身體抽搐著,可眸中的恨意,不減反增,不甘、憤怒、留戀、絕望、無助、恐懼,種種心情同時湧上心間,心中的結始終沒有打開,不甘心哪!血越流越多,地上已經滿是紅黑的血跡,清音和任紫玉只是在旁邊冷眼旁觀。

眼看葉玄要不行了,正在此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啟稟陛下,太子覲見!”

葉玄的眼睛已然朦朧,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那噬心的痛苦讓他的心神瀕臨崩潰,意志渙散。

清音偷偷看了眼旁邊的舅舅,心中微嘆,學著葉玄的聲音,沉聲道:“宣”

太子葉暻倫這兩年很得葉玄賞識,心變得堅定了,沒有了感情的羈絆,心無雜念地為葉玄做著葉玄希望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心越加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挑開輕紗,進入后殿書房,葉暻倫大驚,只見葉玄倒在血泊中,連埋在雙腿間,唯一露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

“父皇……”剛想大喊,葉暻倫就覺得身子一麻,再也喊不出任何聲音,憤怒地抬頭,可迎上那熟悉又復雜的目光,葉暻倫呆滯了,怎么可能,紫玉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他……他不是死了嗎?

“太子殿下最好不要大叫,否則,我這手一抖,太子殿下的命還在不在就不太好說了。”清音站在葉暻倫身后,手里的柳葉刀閃著寒光,鋒利逼人。

葉暻倫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清音才解開他的啞穴,只是那把柳葉刀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盡管相信葉暻倫的人品,但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況且人家父皇就在眼前被殺死,難保他不會發狂。

“紫玉,真的是你,你沒有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葉暻倫沒有管壓在脖子上的刀,穴道一解,立刻開始發問。

任紫玉看了看葉玄又看了看葉暻倫,“過去的事何必再提,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活著,而且報了仇。”任紫玉清澈的目光中,沒有愧疚,只是陳述著事實,而事實就是任家和皇室葉家的仇越結越大,自己和葉暻倫更加不要奢望會有結果,不拔刀相向已經不錯了。

“難道父皇已經……”盡管葉暻倫有所准備,可還是不敢相信地把眼光再次放在地板上,那個倒在血泊中的人真的就這么簡單地死了,昨天還在談論國家大事和自己雄心壯志的人就這么簡單地沒了,葉暻倫一時間有些不敢接受。

任紫玉來到蜷縮一團的葉玄面前,用手中的匕首,撥開葉玄埋在腿間的臉,扭曲的臉猙獰怕人,可任紫玉心中沒有絲毫恐懼,有的只是仇恨,手輕放在鼻息間,氣息全無,任紫玉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死了,真的死了。”

任紫玉一臉激動,轉而看向清音,輕微點了點頭。

“慢!”葉暻倫一聲大喊,讓清音抬起的手臂停滯在空中,進而疑惑道:“你還有何事?”

“紫玉,你以后去哪兒?我……我安頓好之后,去找你。”葉暻倫復雜地看了眼地上的父皇,目光重新回到任紫玉臉上。

任紫玉一驚,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找我做什么?”

“我們離開這紛擾紅塵,過逍遙自由的日子,好不好?”

“你……你不是找我報仇?”

“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我下不了手,錯也不在你們!”葉暻倫低著頭,剛才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內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你真的這么想?”任紫玉臉上一陣狂喜,大仇得報,心中的郁結終于潰散,真心的笑容出現在臉上,在這陰沉的殿中,顯得格外亮眼。

葉暻倫看得癡迷,如此純淨的笑容有多久未曾再見?“當然是真的。”

任紫玉看著清音,眼中是期待的光芒。

清音在葉暻倫的耳邊低聲說了什么,高抬的手臂就落了下來,正中葉暻倫后腦,葉暻倫很干脆地暈了過去。

重新帶上易容面具,任紫玉被清音拉著,快步離開了這個充滿血腥的房間。和外面等得焦急的夜染塵和冷焚會和,幾人很快出了葉都,趁還未封城之際,還是盡快離開的好,免得夜長夢多,之后的事宜,相信葉暻倫會處理好的,希望那小子說的是真心話,否則……清音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若魘站在隱蔽處,看著幾人坐上馬車匆匆出了城門,才噓了口氣,還好沒有危險,跟著出了城門,卻沒有去追前面的馬車,漫無目的地隨意溜達著,好久沒有體會如此自由的生活了,如此的放松,如此的閑適。

想來葉都此刻已經亂套了吧,可葉都城外鳳鳴山間的一瀑布處,卻坐著兩人,一個目光爍爍,一個陰沉著臉。

“陛下,你為什么會獨自呆在這里?”若魘黑著臉問,一上鳳鳴山,就直奔這唯一的瀑布而來,多日的追蹤令若魘緊張到極點,生怕跟丟了人,連沐浴的時間都沒有,現在他們走了,自己松懈下來,此刻正值夏季,清涼的溪水順流而下,看著就涼快,可誰知剛剛到此就看到夜輝坐在這里,還沖著他直笑。

“魘兒都能來,我為什么不能,還有,不要叫陛下,這里不是炙夜,還是小心為妙。”說著,眼睛四處瞄了瞄,煞有介事。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水潭情長

若魘一想也是,這陛下可不是隨便能叫的,萬一叫出問題,麻煩的只會是自己,“那我叫陛下什么?”

“就叫輝,恩,這個稱呼我喜歡。”夜輝心情很不錯,難得和魘兒獨處,可一定要把握機會。

“這……還是叫名字好了,若浠呢?”若魘想了想,叫輝顯然不妥,特殊時期,還是直呼名諱好了。

“若浠很好,朝中事務我都交給太子染飛了,你知道的,染飛對若浠比對我這個父皇都好,所以,放心吧,即使有事,也會是好事。”夜輝說得曖昧,若魘卻沒心情理會這些,看到夜輝,若魘心中竟出奇地煩躁起來。

“你來雪葉究竟有什么事?”若魘忍不住發問。

“沒事,跟著你來的,順便看了一場精彩的戲。這個清音真是不簡單哪!”夜輝有些感慨。

“什么?你居然跟了去?”若魘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去了,你都去了,我當然也要去,不然你遇到危險怎么辦,這可是若浠特別交代的,要一步不離地跟著你。”夜輝笑得無辜,可神情很是愉悅。

“若浠?那小子居然和你串通起來騙我,還有,是不是也是若浠告訴你,我們倆的辨認方法的?”盡管質問皇帝很無理,但此刻若魘就是想質問他,心中突然覺得委屈,那個最最親愛的弟弟居然和外人串通起來騙自己,被背叛的感覺充斥著若魘的胸膛。

夜輝慌亂起來,從來沒見過堅強冷漠的魘兒有如此激動的時候,忙著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可以分清你和若浠,真的,愛了你這么多年,若是連人都分不清,還談什么愛。”

“真的?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第一次就分得清?”若魘看著堂堂帝王慌亂的樣子,心中格外解氣,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畢竟是帝王,慌亂過后,夜輝也冷靜下來,認真道:“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很清香,若浠身上沒有,所以你們倆離我十步遠的距離,即使不看,我也能分得出來。”

“嗯?”若魘抬起自己的袖子,聞了聞,什么味也沒有啊,平時就怕在身上留下氣味,所以制作藥物的時候很注意,怎么還會這樣。

“這么說,之前我們互換的時候你都知道?為什么不拆穿我們?”若魘不解地盯著夜輝,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愛你,但你還小,我不想把你束縛在皇宮這個牢籠,既然你有你的自由和緊要的事情要做,我為什么要拆穿?”夜輝淡淡一笑,堅毅的臉部輪廓頓時柔和起來。

若魘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自從上次從葉都回來,你就很容易發呆,知道你在葉都的經歷,我的心都涼了,特別是在見了那個清音之后,葉卓當年的魅力有多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葉清音與葉卓相比,猶有過之,當時我后悔呀,不該放心讓你跟塵塵到雪葉國,真害怕你會愛上葉清音,所以這次,我無論如何不會再讓你們有獨處的機會,你是我的,要去哪里我陪著你。”溫柔中透著霸道的話從夜輝口中說出,分外貼切自然。

半晌兒,若魘才幽幽地道:“有塵塵在,我不會允許自己愛上葉清音。”即使很默契,很投緣,彼此賞識,但愛不能分享。

“那么,我呢?”夜輝拳頭緊握,手心全是汗水,身體緊繃著。

若魘看了夜輝一眼,卻不急于回答,“我要是不答應,難道你還要打我不成?”

“當然,不會。”夜輝有些洩氣,看來希望渺茫啊。

“那你拳頭握那么緊干嘛?”若魘眼光瞄了瞄那雙大手,問的無辜。

夜輝趕忙松開拳頭,手不知放那里好了。

看到夜輝滿頭大汗的模樣,若魘‘噗嗤’一笑,“你,有待觀察!”

夜輝一愣,繼而狂喜,抱起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若魘,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這野蠻人。”若魘的手在半空中揮舞著,又氣又笑,被人重視的感覺似乎不錯。

此時的夜輝是春風滿面,“魘兒,天色不早了,我們快些離開吧,否則真的要露宿荒野了。”夜輝摟住若魘的腰,美滋滋地不舍得放開。

若魘掙脫不動,最后也就隨他了。

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然偏西,“夜輝,我想沐浴,你幫我放哨,好不好?”若魘看著面前的瀑布,戀戀不舍,卻又有些難為情。

“去吧,不然咱們一起洗也成,我還沒在這么天然的地方沐浴過呢!”夜輝眼神不覺瞄了瞄若魘曼妙的身段,眼中精光四射。

“去你的,正經點,不許偷看。”若魘紅著臉,走到一塊大石之后,脫去衣服,慢慢走進瀑布下的潭水中,清可見底的溪水嘩嘩流著,在紅艷的夕陽中悠遠澈亮。

夜輝站在不遠處,小聲嘀咕著:“反正都是我的人了,一塊沐浴還害羞,真是沒長大的孩子。”眼睛看著四周,耳朵卻仔細聽著嘩嘩的水聲。

“咦?”正在沐浴的若魘被不遠處的一個夾縫吸引了視線,一點點亮光在幽暗的夾縫中閃耀,不自覺地走進,終于看清了夾縫中閃耀的東西,是一株綠油油的小草。

可若魘卻吃驚地長大了嘴巴,“是月光草。”不怪若魘吃驚激動,‘月光草’正如其名,需要的是吸取月光才可生長,見光即死,因此,很難養殖,更何況這種天然的,這種草,通體碧綠,莖如麥稈,中空,葉細如彎月,性陰寒,在醫藥上很難得。

激動地靠近,顧不得渾身未著寸縷的尷尬,伸手就要去采。

忽然,小腿一麻,若魘一驚,從激動中清醒過來,只見一條細細的線蛇,狀如彎月,也是通體碧綠,“是千線蛇,不好。”

若魘的驚叫驚動了不遠處的夜輝,聽到驚呼,顧不得其他,馬上沖了過來,卻又怕若魘怪罪,只得站在不遠處大喊:“魘兒,出什么事了?”

“快過來。”此時的若魘也顧不了什么尷尬了,毒素正快速的蔓延著,可恨此刻,身邊沒有任何解藥可解千線蛇的毒。

一聲‘好’字未落,人已經站在了若魘旁邊,看著渾身白皙滑潤的若魘,夜輝不自然地滑動了一下喉結。

“快去幫我把那夾縫中的綠草采來,小心那條小蛇。”若魘顧不得解釋,指著夾縫中的月光草,急道。

“好,魘兒等著。”夜輝不再多問,看魘兒的臉色不太好,肯定有原因,采到這棵草,才好細問。

夜輝盯著對面水中的小蛇,眼光一閃,右手呈爪狀,閃電般爪向小蛇,‘嘩啦’一聲,水中的小蛇已然脫離了水潭,被夜輝抓在手中,正中七寸,任由小蛇呲著牙,伸著細長的舌頭,扭動著全身,卻無法動彈分毫。

左手這才伸到夾縫中,采了那株月光草,回頭看時,若魘已經倒在旁邊的大石上,下半身動彈不得。

夜輝大驚,趕緊跑了過來,“魘兒,你怎么樣?”

“我……被那蛇咬了一口,快……快把那顆草拿來。”若魘嘴巴麻木,艱難地說道。

“給,要怎么弄?”夜輝唰地一聲,把右手中的小蛇甩在了不遠處的樹上,隨后一把小刀狠狠地釘在了七寸之上,敢咬魘兒,本還打算放你一馬的,這次,你死定了。

把左手的月光草遞給若魘,若魘顫抖著手,摘下一片葉子,塞進了嘴巴里,嚼了兩下,就咽進了肚子,閉著眼睛,喘息了一會兒,才覺得毒素漸漸消失,麻木的下半身得以好轉。千線蛇和月光草相生相克,有月光草的地方,一定有千線蛇,而千線蛇的毒,必須月光草才可解,剛才若魘猛然間見到難得的月光草,忘記了旁邊的千線蛇,這才有此一劫。

睜開眼睛,此時才注意到夜輝盯視的目光,其中的擔心、焦慮讓若魘的心頭一熱,接著狠瞪了一眼,“要看到什么時候,還不把我的衣服拿來。”責怪的話,用軟綿綿的語調說出,說不出的嗔怪、溺軟。

夜輝打了個哈哈,“都能罵我了,看來是好多了。”說著拿來的若魘的衣服,幫著他穿上,中間自然占足了便宜,雖然毒素消失了,可麻木的感覺卻沒那么快消退,若魘只能咬牙任夜輝輕薄,臉上的紅暈始終未曾消退。

被抱著,兩人出了水潭,在附近找了半晌,才看到一個兩米高的山洞,雖然狹小,但容納兩人倒是綽綽有余。

夜輝用刀割了些干草,把若魘放在上面,輕聲道:“好些沒有,不然我給你按摩按摩。”知道毒已解,夜輝放下心來,手自然地搭在若魘大腿上,捏按起來,力道適中,本要反對的若魘也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畢竟讓一國的帝王按摩,這等殊榮,還是不要推辭的好,若魘偷眼打量了夜輝一眼,柔化的線條,認真的眼神,成熟的氣息,無不讓人著迷,這等男人居然會那么癡心地愛上自己,若魘搖頭嘆息,有時還真是造化弄人啊,緣分難道真是由天定?

夜輝的手大而溫熱,並不因為是帝王而養尊處優,掌上的薄繭擦著已然恢復直覺地肌膚,讓若魘不由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低頭一看,原來,那雙手已然來到了大腿內側,哪里是按摩,根本就是在愛撫,夜輝眼眸中的炙熱,讓若魘嚇了一跳,收起玉腿,整理好衣服,扭身怒喝道:“把你心里的不良思想給我收起來。”

“魘兒真是太讓人傷心,這怎么叫不良思想呢,剛才你不是挺舒服的嗎?”夜輝收回自己的手,心中暗自高興,今天進步真大,魘兒的身子都讓自己摸遍了,以后名副其實是自己的人了。

要知道在外面這么容易獲得美人心,兩年前那次,無論如何也要跟來,錯過兩年的美好時光,真是遺憾哪!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哼!雖然我接受了你,但你也要記住,十五歲之前,我是不可能跟你……反正你明白意思就好。”若魘再次羞紅了臉,以前看別人在一起調情,似乎也不覺有什么,怎么到自己身上,就這么放不開呢。

“魘兒什么意思,不可能跟我怎樣?”夜輝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故作天真地追問,可眼眸中的笑意卻徹底惹怒了若魘。

“你再戲弄我,我跟你沒完。”拿起手邊的干草向夜輝扔來,夜輝身子一晃,來到若魘身邊,探手把人摟住,哈哈一笑:“魘兒真是太可愛了。”說著,軟軟的唇在若魘的嘴角親了一下,一沾既離。

“你……”撫摸著剛才被親到的地方,若魘愣住了,這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點,這夜輝,在自己放松心房的時候霍然闖入,然后……就這么……

“好了,不逗你了,在你十五歲之前,我不會動你,行了吧,但你要保証,心里只能有我。”夜輝扶著若魘坐好,讓那仍然不太聽話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溫柔的在耳邊說道。魘兒一直堅持的十五歲,他是知道的,過早地嘗試情事,對身體的發育不好,這一點作為研究醫藥的若魘很堅持,反正魘兒已經十四歲了,大不了再忍一年。

若魘點了點頭:“我信你。”這么多年,壓在身上的擔子太重,有些透不過氣來,累了,找個肩膀靠一下似乎也不錯,而夜輝是君子,這是多年來經驗所得,雖然愛戀著自己,卻從不強迫,這也是一直對他討厭不起來的原因。

兩人相互依偎著,“魘兒,跟我回炙夜吧,我安頓好太子之后,就和你一起暢游整個大陸,可好?”夜輝輕柔的話音,配上這寧謐的環境,若魘差點就要下意識地答應了,暢游大陸,多么誘人的詞匯呀。

無聲地向身后瞟了一眼,若魘也輕聲道:“我不放心塵塵,我要確定他會幸福,才會離開。”堅定的語氣讓夜輝一愣,自己似乎才是那小子的親人吧。

“可是,有塵塵的地方就有葉清音,我不放心你。”夜輝說得可憐,若魘卻覺得好笑,心里甜絲絲的。

“那你打算如何?”

“我要跟著你,你去那兒,我去那兒?”

“炙夜國怎么辦?”

“有太子呢,翻不了天,大不了,我傳道聖旨給太子,讓他直接繼承皇位好了,恩,這個主意好,就這么辦了。”夜輝當即坐好,從包裹中拿出紙筆,借著落日的余暉,刷刷點點寫了起來。

若魘看得目瞪口呆,還是第一次聽說,傳位聖旨也是可以空中傳遞的,難道就不怕別人中間劫走篡改?

等若魘反應過來,傳信鴿子已經飛走了。

這辦事速度,做過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感情歸屬

清音四人離開葉都之后,一路沒再耽擱,直奔東芬國的都城——芬都

進入傾情山莊的哪一刻,清音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果然不出所料,葉卓已經來此等候多時了。

吩咐夜染塵和任紫玉離開,帶著冷焚,清音直接來到大廳,看著坐在主位,一聲不吭的葉卓,清音的臉也冷了下來。

久久……久久……葉卓還是率先站了起來,嘆了口氣,幽幽道:“你終于還是把他殺了。”

“是,怎么?心疼了?”清音歪著頭,斜睨了葉卓一眼。

“呦呦呦,好大的酸味。”葉卓的臉上是遮不住的笑意,突然間的陰轉晴,讓清音愣住了,“你來傾情山莊究竟何事?”

“我想你了,這個理由夠充足吧。”葉卓看著清音,眼里是滿滿的寵溺。

“哼!還拿我當孩子呢?”一副不信的樣子,讓葉卓哭笑不得。

“真的想你了,這么久不見,你可想過我?葉玄的死我是有些難過,畢竟是曾經的兄弟,一起吃過飯,一起聊過天,一起練過武……”

“是不是還一起睡過覺?”葉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清音冷冷的聲音打斷。

“恩,好像是曾經在一個床上睡過。”葉卓認真想了想,誠實地點點頭。

“你……”清音沒想到葉卓如此誠實,臉色一變,心中不禁自嘲起來,還在期待什么呢,當年的葉卓風流程度,自己又不是不知,現在暗宮那龐大的后宮就是最好的証明。

葉卓一把抱住要離開的清音,哈哈大笑道:“清音吃醋的樣子好可愛呀,我喜歡,不過這次你是真的冤枉我了,跟葉玄相處那會才幾歲,你還指望我們能干點什么?”

清音回頭,努力掰開腰間緊摟的大手,沉聲道:“我哪里管得了你們,反正那人已經被我殺了,剩下的你看著辦吧。”

“清音的仇已經報了,是不是可以跟我回暗宮了,這三個月時間你可是一直在陪著夜染塵和冷焚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直到明年春天,清音的時間都是屬于我的。”葉卓一臉算計的笑,根本不管葉玄的話題,心里想著可以每天和清音膩在一起,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這……”清音一愣,當時在那樣特殊的環境下,沒認真考慮,現在看來,這每年三分之二的時間可不少,原來葉卓早就算計好了。

“怎么?清音想反悔不成?”葉卓臉色不好看了。

“我……可不可以讓塵一起去暗宮,這樣我們一年都待在一起不是更好嗎?”清音期待地看著葉卓,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行,暗宮豈是什么人都可以進去的!”葉卓氣勢一漲,霸道之姿立顯,清音一頓,畢竟自己失約在先,臉色有些不好看,想到要夜染塵獨自待在傾情山莊,心中竟是有些舍不得,正在這兩難時刻,外面傳來低笑聲,緊接著是大笑。

“哈哈,葉卓,你剛才的行為,我可以理解為在爭寵嗎?太好笑了。”院外站的赫然就是炙夜國的帝王夜輝,若魘臉上還帶著紅潮,被夜輝緊緊摟在懷中,眼神卻直射清音。

“夜輝,你不要太過分,還有,誰允許你進來的。”葉卓臉色很難看,被老朋友看到剛才的一面是自己的失誤,可是他們倆是怎么回事?葉卓的眼神逐漸轉移到若魘身上。

“想進來就進來了,再說,魘兒的要求,我從來不會拒絕。”夜輝說著,不忘挑釁地看了清音一眼,“怎么說,我也是長輩了,小輩見了長輩不是應該行禮嗎?還是說葉家的男人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

想到塵塵是夜輝的三子,而自己似乎確實應該行禮,清音微微躬了躬身,眼神轉到若魘身上,好奇地打量著,雖然知道夜輝喜歡若魘,但沒先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會發展如此之快。

“我們是來找塵塵的,若魘不放心,怕塵塵受欺負,既然你們現在在討論時間分配問題,我這做父親的,就好好聽聽。”夜輝說著,摟著若魘直接坐在主位,笑看著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清音和惱怒的葉卓。

“還有,葉卓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塵塵怎么就沒資格進暗宮了?難道我夜輝的兒子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夜輝看著葉卓,眼里卻泛著不知名的光。

“咳咳!”葉卓不得不放開清音,不自然地咳嗽兩聲,掩嘴笑道:“既然夜輝出面,我也就不說什么了,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夜染塵可以來暗宮,但是清音之前的話不能不算,一年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屬于我的,在這期間,必須保証隨叫隨到。”葉卓最終做出了小小讓步。

清音聽了這話卻不樂意了,怎么叫隨叫隨到,我又不是你后宮的那些人,“葉卓,你心中若是存了這等想法,可以回去了,傾情山莊不歡迎你。”

葉卓回頭一看,就知道清音誤會了,趕忙賠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葉卓說不出話來,對于相愛之人,誰不想獨占,可中間多了幾人,讓葉卓一時間那里肯甘心接受,只得使盡全力,為以后多爭取一些相處時間。

清音也明白,讓葉卓如此,對于一向霸道的葉卓有些過分,也難以接受,但塵塵更加讓人憐惜,若是幾個月不見,自己都有些想念,何況愛自己至深的夜染塵,三分之二的時間給了葉卓,那塵塵豈不是要一輩子三分之二的時間在等待和煎熬中度過?

強大之人,誰不想擁有象征事業成功的鮮花,愛慕自己的美人,夜染塵這種無所求的愛,盡管讓清音感動,但也是發自內心心甘願接受的,誰能說這不是一種愛呢,只是現在的清音還不明白罷了。

正所謂‘美人愛英雄’,‘英雄惜美人’,這其中在葉卓看來,清音就是他心中的美人,在夜染塵看來,清音卻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塵塵,出來,做什么躲在一旁。”夜輝面色很不好,看著門口的方向,沉聲喝道。

夜染塵低著頭,進了大廳,來到夜輝面前,哽咽著叫了聲‘父皇’,就再也說不出話來,此時才覺得親人是多么的重要。

若魘掙脫夜輝的懷抱,來到夜染塵面前,把他緊緊摟住,安撫地拍了拍脊背,“塵塵,不管到了什么時候,你要記住,你還有我這個兄弟,不要放棄,不要自怨自艾。”

“恩。”悄悄抹了下即將流出的淚水,無聲地笑了。

葉清音和夜輝很有默契地同時出手,分開相擁的兩人,即使自家兒子也不可以占魘兒的便宜,而清音卻沒有多想,只是下意識地動作,霸道地攬住那越加瘦弱的人兒,在懷里憐惜地拍了拍。

“好了好了,葉卓,不是我說你,既然愛了就放開點,想當年你還不是……”夜輝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葉卓捂住了嘴巴,唔唔地大喊著,至于說什么,恐怕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

“走吧,回家去。”葉卓狠狠瞪了滿是笑意的夜輝一眼,咬牙切齒地道。

清音一喜,今天這事,被若魘和夜輝這么一攪合,居然稀里糊塗地成了。

眾人在傾情山莊休息了幾日,就動身前往暗宮,在內心深處,清音確實把暗宮當成了根據地,老本營,這也是對葉卓的一種發自內心的信任和依賴。

若魘則一定要看著夜染塵穩定下來,才肯離開,夜輝無奈,只得一塊跟來。

同年夏天,雪葉國爆出皇帝葉玄病重,不治而亡,太子出人意料地把皇位拱手讓給了弟弟葉暻寒,在葉暻寒登基之后,失蹤。

炙夜國皇帝夜輝幾乎在葉玄死亡前后,不知所蹤,太子夜染飛繼承皇位,令崎云大陸的民眾未想到的是,這位剛剛登基的新帝夜染飛拒絕納妃,更是封了一位神祕的皇后,此皇后從未曾在大眾場合露過面,別說是民眾,就連當時參加封后大典的文武百官都未曾見過皇后鳳面,因此,炙夜國皇后一時間被人傳說得光怪陸離,有說美艷傾城的,有說丑陋不堪的,更有甚者說其是妖怪所化,迷惑君王,總之,說什么的都有。

對此等傳說,新帝夜染飛只是一笑置之,摟著后宮唯一的愛人,笑得滿臉幸福。

“飛,你不怕眾臣要你拿出一個安撫大眾的解釋嗎?”若浠臉上滿是擔憂,夜染飛娶男人為后,只要頂住多大的壓力,他心中都明白,正是因為這份行動,讓若浠下定了入住后宮的決心。

“解釋什么?難道朕娶什么樣的皇后還要經過他們的同意不成,過段時間,有了新的話題,人們自然就會逐漸淡忘我們的事了,浠不用擔心。”一身明黃龍袍的夜染飛暖洋洋道,俊朗的五官春風得意,挺拔的身姿,完全承襲自夜輝。

“呵呵!當了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連說話口氣都變得這么霸道起來。”若浠看自己選擇的愛人確實不在乎這點壓力,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揶揄的口氣讓夜染飛一頓,“好啊,敢笑話起我來了,那里走。”說著就來抓欲跑的若浠。

一時間,本是充滿陰謀詭計的后宮,春意瑩然,歡聲笑語一片。

同年秋天,沉寂已久的東芬國,發生了令所有人都為之瞠目的變化,皇帝嚴絡因病突然駕崩,太子嚴啟明繼位,東芬國陷入混亂,只因嚴啟明此人生性狡詐多疑,外加陰狠跋扈,上台之后,開始對另外的兄弟實行打壓,最終,生性懦弱的二皇子嚴啟天,吃喝嫖賭的三皇子嚴啟愁,紛紛離奇死亡,四皇子嚴啟宏和五皇子嚴啟志僥幸逃脫,原本最是茂盛的嚴家皇室,枝葉凋零,百姓恐于新帝暴政,紛紛緘口不言,為了生活,暗中開始組織義軍,發誓要推翻這等殘暴之君。

民心所向,同年初冬,公主嚴柏霜看多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再也不堪忍受孤寂的監禁生活,在清音的配合下,發動宮廷政變,殺死了失去民心的嚴啟明,將東芬多年的祕密公布于眾,赫然稱帝,就這樣,東芬國第一代女帝誕生了。

因在政變中的出色表現,毒刺組織得到了女帝嚴柏霜的信任,獲得了更多的權利,一時間在東芬成為了第一大組織。

這一年,在后世被稱之為變天年,四國中,三國換了帝王,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女帝,這一直被后世很多人猜測,懷疑其中有必然的聯系,比如說,這炙夜國皇帝夜輝和雪葉國皇帝葉玄幾乎同時不在了,葉玄說是死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也可能人家兩人相互敬佩,然后日久生情,私奔了呢!

暗宮中的夜輝聽到此傳言,喝到嘴邊的酒,噴了出來,撒了若魘一臉,“魘兒,對不起對不起……”說著,慌忙用衣袖來擦若魘的臉,被若魘冷著臉躲開,哼了一聲,扭身走了。

夜輝哭喪著臉,忙追了過去,嘴里嘟囔著,“誰這么有想象力,去寫小說都顯屈才。”

這段時間,暗宮的日子是平靜而溫馨的,不管外面鬧得多么歡騰,暗宮始終平靜,如今的后宮已然人去樓空,大部分的后宮男女都被葉卓喂了失憶藥,丟出了暗宮。經過重新整理修繕,葉卓、清音和夜染塵住了進去,當然外加蹭住蹭吃的夜輝和若魘,如今的格局也讓無數暗宮中人目瞪口呆,八卦的花無淚更是忙得上躥下跳,打聽到的暗宮內部外部八卦信息,都可以撰寫成書了,還是上中下冊的那種。

清音如今已經是暗殿之主,葉叢早在半年前就離開了暗宮,尋找自己的春天去了,用葉叢的原話說,“暗宮的風氣太過撩人,要趕緊避一下,不然,暗宮后繼無人也!”

坐在有些暗的屋子里,清音拿著手中‘毒刺’新傳來的情報,發起呆來。

舅舅已經跟著葉暻倫離開了,為了不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清音沒有派人跟蹤,隨他們去吧,看葉暻倫的樣子,也虧待不了舅舅。

可是心中始終未曾解開的一個結今日有了答案,葉凡有了消息。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平靜中的滿足(終)

清音望著窗外漸漸落幕的艷陽,心中帶著點點興奮,點點疑惑,點點好奇,點點迫不及待。

拿情報的手漸漸握緊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這一趟我都要去,因為我相信你,不會害我。”清音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追憶,那個曾經粘在自己身邊的白衣少年如今已然走出了葉卓所帶來的陰影,獨自在幽靜的一方俯瞰世間繁華。

以外出公干的名義,清音才帶著冷焚出了暗宮,一路向西,通過青石鎮,扎進了西鳳國的群山。

自從來到崎云大陸,清音最滿意的要數這新鮮無污染的空氣了,清新地令人嘆息,此次來到從未涉及到的西鳳國范圍,清音才知道,之前的空氣跟這里比起來,算不得清新,山的味道,水的天然,溪流的沉靜,天空的湛藍,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讓人卻步,急促的腳步在這一刻停留,樹上偶爾傳來的鳥鳴,叢林中不時露出的可愛的小腦袋,害羞且好奇,稍一靠近,又快速離去。

多日來在波濤洶湧中暗潮中受到的莫名壓力,在這一刻煙消云散,清音的臉上不覺露出發自內心笑,“西鳳國,好去處啊,每年來此旅游不錯,同化一下陰暗的內心,對身心都有好處。”

冷焚看清音高興,也不禁興奮起來,俊雅的臉龐閃著疑惑:“旅游是什么?不過既然對身心都好,我們就每年來旅游好了。”

“哈哈!旅游就是到美麗的地方,放松一下緊繃的大腦,簡單來說,就是游山玩水,既然冷焚也喜歡,以后我們有時間就到這樣風平水靜,環境清幽的地方旅游好了。”這是清音來這個世界第一次如此輕松愉悅地說著只有他知道的詞匯,在這個世界,一般會稱這樣的人為行者,冷焚不知也屬正常。

“好啊,清音說什么就是什么。”冷焚看清音的眼中是滿滿的愛護與深情。

回頭凝視冷焚半晌,清音咬了咬唇,才緩緩道:“走吧。”

“恩!”微微一笑,快步跟上清音的步伐。

“清音,你說這次真的會是大殿下嗎?”冷焚終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問了起來。

“從暗宮派出去執行任務的殺手均莫名失蹤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對暗宮的一切行動習慣,規劃,如此熟悉的人,會是誰呢?而且,情報上也說,那人跟凡很相似。”提起此事,清音臉色凝重起來,暗宮在西鳳國執行任務的殺手,在同一時刻紛紛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情報人員發現,與之有關聯之人是一個一身白衣的青年,跟大殿下很相像,畢竟葉凡在天牢待過兩年,而后直接被清音帶走,眾人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兩年前,對此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只是傳回情報,讓清音定奪,畢竟現在暗殿的殺手歸清音統領。

冷焚沉默下來,兩人不覺加快了步伐,從青石鎮到西鳳國的都城——鳳都,足足花了半個月時間,主要是道路太過曲折,又不認識路,途中人員稀少,半晌遇不到一個當地人,這還是在暗宮之人留有記號的情況下,否則,要想找到鳳都,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鳳都整個城池建在山頂,偌大的鳳凰山被從中間削平,一塊一塊的石頭搬運上山,建起了現在看來磅礡巍峨的鳳都,完全石砌的城牆,堅硬厚重,清音估計了一下,現代的重型轟炸武器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炸開這座大城,紅油漆的城門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忙碌著,很和諧繁盛的面貌。

城門口的守衛不多,人人臉上都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為兩人在來之前就換上了當地的服裝,外表看來,跟當地人一模一樣,接近城門時,卻還是被攔了下來,冷焚臉色一變,手緊緊握了起來,目光警惕地盯著面前笑呵呵的兩名守城侍衛。

“二位可是自暗宮而來?”侍衛開門見山。

“是又如何?”

“二位不要誤會,你們的朋友在城中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說著,侍衛也不管兩人驚訝的目光,率先進了城。

清音冷焚二人,相視一眼,既然被發現了,也沒什么好遮掩的,看對方好似沒有惡意,早晚都要面對,二人也快步跟了進去。

進了一個很有特色的豪華院子,二人不由打量起來,很具有地方特色的純手工雕刻,重彩深雕,栩栩如生,處處透著濃重的異域氣息,侍衛帶他們來到大殿,就自動退了出去。

殿內站著一人,白衣勝雪,黑發如墨,挺拔的背影卻顯得無限寂寥,慢慢轉身,熟悉的臉龐,熟悉的笑容,仍是那么淡雅、清麗、燦爛、舒心。

多日不見,葉凡的膚色紅潤起來,見到清音的剎那,眼神中射出驚喜的光芒,似乎一下子,大殿都亮堂起來。

“清音,你終于來了。”葉凡笑看著慢慢走近的清音,緩緩伸出手來,把清音緊緊摟進懷里。

“凡,也還真能躲,這么美麗的地方,虧你找得到。”清音沒有拒絕,已經一般高的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毫無顧忌。

冷焚很自覺的站到了門口,放起哨來,畢竟在陌生的地方,冷焚有一種本能的警惕,目光謹慎地打量著這個很美麗的院子,耳朵卻不自覺地聽著殿中的動靜,雖然相信葉凡不會傷害到清音,但小心總不會出錯。

葉凡苦笑:“你以為我想來這兒嗎?還不是被逼無奈。”

“哦,是誰如此大膽?”清音的聲音冷了下來,暗宮的人豈容他人欺凌,雖然有時候會欺負葉凡一下下,不把他放在眼中,可葉凡怎么說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哥哥,別人想欺負,清音可不會樂意,強大之人往往都有護短的毛病,清音亦不例外。

“那人也不是真的強迫我,何況他已經死了,都過去了。”葉凡的眼中竟然劃過一絲悲傷。

“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離開罪惡之城后都遇到了什么?怎么會來到西鳳國的?”清音率先放開葉凡,想到椅子上坐下,趕了好多天路,確實有些疲憊。

無奈葉凡死活不肯放手,拉著清音在一個寬寬的軟榻上並肩坐下,緩緩講述道:“我離開罪惡之城,心中很茫然,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歸宿,懵懵懂懂間,就進了山,等清醒過來時,眼前站著一個中年人,在打量我,后來他告訴我,他是西鳳國的皇帝,只是現在已經不是了,我是他的有緣人,將會繼承他的皇位,我以為遇到瘋子,根本不搭理他,他就天天跟著我,觀察我,給我灌輸西鳳的風土人情,地方特色,我聽他說的誘人,加上本身又無處可去,就心血來潮跟來游覽一番,沒成想,到了鳳都,就被他的人囚禁了起來,以我的功力居然抗不下百招便輸了。”

“我不甘心,他也不惱,就慢慢指點我,然后再找他對練,然后被打敗,再練,這樣的生活很充實,我也就不想再追究這一切發生的原因了,安下心來每天練習武藝,可是前不久,他突然說要傳功給我,我不太明白,結果……”葉凡說得輕描淡寫,清音卻聽得皺起了眉毛。

“結果如何?”

“結果,他死了,而我卻不得不接受他傳過來的意志,守護西鳳,為新的鳳帝。”

“意志?是什么?”清音不解地問,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著一些未知的禁朮嗎?

“他的思想的一部分,准確說是守護西鳳的思想,我繼承了下來,而且要世代傳遞下去。”葉凡淡淡說道。

清音卻已經驚得站了起來:“你反抗不了?或是不想反抗?”

“守護西鳳的思想已經深深地扎根在了腦海中,是無法剔除的,除非遇到了下一代鳳帝,否則守護西鳳就是我的責任。”

“那么這次你引我來是為了什么?”清音不覺咬了咬唇,這么復雜的情況是他沒想到的,不過看葉凡也樂于接受的樣子,心里也就不再存什么別的心思了,若是葉凡不願意,他無論如何都要動點心思,哪怕把整個西鳳國翻個天。

“我想給自己一次表白的機會,清音,我愛你,這么多年了,沒有變,以后也不會變,不論時間如何變遷,你將是我的唯一摯愛,盡管我們不可能真的在一起。”葉凡臉上仍是淡淡的微笑,眼眸的悲傷卻讓清音有些無所適從。

心目中的葉凡總是開朗粘人的,盡管年齡比自己大了幾歲,在自己面前很多時候都表現得如同一個孩子,成長之后的葉凡,接觸不多,在清音心目中還很模糊,早已然知道的戀情,第一次面對還是讓清音有些無措,就這樣如同上學時的青澀表白,完全把自己放在陽光下,清音很不習慣這種青春的方式。

“那個,我……”清音眼神游離,有些心虛,畢竟已經有了三位愛人,而面前這位還是自己這世的哥哥。

葉凡苦澀一笑,“清音不用為難,我知道父皇你們彼此相愛,我只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情,並不指望得到你的肯定答案。”

清音的心一揪,看著這個表面堅強心底卻異常脆弱的哥哥,這就是你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嗎?怯怯地試探,淡笑了之,心中獨自舔舐著淋漓的傷口。

扭過身子,主動伸手抱住葉凡,在白皙的唇上輕輕一點,調笑道:“怎么這么肯定我不會喜歡上凡的,也許我也愛慕你很久了呢,只是沒勇氣表達。”

葉凡下意識地捂住剛才被親過的地方,眼中的希望點點升起:“清音難道?”

“我習慣了你的粘人,你的小算計,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也許我是真的風流花心吧,不過我還是要回暗宮,每年我會抽出時間來看你的,直到該死的下一代鳳帝出現,然后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這樣好不好?”清音平靜說著自己都在吃驚的話,眼眸中卻很興奮,難道這就是偷情的快感,怪不得男人都喜歡偷情呢,原來是這般的緊張刺激,果然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味劑。

“好,好,清音想什么時候來我都歡迎……”葉凡興奮地說著好,不由緊緊抱住清音,唇吻了上來,日思夜想的紅唇,近在咫尺,葉凡如何能不激動。

激烈地擁吻,慌亂地撫摸,直到兩人都有些氣喘,才停了下來,整了整凌亂的衣裳,葉凡臉色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里,不太方便。”

清音看著葉凡難得地忸怩起來,心情大好,在臉頰上親了一下,“沒關系,我不介意。”

“呃!”葉凡一愣,臉騰地全紅了,兩手緊張地搓了起來,更加不敢迎視清音調笑的目光。

“好了,我開玩笑地,凡的第一次怎可以在如此隨便的地方呢。”不說還好,一句話出口,葉凡的臉更紅了,本就嬌俏俊朗的臉龐平添了幾分嫵媚,耳朵更是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清音看得食指大動,以前怎么沒注意黏在身邊的葉凡還有這等誘人姿容。

葉凡安排好了清音冷焚二人的住所,由于兄弟二人多日未見,當天夜晚就同塌而眠,聊著分別后的種種,直到子夜,才慢慢睡去。

早上睜開朦朦的目光,打量著八爪魚般纏在身上的葉凡,清音一笑,長大了還是如此黏人,手不覺撫上那緊致柔韌的身子,下腹一熱,某物已然高昂了頭,不再忍耐,尋找著那具青澀身子的敏感部位,反復揉捏著,葉凡開始還忍得住,后來在清音的猛攻之下,繳槍投降,不再裝睡,美麗的丹鳳眼滿是朦朧水霧,嬌羞的呻吟從口中溢出,□蝕骨,雪白的身子逐漸糾纏在一起,清音耐心地引導著,盡量避免受傷,溫柔地撫摸,做足了准備,在進入的剎那,葉凡還是忍不住慘叫起來,清音心疼地舔舐著額前的汗珠,等待著,適應的異物的入侵,身體放松,才慢慢動了起來,快感逐漸到來,更大的呻吟充斥著整個房間,屋外要進來伺候的冷焚楞在那里,進退兩難……

兩人溫存了數日,最終,清音還是領著一幫子被莫名囚禁了數月的殺手,走了。

相約明年再見,盡管不舍,盡管留戀,但誰都沒有說出挽留的話語,默默地送別,默默地離開,彼此心中已開始期待下一次的相聚。

清音的生活過得平靜,幾個男人偶爾的爭風吃醋,只會讓清音在生活之外多了些笑料,開心的日子,心愛的職業(訓練殺手),愛自己的人,自己愛的人,清音偶爾還會想起前世的那個文明世界,只是越來越模糊的高樓大廈,地鐵公路,竟如海市蜃樓般不真實起來。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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