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風雲無垠
受:風雲初七(雲雨)
卷四:攜手天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兩個月後

  「什麼?皇兄要離開?」午後的飛龍殿內,突然想起了一聲哀嚎。

  此時,同好會已經結束。一位中毒事件,迪亞在損失了大量財力以及付出兩位公主的前提下,才避免了與受害國家之間的戰爭。而垠也按照風雲無垠的吩咐將三公主風雲蔚藍許配給米爾國的四皇子,兩人將在半年後成婚。風然帝國的迪亞之行圓滿結束。

  皇家未對已經於前天返回風然,風雲無垠和初七一行人也在十天前就回到了宮中。

  「白雪事件」中,初七的行蹤一直被幕後人所掌握,因此風雲無垠花了三天的時間將飛龍殿的侍衛和宮女中除了春、夏、秋、冬四人全部換成了風雲無垠之後訓練出來的心腹。

  飛燕夫妻和月嬤嬤因為與初七關係甚密,也被風雲無垠以會東部老家養老為對外理由,將他們轉移出皇城外的一處秘密場所,為他們準備了新的身份,正式脫離與皇宮的關係,隱姓埋名居於宮外。飛燕夫妻和月嬤嬤終於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飛龍殿就此「煥然一新」。

  處理好一切之後,風雨無垠將秦斐然、柳輕塵和風雲逍遙三人傳召到飛龍殿,商量再次離開皇宮事宜,或者說「告知」更為準確。

  這聲哀叫正式風雲逍遙發出的。

  「怎麼?本皇沒有出宮的權利?」風雨無垠瞄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風雲逍遙被他的冷眼刺激到,瑟縮了一下,但還是鬥著膽子道,「可是皇兄也不能只顧著自己逍遙快活——」他和他的親親娘子也是新婚燕爾好不好?

  「喔?本皇說了是要出宮逍遙快活嗎?」風雨無垠以極慢的速度說著,雙眼緊盯著風雲逍遙,「有人從十三年前就開始計劃刺殺你的皇侄,本皇愛兒心切,甚為憂心,急於查出幕後黑手,本皇的好皇弟居然說本皇『只顧著自己逍遙快活』。還真是本皇的皇兒的好皇叔啊。」

  大峽谷一戰,初七從灰衣男子身上得到一枚晶石令牌,且用攝魂術從灰衣男子那裡得知那些殺手事成之後會去珊瑚鎮與僱傭者接頭。風雲無垠當時便派宮內高手帶著晶石令牌去了珊瑚鎮,卻一無所獲。極有可能是被風雲無垠殺死的那名黑衣人沒有返回引起了幕後人的警覺,所以他們並未出現;又或者是幕後人與那幫啥書交易時本來就沒有信守承諾付出另一半佣金的打算。

  此事也在風雲無垠意料之中,他也想到了第一種可能,所以本身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晶石令牌畢竟是一條得之不易的線索,之後他又叫人仔細查看過,斷定該晶石是風然南部的錫山所產,所以他打算帶著初七去錫山走一趟。這便是他要離宮的原因。

  再說風雲逍遙,被風雲無垠這番有退有進的反詰弄得一時語塞。

  「愛兒心切」,皇兄您確定您是愛「兒」心切?雖然那的確是您的兒子。心裡是這麼想,他當然不敢說出來。

  秦斐然和柳輕塵在一邊歎道:「王爺,論口才您是鬥不過陛下的,別垂死掙扎了。」

  風雲無垠見風雲逍遙無話,暗暗得意,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皇帝不說話是沒有意見了?」

  「臣弟沒有意見,」風雲逍遙一歎,「但是臣弟畢竟是武將,宮裡的事……」

  風雲無垠抬手打斷他的話:「本皇讓你留下不是為了讓你處理公務,而是為而來震懾某些居心叵測的人。至於宮內事務,自有左相和右相處理。皇弟不用擔心,只需加強宮內各方面的防衛,從旁協助即可。」

  「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風雲逍遙還在「垂死掙扎」。

  風雲無垠把話說開:「最壞的情況會如何?」

  風雲逍遙知道風雲無垠已經做了決定,理智地選擇了閉嘴。

  風雲無垠滿意地點點頭:「讓本皇告訴你,最壞的情況莫過於內憂外患。『內憂』,有兩位宰相坐鎮;『外患』,有皇弟主持,更有本皇秘密訓練的精兵隨時聽你調遣,皇弟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塊令牌啪地一聲,輕巧地落在桌案上。

  敕殺令牌——可以隨意調遣軍隊的令牌!

  風雲逍遙連忙跪下:「皇兄,您就不要再給皇弟施加壓力了,這令牌……」若他有謀反之心,有這枚令牌在手,那可是衣服反掌。

  風雲無垠不由得笑出聲,搖了搖頭,淡聲道:「皇弟的膽子何時這麼小了?只是做給某些人看而已。暫且拿著吧。」

  風雲逍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皇弟明白了。」

  風雲無垠微微頷首,轉向秦斐然和柳輕塵二人:「兩位大人可有什麼問題?」

  秦斐然問道:「不知陛下何時出發?歸期幾何?」

  風雲無垠道:「後天出發,歸期布丁,不過,本皇會盡快解決此事。」

  柳輕塵上前道:「咳咳,等陛下回來後,微塵二人,咳咳,是不是會有假期?」

  「可以,」風雲無垠大方地答應了,「此事解決之後,本皇便無後顧之憂,屆時讓你二人休息一個月又何妨?」

  「多謝陛下。」柳輕塵和秦斐然相視一笑。

  秦斐然道:「那麼,對外便稱陛下微服私訪,陛下以為如何?」

  「正是如此,之後的事就辛苦三位了。」

  「臣等不敢。」

  三人告退之後,垠興奮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無垠,讓我出來啊。」

  風雲無垠面無表情地道:「急什麼?待出宮之後,自然會讓你出來。」

  垠失望地哦了一聲,卻不得不再在連心戒裡呆兩天。

  風雲無垠離開御書房,準備回飛龍殿。

  昂多跟在後面,擔心地道:「陛下,各位娘娘那裡恐怕……」

  風雲無垠淡然道:「珠寶、首飾、錦緞、點心、特產多送一些便是,讓本皇與她們私下相見絕無可能。」

  他所說的「多送一些」,自然不是單獨只送給一個人,而是以「陛下親賜」為名義送給所有的妃子,絕無偏頗。

  昂多道:「陛下何不乾脆舉辦一次茶花會?一來可以見各位娘娘一面,二來也可以在離開之前見見各位皇子公主,尤其是幾位皇子。」

  「寶貝可不喜歡那種場合。」

  昂多幾乎想翻白眼了。這陛下和七殿下難道連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也不能分開?

  風雲無垠思索片刻,道:「茶花會就不必了,明晚在御花園設宴,共用晚膳。」

  「是,陛下。」

  回到飛龍殿,只見到小小和小森,卻不見初七。小小和小森均已恢復魔獸形態。小小是因為風雲無垠施加在它身上的效力過時,小森能成人形的事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以也變成了魔獸狀。

  「本皇的寶貝呢?」

  「在密室裡睡覺。」

  「密室?」

  風雲無垠心裡一片狐疑,不好好在床上睡覺,怎麼卻跑去密室了?

  初七感應到風雲無垠靠近的氣息,連忙用絲絹蘸水將眼睛清洗乾淨。這兩天不知為何,他總是感覺到眼睛脹痛,似乎有什麼想要從裡面破繭而出,用絲絹去擦,還會擦出各種顏色的液體。但是照鏡子,卻又看不出任何不對勁。他心中不安,卻不敢請御醫查看,只因不想讓風雲無垠擔心,暗中打算抽空溜出宮,找宮外的大夫看診。

  將絲絹藏好之後,他才裝著睡眼惺忪的摸樣走出密室。

  「父皇。」

  風雲無垠見他迷糊的樣子,一陣好笑。

  「小懶貓,怎麼在密室裡睡覺?」

  「密室裡有很多小時候的回憶,」他對風雲無垠笑了笑,怕他看出異狀,換了一個話題,「父皇,三皇叔答應了嗎?」

  「自然,寶貝無須擔心這些,」風雲無垠將他拉進懷中在沙發上坐下,「明晚父皇要在御花園設宴應付那些嬪妃,寶貝和父皇一起去可好?」

  初七心中一喜。正好可以趁著那時出宮去找大夫。

  為免風雲無垠從他表情中看出異狀,他將臉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寶貝不想去,父皇自己去好不好」我就在飛龍殿裡等父皇。「

  所幸他一向不喜歡這類宴會,風雲無垠毫無懷疑,只在他額上親了親。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好吧,父皇會盡快回來。」

  「不必。父皇,我比所有人都幸運可以每日與父皇相伴,皇兄他們卻沒有我這麼幸運。父皇何不給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呢?」

  即使是為自己偷偷出宮爭取時間,他也不願意提到那些妃子,只以皇子公主為借口。

  風雲無垠察覺到他特意避開那些妃子的小心思,暗暗好笑和愉悅:「呵,好。聽寶貝的,寶貝真懂事。要繼續睡還是沐浴?」

  他抬起頭凝視著風雲無垠,心中有些忐忑。他的眼睛會不會失明?

  他不敢繼續去想這個問題,重新撲入風雲無垠懷中。

  「父皇,和寶貝一起沐浴吧。」

  「呵呵,寶貝今天特別喜歡撒嬌呢。」風雲無垠笑歎一聲,將他抱入懷中。

  「父皇不喜歡嗎?」他狡猾地反問。

  「父皇當然喜歡,寶貝的每一種情態父皇都喜歡。」

  他傻笑兩聲,不等風雲無垠為他脫衣服,就拉著他一起跳進了浴池。清澈的水花嘩啦嘩啦地濺起,灑了風雲無垠一臉,引來初七清脆的笑聲。

  風雲無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把將咯咯笑的人兒拉過來,寵溺地擰他的鼻子:「調皮。」

  「父皇。」他呵呵笑,湊過去吻他的唇。

  風雲無垠的呼吸立即急促起來,不忘調笑他:「寶貝,這是邀請嗎?」

  他再次給出了狡猾的回答:「不知道,我想吻父皇就吻了。」

  「呵,這是在暗示父皇想怎樣也可以怎樣嗎?」

  風雲無垠被他笨拙可愛的誘惑逗得低笑不止。

  他當做沒有聽見急切地剝著風雲無垠的衣衫。

  風雲無垠有些驚訝,寶貝今天的舉動似乎有些反常。他一把握住初七的手:「寶貝,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為父皇敏感的心思鼻子一酸,如果他真的再也看不見,如果他真的再也看不見他的父皇……

  心裡這麼想著,他嘴裡卻委屈地道:「父皇最近一直在忙,都沒有抱我……」一邊說,一邊別開眼。

  這個理由確實是事實,風雲無垠果然信以為真,急忙將他摟入懷中不停地親吻:「呵,是父皇不對,冷落寶貝了,小傻瓜。父皇每天回來時寶貝都睡得那麼像,父皇不忍心吵醒寶貝,忍得也很辛苦呢。」他故意用下身頂了初七一下。

  「父皇!」初七的臉騰的紅了,化身為小羊向狼撲了過去……

  第二日蜿蜒之前的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為了不讓風雲無垠察覺出異狀,初七一直躺在沙發上看書,沒有與風雲無垠做更多的眼神或者是動作上的互動。書被他拿在手中很久了,卻沒有真正看進去多少。

  小小和小森趴在一邊陪著他,在初七的警告下,為了避免說錯話,他們兩個已經一天沒有開口,有話說也是與初七傳音。風雲無垠此時就在旁邊,兩位宮女正在為他整理衣服。

  「寶貝,真的不和父皇一起去?」

  他搖搖頭:「不去了,父皇,我就在這裡等你。」

  「好吧。」

  風雨無垠在沙發邊蹲下,索了一個深吻,笑道:「寶貝昨日確實累到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他哼了一聲。

  風雨無垠一聲輕笑站起身:「父皇走了。」

  他站起來,牽著他的手送他到門口。

  「父皇,我會等你回來的。」

  他抬頭對風雨無垠一笑,看著他走出飛龍殿的大門很遠這才匆匆跑到衣櫃邊一邊換衣服,一邊道:「小小、小森,不要讓人進來,有人問就說我『在看書,不希望有人打擾』。」

  「知道了,小七。可是你不讓我們和你一起嗎?」小小在外面道。

  「你們和我一起的話,那些宮女侍衛一定會知道我已經不在了。我會很快回來的。」

  小森想了想,道:「不行,小七,你的眼睛也不知道嚴不嚴重,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我和你一起去。小小留下就可以。」


  初七想了想,道:「好吧。」

  換好衣服又易容之後,他為自己和小森施展了隱身結界才離開皇宮向宮外飛去。

  天剛擦黑,華燈初上,皇城裡一片繁華。他們在偏僻處停下,查看四處無可疑之人後才現身,走向其中的一條街道。

  幸虧初七幼年時經常與風雲無垠在皇城裡遊玩,知道南街有一家頗具盛名的醫館。一人一狒精子向那邊走去。

  醫館就叫做「皇城醫館」,燈火通明,尚未關門。

  一位藥童迎了上來:「這位公子,是來看病的嗎?」

  初七沒有言語,逕自走進,一邊掃視室內,右邊靠牆層層格格的巨大木櫃裡裝的是各種草藥。左邊的一張桌前,坐著一位埋頭寫書的六七十歲左右的老人,聽見聲音,抬起頭來。

  「小公子,請坐,不知小公子哪裡不舒服?」

  初七直接問道:「大夫可擅長治療眼疾?」

  老人笑道:「內疾外疾,老夫無一不通。」

  初七點頭道:「如此甚好,最忌兩日本公子一直感覺眼睛脹痛,用木系魔法也查探不出原因,煩請大夫為本公子診察一番。」

  「哦?」老人站起來要撥開他的眼皮,他制止了。

  「需要如何做,告訴本公子即可。」

  老人呵呵一笑收回手:「是,小公子請將眼睛睜到最大,眼珠四處轉一轉。」

  初七照做了。

  老人拿過燈盞,走近查看一番,面露驚訝之色,然後坐回了原位。

  「可有不妥。」

  老人問道:「除了脹痛,小公子可還有其他感覺?」

  初七搖了搖頭:「並無,但有時用手帕拭眼,會擦下帶顏色的液體,不知是何物。」

  「哦?不知小公子是否帶了那手帕,可否讓老夫一看?」

  初七點點頭,從連心戒裡掏出那方手帕,幸虧最日並未洗掉或者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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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查看一番,一邊看一邊搖頭,奇道:「那顏色似乎為紅色,又似乎為綠色,還帶了點紫色……這,著實奇怪。慚愧,老夫自問行醫數十載,卻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怪症。」

  初七一聽「怪症」二字,心一涼,不動聲色地道:「原來如此。」

  老人看他年紀輕輕,不由得心生惋惜,又道:「皇城裡怕是再沒有比老夫更擅長醫療眼疾的人了,但是宮中說不定有。小公子也許可以想像門路讓宮裡的御醫瞧一瞧,興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多謝大夫。」初七從連心戒裡掏出二十個金幣,老人眼前金光一晃,當下愣住。二十個金幣!

  初七已經走到門口,聲音悠悠傳來:「煩請老大夫不要告訴任何人本公子的症狀,否則,本公子定在一日內剷平貴醫館。」

  初七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思索到底該如何做。若問御醫,極可能被父皇知曉,除非刪除他的記憶。

  小森跟在他身邊,沒有打擾他的思考,有些擔心,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小七,還是告訴大主人吧,眼睛的事可大可小。」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小森的提議,「我不想讓父皇擔心。暫時不要告訴他,等我私下問過御醫,再告訴父皇。不一定有事。」

  小森無奈之下,只得同意。

  初七的腳步突然變慢了,揉了揉眼睛,又開始了。滿滿的,脹脹的,並不會疼,卻極為不舒服。

  「小七?」小森發現了他的變化。

  初七擺擺手,捂著眼睛:「沒事,找個偏僻的地方,一會兒就好了。」

  「上來。」小森將近一米高、兩米長的身形仍然能穩穩地載著十三歲的初七。

  小森將初七載到偏僻處,初七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果然又見一片斑斕的顏色。

  初七知道,這應該是自己的眼睛的七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

  他不明白的是,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又揉了揉眼睛,幾個嘈雜而凌亂的腳步聲突然從巷子口傳過來,還夾雜著肆無忌憚的笑聲。其中一個莽漢嘴裡唱著粗俗的曲子,招來其他幾人的笑罵。

  「小七,有人來了,似乎喝醉酒了。」

  初七皺了皺眉,看向巷子口,清淡的月色下,果然有幾個高大的男人搖搖晃晃地向這邊走過來。

  「喲,那邊有一個美少年呢,呵呵,哦呵呵……」其中一個醉漢眼尖地發現了因為眼睛不便而不得不挨著樹站著的初七。

  初七臉色一沉。

  那幾人已經興奮地跑了過來,滿嘴的酒氣很快就熏臭了巷子裡的空氣。

  「喲,小美人,陪大哥哥玩玩。」

  初七忍住眼痛和想吐的衝動,冷聲道:「小森,解決他們。」

  「沒問題,看我的。」

  小森怒吼一聲,向幾個醉漢撲去。

  醉漢畢竟神志不清,其中一個和小森糾纏不休,另外三人仍然不怕死地向初七摸了過來。

  初七閃身躲開他的手,眼睛因為脹痛睜開極為難受,只能憑借聽力判斷那三人的方向,應付這三人還是游刃有餘。豈知,他的眼睛在這時越發漲得難受,渾身的魔法力突然暴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飛速從他體內竄出,以至於他瞬間便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氣,只能軟弱無力地靠在牆上。

  該死!他忍不住暗咒一聲。

  幾個醉漢卻並沒有被嚇到,看見眼前精彩紛呈、絢麗燦爛的一幕,又見初七渾身無力,模樣更加惹人疼愛,色膽越發變大,色迷迷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向他撲了過去。

  「找死!」小森推出風刃就向那幾人砍去。

  卻突然有一道更加強勁的風呼嘯著刮過來,將那幾人揉捏在一起。那幾人被扔上空中慘叫不休,撲哧幾聲,鮮血飛濺而出,幾人碰地一聲摔在地上,哇哇慘叫,一聲高過一聲,四肢抽搐不已,想要逃跑,卻動彈不得,只能睜著恐懼的眼看著風雲無垠。

  初七靠在牆上,露出一個苦笑。雖然暫時看不見,但是他卻感覺到了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父皇。

  「父皇,你怎麼來了?」聲音很虛弱,還有點心虛。

  「寶貝,先別管這個了,有事為何不告訴父皇?」風雲無垠心疼地將他摟入懷中,「到底是哪裡不舒服?為何要瞞著父皇?不知道父皇會擔心嗎?」如果不是擔心初七的狀況,讓真想馬上把他抓起來狠狠地打一頓屁股。

  風雲無垠心裡一陣後怕,他不敢想像再晚來一步,自己的寶貝會遭遇到什麼。這十幾年來,他幾乎和初七朝夕相對,初七動動手指頭,他就能知道他打的什麼鬼主意。昨晚他就一直覺得奇怪,歡愛方面一向比較害羞的小傢伙怎麼會主動求歡?但是當時初七太狡猾地用另外一個借口搪塞了過去當時他還信以為真。今天離開飛龍殿時,他越想越不對勁,於是迅速讓垠代替他去參加晚宴,而他則馬上追了出來。

  唉,這小傢伙越大越不聽話了,居然敢對他撒謊了。

  初七摸摸風雲無垠的臉,聲音有些虛弱:「父皇,不要擔心,小森一定不會讓我有事的。」

  他身上的彩色光芒仍然在閃爍不止。

  他忽然悶哼一聲:「父皇,快放開我,不對勁……」

  「不要怕,父皇不會讓你有事的,父皇馬上帶你回宮。」風雲無垠要將初七抱起,卻突然有一股力量將他猛地推出十幾米之外。

  初七如同一根沒有任何重量的羽毛飄在空中,全身微微顫抖著,源源不斷的七色光突然一片一片地從他眼中流出,圍繞著他旋轉,整個天空似乎都被照亮了。

  「大主人!這是?」小森著急地問道。

  「寶貝!」風雲無垠神色大變,閃身衝過去。彩色光芒卻自動結界,將他阻攔在外。風雲無垠臉色一沉,再次向那邊衝去,卻聽見一個急切而虛弱的聲音:「父皇,我沒事……」他抬頭看去,便見初七眼珠向這邊轉了一下,對他使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風雲無垠確定他的表情並無任何痛苦之色,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寶貝的眼睛本來是七色琉璃眼,看來這顏色是要從他眼中脫離。」

  「脫離?那小七沒事吧?」

  風雲無垠一直仔細地盯著初七的臉,堅定地道:「不會有事的,沒有人能在本皇面前傷害到寶貝!」

  初七渾身無力,卻能聽見風雲無垠和小森的對話。他沒有力氣再說話,也動彈不得,索性微微一笑,相信風雲無垠一定會看到。

  風雲無垠看到了,用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安撫著他:「寶貝,不用怕,父皇會一直在這裡。」

  七彩光不斷流出,越聚越多,不知過了多久,流動的速度終於停止,歸於沉靜。初七緩緩往下降落,風雲無垠飛身上前,一把摟住了他攔腰抱住,急問道:「寶貝,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初七睜開眼,對他搖了搖頭,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父皇,不要擔心,我沒事。」

  風雲無垠卻愣住了。初七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黑了,就像一團濃濃的墨汁一般。每動一下,就像在流動一樣,更為迷人,更為幽深。

  「眼睛如何?可有不舒服?」風雲無垠湊近他的眼,翻開眼皮檢察一番。

  「沒有,只是,我的力量似乎全部沒有了。」

  風雲無垠在他的兩隻眼皮各印下一枚輕柔的吻,輕笑道:「傻瓜,無妨。只要寶貝沒事就好,就算沒有了力量,也有父皇會保護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嚇父皇了。」

  「小七,大主人!」一邊的小森突然驚呼一聲。

  初七和風雲無垠回頭一看,那七種顏色仍然飄在空中,自動分成七個顏色各異的氣團,緩緩落在地上,光芒一閃,七個人站在了兩人面前。

  他們看見初七,一起跪下道:「彩虹七使參見我主。」

  初七疑惑地看著眼前七人,只見這七人有男有女,頭髮分別為赤、橙、黃、綠、青、藍、紫,每一種顏色便對應著每一個人身上同樣顏色的衣服,鮮艷亮麗,場面尤其壯觀。

第198章

  風雲無垠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向天上看去。
  國師古道曾經告訴過他哪一顆是他的帝星,哪一顆是初七的「福星」。他很輕易地找到代表初期的那顆星辰,果然在星辰周圍看見突然多出了七顆小星,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將帝星喝福星包圍在中間。奇怪的是,雖然帝星和福星都在圓中,在圓心位置的反而是他的帝星,而非初七的福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使出現之前,國師古道也未曾和他提過七星之事。不只是他並未發現,還是有別的原因。這也是讓他疑惑的地方。
  不過,現在卻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風雲無垠將手貼於初七的腹部,為他輸入了一些魔法力:「寶貝感覺如何?」
  「嗯,爹爹,我沒事。」初七的力氣稍微恢復了一些,雙睫閉了閉又睜開小腦袋靠在風雲無垠胸前,轉向那七人。
  「你們幾人剛才所說的『我主』指的可是本公子。」
  「是的,主。」七人一起答道,殷切而激動的偷瞄著初七。他麼的聲音整齊劃一,顯然是訓練有素。這七人除了穿著橙色衣服的和穿著綠色衣服的為女子,其他五人都是男子。年紀看上去均在十八、九歲,每一個都有著不俗的外貌。
  風雲無垠緩緩掃視七人一遍,不動聲色的將幾人的表情和眼神全部收納眼裡,語氣不失威嚴和警覺。
  「你們為何會從寶貝的眼睛裡出來?」
  彩虹七使看見風雲無垠,雖然眼裡也有著對他的俊美面貌的驚艷,但很快就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期待的看著初七。
  穿著橙色衣服的女子眼冒亮光,對穿著綠色衣服的女主傳音道:「哇哇,綠,主好可愛,眼睛也好漂亮哦。」此時他們尚未看見初七的真面貌,到時不知道又該是和反應。
  「嗯,是呀,是呀。」綠衣姑娘也很興奮。
  風雲無垠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視,不悅地挑起眉毛。
  初七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從他的胸膛的肌肉收縮猜到他的心思,抬起手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臉頰,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七人:「爹爹的問題就是本公子的問題。」
  「是!」七人一起恭敬的答道。「屬下七人是當年主自己封印在主的眼睛裡的。」
  「當年?」他脫口問道。那個當年?加上前世,他也不過二十五歲而已。哪裡來的一個他所不知道的「當年」?
  七人又一起道:「對不起,主。當年的事屬下幾人並不知道內情,所以無法告知。」
  初七點點頭,不太在意,又皺皺眉。七個人的聲音和在一起太大了。
  風雲無垠注意到了,冷然的道:「一個人回答即可,你們太吵了。」
  七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沉默。
  初七無奈一歎,有些頭疼:「紅色衣服的,你回答。本公子的力量突然間全部消失,是怎麼回事?」
  紅衣男子道:「回主的話。是因為屬下七人突然甦醒,所以暫時奪走了主的力量,兩個時辰之後就會全部恢——」
  話未說完,七人突然間全部消失在兩人一獅眼前。
  小森下意識的掃視周圍一圈,並沒有發現七人的蹤影。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聲音不知在何處響起,還是剛才紅衣男子的聲音:「主,屬下七人就住在主的眼睛裡。因為剛解除封印,是第一次出來,所以力量上不穩定。兩個時辰之後,屬下七人會和主回憶起恢復力量。以後,屬下七人便可以自由進出,聽憑主的差遣。」接著,那聲音再無出現。
  「住在寶貝的眼睛裡?」風雲無垠不滿地道、這樣的話,以後他和寶貝豈不是很不方便?
  他轉向初期不容置疑的道:「寶貝,等他們出來後,讓他們住在連心戒裡。」
  「呵呵,父皇好可愛……」他迷迷糊糊地想,從來不知道父皇也會有小任性呢。呵呵。
  風雲無垠微微一笑,在初期唇上吻了一下:「安心睡吧,寶貝。」
  「大主人,這些人怎麼辦?」小森用腳踢了踢躺在他身邊的一個醉漢。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全部殺了。」
  「是。」
  回到飛龍殿後,初七一直沉睡者。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很多人在說話。
  彩虹七使跪在龍床邊,每一個人都好奇的張大眼睛看著床上的美少年。此時的初七已經恢復本來面貌,但見少年細眉如柳,盈目若星,紅唇似櫻,濃密細長的眼睫毛更是像兩把小扇子,每一根都修長分明,特立獨行,雖然多,卻很容易數得清。
  穿著橙色衣衫的女子長相嬌俏可愛,趴在少年的腦袋邊,小聲的嘀嘀咕咕,原來真的在數少年的眼睫毛:「一,二、三、四……九、十……」
  「橙,小聲點,不要把住吵醒了。」綠提醒道。
  其他五人趴在床邊,無奈的看著兩位小姑娘。
  「我已經醒了。」少年突然開口了,張開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換了誰,睡的正香卻被吵醒,脾氣都不會太好。
  彩虹七使連忙一起跪下:「我主恕罪。」
  初七坐起身,掃視幾人一圈。看著眼前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出去有一種誤入花叢的錯覺。
  他掀開被子,下床拿起床頭的衣服慢悠悠地穿上,然後繫上金絲腰帶,又走至一邊洗漱台漱口洗臉,隨後拿起梳子隨意的幫了一個簡單的髮辮。
  彩虹騎士直勾勾地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打理自己,為著他優雅的動作移不開視線。
  初七並未察覺七人的異樣,轉過身來:「都起來吧,你們可有名字?」
  「回我主的話,屬下便是赤使。」說話的是穿著紅色衣服的男子。
  「橙使」
  「黃使」
  「青使」
  「藍使」
  「紫使」
  初七坐直沙發之上,隨口問了一句:「這是誰給你們起的名字?」
  「是主賜予我等的。」
  初七聽見,並沒有什麼表情,從出生到現在,稀奇古怪的事情夠多了,已經不足為奇。
  「如果本公子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的能力應該也是分別對應本公子的七種魔法力吧。」
  紅點頭稱是,將七人的能力分別介紹一番。紅擅長的為火系魔法力;橙擅長光系魔法力;黃擁有土系魔法力;綠屬於木系魔法力;青色為風系魔法力;藍對應的為水系魔法力;紫色則為空間魔法力的表現。七人心意相通,能密切配合彼此,而且結合起來威力增倍。
  「主,你好漂亮哦。」橙看著初七,兩眼閃閃發光。
  出其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淡聲指出:「本公子不是女人。」
  「橙知道啊,」成眨巴著眼睛,「但是主就是很漂亮啊,」
  「本公子不喜歡別人說本公子『漂亮』。」
  「啊?」橙臉色一變,迅速跪了下去,「主恕罪。」
  初七瞄了她一眼,不甚在意:「起來,都坐下。」
  沙發不夠大,只能坐五人。但是這七人自然不敢與初七同坐,看了看旁邊沒有椅子,竟然不約而同地面對初七盤腿正襟危坐於地毯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就像風雲學院裡等著聽課的孩子。
  初七有些無語,不禁失笑。這些人明明比他還大好幾歲,怎麼都這麼單純,不回去旁邊把椅子移過來嗎?
  「主,你笑起來好好看啊。」綠忍不住也開口道。
  初七本質還是很容易害羞的,迅速收起笑容,恢復了淡然:「你們幾人是如何認定本公子是你們的『主』?紅,你說。」
  紅答道:「是、主不記得了,但是我等還記得,主是把我們封印在主的眼睛裡的,屬下自然認定主就是我們的主。」
  簡單的一句話就用了五個「主」,初七仍然聽明白了。
  「那麼,本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第199章 彩虹七使(3)

  七使相視一眼,歉疚地道:「主當年封印時也刪除了關於主和我等的身份的記憶,是以屬下幾人也不清楚。」

  初七想了想,又問道:「為何封印會在今天解除?是因為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七使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嚴肅。

  紅肅穆地道:「主當初封印屬下七人時曾說過,危險來臨之前,封印自會解除,讓屬下幾人可以出來繼續為主效力。」

  危險嗎?看來與錫山之行脫不了干係。呵,正好,被動的時間夠久了。初七微微瞇起眼,唇角勾起一個自信而迷人的微笑,又引來橙激動的握拳。

  黃向外看了一眼:「主的父皇回來了。」

  他們也是剛才甦醒後出去查看了一番才知道這裡是皇宮,而他們的主事風然皇朝的七殿下,主的父親則是風然帝國的陛下。

  風雲無垠踏進寢殿,看見的便是七個「花枝招展」的絕色男女包圍著自己的一身雪衣的寶貝的情景,頓時醋意橫生,連空間魔法都用上了,身形一晃已經站至沙發邊。

  「寶貝, 已經睡醒了嗎?」

  「父皇。」

  風雲無垠直接走過去,以輕巧的力道將初七拽起,自己坐在沙發上,而初七則被他安置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肚子餓嗎?」風雲無垠的手臂霸道地緊箍著初七的腰,關切地問著,對其他七人視而不見。

  他搖搖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還未到正午。

  「呵,父皇有些餓了呢。」說完,風雲無垠也不管七人在場,先與初七來一個深吻,宣佈一下主權再說。

  初七仰頭回應他,並未不自在,只是臉有點紅。

  風雲無垠挑釁地看了七人一眼。

  彩虹七使果然都瞪大眼睛看著兩人,眼裡均流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消失,換成了平靜。看來他們很快就接受了他和初七的第二種關係。

  他不由得暗暗稱奇,隨口問道:「你們不覺得本皇與寶貝的關係很特別?」

  七人這次態度卻與之前大相逕庭,橙甜甜一笑道:「主的選擇我們都會支持的。」

  其他幾人也面帶微笑,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風雲無垠滿意地頷首。這樣的人才是會對寶貝付出真心的人。

  「你們七人為何又跑出來。」

  離得最近的紫畢恭畢敬地道:「回公子,我七人能力恢復後便可自由進出,因為擔心主,所以才忍不住跑出來。」

  初七詫異於七使對待風雲無垠的態度與昨天相比何以截然相反,用平淡的語氣提出他的疑問:「你們昨天還不喜歡父皇。」

  青插了一句話:「那是因為昨天我們不知道公子是主的愛人。」

  呵,原來「愛人」比「父親」更受這七人的歡迎。不過,這麼說來是本皇沾了寶貝的光了?想他一代帝王,何時成為別人的「附屬」了?風雲無垠無聲一歎。也罷,這個「別人」可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寶貝,他便不在意。只因,他和寶貝不用分彼此。

  風雲無垠問道:「寶貝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黃搶著說道:「剛才主也問過我們這個問題,但是屬下幾人確實不知。」

  風雲無垠掃了幾人一眼,淡然道:「那就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初七不由得暗暗佩服,還是父皇聰明。剛才他們七人一問三不知,他竟然沒有想到換個角度問。是自己太笨的緣故?

  「紅,你說。」風雲無垠習慣了命令的口氣,並無特意改變,也不覺得有需要改變。

  「是。很久以前,屬下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主接到一個秘密任務,據說是要找一個人,完成此任務似乎非常危險。主並沒有告訴我們具體是何任務,而是將我七人的記憶刪除一部分後,將我等封於主的眼睛之中,並告訴我七人主醒來之後定然不記得之前的所有事,我七人只需追隨,到了一定時機即可得到來自主留下的提示,找回自己的記憶,那時自然會知道一切。」

  「喔?也就是說你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寶貝的身份。」風雲無垠敏銳地找到了重點。

  「是的,公子。」

  「那麼寶貝要找的那人又是誰?」

  紅道:「主之說那人非常重要,並沒有告訴我們他是誰。」

  呵,這「主」做事極為謹慎,和寶貝現在可愛單純的個性倒是截然相反。風雲無垠暗暗覺得有些好笑。

  「那留下的提示何時才會出現?」

  紅道:「關於提示,主有一句話,『雙星同軌,合二為一』。我七人當時也追問過主這句話是何意。主只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時機到了自然會知曉。」

  風雲無垠暫且放下,不予深究,又道:「你們可知道『三重錦?」

  許赫、扶搖和花錦都沒有住在宮內,而是住在第七角鬥場。許赫和扶搖是為了享受二人世界;花錦則整日地在皇城裡晃蕩遊玩。

  初七也是豎起了耳朵。他差點忘了許赫、扶搖和花錦。他們三人都是自願追隨於他,且都稱是為他所「吸引」,這一定也與那個「主」有關。

  紅道:「當年我們的記憶大半被主封印,此事也沒有印象。」

  風雲無垠淡然地點了一下頭,又想起與古道會面之事。

  昨晚初七睡著之後,他去找過古道,將所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古道連連稱奇,卻告知他並未發現水晶球的異樣,只猜測七殿下極為不凡,以後的事恐怕都不是以他的能力可以預測到的。

  雖然如此——

  風雲無垠臉上浮起一個冷笑。狂妄如他,又怎麼會完全依賴這些占卜之術。他一向認為真正的強者可以隨時應付出現的危險,即便不知未來,他也自信可以將一切掌握在手中。這天下,絕對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的寶貝。

  初七見風雲無垠在出神,戳了戳了他:「父皇,在想什麼?」

  「呵,無事。」風雲無垠親了親他的額頭,對他迷人一笑。

  「是嗎?」初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本來不是打算今天離宮的嗎?」

  「嗯,那是因為有一隻小懶蟲一直在睡覺。」風雲無垠完全忽略了七使仍然在場,以拇指極為煽情地逗弄著初七的唇。

  七使尷尬萬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初七被風雲無垠調戲慣了,也忘了七使還在場,並未阻止他,只是不以為然地道:「以前我睡覺的時候,父皇還不是想帶我走就帶我走了。」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寶貝變聰明了,父皇逗你玩呢。七使的事沒有弄清楚,所以父皇想等你醒來再說。現在事情解決了,明天一早就走。」

  紅開口道:「主要去哪裡,屬下七人也要跟著去。」

  初七這才想起七使,想起剛才風雲無垠的大膽動作,臉上閃過一羞赧,轉過來時已經平靜如常。

  「可以。你們七人今晚是要住在連心戒裡還是住在飛龍殿裡?」

  初七想起小時候收服小森後,小森進駐飛龍殿時,風雲無垠還開玩笑說怕將來飛龍殿不夠用,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七人。

  綠撒嬌地看著初七:「主,我們想住飛龍殿裡。」他們七人畢竟沉睡太久,好不容易重見天日,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風雲無垠道:「你們七人畢竟太顯眼,如果會隱身結界的話可以在宮內走一走,晚膳前回來即可。」

  「多謝公子。」七人一聲歡呼,瞬間便消失了。

  風雲無垠這才轉向初七,表情哀怨地大歎一口氣。

  「父皇,怎麼?」他抬起頭看他的臉。

  風雲無垠躺在沙發上,將他安置在自己身上趴著:「寶貝,明天離開皇宮後,最好還是讓他們呆在連心戒裡,人太多,目標太大了。」

  他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不過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他似乎看見他的父皇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和得意。

  他用雙手固定住風雲無垠的臉,讓他不能躲避他的眼神:「父皇,你剛才在想什麼?」

  「父皇想什麼了?」風雲無垠裝糊塗,疑惑地眨眨眼。他可不會告訴他的寶貝,「人太多」才是他所要強調的重點。

  初七不信,湊近風雲無垠的眼睛:「真的沒有想什麼?」

  「真的。呵,敢懷疑父皇,父皇可要懲罰你了。」風雲無垠乾脆以吻封緘,制止了這個偶爾會很敏感的小傢伙。

  「唔~~父皇~~又來這招~~」他抱怨似地嘀咕著,有些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唇角卻帶著笑,對風雲無垠的熱吻的回應也很積極。只因,他知道他的父皇是不會害他的。

第200章 三人世界(1)

  即使彩虹七使被風雲無垠「趕」進了初七的連心戒,隨行的人數仍然不算少。風雲無垠、初七、小森、小小、許赫、扶搖和花錦,還有已經易容的垠。一共八人。這尚不包括暗處的暗衛數名。除了風雲無垠和初七仍然搭乘馬車,其他人都是騎馬,輪流趕車。

  陣容很強大。

  初七覺得無所謂,鬱悶的人是風雲無垠。因為這八人中除了他和垠,其他的全部是初七的「追隨者」。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們一路上會或多或少、或主動或被動地「搶走」初七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許赫、扶搖和花錦三人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面面相覷。是錯覺嗎?公子看他們的眼神似乎相當不滿。從出宮到現在,他們已經接到不少這樣陰森森的眼神了。

  但問題是,他們並沒有得罪他,當然也不可能惹到他的寶貝。


  「無垠,你幹嘛繃著臉?看把他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除了初七,敢這麼和風雲無垠說話的只有垠一個人。垠的心情非常好,被強迫做了幾個月的「陛下」,他覺得自己裝風雲無垠的性格裝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今天終於有機會和這麼多人一起出宮,他自然歡欣。

  「閉嘴。」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垠撇撇嘴,不再說話,興高采烈地和許赫幾人閒聊。看在風雲無垠眼裡,心裡越發地不平衡。

  初七聽見垠的話,看了看風雲無垠,並沒有什麼不對勁,便又閉上了眼睛。天氣已經漸漸轉涼,窩在風雲無垠的懷抱裡暖暖的,非常舒服。

  他睜開眼瞄了垠一眼,很快又閉上。對於垠,他的感覺仍然有些複雜,雖然明知他只是一根長鞭化成的,還是有些介意他和風雲無垠的心意相通。風雲無垠跟他說過,垠沒有心,並不懂得人類的愛恨情仇。但是他還是有些介懷,因此也很少和垠說話。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對風雲無垠的佔有慾居然也這麼強。

  「寶貝,怎麼了?」風雲無垠在他頭頂問道,聲音有些疑惑。

  他這才發現自己摟著風雲無垠的手臂用力太大了些,連忙鬆開一些,在他耳邊低語,語氣認真而嚴肅:「爹爹,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呵呵呵呵,當然。」風雲無垠低笑不止,鬱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但是看見馬車前前後後的幾人,再想到連心戒裡的七人,風雲無垠又想歎氣了。


  當晚在某個城中的客棧裡住下時,初七終於察覺到風雲無垠的不悅。

  他總覺得他的父皇似乎在算計著什麼,不然的話,不可能看見他脫衣服了。仍然沒反應。

  「寶貝,我們連夜離開這裡。」風雲無垠突然從床上坐起。

  「好,要帶上小小和小森。」他揉揉眼睛,並沒有因為風雲無垠的話而意外或者有很特別反應,只要能和父皇一起,任何事他大概都沒有意見。有時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懶了?凡事都是風雲無垠做決定。他似乎什麼忙也沒有幫上。

  他本來睡意正濃,這會兒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爹爹會給其他人留一封信,讓他們隨後趕到即可。」

  他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一事:「他們知道我們要去錫山嗎?」

  「不知道,」風雲無垠陰笑道,「這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如果連這點追蹤的本領都沒有,也不必跟著我們了。」

  他覺得有幾分道理,繼續發呆,任風雲無垠將小小和小森裝進連心戒,將他抱起閃身出了客棧。

  垠本來在風雲無垠的連心戒裡擺著「大」字睡得正香,聽見「咚」的兩聲輕響,睜眼一看,卻是小小和小森。

  「你們怎麼回來無垠的連心戒裡?」

  小森無奈地搖搖尾巴趴在地上:「大主人和小七準備甩掉其他人偷偷走。」

  小小靠著小森躺下,裝模作樣地歎道:「是怕那些人打擾了他和小七的二人世界。」

  垠誇張地拍拍胸口:「幸虧我睡在連心戒裡,不然的話,說不定我也會被丟下。」

  「很有可能。」小小煞有其事地道。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騎著絕殺很快就到了另一個城鎮的上空,連眉梢都在笑。因為從來沒有帶垠出過宮,所以他此時已經完全忘了垠的存在。這也導致了後來的「悲劇」。

  但是他卻沒有忘記彩虹七使,趁著自己的寶貝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在他耳邊蠱惑道:「寶貝,彩虹七使本事究竟如何尚需考驗,不如我們離開將他們也丟下,好不好?」

  初七睡得正香,根本沒有挺清楚前面的話,只聽見「好不好」三字。父皇的決定豈會有不好的地方,於是他下意識地吐出一個字:「好」。

  這也是風雲無垠的狡猾之處。平日他與初七的對話,徵求意見時多用「怎樣」、「如何」來詢問,今天卻偏偏用了「好不好」三個字。他的寶貝可是從來不會拒絕他的。於是,他得逞了,彩虹七使就這樣被他們的無良公子和單純的主「拋棄」了。

  因為風雲無垠和初七的連心戒是一對,所以風雲無垠也可以從初七的連心戒裡自由取存「物品」。

  他把彩虹七使叫了出來,彩虹七使不解地看著風雲無垠不知他為何在大半夜把他們叫出來。

  風雲無垠陰陰地一笑,道:「這是本皇與寶貝對你們的考驗,自己想辦法找到我們——絕殺,走。」說完,就將七人拋了下去。

  「呀——主,不要丟下我們啊——」七人委屈而悲慘的聲音隨著他們墜落的速度越來越遠。

  初七迷糊地睜開眼:「父皇,我好像聽見七使的聲音了。」

  風雲無垠很肯定得道:「寶貝聽錯了。不會是做夢了吧?不夢見父皇反而夢見其他人,父皇可是要懲罰你的呢。」

  「唔,那也要等明天,寶貝困了。」他的小腦袋往風雲無垠懷裡鑽了鑽,再次沉睡。

  風雲無垠輕撫著初七的臉,得意地陰笑著。連絕殺也不禁抖了抖,自覺地飛得更穩一些,以免被腹黑的主人一個不高興,連他也算計了。

  初七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在某個小鎮的客棧中。看見的第一個人自然是風雲無垠。

  「爹爹,早。」

  「早,寶貝。」

  唇上被印下一吻。他回吻了風雲無垠一下,坐起身為風雲無垠更衣。

  「寶貝?」

  他嘻嘻一笑:「從今天起,我來照顧爹爹。」這就是他思考了幾乎一天所作出的決定——他也是男人,不能老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父皇的照顧。

  「呵,好。」風雲無垠自然隨他高興。

  初七為兩人換好衣服,又叫來熱水洗漱一番,然後打開窗戶。清晨的陽光格外溫和,親暱地探進頭,灑了滿地的金子,清新的空氣隨之而入,室內一片愜意。

  「爹爹,下樓吃早膳。」他牽起風雲無垠的手走向樓下。

  兩人在樓下坐定,初七才想起問這是在什麼地方。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道:「五十里外就是錫山所在的城鎮錫城。寶貝,好不容易就爹爹和你兩人,就在這城裡玩一天兩天再去錫城,如何?」

  他點點頭道:「好,讓小小和小森出來吃東西吧。對了,還有七使。」

  風雲無垠若無其事地道:「七使已經不在了,寶貝忘了嗎?昨晚爹爹說讓他們自己找來,你答應了。」

  他狐疑地看著風雲無垠,馬上知道七使是被自己的父皇陷害了。只能在心裡歎一聲:自求多福吧。

  風雲無垠將小小和小森放了出來,卻聽見一個呵欠聲。

  「小七七,早上好。」

  風雲無垠冷眼瞪著垠,這時才想起自己也把他帶出宮了。

  初七瞄了瞄風雲無垠,又瞄了瞄垠,低下頭照顧小小和小森吃新鮮的魔獸肉片,心裡有些不舒服。父皇把許赫他們都趕走了,卻獨獨留下了垠。

  垠被風雲無垠嚇了一跳,往初七身邊躲了躲,大膽地為自己爭取權利:「你答應過帶我一起出來的。」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只能暗歎失策。

  垠樂滋滋地為自己叫了一份早點,坐在初七身邊:「小七七,一會兒我們出去玩吧。」

  他沒有回答。

  風雲無垠冷聲道:「就算出去也是本座和寶貝一起,至於你,哪裡涼快呆在哪裡去。」

  垠不服氣地看了他一眼,但風雲無垠終究是他的主子,不敢造次,只得從初七「下手」:「小七七,跟你爹爹說說帶我一起走,人多才熱鬧嘛。」

  他不知為何,根本無法拒絕垠,輕微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寶貝?」風雲無垠察覺到他的異樣,抬起他的下巴。

  他偏過頭躲開他的手,淡聲道:「爹爹,帶垠一起去吧,前段時間他也很辛苦。」

  風雲無垠詫異地看著垂著頭的小傢伙,突然揚起了嘴角。呵,小傻瓜,居然吃醋了。

第201章 小七的氣勢

  用過早膳後,三人兩獸慢悠悠地出了客棧,隨意在街道上漫步。

  高興的只有垠一個人而已,像個孩子似的一會兒跑到這個水果攤邊拿起一顆蘋果咬一口,一會兒又趴在賣花姑娘的花籃上聞一聞。

  初七一路無語,提不起任何興趣;風雲無垠則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初七,也沒有開口說話。小小和小森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異樣,自然不敢吭聲。

  唯一喋喋不休的只有不懂察言觀色的垠。

  「無垠,小七七,你們看那邊的那個人的衣服真有趣。」

  「唉,無垠,那人的魔寵竟然是一隻老鼠,髒死了。」

  ……

  初七聽著他不停地叫「無垠」,心情越發壓抑。

  風雲無垠不知在想什麼,沒有像平時那般安慰他。他心中更加失落,臉色越發難看。他也不想如此小氣,但是聽著垠聲聲呼喚「無垠」,他便會響起自己撒嬌時叫「父皇」的情景。唯一的不同,大概是風雲無垠並沒有回應垠。

  如果父皇真的回應了他,他不知自己心中會如何難受。

  小森看不過去地沖垠低吼了一聲:「你少說兩句,吵死了。」

  「長著嘴巴當然是說話的。你以為像你,只會吃。」垠的嘴巴其實也很惡毒。

  小森齜牙道:「不要以為你是……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垠挑釁地一笑,上下打量著它:「喔?你想把我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我可是無垠的武器——必不可少的武器。」

  「必不可少?不一定吧?之前大主人沒有你還不是一樣厲害。」小森不屑地道。

  小小也不滿地插話道:「你應該稱呼大主人為『主子』,為什麼老是直接叫大主人的名字?」

  「你們的大主人都沒有反對,你們又是哪裡來的立場?」垠不以為然地道。

  小森哼了一聲,無話可說,偷偷地用譴責的目光飛快地掃了永遠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的風雲無垠一眼,又擔心地看著一直沉默的初七。

  小小跳進初七懷裡,蹭了蹭他的胸口。

  「爹爹,我想一個人走走。」初七說完,不等風雲無垠回答,逕自走遠了。

  小森衝著垠凶狠地嗤了一聲,跟了上去。其實他也很想對著風雲無垠齜牙咧嘴,只不過沒有膽量。

  風雲無垠沒有追上去,打了一個乾淨利落的手勢,暗處的十幾個氣息迅速向著初七的方向而去。

  風雲無垠這才冷眼看向站在一邊偷笑的人。

  「垠,本座對你是不是太縱容了。」

  垠縮了縮肩膀,表情極其無辜,優雅地咬著手中的蘋果,慢吞吞地道:「我沒有惡意——你不要老是顧著小七,你不覺得你們之間幾乎都是你在主動嗎?他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他必須自己想通。我是好心才幫你刺激他一下。」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看著初七離開的方向,不置可否。

  垠還在自言自語:「奇怪,我喜歡的明明是小七七,小七七為何老是以為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呢?」

  「閉嘴。」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周圍一圈冷氣驟然狂增,路邊行人噴嚏不斷。

  垠不著痕跡地後退三步:「這就閉嘴。」

  風雲無垠警告地冷睨他一眼,轉身離開。

  「你去哪兒?」

  沒有得到答案。

  「不理我算了,一個人暖和多了。」

  垠的一雙眼滴溜溜地轉動幾圈,突然嘿嘿一笑,瞬間消失在原地。

  初七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來到一個安靜的湖泊邊。湖中的荷花開地正艷,在微風中搖曳輕擺。尚是早上,湖邊並沒有其他人,非常安靜,他的思緒也在這靜謐中沉澱。

  其實他剛走就後悔了。明明不喜歡父皇和垠在一起,他這樣一走,豈不是反而給垠製造了與父皇獨處的空間?雖然父皇不可能對垠有其他的心思,但卻不能保證垠對父皇沒有歪心。畢竟,垠從一開始就是直接叫父皇的名字,就連他也不曾叫過父皇的名。

  無垠,無垠,無垠。

  他漫無目的地在湖邊走著,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個人坐在岸邊垂釣。不是垠又是誰?

  他停下腳步,下定決心地向垠走去。

  小小和小森相視一眼,小跑著跟上。

  垠聽見腳步聲,扭頭無邪地一笑:「小七七,好巧啊。」

  他沒有答話,直接道:「垠,你對爹爹到底有無別樣心思。」

  垠不禁在心裡歎一聲:好直接,好犀利。

  「無垠嗎?有的話,小七會怎麼樣?沒有的話,小七又會怎麼樣?」垠嘻嘻笑著。

  他清冷一笑:「沒有的話,自然好;如果有的話,最好也馬上放棄,爹爹是不會喜歡你的。」

  「你怎麼知道無垠不喜歡我——你知道的,我和無垠心意相通。」垠看著水面,淡笑道。

  他的心裡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這一點,正是他心頭上的那根刺。

  「那又如何?」他冷哼一聲,轉身準備離開,又停下腳步,背對著垠道,「連接你與爹爹的不過是爹爹的一滴血,而我和爹爹才是真正的心意相通。他笑一下,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看他一眼,他也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沒有人能插入我與爹爹之間——」

  「包括你。」他淡漠地道,仍然沒有看哪個仍然盯著水面上的人。這並非自我安慰,而是他對她的父皇確實這麼有信心。

  垠回過頭看著初七。眼前的少年,雙手負於身後,眼神淡然而自信,神情間的狂傲已經不輸風雲無垠,凌厲的氣勢也不容小覷。不愧是他的主人的兒子。

  小森和小小也有些驚訝。

  一直以來初七都是淡然的,甚至有些漠然。今天還是它們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犀利地主動出擊。似乎在不經意間,他們的主人再次成長了。

  「本公子從來不會主動樹敵,但是你若惹了不該惹的人,本公子不介意多個敵人。」說完該說的,初七轉身離開。

  垠卻閃身擋住了他的路,笑嘻嘻地看著他:「這麼說來,我們可以做朋友咯?」

  「何意。」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垠。

  垠隨手將魚竿丟進湖中,歎了一口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一直以來,我比較喜歡的可是小七七你耶,誰會去不怕死地惹你那個冰山老爹!但是你那個爹爹呢,對你保護欲過度;你呢,又一直對我有敵意。我也很辛苦、很委屈呢。」垠一邊說,一邊假意地癟癟最。

  初七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從來沒有人敢說爹爹是冰山。」

  垠撇撇嘴,跟上去:「你是不知道,你的爹爹小時候多可愛啊。長大後就變得越來越冷了,生怕皇宮裡風系魔晶石不好用似的。」

  他聽著垠的說法極為有趣,不由得微微一笑。

  「你的爹爹十幾歲就坐上了那個位子,『高處不勝寒』,各種壓力都頂在他身上,難怪他變得那麼冷,說不定以前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就是被你爹爹凍走的,哈哈。」

  「這話若是被爹爹知道,本公子不會為你求情。」他瞄了笑得開心的人一眼,涼涼地道。

  兩人儼然已經像是一對老朋友一樣。

  小小和小森不禁在心裡嘀咕人類之間的友誼,又或者是「男人之間的友誼」真奇妙。

  「哈哈,只要你不說,他是不會知道的啦。」

  快要到客棧時,初七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視線緊緊地盯著某個地方。他的父皇還真是受歡迎。

  垠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風雲無垠在客棧一樓,一人獨酌。旁邊站著一位身材修長,器宇不凡的男子,看樣子似乎是在與風雲無垠搭訕。男子身後還站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小書僮。

  「這位公子一個人嗎?」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風雲無垠並未看他,提起酒壺一優雅的動作斟酒,清澈的酒水叮咚地落入杯中,沒有灑出一滴。

  男子並沒有被他的冷漠嚇跑,繼續微笑道:「此處可以看見窗外景色,如果公子是一人的話,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坐在這裡?」

  風雲無垠冷冷地道:「沒有。」

  男子面上仍然帶著儒雅的微笑,並沒有因為被拒絕而窘迫,又道:「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風雲無垠不禁也暗讚一聲。這人氣質確實不俗,整個客棧只有他和那小童是站著的,他硬是沒有半分不自在。而且一連被他潑了兩次冷水竟然面不改色。

第202章 「調戲」父皇

  風雲無垠眉毛微挑,不再理睬,當做這人不存在一般,自斟自飲。

  「在下魚梓絳,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風雲無垠勾起唇角,眼神瞄向客棧外。

  初七在客棧外將這番情景看得分明,他們的對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小七,你要做什麼?」小小好奇地問。

  「自然是『調戲美人』。」他深沉一笑。

  「呵,有好戲看了。」垠偷笑幾聲,連忙快走幾步身上他。

  「公子……」男子不甘心,還要糾纏風雲無垠,卻見眼前閃過一道銀光。一個面相清秀、清新脫俗的少年如一朵出水白蓮靜靜地立在風雲無垠身邊。

  少年微微一笑,對風雲無垠道:「這位公子一個人嗎?」

  叫做魚梓絳的男子微微一愣,這話卻是和他剛才那句問話一模一樣。他臉上不由得露出同情之色,料定喝酒的這男子一定會拒絕這美貌少年。

  豈料,風雲無垠卻對少年迷人一笑:「正是。」

  少年回以恬然一笑,又道:「此處可以看見窗外景色,如果公子是一人的話,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坐在這裡?」

  「請便。」風雲無垠含笑點頭,還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魚梓絳眼中閃過一抹驚奇和惱怒,此時臉上才顯出幾分尷尬來。

  旁邊有偷偷看熱鬧的食客止不住發出嘲弄的低笑聲。

  少年置若罔聞,對風雲無垠展顏一笑,大方地在他旁邊坐下,幾乎緊挨著他:「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不錯,小公子看人真準。」風雲無垠低低一笑,笑意直達眼底。他取過茶杯為少年倒了一杯茶。作勢要往少年嘴邊送。

  少年確實有些渴了,卻為他大膽的動作著惱,暗瞪了他一眼,奪過茶杯喝了幾口:「在下溫小七,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這少年自然就是初七。

  「呵,小傢伙不妨猜一猜。」風雲無垠低低一笑,用拇指為他擦去嘴角的水漬。沒有把自己的任何一個名字透露給魚梓絳的打算。

  垠在一邊看著這父子兩人唱作俱佳,趴在那裡忍得幾乎快得內傷。

  小森和小小在一邊哼哼幾聲,對站著的那男子投以同情的眼神。遇上這對腹黑父子,自求多福吧。

  魚梓絳一言不發地看著風雲無垠和那少年,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書僮見著自家主子出醜,驕橫的話脫口而出:「不要臉,對男人投懷送抱!」

  魚梓絳臉色微變,正要責怪那小童,為時已晚。

  風雲無垠和初七臉色同時一沉。

  風雲無垠正要出手教訓那小童,初七淡笑著按住他的手:「讓我來。」

  話音剛落,他手中已彈出一道光線至指小書僮的臉。

  男子大驚失色,連忙出手阻攔:「小公子——」

  初七冷哼一聲,一躍而起,左掌翻轉隔開男子的動作,右手已經快如閃電出擊,掌風在小童臉上甩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小書僮一聲慘叫,捂著臉跌倒在地上。

  魚梓絳連忙將小童扶起,臉色不太好看:「這位小公子下手是否太重了些?」

  初七由空中緩緩落下,穩當地坐在剛才的位置,沒有理睬魚梓絳的話,冷聲對小童道:「這一耳光是教訓你出言不遜。」

  他拉開風雲無垠的手臂,貼近風雲無垠,嘟嘴在他唇上使勁親了一下。

  這一動作又嚇到了在場的人,心中都紛紛在想:呀,那少年竟然敢去調戲那個清高的男子。

  風雲無垠自然地摟住了初七的腰,冷眼地看著男子與小書僮。

  「自然,本公子會叫你心服口服,」初七冷冷地掃視著地上的人,不緊不慢地道:「本公子對本公子的愛人投懷送抱何來『不要臉』之說?倒是你們主僕二人,對本公子的愛人糾纏不休,又該是何種說法?這位小書僮伶牙俐齒,應該能找出合適的詞才是。」

  「你……」小書僮含著淚,說不出話。

  魚梓絳的臉上尷尬更甚,不知如何作答。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寶貝,一耳光太輕了。」

  初七慢悠悠地道:「不然。這一掌看似沒有用力,實則暗藏巧勁,今天之內看不出什麼,明日便會比湯包還大。」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呵,原來如此。」

  魚梓絳聽在耳中,抱拳道:「今日之事確實是在下的書僮不對,兩位……」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扶起小書僮離開了客棧。

  垠這才放聲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風雲無垠和初七同時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回樓上休息。

  客棧裡的人也激動不已,議論紛紛。

  風雲無垠摟著初七回到房間,被他的淘氣表現弄的低笑不止,抱著他又親又咬。

  初七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爹爹是知道我在外面才那樣的吧?」

  他清楚地知道風雲無垠的脾氣,若不是早知道他在外面想看看他的反應,他早就把魚梓絳趕走了,哪裡還會讓他糾纏不休?

  風雲無垠將他帶入懷中:「呵,因為寶貝說過會照顧爹爹的。爹爹只是想看看寶貝是如何反應而已。剛才的寶貝很有氣勢呢。」

  風雲無垠湊近初七的唇,敲開他的貝齒,給了他一個纏綿的深吻,吮吸著他的小舌久久不放。淡淡的酒味更加刺激了初七,讓他不適地軟了身子。

  他不顧急促的喘息,推開風雲無垠瞪了他一眼:「我不喜歡別人那樣看著你。」

  風雲無垠滿心愉悅,摟著他不放:「呵呵,不會有下次了。爹爹很高興寶貝這麼在乎爹爹。」這樣的試探遊戲,並不適合在兩個互相信任的人之間一再上演,這一次只是為了逗弄一下他的寶貝而已。

  初七莫名其妙地看風雲無垠一眼:「當然在乎。」他抬起頭看見風雲無垠含笑不語,不禁開始檢討自己。難道自己平時的表現真的很糟糕,居然讓父皇認為他不在乎他?

  他踮起腳尖親了風雲無垠一下,宣佈道:「爹爹,我在乎你,很在乎。」

  「嗯,爹爹知道,寶貝。為何爹爹總是吻不夠你呢?」風雲無垠再次吻住他,在他唇邊呢喃著。

  「不夠才最好。」他小聲嘀咕著。

  毫無疑問,又惹來風雲無垠的低笑。

第203章 守株待兔

  因為被魚梓絳掃興,初七不願意多呆。幾人第二天一早便驅馬離開,向錫山而去。

  一路上垠纏著初七喋喋不休,初七偶爾也會回應他。

  風雲無垠暗暗稱奇。初七對垠的敵意,他是知道的。卻不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初七對垠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改變。

  初七感覺到風雲無垠思量的眼神老是在自己身上打轉,清咳了一聲。

  「爹爹,你在看什麼?」

  「自然在看寶貝,」他將他的身子拉響自己,與自己的身體緊密相貼,「寶貝昨天是不是和垠說了什麼?」

  垠連忙澄清:「我可沒有亂說話。」

  「沒問你。」風雲無垠冷瞟他一眼。

  垠切了一聲,自覺地減慢馬兒的速度,走在後面。小森和小小在連心戒裡,他也沒有人說話,孤家寡人看著這兩人膩在一起,實在鬱悶。

  看上去怪可憐的,所以初七也偶爾回應他——這才是事實真相。

  初七對風雲無垠道:「沒什麼。」

  「真的?」風雲無垠擺明了不相信,扳著他的小腦袋強迫他看自己的眼睛。

  「我跟他說你喜歡的是我,他要是喜歡你的話就是我的敵人。」初七對風雲無垠的這一招最沒轍,不情願說著,身子在風雲無垠懷裡越縮越小。這些話根本就是變相的告白。他的父皇聽了,一定會很得意。

  果然,風雲無垠欣喜不已,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爹爹覺得很好笑?」他坐直身子,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著笑得開心的男人,聲音冷冷的。

  風雲無垠連忙收起笑容:「不,當然不,爹爹是高興才會笑的。」他的寶貝要是生氣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初七的回答是賭氣地踢了一下馬腹,馬兒加快速度向前奔去。風雲無垠再次被他的可愛舉動逗得大笑起來,爽朗愉悅的笑聲在風裡吹出了很遠很遠。

  四五十里的路程並不太遠,三人在正午時分到達錫城,在城裡最大的客棧裡住了下來。

  「爹爹,吃過午膳,我們就去找線索嗎?」他問道。

  風雲無垠似是無意地看了一下窗外,道:「如果寶貝不累的話。」

  他淡聲道:「不累,我想快點找到他們。他們太煩人了。」雖然過程還算有趣,但是處於被動地位的時間太長,他已經對被動的角色失去了興趣。相信風雲無垠也這麼覺得。

  「父皇同感。」

  垠插了一句:「不等他們來嗎?」

  初七道:「等他們來就沒有意思了。」三個護衛加上彩虹七使便是十個高手,另有數名暗衛,豈不是沒有他和父皇出手的份?

  垠看著相視而笑的兩人,感歎道:「不愧是父子倆。具體是什麼打算?」

  初七提議道:「扮成要採購大量晶石的商人怎麼樣?」

  「好主意,」風雲無垠讚道,「本座和寶貝從西邊開始暗訪,垠從東邊開始。小小、小森也不能閒著,去熱鬧的茶樓酒家走動走動,定然會有所收穫。」

  用過午膳,三人兩獸分頭出發。

  錫城依山傍水,這「山」指的正是錫山。錫山盛產高級晶石,連帶著錫城裡的產業結構也多以晶石為原材料。晶石燈罩、晶石飾物、晶石雕像、晶石餐具等等,應有盡有。

  天忽然漸漸便得陰暗,似乎要下雨。行人匆匆地加快腳步,急著回家。風呼呼地捲起,吹落了尚未枯黃的樹葉。

  空氣也變冷了。

  初七警覺地張望四周:「爹爹,我們似乎被包圍了。」

  風雲無垠似是毫不意外:「是啊,只有爹爹和你二人,這確實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他不由得愣住:「爹爹早就察覺有人盯上了我們?」

  「不,也許說他們是『守株待兔』更為合適。」風雲無垠右手攬著她,習慣性地揉捏著他的腰側。

  他狐疑地看著風雲無垠:「爹爹該不會是早就料到對方會在這裡設下陷阱才趕走許赫他們的吧?」

  風雲無垠親親他的額頭:「寶貝真聰明。害怕嗎?」

  他搖了搖頭,白了他一眼:「也就是說,爹爹根本不打算讓我出手。」

  風雲無垠點頭承認了:「寶貝的能力無疑極為優秀,但是你現在畢竟只有十三歲,身體上的劣勢注定了你的承受力不夠。爹爹一早就決定在你十八歲之前,是不會讓你參與重大的打鬥的。這是為你好。」

  他不得不承認風雲無垠考慮的是對的。雖然他已經十三歲,身高也能到風雲無垠的**,但是他的身體卻極為纖細,沒有足夠的強度,看上去確實不怎麼可靠。

  他知道,他最好還是聽風雲無垠的。因為風雲無垠既然將他帶在身邊,就是下定了決心的。不然的話,他大可找個借口把他留在客棧裡。

  天徹底地暗了下來,整個街道似乎一瞬間變得空曠,就剩下風雲無垠和初七兩個人。

  一個鬼魅般的黑影如一團煙霧一般悄無聲息出現在風雲無垠和初七面前。

  他全身著黑衣,頭頂披著的黑色披風將他整個人報了起來,只露出一雙幽深而恐怖的眼。渾身散發著壓抑逼人的氣勢。

  細小的雨點一絲絲地飄落,風似乎更冷了些。但風雲無垠身上卻沒有一點水漬。仔細看的話便發現細小的雨點一靠近他便蒸發掉,化為烏有。那黑衣人也是如此。整個天空之下,只有他們兩人還保持著完全的乾燥清爽。

  街上再已沒有一個多餘的身影。忽然,又是十餘個黑衣人如蝙蝠一樣飄落在屋頂之上,將他和風雲無垠包圍在中間。同樣的裝扮,只露出一雙雙的眼睛,就像漆黑的洞裡閃閃發亮的蛇眼,令人腳底生寒。

  風雲無垠與黑衣人靜靜地看著對方,雙方都在打量著彼此。

  黑衣人壓抑沉悶;風雲無垠則悠閒自在。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黑衣人幽幽地開口道:「我們終於還是見面了。」

  他是對著風雲無垠說的!

  風雲無垠淡然輕笑,不動聲色地道:「本座該說『好久不見』嗎?閣下的見面禮極大。」

  「老夫現在的名字叫做紅格木。」

  風雲無垠似笑非笑,等著他繼續。

  紅格木輕輕地哼了一聲,一雙眼直視著風雲無垠道:「老夫無意與你為敵,把那個小鬼交出來,你我可相安無事。」

  「呵,小鬼?是說本座的寶貝嗎?」風雲無垠低首在初七額上印下一吻,「先不論閣下與本座並無交情;這個小傢伙可是本座的寶貝呢。」

  初七白了他一眼:「大敵當前,爹爹你正經一點。」

  「好的,寶貝。」風雲無垠低低一笑,轉向紅格木。

  「是嗎?」紅格木放聲大笑,「既然他是你的寶貝,你就不應該將他暴露出來,他必定成為你的弱點!」

  風雲無垠不甚在意地笑道:「讓本座來告訴你,真正的強者是不會有任何弱點的——因為他會把他的弱點保護得滴水不漏——弱點將不再是弱點。」

  他的話著實狂妄,紅格木冷聲笑道:「還是像以往那般狂妄。」

  「這是本座的優點之一。」風雲無垠泰然自若。

  「你可知道再完美的漁網也會有千百個漏洞。」

  「只可惜,本座的利器從來不是漁網,」風雲無垠語氣驀地一沉,「你就是一直派人暗殺本座的寶貝的人?」

  紅格木低沉地笑著:「不錯,怪只怪他的命格與老夫相撞。今日老夫便證明給你看,這究竟是不是漁網。」

  他的身上散發著更加壓抑的黑霧,慢慢積蓄著力量。

  風雲無垠神色不變,偏頭對初七示意。

  「爹爹,你的命是寶貝的。」他輕聲說道。

  「呵呵,放心吧,爹爹沒有忘記。」

  他深深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點點頭躍上屋頂。

  黑衣人一揮手,那些「蝙蝠」將初七團團圍在中間。

  少年立於屋頂之上,白衣飄飄勝似雪。他看著昏暗的天空,回眸一笑:「一起上吧,本公子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

第204章 初次交鋒

  「小小,小森,能聽到嗎?你們沒事吧。」

  初七一邊與與「蝙蝠」們交手,一邊用意識呼喚小小和小森。很快便收到了它們的回應。

  「小七,我們被包圍了!」

  「我和爹爹這邊也是,你們自己小心。」

  他沒有辦法與垠聯繫,但是父皇應該能聯繫到他,所以他全身心投入與蝙蝠的作戰之中。先打開了彩虹結界,又幻化出七色箭,唰唰扔出。蝙蝠們速度也不慢,快速閃開,向他擊出凌厲兇猛的水球,從四面八方攻擊而來。

  「銅牆鐵壁!」

  「匡——」連續四聲巨響,他聚起土元素形成了堅實的堡壘,人早已用空間魔法逃出,給蝙蝠留下他仍在壁壘之中的假象。蝙蝠們目光中露出喜色,不斷向壁壘發出火球,將黃色的表層燒成了黑色。

  初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空中,再次放出一把七色箭。七色箭破風而去,犀利的攻勢不容閃躲,直接插入幾隻蝙蝠胸口。蝙蝠們發出淒厲的慘叫,倒地不起。

  「啊——」

  初七並未作停頓,旋即轉身撲向剩餘幾隻蝙蝠。

  不錯,他很急。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很厲害,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讓自己不擔心。

  那個白色的、游刃有餘的身影是他的愛人,他的父皇。

  這一刻,他突然對愛有了不同的定義。愛一個人,便是明明知道他不會有事,但是,還是會不停的擔心他。

  此時,他的氣場全開,蓄勢待發的風元素圍繞著他呼呼轉悠,隨時出擊。蝙蝠們不敢大意,一個接一個衝撞過來,顯然是想讓他只能防守,不給他反攻的時機。

  他看出他們的意圖,冷笑一聲。除了身上的彩虹結界,他從來沒有想過防守。在他看來,防守從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他的「弱」。所以他不打算防守,他要做的就是攻擊。攻擊才能化被動為主動。

  因為,對方主動的機會已經夠多了!

  他驀地閃至空中:「狂風驟雨!」

  空氣中無數的細小水元素驟然出現並越聚越多。狂風驟然吹起,從四面八方將所有的蝙蝠向同一個方向推去。水元素緊隨其後,將他們往同一個方向擠壓。蝙蝠們奮力抵抗,卻仍然被直壓過來的風力擠壓在一起。

  初七再次猛然發力,水元素將黑衣人緊緊裹住。蝙蝠們在水中不能呼吸。

  「風刃!」狂風驟起,化成一片片飛刃,向水球亂刀橫砍而去。

  哧哧——

  這是鮮血飛濺的聲音。

  碰——

  這是水球爆裂的聲音。

  他沒有回頭看,也能想像到場景的慘烈。身後傳來虛弱的哀號,他反掌擊出一個土球,準確地打中那人頭部。那只蝙蝠便徹底地暈死過去。

  雨越下越大,地上的鮮血漸漸淡去,隨著積水流向未知的地方。

  風雲無垠和紅格木的戰鬥仍然在持續。

  初七從連心戒裡掏出一把傘撐開,靜靜地立在不遠處的屋頂之上,目光注視著不遠處一黑一白兩個人影。

  兩個人的戰鬥與初七和蝙蝠們之間的戰鬥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兩條身影晃來晃去,如飄渺的雲霧般,左晃右閃,偶爾相碰,發出轟隆的巨響。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一招一式。他此時才知道他的父皇到底有多強。

  金光閃爍間,兩人的身影時隱時現你來我往間,皆盡全力,毫不留情。

  風雲無垠看出來了,。這人對自己的路數極為熟悉,這種感覺果真讓他不喜歡。但是他並沒有居於下風。雖然紅格木的招式他從未見過,但他卻能從他的每一次攻擊中分析出來。目前來看,雙方不相上下。

  初七在一邊看著,卻有一種感覺。他的父皇並沒有盡全力。說不清楚為什麼,他就是這麼肯定。

  「召喚術!」紅格木兩手結印朝空中幾個方向劃了一下。

  風雲無垠警覺第退開幾步,卻並未發現有何變化,猛地回過頭來,身形一晃,已經貼在初七身邊。

  「寶貝,看父皇看呆了嗎?要小心喔。」

  初七回頭一看,原來,剛才被他解決的蝙蝠居然又站了起來。

  紅格木站在地上,嘿嘿冷笑著。

  初七突然面無表情地收起傘,隨手扔下屋頂,啪地一聲落在泥濘的地面上。

  「為何你們都喜歡在死人身上做文章。」

  少年淡然清亮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風雲無垠卻知道,他的寶貝真的要爆發了。

  紅格木冷冷一笑:「呵呵呵,自然是因為死人比活人更好用。」

  「是嗎,本公子一點兒也不這麼覺得——電閃雷鳴!」

  匡匡匡——

  數聲巨響之後,初七火大而不耐地扯下一道閃電,向那幾個無知無覺地衝向自己的蝙蝠甩去。

  滋滋——

  閃電靈活地纏上他們的身體,瞬間將他們燒成灰燼。

  「你……」這一招似乎在紅格木的預料之外,眼中的驚訝不像是裝的。

  初七暗哼一聲,反將閃電向紅格木鞭打而去。

  風雲無垠嚇了一跳:「寶貝。」

  「爹爹你太喜歡玩了。」他扔下一句,並沒有後退。

  也許是他這一擊確實威力極大,也許是紅格木猝不及防。閃電真的擊中了紅格木,紅格木悶哼一聲,反應極快地閃身躲過第二擊,眼中殺意更盛。天空驀地變得更加陰沉黑暗,暴風雨似乎要來臨了。

  初七不禁也打了個寒顫。

  風雲無垠親吻他冰涼的額頭:「寶貝,先退下,爹爹會很快解決他的。」

  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聚集,幽幽閃爍。

  初七知道,這兩人這次真的要拿出全部本事。他聽話地點點頭,將手中閃電扔回天空之中,重新後退至屋頂之上。

  風雲無垠緩緩飄起,升至空中站定。

  紅格木幽幽看過來,也飄到同樣的高度。

  這一次,兩人的較量不再是招式上的對抗,而是魔法力上的衝撞。

  兩人同時擊出一掌,掌風化為有形的氣體撞哀一起,互不相讓。只見那氣團一會兒偏向風雲無垠,一會兒偏向黑衣人。初七的心也跟著忽左忽右。

  每當氣團向風雲無垠靠近,他的呼吸不由得一滯,等到氣團再次偏向紅格木時,才再次吐悠悠吐出。

  驀地,紅格木口中吐出黑色的煙霧,噴向風雲無垠。

  初七神色一緊,只見風雲無垠手心迅速結出一層水幕像一塊布一樣將黑霧圍住,冷聲道:「你的招式太讓本座噁心了。」語畢,將水幕以閃電之勢擊向紅格木!

  紅格木見久久不能分出勝負,眼裡閃過一絲狂躁,倒轉身體,躲過水幕,雙手仍然緊緊貼在氣團之上。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自如地撤掉一隻手化出七色梭,從氣團中穿插而過,射向紅格木。

  電光火石之間,七色梭已已經插入紅格木體內。紅格木難以置信地瞪著一雙眼。

  風雲無垠豈會失去這大好時機?雙掌猛地一推,紅格木筆直地飛出去跌在地上,全身突然變成了詭異的綠色。

  「該死……」

  風雲無垠正要再給他致命一擊,那紅格木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擊雙手,大喝一聲:「千魔幻變!」

  轟的一聲巨響,天空閃過一道閃電之後,驀地如燈滅一般,陷入一片黑暗。四周靜悄悄的,如果不是雨水滴在身上的冰涼感覺,初七一定會以為自己在睡夢之中。

  他看不見紅格木,也看不見風雲無垠,暗自收斂自己的氣息,展開自己的嗅覺感應風雲無垠的位置。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風起,他迅速起身,反手扔出一個水球。

  「寶貝,是我!」

  果真是風雲無垠的氣息。他驚喜地叫了一聲:「爹爹?」

  風雲無垠以溫暖的氣息包裹住他,執起他的手親了一下,傳音道:「寶貝完全看不見吧。」

  「嗯。」他老實地承認了。四週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他能依賴的只有自己的鼻子和感覺。

  風雲無垠輕聲笑了一下啊。若不是他有一雙可以透視的眼,他也會看不清楚。

  「如果讓寶貝進爹爹的連心戒,寶貝肯定也不願意吧。」

  「當然。」他在風雲無垠胸口蹭了蹭,緊緊地摟著他的腰。

  風雲無垠拍拍他的背,輕鬆地道:「那麼,寶貝可要抱緊爹爹了。」

  「嗯?」他疑惑地抬起頭,儘管看不見風雲無垠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

  風雲無垠傳音道:「那紅格木已經受傷,暫時無法對爹爹出手,但是這黑暗中一定隱藏著什麼。」

  他又問道:「爹爹能看見他嗎?」

  「寶貝也知道任何東西都不能逃過爹爹這雙可以透視的眼鏡,但是爹爹卻沒有看見他。也就是說,他的『人』不在了,但是爹爹卻知道他並沒有消失。」

  風雲無垠的這句活有些深奧,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

  「爹爹的意思是他已經不是以人的形態存在了?」

  「不錯,」風雲無垠將他摟入懷中,「抱緊。」

  他卻有些猶豫了:「爹爹,不如我還是進去連心戒吧。」如果風雲無垠真的要帶著他打鬥,他絕對是一個拖累。

  「小傻瓜,不想和爹爹共進退嗎?」

  聽見風雲無垠一如往常輕鬆的低笑,他也放鬆下來,堅定地道:「想。」

  「那就好,交給爹爹。」

  「嗯。」四週一片漆黑,他索性閉上了眼睛,聽覺頓時靈敏了許多。他的神嗅術也發揮著最大的功用。他「沒有」眼睛,但他還有鼻子和耳朵。

  空中突然響起陣陣低吼,狼嚎、猿鳴、熊吼聲,聲聲不息,在黑暗中越來越近。

  他聽見風雲無垠喚出大量的水元素以他們為中心聚集起來,碰地一聲,大片的水花四處飛濺,黑色的濃霧被一波一波的水花推開,天總算明瞭一些。

  初七感覺到光亮,睜開眼,看見五顏六色的鬼魅般的魔獸向這邊飄來。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旋轉幾圈,身上的金光隨之波動不停,火元素噌噌竄出,將那些鬼影燒得一乾二淨,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紅格木哇地一聲嘶吼,落在地上。原來那些鬼影竟然是他的化身。難怪剛才風雲無垠說他並沒有消失。

  風雲無垠當機立斷,再推一掌。紅格木眼神一變,猛地向後縮去。風雲無垠的掌風只是弄掉了他的黑色披風。他很快用手臂擋住臉,嗖地一聲如流星般飛上天空,越變越小。

  「風雲無垠,此次老夫敗在你手裡不過是封印還沒有完全解除而已!風雲初七,老夫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天空漸漸恢復明朗,淅淅瀝瀝的小雨也停了。

第205章 山雨欲來

  「小七!」小小、小森和垠這時才趕了過來,看樣子也經過一番激戰。

  風雲無垠看著地上的那件披風,嘖了一聲。

  初七突然道:「哼,讓他跑了也好。」

  「嗯?寶貝?」風雲無垠奇怪他的小腦袋在想什麼。

  他看著風雲無垠:「這樣,下次,說不定我就足夠強到可以親自對付他;或者,和爹爹聯手也不錯。」

  「聯手嗎?」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刮刮他的鼻尖,「好主意。」

  初七抓住他的手,轉向小小,雙眼如風雲無垠般微微瞇起:「小小,記住那件披風上的味道。以後,我們可就跟著這個味道走了。」

  「嗯,知道了。」

  風雲無垠對垠道:「把那件披風收起來。」晶石令牌是查不出什麼線索,但是從這衣服的布料說不定可以找到些什麼。

  「為什麼是我?」垠不情願地道。

  風雲無垠冷冷地斜他一眼:「莫非,你真以為讓你跟著是來玩的。」

  垠切了一聲,乖乖地撿起披風。

  小森和小小偏著頭,偷偷地笑起來。

  「小森,你看垠,終於吃癟了。」

  「小聲點兒。」

  垠鬱悶地瞥了它們一眼。

  風雲無垠抹掉初七臉上的雨水:「寶貝,先回客棧。」

  初七沒有動,眼睛盯著不遠處。

  魚梓絳和他的小書僮尷尬地站在那裡。

  風雲無垠和黑衣人的一戰,街道上的人,人人自危,都逃得無影無蹤。魚梓絳和他的書僮為何還在這裡?

  初七淡然地瞄向垠。只因垠剛才也是從魚梓絳所在的地方過來的。

  垠無辜地把玩著自己的頭髮:「小七七,不關我的事,我剛才看見他往這邊來也問過他。是你的親親爹爹把人家的房子給毀了。」垠用眼睛示意。

  初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他們所處的街道旁邊有一座精緻小的樓,此時已經被燒得一乾二淨,只有大門上歪歪斜斜的橫邊上有兩個字「魚躍居」。

  巧合嗎?

  他忽略心裡的不適,轉向風雲無垠道:「爹爹,賠錢給他。」

  「好的,寶貝。」風雲無垠做了一個手勢,暗處的暗衛遞給魚梓絳一塊令牌。

  風雲無垠道:「憑此令牌,閣下可去風然任一錢莊取500金幣。」

  魚梓絳臉色一變,幽幽一歎,淡然道:「不必了。此處是在下的傷心之地,毀了也好。告辭。」說完,他轉身就走。

  小書僮連忙跟上,急道:「公子,那我們以後住哪兒啊?」

  「呵呵,不會讓你餓死的。」兩人邊走邊說,越走越遠。小書僮遠遠地回頭瞪了初七一眼。

  垠看著風雲無垠,又看著初七:「就這樣讓他們走好嗎?」

  初七一言不發。

  風雲無垠冷聲道:「有何不好?影衛。」

  「是。」

  風雲無垠吩咐道:「追上去,將令牌交給他們。是留是丟,隨他們便罷。」

  「是。」

  初七這才覺得安心了些。不知是否是他太敏感,他總覺得這個魚梓絳的出現太可疑。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跟他接觸過多的話,他一定會影響到他和父皇之間的感情。

  他下意識地向風雲無垠看去,卻發現風雲無垠正掛著戲謔的笑凝視著他,而自己此時正坐在浴桶裡!

  他的臉騰地紅了。他竟然想問題太入神,以至於沒有發現風雲無垠已經將他抱了回來,還叫人送來了熱水,並脫去了他身上的衣物,將他放入浴桶。而他居然毫無察覺!

  「爹爹。」

  「小傻瓜,在想那主僕二人的事?」風雲無垠捏捏他的臉蛋,為他擦身。

  他的父皇總是輕易地看穿他的不安。他嗯了一聲,從未想過隱瞞他的情緒。

  風雲無垠淡聲道:「爹爹知道寶貝在想什麼,放心吧,爹爹比寶貝更不願意任何人插入我們之間。所以寶貝完全不必擔心爹爹會讓他們跟著。」

  他驀地抬起頭。他的父皇永遠這麼瞭解他。

  他趴在桶沿,幽幽地道:「爹爹,我確定我愛你,也確定你愛我,為何我還是害怕失去你呢……」

  「呵,正因為愛,所以才患得患失。寶貝是擔心爹爹不愛你了還是擔心爹爹被人搶走?」風雲無垠的話永遠會一針見血。

  他伸出濕漉漉的手臂摟住風雲無垠的脖子:「當然是怕爹爹被人搶走。」

  風雲無垠低笑一聲,與他額頭相抵:「那麼,就想辦法讓爹爹更加愛你,愛得無法自拔,愛得刻骨銘心。」

  他也低低一笑:「好主意。」

  風雲無垠邪氣地笑著,驀地將他濕漉漉的身子抱起壓在床上:「爹爹建議你先從讓爹爹離不開你的身體開始。」

  他尚來不及抗議已經便被奪走了呼吸。

  只是,這幸福真的會永遠屬於他嗎?他熱烈地回應著風雲無垠的吻,不想去想這個問題。

  另外一邊,魚梓絳離開錫城,驀地換了一副表情,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臉上的溫和全然不見,眼中泛著暴戾和不甘的光芒,隱隱還有著一絲的殺意。

  一個低沉的聲音不知在何處響起,天似乎也暗了一些。

  「哼,沒有想到連你也沒有辦法滲入他們。」

  魚梓絳對於這個聲音的出現一點兒也不意外,拳頭握得更緊了些。剛才轉身離開本來是「欲擒故縱」,他以為風雲無垠或者初七會出於歉疚追上來,允許他們同行,這樣以來,他便可趁虛而入。沒有想到那父子兩人居然心意相通,都沒有留下他的打算。

  事實證明,他對這父子兩人根本不瞭解。這兩個如此自我、只在意對方的人又豈會對別人存在愧疚之心?

  魚梓絳暗咒自己失策,順手將手中的令牌扔了出去,不耐煩地道:「才兩天而已,我需要更多的時間。」神情間帶著理所當然的自傲。

  「老夫沒有更多的時間給你!」

  魚梓絳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凶狠和肅殺:「你可知道本公子接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

  「是嗎?」聲音漫不經心地道,「只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魚梓絳和書僮的臉色同時一變。魚梓絳的表情立即變得警醒和戒備,書僮的臉上則露出一絲恐慌。

  「公子。」

  「你想殺我。」魚梓絳陳述道。

  「如若不是老夫行動不便會用得著你們這些廢物?不能為老夫效力的人留你何用?」聲音突然變得狂暴而急躁,「老夫不信,老夫不信他就真的沒有弱點!」

  魚梓絳猛地攥住書僮就要逃離原地,卻突然不知從何處射來一道銀光,緊緊地糾纏住魚梓絳和書僮的脖子,兩人就如同被漁網攔住的魚,使勁掙扎扭動,卻仍然逃不過被漁人抓住的命運。很快,魚梓絳和書僮的身體化成一片片的薄霧,煙消雲散。

  下一個該找誰呢?空中隱隱傳來一聲連綿不絕的歎息,似泣似笑。

  天空又恢復了澄清。

  初七躺在床上,驀地睜開眼來。

  不安,非常不安,不同於以往的不安。以前的不安來源於對自己的不自信,這一次的不安,卻是因為害怕會與風雲無垠分開。

  父皇,明明你就在我身邊,為何我卻總覺得隨時會失去你?

  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心底響起:那是因為你太弱了!你口口聲聲說著要保護你的父皇,但是哪一次不是他在保護著你?

  你是他的弱點;你是他的弱點;你是他的弱點;你是他的弱點……

  一個溫暖的氣息突然將他緊緊裹住:「寶貝?」

  「爹爹?」

  「你在發抖。」風雲無垠蹙眉道。

  他微微一笑,縮進他的懷中:「寶貝做惡夢了而已。」

  「別怕,噩夢並沒有什麼好怕的,只要相信爹爹始終在你身邊即可。這樣,即使在夢中,寶貝也可以感覺到爹爹的存在。」

  他沒有說話,心裡突然充滿了悲傷。父皇,除了愛,我什麼都不能給你。我並不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別離。

  也許是風雲無垠身上的氣息過於舒適,他很快又迷迷糊糊地入睡,不知道有一個人一直憐惜地注視著自己。

  「小傻瓜,不管發生什麼事,父皇都會和你在一起,為何還是如此不安呢。前世的傷害對你這麼大嗎?父皇為何沒有早點遇見你呢。」

  他睡得並不安穩,又做了噩夢。在夢裡,他一直在拚命地追逐著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卻怎麼追也追不上。

  父皇呢,父皇在哪裡?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個地方?

  「寶貝,醒醒,寶貝……」

  一個聲音一直在焦急地呼喚著他。他終於疲憊地睜開了雙眼:「父皇。」

  風雲無垠對他溫柔一笑:「醒了?父皇抱你起來洗漱一下。然後我們出去走走,就寶貝和父皇兩個人。」

  「好。」他若無其事地笑笑,和往常一樣撒嬌地掛在風雲無垠身上。

  兩人洗漱好之後,打發了垠和小小、小森,又換了裝扮,這才出門。

第206章 把命交給你

  走出客棧後,初七奇怪地看著身上的衣衫,不明白風雲無垠為何讓自己穿成這樣。是很簡潔利落的裝扮,緊身的長衫,精緻的小坎肩,利索的黑色小靴。怎麼看都像是幹架之前的裝扮。

  風雲無垠則截然相反,仍然是平時的休閒風格。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他和父皇沒有穿同一款衣服。而且,父皇身上有一種他從來沒有聞過的香味,很淡很淡,卻始終縈繞在他鼻端。這種香味極為古怪,具體是哪裡古怪他卻說不出來。

  只是,如果路上遇到別人的魔獸的話,那些魔獸一定會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風雲無垠,就像是看著鮮美的食物。這個發現讓他皺了一下眉頭。

  「爹爹,你身上的是什麼味道?」

  「呵,寶貝一會兒就知道了。」風雲無垠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風雲無垠側頭對他一笑:「去城外的山林裡。」

  他疑惑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風雲無垠走得很悠閒,他也不再著急。兩人手牽著手如同散步一樣,徒步走向城外。

  越接近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也越多。鄉下的農民挑著擔子進進出出,外地的商人趕著馬車悠悠走過,馬蹄聲嗒嗒地敲擊著硬實的地面,路邊攤上的小販大聲吆喝著「蔬菜便宜賣」。如此嘈雜喧囂的鬧市,卻讓他的心沒有來由地平靜下來。

  因為孩子與人打架的母親一邊佯怒地斥責著自己家的孩子調皮和不聽話,一邊卻又將孩子不著痕跡地護在身後,臉上帶著歉疚看著對方孩子的母親。

  他看得出來,他們每一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自己最重要的人。

  那麼,他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保護自己的父皇呢?

  他再次陷入了沉思,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心似乎不再像之前那麼焦躁,雖然害死有些沮喪。

  其實,他不得不承認,一切只因為他還不夠強而已。

  「小傻瓜,再走神的話,爹爹要把你留下賠償人家的水果咯。」耳邊響起一聲輕笑。

  他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差點撞翻路邊的一個水果攤,連忙繞開,惱怒地嗔一句:「難道你的寶貝只值這些水果的價錢嗎?」

  風雲無垠停下腳步,側頭凝視著他,靜靜地道:「當然不,爹爹的寶貝是無價之寶。」

  他的臉微微一紅,拽著他的手加快了腳步,一邊不服氣地調戲回去:「寶貝的爹爹也是無價之寶。」

  「呵呵。」風雲無垠見他終於恢復了平時的笑容,暫時放下心來。

  「寶貝走這麼快是知道爹爹要帶你去哪裡嗎?」風雲無垠又是低低一笑。

  他窘迫地停下腳步,看見他們此時已經出了城門,面前有兩條路,一條向東,一條向西。

  風雲無垠伸出掌心寵溺地揉揉他的頭髮,牽起他的手走上右邊那一條路。

  「爹爹來過這裡?」

  風雲無垠輕描淡寫地道:「並無,寶貝睡著的時候曾讓垠過來探路。」而他只是記下路線而已。

  他不再問話,跟著風雲無垠走進了茂密的深林中。

  空氣因為少了人聲漸漸安靜下來,卻又因為多了些什麼,復又進入嘈雜之中——他知道,那是暗處的魔獸在蠢蠢欲動。

  越深入密林深處,他感覺到森林裡的魔獸的躁動越大,卻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而按捺不動。他不由得暗暗提高警惕,卻發現風雲無垠仍然漫不經心地向前走著,仿若絲毫未感覺到森林裡的危險。

  「父皇。」父皇今天實在太反常了。

  風雲無垠忽然道:「寶貝,一直以來都很想保護父皇嗎?」

  「當然。」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神情間又流露出一絲惆悵。雖然說想要保護父皇,但是,卻似乎從來沒有做到。即使他已經長到了十三歲,他仍然是他的父皇懷裡的小雛鳥。

  「為什麼這麼想保護父皇?」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爹爹是我最愛的人。」

  「小傻瓜,今天就有一個機會。」

  他不解地抬起頭,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風雲無垠的意思。

  風雲無垠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淡聲道:「寶貝聞到的父皇身上的香味是九蕊香,食肉類魔獸最喜歡的味道。」

  初七有種不妙的感覺:「父皇,你到底要做什麼?」

  風雲無垠拿出一隻精緻的白色小瓷瓶,繼續道:「這個森林裡據說有很多魔獸,待會兒父皇將塞子扒開後,那些魔獸就會向父皇攻擊。」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初七道:「而父皇不打算進行任何防守,抑或攻擊。」

  「父皇,為什麼?」他急忙追問,感覺到大腦裡似乎抓到了什麼,又什麼也沒有抓到。

  風雲無垠靜立在一塊空地之間,對他淡淡一笑,做出苦惱的思索狀:「『為什麼』呢……呵呵,寶貝,這也是父皇這麼做的原因和目的。父皇希望寶貝能告訴我答案。」

  「父皇——他還沒有弄清楚心中的疑問,風雲無垠已經拔開了瓷瓶的塞子。」

  「吼——」

  幾乎在塞子被扒開的同時,樹叢中突然竄出幾隻高大巨型的魔獸同時撲向風雲無垠,均是閃電般的速度。

  「父皇!」

  初七見到風雲無垠靜靜地站在那裡,溫柔地看著他,果然沒有出手的打算。而那幾隻魔獸已經快抓到他的臉了。

  該死!

  他來不及想更多,手中化出一把七色箭直接扔了過去,那幾隻魔獸淒厲地嚎叫幾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他聽見遠處仍然有魔獸不斷靠近,不僅是因為九蕊香,而且還因為剛死去的幾隻魔獸。這些,都是他們的食物。

  初七跳到風雲無垠身邊,有些害怕:「父皇,到底是為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風雲無垠避而不談,親親他的額頭,調笑道:「呵,父皇可是把命交給你了喔。」他一眼神示意初七看他身後。

  初七自然感應到了快速接近自己的魔獸,只得放棄從他那裡得到答案,回身與正向風雲無垠撲過來的魔獸戰在一起。

  風雲無垠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利索地在於幾隻魔獸同時交手的初七,默默地道:戰鬥吧,寶貝,爹爹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

  初七知道自己可以要求風雲無垠把九蕊香扔掉,這樣那些魔獸就不會一直向他攻擊。但是他的心也在叫囂。他想知道答案!他迫切地希望弄清楚他的父皇想傳達給他的意思!

  可是,父皇,你想讓我明白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用你的命做賭注?你可知道,這麼多的魔獸,如果我有什麼疏忽,你真的受傷了,我該怎麼辦?

  他的手下意識地與魔獸纏鬥,思緒還停留在風雲無垠說過的幾句話上。

  「這個森林裡據說有很多魔獸,待會兒父皇將塞子扒開後,那些魔獸就會向父皇攻擊。」

  「而父皇不打算進行任何防守,抑或攻擊。」

  「『為什麼』呢……呵呵,寶貝,這也是父皇這麼做的原因和目的。父皇希望寶貝能告訴我答案。」

  「呵,父皇可是把命交給你了喔。」

  ……

  到底是為什麼?父皇想讓他明白的到底是什麼?

  撲過來的魔獸越來越多,,雖說級別不高,卻在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初七根本來不及喘氣,聽風劍利索地一劃,幾隻魔獸的脖子上便出現一道深刻的刻痕。而他隨即甩出彩虹結界將風雲無垠護住,看見幾隻魔獸只能圍繞著彩虹結界打轉,稍微鬆了一口氣。

  然而,他並沒有輕鬆多少,只能說暫時少了後顧之憂。

  「父皇,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風雲無垠含笑點了點頭,在初七轉過身後,神色變了,帶著深深的心疼和憐惜。

  但是,寶貝,還不夠,父皇想讓你明白的並不是這個。

  宛如瘋狂了一般的魔獸仍然在源源不斷的趕來。凶悍的猛虎、狂暴的獅子、兇惡的黑狼、壯碩的棕熊猛撲過來嘶吼著,叫囂著,衝撞著。

  初七沒有想到九蕊香的吸引力如此之大,換句話說,風雲無垠所下的決心如此之大。

  他又飛快地抽空看了風雲無垠一眼,看見他仍然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眼神一如既往地包容,寵溺,溫柔。

  他回過頭,繼續與魔獸糾纏,快速地整理者一切。

  然而,「碰」的一聲,他警覺地回過頭,卻看見一隻凶悍的棕熊竟然以蠻力震動了整個彩虹結界。彩虹結界並沒有破,但是風雲無垠卻被那一幢所傳達的力撞擊得皺了皺眉頭。

  他的心也跟著一緊。

  「父皇!」他飛速地奔過去,甩出一道風刃將那棕熊切成兩半。

  「父皇,你怎麼樣?有麼有受傷?」

  風雲無垠搖搖頭,警告道:「寶貝,小心後面!」

  初七迅速打量風雲無垠一番,閃身躲開身後黑狼的攻擊,心裡越發著急。雖然風雲無垠搖頭,但他並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沒有受傷,攻擊也越來越凌厲,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濕,頭髮也緊緊地貼在了額頭上。

  風雲無垠深深一歎:寶貝,會怪父皇如此殘忍地逼你嗎?只是,不止你著急,父皇也想早日和寶貝並肩呢。即使,會以父皇的受傷為代價。

  初七仍然在戰鬥著,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也從來沒有這麼暢快淋漓過。

  他知道自己戰鬥著的身體在興奮,但是他的大腦卻完全感覺不到這種興奮。

  他仍然在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現在肯定的是,父皇一定早已察覺到他的不安。一切從之前紅格木所說的那句話開始。

  「既然他是你的寶貝,你就不應該將他暴露出來,他必定成為你的弱點。」

  他的大腦當時確實接收到了這個信息,但是卻被他下意識地逃避了,將這句話放在了記憶的最底層。

  他太懦弱,所以不敢承認自己的弱,其實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有時候連自己也保護不了。

  但是,即使他保護不了父皇,他想保護父皇的心境卻不變如初。

  他渴望在父皇的目光之下變強,渴望最終能夠與他並肩。

  他突然全身被一種矛盾情緒包圍著——那是深刻的哀傷和絕對的堅定。哀傷是因為他暫時的弱,堅定則是因為他相信自己一定會變強!

  因為他的父皇,是相信他,才將自己的命交給他的。

  持久的戰鬥已經讓他的身體進入了一種麻木的疲憊,他情不自禁地將心中所想告訴了風雲無垠:「父皇,我不知道你想告訴我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請你等我,也請你暫時保護我,我會很快的,我一定會很快地追上你的!」

  風雲無垠微微地笑了,那笑容不管被誰看見,一定會覺得是世上最絕美的笑。

  寶貝,你終於明白了,沒有讓父皇失望呢。

  父皇想告訴你的,不過就是一句話:父皇與你終將相依,現在是父皇在保護你,這並沒有什麼可恥,因為在你足夠與父皇並肩的將來,你也會如此地保護父皇。

  所以,不要著急。父皇,會等著你來保護的。

  他的寶貝一旦明白了這一點,心會變得更強。

  風雲無垠露出迷人一笑,揮開彩虹結界,閃身將疲憊的人兒抱在懷中,發出猛力一擊,消滅了所有的魔獸,而那只裝著九蕊香的瓷瓶也飛入遠處的草叢之中。

  「寶貝,怪父皇嗎?」

  「不,」他疲憊而滿足地一笑,喃喃道,「父皇,還好你沒有受傷……」他再也沒有力氣說出一句話,倒入風雲無垠的懷中,沉沉睡去。

  風雲無垠伸手在初七身上點了一下,確保他不會突然醒來才「噗」地一聲吐出一口早就在喉間的淤血。

  一直隱身著的垠輕輕地歎息了一下:兩個笨蛋呢。

  他微微一笑,消失在樹枝上。

第207章 蛻變

  初七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思緒有一絲的混沌,似乎最近他總是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小七,你醒了?」守在一邊的小小縱身一躍,跳上床。

  他伸出手摸了摸它雪白的小腦袋。

  小森比小小穩重得多,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小七,感覺怎麼樣?」

  「睡過一覺好多了。」他掃了一眼房間裡,只有小小和小森,沒有看見風雲無垠。

  小小開心地在床上跳來跳去:「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呢,終於醒了。小七,前天你和大主人到底做什麼去了?」

  「一天一夜?」他有些納悶,縱使力量消耗過度,也不至於睡這麼久。

  小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趴在床上縮成一團,不知所措地看著小森。

  小森甩甩尾巴,鎮定自若地道:「是大主人看你太累了,所以在房間裡點了安神香。」只說了一半的實話。

  初七這才注意到空氣中確實有一種淡淡的香氣,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相信了小森的說辭。

  「寶貝,醒了嗎?」風雲無垠聽見這邊的動靜,推門而入。門尚未完全推開,小小便嗖的一聲從門縫裡竄了出去。

  風雲無垠疑惑地看著來不及逃出去的小森。

  「大主人,我也出去了。」小森乾笑兩聲,也一溜煙地跑了。

  大主人,別怪我們啊,說謊真不是「獸」幹的事。

  初七坐起身打量著風雲無垠:「爹爹,告訴我,你是不是受傷了?」

  敏感的小傢伙。之前在山林中,風雲無垠確實沒有做任何的防禦。那棕熊的一撞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花了半天時間用木系魔法調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他也不怕初七的追究。

  「你看爹爹像受傷的樣子嗎?」風雲無垠走過去,給了他一個深吻。

  他拉開風雲無垠的衣服,在他身上檢查一番,確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這才放下心,掀開被子穿衣下床。

  「爹爹,許赫和七使什麼時候到?」

  風雲無垠挑了挑眉毛,唇角笑意漸漸加深。從一進門,他便感覺到他的寶貝的氣質變了,少了一抹平淡,多了一抹堅強和雷厲風行的氣勢。如果在以前,他不會關心這些事,而今天他卻主動問了起來。他的寶貝,真的在變強呢。

  「明天。」風雲無垠道。

  他轉過身道:「爹爹,你曾經跟我提過你秘密訓練了一批保護我的人,我希望他們仍然在暗處,不要『見光』。」

  「照寶貝的意思。寶貝是有什麼想法了嗎?」

  他點了點頭,清脆的聲音冷冽而自信:「紅格木說過不會放過我,他一定會再次派人對付我們。我們不能坐在這裡等,最好能想辦法找到他的老巢。」

  風雲無垠讚許地頷首:「寶貝有什麼想法儘管放手做,爹爹會在背後護著你的。那件披風,倒真的讓爹爹找到一些線索。」

  「喔?什麼線索?」他連忙追問,頭頂被一隻大掌溫柔地揉了幾下。

  「呵,小傻瓜,睡了那麼久,先吃點東西,爹爹慢慢告訴你。」

  小二很快送了熱飯熱菜上來,風雲無垠一邊看著他吃,一邊將查到的線索講給他聽。

  原來,那披風是在風然最大的布莊元氏布莊裡統一訂做的,當時訂貨和取貨的人都是長著鷹鼻的男子。因為他的長相很特殊,所以店主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因此才讓風雲無垠查到線索。只要可以找到這個男人,就離真相更近一步。

  在他睡著的短短一天之內,風雲無垠做了這麼多事,不僅歸功於他的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而且得益於他近乎完美的情報網。

  初七湊過去在風雲無垠嘴角親了一下:「爹爹辛苦了。」

  風雲無垠笑道:「呵,不辛苦,寶貝。『溫傲天』的朋友自然不少。放心,爹爹已經叫多方人馬密切注意此人了。」

  他想了想,問道:「紅格木會不會也想到這一點,在我們找到那個男人之前,將他藏起來或者殺掉?」畢竟這次尋找晶石令牌的事也被紅格木預料到。

  風雨無垠道:「不一定。畢竟,他也一直在找機會對我們下手。找到鷹鼻男子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對於他來說也是。」

  「爹爹說的不錯,」初七道,「等許赫幾人到了我們就出發吧。」

  「好的,先吃東西。」

  「爹爹也吃,陪我。」他塞了一雙筷子到風雲無垠手裡,為他夾了許多菜。

  風雲初七,將從今天開始,真正蛻變。

  許赫、扶搖、花錦三人和彩虹七使雖然不是從同一個地方出發,但幾乎同時到達錫城。見到初七時,他們也有一種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感覺。

  眼前的少年臨窗而站,負手於背後,只以側臉對著房間的門。少年神情淡然,眼神堅定而銳利,雙唇緊抿,隨意中又透著一抹讓人不敢直視的傲氣。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以前的不以為意,全身上下散發著強烈而自然的自信。如果說以前的初七給他們的感覺是淡然如雲,那麼現在的初七給他們的感覺則是強硬如山。

  「你們來了。」

  「小七。」

  「參見我主。」

  幾人與初七打招呼之後,又一起轉向風雲無垠道:「參見公子。」

  風雲無垠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慵懶地躺在軟榻之上看書,散漫地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書。

  他掃了幾人一眼,淡聲道:「本座原本預計你們中午時才會到,但是你們早晨就趕了過來。看來你們確實是用了心思的。」

  「屬下/在下幾人不敢怠慢。」

  風雲無垠轉向初七道:「寶貝,你打算如何安排他們?」

  初七道:「爹爹,我認為七使還是住到我的眼睛裡較為妥當。」這是他考慮了很久的決定。畢竟七使都太為顯眼,若是讓他們一直隱身又極為消耗力量,想來想去,還是住回他的眼睛裡比較方便。另外,他們的身份尚未暴露在眾人面前,住在他的眼裡不僅可以在暗處注意到周圍的動靜,而且可以隨時從暗處與他們配合。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出其不意,讓敵人猝不及防。

  風雲無垠不置可否,而是問了七使一個問題:「你們在寶貝的眼睛裡是清醒著的嗎?」

  「是的,公子。」七使不明所以。

  風雲無垠臉一沉:「那就記住,該清醒時清醒,不該清醒時——」他意味深長地將每一個人掃了一眼。

  七使突然都乾咳起來,然後一起紅著臉道:「是,公子。」

  初七這才明白風雲無垠的話中之意,白了他一眼。商量這麼重要的事情的時候,他的父皇竟然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風雲無垠黑眸一彎,單手挑起他的下巴,揚起嘴角:「怎麼,寶貝?這麼久了還害羞嗎?」

  七使一起捂嘴笑著,齊聲道:「主,我等即刻回歸。」

  說完,就見眼前七個顏色各異的人影幻化成彩色氣狀物,飛入初七的眼中。

  初七眼中一陣清涼之感一閃而過,他知道七使已經進入他的眼睛。

  「可有不妥?」風雲無垠抬起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仍然漆黑如墨,並無不對。

  他展顏一笑,搖了搖頭:「爹爹,沒事。」

  「那就好。」

  初七又轉向許赫三人道:「至於你們三人,另外有的任務。」

  「什麼任務?」許赫感興趣的問。

  初七從連心戒裡拿出一個紙卷遞過去。三人展開一看,眼中均露出一抹驚訝,相視一笑,齊聲道:「交給我們。」

  初七滿意地點點頭:「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發不遲。」

  「是。」

  「公子,我們先告退。」

  風雲無垠點點頭,待他們離開才叫道:「垠,出來。」

  「叫我出來做什麼?」垠從風雲無垠的連心戒裡現身,打了一個哈欠。

  風雲無垠冷冷地瞄了他一眼:「所有人都在忙,你以為你能閒著嗎?」

  垠先挑了一張椅子坐下才懶懶地開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把所有人打發走了就是想和小七二人世界。這一路上,我看你是早就想把我趕走了。」

  風雲無垠扯唇一笑,狀似隨意地瞄著他。那笑容很迷人,卻讓垠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垠不敢惹他,跑到初七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小七七,我還是比較想跟著你們,跟著你們好玩多了。跟你爹爹說說。」他一邊說一邊對初七使眼色。

  初七莞爾一笑,吐出淡淡的兩個字:「不、行。」

  「啊?」垠失望地垮下肩膀。

  他淡聲道:「你也有任務,不過你放心,絕對好玩。」

  「喔?」垠這才來了點興致,好奇地湊過去,「什麼任務?」

  初七同樣遞給他一個紙卷:「自己看。」

  「嗯?咦?哈哈,」垠看著紙卷一連發出幾個歎詞,然後將紙卷收起來,笑瞇瞇地道,「好,我去。」

  初七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你的任務很重要,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垠愣了一下,癟著嘴道:「小七,你越來越像你的冰山爹爹了。」話一說完,連忙開溜。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閃身揪住也準備溜走的小人兒。

  「看來,在爹爹不知道的時候,你和垠已經很要好了,甚至討論過爹爹是不是冰山的問題。嗯?寶貝?」

  初七嘿嘿一笑,摟住他的脖子,語氣討好又霸道:「沒有,垠是嫉妒爹爹的氣質。爹爹為何要介意他的話?爹爹只要有我一個人喜歡就夠了!」

  風雲無垠微微一怔,哭笑不得地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啊,小調皮。」

  即使他的寶貝蛻變得再出色,在他面前,他永遠是最真實的自己,是他最可愛的寶貝。

第208章 疑雲密佈的蘇府

  元氏布莊在整個風然不止一家,但是最大的一家卻在風然的十大城市之一的藍圖城。「風花雪月」在藍圖城也有分樓,但「溫傲天」和「溫小七」沒有打算住在風花樓,而是住在「溫傲天」的好友蘇依白府上。風雲無垠早已差人在幾天前送了信給蘇依白。

  其中,自然另有目的。

  蘇依白為藍圖城首富,生意遍佈風然南部,是溫傲天的重要合夥人之一。兩人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交情。

  將近傍晚時分,一到藍圖城,風雲無垠和初七就收到了熱情的歡迎。

  蘇依白顯然很重視「溫傲天」,不僅親自來城門口迎接,還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十七歲的大兒子蘇烈和十四歲的小女兒蘇火。

  懂禮數的下人馬上上前牽著風雲無垠的馬。

  蘇依白看見兩人只有一匹馬,目光裡閃過一絲驚訝。

  初七也在打量著蘇依白。蘇依白容止可觀,器宇軒昂,一看便知也是狂傲不羈之人,難怪能與「溫傲天」趣味相投。蘇烈清新俊雅,蘇火嬌俏可人,神采間也頗有其父之風。

  「傲天,算起來,你我已有四五年不見。你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變。」蘇依白哈哈大笑,拍拍風雲無垠的肩膀。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你也一樣,這次恐怕要在府上叨擾多日。」

  「放心吧,一定讓你盡心。」蘇依白的目光轉向初七,這才注意到風雲無垠和初七一直牽在一起的手,不敢肯定初七的身份。

  「傲天,這位小公子是?」

  「犬子溫小七。寶貝,稱蘇伯伯即可。」風雲無垠笑道。

  蘇依白聽見「寶貝」兩字,微微挑了挑眉,向風雲無垠揶揄的一瞥。

  「蘇伯伯,小七打擾了。」

  「賢侄客氣了,」蘇依白含笑點頭,轉向蘇烈和蘇火,「這兩個是伯伯不成器的孩子,蘇烈和蘇火,你們年紀相仿,一定能相處得愉快。」

  蘇烈和蘇火從剛才聽見那聲「寶貝」開始就一直在偷笑,聽見父親開口,連忙收起臉上的笑容。

  「溫叔叔好,小七弟弟好。」

  「蘇公子,蘇小姐。」初七淡然地打了招呼,將小小和小森放出連心戒。

  蘇烈和蘇火看到體型龐大的小森嚇了一跳。

  小小無事一樣,習慣性地竄進了初七的懷裡。

  「傲天,這邊請。」

  「請。」

  風雲無垠仍然握著初七的手,蘇依白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帶著他們回到蘇府。

  一進蘇府,風雲無垠和初七同時感覺到了蘇府內氣氛有些怪異。來去匆匆的僕人神色嚴肅。兩人相視一眼,又收回目光,一個不動聲色地繼續與蘇依白寒暄,另一個則隨意欣賞著張望著府中風景。

  進了正廳,風雲無垠才從連心戒裡掏出一個不小的紅色禮盒:「這是千年人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蘇依白吃驚不小,連忙道:「傲天,你能來就已經蓬蓽生輝,何必如此破費?」

  風雲無垠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依白,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收下就是。」

  「唉,好吧。」蘇依白搖頭一笑,叫下人收了起來。

  蘇依白早已叫人準備了豐盛的宴席。蘇夫人作為女主人也在,因為初七的緣故,蘇烈和蘇火也陪同在列。

  席間,蘇依白和蘇夫人都沒有表現出什麼,風雲無垠和初七還是察覺到他們的異樣。蘇夫人臉色似乎頗為憔悴,明顯精神不佳。

  風雲無垠直接道:「依白,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蘇依白一擺手:「呵呵,還是被你察覺到了,府內出了一點兒小事而已,不必理會。喝酒。」

  「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風雲無垠爽快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轉向初七:「寶貝,先喝點湯?」

  初七點了點頭,轉向蘇夫人道:「不知可否煩勞蘇夫人讓人準備些魔獸肉片給小七的兩隻魔寵?」

  一桌人看著風雲無垠親手為初七舀湯,都有些發愣。

  「娘?」與蘇夫人相鄰的蘇火推了推蘇夫人。

  蘇夫人這才回神,抱歉地一笑,連忙讓下人準備了魔獸肉。

  蘇依白有趣地看著風雲無垠自然的動作和初七理所當然的表情,戲謔道:「看來賢侄果然是傲天的『寶貝』啊。」

  剛才一邊服侍的侍女聽見風雲無垠說要裝湯,本來要走過來伺候,卻被風雲無垠抬手阻止了。他並沒有錯過這一幕。

  風雨無垠揚起嘴角,大方地承認了:「確實。」

  蘇依白稀奇道:「還真承認了。」

  席間,風雲無垠仍然如往常那樣細心地將魚塊去刺,雞肉剔骨,才放進初七的碗裡。蘇烈和蘇火又驚訝又羨慕。他們從來沒有享受過他們父親那般的寵愛呢。

  蘇依白則覺得有些詫異,他所認識的溫傲天狂傲、邪魅、自我、無情,實在難以想像他居然會如此這般地寵溺他的孩子。不過,他並沒有多想,也不打擾他們,只偶爾才勸酒。

  初七吃好後,便借口累了,由蘇烈帶領著,帶著小小和小森回到了下人早已準備好的廂房。

  下人準備了兩間房。他並沒有介意,他和風雲無垠自然是要同房的,另外一間剛好給小小和小森。

  小小聽見蘇烈走遠了才道:「小七,這家人怪怪的耶。」

  「是有點奇怪。」

  他不打算多管閒事,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覺得有些無聊。

  「小小,小森,我們出去走走。」

  因為從正門走要路過前面的正廳,一人兩獸選擇了捷徑——直接翻牆而過。輕輕一躍,便出了蘇府。從蘇府出來,走過一條精心修葺的石子路便進入熱鬧的街市,來來往往的人們川流不息。

  不料,走了沒多久,就碰見了「熟人」——蘇火,帶著一個丫鬟在街上亂逛。

  初七不願意與外人多做接觸,正準備避開,蘇火已經看見了他,驚喜地對他嫣然一笑,快步走了過來。

  「溫公子。」

  他只好停下腳步:「蘇小姐。」

  「好巧,溫公子是第一次來藍圖城嗎?我可以帶公子到處逛逛。」

  「客氣,只是隨便走走。」

  天色漸晚,丫鬟有些著急:「小姐,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夫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蘇火臉色微微一變,不耐煩地瞪著杏眼:「太陽還沒有落山,你急什麼。」

  丫鬟唯唯諾諾,再不敢多話。

  「蘇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一個輕佻的男聲突然傳了過來。

  初七沒有興趣站在這裡,轉身就走。

  蘇火卻追了上來:「等等,小七是要回去嗎?我和你一起。」

  初七暗自覺得奇怪,剛才還不想回家的人,這會兒怎麼又著急著回去了?

  他淡聲道:「我打算再逛逛。」

  「我陪你!」蘇火脫口而出。

  那男子卻也追了上來:「蘇小姐,為何見了在下就要走呢?」

  「元公子!請自重!」蘇火只不過是十四歲的小丫頭,對付男人的搭訕顯然沒有經驗,害怕地往初七身後躲了一下。

  初七迫不得已地站在了蘇火和男子中間。

  「元公子,是元氏布莊的少爺?」他挑眉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傲慢地冷哼一聲:「正是,你又是哪位?」

  初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漫不經心地看著街邊的風景。

  「蘇小姐,難得相遇,何不一起去喝杯茶?」

  「本小姐不想和你去喝茶!」

  丫鬟也急得滿頭大汗,小聲道:「小姐,怎麼辦?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男子輕聲笑道:「蘇小姐,在下又不會把你吃了,這麼害怕做什麼?」說著,他就要伸出手來要拉住蘇火。

  初七微微皺眉,彈出一道銀光將男子定住。

  「你,你做了什麼?放開本公子!」

  初七置若罔聞,逕自走遠,只留下一句話:「半個時辰之後限制自會解除。」

  蘇火崇拜地看著初七,臉上突然升起一抹酡紅。

  「溫公子,你真厲害。謝謝你幫我。」

  初七的眉皺得更緊,停下腳步,直直地盯著蘇火。

  蘇火臉上的紅暈越發深了:「溫公子,我……」

  他淡聲道:「蘇小姐,本公子之所以出手只是覺得他太吵了而已。」

  蘇火微微一愣,展顏一笑,眼神單純而無邪:「我明白,溫公子真乃謙謙君子。」

  他聽得更加不耐,身形一晃已在十幾丈之外,小小和小森連忙跟上。

  回到蘇府,風雲無垠和蘇依白還在大廳裡閒聊。初七叫了一聲「蘇伯伯」,走過去坐在風雲無垠身邊。

  「寶貝出去了?」風雲無垠問道他身上沾染的各種各樣的氣息。

  他點了點頭,看著門外。蘇火和她的丫鬟也回來了,還直奔會客廳的方向。

  「爹,娘。」

  她急急地跑了進來,見到只有蘇依白在,奔至他身邊搖著他的手臂撒嬌:「爹,我剛才又碰到姓元的那個傢伙了。」

  蘇依白皺起眉頭,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大家閨秀跑成這樣成何體統?」

  蘇火吐了吐舌頭:「那個姓元的傢伙好可惡,幸虧溫公子幫我趕跑了他!」

  「爹不是告訴你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嗎?」蘇依白似乎也拿著個女兒沒有辦法。

  蘇依白又轉向初七,歎道:「多謝賢侄。讓傲天和賢侄見笑了。那元家的少爺一直對火兒有意,已經被拒絕過一次了,沒有想到還不放棄。」

  風雲無垠只淡然頷首,似笑非笑地瞄著初七。

  初七不禁抖了抖,不著痕跡地道:「是蘇小姐言重了,只是碰巧而已。」

  風雲無垠聽見,猜到他的寶貝是在解釋給他聽,無聲一笑。

  「寶貝,困嗎?」

  他點了點頭。

  風雲無垠便拉著他站了起來:「依白,不早了,明天我們再把酒言歡。」

  蘇依白開玩笑道:「賢侄已經這麼大了,難道還需要你這個當爹的在一邊哄著他睡覺?多給年輕人一些空間。」

  風雲無垠揉揉初七的頭髮,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坦然道:「不錯,我不在身邊的話,這個小傢伙很難睡得安穩。」

  蘇火詫異地看了過來,大概是難以想像剛才還強勢如斯的少年竟然會不習慣一個人睡。

  蘇依白愣了一下,畢竟是見慣了風浪的人,知道縱使是玩笑話也應該適可而止,隨即笑道:「呵呵,原來如此,那就明天再聊吧。」

  他想了想,又似有深意地道:「晚上院子裡可能有些吵,傲天多多包涵。」

  「無妨。」風雲無垠對他點頭示意後,便牽著初七的手離開了會客廳。

  蘇火的眼神一直追隨到初七和風雲無垠的身影轉過牆角。見他們走遠了才悵然若失地回過頭,湊到蘇依白身邊好奇地道:「爹,溫公子的魔法力很厲害呢。只是沒有想到他的膽子會那麼小,居然不敢一個人睡覺。」

  「別胡說,回房去。」蘇依白低叱了一句。

第209章 會呼吸的石像

  「寶貝……」

  不知為何,風雲無垠今天的吻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烈和急切,就像是要連初七的呼吸一起奪走。此時兩人裸裎相對跪在床上,緊緊地貼著彼此。風雲無垠吻得太用力,牢牢地纏著他的舌,他只能雙手撐在風雲無垠的肩膀上,以維持身體的平衡。背上還有一隻溫熱的大掌順著他敏感的脊椎不時地以慢得磨人的速度上下滑動。他只能從喉間發出模糊的呻吟緩解自己的難耐。渾身的燥熱讓他不適地哼哼了幾聲。

  「爹爹。」

  他仰著臉,低喚了一聲,迷離的雙眼看見風雲無垠包含著情慾的熠熠發光的黑眸。

  風雲無垠從喉間嗯了一聲,讓他圈著自己的腰,一手托著他的臀部,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兩片薄唇親親他泛著水光的紅唇,以舌刷過他整潔的貝齒,靈活地敲開通往甜蜜的門,試探般地輕觸他的舌尖,暗示他給予回應。

  他掛在風雲無垠的脖子上急促地喘息著,如他所願張開自己的嘴,乖巧地深處自己的香舌。香舌馬上被纏住,時而磨蹭,時而纏繞,時而逗弄,時而吸吮,每一個動作都極盡細緻和溫柔。

  「寶貝……」風雲無垠兩手托住他的臀,緩緩將他壓倒在床上……

  室內曖昧的低喘和呻吟讓月亮也羞得躲在了雲的背後。

  院子裡的另一個方向傳來了嘈雜而急促的腳步聲,緊張的氣氛與這邊的曖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女人壓抑的哭泣和男人克制的怒吼讓這個夜再也無法歸於寧靜。

  「爹爹,你說蘇家到底出了什麼事?」初七趴在風雲無垠胸口嘟囔著。室內的燈火早已熄滅,從窗口灑進的淺淡月光趁機親吻他的面頰。

  「影衛們會去查的。寶貝不困?」

  他連忙道:「困。」如果說不困的話,只怕他的父皇會再來一次。

  風雲無垠愉悅地笑起來:「放心,寶貝,爹爹不會沒有節制的。」

  他報復地在他胸前,輕咬了一口,睜著黑眸盯著他瞧:「爹爹有心事。」

  「喔?何以見得?」風雲無垠摟起他的身子讓他完全趴在自己身上,雙手溫柔地在他腰部按摩。

  他像一隻懶洋洋的小貓,舒服地打了一個呵欠:「因為爹爹剛才一直很急,就像是想證明什麼。」

  「呵,寶貝看出來了?蘇火那個小丫頭似乎喜歡上寶貝了,爹爹吃醋了呢。」風雲無垠語氣平淡地道,雙手卻緊緊地摟在初七的背上,雙腿也強勁有力地夾住初七的細腰,將他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懷裡。

  「呵呵,爹爹真可愛,」他低低一笑,伸出一隻手摀住風雲無垠的眼,「睡覺,爹爹。」明明知道他對蘇火沒有意思,卻還故意拿出來說。

  「呵,居然敢這麼說爹爹,嗯?該打。」他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寶貝說的是事實,不是嗎?呵呵。」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睡意。

  「呵,困了就睡吧。」風雲無垠輕拍著他的背助他入睡。

  正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啊——」

  院子裡的火光也如回應一般迅速亮起,緊隨其後的是嘈雜凌亂的腳步聲。

  初七驀地睜開眼,是蘇火的聲音。

  蘇依白曾經說過晚上院子裡會有一點吵,其實是在暗示風雲無垠不必擔心,也不用幫忙。風雲無垠自然懂。但是這一聲尖叫如此高亢,他們再裝作沒有聽到的話也說不過去。

  父子兩人快速套上衣服往右邊的園子飛去。

  院子裡是蘇府的內眷住宿的地方,因為蘇夫人極愛花草的緣故,院子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濃郁的芳香充斥著整個院子。

  聽到動靜的下人門舉著火把往那邊跑,庭院裡亂作一團。

  蘇火委屈地站在一邊,一直在掉眼淚。

  蘇依白氣急敗壞地怒斥著他;蘇夫人和蘇烈在一邊勸說著。

  「依白。」風雲無垠叫了蘇依白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才摟著初七緩緩降落。

  蘇依白連忙走過來,歎道:「傲天,還是把你們吵醒了。」

  「到底發生何事。」風雲無垠銳利地看著他。他之所以如此強勢,是因為真正地把蘇依白當朋友看待。

  蘇依白對溫傲天瞭解甚深,知道這是必須要知道真相,只得妥協,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去隔壁的會客廳說。」

  風雲無垠同樣回了一個「請」的收拾。

  蘇夫人、蘇烈和蘇火也一起跟了過去。

  入秋的天氣已經有些涼。風雲無垠直接讓初七坐在自己懷中。其餘幾人各懷心事,沒有注意到他們過於親密的舉動。

  蘇依白道:「因為事情確實詭異,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所以才一直沒有提起。」

  風雲無垠淡聲道:「那就從頭到尾地說。」

  蘇依白不禁失笑:「你的性格還是這麼急。」

  隨即,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事情的起因其實只是一個石頭人(注1)。」

  蘇火和蘇夫人同時抖了抖。

  初七將她們的神色盡收眼底,暗自奇怪這石頭人有何不對。

  「莫非這石頭人有何特別之處?」風雲無垠道。

  蘇依白道:「不錯。記得以前和你提過,宛如一向喜歡花草……」

  初七猜想宛如是蘇夫人的閨名。

  「……所以這庭院裡到處都種滿了各種品種的花。就在你來的前兩天,夫人和火兒在花園裡整理,卻挖出一個石頭人。那個石頭人……」

  蘇夫人和蘇火的臉色均變得煞白,似是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蘇依白神情間帶著不解,繼續道:「那石頭人緊閉雙眼面帶微笑,如三、四個月的嬰兒般大小,是一個男嬰。它身體上的每一個部位都清晰分明,就像是雕刻出來的一樣。」

  蘇夫人想到當時情景,幾乎要昏厥過去。蘇烈連忙扶住她的肩膀,蘇火迅速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只聽蘇依白繼續道:「當時我以為是誰惡作劇將雕刻出來的石像埋在花園裡嚇唬人,但是仔細檢查後卻發現那石頭人竟然會呼吸。」

  蘇依白再次停了下來。蘇烈、蘇火和蘇夫人三人因為也曾親眼看見,聞言臉色頓時更加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初七卻料定必有後話,否則,這些人不可能就因為一個簡單的石頭人反應這麼大。

  蘇依白頓了一下才又繼續。

  原來蘇夫人認定這會呼吸的石頭嬰兒之所以出現在蘇府必定暗示著什麼,堅持要把石頭人擺在房間裡。

  蘇依白卻覺得甚為不妥,認為自己的夫人這樣做有些冒險,於是偷偷地把那石頭人扔進了城外的河裡。

  豈料,就在石頭人被扔掉的當天晚上,蘇府裡便出事了,蘇依白和蘇夫人聽見蘇府裡詭異的哭泣聲一直縈繞不絕,問其他人,其他人竟然詫異地說並沒有聽到哭聲。

  蘇夫人認為是那個「孩子」在哭泣,一直心神不寧,是以很快便憔悴得不成人形。

  而剛才,蘇火也是被詭異的嬰孩哭聲嚇醒的。

  風雲無垠眉間帶著一絲疑惑,對蘇依白直言不諱:「你的本事不低,已經三天了難道就沒有查出一點點線索?」

  蘇依白慚愧地搖了搖頭:「這事情出得實在有些蹊蹺。」

  蘇夫人突然低低地哭了起來:「如果夫君當時不扔掉那……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說不定,說不定『它』真的是在報復——」

  「住嘴!」蘇依白厲聲一喝。

  蘇夫人不敢再繼續說,捂著嘴嚶嚶地哭著。

  蘇依白道:「第一天晚上,聽見哭聲的是我和夫人,第二天晚上聽見哭聲的是烈兒,今天是第三晚,又找上了火兒……」

  蘇火害怕地向蘇夫人身邊縮了縮:「娘……」

  蘇夫人輕聲安慰著:「火兒,別怕。」

  蘇依白不再理會自己的夫人和一雙兒女,轉向風雲無垠道:「之前我已猜到那東西可能會招上火兒,所以今晚一直在這裡埋伏,沒有想到還是讓『它』跑了。」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又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風雲無垠、初七和蘇依白三人幾乎同時閃身出了房間。蘇夫人、蘇烈和蘇火三人也追了出去。

  只見月色之下,一個三、四個月大、穿著紅肚兜的嬰兒坐在地上,哇哇地哭著。嬰兒長得水靈可愛,一雙滴溜溜的眼中充滿委屈的淚水,白嫩的臉蛋一片濡濕,可憐兮兮地看著所有人。

  「這……」蘇依白吃驚不小,嚴厲地輕喝一聲,「這是誰家的孩子?」

  下人們面面相覷,沒有人吭聲。

  嬰兒迷惑地眨眨眼。

  蘇火站得最近,憐愛地將嬰兒抱了起來。

  「爹,娘,這是哪個下人的孩子吧?是自己爬出來的嗎?」

  蘇夫人也很疑惑:「娘不清楚。」

  正在這時,那嬰兒突然目露凶光,驀地向初七擊出強而有力的一掌。

  蘇火嚇得花容失色,發出一聲尖叫。

  初七閃身躲過,眼疾手快化出一條水繩將嬰兒套住,甩了出去。

  卻突然聽見風雲無垠在他耳邊道:「呵,寶貝的心還是太軟了。」

  他尚未明白風雲無垠是什麼意思,眼前閃過一道銀光,那嬰兒突然變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手中多出的劍毫不留情地刺向初七。

  「爹爹,你錯了。我一點兒也不心軟。」

  從他決定不能再做風雲無垠的弱點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必須隨時準備對風雲無垠之外的人殘忍。更何況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怪物。

  他冷笑一聲,扔出一個火球,那少年哇哇叫著,身上燃燒起來,煙霧散去,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灰燼。那少年不知是死了還是逃了。

  蘇烈和蘇火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幾天都是他在搞鬼?」

  蘇依白腦筋卻轉得極快,目光中流露出關切之意,凝重地問道:「有人要殺你們?」

  風雲無垠淡然一笑,道:「到你的書房去談如何?」

  注1:石頭人是真實存在的,其實是一種怪病,被稱為進行性肌肉骨化症(FOP),是世界上最罕見的疾病之一。但在本文中,此石頭實為修煉成人形的妖類。

第210章 女兒心思(1)

  初七知道風雲無垠和蘇依白要談些什麼,並沒有跟著去蘇依白的書房,獨自回到房間睡覺。小小和小森在風雲無垠回來之前,暫時守在一邊。

  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

  第二天一早,蘇府內已經恢復正常,所有人似乎忘了昨晚發生的事。

  風雲無垠用過早膳之後和蘇依白一起參觀蘇家在藍圖城的產業,初七覺得無聊,沒有同去。

  蘇烈和蘇火總算找到機會與初七親近。

  從第一次見面,他們就對這個如玉般的少年充滿了好奇。見到初七一個人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裡時,兄妹二人不約而同地舉步走了過去。

  「小七。」

  他早已感應到他們的氣息,並不奇怪,淡然地點了一下頭:「蘇公子,蘇小姐。」

  蘇火是女兒家,較為率性,直接坐下,笑吟吟地道:「直接叫我和哥哥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們也是直接叫你小七的喔。」

  他不置可否地道:「兩位找我有事?」

  蘇烈笑道:「我和火兒見你一個人似乎有些無聊,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到處逛逛,我們可以帶你去走走。」

  「是呀,小七。藍圖城景色不錯,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淡然一笑,頗有深意地看了兩人一眼:「我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追殺,你們不怕?」

  蘇烈和蘇火兩人都微微一愣。

  蘇烈坦然一笑,道:「既然溫叔叔將你一個人留下,保護你就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多謝。不必費心,我和爹爹今天應該就會離開蘇府。」

  蘇火急道:「為什麼?」

  她反應如此之大,蘇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初七淡聲道:「爹爹不願意連累你們。」

  「怎麼會是連累呢?」蘇火激動地站了起來,「溫叔叔和爹爹有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們遇到麻煩,我們幫助你們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憑借蘇府的實力,誰敢惹上門來?」

  初七笑著搖了搖頭。女人,果然單純至極。

  蘇烈以為初七是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對蘇火使了一個眼色。蘇火只得悻悻地坐下,主動轉了話題:「對了,小七,溫叔叔對你好好喔。」

  他簡單地嗯了一聲,自顧自地端起茶杯品嚐著。

  蘇火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他的神色,繼續笑道:「溫叔叔居然親自為你挑魚刺,我和哥哥就連小時候也沒有被爹這般寵過呢。」

  他仍舊無語,突然有點後悔沒有跟著風雲無垠離開。

  蘇烈更懂得察言觀色,見初七不語,打了一個圓場:「火兒,你的話太多了,一會兒小七該覺得你煩了。」

  蘇火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小七不會介意吧?」

  他搖了搖頭。他們說他們的,他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便是。

  蘇火見他言語不多,不僅沒有退卻,反而對他越發好奇。

  「小七,溫叔叔……一直叫你『寶貝』嗎?」蘇火有些怯然地問,知道這麼問並不禮貌,卻拗不過自己的好奇心。

  「不錯。」他坦然作答,語氣漫不經心中似乎又飽含深意,「從小到大,爹爹一直親力親為地照顧我;要殺我的人很多,爹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在我身邊保護我;我睡覺一定要他哄才睡得安穩;早上也多是由爹爹為我穿衣;直到十三歲,我有時仍然坐在爹爹的腿上,由他餵我吃飯……」

  蘇烈和蘇火的嘴巴越長越大。

  他仍然不緊不慢地道:「這一方面是因為爹爹對我極為寵愛,另外一個原因卻是因為我個人極懶。」

  蘇烈脫口而出:「但是久而久之,你會離不開溫叔叔。等你成家立業後,卻不得不離開溫叔叔,到時不習慣了又該如何?」

  蘇火的臉莫名地一紅。

  「成家立業?」他頓了一下。「成家」,是不可能的;「立業」,似乎也用不著他出馬。即使是整個風然,對他來說,也是唾手可得。其他的,他更加不會放在眼裡。

  他略一思索,才淡然道:「我的心上人並不介意我對爹爹的依賴。若真的與他成家,自有他來照顧我。」

  蘇火一聽見「心上人」三個字,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尷尬,幾番張口欲言,終於什麼也沒有說,突然站起,一跺腳跑開了。

  「誒,火兒?」

  蘇烈莫名其妙地看看蘇火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初七,突然明白了些什麼,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原來你剛才這些話是故意點醒火兒的。」

  「不,我說的都是事實。」他慢悠悠地道。至於蘇烈如何理解,那是他的事。

  蘇烈笑了一下,道:「我上次聽火兒興高采烈地說你救她時如何威風,看來那丫頭那時就已——」

  他並沒有為自己的妹妹說好話,而是點到即止,很快轉口道:「姑娘家都喜歡做夢,小七不必放在心上。」

  初七淡然一笑,微微頷首,暗想這蘇烈倒是個聰明人。

  「我只能說抱歉。」

  「不必,」蘇烈大方一笑,親切地道:「我只是好奇什麼樣子的女子入得了小七這樣優秀的人的眼。」

  「他並非女子。」他突然很好奇,若風雲無垠知道自己被人當成女子時,不知該是何種表情,想到那番景象不由得一笑。

  蘇烈聞言,有些驚訝,很快又釋然。他看著初七的笑顏,微微失神,但很快收回漂浮的心思,得體地笑了笑,盡量做一個出色的小主人,再次轉移了話題:「剛才聽小七說今天就會離開,我爹已經答應了嗎?」

  「爹爹一向我行我素,伯伯恐怕無法讓爹爹改變主意。」

  花園入口處傳來蘇依白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傲天,賢侄對你的性格倒是瞭解甚深。」

  蘇依白和風雲無影的身影一起出現在那邊。這兩人顯然是聽見了初七剛才的那句話。

  風雲無垠含笑道:「這個小傢伙從小就被我帶在身邊直到現在,如果到現在還不瞭解我,我該傷心了。」

  他走到石桌邊坐下,自然地握住了初七的手,微微蹙眉:「寶貝,手這麼冰。這裡有些風大,怎麼不多穿一件衣服?」他一邊說,一邊從他手心輸入一些火系魔法力讓他保暖。

  「我不冷。」初七用另一隻手為蘇依白和風雲無垠各倒了一杯茶。

  蘇依白又道:「對了,烈兒,剛才看見火兒在湖邊發脾氣,怎麼回事?」

  風雲無垠看了初七一眼,初七無辜地抬起頭直視他。

  蘇烈笑道:「誰知道她在鬧什麼彆扭,我去看看她吧。溫叔叔,失陪。」

  「小烈自便就是。」

  下午無事,風雲無垠和初七出門遊玩,晚膳之前才回來,也見到了蘇火。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大概是哭過的緣故。蘇依白和蘇夫人神色都有些異樣,初七猜想他們應該是從蘇烈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風雲無垠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但他裝作毫無察覺。因為他知道蘇依白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主動提起蘇火與初七的問題。

  但他忽略了一個人:蘇夫人。

  蘇夫人與蘇依白不一樣。

  也許天下做母親的都是這樣。

  蘇夫人的開場白並不算委婉,也許是因為對這些事沒有經驗,也許是愛女心切,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小七,多吃些菜。嬸嬸看你一表人才,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蘇依白微怒地瞪著蘇夫人;蘇烈無奈地搖著頭,顯然是不贊成母親突兀的話題;而蘇火則既羞澀又緊張,還對初七抱有幻想和期待。

  初七看向風雲無垠。風雲無垠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左手手臂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右手則忙著為他夾菜,輕描淡寫地道:「寶貝,蘇夫人在問你呢。」

第211章 女兒心思(2)

  風雲無垠的態度顯然是並不介意初七將兩人的另一層關係告知他們。

  初七還知道風雲無垠生氣了。並不是針對他,而是蘇夫人的話涉及了他的私密。

  他面帶尊敬地轉向蘇夫人道:「蘇夫人過獎了。有多少人看得上小七,小七並不知道,但是小七喜歡的僅有一個而已。爹爹——」

  他惡作劇地停頓了一下。

  風雲無垠唇角的笑意更深,一直凝視著他的黑眸中漲滿寵溺和溫柔。

  初七見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才淡然道:「爹爹也知道的,很支持我。」他頗為狡猾地將風雲無垠也「拉下了水」。

  風雲無垠不禁失笑,揉揉他的頭髮道:「爹爹所求只是讓你一生無憂,永遠開心,自然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這一點,寶貝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

  初七抬頭對他一笑。

  又是一句暗含深意的話,蘇夫人也聽懂了。

  蘇依白打哈哈,笑道:「傲天,行了,知道賢侄是你的寶貝。烈兒和火兒再看下去該恨我這個當爹的了。哈哈。吃菜,吃菜。」

  「請。」風雲無垠對他抱拳一笑,隨即又為初七布菜,笑吟吟地看著他乖乖將自己夾的菜全部吃掉,掏出乾淨的絲帕擦去他嘴角的醬汁,然後又拿起筷子餵了一塊青筍到他嘴邊。

  初七張口吃掉,也為他夾了一些菜:「爹爹,你也吃。」

  他的眼睛則在揶揄他的父皇:看著我不會飽的。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也執起筷子。

  蘇依白和蘇夫人終於從中察覺到了不對勁——風雲無垠看著初七的眼神根本就像是看著自己的情人!突然間,他們都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這父子二人之所以如此親密還有這個原因嗎?

  蘇依白憑借的是他對溫傲天的瞭解——若不是他深愛的人,他不會親手為他做這些事;蘇夫人憑借的卻是女人的直覺。

  準確地說,是風雲無垠根本沒有想過要掩飾他和初七的另一層關係;蘇火對初七的在意反而讓他有故意暴露他們的關係的打算。

  蘇依白很快明白了這一點,所以他不會開口問,也不會阻止。至於蘇夫人,只是溫傲天的「好友」蘇依白的棄子,自然也沒有立場多事。

  不知情的人只是蘇烈和蘇火。

  蘇烈頂多是有些疑惑;而蘇火則還沉浸在委屈和失落之中。

  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唯一自在的大概只有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在一邊吃得歡暢的小小和小森不算在列。

  蘇依白遺憾地道:「傲天,果真要離開嗎?你我兄弟二人尚未來得及暢飲一番。」

  風雲無垠笑道:「只是搬出蘇府,又不是離開藍圖城。我已經叫人在城東準備了一間別院,你若不怕被連累,儘管來就是。」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蘇依白佯怒,又道:「這次你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多留。下次我到皇城,你可一定要陪我痛飲三天三夜。」

  「好說。」風雲無垠笑道。

  吃過晚膳之後,風雲無垠和初七便離開了蘇府,一路回去新買的宅子,順便散步。

  直到他們離開,蘇夫人才鬆了一口氣。

  「夫君,溫公子和他的小公子?」

  蘇依白身為溫傲天的知己好友,自然不會多談,只道:「那是人家的私事,夫人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火兒……」蘇夫人擔心地向蘇火看去。

  蘇烈雖然不知他們在談什麼,卻明白蘇夫人是在擔心蘇火對初七用情過深,以一個兄長的身份斥責蘇火道:「小七太有個性,不是你能駕取得了的。妹妹,不是哥哥打擊你,他看不上你的。」

  蘇火囁喏了一下,不服氣地道:「我,我還沒有跟他說過呢,你怎麼知道他看不上我?」

  蘇烈無情地戳穿她的美夢:「別做夢了,難道你不知道之前小七說的那番話就是說給你聽的嗎?你能忍受他對自己的爹爹比對你更親熱?你能忍受自己的夫君那麼懶惰?你能無時無刻地保護他?你對他根本就不瞭解,你迷戀的只是他的外表而已。」

  他一針見血地總結道:「小七是天生被別人來寵的那種人,你們一點兒也不適合。」

  蘇火一時語塞。

  蘇依白嚴厲地道:「不許給我胡思亂想。」

  蘇火猛地站了起來:「我不會放棄的,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說完,她便快速地跑了出去。

  蘇依白沉著臉道:「烈兒,你溫叔叔這次來藍圖城是有攸關性命的任務的,給我看好你的妹妹。不然的話,我怕這個丫頭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爹。」蘇烈也變得嚴肅起來。

第212章 女兒的心思(3)

  購買的宅子是一座精緻的小院,除了臨時請來的一個看門的大爺,只有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入住,倒也清靜。

  那麼,風雲無垠來到藍圖城後為何要住在蘇府,又迅速在短短的兩天內搬出了蘇府?

  他是為了避免連累蘇依白嗎?

  若是如此,難道從一開始他沒有預料到可能將蘇依白牽連到其中嗎?他一向生謀遠慮,在住進去之前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

  事實是——

  他之所以和藍圖城的「首富」走在一起,只是為了做給某些人看而已。他借助的只是蘇依白「首富」的身份。他要告訴紅格木,他和初七就在藍圖城。也是藉機告訴紅格木,他隨時等著他找上門來。

  那個石像,他已經確定是紅格木派人所為——在風雲無垠和初七到來之前,便將石像擺於蘇府之內,出其不意,伺機而動。

  只是,有一點,初七始終想不通。那就是,既然紅格木下定決心讓石像人藏於蘇府之內暗殺他,為何不找一個更厲害的角色?那石像幾乎在一招之內敗給了他。先不論他是死是活,他敗於他手下是事實。

  「爹爹,你說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陰謀?」

  風雲無垠眼裡閃過一抹精光,不答反問:「寶貝覺得之前的魚梓絳和現在的石像人,與以前刺殺我們的人有何不同?」

  經過風雲無垠的這一提示,初七的思緒驀然清明了許多。

  「原來如此。之前的黑衣人的所有行動都試圖以數量取勝,而魚梓絳和石像人都是單槍匹馬,看來是打算以巧取勝。」

  「還有一點,」風雲無垠半闔眼眸陰笑道。「黑衣人的計劃都是暗中埋伏,包圍刺殺;魚梓絳因為房子被毀,應該是打算趁機跟著我們的。」

  想起當日一戰,風雲無垠有些感慨。說起來,紅格木果然厲害,當時打鬥中居然不著痕跡地將他引到了「魚躍居」附近。不管這魚躍居是真是假,紅格木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他引過去,已經十分了不起。不失為一個值得他以認真對待的對手。

  初七豁然開朗,接過風雲無垠的話頭:「而石像人藏於蘇府之內,也可以說是成功地滲了進來。如果說之前的聯合暗殺是遠身作戰,那麼,現在打的就是近身戰了。」

  風雲無垠讚許地點點頭,習慣性地陰笑道:「正是此意。」

  初七的小頗得風雲無垠的真傳:「爹爹,看來,真的腰熱鬧起來了。」

  就是不知,下一個試圖滲入他們的人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爹爹只能說,靠近我們的每一個人都有可疑。包括蘇依白、蘇烈、蘇火,甚至蘇夫人。」風雲無垠於座位上起身,站到窗邊道。

  「蘇依白?爹爹不信任他?」他也走過去,靠在他身上。

  風雲無垠攬住他的腰,淡聲道:「呵,爹爹不是信任他,只是,誰知道到時候『他』還是不是他。」

  初七沉默了一會兒,道:「爹爹覺得紅格木要殺我的原因真的只是因為我的命格與他相互衝撞嗎?」

  最近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卻百思不得其解。

  他總覺得這背後並不只是這麼簡單。

  尤其是在那天紅格木對風雲無垠說了那句話之後——「我們終於還是見面了。」

  難道以前他和父皇見過?

  雖然父皇仍然年輕得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歲,但事實上現在已經三十七歲。在他出生之前的二十四年中,他並沒有參與風雲無垠的生命。

  那麼,父皇與紅格木是不是在那二十四年的某一天見過?

  風雲無垠並沒有向他解釋過這一點。

  「呵呵,那是因為爹爹確實不曾認識他。」

  「誒?」他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把心中所想的講了出來。

  風雲無垠無奈地搖頭一笑,將他拽入自己懷中復又在椅子上坐下:「寶貝,想太多會變笨的喔。真要說起謎團來,爹爹和你遇到的謎團還少嗎》對付你的人,救你的人,你的師父米天,許赫三人的投靠,彩虹七使的出現,左差藏前輩……還有垠的出現,垠的力量,所有的這一切,即使是爹爹也不知道答案。何必想這麼多?時機到了,一切自然會清楚。而寶貝,只要與爹爹在一起便可,在哪裡、做什麼事又有什麼關係?」

  他的心在聽了這一番話後放鬆下來,如一隻小貓般窩在他懷裡,展顏一笑:「嗯,確實沒有關係。現在就等許赫他們的消息。」

  「正是,在此之前,寶貝只要想著爹爹就好。」

  小小和小森本來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聽見這句話,突然同時站起來向外走去。

  初七奇怪地看著它們:「小小,小森,發生什麼事了?」

  小小回過頭,酸溜溜地道:「大主人要你只想著他,我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初七不由得一樂。

  風雲無垠不禁也扯了扯唇角,冷哼了一聲:「怎麼?莫非你們兩個還打算跟本座搶人?」

  「不敢。」小森連忙道。

  初七鬱悶地打斷他們幼稚的對話:「爹爹,出去走走吧。」

  小小連忙屁顛屁顛地跑了幾步,跳到小森背上:「小七,等等我啊。小森,快點追啊。」

  小森翻翻白眼,跟了上去。

  出了小院,走過一條短巷,便是熱鬧的大街。

  風雲無垠遠遠地便看見蘇火在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邊挑來挑去,雙眼卻不時瞄向這個方向。蘇烈一臉無奈地抱著雙臂站在一邊。

  蘇火看見初七,雙眼一亮,臉上迅速升起一抹紅暈,快步走了過去。蘇烈也看見了他們。

  「溫叔叔,小七。」

  蘇火長得並不難看,反而很美。不僅遺傳了蘇夫人的秀顏,而且眉宇間還有蘇依白的大氣,一雙杏眼晶瑩流轉,盡顯靈動,是一位俏麗的小女子。難怪她如此自信地認為初七不一定看不上她。

  風雲無垠一見到她,便心生不悅,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只神情淡然地點了點頭。

  蘇火看見初七的手仍然與風雲無垠握在一起,眼裡閃過一絲古怪和不滿。

  三個人都不說話,蘇烈只得出馬,暗歎一聲,笑道:「溫叔叔,小七,真巧。」

  「嗯,我與寶貝要四處走走。」說完,他便拉著初七踱步離開。

  蘇火卻迅速地跟了上去:「溫叔叔,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火兒!」蘇烈警告地叫了一聲。

  蘇火置若罔聞,殷切地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正要開口,初七搶著說話了:「爹爹,既然蘇小姐想和我們一起,那就一起吧。」

  說完,他便拽著風雲無垠向前走。

  風雲無垠心知這個小傢伙不一定又起了什麼念頭,寵溺地對他一笑,由著他牽著自己走。

  蘇火暗暗高興,只道初七對自己也有意,面露喜色地跟了上去,還得意地對蘇烈眨了眨眼睛。

  蘇烈撫額歎息,並不如蘇火那麼樂觀,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

  初七和風雲無垠牽手走在前面,蘇烈、蘇火兄妹二人有些不自在地跟在後面。

  看到緊握在一起的兩隻手,蘇火才真正明白,初七對風雲無垠的「依賴」如此之深。

  藍圖城的城中心是一個美麗的湖泊,岸邊停著許多精緻的畫舫,供遊客們租用遊湖。

  風雲無垠包了一艘畫舫,只留下一個船夫划船。

  初七牽著風雲無垠站在船舷邊,漫不經心地欣賞著湖上美景。

  剛才一直在走路,此時蘇火才找到機會插話,主動站在初七的另一邊,嘰嘰喳喳地介紹著藍圖城的名勝。蘇烈最為窘迫,站在遠也不是,近也不是,只得離他們幾步之遙,假裝欣賞湖景。

  風雲無垠越聽越不耐煩,索性鬆開初七的手,坐在桌邊自斟自酌。

第213章 一吻足矣

  蘇火見風雲無垠終於離開,不由得大喜過望,對初七甜美一笑,道:「小七,聽爹爹說,你們是從皇城來的。你覺得這裡和皇城比哪裡好呢?」

  初七淡聲道:「不一定。」

  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怎麼會不一定呢?蘇火聽得一愣,下意識地追問道:「怎麼說?」

  「爹爹再哪裡,哪裡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地方。」

  風雲無垠所坐的位置不遠不近,自是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看著他的目光中泛著無盡的溫柔。

  蘇火尷尬一笑:「溫叔叔對你來說是第一位的吧。」

  「不錯。」

  蘇火鼓起勇氣道:「難道你的心上人也不介意在你心中只排第二嗎?」

  風雲無垠聞言,抬頭對初七迷人一笑,傳音逗弄他:「寶貝,這個問題你會如何回答呢?」

  他問的是「會」,而不是「該」,自然也別有深意。

  初七瞟了他一眼,沒有理睬他,對蘇火道:「並不是第二。」

  蘇火驚訝地瞪大眼睛:「那你的心上人在你心裡排第幾?」

  「第一。」初七大方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蘇火皺著秀氣的眉,不解地道:「溫叔叔和你的心上人都排第一嗎?總有一個相對較重吧,那哪怕只是輕微的。」

  「並不,都是第一。」

  蘇烈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連忙叫了蘇火一聲:「火兒,這些是小七的私事,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蘇火根本聽不進去,繼續追問初七:「一個事父親,一個事喜歡的人,兩個不同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擁有一模一樣的地位呢?」

  初七平淡地道:「我並沒有說我的心上人和爹爹不是一個人。」

  果然。

  蘇烈再次歎了一口氣,心神有些恍惚:能配得上小七的,大概也只有他那個氣質同樣出色的爹爹了。

  意識到自己居然如此輕易地認同了這父子二人的禁/忌情感,他連忙擺了擺頭。

  「什……什麼?」蘇火張口結舌。

  初七的腰上突然多了一條絲帶,緊緊地纏住他的腰,使勁一帶,他便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呵,寶貝,雖然爹爹很高興你這麼說。但是,爹爹並不希望在你的心裡排第一位。」

  「嗯?為何?」他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理所當然地道,「但是爹爹確實是排第一的。」

  風雲無垠餵給他一顆葡萄,笑道:「爹爹排第二即可,寶貝應該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吞下葡萄,笑了笑,並沒有矯情,認真地道:「好,在我可以保護爹爹之前,我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

  兩人旁若無人地訴說衷腸。

  蘇烈面無表情地看著蘇火,蘇火的臉色蒼白如雪。

  「小七,你和溫叔叔?」蘇火受到的打擊太大,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神情一片迷茫。

  初七不耐於再說廢話,乾脆伸出手捧住風雲無垠的臉,直接吻了上去。

  風雲無垠輕笑一聲,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後,冷銳幽邃的眼直直地盯著蘇火,半含警告地道:「小火,不要吧目光放在寶貝的身上。你給不了本座的寶貝任何東西。」

  他是看在蘇依白的份上才提點她一句,換了別人,估計早已人頭落地。

  蘇火卻並未體會到這一點,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二人,突然轉過身去,倔強地道:「溫叔叔,我還是喜歡小七。我,我不會放棄的。」

  畫舫上的溫度驀地下降,河中的荷花葉驟然凋零,宛如驀地從初秋直接步入冬天。

  其他的畫舫上的遊客傳來驚訝的叫聲。

  好強的氣勢!蘇烈暗讚一聲,此時他竟忘了同情自己的妹妹,反而在佩服這個強勢的男人。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是嗎?那麼,小烈,你最好是看好她。」

  蘇烈打了一個寒顫,他有一種感覺:這個人並不是在開玩笑,為了他的寶貝,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溫叔叔,你放心。我們先走了。」他拉著蘇火快速地飛離了畫舫。

  而畫舫上的溫度還沒有升高。

  初七打了一個噴嚏,你戲謔道:「爹爹,是不是可以『升溫』了?」

  「這件事寶貝也有錯。」風雲無垠故意板著臉道。

  他早料到風雲無垠會這麼說,老實地點了點頭:「爹爹也有錯。」

  風雲無垠無奈地笑歎,在他的腰上輕輕地擰了一把:「爹爹哪裡錯了?」

  他賊賊地一笑:「如果『溫傲天』把溫小七『生成』一個醜八怪就沒事了。」

  「你呀。」

  兩人在藍色的湖水包圍中靜靜地相擁,彷彿整個天地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們的世界沒有任何人能插/進去。

第214章 未來計劃

  無山是風然最高的一座山峰。它坐落在風然中部的城鎮——裡山城,真個風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因無它,只因這座山如它的名字一樣,除了野草,別無他物,相當怪異。千百年來,皆是如此。因此得名無山。相傳,曾經有一人不信邪地在山上種了一片果樹,不出一天,所有的樹全部枯死。

  殊不知,此山之所以只長草,沒有其他物種,確實因為這座山內部是空的。除了草,其餘的動植物根本無法從土壤中吸收到足夠的水分,所以才無法生存。

  風雲無垠和初七苦苦尋找的紅格木的老巢便在這裡。

  陽光之下,一個灰白色的人影嗖地閃過,消失在青綠的草地中。片刻之後,他出現在昏暗的洞穴之內。

  這洞穴巨大無比,幾乎看不到頂部,顯得十分空曠。洞壁之上鑲嵌著幾顆碩大的光系魔晶石,讓洞裡不至於昏暗。光系魔晶石的位置較低,這使得頭頂空蕩蕩的空間裡的黑暗顯得更加黝黑,如漆黑濃滾的雲一般,似乎對視都會掉下來。

  洞穴的正中間,有一個象牙白的平台。一個全身著黑衣的人盤膝坐於平台之上。平台的四個角落各放著一枚金黃色的圓形石頭,緩緩地冒著熱氣。那液體也是金黃色的,縈縈繞繞,纏纏綿綿地糾纏在一起。黑衣人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灰白色的人影卻是在蘇府刺殺初七的少年。

  他看見平台上的人,恭敬地跪下道:「參見主上。」

  「嗯,悠石,你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了?」那聲音竟然是紅格木的聲音。

  悠石的聲音裡透著一絲驕傲:「回主上,很順利。」

  紅格木淡淡地哼了一聲:「雖然如此,那風雲無垠卻極為狡猾。他不一定會上當。時間不多了,傳令下去,隨時準備進行下一步計劃。」

  「是!」

  紅格木哈哈大笑:「風雲無垠嗎?哈哈哈,老夫就不信對付不了你。你沒有弱點,卻不代表你的寶貝兒子也沒有弱點!哈哈哈哈!」

  悠石擔憂地道:「主上,一直跟在那個七殿下身邊的三個人不見了,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是那三個年輕人嗎?不足為懼!只要殺了風雲初七,老夫的封印便會完全解除,誰也奈何不了老夫!」

  他驀地舉起雙手,一道藍光噌地一聲竄起,整個山洞驀地被照得更加明亮。山壁上掛著的魔獸頭顱在藍光之下,發出詭異的光芒。

  辟里啪啦——

  天空中響起一聲巨雷,雲層像是被撕成兩半,被閃電照得忽明忽暗。

  小小昂著頭攬著晴朗的天空,切了一聲:「好好地晴天,怎麼打起雷來了。」

  小森打了一個呵欠,沒有接話。剛吃過豐盛的午膳,它不像說話。

  一個暗衛驀地出現,送來了風雲無垠和初七等待已久的佳音。

  就在這些天風雲無垠和初七明目張膽地到處亂逛之時,許赫、扶搖和花錦三人一直秘密地調查鷹鼻男之事,而昨日/他們終於找到鷹鼻男的行蹤,一直暗中跟蹤他直到無山。確定了無山石黑衣人的老巢後,他們馬上傳信於風雲無垠和初七二人。

  風雲無垠和初七相視一笑:總算有了進展。

  「爹爹,現在就出發去無山嗎?」

  風雲無垠一邊攤開紙張給蘇依白寫書信,一邊道:「暫時還不行,既然『石像人』直到我們在藍圖城,就說明我們的行蹤確實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如果現在就離開,他們一定會有所察覺。寶貝,再等等,等到晚上再走。」

  初七知道,好不容易將許赫三人安排在暗處才得到的這個珍貴的消息,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只得按捺下自己急切的心情。

  風雲無垠看著惹明明很著急卻不得不冷靜下來的掙扎的表情,莞爾一笑,挑了個輕鬆的話題:「寶貝,這件事解決後,可就要陪著爹爹一直呆在『家』裡了。會不會覺得無聊?」

  「自然不會。」只要在風雲無垠身邊,身處何地又有什麼關係呢?更何況,風雲無垠為了他的事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皇宮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風雲無垠用手梳著他的頭髮,笑道:「爹爹已經想好了。再過十年,你的哥哥們都成熟了,爹爹便把這個位子傳給合適的人。到時爹爹就陪著寶貝到處遊玩,如何?」

  「真的可以嗎?」他說不驚訝時不可能的。

  「自然。」

  風雲無垠沒有說出來的是一直存在他的心裡的一種感覺:現在想起他與初七的種種,他總是不由自主地認為他之所以一直當這個帝王,就是為了等待初七的出現,而現在,他的寶貝已經完全屬於他,他對於權力也已經失去了興趣。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帶著他的寶貝攜手天下,共度餘生。那豈不是比被各種事務纏繞要來得幸福的多?

  初七撲入風雲無垠懷中,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有些不知所措:「爹爹,你是為了我放棄嗎?沒有必要。我不想爹爹一味地遷就我。」

  「傻瓜,自然不是,爹爹只是想和寶貝多一些相處地實踐而已。」

  看門的大爺走到門口,恭敬地道:「公子,小公子,外面有一位蘇小姐求見。」

  「喔?讓她進來。」風雲無垠有趣地揚起眉毛。

  初七有些不耐:「爹爹,她還真是糾纏不休。」

第215章 父皇的龍威

  風雲無垠歎了口氣:「唉,是寶貝太迷人了。」他想不通的是,他明明提醒過蘇烈,蘇烈怎麼還是讓她一個人找了過來。蘇依白也不是傻瓜,他早已與他說過這次來藍圖城的危險性,他居然也沒有阻止蘇火獨自找上他們。

  蘇火一進門,便看見那對絕色父子相擁而坐的情景。

  她猶豫了好久才彆扭地叫了一聲溫叔叔。

  「請坐。」

  「這裡沒有下人,所以蘇小姐想喝茶的話,恐怕也得自己動手。」初七的態度有些無情。

  蘇火苦澀一笑:「小七,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與我有關的事,爹爹沒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蘇火鼓起勇氣道:「小七,我真的很喜歡你,我。。。。。。」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那是你的事,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蘇火驚訝地抬起頭:「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

  「那麼,請蘇小姐告訴我,我為何不可以這麼絕情?」他不緊不慢地道來,「因為你是女人?因為你是蘇伯伯的女兒?還是因為你喜歡我?」

  每說一句,他便停頓一下。這些話語就像錘子一樣,敲在蘇火心上,蘇火完全說不出話來。

  初七繼續道:「如果因為你是女人——認識本公子的女人多了,比你出色的也不少;如果因為你是蘇伯伯的女兒——蘇伯伯只是爹爹的朋友,與本公子沒有什麼關係;如果因為你喜歡本公子,那麼本公子不介意再重複一遍,你喜歡本公子那是你的事。夠清楚了嗎?」

  蘇火被他的一番話打擊得體無完膚,不知如何反駁的模樣看上去讓人憐惜。

  豈料,她並沒有因此退縮,沉默了好久,堅定地道:「是,你可以這麼絕情。但正如你所說的,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無權阻止我。」

  初七意外地看著她,無所謂地道:「不錯,本公子確實無權阻止。」

  蘇火自信地道:「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她又轉向風雲無垠道:「溫叔叔,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小七。但是,我也很喜歡小七,如果不爭取一下我一定會不甘心的。」

  「唔,這是在向本座下戰書嗎?」風雲無垠神情淡然地表達著他不是疑問的疑問,親了親初七的額頭,並沒有看蘇火,「小丫頭,本座和寶貝是一個意思。你喜歡他是你的事,但是若是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依白也幫不了你。你的父親很瞭解本座的。呵呵。現在,請回吧。」

  蘇火咬著唇瓣看了風雲無垠一眼,又看了看初七,快步離開了。

  小小?了一聲,趴在一邊和小森嘀嘀咕咕:「這個蘇小姐膽子真不小,居然敢和大主人搶人。」

  小森甩了甩尾巴,沉吟半響,也低聲道:「我倒是挺佩服她敢愛的這種性格。」

  室內溫度驟然下降,小森和小小幾乎是反射性地縮進牆角。

  初七不由得撲哧一笑。

  待到天黑,風雲無垠和初七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準備連夜離開藍圖城。

  剛把馬牽出馬廄,蘇火卻從陰暗處走出來。一身乾淨利索的打扮,左手拿著一把寶劍,右臂上掛著一個小包袱,怯怯地看著風雲無垠和初七。

  風雲無垠淡然地瞄向她,眼裡透出一絲冷厲:「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今晚會離開的。」

  蘇火無措地搓著腳尖:「我偷看了我爹的信件。」

  初七直接道:「我們不可能帶上你。」

  「小七。。。。。。」蘇火急道。

  初七沒有理她,轉向風雲無垠道:「爹爹,先把她送回蘇府吧。」

  風雲無垠沒有說話。他的寶貝,對女子始終還是有些心軟呢。

  「爹爹?」他疑惑地看著風雲無垠。

  「嗯。」

  風雲無垠和初七隱身後,瞬移將蘇火送回了蘇府。

  蘇依白和蘇烈看到蘇火從外面回來,大吃一驚:「火兒,你。。。。。。」

  風雲無垠淡聲道:「依白,我和寶貝的關係你也看出來了。如果令千金再對寶貝糾纏不休,我不保證會向她手下留情。」

  蘇依白的臉上微微一變,隨即苦笑道:「傲天,我明白。我會看好這個丫頭的。」

  蘇火臉色微微一變,此時終於表現出對風雲無垠的不滿和反感:「溫叔叔!爹爹與你是多年的好友,你,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火兒!」蘇依白怒斥一聲。

  風雲無垠不怒反笑:「小丫頭,你別忘了,是你主動招惹本座的。你覺得自己有資格指責什麼嗎?況且——」

  他靜靜一笑,情色地挑逗著初七的唇瓣,不緊不慢地道來,每一聲都擲地有聲:「與本座是好友的是你爹,而不是你。莫非,你還在指望你惹怒本座後,本座會看在你爹的份上對你留情?給你的機會夠多了,為了本座的寶貝,本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可別存在什麼僥倖心理。」

  蘇依白歎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道:「火兒,你再胡來,爹也救不了你了。」

  風雲無垠頗有深意地看了蘇依白一眼,和初七瞬間消失在原地。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在夜幕之下響起,緊接著是一聲怒吼:「你這個死丫頭是鬼迷心竅了嗎?」

  蘇火捂著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就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樣。(未完待續,連城讀書更加精彩,閱讀追尋夢想,寫作創造未來!)

216章 紅格木之死

  「你,為什麼打我?」蘇火迷惑地看著蘇依白,眼神中閃著不解,就像看著陌生人。

  「火兒?」蘇依白終於意識到蘇火的不對勁。

  蘇依白伸手要去抓住蘇火,蘇火卻突然猛力發出一掌,推向蘇依白和蘇烈。

  蘇依白和蘇烈連忙閃開,還來不及奇怪蘇火的魔法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卻看見蘇火早已在百米之外,一眨眼便失去了蹤影,與夜色融為一體......

  風雲無垠帶著初七施展瞬移之術,片刻之後便出現在裡山城。許赫三人早已換上夜行衣,在一處秘密場所等候。

  「公子,小七。」

  風雲無垠打量他們三人一番,道:「沒有被發現吧。」

  花錦笑道:「公子放心,從出發那天開始,我們三人便反覆易容,不停滴變換角色。我們自己都差點弄不清楚自己是誰了。」

  許赫和扶搖兩人也紛紛稱是。

  「公子,我們唯一擔心的是對方的人數太多。那裡畢竟是紅格木的老巢,單憑我們幾個恐怕......」扶搖有些擔心。

  許赫提醒道:「我們的人數也不算少,可別忘了小小和小森。它們實力不容小覷。」

  風雲無垠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本座需要你們做的只是解決其他的人和堵住出口。至於紅格木,本座勢必殺他。」

  「是,公子!」

  「帶路。」風雲無垠大手一揮。

  裡山城離無山相隔不過一里路,幾人在夜幕之下很快便來到了山腳下。月色之下,高大的山峰就像一個披著黑衣的巨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巨型的岩石在月亮的反射下泛著蒼白的光。

  扶搖低聲道:「公子,這裡的入口就在那塊巨石之下,當日我們親眼看見鷹鼻男子從那裡進去。因為加了結界,我們三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無妨,本座已經看見了。」風雲無垠摟著初七飛掠而去,扶搖幾人連忙跟上。

  結界裡面蘊藏著深厚的魔法力,並不難解。只有輸入同樣的馬法力才可以破除,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會驚動裡面的人。必須掌握好這個度,而這也要求解除結界的人必須能夠收縮自如地控制魔法力。幸虧花錦三人並未輕舉妄動。

  風雲無垠伸出左掌感應了一下結界裡的能量,便將手覆於結界之上。結界如雪融水,一去了無痕。一個一人高的洞口赫然出現在幾人面前,從洞裡隱隱透著一點鵝黃色的光芒。

  初七先將小小和小森叫出。

  小小神色一緊,傳音道:「紅格木就在裡面。但是很奇怪,裡面只有他一個人的氣息。」

  花錦謹慎地道:「公子,會不會又陷阱?」

  風雲無垠以透視之眼向洞內望去,確實只有紅格木一人在裡面,盤膝坐在平台之上。風雲無垠做了一個手勢,所有人隱身之後,才悄無聲息地飛入洞內。

  風雲無垠向紅格木彈出一粒石子,發出砰的一聲輕響。那石子竟然撞在了結界上。

  紅格木警覺地睜開眼,厲喝一聲:「什麼人?」

  風雲無垠緩緩現身。

  「是你?你不是還在藍圖城嗎?」紅格木大驚失色,募地站起,聲音徒沉。

  風雲無垠打量著紅格木所在的平台,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封印。」

  紅格木渾身一凜,故作鎮定地道:「是又如何?」

  「本座不明白的是,既然你被封印,為何還能離開這裡與本座一戰。」風雲無垠如閒聊一般,談笑自若。

  紅格木冷哼一聲:「並非不能離開,只是不能離開得太久而已。」

  「噢?如此甚好,本座對殺一個不能反擊的人可沒有半分興趣。」風雲無垠一邊淡聲說著,一邊慢悠悠地在右手中聚集魔法力。

  紅格木目露凶光地瞪著他:「你究竟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這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今天必死無疑即可。」

  「要殺老夫卻沒那麼容易!你們送上門來正好!」

  紅格木飛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匕首將自己手指劃破,鮮血滴在地上很快地滲入土壤,消失不見。風雲無垠幾人正在奇怪他的舉動,卻突然聽見山洞外傳來轟轟的聲音,由遠而近,如千軍萬馬踏馬而來,聲勢浩蕩。

  「寶貝,一會兒要小心。」風雲無垠在初七耳邊道。

  他點了點頭:「爹爹一定不可以受傷。」

  「呵,放心吧,寶貝。」

  吭吭——

  山洞的壁體中,突然鑽出很多身穿黑衣的男子,打扮正和那些屢次暗殺初七的黑夜人一模一樣!看數量,至少有百人。

  初七對其他幾人道:「這些人可以在土裡自由進出,小心他們從地下攻擊。」

  「知道了。」許赫幾人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撲去,小小和小森也加入了戰鬥。

  「哼,上一次你們去宮裡刺殺小七,讓你們跑掉了,這一次本犬可不會放過你們!」小小變大身形,狂叫著向黑衣人撲去。

  初七第一次將七種魔法力全部展現出來,與風雲無垠一樣,對這些人抱著必殺之心。

  唰唰唰,一把七色箭射出,已經幹掉幾個黑衣人。

  「主,請允許我們參戰。」彩虹七使的聲音突然同時在初七腦海裡響起。

  「出來吧。」

  「是,主。」

  七道不同顏色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山洞裡,立即與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紅格木注意到這一異變,低咒了一句:「該死的......居然連他們也出現了!」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一記魔法力十足的風球狠狠的撞在結界上。紅格木一躍而起的同時,結界碰地一聲,破碎了。

  「千魔幻變!」

  牆壁上掛著的魔獸頭顱突然如同活過來一般轉動著眼睛。

  崩呲——

  所有的頭顱突然長出完整的身體,張著血盆大口,凶狠地嚎叫著,向風雲無垠撲過去。

  風雲無垠長袖一揮,那些魔獸便如煙霧般飄散在空中。

  紅格木不由得後退幾步。幾日不見,風雲無垠的魔法力似乎又增強許多,或者說,上次一戰,他根本還保留著實力?

  風雲無垠靜靜地看著他:「拿出你的真本事,這些彫蟲小技根本不配如本座的眼。」

  「哼!想死老夫成全你!」紅格木舉起雙手,從地底突然冒出青綠的粗籐蔓纏住了風雨無垠的腳。

  風雨無垠右掌張開,五指冒出五縷青色的風系魔法力,如同五把長長的青色利刃,像切頭髮絲一樣輕易地將籐蔓砍斷。新的籐蔓卻又冒了出來,如同一條條綠色的長蛇,試圖纏住風雲無垠的腳腕、大腿、腰身與胳膊。他皺了皺眉,全身冒出淺淡的火光。那時火系魔法力元素。籐蔓遇到火系魔法元素,像是老鼠見到貓兒一般,發出吱吱的尖叫聲,迅速地縮回了地底下。

  風雲無垠在身上結出彩虹結界,七色梭連續不斷地射向紅格木。

  大概是因為封印的緣故,紅格木很快便氣喘吁吁,只能不停滴躲閃。

  風雲無垠輕哼一聲,左手甩出一條水繩準確地纏住了紅格木的腰將他限制在有限的範圍內,右手擊出又狠又重的一掌。紅格木躲閃不及,噴出一口鮮血。

  風雲無垠不給他喘氣的機會,又快速地推出一掌,一把七色梭同事扔過去,狠厲地插入紅格木的身體。

  紅格木呻吟一聲,奮力一跳,竄入平台之中,盤膝而坐。

  初七眼尖地看見那四塊石頭有異樣:「爹爹,那四塊石頭在變化!」

  風雲無垠定睛一看,果然見那四塊金黃色的石頭散發出的及黃色氣體再次流動起來,有一部分飄散在空中,另一部分竟然進入了紅格木的身體!

  風雲無垠冷笑一聲:「看來這封印並非只是為了封殺你。」

  「哈哈,哈哈,」紅格木的笑蒼涼而詭異,「這可要感謝那個小鬼頭,哈哈哈哈!」

  風雲無垠並沒有追問「那個小鬼頭」所指是否為初七,兩手同時擊出利落的火球。整個平台都燃燒了起來。但奇怪的是,四塊金黃色的石頭所包圍的範圍內竟然一點兒也不受影響。

  「有趣——土之術,土爆!」

  紅格木大驚失色。

  只聽轟隆一聲,那平台碎成千萬片,四塊金黃色的石頭也因此移動了方位。金黃色的氣體宛如受到禁錮一般,再也沒有流出來。結界也因此被打破。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風雲無垠利用土元素將紅格木的身體緊緊裹住,右手則飛速幻化出一把風刃,一刀橫切而過。紅格木的身體被一分為二,鮮紅色的血液浸濕了地面。

  「呃......你......」紅格木頭上的披風掉了下去,露出一張尚算年輕的臉,喉嚨裡只能嘶啞地發出兩個簡單的字音。他乾澀的唇張了張,眼裡閃過絕望、不甘和憎恨,死不瞑目地瞪著黝黑的洞頂,徹底斷氣。

  一道淺藍色的光芒突然一閃而過,山洞裡的幻術隨之全部消除,所有的死士如同被抽去了生命力,化成灰燼飄散在空中,只留下黑色的衣衫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蘇火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全身都被粗粗的繩子捆在一根柱子上,可憐兮兮地看著初七。

  「小七......」

  「你怎麼在這裡?」他以外地看著蘇火。

  蘇火囁喏著,眼淚簌簌地掉下,不停哽咽:「你走了之後,我想找你,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找。然後一個黑衣人出現了,他說可以帶我去找你。結果他卻把我綁了起來,帶到了這裡......」

  「是嗎?」他瞄了蘇火一眼,揮出一道風刃,割斷了繩子。

  「小七,我好怕喔。」蘇火哭得梨花帶雨,向初七撲過來。

  他冷哼了一聲,一把拉過旁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許赫,擋在自己身前。

  「誒?糊塗啊糊塗,小七,小赫赫可是我的。」扶搖不幹了,一把將許赫搶了過去,害得許赫踉蹌幾步,幾乎跌倒。

  許赫站穩身子,低斥了一句:「閉嘴,笨蛋。」

  蘇火失落地停下腳步,哀傷地凝視著初七:「小七,只是一個擁抱也不可以嗎?求求你,只要你抱我一下,我便不再糾纏,如何?」

  他揚起好看的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飽含警告地瞇著眼睛。

  「好。」他調皮地一笑,竟然答應了。

  風雲無垠的臉一沉:「寶貝,你是故意惹爹爹生氣嗎?」而且,難道寶貝真的沒有感受到這個小丫頭的......

  許赫幾人連忙站得遠遠的,生怕被這一個沉著臉、一個笑吟吟的兩個人波及到。

  初七不予理睬,對蘇火漠然一笑:「我答應了。」

  蘇火淚眼婆娑,難以置信地撲過來:「小七,我真的喜歡你呀。」

  就在兩人馬上要挨到對方身體的最後一瞬間,蘇火突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而初七身形一晃,已經再幾米之外,嘲弄地勾著唇角。

  「你......」蘇火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卻暗中握著一把匕首!

第217章 又見風雲遐邇

  她的腹部重重地挨了兩掌。一掌是初七打的。另一掌卻是風雲無垠忍無可忍的結果。

  「哼,那個老傢伙,死了也要留一步棋嗎?」風雲無垠蹙眉看著紅格木的屍體。

  初七無辜地看向風雲無垠:「爹爹,剛才我若不答應,這戲怎麼唱得下去。」

  風雲無垠無奈地搖了搖頭:「頑皮。」

  他對他揚起了一個笑容,單純而無邪,帶著些許得意。可愛的模樣讓風雲無垠的笑意越來越深。

  「呵,寶貝有進步,爹爹倒是沒有想到你也察覺到石像人對蘇火做的手腳,」他所指是當時在天府時,那小嬰兒趁著蘇火將他抱起時,在蘇火身上做了控制之類的處理。

  他撇了撇嘴:「那時我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風雲無垠有些意外:「嗯?那麼寶貝怎麼知道蘇火會對你不利?」

  他抿唇一笑:「一是因為,蘇火對我的感情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風雲無垠哭笑不得。這一點並不能說明什麼吧?一見鍾情的事情並不是沒有,他的寶貝對於情愛之事果然太單純。

  「第二呢?」

  他直視著風雲無垠:「爹爹看著蘇火的眼神一直帶著警惕,就像是怕她傷害我一樣。所以。」

  許赫幾人有些無語。說來說去,他根本就是憑感覺。

  風雲無垠卻滿心愉悅,一把將他摟入懷中,調笑道:「呵,原來爹爹的寶貝一直在爹爹不知道的時候偷看爹爹呢。」

  他的臉一紅,推開了風雲無垠:「正經一點兒,只是無意中看到而已。」

  蘇火的臉越發蒼白:「小七,我真的喜歡你啊……」只是,這句低語,沒有任何人聽到。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親了親初七的額頭:「寶貝不必害羞,爹爹很高興你這麼關注爹爹。」

  「咳咳。」許赫幾人突然一起咳嗽起來。

  他們怕他們再不出聲的話,這兩人指不定在這麼血腥的地方做出過火的事來。

  小小也裝模作樣地道:「大家不要這麼嘛,習慣就好了。」

  小森連忙踹了它一下,無奈地低語道:「笨蛋。」

  風雲無垠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三個護衛和七使默契地同時後退幾大步。

  初七淡然地瞄著他們好笑的表情,唇邊帶著點點笑意。

  風雲無垠捏了捏他的鼻子,對許赫幾人吩咐道:「找人把這個丫頭送回藍圖城。」

  「是,公子。」

  風雲無垠帶著初七飛出了山洞。

  夜仍然漆黑一片,只有幾顆寂寥的星光掛在空中,清涼的月色淺淡如霜。夜如沉睡的孩子般安靜,除了他們,又有誰知道剛才發生的激戰呢?

  初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解決了大魔頭,他的心裡卻有些空落落的不真實感。

  「爹爹,你說,他真的死了嗎?」

  風雲無垠沉吟片刻,沒有正面回答:「當時爹爹的風刃確實切到了他的身體。」

  許赫幾人相視一眼,都有些驚訝:「莫非公子認為他並沒有死?」

  風雲無垠道:「即使他沒有死,本座也讓他活不了了。」

  許赫幾人不解他話中的意思,卻見風雲無垠轉過身,結出彩虹結界將所有人包裹在其中,飛上天空。他的右手聚集了強勁深厚的魔法力,卻仍然面不改色,那魔法球緩緩湧入無山的山林,整個山體突然抽搐起來,一波又一波,此起彼伏。轟的一聲悶響,整座山竟然變成粉末,如流水般嘩啦啦地流下,復又凝固,成了一座矮墩的山坡!

  「好,好厲害的魔法力……」

  無山一夜之間變成山坡的消息,席捲了整個風然。

  無論紅格木是否真的已死,暫時告一段落。彩虹七使再次回到了初七眼中,許赫、扶搖和花錦繼續跟著風雲無垠和初七享受著真正的遊樂——沒有刺殺,也沒有任務;小森偶爾也在不引起一個人之外的人的注意下變成人形,逗弄一下小小;而小小的樂趣則是與小森耍嘴皮子,所有人都各得其樂。

  唯一不快的大概只有花錦。

  所有人都「成雙成對」,讓他的心裡極度不平衡。扶搖和許赫在這次紅格木事件中早已與他混熟,動不動就拿這一點取笑他。只把花錦氣得哇哇叫。

  風雲無垠和初七看得有趣,也不阻止,任由他們胡鬧,權當看戲。

  「有什麼了不起?扶搖,你覺得我沒有你英俊?」花錦不服氣地瞪著扶搖。

  扶搖假裝認真地大量他一番。嚴格說來,花錦的長相並不屬於英俊,而是歸於溫和,氣質與溫樹有些相似,再加上幾分單純之氣,也是極為吸引人的男子。

  扶搖拿出小鏡子照了照,對比一下兩人的臉,有些不情願地道:「勉強算你英俊吧。」

  花錦得意地笑了一下,又看向許赫:「許赫,你覺得我沒有穩重?」

  許赫只睜開右眼瞅了他一眼,又想了想在追查鷹鼻男的過程中花錦不錯的表現,不得不承認:「嗯,這一點,你我二人應該不分高下。」

  「嘻,不謙虛。」小小嘲笑許赫。

  花錦雖然很高興小小「站在自己這一邊」,但是沒有空理它,驕傲地放出話來:「所以!只要我願意,我也是可以找到另一半的!」

  這就是他問了這麼多廢話要說的。

  許赫突然想起一個主意:「誒,花錦,要不要打賭?」

  「怎麼堵?」花錦感興趣地問。

  許赫與扶搖相視一眼,陰險地一笑後,才道:「看到對面的那家客棧了嗎?」

  此時他們正在裡山城最大的客棧來福客棧的二樓大廳裡。街道對面是另外一家客棧洪福客棧,雖然規模不及來福客棧,卻因為客棧新穎的設計也頗受歡迎。兩家客棧一直在互相競爭,不相上下。

  花錦瞄了一眼:「看見了。怎麼?」

  「半個時辰之內,我和扶搖會計算所有走進洪福客棧的人數。如果你能讓本來想進洪福客棧的人中的一半進了來福客棧,我和扶搖二人就承認你的魅力無窮,如何?」許赫得意洋洋地道。

  花錦皺了皺眉:「這不公平,如果這半個時辰之內來的都是老頭子、老太婆,我豈不是輸定了。」

  「那就再補充一點,如果你能讓這其中年輕的男女中的一半進來就算你贏。如何?」扶搖笑道。

  花錦想了想,嘿嘿一笑,痛快地答應了:「好。如果我贏了,你們不僅要承認我魅力無窮,還要分別叫我一聲『大哥』,敢不敢?」

  許赫睜開眼,無所謂地一笑:「你的年紀本來比我大,叫一聲也沒有什麼大礙。」

  花錦鬱悶地瞪了他一眼,轉向扶搖:「我可比你小喔,嘿嘿。」

  「叫就叫,」扶搖輕鬆接招,「如果你輸了,要對我說一聲『大哥,你比我英俊』。怎樣?」

  「一言為定。」

  許赫趴在窗邊,突然叫了起來:「快,花錦,洪福客棧門口來人了。這是第一個。」

  花錦嗖地一聲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許赫笑嘻嘻地道:「公子,小七七,要不要也來下注?」

  風雲無垠揚起嘴角,看向懷裡饒有興致地看著樓下的人:「寶貝,你覺得誰勝算大?」

  初七想了想:「花錦吧。他的口才不錯。」

  「喔?爹爹卻覺得許赫和扶搖二人勝算大一些,」風雲無垠邪邪地一笑,「寶貝,如果爹爹贏了,今晚便由你主動;如果你贏了,就由爹爹主動,如何?」

  初七白了他一眼,狡黠一笑:「如果我贏了,爹爹不許動;如果爹爹贏了,爹爹可以動。」

  許赫和扶搖暗自感歎可愛的小七七已經完全被風雲無垠這個無良的爹爹帶壞了。

  「好。那就拭目以待。」風雲無垠輕笑一聲,也看向樓下的街道。

  來到洪福客棧門口的人頭頂帶著一頂黑色的紗帽,看穿著是一位年輕的男子,背對著這邊,正要邁步進入洪福客棧。

  花錦露出迷人一笑,攔住了男子。

  幾人魔法力深厚,聽力也都不錯,將下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位公子,冒犯了,這家客棧已滿,不如由在下帶你去對面的客棧如何?」

  扶搖不禁扶額。這個傢伙,所用的第一招竟然是「騙」!


  「是嗎?帶路。」男子毫不在意。

  花錦沒有料到男子竟然這麼輕易地答應了,也有些意外,但隨即恢復儒雅的笑:「請。」

  很快,兩人便在二樓出現。

  花錦得意地對扶搖和許赫兩人擠了擠眼睛。

  男子看見風雲無垠一行人,腳步頓了一下,忽然筆直地走了過去。

  風雲無垠挑了挑眉毛,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因為他的一雙透視眼,即使男子帶著紗帽,他也看得清楚男子的臉。

  男子竟然和失蹤多年的風雲遐邇長得七八分相似!

  「爹爹?」

  風雲無垠在他耳邊低語道:「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年輕男子摘下頭頂的紗帽,露出一張俊俏的臉,逕直看向初七:「我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

  初七看見他的臉,終於明白風雲無垠為何如此驚訝了。這人實在和風雲遐邇長得太像。

  「風雲遐邇?」

  許赫也驚訝地瞪大眼睛。

  小小好奇地繞著男子走了幾圈,對初七點了點頭。雖然這麼多年,風雲遐邇的氣息已經變化許多,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卻不會改變。這男子真的是失蹤多年的風雲遐邇。

  男子有些激動:「風雲遐邇?這是在叫我嗎?你確定你沒有認錯人?你真的認識我?」

  風雲無垠上下大量著他:「此話何意?」

  男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略一猶豫才道:「在下沒有過去的記憶。」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原來,失憶才是風雲遐邇久久不歸的真正原因。

第218章 默契的懷疑

  風雲無垠以眼神示意風雲遐邇坐下。

  花錦也對風雲遐邇的身份產生好奇,暫時放下了打賭的事。沒有想到自己隨便從街上拉回來的竟然是自家公子的熟人。

  風雲無垠以一雙冷銳的眼上下打量風雲遐邇。將近五年未見,風雲遐邇變了很多,不止是外表上更加成熟,性格似乎也變了好多。以前
  的他性情急躁,缺乏耐性,但看上去尚算溫和。如今的他也許是經歷過什麼,神情帶著防備,眼中也有難以隱藏的恨意。

  「你是如何失憶的?」

  「敢問閣下是?」風雲無垠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抱拳相問,語氣戒備而疏離。

  「本座是何人並不重要,」風雲無垠淡聲道,「重要的是,本座認識你。如果你無法相信本座自可離去。」

  帝王就是帝王。無論是何人,都無權冒犯他的尊嚴。那怕是他的兒子。

  風雲遐邇卻看向初七:「在下……與這位小公子似曾相識。」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即使是失憶也對寶貝念念不忘嗎?

  初七處之淡然:「如果你不相信本公子的爹爹,可以馬上離開。」

  風雲遐邇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略一沉吟,道:「大概是五年前的某一天,我從昏迷中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幽深的森林裡。我的記憶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裡,又為什麼會出現那裡。我身上受了很重的傷,看起來應該是之前戰鬥過。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離我不遠的地方還躺著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他們身上也沒有搜出有價值的線索。我就靠著一些野果維持體力,將傷養的差不多了才走出森林。之後問了別人才知道那裡是迪亞的極瞰峰山腳。為了生計,我找了幾份工作才存夠錢尋找自己的過去。這幾年來,一直在迪亞走動,卻沒有任何收穫。前不久才到風然來的。」

  初七和風雲無垠相視一眼。

  按照風雲遐邇所講,當年歷練,他果然是去極瞰峰尋找長壽果去了。而那兩名黑衣人應該是皇朝派出暗中保護他的暗衛。

  風雲無垠有一點不解的卻是,所以的暗衛身上都有可以證明身份及供聯絡用的藍蝶晶。風雲遐邇為何沒有提及?是確實沒有在暗衛身上找到藍蝶晶,又或者是他根本在撒謊?

  許赫好奇地問:「既然你想找到你的過去,為什麼還要遮住自己的臉?畢竟如果有認識你的人看見你的臉應該就能找到自己的身份。」

  風雲遐邇淡聲道:「此話確實不錯。但當日,那兩個黑衣人就躺在離我不遠處的地方,在下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我的敵人;閣下沒有失憶過,是無法體會自己的記憶裡連自己也沒有的那種恐懼的,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剛才若不是在下覺得這位小公子有些面熟,我斷然不會拿下紗帽。」說著,他靜靜地看向初七。

  扶搖甩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頭髮,追問一句:「糊塗啊糊塗。你只是覺得我們的小公子看上去面熟而已,你又是如何確定他不是你的敵人?」

  風雲遐邇擰了擰眉,自信地道:「這位小公子若是在下的仇人,剛才見到在下早已刀劍相向了。」說著,他對初七客氣而禮貌一笑。

  花錦不由得對風雲遐邇的謹慎有幾分欣賞。

  初七連一眼也未曾看風雲遐邇。

  風雲遐邇有些期待地道:「這位小公子,請問在下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過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風雲無垠才是這裡面的老大,他不問風雲無垠,卻偏去問初七,難怪風雲無垠的臉比碳還黑。卻不是因為自己被無視,而是有其他人用熱烈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寶貝。

  出去淡聲道:「本公子與閣下並不熟。見過幾次而已。」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和風雲無垠想到一塊去了。經過這麼久的歷練,他早已學會對能信任之外的所有人保持懷疑的態度。

  風雲無垠曾經告訴過他如何與暗衛聯繫,所以他也知道藍蝶晶的存在。風雲遐邇隻字未提自然引起他的疑慮。嚴格說來,他對風雲遐邇本身並不算瞭解。更何況,已經過去五年之久,誰又知道他還是不是原來的他?

  他相信他的父皇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是以才有此言。

  許赫卻有些意外,下巴差點掉下來,只道初七陪風雲遐邇多年前的矛盾還沒有化解。

  風雲無垠聽初七如此說,知曉他考慮的和自己相差無幾,低低一笑,攔腰將他抱起,輕描淡寫道:「你曾經在風然的風雲學院上過學。其他的,本座的寶貝並不清楚。閣下若都想知道,可至風雲學院查尋。」

  話一說完,風雲無垠和初七已經消失不見。

  風雲遐邇沉默片刻,文雅一笑,轉向許赫三人道:「不知幾位可否告訴在下,剛才那兩位公子的名諱?」

  扶搖笑嘻嘻地道:「恐怕不行,我們三個是做屬下的,不敢亂說話。」

  風雲遐邇不甘心地道:「那麼只告訴方才二人的貴姓可否?」

  許赫三人相視一眼,花錦道:「溫。」

  「都是溫嗎?原來他們是父子。」風雲遐邇自言自語道。

  許赫敲了敲桌子:「花錦,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賭?」

  花錦一下子跳起來:「哇,半個時辰早就過了!」

  他不甘心地盯著許赫和扶搖:「當然要賭了!」

  扶搖幾乎與他同時開口「當然不賭了!」

  「你若是甘願認輸,可以不賭。」花錦不滿地道。

  扶搖將許赫沒骨頭似的身子拽起,拉著他瀟灑地轉身向外走去:「公子和小公子肯定在辦『正事』,這是和小赫赫獨處的大好機會,傻子才陪你在這裡打賭呢。」

  「等等!那也叫聲『大哥』再走!」花錦大聲叫道。

  扶搖早已帶著許赫飄然遠去。

  花錦切了一聲,憤憤地坐下,卻詫異地看見風雲遐邇還在。

  「咦?雲公子怎麼還沒有走?我家公子不是說了去風雲學院可以找到線索嗎?你不是急著找到你的過去嗎?」

  「我打算暫時住下來。」風雲遐邇淡聲丟下一句,轉身快步走開。

  花錦看著大大的圓桌邊只剩下他一個人,一雙閃亮的眼睛溜溜地轉了轉,嘿嘿笑著,從窗口跳了出去:「我也出去找樂子!」

  風雲遐邇在櫃檯問了初七的房間位置之後,特意定了對面的房間。

  風雲無垠聽著外面的動靜,微瞇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初七看著風雲無垠也不說話。

  剛才父皇突然抱著他就走,他還以為他又吃醋,所以抱他回來親熱。沒有想到,我很難得地只是親了親他的額頭,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則坐在床邊沉思,神情有些嚴肅。

  「影衛。」

  「是,主子。」一個黑影嗖地出現。

  「派兩人去迪亞的極瞰峰暗訪確認這五年來二公子的一切行蹤。」

  「是。」

  風雲無垠轉過頭來,這才看見初七正笑盈盈地趴在床上看著他,神情帶著一絲俏皮,一絲戲虐。

  「呵,寶貝笑著什麼?」風雲無垠看見他清亮的笑顏,不由得也展顏一笑。

  「爹爹不需要迷人,只需要迷住你就行了。」

  父皇又用你深邃的眼神看他了。他的臉微微一紅,別開眼:「不是早已經迷住了嗎?」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他的寶貝無論長多麼大,在他的面前永遠是最可愛的寶貝。

  「寶貝怎麼還是這麼害羞呢?」風雲無垠笑歎了一聲,將他抱起坐進自己的懷裡。

  他一本正經地道:「那是因為寶貝比較年輕。」

  「此話怎講?」

  他偷偷一笑:「因為年輕,所以臉皮還沒有長得厚到一定的程度。」

  風雲無垠被這個小活寶弄得啼笑皆非:「這是在變相地說爹爹的臉皮厚了?」

  他翹著腦袋在風雲無垠唇上親了一下:「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他連忙飛身離開,在桌邊坐定:「爹爹,還沒談正事。」

  風雲無垠哀怨地搖搖頭,走過去坐下將他安置在自己的懷中,順便彈出一道隔音結界:「寶貝有什麼想法?」

  「索性現在沒事,不如我們一路慢慢地回皇城去。宮裡的事,父皇不能脫手太久,我怕父皇到時太辛苦。」

  「好,聽寶貝的。寶貝是想家了吧?」

  他的小腦袋蹭著風雲無垠的胸口,享受地迷著眼:「外面的房間沒有父皇的味道。」

  「呵呵,那我們就回去。你的二皇兄在對面住了下來,看來是打算跟著你的,寶貝怎麼想?」

  風雲無垠的語氣有些不悅,但還是選擇尊重初七的意思。

  他想了想:「父皇派出去的影衛大概多久會有消息?」

  「迪亞也有父皇派出的密探,暗衛們只需與他們聯繫,然後讓那邊的密探調查。按照二皇兄所說,他五年來並非居於同一住所,調查起來需要花費一番功夫,至少也要十天時間。」

  「大久了。父皇,我們一邊往皇城的方向走,一邊等暗衛的消息,明天一早就出發吧。」

  「好。」

第219章

  風雲遐邇整個下午都沒有出門。

  吃過晚膳,風雲無垠在房內更衣。天氣有些悶熱,初七等不及,先行到庭院裡吹風賞月。風雲遐邇正好也下樓來,看見他一人坐在院子裡,面帶微笑走了過去。

  「小公子。」

  他瞄了風雲遐邇一眼:「抱歉,本公子不喜與不熟悉的人交談。」

  風雲遐邇眼裡閃過一絲怒意,卻隱忍未發:「在下只是很想知道在下的過去。」

  「本公子和你不過數面之緣而已。」

  「但是我對你很熟悉!」風雲遐邇急急地道。

  他反應平淡:「那是你的事。就算本公子與你熟識,也沒有為你解答疑惑的責任。請離開。」

  風雲遐邇苦笑道:「小公子果然冷漠。但是,我仍然相信我對你絕非幾面之緣的,不然的話,我對你的印象不會如此深。」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耐:「說完了的話可以走了。」

  風雲遐邇自認也是高傲之人,今日卻再三碰壁,不由得惱羞成怒:「小公子是否有些太過分了?」

  他冷笑了一聲。即使是失憶了,風雲遐邇也如此蠻不講理。明明是他來招惹自己,卻偏偏要把罪名扣在自己身上。

  「本公子沒有記錯的話,是閣、下、你,打擾了本公子賞月。」他淡聲道。

  風雲遐邇一時語塞,甩袖欲走。

  不料此時外面卻突然吵吵嚷嚷,從圓拱門處竄過幾個凶神惡煞的蒙面人。

  「這裡還有兩個人,給我拿下!」

  那黑衣人手裡嗖地飛出幾隻飛鏢射向風雲遐邇和初七。

  風雲遐邇大驚失色,情急之下竟然以肉身向初七撲了過去,試圖救他。

  「小心!」

  初七怎會容許風雲遐邇碰觸到自己?身形微晃,便輕易躲過風雲遐邇的動作,一邊順手扔出一把風刃將那幾個黑衣人斬殺。

  而風雲遐邇卻因為莽撞地撲過來,剛好撞在一枚飛鏢上,悶哼一聲摔倒在地面上。

  「寶貝,可有受傷?」風雲無垠剛好到來,見到這一幕,問話間已經將他上下檢查了一遍,「讓你等等爹爹,你不聽。」

  「爹爹,你的寶貝不是瓷娃娃!」他有些無奈。

  「好,好,是爹爹太緊張了,」風雲無垠寬慰地捏了捏他的臉蛋,「究竟發生何事?」

  許赫三人聽見嘈雜聲時已敢去前院查看,此時飛奔而來稟告。

  「公子,不是什麼要緊事,是對面洪福客棧的老闆按捺不住請了人來搗亂的。」

  「原來如此,抬他進去療傷。」

  「是。」

  風雲遐邇一直昏迷不醒,知道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看見守在自己床邊的人是花錦,掩不住失望之色。

  花錦將他神色瞧在眼裡,靜靜地一笑,狀似隨意地道:「雲公子,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他相信風雲遐邇很清楚這個「他」指的是誰。

  「他那樣冷情的人,即使別人為他喪命,他也無動於衷吧。」風雲遐邇苦澀一笑。

  花錦聳了聳肩:「隨你怎麼說。」並非他不為他的小主人說好話,而是覺得沒有必要對一個「陌生人」解釋。他們是初七和風雲無垠的手下,而不是他的。

  這才是一個有個性的手下應該保持的風格。即使是做下屬,也要做一個有特色的下屬。

  花錦暗暗為自己感到驕傲。

  風雲遐邇看著眼睛笑得莫名其妙的人,不禁瑟縮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關心初七:「那位小公子沒事吧?」

  「小公子能力高強,自然不會有事。其實雲公子大可不必以身犯險的。」他沒有說的是,風雲無垠還在暗處為初七安排了眾多暗衛和「潛衛」。初七出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風雲遐邇有些窘迫:「在下也不知是何緣故,當時竟忘了用魔法力,身體便衝了過去。」

  花錦站起來道:「雲公子真乃性情中人。你的傷大概需要兩天才能好,在下會請最細心的大夫來照顧你的,不用擔心。我先去叫人給你送些吃的。」

  「等等!」風雲遐邇意識到了什麼,「你說會請大夫照顧我,是不是你們要走了?」

  「差不多吧。」不是「要走」,而是其他人都已經走了,只有他一個人被留在這裡等他醒。

  風雲遐邇忍著傷口上的疼痛,掙扎著坐起來:「但是,請看在在下好歹救了你家小公子的份上,帶我一起走。你家公子是我找回過去的唯一希望。」

  花錦好笑地嘀咕了一句:「呵,公子和小公子真是料事如神,早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了。」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花錦無辜地一笑,「你放心吧,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公子留下了兩個護衛保護你,而且會一路護送你到風雲學院。」

  「不必!」風雲遐邇突然動怒,「在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無情的人!不必留下他們,你把他們帶走吧!我自己靠自己!」

  「那好吧,抱歉,我該去追我家公子了。」

  他走了一步,又停下:「對了,我家公子有一句話留給雲公子。」

  「說吧。」風雲遐邇沒好氣地道。

  「公子說,在你找回自己的記憶之前,你什麼都不是。」

  風雲遐邇憤怒地抬起頭來:「他是什麼意思!」

  「在下只是公子的手下而已,不敢妄自猜測公子的意思。雲公子,你好好休息吧。」

  花錦聳聳肩,將門帶上。

  風雲遐邇躺回床上沉思著,難道真的就此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嗎?

  他驀地從床上坐起,奇怪地對著外面叫道:「進來。」

  外面的走廊裡靜悄悄的。

  他沉著嗓音道:「我知道你們在外面。溫公子不是派你們保護本公子嗎?還不現身?」雖然他感覺不到暗處的氣息,但是他卻斷定那兩人並沒有離開。只因,他潛意識總覺得那位溫公子和小公子都是不願意欠別人人情的人。

  果然,一個暗影出現了。

  「不知雲公子有何吩咐?」

  「我要你們帶我去追溫公子。」

  影衛一板一眼地道:「對不起,雲公子,主子給在下的任務只是護送雲公子會風雲學院,其他的事在下無能為力。」

  「你……」風雲遐邇冷哼一聲,「無妨,本公子自己去追。我想,你們的主子並沒有交代你們阻止我追他們吧?」

  影衛不慌不忙地答道:「雲公子三思。主子給屬下的任務是保護公子半個月,這是因為按照正常速度,半個月的時間剛好夠從這裡到風雲書院;但是主子並沒有讓在下強制宋雲公子回去風雲書院。雲公子可明白其中的道理?主子的意思是,雲公子在這半個月裡去不去風雲書院完全看雲公子自己的意願,在下需要做的只是在這半個月裡保護好雲公子。但是若雲公子去追主子他們的話,時間說不定會超過半個月,且不一定會從主子那裡得到答案。一旦超過半個月,在下自會離去,雲公子的安危與在下、與兩位主子也將沒有任何關係。」

  風雲遐邇耐著性子聽完,冷然一笑:「本公子自有定論,做好你的本分便是。」

  「在下會尊重雲公子的選擇。」影衛抱拳之後,不再多言,歸於暗處。

  風雲遐邇不再耽擱時間,迅速收拾一番,叫小二準備了馬匹,快馬加鞭地追趕風雲無垠一行人而去。

  風雲無垠為了讓初七不至於太累,仍然以馬車趕路。馬車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馬。

  風雲遐邇一邊打聽一邊追趕,竟然真的讓他找對了方向。因為身上有傷,即使快馬加鞭,也用了整整半天時間才追上風雲無垠一行人。

  「等一等!溫公子,請等一等!」

  遠遠地看見前面有一人似是花錦,風雲遐邇便知道自己終於追上了他們,又驚又喜,連忙放聲大叫。

  風雲無垠正與初七相擁假寐,聽見風雲遐邇的叫聲,臉色微微一沉,吐出兩個字:「停車。」

  這風雲遐邇糾纏不休的個性一點兒也沒變。

  「溫公子,請允許在下同行。」風雲遐邇策馬奔至馬車邊,急喘吁吁地道。

  馬車裡傳出一個低沉冷冽的嗓音:「你吵醒本座的寶貝了。」

  「抱歉。」風雲遐邇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立即道歉。

  只聽,馬車裡傳出少年帶著睡意的嬌憨聲音:「爹爹,他很煩。」

  風雲遐邇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之極。

  「呵,寶貝,繼續睡,爹爹會教訓他。」

  風雲遐邇囁喏道:「在下只是想與各位同行而已,並無惡意。」

  「喔?為何同行?同行至何處?」風雲無垠淡聲問道。

  風雲遐邇頓了一下:「自然是為了找到過去。至於,同行到何處,在下也不知。不過,在下一定不會糾纏不休的。」

  少年的聲音又冷冷地響起:「難道閣下現在所做不是在『糾纏不休』嗎?」

  風雲遐邇一時語塞,完全說不出話來。

  風雲無垠淡聲道:「本座說過,在找回記憶之前,你什麼都不是。」

  「記憶……記憶?」風雲遐邇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痛苦地抱著頭,竟然從馬上跌落下去,「好難受……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花錦三人見他失狂,怕他傷及馬車中人,不約而同地擋在風雲遐邇的馬與馬車之間。

  「公子,這?」許赫三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花錦試探地叫了幾聲:「雲公子?雲公子?」

  風雲遐邇在地上如痙攣般蜷縮成一團:「母妃……母妃?母妃是誰……蔚紫……唔……到底是誰?」

  馬車中突然射出一縷綠色的木系魔法力,緩緩注入風雲遐邇體內。

  風雲遐邇嗚咽幾聲,很快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尷尬異常地從地上站起,但很快恢復了常態。

  「多謝溫公子出手相救。」

第220章 溫柔專屬一人

  「不必。」
  風雲無垠隨意吐出兩個字,對許赫吩咐道:「繼續趕路。」
  「是,公子。」
  風雲遐邇本來心高氣傲,卻幾次三番遭到冷漠對待,終於沉不住氣,突然翻身上馬,生硬而快速地道:「兩位公子不必如此著急,在下自會先行離去。告辭!」
  語畢,他使勁扯起韁繩,策馬而去,留下一團灰塵,嗆得許赫咳嗽不止。
  「走。」風雲無垠臉上浮現一個讓人費解的淡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駕----」
  馬車也緩緩起步,悠悠駛向遠方。
  「公子,快的話,可以在天黑前趕到嘉佐城。如果晚了,只怕要露宿。」
  「嘉佐城?」
  初七確定並非自己的錯覺,風雲無垠聽到「嘉佐城」三個字,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他不禁狐疑地直盯著風雲無垠的臉。
  風雲無垠對他極其無辜地一笑:「露宿也無妨,最重要的是讓本座的寶貝舒服。對吧,寶貝?」
  「爹、爹?」他瞇眼看著風雲無垠,眼中含著警告。
  風雲無垠無奈地搖頭:「好,好,爹爹與你說實話。」
  「說吧,寶貝聽著呢,」他趴在風雲無垠胸前,對他無邪一笑,「看來,爹爹當真與這嘉佐城頗有淵源呢。寶貝最喜歡聽故事了,爹爹是知道的。」
  趴在一邊的小小和小森相視一眼,同時擺擺腦袋,對風雲無垠毫不同情。這就是大腹黑培養出來的小腹黑,自作自受,嘿嘿。
  風雲無垠老實交代道:「多年前,爹爹有一位紅顏知己是嘉佐城人,她對爹爹一直......但是,爹爹對她絕對沒有歪心。寶貝要相信爹爹。」
  「我相信爹爹。我只是對什麼樣的女子能被『溫傲天』視為紅顏知己感到好奇而已。」他說的其實是心裡話,剛才也是與風雲無垠鬧著玩。
  風雲無垠問心無愧,自然不是真的擔心初七見到那女子,不過是為了逗他,所以才裝出緊張的樣子。
  「呵呵,寶貝能相信爹爹就好。不過,爹爹與她已多年未見,她不一定還在嘉佐城。」
  「去了就知道了,」他語氣平淡地對趕車的許赫道:「許赫,加快速度。如果天黑前到不了嘉佐城,你和扶搖十天之內別想有機會獨處。」
  風雲無垠懷疑地瞄著懷裡說完後就閉眼似在沉睡的小人兒。這是真的不介意嗎?
  許赫一邊加快速度一邊笑嘻嘻地道:「小七公子,在下求之不得。」
  騎馬相隨的扶搖悶得哇哇叫:「不要啊。小七,你這樣不是在懲罰小赫赫,而是在懲罰無辜的我啊!」
  「怎麼?難道你很希望小七懲罰我?」許赫陰沉沉地道。
  扶搖連忙討好地一笑:「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花錦見扶搖吃鱉,在一邊樂得哈哈大笑。
  風雲無垠卻擔心初七在生悶氣,硬是在初七身上亂啃,不讓他睡覺。
  「爹爹。」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衣衫早已被褪去,鬱悶地瞪了風雲無垠一眼。
  風雲無垠在他耳邊啞著嗓子道:「呵,寶貝可以放心地叫出來,父皇剛才已經設下隔音結界。」
  「唔••••••父皇••••••」
  風雲無垠坐在軟榻之上,讓初七面著自己,將他兩腿分開,兩隻強壯的手臂從他雙膝之下伸到背後,在他的背後交握著將他整個身體舉起。正面的每一寸肌膚都一覽無遺。這個開放的姿勢讓他羞紅了臉,飛快地閉上眼。
  「父皇....你...」
  「寶貝,父皇愛你。過來,讓父皇吻吻你。」風雲無垠並未動作,而是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誘惑著他的寶貝主動靠近。
  初七張開如水雙翦,跌入那幽邃的黑眸裡,對他的愛人展顏一笑,弓起身子摟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紅唇......
  扶搖害怕許赫不能在天黑前趕到,在一次短暫的休息之後,硬是搶了趕車的任務,一行人在天黑之前終於到了嘉佐城。
  花錦大聲笑道:「哈哈,小七果然是妙招啊。」
  「寶貝,如果你不想見到那個女人,爹爹易容好了。」下車之前,風雲無垠道。
  「為何要易容?」情事後的疲倦使得他不得不被風雲無垠抱著,「爹爹不僅要以'溫傲天'的身份入城,而且還要大張旗鼓地進去。」
  「你呀,」風雲無垠無奈一笑,難得自己的寶貝這麼愛玩,自然由著他,「好,你想要爹爹怎麼做?」
  他呵呵一笑:「這裡不是有風花樓嗎?讓風花樓的老闆親自來接爹爹。」
  風雲無垠二話不說,讓影衛去稟告。
  一行人在城門口等了一會兒,果然見一人帶著兩個隨從匆匆忙忙地向城門口而來。領頭之人正是風花樓的二老闆。
  風雲無垠與其寒暄幾句之後,一行人才緩慢進城。
  一路上,初七不時掀開馬車的窗簾向外看。
  「寶貝,在看什麼?」
  他誠實地答道:「在看爹爹的紅顏知己會不會來。」這就是他要風雲無垠大張旗鼓的原因。
  風雲無垠了然一笑,在他的小嘴上啄了一下,「這麼好奇?」
  「嗯,我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對爹爹念念不忘。」
  「喔?」風雲無垠饒有興趣地問,「是的話,寶貝打算如何?不是的話,寶貝又打算如何?」
  「不是的話,她會好過一點,是的話,那就只好幫她準備幾隻大罈子了。」
  「嗯?」風雲無垠先是不解地挑了挑眉角,隨即輕笑出聲,「莫非是讓她裝醋?」
  「呵呵,爹爹真聰明。」
  風雲無垠在他耳邊曖昧地吹了一口氣:「那麼,寶貝打算如何讓她吃醋呢?」他的舌順著初七的臉緩緩向下,停在他的下巴上,舔吻片刻,又移到他敏感的脖子,逗弄不休。
  「唔,就是這樣。」他狡黠一笑,抱住風雲無垠的腦袋,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
  「調皮。」風雲無垠不以為忤,佯怒地重重吻了一下他的唇,心裡卻在暗暗得意,寶貝讓桀驁羽那個女人吃醋,佔便宜的可是他,他當然得意。
  「寶貝,想讓她吃醋,可以直接親爹爹的唇,這樣效果不是更加立竿見影?」風雲無垠陰笑著誘拐。
  「考慮考慮。」他哪裡不知道風雲無垠打什麼算盤,嬉笑著不回應他的暗示。
  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風花樓前。
  「公子,到了。」
  風雲無垠直接將初七打橫抱起,下了馬車。
  許赫幾人看見風雲無垠鼻尖上的牙印,都將臉偏向一邊忍著笑意。
  風花樓來迎接的那三人見狀,飛快地看了一眼,便識趣地移開視線,自是不敢多言,只在心裡猜測是『溫傲天』懷中所抱少年所為。
  兩位被關注的主角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逕自進了風花樓。
  卻在這時,傳過來女子銀玲般的笑聲,由遠及近而來。
  「溫傲天,多年不見,你倒是目前越來越張揚了。」
  一個一身火紅色衣服的女子飛馬而來,在風雲無垠面前飄然而落。
  初七猜測這女子便是風雲無垠所提到的紅顏知己桀驁羽。桀驁羽柳眉杏眼,長得算不上國色天香,卻極為耐看,長髮及腰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那身火紅和單手插腰的氣勢卻可看出這是一位頗有男兒性格的女子。
  她第一眼便看見風雲無垠鼻尖上明顯是剛咬上沒有多久的牙印,表情似有些吃味地將目光轉向初七,上下打量著。
  初七毫不介懷,淡然地回視著她。
  「桀驁羽」風雲無垠也掃視女子一眼,淡聲道:「多年未見,你倒是沒有怎麼變。」
  桀驁羽輕哼一聲,眼神仍然鎖在初七身上,「這位是你的小情人?」
  「先進去再說。」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去往四樓,一行連忙跟上。
  風花樓的生意極好,整個一樓大廳幾乎爆滿,熱烈地議論著,不知在說些什麼。
  風雲無垠走到何處都會關注周圍環境,自然未錯過這一情況,暗處的暗衛不等吩咐已經去探查嘉佐城有概況和打聽最新消息。
  風雲無垠進了四樓的會客廳,將初七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後,才為素未謀面的桀驁羽和初七兩人作介紹:「寶貝。這位便是爹爹剛才對你提過的紅顏知己桀驁羽小姐;桀驁,這是犬子小七。」
  「原來是你的兒子啊,呵呵,都長這麼大了。」
  桀驁羽大大咧咧地坐下,神情間卻帶著些疑惑,顯然是不明白為何他的兒子會在他的鼻尖上留下一個牙印,而且還被用那種姿勢抱著上樓,現在甚至還坐在他的大腿上。但她也知道溫傲天不會騙她,所以並沒有懷疑初七「兒子」的身份,只當風雲無垠對這個兒子極為寵愛才會如此。
  「見過羽姨。」初七禮貌地打了招呼。
  桀驁羽心情不錯地點了點頭:「小七真乖。」
  她又轉向風雲無垠,眼光中帶著些柔情:「你難得到處走動,是因為有事要處理嗎?」
  「不,只是帶本座的寶貝出來玩玩而已。」風雲無垠淡然的眼神轉向懷裡的人時頓時變成溫柔。
  桀驁羽感覺怪怪的,誇張地抖了抖:「商場上的『冷面煞神』什麼時候有這麼溫柔的眼神了?」
  「本座的溫柔專屬一人而已。」風雲無垠毫不避諱地道。
  桀驁羽微微一愣,有些遲疑地道:「是我理解錯了嗎?你說的『專屬一人』是指小七?」
  「你看到了,」風雲無垠側面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什麼?」桀驁羽拍案而起,「你們,你們可是---父子!」
  她看上去情緒很激動,顯然是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卻突然間住了口,撅了撅嘴,悻悻地坐下,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風雲無垠,又看不看初七,挫敗地趴在桌子上了。
  初七有趣地微微一笑。
  這女子果然不簡單,她之所以衝動地站起來,顯然是因為這個事實太讓她意外,但她又很快收口,由此可見她的理智以及對「溫傲天」這個朋友的重視,所以才決定尊重他的一切決定,也因此才會收口。不然的話,她一定會與「溫傲天」撕破臉。
  倒是很少有女子有這般真性情。
  初七不禁也有些欣賞她。他的父皇的朋友果然都不是普通人。
  風雲無垠自是對桀驁羽的性格頗為瞭解,對她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故意道:「沒有什麼想說的?」
  「有。」桀驁羽冷冷地道。
  許赫三人看著桌邊的三人不同的臉色,在一邊暗暗驚心,唯恐這三人吵起來。
  「說。」風雲無垠淡聲道。
  桀驁羽摸摸肚子,不滿地抱怨著:「本姑娘快餓死了。都進了你的地盤了,難道你還打算讓我餓著肚子回去?」
  風雲無垠揚起嘴角,對許赫三人道:「去叫人準備,你們也下去用膳。」
  「是,公子 。」
  「爹爹,你和羽姨先聊,我想先沐浴。」
  「好。」
  待到初七從浴室出來,飯菜剛好上齊。
  三人閒聊一番,桀驁羽再看初七卻是越看越喜愛,突然微微一笑道:「也只有你這樣可愛的孩子才能溫暖『冷面煞神』的心吧。」初七微微一笑,舉起茶杯:「小七以茶代酒敬羽姨。」
  桀驁羽豪爽地叫了一聲「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風雲無垠隨口問道:「城裡發生何事,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暗衛尚未傳回消息。
  桀驁羽兩眼一亮,興奮地道:「是風然的二皇子來嘉佐城了!」(未完待續)

第221章 同行

  風雲無垠和初七意外地對視一眼。風雲遐邇?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已經恢復了記憶?

  「據本座所知,風然的二皇子失蹤超過五年,已經通報死亡。何以會突然出現。」

  桀驁羽並未察覺到兩人的視線交流,得意地道:「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應該也聽說出『絕煞』吧?」

  「殺手界最新一代的厲害殺手之一,殺人手法也極其殘忍。據說,他接手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風雲無

  垠簡潔地道,以眼神示意桀驁羽說重點。

  「這幾天,絕煞一直在嘉佐城逗留,弄得人心性性,人人自危。據說,這二皇子本來是因為失憶才一直沒有

  出現。今日他剛好來到嘉佐城,正好撞見絕煞當街行兇,便和他打了起來。他的兩個護衛也跳出來一起對付絕煞。

  那絕煞果然了得,竟然與三人打成平手。兩個護衛慘死。最後的關鍵時刻,二殿下以一招險招獲勝,殺死了絕煞。

  他自己也狠狠地摔在地上,撞到了頭。不料,正是這一撞,撞散了他頭上的淤血,竟然因此恢復了記憶。所以他立

  即向城主稟明身份,希望城主能派出人手送他去皇城。」

  兩名暗衛聯手竟然也不是那絕煞的對手。風雲無垠有些意外,暫且放下不究,又道:「你們就這麼相信了他
  是真的二皇子。」

  桀驁羽滔滔不絕地道:「自然不是,證據有三。第一、他的長相。老城主有幸見過當今陛下,二人的容貌七
  分相似;第二、二殿下當眾寫下一幅他的字貼,已經快馬加鞭送去皇城對比;第三、便是保護他的兩名護衛,雖然

  已經死了,但是他們身上的藍蝶晶上劃著『皇』,據說是皇族專有的標誌。而且二皇子說了,在皇城的回信到達之

  前,他不會離開。我想,如果他是冒充的,不會這麼大膽子留在這裡吧?」


  「他現在在何處。」


  「城主府。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便 問問而已。」

  送走桀驁羽,風雲無垠和初七才開始商量風去遐邇的事。

  「父皇怎麼看?」

  「既然他恢復了記憶,讓他回宮便是。萬不可讓他發現我們在這裡。寶貝暫時也不能再用『溫小七』的身份了。」


  「嗯,我知道。」

  如果讓風雲遐邇見到了「溫小七」,也就暴露了溫傲天即是風雲無垠的事。

  之後,風雲無垠派人送信回宮,告知風雲逍遙以他的名義下旨傳令二皇子風雲遐邇速歸。

  為了避免風雲遐邇懷疑,當晚風雲無垠和初七並沒有住在風花樓,而是另外找了一間客棧。

  然而,世事難料。

  第二日,風雲無垠一行人改裝打扮並換了馬車之後,分成兩批准備離開嘉佐城,許赫和花錦先去城門口

  等候,扶搖則趕車帶著風雲無垠和初七後行一步。


  不料,馬車路過城主府的時候,卻遇見風雲遐邇帶著幾個隨從從城主府出來。

  兩行人正要擦肩而過,桀驁羽飛奔而來,大老遠地就放開嗓門大喊。

  「溫傲天,你什麼意思?要走了也不跟本姑娘說一聲。好歹也讓我和小七告個別吧。我說,你的佔有慾

  也大強了。

  趕車的扶搖暗叫不妙,暗中掃了一眼,果然看見本來已經走過去的風雲遐邇猛地轉身來,緊緊地盯著馬車。


  溫小七。


  這兩個關鍵詞是以讓風雲遐邇想到「溫小七」這三個字。

  他飛身一躍,已擋在馬車前,聲音有些激動。

  「小七,是你嗎?」

  「二殿下,您認識小七?」桀驁羽連忙對風雲遐邇行禮,一邊忍不住好奇地問。

  馬車裡的風雲無垠和初對視一眼。

  「爹爹,怎麼辦?」

  風雲無垠毫無擔心之色,應對自如:「小森,你變成人形,然後易容成『溫傲天』的模樣。」

  小森照辦之後,風雲無垠則用幻術易容成另外一人的模樣,對「溫傲天」示意。

  「讓他進來。」「溫傲天」道。

  「是,公子。」

  風雲遐邇上了馬車,便見到兩個年輕的男子和一個小年相對飲茶的情景。

  風雲無垠不動聲色地設下了隔音結界。

  「小七,真的是你嗎?」

  初七淡淡地點了點頭:「看來表哥真的恢復了記憶。」

  風雲遐邇看向無雲無垠和「溫傲天」:「他們是?」

  「溫傲天公子是爹爹的好友,當初我便是借用他的姓;這位是溫公子的朋友。」

  「初七淡聲道:「如你所見。」

  「小七!」風雲遐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怎麼?表哥有什想法?」

  「我!」風雲遐低空控制住自憶的情緒道,「你。。。。。你的爹爹知道這件事嗎?」

  「自然知道,不然的話也不會讓我出宮與他一起四處遊玩。表哥無事的話,可否先下去?可公子要走了。

  「小七,我和你一起走!」

  小七正待拒絕,風雲遐邇卻極其強勢道道:「小七,我們兄弟二人結伴而行,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請
  你讓表哥陪你一起——給表哥一個機會。」說到最後,他的語帶了些懇求。

  初七冷冷地道:「可以,但是你不可能坐在這輛馬車之內。騎馬還是另外添置馬車隨你。」

  風雲遐邇大喜:「沒關係,只要可以和你一起走就可以了。」

  風雲遐邇此時已恢復皇子身份,自然不像之前那般忌憚「溫傲天」,故意地看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
  轉向初七道:「我先去準備馬,很快的。」

  風雲遐邇離開之後,「溫傲天」便變回了小森,風雲無垠則恢復溫傲天的身份。

  「爹爹,怪我答應他嗎?」

  風雲無垠搖搖頭,取笑道:「寶貝對你這個二哥還手下留情呢。」

  初七淡聲道:「那是因為他是爹爹的兒子。」

  「寶貝?」風雲無垠感覺到初七似乎話中有話。

  初七提醒道:「爹爹,你只有六個兒子。」



  「所以?」風雲無垠有此無奈,他的寶貝的思維模式偶爾會異於常人,連他也得費些腦筋。

  初七不理會他戲謔的眼神,繼續道:「除了我,只剩下五個。大哥急功近利,心機太深,不適合繼承爹

  爹的位子。我想爹爹已經把他排除了。」

  「確實,寶貝很聰明。」此時,風雲無垠已經知道初七要說什麼了,笑而不語,示意他繼續。

  「只剩下二哥、四哥、五哥和八弟。如果再將哥排除,找到一個合適的繼承人的機會會更小。到時爹爹
  打算怎麼辦?」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又忍不住逗他:「呵,原來寶貝已經在為爹爹和寶貝兩人的未來做打算了嗎?」

  「爹爹,我們在談很正經的事。」他沒好氣地用頭頂使勁地頂了一下他的下巴。

  「嘶,寶貝可真狠心。」

  他以為真的弄疼了風雲無垠,連忙又討子地親了一下:「很疼嗎?」

  「不疼,小傻瓜,爹爹跟你開玩笑的。這件事爹爹自有主張,寶貝不要擔心。

  「真的?」他表示懷疑。

  「真的。爹爹何須騙你?」風雲無垠將他擁入懷中,像是擁抱著整個世界一般小心翼翼,「小傻瓜,這

  些事你並不感興趣,所以爹爹也不需你為此煩惱。知道嗎,寶貝。從爹爹決定和寶貝在一起的時候,爹爹已經在考

  慮這些事了。所有一切,爹爹自會做最周全的安排。寶貝只需做自己喜歡做事事就好。」

  風雲無垠沒有告訴初七的是,對於風雲遐邇,他確實有另外的安排——風雲遐邇對初七的在意值得利。

  他曾經說過,能繼承帝位的人必須在國家利益和初七的安危相衝突的時候能把初七放在第一位。(見131章)。而

  風雲遐邇,基本可算是符合了這一條件。只要他可以具備一個帝王應有的魄力,讓風雲遐邇繼承帝位並非不可能。


  初七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很多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在做一場 夢。因為這一世的愛是如此的

  美好,讓他忍不住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但是每當看見風雲無垠神情凝望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被這個人
  寵著,愛著的。只因,在他眼裡,再沒有比風雲無垠的眼神更真實的存在。

  「爹爹,除了愛,我什麼都無法給你。」他歎息一聲。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呵,寶貝,你以為除了你的愛,爹爹還需要其他嗎?」

  他呵呵傻笑著,埋首於他胸前,故意道:「是呀,爹爹有權有勢,除了寶貝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對嗎?」

  「別哭。」溫柔的大拇指準確無誤地拭去了眼角滲出的一滴淚。

  他藏進風雲無垠的懷裡是想偷偷的擦掉眼淚,沒有想到還是被風雲無垠發現了。

  「真是小笨蛋,就是因為你總是想太多,所以爹爹才不願意把這些事告訴你。」

  「呵呵,知道。」

  桀驁羽在外面偷聽了半天什麼也沒有聽到,鬱悶地叫道:「喂 ,溫傲天。」

  「桀驁羽,你進來。」風雲無垠沉聲道。

  桀驁羽連忙爬上馬車,興沖沖地問初七:「小七,你怎麼會認識二以殿下?」

  「遠房表哥而已。」

  「哇。沒有想到小七居然是皇親國戚,桀驁羽意外地大叫起來,「溫傲天,你很不夠朋友。我們認識十幾
  年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是皇親國戚?」

  風雲無垠冷冷地看著她:「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桀驁羽翻翻白眼:「當然是來送小七的——我可不是來送你的。」

  「現在送完了,可以走了。」

  「哼!小,有空再來嘉佐城玩兒,羽姨歡迎『你』。」

  初七微微一笑:「有機會的話,我會和爹爹再來的。」


  「嗯,一路順風。」桀驁羽依依不捨地下了馬車。

  風雲遐邇果真很快地返回,對著馬車內笑道:「小七,可以出發了。」

  風雲無垠說了出發,扶搖才輕抽馬兒上路。

  到了城外,與許赫、花錦會合。

  許赫和花錦二人雖然奇怪風雲遐邇為何會在,但既然風雲無垠沒有意見,便也沒有多問。

  「小七,可以告訴我家裡的事嗎?蔚紫還好嗎?」

  「回去之後,自會知曉。」初七不願意多談。

  風雲遐邇苦笑一聲:「小七,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並非討厭,只是無話可說而已。

  風雲無垠寵溺地笑了笑,為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吧,寶貝。」

第222章

  一連趕路兩天,風雲無垠決定在路邊的一個小村落停留休息一天。扶搖去向村民租了一個乾淨的四合院。這戶人家把房子租給他們之後去了親戚家借住。

  四合院剛好有四個房間。主房間是風雲無垠和初七住;許赫和扶搖自然共享一間;風雲遐邇身為「皇子」,獨享一間;可憐的孤家寡人花錦只好和小小、小森林在同一間房裡。

  「小七,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同住一間,正好也可敘敘家常。」風雲遐邇見扶搖將風雲無垠和初七安排在同一個房間,有些不悅。

  初七瞄了他一眼,對許赫三人道:「你們先下去吧。」

  風雲遐邇只道初七有私密事要和他講,看見許赫三人都出去了,而風雲無垠仍然無動於衷地坐在那裡,試探地對初七道:「這位溫公子……」

  「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我的事天都知道。」初七淡聲道。

  風雲無垠聽他稱呼他為「天」,勾唇一笑,輕佻地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風雲遐邇敢怒不敢言,怏怏地坐下歎道:「不知不覺我們兄弟二人已經如此生疏了嗎。」

  其實一直很生疏。初七暗道。

  「當初你失憶究竟是怎麼回事?」

  影衛的報告尚未傳來,既然風雲遐邇已經恢復記憶,直接問他會更快。

  風雲遐邇見初七對自己的是有興趣,自然樂意講一遍。

  原來,當初他之所以決定去尋找長壽果其實有兩個原因,第一,自然是想為自己的父王和母妃求得長壽;第二個原因卻是因為他直到隔年的同好會會在迪亞舉行。他算準風雲無垠去迪亞參加同好會必定會帶上初七,所以他原本的計劃便是找到長壽果後便去迪亞的皇宮風雲無垠和初七。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極瞰峰果然危險重重,他好不容易才經過魔族統治的沙漠到達極瞰峰。豈料,正要成功地摘到長壽果時,卻被一群極端兇惡的狼圍攻。情急之下,他捏碎了風雲無垠賜給他的空間晶石逃到極瞰峰腳下。等他醒來時,便發現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初七卻有疑問:「當初父王曾贈送八級防護保甲於你,其他的大臣也送了許多有價值的禮物。難道都丟了?」這些也是可以查身份的線索。

  風雲遐邇點頭道:「二皇兄也覺得奇怪,當初去了極瞰峰,那防護寶甲二皇兄卻是穿在身上的,醒來後卻不知所蹤。至於大臣們送的那些東西,卻是在打鬥的過程中丟的。」

  「至於,那兩個黑衣人應該是父皇派的影衛暗中保護二皇兄的,後來也死了。看他們身上的傷痕應該是被魔獸殺死。二皇兄命大,才逃過一劫,」風雲遐邇歎息道,「現在想起這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他依舊們有提及藍蝶晶。

  初七看看風雲無垠,風雲無垠微微點了一下頭。

  風雲遐邇見到他們旁若無人的交流,卻不知他們到底在交換些什麼,只能不悅地瞪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視若無睹,將初七摟起道:「肚子餓不餓?」

  「有點,我們去河邊燒烤。」初七道。

  「呵,好。」

  「小七,我——」

  「二皇兄自己照顧自己吧。」初七淡聲道。

  風雲遐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但是,不是有三個下人……」

  「二皇兄,」初七冷聲打斷他的話,「第一、他們不是下人;第二、他們只為我和天做事。二皇兄恐怕無權使喚他們。」

  「你!」風雲遐邇只得氣悶地坐下。

  初七並不看他,與風雲無垠揚長而去。

  兩人騎馬去附近的山林裡抓了一隻鮮嫩肥美的小魔獸,在河邊處理乾淨,架起火堆烤起來,很快便飄散出誘人的香味。這般的二人世界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爹爹,你怎麼看雲遐邇的事?」

  「性格尚需磨練;但願他別叫爹爹失望才是。」

  再說許赫三人被初七「趕」出來後,直銷風雲無垠沒有吩咐便是不必他們打理的意思,所以找到一個村民家,掏錢買了一頓熱飯熱菜給自己吃。

  花錦看著扶搖一邊吃一邊不時的調戲一下許赫,鬱悶之極:「我說,你們兩人能不能不要這麼粘糊糊的?故意刺激我還是怎麼的?」

  扶搖正要反唇相譏,許赫踹了他一腳:「你給我適可而止。」

  「怎麼?真生氣了?」扶搖看向花錦,也有些歉疚。

  花錦哼了一聲,抓起一個雞腿啃:「沒那麼小氣。我只是在想,這一路上,只怕還要出事。」

  許赫和扶搖的神色馬上變得嚴肅起來:「難道是你發現了什麼?」

  「那倒沒有。」花錦趁兩人不備,將那盤雞肉搬到自己面前,扒拉了一大半到自己碗裡,惹來扶搖一頓笑罵。

  「你們忘了我是幹哪行的?這是直覺。」

  扶搖沉吟片刻,道:「應該不會吧。紅格木是公子和小七多年來的敵人,他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人會對他們不利?」

  許赫倒是與花錦意見一致:「我的預感一向也很強,最近幾天其實也覺得不太對勁。只是因為公子一直沒有提及,所以才沒有吱聲。」

  「既然你們兩個都這麼說,我們多加小心就是。公子一向警覺,應該心裡有譜。」扶搖琢磨道。

  「只能如此了,」花錦抹了抹嘴上的油,站起來,「我吃好了。嘿嘿,你們繼續黏糊糊吧,我在附近晃悠晃悠。」話一說完,他嗖的一聲便跑了。

  走出老遠,扶搖還在嚎叫:「你這個傢伙,唯一的一般葷菜被你吃光了!」

  「哈哈哈!」回答他的是花錦的一串得意的笑聲。

  花錦慢悠悠地回到所租用的四合院,卻無意見到風雲遐邇在風雲無垠和初七的房間裡。

  風雲遐邇見到花錦回來,臉上露出一些不滿。

  「為何最好的房間不是本殿下住?」

  花錦摸摸鼻子,毫不避諱地回視他,不卑不亢地道:「二殿下,小七是七殿下的事,雖未點破,但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他是當今殿下最為寵愛的皇子,我們這些做屬下的拍拍馬屁有何不對?」

  「大膽!」一個平民竟敢如此和他說話,風雲遐邇的怒氣可想而知,「不要以為你是溫公子的手下,本殿下就奈何不了你。」

  「錯,」花錦笑嘻嘻地道,「嚴格說來,因為我們是小七的手下,所以才是溫公子的手下。」

  「你們是小七的手下?」風雲遐邇有些意外,「那你們為何會聽命於那位溫公子?」

  「自然是因為溫公子是小七的愛人。」花錦理所當然地道。

  風雲遐邇聽見「愛人」二字,如同被誰用針刺了一下,一雙俊臉憋得通紅。

  「愛人……小七貴為皇子……且——本殿下不相信父皇會把小七交給溫公子。」

  他一邊氣沖沖地說,一邊踩著大步子走出風雲無垠和初七的房間,在廳堂重重地坐下,似是如此才能發洩他的怒氣。

  花錦慢悠悠地跟出去,挑了最遠的一張椅子坐下,閉眼假寐。

  「不知二殿下可有吃過午膳?」

  ……尚未。

  「不必假惺惺,本殿下自會打理一切。」風雲遐邇站起身,傲慢地扔下一句,昂著頭顱走出了院子。

  直到完全聽不見他的腳步聲,花錦驀地張開眼,身形一晃,已經在風雲無垠和初七的房間裡。

  這戶人家在整個村子裡算是最富裕的一家,房屋坐北朝南。房間裡的擺設雖然不算名貴,卻被保養得很好,也被收拾得極為乾淨,風雲無垠和初七所在的主臥室在四合院的北面,於正廳相鄰,門朝東面開,南面有一扇雕花窗戶,光線和通風性都極好。所以室內極為乾燥,風雲無垠進來時就已經在房間裡點了上好的熏香,此時整個臥室都散發著愜意的香味。

  花錦若有所思地將整個房間掃視了一遍,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風雲無垠和初七一直到晚上草回到四合院。

  三護衛等他們回來了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風雲遐邇看見初七和風雲無垠相擁著進了房間,沉著臉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院子裡的燈熄了。夜的寧靜就像無聲的安眠曲,整個村子漸漸進入夢鄉。

  半夜之時,一個黑色的人影消無聲息地從四合院中的一個房間裡跳出來,想要進入另一個房間。他的步子如貓兒一般輕巧,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正在這時,黑暗中卻又跳出一個白色的人影,不由分說,但在黑衣人跟前。

  月色之下,可以看見那黑衣人蒙著臉。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輕巧一躍,便要逃竄。

  白衣人也不阻止,緊緊地跟在他後面。到了郊外較為寬敞的地方,白衣人才對黑衣人發出攻擊。

  黑衣人在黑暗中冷哼了一聲,手上也發出凌厲的攻勢反擊,每一招都直取白衣人的要害部位。

  「二殿下,你是要對溫公子不利還是對小七不利?」白衣人的聲音是花錦!

  聽他的語氣,那黑衣人竟然是風雲遐邇!

  「哼!沒有想到居然會被你發現。本殿下勢必殺你滅口!」

  花錦一邊與他交手,一邊低低一笑:「在下似乎忘了告訴二殿下,在下在跟隨小七之前,也是一個殺手。雖然,不像'絕煞'那麼有名。」

  「本殿下不懂你在說什麼!」風雲遐邇義憤填膺地道,「溫傲天誘拐本殿下的七皇弟,本殿下愛弟心切,干卿何事?」

  轟隆,風雲遐邇的火球撞到了一棵大樹。

  花錦似笑非笑地閃身躲過,突然將手指置於口中,吹出一聲口哨:「呼秋——」

  黑暗中冒出兩人,與花錦一起將風雲遐邇團團圍在中間。

  真是扶搖和許赫。

第223章 意外的真相

  扶搖看見風雲遐邇,還是掩不住驚訝,搖著折扇怪異地打量著他:「糊塗啊糊塗。花錦,你說這二殿下有古怪時,我本來還不信。沒有想到他真的想對小公子和小七出手。」

  「沒有把握的事,我自然不會亂說。」花錦自信滿滿地道。

  「你們!」風雲遐邇見又生意外,殺氣更盛,「怎麼?莫非你們還想殺了本殿下不成?」

  許赫懶洋洋地道:「不敢,在下三人只想知道二殿下為何要對公子和小七不利而已。」

  「你倒是怎麼發現的?」風雲遐邇緊盯著花錦,「本殿下自信本殿下的『雲舞』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花錦慢悠悠地道:「喔——這個問題啊。在下剛才不是說了嗎?在下曾經也是一個殺手。之前看見二殿下偷偷地進了公子和小七的房間,我就有所懷疑了。當時,二殿下是為了弄清楚房間裡的佈局,方便晚上行動時下手吧?本來二殿下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卻在發現我突然出現時,閃過一絲殺氣。殊不知,正因為我是一個殺手,走路時習慣性地收斂身上的氣息,所以當時二殿下沒有發現我靠近。卻也因此叫我看出二殿下的陰謀。」

  風雲遐邇一言不發。

  許赫卻從花錦故意陰陽怪氣的語氣中聽出不對勁:「為何是『也』?」

  「二殿下才是真正的『絕煞』。」花錦語出驚人。

  「喔?還真是有趣。」風雲無垠摟著初七翩然而至。

  風雲遐邇大驚失色,後退幾步:「你們……你們居然沒事?」他明明在他們的熏香裡做了手腳!

  許赫三人卻聽出,風雲遐邇不只是針對風雲無垠和初七中的一個,而是兩個人都是他的目標。

  風雲無垠面無表情地瞄了風雲遐邇一眼,臉上浮現一個怪異的淡笑。

  風雲遐邇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

  初七好心地解釋道:「我天生是百毒不侵的。」他沒有說出來的是,風雲遐邇的一舉一動都在風雲無垠的暗衛的監視之中。

  花錦嘻嘻笑道:「公子,小七,還是驚動你們了?本來我們還想先拿下這位二殿下,再告訴你們的。」

  「那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睡得著?」初七順便打擊他們一下。

  許赫三人都悶地耷拉著腦袋:「不是吧?我們已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了。」

  初七問道:「花錦,你到底發現了什麼。這二殿下有何不對?
  」

  花錦神色一正,道:「我懷疑他才是真正的『絕煞』。」

  「有何證據?」

  風雲遐邇一聽,還道初七在為他說話,連忙為自己辯解道:「小七,你相信而皇兄,你跟著溫傲天會毀了你的。二皇兄只是想對付他,並沒有要害你的意思。那迷香也只是為了怕你阻止我對付他,所以只好連你一起迷暈。至於絕煞,二皇兄怎麼會是絕煞?絕煞已經死了!」

  「花錦,你說。」初七並未看風雲遐邇,對花錦道。

  花錦摸摸鼻子,乾笑了兩聲:「呵呵,沒有證據,只是猜測而已。」

  「二殿下似乎並不承認?」風雲無垠淡笑道。

  「不可能的事本殿下為何要承認?」

  風雲無垠的聲音驀地一沉,瞬間便不見剛才狀似溫和的笑意:「本來,本座與寶貝還打算給你一個機會的,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不只是風雲遐邇,許赫三人也驚訝地面面相覷。

  扶搖問道:「公子早就覺得二殿下不對勁?」

  風雲無垠慢悠悠地道:「從一開始的出現,就有些突兀了。一個完全沒有記憶的人,見到本座的寶貝的第一眼就給予了全部的信任,不僅露出了真面目,而且將自己失憶的秘密說了出來。這信任未免太誇張了。再到在來福客棧為救寶貝受傷;之後的騎馬相追,糾纏不休;再到莫名其妙地恢復記憶。所有一切都只是為了與我同行。是與不是?」

  風雲遐邇面不改色地道:「本殿下尚在風雲學院時就對這個皇帝頗為在意,即使失憶,信任的感覺也在,並不稀奇。」

  「喔?本座想知道的是,你真的是風雲遐邇嗎?」

  「你,你敢直呼本殿下的名諱!」

  風雲無垠輕哼一聲,不緊不慢地道:「即使本座想殺了你,你也無權有異議。你可知,你失蹤已經超過五年,風然皇朝已經通報死亡。想要抹殺你易如反掌。」

  「竟然如此狂妄!七皇弟當真是自願跟著你的嗎?本殿下絕對不相信父皇會把七皇弟交給你這樣的人!」風雲遐邇一副關愛弟弟的神態。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

  初七也無奈地揚起了唇角,從連心戒裡拿出貴妃椅,拉著風雲無垠一起坐下。站了這麼久,他都有些累了。

  「你們笑什麼?」風雲遐邇氣急敗壞,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今天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初七靜靜地看著他:「你究竟是何人?」

  小小在一邊聽著有些糊塗,傳音道:「小七,他真的是風雲遐邇啊。」它不會弄錯的,他所聞到的確實是風雲遐邇的氣息。

  初七示意小小先不要著急。

  「我當然是你的二皇兄,」風雲遐邇誠摯地道,「小七,跟著溫傲天不會有好結果的。讓二皇兄幫你解決他。」

  隨即他又轉向風雨無垠道:「溫傲天,今天,本殿下非殺你不可。」

  「自不量力,把他拿下。」風雲無垠道。

  許赫、扶搖和花錦三人一起出手,四人纏鬥半個時辰才將風雲遐邇控制住。

  風雲遐邇被困了個結結實實,卻不見一點兒慌張之色,反而自負地道:「你們不會殺我的。殺了我,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真正的二殿下在哪裡。本公子還握著最後一張底牌!」風雲遐邇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風雲無垠卻一點兒也不意外:「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自己就是真正的二殿下。」

  「……什麼?」風雲遐邇大吃一驚,隨即冷笑道,「本公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絕煞。」

  許赫和扶搖聽的糊里糊塗。花錦也有些不解。他確定這人是絕煞,但是怎麼真的成了風然的二皇子了?

  風雲無垠不以為意地順著他的話道:「喔?那麼你是如果知曉風雲遐邇的記憶,又是如何模仿他的脾氣秉性的?」

  「告訴你也無妨!自然是本公子的師父告訴本公子的。」

  風雲無垠看著他輕慢的態度,終於失了耐性,冷冷一笑:「許赫,把他弄暈了。」

  「你——」風雲遐邇來不及抗議,許赫已經一個乾淨利落的手刀將他打暈,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小小,帶我們如夢。你們幾個為本座與寶貝護法。」

  「是,公子」

  初七、風雲無垠和小小進入風雲遐邇夢中,終於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年,風雲遐邇確實在極瞰峰受傷,之後被一位神秘人所救。神秘人謊稱是風雲遐邇的師父,將他的記憶封印並做了篡改,為他編造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出身,取名為絕煞,並將它訓練成為最厲害的殺手。五年來,他接了無數的任務,而追殺風雲無垠和初七便是他「假冒」風雲遐邇所要執行的任務。

  他的師父告訴他,他和風雲無垠的二兒子風雲遐邇長得極像,讓他利用這一點接近風雲心無垠和初七。為了讓絕煞更像「風雲遐邇」,他那個來歷詭異的師父將絕煞的記憶封印打開了一部分,卻謊稱是將風雲遐邇的部分記憶輸入了他的大腦。絕煞信以為真,一直不知道自己就是真正的風雲遐邇。

  在來福客棧,他就是得到了他的師父傳來的消息,才找到風雲無垠和初七的行蹤。在客棧裡露出「風雲遐邇」的臉,為救初七而受傷,也是苦肉計,旨在與初七等人同行,尋找機會下手。豈知,風雲無垠和初七都看不慣「風雲遐邇」,苦肉計以失敗而告終。

  後來,他糾纏不休未遂,先一步到達回風然皇城必經的城鎮嘉佐城,也是為了安排「恢復記憶」的戲碼。

  他的師父料事如神,早已安排好另一個人,假冒「絕煞」。風雲遐邇則趁機「受傷」,理所當然地恢復了記憶。

  風雲無垠和初七到達嘉佐城之後的事也全部在絕煞的掌握之中。

  然後,他便想辦法上演了「街頭巧遇」一幕,終於得願以償——得以和風雲無垠同行。

  豈知,「二皇子」和七皇子的感情一點兒也不好,他一直找不到機會與初七獨處。

  而且,他的師父傳來消息,有人在調查「二皇子」失蹤之事。他擔心他冒充「二皇子」的事跡敗露,所以急著下手。不料,竟被花錦察覺,功虧一簣。

  風雲無垠和初七從風雲遐邇夢中出來之後,初七簡單地將經過講了一遍。

  許赫三人聽著真假風雲遐邇換來換去,越聽越糊塗。

  小森驕傲地道:「這麼簡單還不明白?一句話,風雲遐邇就是絕煞,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其實是真正的風雲遐邇,所以才聽信他所謂的師父的吩咐來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和親弟弟。就這麼簡單地被利用了。」

  「真可憐。」小小的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本來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風雲遐邇突然慢慢地睜開眼睛,眼裡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喃喃自語道:「我是風雲遐邇?我真的是風雲遐邇?原來我的記憶竟然半真半假,只不過真的變成假的,假的卻成了真的……師父為什麼要騙我……」難怪他對初七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難怪他覺得對初七下不了手。原來他真的是風雲遐邇,一直對初七十分在意的風雲遐邇。

  「認賊作父。」花錦吐了吐舌頭。

  「你的師父究竟是何人?」風雲無垠沉聲問道。

  風雲遐邇還未從打擊中恢復過來,喃喃道:「我不知道……他並未告訴我他的姓名,也極少親自與我見面。我對他根本不瞭解……甚至是一無所知……」

  「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好好想想。」

  風雲遐邇聽見少年清脆的嗓音,抬頭看了初七一眼,又飛快地移開:「特別的地方……特別?嗯,有,不管是春夏秋冬,他總是喜歡穿著黑色的衣服,頭上帶著黑色的斗篷。」

  「紅格木?」許赫三人同時神色大變,異口同聲道。

第224章 一明一暗

  小小嘴快,忍不住道:「二殿下,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所謂的師父一直在對付小七啊?你居然幫著外人對付自己的親弟弟。哼。」

  風雲遐邇此時根本無暇顧及初七的魔寵居然會說話,還沉浸在它的話語所帶來的震撼之中。

  扶搖歎道:「這個傢伙,還真是個老不死的。」

  「這不是重點。」初七道。

  「重點是,他在五年之前就在為這個計劃做準備,心機之深由此可見。還有,爹爹,」他看向風雲無垠道,「這是不是說明,即使紅格木沒有料到我們會找到無山,也早就料到自己會敗在我們手裡?而二哥這顆暗棋顯然是為他『死』後繼續對付我的計劃做準備的。」

  「寶貝說的有道理,」風雲無垠並不覺得有必要擔心,「不過,這一點不是早就清楚了嗎?那個老傢伙在寶貝出生五天時對寶貝的暗殺豈非早就說明了這一點?一個計劃他可以實行十三年之久,那麼,安排一顆長達五年的棋子,並非不可能。」

  「等等,」風雲遐邇此時終於從失神之中清醒過來,急忙問道,「小七,十三年前就有人要殺你?為什麼?」

  「許赫。」風雲無垠淡然叫道。

  許赫悶聲一笑:「是,公子。」

  風雲遐邇正自奇怪,後頸上又挨了一記手刀,再次暈倒在地。

  風雲無垠對小小道:「把他的記憶改了,不要讓他知道寶貝被追殺的事。其他的,就不必改了。」

  「知道了,大主人。」

  風雲遐邇再醒來時,已經在他的房間裡。想起這五年來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失去記憶,認賊作父,成為無人性的殺手,刺殺親弟……想起自己對付初七的事,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幸虧沒有釀成大禍。不然的話,不然的話,自己該是如何地悔恨。他越想越不安,翻身下床,找到初七想把事情解釋清楚。

  初七越發不耐:「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許赫三人不由得在一邊偷偷地笑起來。到底誰是哥哥啊?

  風雲無垠臉上也帶了點點笑意。

  「呃,小七,我……」風雲遐邇既尷尬又羞惱。這個七皇弟對他的態度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變。

  初七不想聽風雲遐邇廢話,直接到:「父皇有派暗衛給我,我會撥出兩人送你回宮。」

  「但是,小七——」風雲遐邇總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事,還要問清楚,初七卻不給他機會。

  「你沒有權利拒絕。」

  風雲遐邇終於忍不住怒道:「我只是想關心你而已。多說幾句話怎麼了?你說我一點長進也沒有,你還不是一點兒——變化也沒有?」想了想還是把「長進」兩個字換成了「變化」。有做哥哥的像他做得這麼窩囊的嗎?風雲遐邇越想越鬱悶。

  許赫三人無聲地笑著,臉都憋紅了。

  「不比你擔心,」初七涼涼地道,「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那你呢?」風雲遐邇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和天還有正事要辦。」他簡單一句打發風雲遐邇,不願與風雲遐邇過多的交談。他自然看得出風雲遐邇想要融入他的世界的渴望,但這不代表他就會接受。

  風雲遐邇仍然充滿敵意地看著「溫傲天」:「我還是不敢相信父皇居然會把你交給他。他有什麼好的?」他嘀咕著:年紀比你至少大十歲……這話他當然沒敢說出聲。

  其實何止十歲,只不過看上去非常年輕。

  「那是我的事,」初七微微沉下臉,「還是,你想干涉?」

  「我,我自然無權干涉,但是……」風雲遐邇複雜地看了看初七,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初七道:「暗衛我依舊會給你,你必須在十天之內回宮。」

  「為什麼?」風雲遐邇還對初七抱有一絲幻想,以為初七是在關心他,怕他被紅格木追殺。

  初七瞄了風雲遐邇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一邊,臉上掛著戲謔的笑的風雲無垠,輕咳一聲,面無表情地對風雲遐邇道:「自然是因為你是父皇的兒子。」

  「僅此而已?」風雲遐邇忍不住追問一句。

  風雲無垠輕哼一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絲帶,將初七的腰纏住,輕輕一帶,初七便穩穩地落入他的懷裡,沉聲道:「還想要什麼原因?別忘了,你妄圖對付本座的寶貝的事,本座還沒有跟你算賬。」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神情也像是塗了一層冰霜,風雲遐邇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是冰的。這個人,他的氣勢一點兒也不比父皇差。

  溫傲天,溫傲天到底是什麼人物?

  「我會回宮的。」風雲遐邇看著初七自然地依偎在風雲無垠懷裡的摸樣,頹然地靠在椅背上。畢竟,他不能只想著初七,還有他的妹妹風雲尉紫。這麼多年沒有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那小七你不回宮嗎?」

  「暫時不,」初七不願意多談,拉著風雲無垠站起來道,「我已經叫人去準備,半個時辰之後,你們就起程。」

  「這麼急?」風雲遐邇下意識地道。

  「你有意見?」他淡然一瞥,帶著些威脅。

  「……沒意見。」風雲遐邇不禁縮了縮。

  這個二殿下,記憶恢復了,性格似乎也可愛了許多。花錦、扶搖和許赫三人終於忍不住在一邊笑出了聲。

  紛紜遐邇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只不過沒有一個人害怕他。

  初七站起身,與風雲無垠牽手往外走:「二皇兄,很多事只在一念之間而已,希望你不要讓本公子失望。」

  風雲遐邇正要追問他是什麼意思,初七已經和風雲無垠走遠了。

  一路飛到村外,風雲無垠摟著初七躍到一棵高大的樹上,初七舒舒服服地騎在他的身上,看著在陽光下泛著光芒的樹葉。

  「爹爹,真是沒有想到紅格木真的沒有死。」雖是表達驚訝的話語,但是他的語氣仍然平淡如水,倒似是意料之中的感慨。

  「他既然有本事花十三年時間去執行一個計劃,自然也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風雲無垠的大手不老實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偷偷地溜進他的衣衫,撫摸著滑嫩的肌膚,「寶貝,我們似乎從來沒有試過在樹上呢。」

  樹上?他徹底無語。不管在哪裡都是做,他不明白風雲無垠為何總是熱衷於在不同的地方嘗試。

  「寶貝,這是『情趣』。」風雲無垠察覺到了他的想法,調笑道。

  「呵呵,寶貝不說話是沒有意見了?」風雲無垠一隻大手很快滑到他的臀部,另一隻更是在他胸前的紅點上搓捻拉扯。

  他連忙按住風雲無垠的手,有些無奈:「爹爹,我們在談正事。現在是白天,而且,這棵樹可是在大路邊。這裡隨時都有可能有人經過。」

  「寶貝,」風雲無垠在他耳邊誘哄著,「就是因為這樣才刺激。我們試試?」

  他的臉終於騰地紅了:「爹爹!不行。」

  「嘖,好吧,」風雲無垠遺憾地隔著衣物上下撫摸著他的身體,「暫時放過寶貝了。」

  「暫時?」他警覺地道。有時候和風雲無垠說話,他也不得不小心他這個腹黑的父皇設下的「陷阱」。

  「是呀,晚上可不會放過你了,昨天晚上,為了你那個不成器的二哥,爹爹可是什麼也沒有做呢。」風雲無垠一邊說,一邊戀戀不捨地用大拇指摩挲著他柔嫩的紅唇。

  他躲開風雲無垠的手,哭笑不得地抬頭看他,先撇清關係再說:「摁……爹爹完全可以把剛才的那句話改成『為了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呵,消遣爹爹是吧?該打。」耕耘無垠象徵地在他的小屁股上擰了一把。嘖,真有彈性。

  他抓住風雲無垠不安分的手,回到最初的話題:「爹爹,我們仍然一路回皇城。如果紅格木找上來的話,繼續對付他便是;如果他不出現,我們也回去住一段時間再說。」父皇的政務不能放手太久,他自己也該抽出時間來修煉了。時間不等人。

  「嗯,爹爹也是這麼考慮的。不過,」風雲無垠深沉地一笑,「我們暗中跟著風雲遐邇。」

  「爹爹的意思是?」他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風雲無垠決定這麼做,確實符合他的風格。

  風雲遐邇刺殺他的任務失敗後,紅格木一定會很快得到消息。為了避免風雲遐邇洩露更多的事,紅格木一定會想辦法除掉他。只要他們一路暗中跟著風雲遐邇,便極有可能再次與紅格木對上。

  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只是,這似乎也把風雲遐邇放在了風口浪尖。

  他以詢問的眼神看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一針見血地道:「寶貝無需愧疚,即使不用風雲遐邇做餌,你以為他任務失敗後紅格木會放過他?更何況,他畢竟也是人選之一,爹爹不會輕易讓他出事的。」

  初七很清楚風雲無垠的這一點,聽他這樣安慰自己,不由得展顏一笑:「爹爹,我相信你。而且,我並非是愧疚,只是想到仍然被紅格木牽著鼻子走,有些鬱悶罷了。」

  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紅格木的存在始終是一個隱患。

  「是呀,」風雲無垠瞇起眼睛,「不過,爹爹絕對不會讓他得意太久。寶貝等著瞧吧。」

  「嗯,我會和爹爹一起的。」他在風雲無垠的唇上親了一下。

  「呵呵,自然。」風雲無垠輕柔地回吻他。

  「那麼,我們和風雲遐邇隔多遠最合適?」

  風雲無垠沉吟片刻,道:「不能太近。待他離開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出發。」

  他忽然有了一個主意:「爹爹,我們還是分成兩路。」

  「喔?怎麼說?」

  他神秘而自信地一笑道:「一明一暗。許赫三人仍然駕著馬車趕路,明目張膽地跟蹤風雲遐邇;爹爹與我卻在暗中隱身跟蹤。」

第225章 神算子

  「好主意,不過這樣寶貝會很辛苦。」風雲無垠有些遲疑。

  「爹爹,」初七不滿地用雙腳使勁地夾著風雲無垠的雙腿,再次強調一遍,「我不是瓷娃娃。」

  「呵呵,好,那就這麼決定了,」風雲無垠只好妥協,「不過,寶貝一旦覺得累了就要和爹爹說。」

  「嗯,我不會勉強自己的。」

  初七坐起身,穩穩當當地從樹上跳下,身上的白衣隨風飄動,如同飛翔一般落下。他站在樹蔭下,揚起笑臉看著樹上含笑望著他的人:「爹爹,我不能什麼也不做地等著長大。如果那樣的話,就算寶貝的身體長大了,心理上卻怎麼都追不上爹爹。所以,你的寶貝希望每一天都能讓爹爹看著他的進步。」

  風雲無垠靜靜地凝視樹下的少年半晌,扯唇一笑:「好的,寶貝。相信爹爹,寶貝能這麼想,就說明寶貝已經在進步了。」

  他的少年,終於要起飛了。

  兩人回到四合院時,風雲遐邇已經離開。

  扶搖湊到初七身邊偷偷地對初七道:「小七,你是沒有看到二殿下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的摸樣,看上去有點可憐呢。」

  許赫從後面踹了他一腳,低叱了一句:「閉嘴。」

  扶搖回頭一看,風雲無垠正冷冷地盯著他。

  「不怕死啊?當著公子的面也敢開小七的玩笑?」許赫低聲罵道。

  風雲無垠冷冷一笑:「怎麼?背著本座的面就敢開了?」

  「呵呵,不敢。」扶搖和許赫默契地跳到牆角去,假裝研究灰溜溜的屋頂。

  初七暗笑一聲,拽了拽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低頭對他一笑,收斂了身上發的冷氣。

  「你們兩個別裝樣了,都過來吧。」花錦看出小七有事要說,笑道。

  初七將自己的計劃對許赫三人說了之後,許赫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為了以防萬一,初七特意叫出兩名影衛代替他和風雲無垠坐在馬車裡。一行人便分頭出發。

  初七和風雲無垠為了行動方便,把所有的暗衛都派去暗中跟著馬車,小小和小森也留在了馬車上。與風雲遐邇同行的暗衛、跟著馬車的暗衛和風雲無垠三方人馬之間通過藍蝶晶保持聯繫。

  整整一個上午,許赫一行離風雲遐邇一直保持五、六里遠;而初七和風雲無垠則與許赫一行始終相隔兩里的距離。不能離開太遠,這樣的話,若紅格木真的出現,初七和風雲無垠也可以及時用瞬移趕到。

  奈何,一連三天,紅格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初七不禁有些氣餒,如果不是風雲無垠威脅他讓他解除隱身結界休息,他還不肯停止。

  「寶貝,你不累,爹爹也累了呢。」風雲無垠假裝有氣無力地靠在他身上。此時已經到了一個小鎮上,他希望初七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

  初七看著自己肩膀上像個孩子一樣耍賴的人,不由得撲哧一下。他們兩人還站在大街中間呢,父皇居然這麼不害臊地撒嬌。路過的行人都用好奇而驚艷的目光看著他們兩人。兩個當事人卻毫無察覺。

  「爹爹真可愛。好吧,爹爹,我們找地方吃點東西,順便休息休息。」

  風雲無垠得逞地一笑:「呵呵,寶貝真乖。」

  初七牽著他向前走去,一邊隨意地閒聊著,一邊尋找合適的酒樓。

  此時卻聽見路邊一個算命的小攤上,一人大聲叫道:「公子,小公子,算一卦吧。」

  初七並未在意,但他和風雲無垠越走越遠,那人也叫得越來越大聲。

  「公子,小公子,算一卦吧。」

  初七仍不打算理會,卻聽男人緩緩吟道:「雙星同軌,合二為一。」

  初七猛地回頭來,見那算命的人臉上掛著古怪的笑看著他們,暗示那話正是對他們說的。

  初七輕哼一聲,拉著風雲無垠走過去,在小攤前站定。

  算命之人的大概五十六七歲,穿著寬鬆的類似道袍的灰色長袍,已經洗得發白,黑色的頭髮一絲不苟地在頭頂挽起,插著一根木簪子,臉上帶著溫和無害的笑。小桌子的旁邊插著一隻布旗,上書「神算子——無所不知」。

  「你是何人?」初七淡然而不失威嚴地道。

  「呵呵,這位小公子問得好生奇怪。在下當然是一個算命的,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大一把年紀還出來擺攤了,」算命人打著哈哈,小隱隱地問道,「小公子想算什麼?」

  「剛才那句話,前輩是從何處聽來的?」

  算命人尷尬一笑,摸了摸頭:「呵呵,不知道,那個只是老夫隨口一說而已。小公子想算什麼?老夫可以給你一個優惠價。」

  初七臉上掩不住失望之色,覺得被戲弄,不由得微怒。他指著布旗上的四個字道:「閣下果然『無所不知』嗎?」

  風雲無垠只是靜靜地看著,並不插話,不知在想什麼。

  算命人得意地道:「自然!只要是小公子問得出來的問題,老夫一定說得出答案。」

  「喔?」初七淡然一笑,「剛才本公子可是已經問了一個問題的,但是閣下並沒有答出。」

  「小公子此話差矣,」算命人狡辯道,「老夫不是說了『不知道』嗎?沒有答案何嘗不是一種答案?」

  初七也不動怒,眼眸流轉,已經想出辦法:「這樣可好?你便算算本公子有幾個兄弟姐妹。如果說對了,本公子便奉上兩倍的卦金,閣下再為本公子算一卦,本公子另外付出十倍的卦金;若連第一個問題便算不出……」

  「呵呵,」算命人乾笑兩聲,「若算不出如何?」

  「若算不出,以後就別在風然出現了。」初七輕描淡寫地道。

  算命人露出一個苦笑,隨即裝模作樣地看了初七的面相,說道:「嗯,小公子應該有八個兄弟姐妹,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其餘皆為兄弟,四兄一弟,不知老夫可有說錯?」此時那算命人眼裡居然閃起得意的精光。

  風雲無垠一直不動神色地看著那算命人,聞言不禁也多看了一眼。這個算命的,果然不簡單。

  初七暗中一驚,大方地掏出一個金幣放入桌上的盒子裡。

  「姑且算你算對了。」

  算命人不服地挑起眉:「什麼叫『姑且』?」

  初七又道:「你再算算本公子何時能找到本公子的對頭的線索。」

  「是,請小公子隨便寫下一字。」算命人恭敬地道。

  初七執起毛筆,略一沉吟,決定從姓氏「風雲」中取取「風」,寫下一個繁體的「風」字。

  算命人讚了一聲:「好字!」

  隨即,他的臉色有些微的變化:「這個『風』字外面是三堵牆,裡面為一個『一』和一個『蟲』。也就是說,小公子目前尋找這條『蟲』,是遇到了困難,就像是被三堵牆堵住。必須掉轉方向,找到下面的這個出口;小公子的這個『風』字的鉤部收筆比較張揚,朝著南方,恐怕要去鄰城——泉城才能有所收穫(注1)。」

  初七不禁暗暗詫異。這位老者說的倒真有幾分道理。

  他看了看風雲無垠,風雲無垠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是有同感。

  初七正待用讀心術獲取更多信息,肩膀上被一隻手按了一下,抬頭一看,是風雲無垠。

  「寶貝,這人有點道行,不要輕舉妄動。畢竟,我們不清楚此人底細。」風雲無垠傳音道。

  初七此時才覺得自己有些太衝動了,傳音答道:「嗯,爹爹,我知道了。」

  他掏出十個金幣放在了桌上,握住風雲無垠的手轉身便走。

  那算命的卻還在後面叫道:「公子,小公子,你們相信老夫,老夫所說絕對句句屬實。」

  初七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剛才的那位置哪裡還有人影?那算命的男人連桌帶椅一起消失,就像根本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不過走出五、六步而已,若那人離開,他一定會聽到動靜。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聽到,算命人整個人憑空消失。

  風雲無垠也看著算命攤處的空地,道:「看來這人是專門出現在這裡等寶貝與爹爹的。」

  他點了點頭,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是繼續跟蹤風雲遐邇還是轉去泉城?不管算命人說的是真是假,都算是一條線索。就算是龍潭虎穴,只怕也要闖一闖了。

  他抬頭看了看風雲無垠,風雲無垠寵溺地一笑,卻是看出了初七的決定:「就算寶貝急著去泉城,也要先吃點東西吧。」

  他點頭一笑,拉著風雲無垠繼續找酒樓。

  【注1:此處的測字實為作者胡編亂造,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第226章 雙星同軌

  利用空間魔法到達泉城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初七和風雲無垠在泉城較偏僻的地方現身,才向城內走去。

  若論打聽消息,最方便快捷的地方莫過於最大的茶樓。

  初七向路人詢問一番,與風雲無垠直接去了泉城最大的茶樓春香樓。

  春香樓一共三層,坐落於泉城的城中心位置。東、南、西、北四條街在此處交叉,來來往往的人們不管

  去向何方,都會從此處經過。走南闖北的賣油郎,定期進貸的批發商,出門遊玩的貴門公子,闖蕩遊歷的
  傭兵,在這裡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

  春香樓不愧為最大的茶樓,風雲無垠和初七到時幾乎已客滿。

  穿著黑袍的俊美男子和身著白衫的清秀少年一上樓馬上吸引了眾人偷偷摸摸打量的目光。

  少年視若無睹,逕自走向唯一的一張空桌。而男子踱步跟在後面,擺著一張冷峻的臉,
  貌似淡然的目光掃向眾人時閃過一絲警告,讓人就算心中不服,卻半分反抗之意也不敢表現出來。

  大家紛紛在猜測,這麼出色的人會是什麼人呢?

  「爹爹,不必理會他們。」初七拉著風雲無垠坐下。

  風雲無垠不悅地抿著唇線,以右掌摸著初七的臉:「呵即使寶貝現在的臉並非真實,爹爹也不喜歡其他人那樣看著你。」

  「他們看的其實是爹爹。」他一本正經的糾正引得風雲無垠忍俊不禁。

  機靈的店小二抓著抹布飛快地奔過來。一邊擦著本來就很乾淨的桌面一邊笑呵呵地問道:「兩位公子,喝點什麼茶?」

  風雲無垠是大人,這店小二自然對他問話。

  無奈,風雲無垠根本就懶得開口,面無表情地瞄了他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初七
  ,神情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柔和。

  店小二一陣尷尬,暗暗叫苦。看衣著,他自然知道這二人定然是名門公子,按理講,應該把最好的茶
  奉上。但是他見多了刁鑽的富商豪賈,一個不小心就會招來一頓臭罵,怪其自作主張。唉,這年頭,做什麼都不容易啊。

  這店小二正神遊時,聽見一個清脆悅耳的嗓音在耳邊悠悠響起。

  「小二,最好的茶儘管上便上。」

  初七輕輕一彈,一枚銀幣力道適中地飛向店小二。

  店小二眼前一亮,樂呵呵地接住了。

  「誒,好勒。多謝小公子,小的馬上就為兩位送上來。」

  店小二很快就屁顛屁顛地提著茶壺過來。為風雲無垠和初七倒上了清香的茶茗。

  初七拿出一枚金幣放在桌角:「這位大哥,請坐。」

  店小二做久了跑堂的,自然明白初七這是什麼意思。喜滋滋地將金幣收起,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家老闆有沒
  有發現他在偷懶,隨即只在長凳的一角上坐了半個屁股,以示恭敬,慇勤而神秘地低聲對初七道:「這位
  小公子可真找對人了,小的在這裡做了十幾年了,可以說這城裡誰家丟了綠豆的事,小的也能說出個一二
  三。「

  初七淡然一笑,狀似隨意地問道:「本公子與家父二人是出門遊玩的,正好路過這泉城。這位大哥可否給
  在下二人介紹一下附近好玩的地方或者是講講最近發生的新鮮事?「

  「誒,小公子這可問對人了,」店小二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主,許是初七問的問題剛好是他也津津樂的,挽
  起袖子便侃侃而談,「說起附近好玩的地方,當然要數城外的自然噴泉,每到晚上,城外的噴泉便會噴出
  十幾丈高的泉水,清涼剔透,在月色下發出曜曜光芒,像白玉似的純粹。那景色,沒有看過的人是不知道
  它的美的,小的也說不好。嘖,二位公子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瞧一瞧;至於這新鮮事,可要數泉城的兩大酒
  樓合併之事了。」

  店小二講著講著,突然覺得很好笑似的,自顧自地樂起來。

  初七催道:「莫非其中有何玄機?」

  店小二忍住笑道:「這兩家酒樓,一家叫做群星樓,一家叫做摘星樓………..」

  群星?摘星?初七看了風雲無垠一眼,兩人已經明白對方想法。剛才那小二提到兩樓合併,而這兩個酒樓
  的名字中居然都有一個「星」字!難道彩虹七使的「主」所留下的那句「雙星同軌,合二為一「就是在暗示這件事?

  只聽店小二繼續道:「這群星樓的主人向群星公子和摘星樓的主人摘星公子本來是死對頭,從小就互相看
  對方不順眼。成人之後,兩個人甚至都緊挨著對方開了酒樓和對方對著幹,只把泉城鬧得雞飛狗跳,是整
  個泉城聞名的歡喜冤家。誰知最近,這兩人打著打著居然對上了眼。前些日子,兩人決定把這摘星樓和群
  星樓合併,改為『雙星樓』,今天就是兩大酒樓合併的大喜日子。除了這春香樓,今兒個最熱商的地方就
  是雙星樓。兩位公子也可以去瞧瞧熱鬧。其他的新鮮事無非就是誰家的兒子娶媳婦了,誰家的——」

  初七聽到這裡,已經心中有譜,打斷他的話道:「多謝小二哥。」

  店小二時分懂得察言觀色,道這是該走了,連忙丫起來:「嘿嘿,客官客氣了。」

  「那雙星樓是往哪邊走?」


  二位公子出了春香樓,向左直走,大約半里路就是。人很多,一看就知道,好找得很。「

  初七和風雲無垠並未喝茶,瞬移水消失在原地,瞬間便出現在雙星樓前。金黃色的「雙星樓」三個字龍飛
  風舞,大氣十足。樓前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馬車絡繹不絕,進進出出的人川流不息。

  「爹爹,我們進去。」

  「好的,寶貝。」

  兩人身形一晃,已經用瞬移避開擁擠的人群,直接到雙星樓的二樓。

  小二看見三樓突然多了兩個人,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使勁揉了揉,發現確實有兩位公子坐在那裡,這才跑過去招待。

  初七直接道:「本公子想見見你們的兩位老闆。」

  「咦?「小二愣了一下,隨即帶著試控的意味道,「不知兩位是?」

  初七看向風雲無垠道:「在下溫小七,這位是家父,溫傲天。」

  「溫老闆?」「溫傲天」果然出名,店小二居然也聽說過他。

  風雲無垠適時地用威嚴的目光看了小二一眼,頷首不語,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震懾之威。

  此番氣勢讓小二不敢有半分懷疑。

  初七見到那小二驚訝的神情,一 邊在心裡感歎「溫傲天」的名字好用,一邊道:「小二,這個名字的份量
  可足以見見你們的兩位老闆?」

  風雲無垠並不說話,津津有味欣賞著初七游刃有餘地與那小二交談的模樣。

  那小二也不敢貿然得罪這兩人,連忙道:「請兩位稍等,容小的通報一聲。」

  初七略一點頭,那店小二便飛速去通報去了。他倒也機靈。順便叫另外一位夥計為溫傲天和初七奉上了熱茶。

  初七和風雲無垠二人隨便點了幾個菜。

  「爹爹,吃點東西。」

  「呵,被寶貝照顧的感覺真不錯。」風雲無垠單臂抽刀摟著他,笑道。

  他聽出風雲無垠的取笑,不以為意:「其實我可以把爹爹照顧得很好的。只不過,爹爹一直不給我機會而已。」

  「呵呵,現在不就是機會嗎?」

  兩人正在調笑,一個年輕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了過來,越來越近。

  「別給老子胡說,溫大老闆怎麼會跑到這麼個小地方來?」

  「二老闆,是真的啦。」店小二委屈的道。

  那一聲暴喝:「誰讓你叫老子二老闆的?老子是大老闆!」

  「可是。。。。:」

  「可是什麼?」男人氣得不輕,「向群星,你給老子滾上來!」看來這男子是冉摘星了。

  「你在吵什麼吵?」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旁邊的客人似乎司空見慣,仍然各自吃個人的,一點兒也不受影響。

  初七聽得不耐,食指輕彈,已經將旁邊的聲音摒除,整個二樓突然安靜許多,也因此讓向群星的頂撞
  顯得特別突兀:「你聽得很清楚!這件事我們不是已經商量過了嗎?」

  「老子反。。。。」

  向群星和冉摘星突然察覺到不對勁,警覺地向一邊看去,就見一位秀氣的少年沉靜地看著他們,而少

  年旁邊的男子則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一手攬在少年腰間,一手隨意地把玩著一隻小酒杯。

  「二位老闆,那位就是溫老闆。」小二迅速插了一句話,便拔腿溜了。

  向群星和冉摘星相視一眼,一起走近。

  「閣下就是溫傲天溫老闆?」

  「正是。」

  風雲無垠淡淡地葉出兩個字,轉向初七道:「寶貝,看來不是。走?」

  這兩人長相氣質都一般,只不過是普通的商人,除了名字中有「星」和所謂的「雙星」一點兒也沾不上邊。

  初七也覺得他們不可能與「雙星同軌,合二為一」有關聯,失望至極,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老遠,還聽見那兩人在吵。

  「誒,溫老闆!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別囉哩囉嗦,溫老闆怎麼會走?得罪了他你還想不想活了?」

  「閉嘴,人都已經走了!下去幫忙去。」

  天色已近黃昏,兩人隨意在街上走著,風雲無垠想起那店小二提到地噴泉。

  「也好。」

  見到了那噴泉,初七才覺得那噴泉的奇特。它噴出的水是傾斜的,不像一般的噴泉那樣零碎,而是
  形成粗大的一股,極其緩慢地湧動而上,到了最高處再緩慢向下。那速度非常慢,不仔細看的話,甚至不
  能發現它在動。整個水柱也因為平緩的流勢看上去就像是一面光滑的鏡子。水落下之後,彙集於下面的水
  池中。那池子也是天然形成,其實只是一個,但看上去卻像是三個,一個比一個高,呈現出階梯狀。天上
  的月亮和繁星映身在水柱上,再反射到水中,就像是晶瑩的寶石躺在水池中,慢慢地蕩漾著。波光粼粼,
  極其美觀。水落下的那一瞬間,水面會淺淺地波動,待流到最下面的那個水池中時,便幾乎完全靜止,如
  透明的凝脂一般。

  整個夜也是靜悄悄的,初七臉上不禁也泛起溫和的光芒。

  他在看水池,風雲無垠卻在看他。

  「爹爹,這裡好美。」

  「嗯,是的,寶貝。」


  他對風雲無垠回眸一笑,向池邊走了幾步,像個孩子似的新奇地看著水面,突然發現了詭異的一幕。

  「爹爹,你快過來。」

  「怎麼?」風雲無垠閃身靠近。

  初七驚訝地看著水中。只見水池中,七顆閃亮的星星包圍著兩顆明亮的星辰。那七顆星並沒有動,
  但是中間的那顆卻在緩慢地靠近彼此——正是象徵著風雲無垠的帝星,和象徵著他的那顆福星。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天,卻見到天上相應的位置,那兩顆星並沒有任何變化。

  他連忙將視線移回水面上。

  那兩顆星仍然在靠近,水面漸漸動盪起來。像是燒滾的開水一般,七彩的光芒突然一閃而過,等初
  七的眼睛適應了眼前的昏暗,再看向水中,正好見到二星合而為一的那一瞬。

  「啊——」

  空中突然響起幾聲驚叫。

第227章 暫時分離

  彩虹七使突然冒出,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如同失去意識一般,似是寶全沒有看到初七和風雲無垠,
  迷離著雙眼,緩緩在地面上盤膝而坐,圍坐成一個圓形。

  七色的光芒再次閃現起來,形成七個顏色各並的光圈層層相疊,停留在七人上方,閃爍不停。

  「爹爹,這。。。。。」

  「寶貝,靜觀其變。」

  「嗯。」

  初七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那兩顆星明明沒有動,為何會在水中合在一起呢?」

  風雲無指了指那根粗大的水柱:「應該是多次反射造成的錯位,所以兩顆星在水中的倒影才會重合。

  「原來如此。」

  初七不再說話,緊緊地盯著彩虹七使。

  等到七色光圈終於消失,彩虹七使這才恢復意識,睜開雙眼,齊跪在地道:「參見我主,參見公子。」


  「不必多禮。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使喜道:「主人,剛才的『雙星同軌』便是主當初給屬下幾人的提示,因為感應到屬下七人在聲
  ,所以才會將屬下七人強制帶出。就在剛才,我等記憶中由主所留下的第一層封印已經被雙星合二為一的
  力量所打開,屬下幾人已經知道如何去找回記憶了。只要我們找到記憶,就可以清楚一切。」

  如此看來,那算命之人並沒有騙初七和風雲無垠,確實是在提點他們。

  初七隨即問道:「該如何找?」

  紅使答道:「原來主當初將我們的記憶封在了琥珀之湖。待主將一滴血滴入湖水中,屬下七人與主
  一起發動力量,即可解除記憶之封印。」

  「爹爹,琥珀之湖在什麼地方?」初七看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微微蹙起眉:「在陽鎮——和皇城卻是相反的方向。

  初七也沉默了。紅格木有可能找上風雲遐邇,那邊不能放手;彩虹七使找回記憶是弄清楚一切的關
  鍵,也不能置之不理。他自然要隨同彩虹七使一起去琥珀之湖。這就意味著他和風雲無垠必須分開行動。

  他看著風雲無垠,下定決心地道:「爹爹,我想我們不得不暫時分開。」

  「寶貝。。。。」風雲無垠凝視初七半晌,隨即露出讓人安心的淺淺一笑,「呵,好的,寶貝。」

  風雲無垠答應了,初七卻莫名地一陣心疼。他的父皇總是順著他,但是,就是這樣的寵溺才讓他想
  要盡快地解決這一切,以後便可以永遠陪在父皇身邊。

  彩虹七使自覺地退到一邊,將獨處的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爹爹還是不放心我?」

  「自然,哪怕有一天寶貝變得所向無敵,爹爹對寶貝的擔憂也不會減少。」風雲無垠輕笑道。

  其實我也擔心父皇。他在心裡想道。

  只是,若他說出對父皇的擔心,父皇會更加不放心與他分開吧。

  他希望自己可以飛給父皇看。

  「爹爹,不用擔心,別忘了連心戒。如果遇到危險,我一定會與爹爹聯繫的。」

  「那是自然,」剛風雲無垠驀地將他箍緊,「不不是有 連心戒,你以為爹爹會放你一個人離開嗎?」

  彩虹七使聽見此話,不約而同地暗暗撅嘴。什麼叫做「一個人?」他們也會保護他的主的!

  初七對風雲無垠呵呵一笑。這一刻,似乎有很多想說的話,但又似乎什麼都不想說,只想這樣緊緊
  地抱著父皇,感受他每一次的脈動,每一次的心跳,每一次的呼吸。

  「琥珀之湖離這裡至少需要五天的時間,寶貝去時可偶爾瞬移,但是回來時騎馬即可。不然的話,
  爹爹擔心寶貝的身體吃不消。記住了嗎?」

  他一一答應了。

  「爹爹這邊,寶貝無須擔心。待爹爹處理好一切。也會與寶貝聯繫。」

  「嗯。爹爹,我想現在就走。」

  風雲無垠一驚:「這麼急?」

  他圈住風雲無垠的腰,懇切地看著他,語氣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堅持:「爹爹,我不想再等了。 我
  討厭紅格木,很討厭!」

  他孩子氣的宣言逗得剛風雲無垠的愁緒沖走了一半:「呵呵,小傻瓜。不過,唔,討厭嗎?也很
  討厭他。那麼,這次若遇上他,爹爹答應你一定殺了他,如何?」

  「在爹爹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他精明地加了一個條件。

  風雲無垠又是一笑:「好。」

  「主。。。。。」青在旁邊小聲地叫道。

  初七鬆開緊摟在風雲無垠腰上雙臂,語氣中還是有著一絲不捨:「爹爹,我先走了。」

  「嗯,寶貝,要小心。」

  他點了點頭,縱身向前飛去,在心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要回頭。身邊的樹唰唰地向後飛去,他
  的心似乎也隨之飛向了身後。

  出了泉城,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扭過頭,卻見到風雲無垠面帶微笑遠遠地跟在後面。

  他的父皇是在告訴他,即使他不再他身邊,他也在他身後呢。

  心似乎在那一瞬間平靜了。

  他對風雲無垠微微一笑,果斷地飛向了遠方。

  父皇,我保證這是我第一次將背影留給你,也將是最後一次。

  彩虹七使稍微落在初七後面,有些不敢靠近。

  「主。。。。」

  他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淡聲道:「不必多想,找到記乙才是取重要的。他們可以結成彩虹結界嗎?」

  藍道:「彩虹結界要我們七人一起發動才可以,不過,我們可以飛。」

  「可以飛?」初七有些疑惑,但想來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便沒有追問,又道,「那麼你們是
  要自己飛還是回到本公子的眼睛裡?」


  橙笑道撒嬌:「主,我們可不可以自己飛啊?我們好久沒有出來了。」

  「可以。」

  初七結出彩虹結界,在夜空中向前飛去。

  彩虹七使開心地跟在後面。

  「主,綠可以問你一人問題嗎?」綠的笑有些古怪。

  「問吧。」他也需要一些交談轉移剛與父皇分開的不適應。

  他大方地答應了,卻聽到紅低聲斥責道:「綠,你一定是要問主和公子的事吧?主離開公子本來
  已經心情不好了,你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初七看著前方的青黛,不由得淡然一笑:「沒關係。我和父皇只是暫時分開而已,又不是要分開很久。」

  「主都答應了,要你多事喔?」綠得意地對紅道。

  「那主,我問了喔。主和公子,那個,是誰上誰下?」綠的聲音很興奮。

  其他六人的目光一齊轉向初七,都透露著好奇之意。剛才還反對的紅居然也不例外。

  初七一副「這還用問」的表情,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父皇在上。」

  「為何是『自然』?」綠和橙疑惑地看看對方。

  初七一時語塞。之所以是「自然」,當然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上,父皇在下的問題——
  父皇在下?那樣的情景——

  「該不會主從來沒有想過在上吧?」綠兌然敢在目光中帶著鄙視。


  初七淡然道:「確實沒有想過,也沒有必要。」他和父皇都對這樣的情況很滿意。即使如此,又何
  須改變?

  綠撅著嘴一副不滿的樣子,但很快又興奮起來:「那主和公子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橙也跟著湊起熱鬧來:「是呀,是呀,主,告訴我們嘛。主,你和公子好配喔。」

  初七有些無語,兩個都是男人,看得出來配不配的問題嗎?

  「七歲。」

  「那,是公子先喜歡上主的,還是主先喜歡上公子的?」問這個問題的居然是身為男子的紫。

  初七想了一下,才道:「很難說清。雖是父皇對本公子挑明,其實卻差不多。本公子和父皇都相信
  ,我們是注定要永遠在一起的。」

  那一種感情,也許甚至超越了愛情。

  橙突然道:「當初主說要找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公子呢?」

  這個大膽的猜測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初七聽見這句話,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心跳加速,似緊張,又似是恐慌。那種感覺太複雜,以
  至於,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避,不想去想這個問題。

  「好了,不說這個。其實,本公子一直有一件事想要你們幫忙。」

  彩虹七使相視一眼,頓生惶恐之意,兌然一齊憑空跪下:「我主恕罪!」

  「怎麼了?」他皺了皺眉頭,有些弄不明白。

  紅使恭敬地道:「主讓我們做事,儘管吩咐就是,說是『幫忙』,屬下幾人卻萬萬不敢承受這二字。」

  「起來。」初七威嚴地道。

  「是,主。」

  初七道:「我不需要你們動不動就下跪,沒有必要。好好說話便是。」

  「是,主。」

  紅問道:「不知主是想讓我們做什麼?」

  初七道:「本公子覺得自己的力量還是太弱小了。本公希望有機會的話,你們幾個可以陪本公子一起修練。

  「主。。。」彩虹七使聽見初七的話是驚訝的。他作為他們七人的主,竟然低聲下氣地說出這樣的話
  。他們想也想得到,是為了公子吧。

  黃走近初七,笑道:「主不必擔心。」

  其他六人也將他圍住,微笑著看著他。

  「怎麼?」

  紅道:「主,雖然屬下幾人不明白,為何主會沒有以前的任何記憶,他失去了以前的力量。但是,
  只要屬下等人的記憶恢復,以前所有關於主的事情都可以知道,崦且屬下六人的能力也會全部恢復,到時
  候,我們會把我們會的合部教給主。」

  初七看著他們半晌,微微一笑。

  「有你們這些屬,是本公子的幸運。」

  「主言重了。」彩虹七使相對而笑,跟著初七一起飛向充滿希望的遠方。

第228章 七使的記憶

  初七幾人到達的時候,是第三天的早上,太陽才剛剛升起。湖邊只有他與彩虹七使,一共八個人。八

  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個顏色各異的身影靜靜地站在少年白色的背影后。

  早晨的湖邊一片寧靜,湖邊青草遍地,百樹成簇。

  「這就是琥珀之湖嗎?好美。」

  綠看見眼前色彩斑斕的湖泊,忍不住發出讚歎之聲。沒有想到這世上真有如此美麗的湖泊。這哪裡是
  湖泊,這根本就像一塊巨大的真正的琥珀。此時並無風,整個湖面平靜如鏡。湖面上方漂浮著一層淡淡的

  晨霧,緩慢地飄動著。金黃色的太陽光柔和地射在水面上,與霧氣纏繞,如夢似幻。湖水呈現透明的淺黃

  色,其中漂泊著不知名的浮游氣狀物如玉一般剔透,有的是火紅色,有的是亮綠色,有的則是金黃色,靜
  靜地浮在水中,整個湖面看上去五顏六色,歡快地魚兒在湖中自由自由地游動著,在氣狀物中隨意穿梭,
  愜意自得,美麗如畫。

  幾人看見眼前的瑰麗景象,幾乎要以為自己身處仙境了。一陣風吹來。霧氣隨著湖面微微地波動著。
  幾人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動起來了,而非湖面在動,十分神奇。太陽越升越高,那晨霧漸漸地淡了,終於消
  失。耀眼的光芒直入湖底,那此鮮艷的顏色,越發生動起來。

  橙好奇地蹲在湖邊伸手撥動了一下水面,冰冰涼涼,很是舒爽。

  「主,這水好舒服。」

  「別玩了,正事要緊。」紅正色道。

  「知道了。」橙吐吐舌頭,連忙走回來。

  初七結出彩虹結界飛昇於湖面上方不動,從連心戒裡拿出水晶匕首將左手食指刺破,一滴血珠叮咚
  一聲落入湖中。彩虹七使飛身上前,將初七圍在中間,與他一起發動自己全身的力量。湖面上空再次變得
  絢爛多姿。

  湖水也在發生著變化,那滴血珠緩緩地擴散在湖水之中,終至完全被稀釋。整個水體突然動起來。如
  同水中龍捲風一般,向同一個方向飛速旋轉著,不時發出呼呼的響聲。水龍卷帶起的風掀起幾人的衣衫和
  長髮,紛飛亂舞。

  水中彩色的浮游物悄無聲息地從水龍卷中脫離,化為虛幻的氣體,有的進入紅的身體消失不見,有的
  進入了藍的身體。。。。

  初七看的分明,紅色的進入了紅使的身體,藍色則向著藍使而去,就像是分別在尋找著自己的主人。

  彩紅七使緊緊地閉著眼睛,微微蹙著眉,似乎在承受著力量的衝撞。

  初七不敢大意,持續不斷地發動著自己所有的力量。龍捲風仍然在呼嘯,彩色光芒依然在閃爍。蔚藍
  色的天空就像多了一道美麗的彩虹。

  不知過了多久,水龍卷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直到完全停止。整個湖面又如明鏡一般平滑。

  彩虹七使緩緩地睜開眼,剛才的疲倦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充滿力量的清爽。再看那湖面,竟然
  變成了完全的透明,先前的彩色漂浮物全然不見。湖中魚兒靈巧的泳姿越發顯得靈動和可受。

  彩虹七使恍然大悟,原來,那帶著各顏色的氣狀物便是他們的記憶。

  彩虹七使相視一眼,一起抱拳,喜道:「多謝我主!屬下等人已經恢復記憶。」

  「那就好。」初七也鬆了一口氣,平穩地落地面上,解除了彩虹結界。

  他心裡卻還存在疑問。既然他的血確實能讓彩虹七使恢復記憶,那就已經確定他確實是他們的「主」
  。但為何他們幾個都可恢復記憶,而他對自己的「過去」卻沒有半分印象?

  他微微蹙眉,暫且放下心中疑問,在湖邊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都坐下,說說你們的記憶裡到底有些什麼。」

  終於要知道已經存在了十三年之久的秘密,他的心卻奇異地平靜下來,並沒有之前想像的那麼激動。

  「千年以前。。。。」紅使緩緩開口道。

  千年以前?他想說些什麼,又擺了擺手:「無事,繼續說。」

  千年之前,初七本為神界花族之皇花淵叱吒的第七皇子花軒昂。花淵叱吒孤傲半生,卻與自己的第七
  子花軒昂相愛。在花軒昂十三歲的時候,花淵叱吒贈予花軒昂世間稀有的七色花的種子。

  花軒昂喜愛萬分,將種子種入花盆精心照顧著。三年之後,七色花開出了第一朵花,也是唯一的一朵
  花。因為花軒昂對這顆種子投入了很多的感情,七色花的七片花瓣也因此極其難得地具有了七種不同的人
  格,在花軒昂的指導之下分別修煉成人形,初花軒昂起名為「彩虹七使」。

  花軒昂天性善良,對於神力的掌握也極具天賦。神界的人都極為喜愛他。他與花淵叱吒禁忌的相愛甚
  至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祝福。

  不止是因花軒昂的性格為眾神所喜愛,還因為花皇孤傲寂寞,眾神都希望可以有一個值得的人能夠與

  他相伴。

  唯一不滿的人是當時的神界的恥辱——惡行。

  惡行因為上一世作惡多端,被下了詛咒,每一次轉世都得不到所愛之人,所以對於花淵叱吒與花軒昂
  禁忌的愛居然也能得到大家的祝福感到非常憤怒,百般阻撓與存壞花淵叱吒與花軒昂的感情。

  花淵叱吒與花軒昂不勝其煩,決定想辦法除掉他。

  奈何,這惡行之所以能橫行霸道,就是因為他的能力偏向魔系,極其邪惡,且他勢力龐大,要剷除確

  屬不易。幾乎整個神界的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然而,還沒有等到花淵叱吒和花軒昂想出辦法,花淵叱吒和惡行卻先後無故失蹤。

  講到這裡,彩虹七使都沉默了。

  初七並無特別感覺,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事實上,也確實是「別人」的。畢竟,他對於」過去」沒
  有任何記憶。

  紫接過話道:「很長一段時間,主一直鬱鬱寡歡。直到有一天。。。。」

  花軒昂突然將彩虹七使都叫到跟前,告知他們,他接到了一個秘密任務,要去人界尋找一個人。完成
  此任務非常危險,花軒昂決定先將彩虹七使封印在自己的眼睛裡,不僅可以帶他們一起去人界,而且必要
  時可以讓他們幫助他。

  「主告訴我們,時機成熟之時,封印自會解除,讓屬下幾人繼續為主效力。其他的事——花皇為何失
  蹤,惡行為何不知所蹤,主從來沒有向我們提過。在主恢復記憶以前,只怕一切都是謎。」

  事情都說清楚了,橙和綠的臉色有些怪怪的。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不知在交流些什麼。

  初七除了覺得花軒昂與花淵叱吒之間的感情與他和風雲無垠之間有些相似之外,並無其他感受。

  「如此看來,紅格木就是惡行,」他突然想起一事,「花錦、扶搖和許赫三人又是怎麼回事?

  青笑道:」回主的話,花錦應該是主在十歲時,無意中所救的那個小花妖,後來便隨了主姓,一直跟
  著主。沒有想到他到了人界還是叫花錦。而扶搖和許赫則是花皇從小便賜給主的兩個護衛,後來,三人並
  稱『三護衛』。『三錦』也是主特意為他們所創,並教給他們三人的。至於他們為何也會出現在人界,屬
  下幾人動不得而知。當時主離開花神宮時,並未向屬於幾人提過帶著他們一起前往人界。

  「啊,我知道。一定是他們自己偷偷地跟著的。他們三個人都很喜歡纏著主。」綠插話道。

  初七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卻還在想花軒昂要找的那個人是誰。是花淵叱吒還是惡行?又或都根本另有其人?

  而,風雲無垠有可能就是花淵叱吒嗎?

  他問道:「花啾叱吒可有隨身兵器?」

  彩虹七使看看對方,遲疑道:「屬下幾人從未見過花皇的兵器。花皇法力高強,一般是不會輕易亮出

  他的兵器的。恐怕,只有主見過吧。」

  他點點頭,不再追問。

  雖然七使恢復了自己,但是,事情卻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主。。。。」綠遲疑地叫了一聲。

  「何事?」他奇怪地看著綠古怪的表情。

  綠玩弄著自己的衣角,低聲問:「主,如果公子不是花皇,主打算怎麼辦?」

  初七被這麼一問,心裡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但很快釋然。

  「現在的我,只是風雲初七。風雲無垠的風雲初七。」他將自己所想,坦然地說了出來。

  無論父皇是不是花淵叱吒,都已經無所謂。

  他現在愛的是風雲無垠。

  而花淵叱吒和花軒昂對於他來說,竟像是陌生人了。

  紅大膽地道:「主,請恕屬下直言。現在主尚未恢復記憶,自然可以這麼說。一旦主恢復了作為『
  花軒昂』的記憶,難道主真的能捨棄當初與花皇之間的那分感情嗎?」

  他勾唇一笑:「那只不過是過去而已。給了本公子新生的是本公子現在的父皇,現在的愛人。

  橙大聲道:「主,我支持你喔。而且,我相信公子一定就是花皇!」

  青瞄了她一眼:「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很多,」青振振有詞道:「公子也會彩虹結界,公子在主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了主,公子對主的寵
  愛和花皇的一模一樣,公子——」

  「呵,」初七淡笑著打斷青的話,「謝謝你,青。本公子不會去在意那些過去的。無論父皇是不是
  花淵叱吒,本公子的心只夠愛一個人,那就是現在的父皇,風雲無垠。」上一世的孤單教會了他太多東西
  ,他只想珍惜現在。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頓了一下,頗有深意地道:「你們,明白了嗎?」

  彩虹七使彼此相視一眼,聽主的意思,他竟然打算把這件事瞞著風雲無垠了?

  但是主,不管是花淵叱吒,還是風雲無垠,單純的你根本不可能騙過他們。

  但他們並未多言,同時答道:「是,主。」

  初七滿意地點了點頭。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無論是花軒昂還是風雲初七,他們都有一個不得不剷除的敵人。

  而現在的他的敵人是,紅格木。

  正在此時,琥珀之湖的水面突然動盪起來。

第229章 小七中計

  「什麼人!」彩虹七使同時警覺起來。

  「該死的,看來老夫竟然來晚了一步!」

  紅格木緩緩從半空中出現,低沉的嗓音吐出危險十足的話語。

  初七看見他出現,卻露出微微一笑。看來他沒有去找父皇,很好

  紅格木迅速掃視琥珀之湖一眼,神色微變,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道:「看來你們七人已經恢復了
  記憶。那個臭小子的鬼主意倒是不少,竟然將你們的記憶封印在此處!」

  「惡行!你是如何知道主將我等的記憶封印在這裡的?」彩虹七使同時神色大變。

  紅格木哈哈大笑:「老夫想知道的事,自然會知道!」

  「七使,包圍他!」初七沉聲命令道。

  「是,主!」彩虹七使默契地團團將紅格木圍在中間。

  初七縱身一躍,進入了包圍圈,與紅格面對面,冷冷地盯著他。

  紅格木眼波微動,右手猛地扯掉頭頂斗篷隨手在地上,慢條斯理地道:「七殿下,你不一定是老夫
  的對手。」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他不為所動,緩緩地發動魔法力,「花軒昂可以將你封印第一次,本殿下
  也可以將你封印第二次。」

  「你竟然也恢復記憶了?」紅格木大驚,懷疑地盯著初七,「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經脫口問道。

  紅格木聽見此話,臉上神情一緩,陰險地笑道:「哈哈哈,看來你還不知道找回自己記憶的方法,哈哈哈哈!」

  「本殿下並不認為有沒有過去的記憶有何不同。」初七一邊說,一邊聚集起魔法力。

  紅連忙道:「 主,請讓我等先歸位,屆時可以將屬下幾人的力量借給主。」

  「如此甚好。」

  彩虹七使不再耽擱,迅速回歸初七眼中。

  紅格木神色一緊:「七殿下,這樣的話,老夫可是以一敵八。」

  他有趣地低低一笑,淡然自若地道:「你三番五次給父皇添亂,攪得整個皇宮雞犬不寧,竟然還以
  為本公子會和你講什麼『公平』?紅格木,你不配提這兩個字。況且,今日就算本公子一人在此遇上你,
  也是要和你鬥上一鬥的。」只不過,打不過的話,他絕對不逞強,而是向風雲無垠求助。

  「你!狂妄小兒!」

  初七不再廢話,不由分說地直接使出「電閃雷鳴」,將閃電握於手中。

  卡嚓——

  天空響起一聲暴雷,無數的粗壯閃電閃爍著向紅格木飛去。紅格木伸手一抓,湖邊的一棵大樹被他拔
  地而起,扔在空中。粗大的閃電就像是脾氣暴躁的蟒蛇,吐著恐怖的金黃色長舌,毫不留情地纏著那棵大
  樹,發出轟隆的響聲,瞬間便將大樹燒成灰燼,飄散在湖面上。

  」鬼斧神工!「紅格木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幻化而成的大斧,唰唰地砍向初七。

  那大斧卻不是一般的大斧,向初七攻擊之時,能產生極大的吸力。初七想要避開攻擊,卻發現身體像
  是有一強勁的風在自己背後使勁地吹,將他推向紅格木。他想要閃開,根本難以動彈。

  不能動彈,便只能迎擊了!

  他不再與那股怪異的力量相抵抗,放鬆自己全身,反而順著大斧的吸力向紅格木衝去。這看上去根本
  就是自殺的招式。

  紅格木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眼裡閃現著興奮得有些詭異的光芒。

  卻見初七在快靠近大斧的那一霎那,手中多了聽風,以尖端在大斧上使勁一點,藉著巧勁改變了身軀
  的方向,左手閃電向紅格木甩去。閃電擊中紅格木手臂的那一瞬間,他的人已經在幾丈之外。

  紅格木被閃電擊中,慘叫一聲,臉色陰沉如烏雲。他掄起大斧,一撕為二,左右開弓,一柄大斧從左
  側攻擊初七上半身,另一柄則從右側直接初七的下半身。初七被兩柄大斧夾在中間,只能前進或後退。

  前進,只會落入紅格木的攻擊範圍,後退卻不是他的風格了只見他身體猛然在空中翻轉,竟然橫在空中,
  剛好從相對而揮的兩柄大斧錯開的位置險險避開。

  「聽風,去!」初七趁著紅格木驚訝的一剎那,將手中聽風扔出去,與閃電另一頭相接。聽風已經被
  注入一縷他的意識,飛速牽著閃電從後方將紅格木纏住。

  「啊!」紅格木暴喝一聲,全身突然漲滿法力,碰的一聲,那閃電竟然繃斷了!

  」小鬼,就憑你也想拿下老夫!「

  初七並不答話,再次攻擊而去。

  他並沒想關輸贏的問題,而是在追求著自己的極限。而在極限到達之前,他會拼勁一切力量對付紅
  格木。雖然還是不清楚紅格木是怎麼離開無山的,但是他的封印應該尚未完全解除,不然的話,對付自己
  只怕是和捍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紅格力量耗盡逃離之前,盡自己的一切力量挫傷他。即使不能打敗他,也要弄
  清楚他的力量的系別,為父皇收集更多的信息。

  然而,初七還是太大意了。

  他一味地攻擊紅格木,而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既然紅格木明知道他是以一敵八,為何不迅速離去
  ,而是在這裡和他打持久戰?

  他們二人;一個是力量被封印;一個是還不夠強大。

  這樣的兩個相鬥,應該是誰也佔不了誰便宜。

  那麼,紅格木到底是為什麼不離開?

  「無影陣!」紅格木突然叫道。

  糟糕!是他幾乎一無所知的幻術!初七迅速向後大退幾步。只見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空茫的白霧,一
  望無垠,再無他物。而他則一個人站在飄渺的白霧之中。他不敢大意,心知眼睛已經用不上,索性閉上,
  將全部的精神集中在聽力上,卻聽不見任何動靜。

  突然,他感覺到身邊白霧的細微晃動。同時,紅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主!小心右邊!」

  他縱身一路,躲開了迎面而來的掌風。

  他仔細地回憶著剛才所佔的位置,是離湖泊不遠的岸邊,只要再後退幾步,應該就是湖泊所在。

  他迅速在身上結出彩虹結界,三個靈活的後空翻,嘩啦一聲,準確無誤地落入水中,六感果然靈敏許多。

  這一舉動,顯然在紅格木的意料之外,他根本沒有想到初七在處於幻術之中時居然還能準確地判斷出
  湖泊的位置。

  要用幻術控制水中之人,卻是難上加難。紅格木縱身一路,竟然也跳入水中。

  初七等的卻就是這一刻。

  他迅速聚集彩虹七使的力量與自己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如跳龍門的鯉魚一般一躍而出,白色的身影就
  像一道白箭從水下飛騰而出。而湖泊中的水無素卻被掌握在手,從四面八方向紅格木擠壓,紅格木如同欲
  殼而出的小雞拚命掙扎,卻無論如體也逃不出這看似脆弱的水牢。

  初七心中暗喜,再次衝向紅格木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不料,紅格木還能動彈,被水團團困住的同時
  ,居然還能逃竄,險險地避開了初七致命的一擊。

  那一擊正好擊在水牢的側面,嘩啦啦———

  水牢破了!

  紅格木快速躍起落在地面上,拚命地喘息著,身上的水還在嘩啦啦往下流。

  初七臉色一沉,沒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擊反而將那紅格木放了出來。卻沒有時間讓他後悔。他再次聚
  集七使和自己的力量向紅格木打出一掌。

  意外再生!

  紅格木臉上居然露出得意而詭異的笑容,將自己的胸口對準初七,一動也不動。

  初七立即察覺到不對勁,想迅速撤回力量,但為時已晚,紅格木突然主動地撞了上來。

  初七的一掌重重地擊在紅格森胸口。

  他的胸口似乎有東西———

  初七還來不及細想,就見金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四塊金黃色的石頭從紅格木胸口飛出,在空中盤旋
  片刻,再落在地上時,已經變成了黑漆漆的顏色。

  那四塊石頭正是當初在無山所見到的那四塊似乎會分解的石頭!

  紅格木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花軒昂,當年你卑鄙地將老夫封印,今日卻又將老夫的封印
  解除,哈 哈 哈,天意啊!真是天間啊!哈哈哈。。。。」

  他一邊大笑一邊向空中急退而去,叫道:「三月十五,老夫在姜芋關恭候二位大駕!啊哈哈哈。。。。」

  該死!初七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皺眉落在地面上。

  此時,他已經完全想通。今日紅格木之所以來這裡,根本不是為了阻止七使解除記憶的封印。


  他最初的一切反應只是為了誤導他們。他來這裡的真正原因卻是因為他知道七使會在今天來這裡恢復記憶
  和力量,才借自己之手,解除了他封印。

  「呃,看來,我又闖了呢,父皇。」他看著紅格木離去的方向,擰了一把衣服上的水,挫敗地自言自語著。

  微風突起,樹葉嘩啦啦地搖晃著,似乎在回應他的話。

  「阿嚏——不過,反正不是第一次闖禍了。」

第230章 坦白從寬

  初七回到城裡,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又吃了些東西後,買了一匹馬,慢慢地向皇城的方向行去。

  綠在他腦海中奇怪地問:「主,你不急著見公子嗎?」

  他望著前方,沒有回答。怎麼可能不急?他和風雲無垠已經分開三天,而且這三天都沒有聯繫過對方。

  但是,遇見紅格木的事,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對風雲無垠說。他知道他應該老實交代,只因他從來沒有騙過他的父皇,也不想欺騙他。

  只是,告訴了風雲無垠之後,只怕真的會被打屁股。父皇交代過他,有危險時要向他求救,他不但沒有將遇見紅格木的事及時告訴父皇,反而還和他交手了。他幾乎可以想像風雲無垠的會怎樣生氣。

  看著手心上的連心戒,他不停地重複試圖摩擦的動作,卻又縮回手。真的好想見父皇,但是……

  「主,我們有辦法可以讓你見到公子,但是又不被公子發現。」藍猜透他的心思,笑道。

  「什麼辦法?」他隨口問了一句,又補充了一句,「隱身結界對父皇沒有用。」他現在還記得那次和小小從夢魘域界出來,隱身去看他的父皇,結果卻被他的父皇戲弄的事情。想到當時的情景,他的表情柔和了許多,心似乎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柔軟。

  橙輕快地笑道:「嘻嘻,主忘了屬下七人的力量已經完全甦醒了嗎?我們可以用法力將主完全隱形,保證讓任何人都察覺不到主的存在,而且主可以隨便碰觸公子,他也不會知曉。除非——」橙遲疑了一下。

  「除非什麼?」

  紫接口道:「除非公子是花皇,而且他的力量也全部甦醒。那樣的話,屬下幾人的法術在花皇的面前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初七略一沉吟,微微一笑,已經想出辦法:「試一下便知。」

  「怎麼試?」綠好奇地追問。

  他但笑不語,揚鞭策馬,疾馳而過,奔向遠方。

  遠處的風雲無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看了看手上的連心戒,重複著與初七一樣的動作,但是,最終也沒有摩擦連心戒。當初聽彩虹七使的意思,便知道解除封印的過程中必定不能受到干擾。如果此時他與初七聯繫,說不定會害得他因此受傷。他只好可憐兮兮地瞪著連心戒,等著他的寶貝主動與他聯繫。

  殊不知,他的寶貝太欠打了,即使急著回來,也不打算馬上與他「見面」。

  初七急著見風雲無垠,並沒有聽風雲無垠的話騎馬慢行。只騎了一天,他便不耐煩了,直接用瞬移趕去他們所在的鎮中。風雲遐邇在此鎮落腳,風雲無垠住在另外一家客棧。

  初七打聽到風言霧語所在的客棧後,遠遠地隱藏好自己,剛好看見風雲無垠坐在二樓房間的窗口獨飲。

  「主,你打算怎麼試?」紅問道。

  他淡然一笑,瞄向路邊一處:「很簡單。那邊有一個小乞丐,你們先用法力將他隱身,本公子便用攝魂術控制他進入爹爹的房間假裝偷東西。如果爹爹發現了,說明這個方法不行。」而如果風雲無垠沒有發現,他只好暫時這樣呆在他的身邊,直到想出合理的解釋為止。

  「好主意。」黃連連點頭。

  安排好一切之後,初七將自己的氣息全部隱藏,鬼鬼祟祟地躲在風雲無垠所住的客棧對面的酒樓裡,偷偷地觀察著客棧的情況。

  風雲無垠仍然坐在窗邊。那個小乞丐在初七的控制之下,逕直向那家客棧走去,身影消失在客棧裡後,片刻,推開了風雲無垠的房門。

  初七幾乎屏住了呼吸。

  風雲無垠聽見門響了一下,淡然地瞥了一眼,微微蹙眉,輕輕揮一揮衣袖將門關上了。

  那小乞丐在房間裡晃了一圈,風雲無垠沒有任何反應,仍然在自斟自飲。

  橙笑呵呵地道:「呵呵,公子沒有發現他呢。」

  小乞丐暈暈乎乎地轉悠了幾圈,又打開門,出去了。

  風雲無垠見到門再次自己開了,這一次沒有理會。

  初七鬆了一口氣,笑道:「你們為本公子隱身吧。」

  「是,主。可以了。」

  初七摸摸自己的身體,仍然是真實的,並無奇怪的感覺。

  「嗯,你們暫時沉睡。」

  「是,主。」

  初七跑過大街,直接向風雲無垠所住的客棧而去。當他從門縫中擠進去時,他的心還是一緊。但仔細看風雲無垠的表情,果然毫無察覺。

  他這才放心地走過去,試探地叫了一聲:「父皇。」

  風雲無垠沒有答話。

  他默默地在風雲無垠對面坐下,趴在桌上看著僅僅幾天沒有見到的人。是他的錯覺嗎?才幾天的分離,風雲無垠似乎瘦了很多。與他在一起時,他身上的氣勢是活躍的,此時卻有些陰暗,臉色也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然。

  他的心微微疼起來。

  父皇一直在等著他主動聯繫吧,但是他卻因為害怕被責怪就懦弱地躲了起來。這對於一直擔心著他的風雲無垠來說,豈不是太不公平?他實在是太自私了。當他在逃避的時候,他的父皇卻在思念著他,為他擔心,為他不安。

  進來不過片刻,他已經後悔了自己做出的這個荒唐而幼稚的決定。

  他伸出手覆在風雲無垠的手上,風雲無垠卻沒有停頓,又喝了一杯酒。

  「父皇,我好想你。」他情不自禁地呢喃道。這種主動卻得不到回應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明明站在他面前,他卻裝作看不見一樣的難受。

  「紅,快解開我身上的術法,我不想讓父皇看不到我。」

  紅還沒有回答,風雲無垠的聲音卻淡淡地響起,嗓音裡沒有任何的起伏。

  「父皇能看見你。」

  初七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又有什麼能逃過父皇的眼睛。這一次,真的是傷了父皇的心了吧。

  他垂著頭坐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對不起嗎?他的父皇從來不讓他說對不起;只是,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他知道風雲無垠仍然不會怪他,但是他自己卻無法不怪自己。

  「怎麼不說話。」

  他沒有叫自己「寶貝」,從剛才到現在一次也沒有叫。

  「父皇……」他沒來由地恐慌起來,猛地撞入風雲無垠懷裡。

  風雲無垠沒有摟著他,也沒有把他推開。

  「父皇,抱著我。」

  腰上立即多了兩條手臂,讓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再緊一點。」

  腰上的力度如他所說,加大了許多。

  「父皇,吻我。」他抬起頭,用漆黑的眸子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靜靜地看著他片刻,一個輕吻印在他的唇上。

  他不滿足地摟住風雲無垠的頸項,使勁吻著他的唇,只顧著消除心理的不安,忽略了風雲無垠若有若無的歎息。

  風雲無垠的舌糾纏住他的,輕輕地吮吸了一圈便不再動彈。他著急地主動含住風雲無垠的唇,以舌尖挑逗著風雲無垠的。風雲無垠頓了一下,終於還是給予了熱烈的回應。不一會兒,兩人便都氣喘吁吁。

  他緊緊地摟著風雲無垠的脖子,心裡在不停的吶喊。

  父皇,叫我寶貝,再叫我寶貝啊。

  「寶貝——」

  「父皇,我錯了,我不該不聯繫你,我不該不聽話,我不該——」

  「寶貝,你再使勁,父皇可就斷氣了。」這一次,聲音裡終於帶了些他熟悉的笑意,仍然飽含著寵溺和淡淡地無奈。

  「啊?」他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風雲無垠的脖子被他箍得緊緊地,連忙鬆開,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偷瞄著他。

  風雲無垠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父皇……」他一邊叫他,一邊翹起一條腿跨坐在風雲無垠的大腿上,微撅著嘴,推著他的胸膛。

  風雲無垠終於不住笑出聲:「小傻瓜。」

  「父皇,你不生我氣了?」他見風雲無垠笑了,也嘻嘻地笑起來,一直揪緊的心也平靜下來。

  風雲無垠歎了一口氣,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寶貝忙完之後不馬上來見父皇,還想著耍父皇,父皇自然生氣。只是,看到寶貝毫髮無傷,平安地回來,父皇再大的氣也沒了。唉,你這個小壞蛋,不只是父皇的福星,也是父皇的剋星。」

  「父皇,我不是故意不見你的,是因為我……闖禍了——很大的禍。我不知道如何開口。」

  風雲無垠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呵,不知道如何開口,那就將之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寶貝的父皇會笨到哪裡去?嗯?」

  他被風雲無垠的話逗得一樂,隨即想起自己闖下的禍,自覺地將笑收起來,一口氣說完:「我和彩虹七使到了琥珀之湖後,就立即發動功力為他們解除封印,後來……」

  他三言兩句講了一下解除封印的大致過程,終於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遇到紅格木,我無意中把他的封印解開了!」

  「寶貝跟他交手了?可有受傷?」風雲無垠猛然發力,雙手格在他的腋下將他抬起,將他的嫩嫩的皮膚箍得生疼。

  「父皇,我一點兒都沒有,」他連忙安慰,「真的,不用緊張。如果遇到危險,我一定會和父皇聯繫的!」

  「是嗎?」風雲無垠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眼前振振有詞的小人兒,顯然不怎麼相信,「那麼,寶貝說說,為何一直沒有與父皇聯繫,今天回來了還鬼鬼祟祟地隱藏行蹤?」

  他的眼神躲躲閃閃,就是不去看風雲無垠。

  「好,父皇換個問題。彩虹七使的記憶已經恢復,寶貝的身份到底為何?他們的身份到底為何?」

  他想起紫說的那句話:「除非公子是花皇,而且他的力量也全部甦醒。那樣的話,屬下幾人的法術在花皇的面前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父皇,我愛你。」他沒有回答風雲無垠的問題,卻突然冒出一句似乎與現在的事不相關的話。

  風雲無垠雖然很高興他突然的告白,但是很快瞭解這句話後必定有深意:「寶貝的身份莫非有什麼問題?」

  他看著風雲無垠半晌,終於還是無法欺騙,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就是這件事讓寶貝不敢回來?」風雲無垠好笑地擰了擰他的鼻頭。

  他伸手摟住風雲無垠的脖子:「我最初以為父皇會介意花淵叱吒。」現在看風雲無垠的表情,根本是毫不在意。

  風雲無垠道:「照彩虹七使所說,他們的隱身術法對父皇沒有用,那麼也就是說父皇可能就是花淵叱吒?」

  「嗯,他們是這麼說的。」

  風雲無垠忽而微微一笑,將他樓得更緊:「花淵叱吒是花軒昂的。風雲初七隻能是風雲無垠的。寶貝,你明白嗎?雖然聽你這麼說,父皇也覺得自己有可能是花淵叱吒,但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前世。父皇與你都沒有關於過去的任何記憶,還記著這過去有何用?如果父皇是花淵叱吒,自然好;但如果不是,只要寶貝想,父皇也可以變成花淵叱吒。」

  他有些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是?」

  「呵,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嗎?」風雲無垠親吻著他的額頭,歎道,「現在已經確定寶貝就是花軒昂了。如果寶貝要做花軒昂,就算父皇不是花淵叱吒也會讓自己成為花淵叱吒;如果寶貝要做風雲初七,那麼父皇仍然是風雲無垠。明白嗎,寶貝?不管你是誰,父皇是誰,能和你在一起的,只能是父皇。父皇可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你,也不會放你離開。」

  父皇居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他不由得展顏一笑:「父皇,我也是。我只是風雲無垠的風雲初七。」

  「呵呵,當然,風雲初七隻能是風雲無那垠的寶貝。」

  父子二人靜靜地相擁良久,風雲無垠道:「離三月十五日還有大概三個月的時間,和父皇回宮住幾天如何?」

  「當然好。」回宮之後,他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與彩虹七使一起修煉。

第231章 給遐邇的考驗

  隔天之後,風雲無垠和初七回到了皇宮。

  風雲逍遙見到風雲無垠終於回來,留下一封信,帶著自己的親親娘子速速離開皇城,直奔邊關而去。他是寧願鎮守邊關,也不願處理煩人的奏折。

  風雲無垠倒時沒有勉強他,甚至大筆一揮,也給了柳輕塵和泰斐然一個月的假期。

  他忙著處理國事,初七則每天在密室中與彩虹七使一起修煉。也許是彩虹七使的力量系別比較特殊,也許是他的身體終於到了成長的關鍵時期,他的個頭迅速拔高,身體也強壯了許多,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柔弱的少年。清秀的臉龐,也越來越像風雲無垠,少了一抹稚嫩,多了幾分堅毅。

  風雲遐邇順利回宮後,便被封為邇王,搬出皇宮,在宮外建府。

  風雲夜多了一個對手,氣惱可想而知,時不時暗中給風雲遐邇製造一些麻煩。風雲遐邇自然不甘被欺壓到頭頂上,偶爾也會反擊,不過始終不如風雲夜那般狠辣凌厲,只因他的心思有一半在初七身上。

  奈何,初七仍然住在飛龍殿,風雲遐邇想見他,還是沒機會。他心裡的一把火憋在心裡沒處發,乾脆全部撒在風雲夜的身上。兄弟兩人的明爭暗鬥越來越激烈,如火如荼。

  這一切都被風雲無垠看在眼裡。只要他們不過分,風雲無垠並不多說,也從不阻止,不只是作何打算。

  這天,初七帶著小小和小森在御花園裡散步。風雲遐邇不知是走了什麼運,竟然剛好從御花園邊經過,不由得大喜,連忙走上前去。

  「小七。」

  「二皇兄有事?」初七在涼亭中坐下,瞄了一眼對面的石凳,示意風雲遐邇。

  風雲遐邇有些受寵若驚,呵呵傻笑著坐下道:「前天,皇兄從容妃娘娘那裡知道這幾年來小七一直很照顧蔚紫,皇兄是特意來謝謝你的。」

  他淡然地道:「不必,她是父皇的女兒。」更何況,風雲蔚紫何其無辜,他卻不是那般無聊之人還將當年的事放在心上。

  「呃……」這句話,風雲遐邇聽得怪怪的。為何說「她是父皇的女兒」而不是「她是我的姐姐」?

  初七看出他的疑問,並不作解釋:「沒有其他的事就離開吧。」

  風雲遐邇沉默半晌,道:「還有一件事。」

  「說。」

  風雲遐邇一副豁出的表情:「小七,你和那位溫公子的事——」

  「二皇兄。」他冷冷地瞥了風雲遐邇一眼,警告地道。

  風雲遐邇有些沮喪:「小七,不能告訴我嗎?我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從小父皇就對你疼愛有加,他怎麼會輕易把你交給一個男人?還有,那位溫公子……小七回宮怎麼久,我還以為他會來看你,但是我問過守宮門的侍衛了,根本沒有一位姓溫的公子進過宮……」

  「也就是說,你在調查本公子了。」

  「小七!你知不知道我——」風雲遐邇驀地住口。

  「如何?」

  風雲遐邇深深一歎:「為什麼你可以如此驕傲呢。」我一直想得到你的承認啊。哪怕是真心真意地叫我一聲「二皇兄」,或者是認真地看我一眼,僅此而已。

  一個沉穩的腳步聲正在不急不緩地靠近。

  兩人同時回過頭,看見風雲無垠慢悠悠地走向這邊。

  風雲無垠看見他們兩人在御花園,微一挑眉,拐了進來。

  小小和小森默契地一躍而起,遠遠地躲進草叢裡交頭接耳:「小森,這算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嗎?」

  「嗯,應該算是吧。以本獅對大主人的瞭解,他一定會出招的。」小森自信滿滿地道。

  「是嗎?那就看著吧,噓……」四隻眼睛賊溜溜地探出草叢密切地注意著那邊的三個人。

  「父皇,你忙完了嗎?」初七走過去,手自然地與風雲無垠的手交握。

  風雲遐邇連忙跪下:「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福。」

  「二皇兒免禮。」

  風雲無垠擺擺手,慢悠悠地坐下,笑吟吟地問初七道:「寶貝,你和你二皇兄在聊什麼?」

  初七瞄了風雲遐邇一眼。

  風雲遐邇想起自己剛才的話題,嚇了一跳,乾咳一聲道:「既然父皇還有事要說與七皇弟,兒臣先告退。」

  風雲無垠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看見風雲遐邇走遠,手臂輕輕一帶,已經將初七摟入懷中。

  「寶貝,剛才在聊什麼?」他並不等初七回答,便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唇。

  初七輕唔一聲:「父皇……二皇兄……還沒有走……」

  遠處的花叢邊,風雲遐邇正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剛才本來正要步出御花園,最後一瞬間只是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沒有想到居然看到如此讓人震驚的情景!

  父皇和七皇弟……但是,溫傲天也對七皇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風雲遐邇如大夢初醒般,突然想明白了。

  他愣愣地看著仍然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忽略掉心裡的失落,緩緩地離開了御花園。

  難怪他們都叫他寶貝;難怪溫傲天的氣勢與父皇幾乎不相上下;難怪溫傲天對他充滿敵意,難怪……那麼多的難怪,他竟然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

  他望著頭頂的藍天,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風雲無垠在初七唇邊低低一笑:「父皇知道他沒有走。」

  「父皇是故意讓他看見的?」他有些驚訝,不知道風雲無垠是在打什麼算盤。

  「呵,寶貝怎麼可以說父皇是故意的?」風雲無垠不滿地道,「父皇想吻你是情之所至,怎麼是故意所為?」

  父皇根本是故意曲解他的話!初七有些無語,正要開口,風雲無垠懲罰般地銜著初七的下唇,以舌尖輕輕地劃過他那兩排整潔的牙齒。牙根一片難捱的酥麻,他不得不張開小嘴,任由風雲無垠的舌橫掃他的口腔,動作太激烈,以至於他想回應也沒有機會,只能張著嘴任他欲與欲求。衣襟之內也多了一隻溫熱的大手在他胸前來來回回的撫摸揉搓著。

  他猛地從升起的情慾中清醒過來:「唔,父皇,回去再……」

  「不,寶貝,」風雲無垠的呼吸越發急促,幾乎要將他燙傷,飛快地說道:「父皇等不了了,這幾天寶貝一直忙著修煉,父皇已經忍了好幾天了。」

  風雲無垠的手已經拽下了他的褲子。

  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褲子,還試圖垂死掙扎:「不,父皇,瞬移很快的……」

  「寶貝,」風雲無垠閉著眼在他脖子上吸允輕咬,置若罔聞,「父皇已經設下隱身結界,不要怕……」

  「可是寶貝很冷!」他飛快地說著。正是將近傍晚的時候,陣陣微風已經有些涼意。

  「動起來就不冷了。」風雲無垠不接受他的任何理由,快速解開了自己的褲頭。

  他只好認命地摟住風雲無垠的脖子,閉著眼隨他一起沉淪……

  「父皇……」半個時辰後,當風雲無垠還在他身上沒完沒了時,初七終於忍無可忍地張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風雲無垠吃痛地叫了一聲,在初七的眼神威脅下無奈地停下了動作,將初七攔腰抱起,回到了飛龍殿暖和的龍床之上。

  「寶貝的牙齒越來越厲害了。」風雲無垠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面印著一排清晰的牙齒。

  他趴在風雲無垠的胸口,故意張開嘴將自己的兩排牙齒展現給風雲無垠看了看,謙虛地道:「父皇過獎了,以寶貝看,還需要磨一磨。」

  「是嗎?讓父皇看一看。」風雲無垠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初七不疑有他地再次張開嘴,風雲無垠低低一笑,捧住他的臉猛地親了下去。

  初七卻迅速反應過來,頭突然一動,兩人的額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好痛!」他慘兮兮地叫了一聲,摀住額頭。

  「寶貝!」風雲無垠也嚇了一跳,連忙拿開他的手檢查他的額頭,卻看見他的額頭上一個淺淺的紅印,為他的臉更添了一份可愛。

  「小傻瓜,讓父皇親一下怎麼了。」風雲無垠一邊哀怨地輕叱著,一邊不捨地為他揉著額頭。

  他抬起頭看風雲無垠,卻見他的額頭上也有一個紅印,不由得撲哧一笑。

  「父皇真可愛。」

  風雲無垠從鏡子裡瞄了自己一眼,無奈地搖搖頭:「也只有你敢這麼說父皇。」

  他呵呵一笑,爬上了風雲無垠的胸膛,親了一下他額頭上的紅印才靠在他的肩窩上:「父皇,你為什麼要讓風雲遐邇知道我們的關係?」

  風雲無垠玩弄著他的頭髮,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個問題:「寶貝害怕和父皇的關係被人知道嗎?」

  他搖了搖頭與,:「不怕。但是,我擔心那些大臣們知道了,會朝堂動盪。」

  「呵,傻瓜,不用擔心,他們不敢說什麼的。難道寶貝不瞭解父皇的行事作風嗎?」風雲無垠處之淡然,「父皇不會讓寶貝受到一絲傷害的。」

  他抓起一縷頭髮調皮地在風雲無垠胸口裸露的肌膚上輕輕地撓癢:「呵呵,父皇還是沒有說為什麼要讓風雲遐邇知道,呵呵……」

  「呵,父皇還沒有笑,你倒是自己笑起來了,」風雲無垠抓住他調皮的手,「再繼續,父皇可就自動理解為你在邀請父皇了。」

  他連忙鬆開手中的頭髮,無邪地一笑:「那父皇要不要回答問題?」

  這一次風雲無垠沒有逗他,直接作了回答:「父皇只是想考驗他一番而已。」

  「考驗?」他想了想似乎有點明白了。

  風雲無垠意味深長的一笑:「不錯,父皇很是好奇他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是將這件事鬧得人人盡知,還是裝作不知道呢。」

  「若風雲遐邇選擇的是前者會怎樣?」他好奇地問。

  風雲無垠淡然一笑:「那就說明他根本不配繼承皇位。」哪怕是以「愛」為名的傷害也不可原諒。

  而本皇會讓他付出代價。

  「倘若是後者呢?」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那麼,姑且算他過了第一關。」

第232章 兄長難當

  「王爺,您回來了。」

  聽聞風雲遐邇回到了王府,管家連忙出來迎接。

  風雲遐邇擺了擺手,獨自去了後花園。

  太陽早已落山,院子裡冷氣更甚,呼吸間的白霧清晰可見。他默默地想,這並不像第一次見到七皇弟時的那一天,但他卻仍然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第一次見到七皇弟時,是七皇弟的百日宴。他和他的母妃一起去了聖殿,然後便見到了那個很小的嬰兒——他的七皇弟風雲初七。那時,風雲遐邇不過六歲而已。

  當時,他對他的那位七皇弟並沒有多深的印象。只是聽說,他沒有母親。想到那麼小的孩子居然沒有母妃可以像他的母妃對他那樣疼愛,他並不知道自己心裡湧起的感覺叫做「同情」。雖然父皇對他的關心並不多,但至少還是偶爾去看他。而七皇弟的出生不但一點兒也不討父皇的喜歡,甚至他的名字「風雲初七」也是父皇隨口起的——用他的生辰作為他的名字。

  他想,也許是作為兄長,他應該好好地愛這個弟弟。

  然而,就在他剛剛作出決定的同一天,也就是七皇弟的百日宴那天,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他的父皇不知出於什麼打算,居然決定把七皇弟帶在身邊照顧。

  他成為一個好兄長的夢想破裂了。

  從那一天起,似乎一切都變了。

  七皇弟一點兒也不像他所以為的那麼可憐,父皇總是把他抱在懷裡,因為七皇弟冷落了母妃,甚至還搶走了屬於他的僅有的一點父愛。父皇似乎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這個七皇弟。

  他開始羨慕起那個七皇弟。那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什麼叫妒忌。

  那個小小的嬰兒也成長都很好,聽母妃暗中派去打聽消息的宮女們說,七皇弟從來不哭鬧,冷靜地根本不像一個孩子。他們還偷偷地說「七皇弟長得越來越漂亮,難怪那麼多人都喜歡他,難怪陛下那麼寵他」。

  他覺得自己和這個弟弟一點兒也不像兄弟,似乎隔著一個世界那麼遠。

  後來,果然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七皇弟。

  直到七皇弟去風雲學院上學的那一天,他再一次見到了那個精靈般的小人兒。他的第一感覺是,他果然像傳說中的那般純粹美好,也果然像傳說中的那般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是,不可否認,他還是希望可以親近他。只是,他手上和風雲無垠一模一樣的空間戒指,讓他不可自制地生了嫉妒之心。

  這般既想親近又很排斥的矛盾心情讓他心裡翻騰了好一陣子,最終,他還是拉不下臉,冷嘲熱諷地對七皇弟說:「這個就是七皇弟吧?不愧是最受寵的皇子。可惜啊,一點兒魔法力都沒有。放心,二皇兄以後會罩著你的。」

  這句話本是他的真心話,但不知為何,從他嘴裡說出來之後就變了味。語氣中的酸意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了。

  然而,那個雲淡風輕的小人兒只是淡然地瞄著他,一言不發,更不用說予以反擊。

  之後,他變得越發越不像自己,明明是想接近七皇弟表達自己的善意,但是每一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完全變成相反的意思。

  他離七皇弟也越來越遠。

  看到七皇弟挑戰水采時,他的心裡是真實的擔憂;衝動地摔碎了他的花盆,他確實滿心愧疚;聽說了宮內關於他的不利流言,他真實地感覺到了心疼;那成多管閒事找人教訓他時,他是真的憤怒……

  但是,他是高傲的,主動去討好初七,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還有那個讓他哭笑不得的「二十米」的限制。這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一種侮辱,但是他對於七皇弟,卻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生氣,反而覺得那個七皇弟雖然成熟得像個小大人,但是有些時候也可愛至極。

  他無法否認,自己是在意他的。他有時在想,那樣的孩子是需要人放在手心裡疼的。

  只是,那個能將他放在手心裡的人,不是他。

  父皇對於七皇弟,總是保護得滴水不漏,不管是善意地想親近七皇弟的人,抑或是不懷好意地想接近的人,都被父皇嚴格地控制著。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是多麼的複雜。父皇與七皇弟都是他在意的人,也都是他希望能從他們身上得到關注的人。

  但是,這樣兩個人眼中似乎只有彼此,宛若生來便是為了彼此。他們互相信任,互相依賴,彷彿他們的世界中只有對方。

  看出這一點後,他是嫉妒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嫉妒被七皇弟全心全意地信賴和依靠著的父皇,還是在嫉妒擁有了父皇全部的愛的七皇弟。

  到後來,知道了自己的母妃間接害死了七皇弟的母妃,他的第一個感覺居然不是擔心自己的母妃會被風雲無垠如何處理,而是七皇弟以後會用如何冷漠的態度對他。

  這個不在自己控制之內的想法,讓他產生了不妙的感覺。

  是什麼時候,七皇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已經這麼高了?

  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當時的他,並沒有繼續去弄清楚這個疑問。

  後來,即將離開風雲學院去歷練,他也特意把自己的路線定位迪亞。如果他不說,恐怕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要去迪亞尋找長壽果不止是為父皇和母妃求得長壽,也是為了給自己製造一個再見七皇弟的機會。

  然而,世事難料,他卻因此意外失憶。

  再相見時,事情差點變得無法挽回。

  看見七皇弟與「溫傲天」的親密,終於讓他弄清楚自己多年迷惑的心思,原來,他也是喜歡著七皇弟的,不止是作為兄長的喜歡,而且是作為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只是,似乎為時已晚。

  溫傲天就是父皇。

  他的「喜歡」又如何比得過他們將近十三年的相偎相依?

  他釋然了,也心甘情願地認輸,能讓他放心地把七皇弟交出去的人,只有風雲無垠一人而已。

  儘管他們是父子。

  是的,他們是父子。

  風雲遐邇弄清楚了心中的一切心思之後,突然想起這個被他忽略的問題。

  他猛地站了起來。

  父皇讓他看見那一幕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暗示他,他永遠得不到七皇弟,又或者是試探他?

  「王爺,您在風中站了很久了。」管家遠遠地恭敬地叫了一聲。

  「知道了。」他的心緒起伏不平,回到房間之後,繼續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是第一種目的,那麼,父皇顯然已經達到;如果是第二種,他應該如何?

  也許他能做的,只有守口如瓶。

  那麼,就安心地做你的哥哥又如何?

  小七,無論你多麼不願意,也無法否認我是你的兄長,有著血緣關係的兄長。

  二皇兄會讓你與父皇的試探變成「信任」。二皇兄會用行動告訴你,二皇兄也是值得你信任的。

  風雲遐邇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

  有時候,「喜歡」太淺——可以輕易放下;有時候,「喜歡」太深,即使得不到,也想要盡自己的努力去保護。

  而他知道,他依然會以自己的方式去保護他的七皇弟。

  也許,風雲遐邇想要保護的並不是初七本人,而是他對初七的那種存在已久的純粹的似愛情又似親情的感情。究竟是何種感情,並不重要,他只要去維持和保護即可。這是他的愛的最高境界。

  但是,他的七皇弟並不領情——

  第二日,風雲遐邇為了表示「立場」,在飛龍殿請求見初七一面。

  初七忙著修煉,並不想見他。風雲無垠卻對風雲遐邇的來意很是好奇,硬是將初七從密室裡抱了出來。

  「父皇,我很忙。」他在風雲無垠懷裡掙扎著,有些不悅地在他耳邊強調一遍。

  「呵,這麼大聲,父皇要是聾了可怎麼辦?」風雲無垠裝出可憐的模樣。

  「不許父皇胡說。」他從風雲無垠懷裡跳了下來,拉過椅子坐下。

  「讓他在外面說吧。」

  「好的,聽寶貝的。你二皇兄不知道父皇也在,寶貝讓昂多宣他吧,父皇就不出面了。」

  初七點了點頭,對外面吩咐了一聲:「昂多總管,傳二殿下進殿。」

  風雲遐邇生平第一次進了飛龍殿的正殿,卻只見到一堵像牆似的隔開外間和內間的幕簾,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下意識地想翻翻白眼,卻看見總管昂多站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他,只好把不爽憋在心裡。

  「七皇弟,二皇兄能單獨和你聊聊嗎?」

  「昂多總管,你先下去吧。」初七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是,七殿下。」

  初七淡聲道:「二皇兄找我有什麼事。」

  風雲遐邇道:「正是為了昨天的事。」

  初七不由得也產生了一絲興趣,他沒有想到風雲遐邇不僅沒有假裝沒看到那一幕,反而主動找上門來將那種「尷尬」點破。他倒要看看他會說些什麼。

  「然後?」

  風雲遐邇仔細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小七,不要怪二皇兄多嘴,宮內耳目眾多,小七和父皇在外面還是多注意些比較妥當。」

  初七有些意外,並沒有表現出來:「多謝二皇兄關心。二皇兄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還有一件事,」風雲遐邇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就是,這件事二皇兄不會說出去的,二皇兄希望小七能幸福。以後,這條路不一定好走,希望父皇能保護好你。當然,二皇兄也會站在小七這邊的。」

  初七沒有說話,卻是因為風雲遐邇的話愣住了。風雲遐邇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不管他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都難以想像這麼煽情的話是出自風雲遐邇之口。

  「小七?」

  「多謝二皇兄,我與父皇自然會『互相』保護。」初七一邊說一邊瞄了風雲無垠一眼,語氣裡卻有些因為風雲遐邇的那句「父皇能保護好你」而不悅。

  風雲無垠搖頭一笑,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

  風雲遐邇只道初七語氣中的不悅是因為他的到來,苦笑了一下,無奈地撇撇嘴:「二皇兄要說的就是這樣,就不打擾小七了。」

  「嗯,二皇兄慢走。」

  直到快走出大門,初七也沒有出來。

  風雲遐邇到底是有些不甘,最終也只能化為一歎,生著悶氣走了。

  初七靠在風雲無垠身上,半天沒有說話,然後突然一本正經地蹦出一句:「父皇,看來你的這個兒子終於向成熟靠近了一步。」

  風雲無垠被他的沒大沒小的話弄得哭笑不得。

  「你呀。」

  回應他的是少年清脆的低笑聲。

第233章 偶遇米天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幾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過,待到冰雪融化,大地回暖,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再次離開皇宮直奔姜芋關而去。

  姜芋關其實是一座城,因為位於風然與尼索國的交界處,是以叫做「關」。傳說幾千年以前,這座城並不叫做「姜芋關」,二十叫做「青城」。那時的風然尚是一個小國,因為國力衰弱,在與鄰國的戰爭中經常吃敗仗。當時青城有一個叫做「姜芋」的年輕廚子主動請纓,終於取得了最關鍵的一場戰爭的勝利,而姜芋也因此為國捐軀。後人為了紀念他,便把「青城」改為「姜芋關」。而姜芋當時所發明的一種面「揪兒面」也被人們改名為「姜芋面」。這個故事,風然的老少婦孺皆知。姜芋面也因此成為了來到姜芋關的人們必定要品嚐的一道美食。

  風雲無垠將這個故事講給初七聽後,小小嗤笑出聲:「呵呵,大主人,小七,那個紅格木之所以把地點定在這裡是不是想順便做東請我們吃麵啊。嘻嘻。」

  小森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了它一眼。

  初七則忍不住微微一笑,這個小小,真是一個活寶。

  不過因為大戰來臨,他並沒有心思陪著它逗趣,心始終不敢放鬆警惕。

  風雲無垠看出了這一點,有些心疼初七總是將自己繃得太緊,摟住他輕笑道:「寶貝,不必過於緊張。離三月十五還有兩天,和爹爹再這裡好好放鬆一下。」

  他回以一笑,點了點頭。

  一行人在客棧裡安頓好之後,便出去尋找最有名的姜芋麵館。

  許赫三人分開向不同的方向,不一會兒就打聽清楚,最有名的一家姜芋麵館就在前面不遠處的糕點鋪旁邊。

  進了那家姜芋麵館,看見麵館的內部,初七不禁也暫時放下大戰之事,讚歎這家麵館的規模之大。雖然只是一家麵館,裡面卻可以寬鬆地擺放四五十張桌子不止,裡面幾乎已經客滿。廚房卻是敞開式的,在這裡用膳的客人不僅可以觀賞學習姜芋面的真個製作過程,而且可以隨意挑選配菜,竟然有些現代的經營理念了,難怪這裡的生意這麼紅火。

  甚至還有貪圖新鮮好玩的客人在廚子的指導下,親手製作姜芋面。

  「呵,似乎很有趣,寶貝要不要也試一試?」風雲無垠見初七饒有興趣地看著有些客人在師傅的指導下自己動手做姜芋面,別有用心地慫恿道。

  初七並不上當,搖一搖風雲無垠的手臂:「爹爹去試,寶貝想吃爹爹做的。」他一邊撒嬌,一邊故意用渴望的眼神可憐兮兮地看著風雲無垠,一眨也不眨。

  風雲無垠微一挑眉,顯然是有些意外,卻對他的撒嬌沒有辦法拒絕,在他臉上擰了一把,對站在一邊的許赫示意。

  許赫忍住笑意,對其中一位師傅道:「師傅,我家公子行試一試,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師傅呵呵一笑,道,「只不過,說句話公子可別見怪。如果公子做得不好吃,錢也是照付的。呵呵。」

  「自然。」許赫掏出一枚銀幣遞給那位師傅。

  那位師傅連忙將風雲無垠請過去,正要為他繫上圍裙,風雲無垠制止了。

  初七了然一笑,從師傅手中接過圍裙幫風雲無垠繫上,大量風雲無垠一番,不由得一樂。

  許赫三人自然是想笑也不敢笑。小小和小森趴在地上放肆地呲牙裂嘴,不敢笑出聲。

  風雲無垠寵溺地瞄了初七一眼,搖一搖頭,按照師傅說的步驟一步一步地做。

  「揉粉團是最關鍵的一步,一定要順著同一個方向揉。加入的各種配菜並不是一次放進去的,每一次只放入一種,待到調和均勻了再放入另一種。」

  風雲無垠選擇了初七最愛吃的蔬菜和一些魔獸肉末摻在粉團裡。

  「嗯,這位公子一說就會,味道一定很不錯。接下來,再加入適量的鹽,如果太干,可以點一些水滴進去。」

  此時鍋裡的水已經燒開,師傅吩咐道:「好了,請這位公子將粉團揪成小塊丟入鍋中, 等到全部浮上來的時候就是已經做好了。然後撈起來,裝入盤子中,加入雞湯和各種熟食攪拌均勻就可以吃了。」

  「爹爹,好香。」初七已經聞到了香味,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甚至別的桌子的客人也羨慕地轉過頭來。

  那師傅也讚道:「這位公子好手藝,小老兒說句不怕砸招牌的話,只怕這做出來後比小老兒做的還好吃。」

  「師父過獎。」風雲無垠謙虛地道。

  「爹爹真厲害。」初七難得地露出了不雅觀的饞嘴表情。

  「呵,寶貝,再等一會兒。」風雲無垠無論何時都是自信的,他並沒有聽見其他人的議論和讚歎,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初七豐富的表情上,偶爾才看向鍋裡。

  不一會兒,裡面的小粉團全部飄了起來,風雲無垠將粉團撈起,裝入兩個白瓷盤中,又熟練地澆上一勺鮮美的雞湯,再撒入蔥花、醬汁和備用的魔獸肉絲,攪拌幾下,色香味俱全的揪兒面便完成了。

  初七嘻嘻一笑:「爹爹很有天賦。」

  「呵,找打。」

  許赫和扶搖輕聲一笑,準備將兩盤姜芋面端上旁邊的膳桌。

  豈料,卻不知從哪裡伸出一隻手輕易便將許赫手中的盤子奪走,同時傳來一個蒼老而期待的聲音:「小老兒付兩倍的價錢,把這一份讓給老頭品嚐一番如何?」

  「什麼人!」許赫、扶搖和花錦同時將初七和風雲無垠圍在中間,厲喝一聲。

  初七卻突然心中一動。師父的聲音?

  他看向風雲無垠,卻見風雲無垠滿臉無奈地微微頷首。

  初七用神嗅術一探,果然感覺到米天的氣息:「師父,真的是你?」

  「乖徒弟?」隨著一個詫異的聲音響起,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幾人面前。那人不是米天又是誰?

  米天一見一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立即看出正是易容過的風雲無垠,下了一跳,連忙將手中的盤子放下。當今陛下親手做的姜芋面他怎麼敢造次?

  許赫幾人一聽是熟人,立即恭敬地讓道一邊。

  「咳咳,原來是陛……乖徒弟的爹爹。呵呵,小老兒光顧著聞香,卻沒有注意到你們,失禮了。」他嘴裡說著,眼睛卻一直遺憾地盯著剛才放下的那盤姜芋面。

  初七本來要問米天怎麼會在這裡,見他兩眼緊盯著那姜芋面,不由得好笑,將姜芋面推向他道:「師父請坐,這個你吃吧。」

  米天瞄了風雲無垠一眼,嘴裡假裝道:「但是,這是乖徒弟的爹爹的……」

  風雲無垠淡聲道:「無妨,米前輩請。本座與寶貝一起吃就行了。」

  米天不再虛偽地客氣,嘩啦幾下開吃起來,一邊不停地稱讚這「真不錯」。

  許赫三人和小小、小森則另外叫了姜芋面坐在另外一桌。聽著米天的話不由得同時在想:當然不錯了。先不說味道如何,這可是當今陛下親手做的,普天之下能吃到的,你算是第三人了。

  第一人和第二人自然是風雲無垠和風雲初七。

  初七一邊吃一邊也讚了一句:「爹爹,真的很好吃。」

  「呵,寶貝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再做。」風雲無垠毫不避諱地在他的頭頂親了一下他的髮絲。

  風雲無垠和初七與米天雙方這麼多年沒有見面,都有許多話要說,但是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三人並沒有交談。

  米天很快將自己那份吃完,意猶未盡地嘖了一下嘴。

  幾人吃完之後回到客棧,才互道分手之後的情況。

  原來米天離開皇宮之後,繼續到處品嚐美食,這些年來,足跡踏遍了三大帝國,幾乎嘗盡了所有遇見的和聽說過的美食。

  米天隨即又問道:「乖徒弟,你們又怎麼會來這裡?」

  初七將事情的始末簡單地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正好師父也在這裡,當然也要和你們一起會會他。」

  初七道:「我們並不清楚紅格木會帶多少人來。師父能留下來幫忙,自然再好不過。」

  「嗯,放心吧,乖徒弟,師父當然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呵呵。」米天滿足地摸著肚子笑瞇/瞇地道。

第234章 允許你心疼

  「爹爹,師父可以留下來吧?」初七偏過頭問風雲無垠。

  「當然可以,寶貝。紅格木這人心思極為縝密,定然有備而來,米前輩能留下來我們的贏面會更大。」風雲無垠道。有幫手可用,他自然不會拒絕。

  花錦道:「公子,那麼,後天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一切照原計劃,你們三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所謂「本分」自然是保護初七。

  「知道了,公子。」

  初七雖然無奈於風雲無垠的謹慎,卻並不反感。

  他自己是暗中打定了主意的,如果後天有他出手的機會,他絕對要出手。

  他見到逆天疑惑的眼神,將他們的計劃大致講了一遍。

  米天聽完後,笑道:「師父明白了,總而言之,後天,師父跟你和你爹爹一起出面就是。」

  風雲無垠道:「這兩天若是無事,大家最好不要離開這家客棧,以免紅格木暗中出手。」

  「是,公子。」

  米天聞言卻面有難色,不能出去品嚐各種美食對於他來說根本是一種折磨,但是陛下都開口了,他也不敢說什麼。

  說完該說的,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許赫又去櫃檯為米天安排了房間,與他們的緊緊相鄰。

  小小和小森也跟著初七和風雲無垠回到了他們的房間。

  小小有些疑惑:「小七,垠公子不是也很厲害嗎?怎麼不叫他和我們一起來?」

  初七微微愣了一下。這些日子本來事多,回宮之後又忙著修煉,他根本把垠忘得一乾二淨了。他下意識地看向風雲無垠:「爹爹,垠和你聯繫了嗎?他沒事吧?」

  風雲無垠對他微微一笑,語氣平淡地道:「寶貝不必擔心,他要做的事根本就沒有什麼危險。」去藍圖城之前,垠和許赫三人是分別被派出去的。許赫三人的任務是查詢鷹鼻男的下落,而垠卻是帶著一部分暗衛去了鼎盛。

  為何在這時派垠去鼎盛?卻是因為風雲無垠考慮到同好會期間東方蛟的不安分,為了防止鼎盛方面發現他不在宮內而暗中派人在風然搗亂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他才派垠帶著人先去鼎盛先下手為強。

  至於為何不防備迪亞,並非是說迪亞對風然沒有威脅,而是因為同好會期間的皇子中毒事件給迪亞留下許多棘手的遺留問題,他們暫時根本沒有能力動風然。所以風雲無垠僅讓垠在鼎盛境內活動。而效果十分顯著,這段時間風然一直平安無事就能說明這一點了。

  本來,垠當初是不願意單獨行動的,不過看了風雲無垠和初七寫的那份關於如何在鼎盛國各處搗亂的計劃,自是不願意錯過這麼好玩的事,這才痛快地答應了。

  「對了,爹爹,他知道我們要來這裡的事嗎?」與垠保持聯繫的一直是風雲無垠,初七並不知道垠的具體的行蹤。

  「知道,寶貝不必擔心弄丟他。」丟了才好,其實他是這麼想的。

  「他會來嗎?」初七問道。

  風雲無垠淡聲道:「以他的性格,哪裡有熱鬧往哪裡湊。如果他不來,爹爹反而覺得奇怪了。」

  正在這時,門上突然發出通的撞擊聲,同時外面傳來一個含糊的叫聲,嗓音和熟悉:「啊,其實你不用這麼瞭解我——小七七,我來了,想我了沒有?」

  一個人嘻嘻一笑,推開門來。

  初七回頭一看,果然是垠。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風雲無垠看見垠,臉色有些難看。

  只見垠左手端著一盤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右手還提著一個不小的食盒,一進門就大踏步地向初七走過來,興奮地道:「小七七,你看這些。這都是鄰鎮的特產,我可是用瞬移過來帶給你吃的,還是熱的呢。」

  「誰允許你拿些來路不明的東西給本座的寶貝吃了?」風雲無垠蹙眉看著那盤黑漆漆的「食物」,一把將初七護在懷中,還按著他的手,生怕他真的伸手接過垠端著的東西。

  垠有些不服氣地道:「什麼叫『來路不明』?這可是我親眼看著那些廚子做的,味道絕對不比你『家』的『大廚』做得的差。我可是吃了好多的。」

  「寶貝不許吃,」風雲無垠警告地瞥了垠一眼,仍然握著初七的手,「要吃你自己吃,出去。」

  初七抱歉地看了垠一眼。

  垠撇撇嘴,切了一聲,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不吃我自己吃,乾脆把你的寶貝綁在身上算了。」話一說完,趕緊加速,嗖地一聲不見蹤影。

  小小和小森見風雲無垠臉色不對,連忙也哧溜一聲從門縫竄了出去。

  初七靠在風雲無垠懷裡,有些奇怪地翹著腦袋看著他:「爹爹,你和垠發生了什麼事嗎?」

  「並無,」風雲無垠不太情願地道,「垠從開始到現在對寶貝的興趣都沒有減少半分,爹爹不高興這一點而已。」

  初七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以前對垠還不瞭解的時候,他一直對垠與父皇能夠心意相通心存芥蒂,也因此對垠一直有敵意;但是自從上次在去錫城之前,與垠在湖邊挑明一切之後,他才發現,垠其實也是一個很單純的人,有時就像一個孩子。他的「喜歡」應該只是朋友的那種喜歡吧,即使垠表現得很喜歡他,應該也是為了故意氣父皇的。

  「怎麼?看見爹爹鬱悶寶貝很高興?」風雲無垠抬起他的下巴,危險地瞇著眼。

  他搖了搖頭,靠在他胸前:「呵呵,寶貝是覺得爹爹很可愛。」頭頂上傳來低低一笑,一隻溫暖的大掌也在他頭頂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他貪戀地用臉蹭了蹭風雲無垠的胸口,輕聲歎息道:「爹爹,不必介意垠,他對我並沒有那種意思。」

  聽見他歎息,風雲無垠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卻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語氣中。

  「爹爹知道。不然的話,你以為她還活著嗎?」

  他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風雲無垠也沉默了一會兒,輕聲歎了一口氣。

  「寶貝,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他微微頓了一下。還是察覺到他的不安了嗎?從來到姜芋關,他的心裡便一直很壓抑,無論風雲無垠怎麼逗他,他都無法真正地開心起來。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像一塊大石頭一直壓在他心上。這種感覺太過沉悶,以至於無論他怎麼安慰自己都無法放下這份沉重。

  後天的決戰真的沒有問題嗎?

  他驀地僵風雲無垠的脖子樓緊,語氣急切而認真:「爹爹,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的話,我也——唔……」

  小嘴被風雲無垠封住了。

  「寶貝不相信爹爹嗎?」

  他連忙搖頭:「當然相信!可是,我還是害怕的。」

  「害怕什麼?」

  「害怕爹爹會受傷……」他停了一下,才又有些悵然地道,「爹爹,如果我足夠強大就好了,若我可以與爹爹並肩,我什麼都不回害怕。可是,我……」

  「寶貝是擔心連累爹爹嗎?」風雲無垠此時已確定初七在鑽牛角尖,「小笨蛋。寶貝若再是這樣,爹爹可要擔心爹爹老了之後的問題了。」他哀怨地歎了一口氣。

  「嗯?」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突然間又提到這個完全不相關的問題?

  風雲無垠一本正經地道:「不是嗎,寶貝?可別忘了爹爹比你大二十四歲呢。現在還看不出這段年齡的距離,等到七八十年以後,一百年以後,甚至兩百年以後,爹爹老了,走不動了,也要連累寶貝的——」

  七八十年以後,一百年以後,兩百年以後……是呢,他和父皇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他明白了風雲無垠的話中之意,連忙道:「不會的!不會連累的,能照顧爹爹我會很高興!」

  風雲無垠微微笑著,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重複著他剛才的話:「『能夠照顧爹爹我會很高興』,那麼,寶貝認為爹爹現在照顧你,保護你,爹爹就不高興嗎?」

  他的心稍微平復了一些:「不,寶貝當然沒有這麼認為。爹爹,我只是著急了。我知道自己不必這麼著急,但是……」

  「慢慢說,爹爹會認真聽的。」風雲無垠在他唇角輕吻了一下,為自己的小愛人的純而心疼。

  「每一次有危險地時候,都是爹爹擋在前面,為我考慮著一切。我常常在想,如果我足夠強大的話,就可以喝爹爹一起分擔一切,甚至保護爹爹。爹爹,你知道嗎?我……」他抬起頭看著風雲無垠,緩緩湊近,親吻著他的薄唇,凝視著他的眼,輕聲道,「父皇,我也心疼你。」

  風雲無垠聽見這些體貼的話語,深邃的眸越發沉靜悠遠,勾人心魄,迷人的唇角也勾起一個讓人心跳不已的弧度,磁性的嗓音說出令人沉醉的話語:「傻瓜,父皇不是說過不用著急嗎?寶貝是覺得父皇很辛苦所以著急了,只是,你可知父皇甘之如飴?只要寶貝一直在父皇身邊,你以為父皇還會在意其他嗎?」

  初七將臉埋入他的胸口,輕聲一笑,這些話,無論聽多少次都不會膩呢。

  「可是我還是心疼父皇。」

  「呵,父皇允許你為父皇心疼,只為父皇一人而已。」風雲無垠低低笑著,將他緊緊地摟住。

第235章 米天的劫(1)

  再說垠。

  被風雲無垠趕出去之後,他鬱悶之極,給自己定了房間之後,提著食盒在房間裡享受著沒事。房間的窗戶卻突然間被打開,鑽進來一顆白色的腦袋。

  「好香——」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一副饞嘴的模樣緊緊地盯著桌子上的食盒。

  這不是米天又是誰?

  當初垠將力量過渡給風雲無垠的那段時間,米天正好也在皇宮內居住。不過,在風雲無垠的巧妙安排之下,垠和米天從未遇見過,也從來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今天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垠上下打量米天一番,警覺地道:「閣下是何人?」

  他光想著趕緊品嚐美食,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不愧是風雲無垠的兵器,雖然他的能力現在已經完全比不上風雲無垠,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氣勢卻與風雲無垠相差無幾。但他並未感覺到米天身上的敵意或者殺氣,所以看見米天身形微晃,在桌子對面坐下,他只是微微挑高了眉毛。

  「公子和小七的爹爹是什麼關係?」米天擼著鬍鬚,觀察著垠的神色,眼中透出一抹審視的精光。此時的垠是易容的,米天並不是通過外貌斷定他與風雲無垠之間有關係,而是嗅到垠身上和風雲無垠一模一樣的氣息。

  垠不動聲色地道:「你說的小七是?」

  「有著小小和小森的小七,被那人叫做寶貝的小七。」這說的夠明白了吧?

  「你這樣叫小七,那麼看來你也認識小七了,」垠並未放鬆警惕,「想知道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你可以去問小七的爹爹。」

  去問那個動不動就釋放帝威的人?還是算了。米天擺擺手,視線緊緊地鎖著那食盒,一邊道:「呵呵,老夫剛才感覺到你的氣息是從小七的爹爹的房間裡移動出來的,也就是說小七的爹爹和你並不是敵對關係,那就沒問題了。」他的興趣完全在垠面前的食盒上。

  垠輕哼了一聲,淡聲道:「你覺得沒問題可不代表我也覺得沒問題。你到底是誰?」米天的說法只是片面之詞,他當然要先弄清他的真實身份。

  「老夫正是人稱『食神』的米天,也是小七的師父。」米天盯著食盒,暗示地看了垠一眼。

  「小七的師父?原來如此,難怪你會在這裡。」剛才他去定房間的時候,才知道風雲無垠為了行動的方便,已經將客棧的整個二樓包了下來。能在二樓住的人肯定是風雲無垠這邊的人。

  「在下名為垠,」垠看見米天和自己一樣喜歡這些食物,心情大好,「前輩是不是也覺得這些東西很香?這可是我從鄰鎮帶過來的。」

  他壓低聲音道:「無垠居然敢說這些東西『來歷不明』,不識貨。咳咳,米前輩要不要嘗嘗?」

  「當然好,」米天求之不得,毫不客氣地接過垠遞給他的筷子。

  垠見他猴急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地揭開蓋子,將裡面的三碟美味的菜餚取了出來。

  米天像個孩子似的湊過去幫手,迫不及待地將筷子伸過盤子裡,嘗了一口後,讚不絕口。

  「垠公子,這果然是好東西。老夫自認嘗盡風然所有的美食,卻從來沒有吃過這道菜。」

  垠看著他瞇著眼砸吧著嘴的享受神態,突然心生一個想法,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既然前輩這麼喜歡,不如我們再去鄰鎮如何?」此時尚是下午而已,天黑之前,從鄰鎮趕回來不是問題。

  「就在鄰鎮?」一聽距離這裡並不遠,米天有些心動,但是還是有些猶豫,「乖徒弟的爹爹說過這次在決戰之前最好不要離開這間客棧。」

  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揶揄道:「呵呵,怎麼?難道前輩還怕他?」

  不管怎麼說,米天也是一位備受世人尊敬的老前輩,說他怕別人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侮辱」,他自然不願意被這麼說。

  當即他一拍桌子,豪放地一笑,道:「去就去。對了,垠公子可以將菜從鄰鎮帶過來還熱乎乎的,那麼,老夫斗膽一猜,垠公子應該也會空間魔法吧。」

  「前輩英明,叫我垠即可。我們這就走吧。」垠壓低聲音,有些興奮。難得有一個人陪著她胡鬧,他不興奮倒還怪了。

  「好,老夫的飛身書(見038章)可不比空間魔法差。走!」兩道身影一晃,已經消失在原地。

  瞬間之後,米天和垠二人便出現在鄰鎮神馬鎮的街頭。

  「米前輩,這邊請。」垠駕輕就熟地將米天領到一家酒樓前。

  兩人在雅間坐定之後,叫了滿桌子的菜。

  許是同愛美食拉近了他們的距離,兩人很快侃侃而談,不多會兒,已像老朋友一樣自然。

  「對了,垠和小七的爹爹到底是?」米天仍存在疑問,「你們二人的氣息一模一樣,卻萬萬不可能是兄弟的。即使是雙胞胎兄弟,兩人的氣息也最多八分相似,不可能完全一樣。」

  「呵呵,既然前輩也在這裡,那麼肯定也是無垠信任的人,告訴你也無妨。」垠結出隔音結界,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來歷以及與風雲無垠的關係精簡地講了一遍。

  米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難怪。」

  米天停頓了一下,才又道:「如此看來,那二位果然不是凡人。」那二位所指自然是風雲無垠和初七。

  垠聳聳肩:「當時把力量還給無垠之後,我的記憶中,只多了一個新信息——我的真身是以無垠心尖上的一滴血和無垠那根已經有了靈性的長鞭合制而成(見043章),其他的並不清楚,但是照在下的師父所講,確實如此。」

  「嗯。」米天點了點頭,又埋頭於美食之中。

  陶醉於美食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漸漸變得黑暗的天空。

  過了一會兒,兩人眼前一片模糊,這才察覺到不對勁,警覺地向窗外看去:「嗯?怎麼?」

  只見,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時竟然一片烏黑,就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他們連忙推開窗戶,尖叫聲此起彼伏地傳來。昏暗的光線下,可以看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亂成一片,急奔亂撞,婦女的尖叫,孩童啼哭,不絕於耳。整個地面似乎都震動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第236章

  「糟糕!」米天暗叫一聲。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但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

  垠急道:「快走!」

  豈料,兩人還沒有來得及站起,轟隆一聲,身子突然下降,整個酒樓竟然一裂為二,地面迅速塌陷,兩人還未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身子已經急墜而下,跌入裂開的地面深不見底的縫隙之中。倒塌的屋樑、木椽和磚瓦匡當匡當地往下砸。地面像是有靈性的巨蚌,迅速的合攏。

  米天和垠不知下墜了多久,終於著地,一根巨大的橫樑剛好倒在他們頭頂,支起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足夠容納他們兩人,只不過要稍微縮著身子才可以站立。

  米天和垠本來並無緊張之色,卻突然神色一緊。因為兩人剛準備用魔法力突圍出去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竟然像是被禁錮了,一點兒也施展不出來。看這情形,他們似乎落入了某個圈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垠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並不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什麼人,更何況,他露面的機會根本不多,知道他的存在的人也只有風雲無垠幾人而已。

  他疑惑地看向米天:「米前輩,莫非是你的仇人?」

  「我的仇人?」米天一愣,「老夫生平唯愛美食而已,與其他人並無過深的交情,自然也不可能樹敵。」

  垠沒有再說話,打量著四周,想著脫困之法。

  米天卻陷入了沉思。

  「米前輩?」

  米天道:「莫非是老夫命中注定的一劫到了?」

  「命中注定的一劫?」垠好奇心又上來了。

  米天點了點頭,將七年前的事大致講了一遍。

  垠頓時倍感輕鬆:「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擔心。小七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雖是如此說,」米天神情仍然有些嚴肅,「但是,老夫並不確定這是否就是那一劫,若不是的話,還是要靠我們自救。」

  垠樂觀地擺擺手:「不用擔心。若這是那一劫,小七自然會來救你;若這不是那一劫,你也不會出事。若你出事,那命中注定的一劫又如何應驗?」

  米天無奈地呵呵一笑:「呵呵,垠公子還真是樂觀。」

  他看著昏暗的四周,喃喃道:「只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是紅格木?按理來講,他應該不知道老夫的存在才是。」

  垠沒有接話,神情似乎是有點難受。

  「你和小七的爹爹不是心意相通嗎?」米天並沒有注意到,突然想起這件事。

  垠聳聳肩:「那是在我們雙方的力量都存在的情——」

  話未說完,米天眼前忽然銀光一閃,垠竟然憑空消失了!

  「垠公子?」米天神色一凝,叫道。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地上傳了出來,有氣無力地道:「米前輩,我在地上。」

  米天低頭一看,地上儼然躺著一根銀色的長鞭。那長鞭看著米天,微微地動了一下。

  「我的力量完全消失了,所以被打出原形了。」

  一人一鞭面面相覷。

  米天搖搖頭,將長鞭拾起來收好,向外叫道:「外面有人嗎?」

  回應他的事轟隆的巨響,頭頂的土層木椽再次被劈開,眼前驀地出現一片光亮,米天下意識地閉了閉眼,才又睜開,向上望去。一片明亮的天空,高高的斷層邊沿站著一個神色擔憂的白衣少年。

  「師父,你沒事吧?」

  「乖徒弟?」米天大喜,連忙向上叫道:「乖徒弟,師父沒事,只是力量似乎全部消失了。」

  「師父不要擔心,我馬上救你出來。」

  七條顏色各異的彩色氣團從初七眼睛裡流出,自動地結成彩虹結界,向洞裡落去,然後緩緩將米天包住,托著他升上地面,穩穩地放在地上。然後,彩虹結界又自動解除,回到了初七的眼睛中。

  「乖徒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師父掉下去之後,力量完全消失了。」

  初七淡聲道:「嗯,我剛才已經調查過了,這個小鎮裡有兩個人是宿敵。這陷阱本來是其中一人為另外一人而設的,沒有想到卻被師父闖了進來。力量消失也是結界的緣故,我已經消除了結界。師父的力量兩天之後就會恢復了。」若真的要等兩天,米天便無法在後天的決戰中幫忙。

  米天也想到這一點,無奈一歎:「原來如此,那師父就放心了,多謝乖徒弟了。」

  「徒兒應該的,」沒有看到垠,初七有些奇怪,「師父,你不說話和垠一起出來的嗎?」

  米天無奈一歎,將長鞭拿出來遞給他:「他被打成原形了。」

  「小七,我好可憐喔。」長鞭在初七手中抖了一下。

  初七不由得一笑,隨即道:「爹爹睡著了,我才跟出來的,先回去吧。如果爹爹知道你們不聽他的話偷偷地出來,一定會生氣的。」

  垠突然在初七手中縮得更小,幾乎成了一個圓球,只恨不得把自己弄消失了。

  「怎麼了?」初七回頭一看,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後的人不是風雲無垠又是誰?

  初七乾笑了兩聲:「呵呵,爹爹,你睡醒了嗎?我擔心師父,又看爹爹睡地很香,所以才沒有叫醒爹爹,和彩虹七使一起出來看看的。」

  風雲無垠無奈地搖搖頭:「傻瓜,以為爹爹會怪你嗎?沒事就好。」

  初七將手中的「一團」遞給風雲無垠,風雲無垠瞄了一眼,冷聲道:「扔了。」

  垠驀地展開緊緊地纏在初七腰上,銀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一副可憐的模樣:「小七七……」

  「爹爹,垠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的。」初七上前握住風雲無垠的手搖了搖。

  風雲無垠沉著臉道:「還不鬆開本座的寶貝?」

  垠哧溜一聲鬆開,自動回到了風雲無垠的連心戒裡。

  米天尷尬地站在一邊,不知該說什麼。都是自己嘴饞惹的事。

  風雲無垠並未說什麼,比了一個請的手勢:「米前輩,請。紅格木也許就在附近,還是先回客棧再說。」

  「呵呵,好,請。」

  米天和初七師徒二人偷偷地對對方眨了眨眼,風雲無垠暗歎一聲,當做沒看到。

第237章

  回到客棧,幾人相對而坐。許赫為三人倒了茶後,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米天神情間還是有些尷尬:「沒有想到今天會出這麼個事,後天的決戰看來老夫是幫不了什麼忙了。老夫力量全失,留下來反而可能是拖累,不如及早離開。」

  「師父,」初七自是不同意,「您一個人離開會更加危險,您就安心地留下來,爹爹會派人保護您的。」

  風雲無垠道:「米前輩不必介懷,本座帶來的幫手也不少,米前輩就安心留下吧。如果你堅持要走,只怕本座的寶貝也無法心安。」

  米天用慈祥的目光看了看初七,呵呵一笑,答應了。

  「好,那小老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許赫,你們送米前輩回房間。」

  「是,公子。」

  接下來的一天,風雲無垠等人仍然呆在客棧裡沒有出門。然後,便到了大決戰的這天。

  天還濛濛亮的時候,初七和風雲無垠猛然感覺到了外面的溫度驟降。就像是一夢剛醒,卻發現外面下了冰雪,沁涼透心。

  初七赤著腳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原來外面竟然真的下雪了。此時,雪已經停了,白茫茫的一片。

  「寶貝,至少穿上鞋子。」風雲無垠的嗓音帶著剛醒的慵懶,透著一抹**的魅力和蠱惑的磁性,一雙黑眸懶洋洋的眨了眨眼,看著只穿著褻衣的少年探頭望向窗外的模樣。

  初七回過頭,正好看見風雲無垠的這幅情態,不由得有些發愣。沒有想到父皇剛睡醒的情態這麼性感,就像是從沉睡中慢悠悠地醒來的獅子,看上去虛弱,無害,實際上卻充滿了力量和危險,還有不可忽視的致命的誘惑力。

  「呵呵。怎麼,看父皇看呆了?」風雲無垠看著初七發呆的樣子,不禁失笑。

  他的臉突然發燙,連忙移開視線:「父皇,外面下雪了。」

  「嗯,父皇看見了。」任何事物都無法逃過他的一雙可以透視的眼。

  「寶貝,過來。」

  他也有些發冷,連忙跑回床上飛快地鑽入被窩,鑽進風雲無垠敞開的暖烘烘的懷抱。

  「父皇,現在這個時節下雪不是很怪嗎?難道是紅格木已經來了?」他驟然想起這一點,蹭地坐起身子。

  風雲無垠坐起身,不慌不忙地撥開他遮住他的臉蛋的頭髮,將他置入自己的雙腿間夾住,再用棉被將他包住為他取暖,一邊不緊不慢地給自己穿著衣服:「不急,那也要等我們先穿上衣服,吃過早膳。」

  「父皇!」他有些挫敗,掙扎著想出去自己穿衣服,「這是決戰,不是比賽,你以為對方還會規規矩矩地等著我們準備好嗎?」

  「呵,就算他不願意等,也必須等著。」風雲無垠利落地打理好自己,這才放開他,拿過初七的衣服為他穿上,加了一件錦袍,又從連心戒中拿出一個用火系魔晶石打造的手鐲戴在他的手腕上。

  「現在還覺得冷嗎?」風雲無垠低下頭親親他的額頭。

  「不冷了。」

  「那就好。」

  門上響起輕微的聲響:「公子,你們醒了嗎?」

  「嗯,準備早膳。」

  風雲無垠見初七還在向窗外看,一把將他撈過來:「寶貝,不必緊張,父皇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嗯?」

  他踮起腳尖親了風雲無垠一下,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微微一笑,還是放不下心底的擔憂。

  風雲無垠無奈地搖搖頭:「真是愛操心的小傢伙。」

  許赫幾人很快拿來了早膳。

  風雲無垠道:「你們也坐下,一起吃。」

  「是,公子。」

  米天並不在場,已經被風雲無垠的人送到了鎮中最安全的地方。

  風雲無垠自己並沒有吃多少,一直在喂初七。初七雖然沒有胃口,但是風雲無垠一直強迫他吃,無奈之下,還是吃了不少。風雲無垠這才揉揉他的頭發放過他。

  一道渾厚有力的暴戾嗓音驀地從遠處傳來。

  「你們,是不是太悠閒了!」

  「沒有任何人能打斷本座的早膳。」風雲無垠臉色一沉,反身推出一掌,碰的一聲,兩股力量相撞,客棧的整個外殼瞬間變成灰燼。而風雲無垠等人仍然穩穩地坐在房間裡,只不過,房間已經沒有了牆壁和屋頂。

  放眼望去,萬里冰雪,一望無垠,好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茫茫天地,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蓋在冰雪之下,歸於沉寂。只剩下他們幾人,靜靜地坐在那裡。

  「哈哈哈哈哈……」一個穿著黑色衣衫的男子從遠處緩緩飄來,落在客棧對面的一所房子的雪色屋頂之上。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之前在蘇府見過的那個石像人變成的少年——悠石。

  他一看見初七,便似是無害地對他露出甜甜一笑,目光中卻流露出挑釁和傲慢。

  扶搖奇怪地看看周圍,低聲道:「這麼大的聲響,居然沒有人出來看看,是不是太古怪了?」

  「恐怕又是被紅格木做了什麼手腳。」花錦冷聲道。

  紅格木再次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們是不是奇怪怎麼沒有人出來?老夫不怕告訴你們,這城中所有的人在各位到來之前已經被老夫的『冰牢雪鎖』所控制,冰雪滿地之時,就是陣法啟動之時。只要老夫一聲令下,他們都是老夫的幫手。而你,風雲無垠,你會傷害你的子民嗎?」

  「什麼?」許赫驚道。

  初七微微皺了皺眉頭。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紅格木,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只有你最聰明。」

  紅格木一愣,隨即沉著臉冷聲道:「老夫不相信你竟然發現他們被控制了。」

  「不,本座並沒有發現,」風雲無垠慢悠悠地站起,走到地板邊沿,淡聲道,「既然你將決戰地點定在這裡,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而本座,自然也不可能毫無防備。」

  「虛張聲勢!」紅格木狂妄大笑,「今日,老夫必定要殺了那個小鬼!」

  「這句話,」風雲無垠將初七拉近懷中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閣下似乎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你……」紅格木臉色更沉。

  風雲無垠淡定地瞄了他一眼,繼續道:「雖然本座自信可以保證本座的寶貝毫髮無傷,但是那句話本座實在是不喜歡聽。」

  「哈哈哈,你放心,這絕對是你最後一次聽到這句話,因為你們必死無疑!」

  紅格木大喝一聲:「冰牢雪鎖陣——啟!」

  卡嚓,卡嚓——

  所有被冰雪覆蓋的房屋裡突然傳出一陣又一陣破裂崩塌的聲音,一個個心神恍惚的鎮民從屋子裡走出,不由分說便彈跳過來,向風雲無垠幾人發起攻擊。

  這些人裡面不只有大人,甚至還有小孩。他們雖然是普通的鎮民,但是顯然在紅格木的某種術法之下已經具備了一定的魔法力。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帶著冰雪的特性,不是千百支冰凌,便是充滿魔法力的雪球。雖然力量並不大,數量卻極多,不容小覷。

  「暗衛!」風雲無垠叫道。

  紅格木眼神一凜,見到平滑的地面下竟然鑽出無數個穿著統一的黑色大袍的男子,「嗖嗖嗖——」訓練有素地將風雲無垠等人圍在中間,至少有一百人。

  初七淡聲道:「怎麼,難道閣下沒有發現他們早就隱藏在這裡了嗎?紅格木,你太自負了。論謀略,你根本不是父皇的對手。」

  風雲無垠聞言,不由得低低一笑。他的寶貝,在保護他呢。

  這些暗衛全部是擅長土系魔法的人,早在紅格木定下在姜芋關決戰之時,風雲無垠就料到其中必定有陰謀,所以立即抽出所有擅長土系魔法的人早在三個月前就埋伏在此地,為的就是佔盡先機。

  他,風雲無垠,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願意處於被動的人。

  紅格木冷哼一聲:「小鬼,現在就說這句話是不是太早了?只會逞口舌之利!若不是你的父皇一直護著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天?」

  風雲無垠聽見他冷嘲熱諷地針對初七最在意的一點,臉色一沉,就要上前。初七一把拉住了他,輕聲一笑,冷靜自若地看向紅格木。

  「你說的不錯,本公子跟在父皇身邊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是父皇在保護我。那麼,你呢?不是比我更可悲?其實你從來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沒有任何人是真心效忠於你,不管是之前派來暗殺我的黑衣人,還是這些失去自我意識的鎮民,他們都是被你控制才為你做事的。你敢說這裡面有誰是真心保護你的?」

  說得好!許赫三人和小小、小森都不禁在心裡大讚一句。

  風雲無垠放下心來,含笑看著初七。

  這些話卻是說到了紅格木的痛處,面色愈見陰鬱。連站在他身邊的悠石不禁也微微發抖,生怕紅格木氣急敗壞,遷怒於他身上。

  但紅格木不愧是老狐狸,很快恢復鎮定自如的表情,冷聲道:「本座不需要他們的真心,只要本座有力量,就可以讓他們臣服!」

  他隨即又大喝一聲:「上!」

  那些被控制的鎮民再次發動了雪球攻擊。滿天飛雪在空中翻飛肆虐。

  風雲無垠沉聲吩咐道:「將他們打暈即可,盡量不要傷他們性命。小小,做準備。」

  「是,主子。」暗衛們一起答道。

  「是,大主人!」小小也幹勁十足。

第238章 小七VS悠石

  暗衛們一起衝向鎮民,從他們的背後繞過去,以後頸將他們擊暈,然後將他們全部集中放在一起。小小則利用夢魘之術進入他們的夢境,將他們全部控制,以防他們再次甦醒被紅格木利用。

  紅格木一見被暗衛們制服的人越來越多,臉上一片陰霾,舉起雙臂大喝一聲:「鋪天蓋地!」

  轟隆——

  一聲巨響,鎮民們居然用魔法力舉起眼所能及的積雪,將整片雪地整個地掀起,像一條雪白的毯子將所有暗衛包裹住。雪毯捲起的速度極快,有幾個暗衛來不及動作,便被雪毯纏住,被滾成一個巨大的雪球。雪球越擠壓越小,碰的一聲炸開,雪色和血色摻在一起,讓人忍不住腳底發涼。

  其他的暗衛見狀,心知這雪球極為厲害,相視一眼,齊道:「土之術——翻雲覆雨!」

  匡哧——

  整個土地被魔法力掀起,如沙一般細碎的雪嘩嘩地下陷。

  「火系暗衛上!」風雲無垠道。

  嗖嗖——

  又一批暗衛現身,滿天的火球將積雪全部消融;土系暗衛趁機用土元素將鎮民纏住,將他們一一打暈,扔在旁邊。

  鎮民們與暗衛們再次混戰在一起。

  紅格木飛身躍於空中,眼中夾雜著瘋狂的笑意,帶著強烈的恨意瞪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微微一笑,親親初七的額頭,慢吞吞地飛於空中,與紅格木面對面,淡然地直視著他。

  初七的目光擔憂地跟隨著風雲無垠,一個人影卻擋在了他面前。

  悠石。

  「小鬼,主上說你很厲害,我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悠石上下打量著初七,一臉輕蔑。

  許赫、扶搖和初七三人與小森默契地將初七圍在中間。

  花錦冷笑道:「想和小七打,先過了我們這一關再說!」

  「你們退下。」初七淡聲道。

  「小七......」

  花錦歎道:「算了,先讓小七自己來吧。」

  許赫和扶搖猶豫了一下,還是退在後面。小森搖了搖尾巴,也向後退了幾步。

  悠石陰陰一笑,右手握拳砸向地面,地面上頓時出現一個直徑至少有四米、深度至少五米的坑洞。

  好強的力量!

  許赫幾人不由得一驚。

  初七甚至未瞄一眼,攤開雙手,手中驀地多了一把劍,聽風。

  不,既是聽風,又不是聽風。它的劍鞘和劍身都變成了彩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橫條整齊地包裹著劍身。那顏色並不是塗上去的,就像是本身就是七種顏色的一樣。

  「這是小七的新裝備。」小森為許赫三人解惑到。因為它和小小一直與初七在一起,所以對初七三個月辛苦的修煉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得出來很厲害。」許赫笑瞇瞇地道。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把劍應該也可以發射出七種不同的魔法力。

  「嘿嘿,還有更厲害的。」小森神秘地道。

  許赫三人一聽,立即好奇地將眼神轉向初七。只見他旋轉一圈,搖身一變,身上的白色衣衫居然變成了一件七彩的衣袍,整個人就如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綵衣飄飄,淡然地藐視著悠石。那衣袍雖然有七種顏色,卻搭配低非常完美,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俗氣,反而多了一抹高貴與飄逸,直教人移不開眼神。

  悠石一時愣住,眼中閃過嫉恨的幽光。

  扶搖不可思議地道:「這是......」

  「實體化的彩虹結界!」花錦肯定地猜測道。

  初七淡淡地瞄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劍和身上的衣服。這正是彩虹七使在這三個月內教給他的——將七種魔法力化為實物便不需要自己另外分出魔法力供應虛幻的彩虹結界所需的力量。這樣可以讓他本身的魔法力更持久,更利於作戰。

  只是,這鮮艷的顏色實在太顯眼,他並不喜歡,也從來沒有讓風雲無垠見過。他下意識地看向正與紅格木對峙的風雲無垠,果然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之後,又閃過一絲戲謔。

  風雲無垠遠遠地對他點了點頭。他回以恬靜而自信的一笑,轉向悠石時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許赫三人相視一眼,暗暗佩服風雲無垠和初七。這兩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眉目傳情。

  悠石冷冷地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初七沒有說話,先向悠石發出了攻擊。廢話真多。不過,他可沒有時間跟他耗。他想在父皇戰鬥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哪怕只是看著,也會心安許多。

  悠石冷哼一聲,迎了上去。他竟然以拳頭擋劍,許赫幾人都看見他的手與劍刃撞在了一起。悠石的手不僅沒有受傷,反而在與劍相撞時,發出了吭哧的響聲。初七的劍就像是砍在了石頭上,迸出了幾朵小火花。

  初七瞭然,看來悠石竟然真的是石妖。他能在瞬間將自己的肌肉石化,幾乎堅不可摧。

  悠石建初七一擊不中,神色間露出幾分得意,再次筆直地衝向初七,兩手握拳,擊向初七胸口。

  初七聽風在手,七光閃爍聚集在劍尖刺向悠石,匡噹一聲刺入了悠石的胸膛。

  「小七,幹得好!」花錦喝彩道。

  悠石悶哼一聲,皺了皺眉,一拳頭砸向初七的劍身,同時身體一側向旁邊用力,劍身便脫離了他的胸口。那裡明顯留下一個洞,他卻一點兒事也沒有。

  「呃......」扶搖有些愣住了。

  小森甩甩尾巴,哼了一聲:「這傢伙是不是人,居然連一滴血都沒有流!」

  他本來就不是人。

  初七毫不意外,已經肯定了悠石時石妖,那麼他的能力自然與石頭的屬性密切相關。他一邊與悠石交手,一邊尋找著他的弱點。

  悠石看出初七的為難,越發得意,毫不避諱地直接向初七衝過去。初七輕身一晃,右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地劈下,悠石的手臂被生生切了下來!

  悠石嘶地咧了咧嘴,就地一滾將手臂撿起來,若無其事地安接上去,一邊還挑釁地對初七一笑。

  他的外表是人,他的身體卻完全是石頭!

  悠石並不給初七思考的機會,像一個失心瘋的莽漢一樣,再次瘋狂地進攻,左手一拳,右手一拳,唰唰唰——連續不斷地砸向初七,每一拳都呼呼生風,由此可見起速度之快。

  初七被逼之下,不得不隨著他的攻擊一邊躲閃一邊還擊。

  那悠石見初七似乎是放棄了用劍刺傷他的想法,進攻速度也越來越快。而初七卻只能不停地後退。

  看上去初七完全處於下風。

  悠石見時機似乎成熟,大喝一聲,整個身體撲向初七。

  初七卻微微一笑,身上的綵衣驀地少了代表著火系魔法力的紅色。許赫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眨了眨眼,再次確認,果然發現初七胸口處的紅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白色的衣料。

  「赤火燎原!」

  悠石聽見初七突然叫了一聲,暗自奇怪,卻沒有收縮自己的攻勢。驀地,他感覺到渾身像處於烈火之中一般灼熱,背部、胸口、大腿全部裹於火中。他定睛一看,鋪天蓋地的紅布迎面撲向自己。

  卻是初七身上少了的那塊「布料」。

  火系元素已經將悠石整個人包圍住了!

  「啊——」悠石發出一聲慘叫,連忙向後退讓,卻已經來不及了。初七手中的聽風全體通紅,注滿了火系魔法力,利落地刺入他的胸口,一插到底。

  悠石的整個身體頓時變得了燒得正旺的紅炭,發出熾熱的紅光。

  「好燙,好燙——該死!」悠石終於被激怒,忍著全身難耐的滾燙,驀地變大體型,如同一座巨山,向初七壓去。初七在他眼裡就像一隻小貓一般那麼小。

  「不好!小七小心!」許赫幾人不由得驚呼出聲。

  初七不驚不慌地推出一個巨大的火球向悠石的臉面扔去,同時閃身而去。

  「木之術!」

  嘩啦,屋頂的木椽噹噹響著飛過來,初七雙手飛快地繞動,那木椽插入地底,將悠石圍住,牢牢地控制住他的活動範圍。

  「妙計啊,小七公子!」許赫最先反應過來,拍手大叫。

  初七淡然一笑,扔出一個火球,火勢遇上木元素熊熊燃燒起來,悠石在火堆之中發出慘烈悠長的叫聲,最終消失殆盡,沒有了聲響。

  當火勢終於變小,幾人只看見一塊巨大的石頭通體發紅,靜靜地躺在那裡。

  悠石死了,真的成了一塊石頭。

第239章 無垠VS紅格木

  初七隻掃了那塊石頭一眼,便縱身飛向風雲無垠和紅格木打鬥的地方。

  許赫幾人連忙跟上。

  風雲無垠和紅格木的對抗正在膠著狀態,與上次一戰時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初七一看就知道,紅格木的封印解開之後比上次厲害了數十倍不止。雖然他從風雲無垠身上看不出任何壓力,但是他仍然很擔心,因為他突然發現他對自己的父皇的力量一點兒也不瞭解。也因此,他完全判斷不出風雲無垠到底是有把握還是沒有把握。

  意識到他這一點,讓他心裡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沮喪。不能怪父皇沒有告訴他,而是他從來沒有主動滴問過。他總是被動而理所當然地接受著風雲無垠給予的一切,從來沒有主動過。甚至連愛,也是風雲無垠在主動。這是多麼大的遺憾,父皇會不會認為他不在乎所以才不問?

  他在乎的,很在乎。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看著風雲無垠,握緊了自己的拳。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相信他的父皇,相信他一定會贏。

  「這兩個人都好厲害。」花錦喃喃道。

  風雲無垠和紅格木攻擊對方時所帶出的強大的魔法力讓出去等人根本無法靠近,只能站在半里之外的距離遠遠地看著。

  風雲無垠的攻擊方式也比上次狠厲了許多,由此可見,他對紅格木的必殺之心。上次紅格木從他手中逃出只是意外,這一次 他絕對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強大的魔法力源源不斷地從他體內流出,攻向紅格木。

  紅格木得意地冷笑道:「花淵叱吒,當年老夫能讓你敗在老夫手下一次,今日,老夫便能讓你敗第二次。」

  也許是自信自己一定能殺掉風雲無垠,他竟意外地說出了風雲無垠就是花淵叱吒之事。

  「是嗎?」風雲無垠淡淡一笑,並不在意他所說出的事實,漫不經心地道:「你說錯了,當年與你交手的是花淵叱吒,而本座是風雲無垠。本座想殺的人,沒有殺不了的。」

  語畢,他猛然加劇魔法力的輸出,狠狠一掌擊在紅格木胸口。

  紅格木卻毫髮無傷,胸前鼓起一塊不知名的東西,輕鬆地化解了風雲無垠的攻擊。

  「哈哈哈,你的攻擊對老夫根本沒有用。如果你恢復記憶說不定還能與老夫過上幾招,但是現在的你最多能堅持五十招而已。」紅格木狂妄地大笑著。

  風雲無垠冷笑了一聲:「記憶?本皇在乎的唯有現在而已。活在過去中的只有閣下一人而已,可悲,可憐,可歎。」

  紅格木臉上一片陰鬱,眼中閃過一絲忌恨:「過去嗎?為何你們都忘記了過去,唯有老夫一人記得?為什麼?這不公平,所以老夫一定要殺了你們,一定要殺了你們!」

  風雲無垠不再理睬他,飛身於空中,左右手各自執著一把幻化出來的七色梭,飛向紅格木。

  紅格木右手一揮,使出「千魔幻變」召喚出無數的魔靈,與風雲無垠糾纏在一起。風雲無垠的白色身影迅速淹沒在具有詭異的色彩的魔靈之中。

  「父皇!」初七的雙眼失去風雲無垠的身影,就要衝過去,一隻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放——」

  「小七,冷靜點!」

  這個聲音......

  初七回頭一看,原來是小森化成了人形。

  小森冷靜地道:「要相信大主人。你放心,萬一大主人有危險,我們幾人也會出手的,保證不會讓大主人有事。你去了,只會讓大主人分心而已。」

  「我知道,」他喃喃地道,「我知道我會讓他分心,但是我還是想站在他能看見的地方。讓他知道,我在擔心他,我在等他。」

  許赫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微笑道:「呵呵,小七,就算公子看不見你,他也知道你再擔心他,在等他。因為你一直在他心裡,所以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相信他,也相信我們。」

  「是呀,小七。」花錦和扶搖也靠近他,微笑著看著他。

  「主,還有我們。」彩虹七使在他腦海中一起鑒定地說道。

  「還有我,還有我。」小小解決完那邊的鎮民,也跟了過來。

  初七看著這些一直陪伴著自己走到現在的夥伴,展開一個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慢慢將目光轉向風雲無垠。

  「嗯,我相信父皇一定會沒事的。」

  風雲無垠感應到了初七的心緒,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聽見他在說:「父皇,我在擔心你,我在等你。」

  他低低一笑,加快了攻勢。

  紅格木沒有想到他的速度還能更快,神情閃過一絲惱羞和憤恨。

  「本皇必須盡快解決你,因為,你似乎又讓本皇的寶貝不開心了呢!」

  語畢,風雲無垠左手一揮,身邊竟然也出現了四個一模一樣的風雲無垠。

  紅格木只愣了一瞬間,嘲笑道:「幻化出來的嗎?你可知道分裂成四個你,你的力量也會分化成五份,力量只會消耗得越來越快。」

  「本皇說過這是幻化出來的嗎?」風雲無垠負手而立,雲淡風輕地一笑。

  紅格木神色一變,飛快地掃視那四個風雲無垠一眼,難以置信地道:「你!你的能力甦醒了?這不可能,只要你的記憶不恢復,你的能力是不可能甦醒的!」

  「為何不可能?」風雲無垠緩緩抬手,那四個他也緩緩地抬起了手,「本皇可以告訴你,他們並非幻化而成,而是真實存在的,不僅能力與本皇一模一樣,而且可以與本皇心意相通。紅格木,今日,你必死無疑。」

  原來,這四人正是風雲無垠用當日垠消失時出現的那本小冊上所記載的煉製之法煉製而成,他們和當初的垠一樣,與風雲無垠具備一樣的能力。但他們與垠的區別在於,他們只是用普通的物件與風雲無垠的血煉製而成,而垠則是風雲無垠(花淵叱吒)的隨身兵器銀龍鞭和風雲無垠心尖上的血煉製而成,所以這四人並不像垠那樣可以長久存在,只能現身兩個時辰而已。但兩個時辰,對於風雲無垠來說,綽綽有餘。

  「什麼?竟然有這等事?」紅格木百思不得其解,但隨即放下心中疑問,冷厲地盯著風雲無垠,冷笑道:「你以為憑他們就可以對付老夫嗎?未免太天真。」

  語畢,紅格木雙手抱圓,大喝一聲:「地動山搖。」

  轟隆——

  整個地面劇烈地搖晃起來,土層猶如被賦予了生命,飛快地向風雲無垠五人爬去。風雲無垠的本尊並無受到傷害,但是另外四人卻在困難地掙扎。那些土層攀沿上他們的身體,就像樹木的陰影落在他們身上,怎麼也躲不開。

  風雲無垠臉色不禁也微微變了。心中暗道:這紅格木封印解除後,果然難纏許多。

  但是,若是以為這樣就可以勝過本皇,那就大錯特錯了。

  風雲無垠起身飛向他的四個變身,右手在幾人天靈蓋微拍,那四人便化為靈動的魔法力,全部進入他的體內。

  紅格木一驚,心知風雲無垠此時的力量已經是之前的五倍,不敢大意,全身一凜,氣勢更甚。

  風雲無垠詭異地一笑,雙手驀地彈出兩個水球射向紅格木。

  紅格木輕蔑地揚起眼角,不以為意地伸出去擋那水球。熟料,那水球卻驀地變成千萬隻細小的七色針,密密麻麻地射向紅格木。原來,那水球不過是幻術而已,裡面的七色針才是真正的攻擊。

  紅格木一聲慘叫,身上一驚扎滿了七色針,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薄而出。

  「該死!」他咆哮一聲,衣衫如同灌滿了風一樣,突然脹大,那些針發出嗖嗖的響聲,全部散落在地上。

  「呼呼——」紅格木喚出狂風,地面上的積雪被吹得一乾二淨,再次飛昇在空中之後,又緩緩降落。整個天空就像重新開始下著紛紛白雪。每一片白雪都夾雜著巨大的攻擊力飄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全身浴火,迎風而上,冰雪遇火而融。

  紅格木似是毫不意外,突然死開自己身上的披風,一把扔向空中。他雙手結印,唸唸有詞,那黑色披風,在空中飄飛片刻,黑色的光芒一閃,竟然變成了一把大刀。

  原來,這披風才是他的兵器。

第240章 父皇受傷

  那大刀外形極為怪異,刀刃呈齒狀,刀柄為人頭的形狀,正在緩緩蠕動著。

  「你早該叫我出來了。」一個輕蔑的聲音從刀柄傳出。

  紅格木冷笑一聲:「放心,老夫保證你今天會很盡興。」

  他一揮手中大刀,巨大的風力像切大餅一樣將整個地面切成了兩塊,中間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初七不禁捏了一把汗。那把刀,絕對不是俗物。

  風雲無垠淡定地瞄了一眼,並未放在眼中。一條白色的粗線突然闖入他的眼簾。他低頭一看,皺了皺眉:「你跑出來做什麼?」

  是垠。

  垠仍然是長鞭的形態,像一個人一樣立著身子,沒有回答風雲無垠,卻淡淡地看著紅格木,突然冒出一句:「你對我可有印象?」

  紅格木的臉色驀地變得很難看,他還未說話,他手中的刀卻開口了。

  「銀龍鞭,是你!你,你竟然也跟來了!」

  垠懶洋洋地扭了扭身子:「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垠扭頭看向風雲無垠,憤聲道:「無垠,沒有想到前天的事造成的力量全失竟然讓我想起了關於你的記憶,我都想起來了。千年以前,就是這兩個傢伙為了破壞你和小七之間的感情,約你單獨決戰。而你卻無意中中了他的詭計,落入凡間。若不是你在決戰之前留了一手,將我煉製成人形,恐怕今天的一切都將成謎。」

  風雲無垠微一挑眉:「這些本皇都不感興趣,本皇只想早點殺了他而已。」

  垠主動地將自己的鞭身伸進風雲無垠手裡:「無垠,那個醜八怪刀醉最忌諱的就是我,一起上。我是你的兵器,你和我一起才能發揮出你真正的力量。」

  風雲無垠皺了皺眉,他並不願意與垠組合。因為他知道,他的寶貝以前和介意他和垠的接觸。而且,他的寶貝一直想和他並肩作戰;而他,也希望和自己並肩作戰的人是他的寶貝。

  「父皇!」初七遠遠地叫了一聲。

  風雲無垠轉身對他迷人一笑:「寶貝,父皇會很快的。」

  「父皇,你和垠一定要打敗紅格木!我在等你。」初七微笑著大聲說。他竟然看穿了風雲無垠的想法。

  風雲無垠深深地看著他半晌,微微喟歎,點了點頭。這個小傢伙。

  垠受不了地耷拉著腦袋:「小七七,其實我喜歡的是你啦。」

  「閉嘴,」風雲無垠冷冷地瞄了他一眼,低聲道,「聽著,垠,你可以去對付那把刀。但是,本皇是不會與你聯手的。」

  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瘋了。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小七剛才那麼說就是並不介意。而且,我只是你的兵器而已,兵器!」他真的快被這父子兩人氣瘋了。

  「父皇!」初七看見兩人似乎意見分歧,隱隱猜出原因,輕身一躍,跳了過去。

  「寶貝,父皇想把身邊的位置留給你。」風雲無垠伸手揉揉他的頭髮。

  初七堅定地道:「父皇,你身邊的位置當然是我的。但是,你的手在戰鬥的時候卻應該屬於垠。因為,真正厲害的高手就應該有一件稱手的兵器;而真正好的兵器也只有在一位好主人的手裡才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你應該和垠聯手。只有這樣,你們兩個才都能將自己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風雲無垠仔細看著初七的表情,見他確實沒有勉強自己的情緒,這才輕聲一笑,道:「呵呵,好,父皇聽寶貝的。」

  初七對他和垠點了點頭,再次飛身離開,不遠不近地站在一邊。

  垠的神情也變得嚴肅:「無垠,為了將我的威力發揮到最大,我會暫時關閉我的人性,只保留我的靈性。」

  風雲無垠點了點頭,垠便關閉了自己的意識,只憑借自己的靈性與風雲無垠相互感應。

  垠一關閉自己的人性意識,風雲無垠便感覺到一陣熟悉之感從鞭身傳達到自己的手上,然後又蔓延到自己的心底,那種感覺就像這長鞭本身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的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渾身散發著金光,越來越耀眼,他身邊的積雪全部自動消融,就像被風吹走的烏雲,一片碧綠取代了之前茫茫之野。

  初七的心,在看見那片綠色時,似乎也輕鬆了許多。他深深地凝視著他的愛人,這一刻,對他的愛人充滿了信任。

  他相信,他一定會贏的。

  紅格木與他的刀——刀醉也蓄勢待發。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身形一晃,消失了蹤影。等到紅格木反應過來,風雲無垠已經站在他面前幾步之遙的地方,右手中的金龍鞭在他的魔法力的控制之下,像是懂得了風雲無垠的意思,捲向紅格木。

  紅格木舉起大刀砍向長鞭。長鞭全身如塗了油一般,哧溜一聲,從刀刃上一滑而下,躲過了它的正面回擊,又從背後纏去。那大刀的反應也極快,直接從紅格木的箭頭向後刺去,砍向長鞭。長鞭哧溜一聲縮了回去。

  風雲無垠冷笑一聲,在長鞭中注入風系魔法力,長鞭似乎微微變粗了。

  紅格木知道自己必須搶佔先機,掄起大刀向風雲無垠揮去。

  風雲無垠拿著長鞭的手負於背後,只用左手化出七色梭擋住紅格木的攻擊。而長鞭則知曉了風雲無垠的心意,悄無聲息地從他腰側緊貼而過,驀地變硬,如同一根長矛,鞭子的尖端也是風系魔法力幻化而成的尖利長刺,像穿針引線一般插入紅格木的身體,直到鞭子的柄端貼到他的肉體。

  「啊——」

  紅格木的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掙扎著,揮起大刀砍向因為這一攻擊而靠得比較近的風雲無垠。大刀夾雜著巨大的衝擊力直劈過來,來勢洶洶,銳不可當。

  風雲無垠使用空間魔法力,身形微晃,人已經在紅格木的身後,一拔而出的長鞭再次甩向他。

  紅格木耳朵一動,聽見身後的動靜,用刀插在地上,抱著刀柄旋轉一圈。刀身突然迸發出古怪的黑色火焰,嗚咽著飛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手中長鞭唰唰地捲起呈螺旋狀,成了一個巨大的碗狀盾牌擋在他前面。風雲無垠立即抓住機會,幻化出無數的七色梭飛向紅格木。

  紅格木舉起大刀,那大刀的刀刃驀地變得異常寬闊,吭吭地擋住了七色梭。

  風雲無垠不待他反應,突然將自己右臂變長,那長鞭再次變成一隻長矛,精準地刺進了紅格木的身體。

  紅格木甚至連刀也沒有來得及舉起,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

  風雲無垠微微蹙眉,右手仍然握著長鞭,左手慢慢化出一個火球,淡聲道:「紅格木,你死十次八次也無法消去你給本皇的寶貝帶來的傷害。」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殘留的陰影。

  「你……」紅格木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火球裹住自己的身體,在熊熊烈火中煙消雲散。

  初七神情一鬆,正要對風雲無垠展開一笑,卻見到被火光包圍的紅格木居然又動了起來,背後一刀利落地砍向風雲無垠。

  他神色大變,情急之下急撲過去:「父皇,小心!」

  「寶貝!」風雲無垠也注意到了紅格木的異動,沒有想到的是初七會突然衝過來。他連忙將衝過來的小人兒護在懷中,左手摟住初七,右手向紅格木又揮出一掌,這一次一掌斃命,紅格木連哼也沒有哼一聲,化成灰燼灰飛煙滅。

  而風雲無垠為了擋住初七,背上也挨了紅格木的一刀。

  「啊——大主人!小七!」小小尖叫一聲,奔了過去。

  「公子!」

  「主子!」許赫幾人和那些解決了鎮民的暗衛們也迅速衝了過去。

  「父皇?」初七有點發愣。父皇的表情……

  風雲無垠忍著背上的劇痛將初七摟入懷中對他微微一笑,揉揉他的腦袋:「呵,小傻瓜,沒有受傷吧?」

  「沒有,父皇,你怎麼了?」初七察覺到他神色不對,連忙從他懷中擠出去,看見風雲無垠背上刺眼的血紅,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父皇,父皇,你受傷了!」

  「呵,小傻瓜,皮外傷而已。」

  風雲無垠還要伸手抱他,初七連忙握住他的手,扶住他的腰,一邊對其他人道:「馬上去找大夫!立刻!馬上!」

  而他自己則摟住風雲無垠直接瞬移回到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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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妮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