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淺淵
受:臨之遙


文案

穿越攻,父子年下。

淺淵醒來的時候,入眼是三顆光禿禿的腦袋,頭頂上還有戒疤,他知道自己穿越了。稍微瞭解情況之後,淺淵對這次穿越非常滿意。

淺淵前世的願望就是入空門遠塵世,現在終於實現了,可憑空冒出來的父親讓他再次入世。不過,只要心中有佛,無處不是彼岸!

師傅說凡事有定數,隨緣就好,隨緣就好。可是,誰能料到是這樣孽緣?

淺淵醒來的時候,入眼是三顆光禿禿的腦袋,頭頂上還有戒疤,他知道自己穿越了。稍微瞭解情況之後,淺淵對這次穿越非常滿意:

第一,和尚們說的是中國話,還好還好;

第二,他沒有變成女人,萬分慶倖;

第三,他沒有看見一個女人,謝天謝地。

唯一一點不滿,就是他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連翻身也不能,不過好在時間多得是,慢慢長大就是了。

然後他安心的閉上眼,迷蒙間聽見老和尚說:“罷了,隨緣吧!阿彌陀佛!”淺淵心道,正是如此,隨緣就好,便沈入夢鄉。

淺淵安安心心長到十二歲,一直住在這不知名山中的無名寺裏,與師傅和兩位師兄生活在一起,過著單調規律的僧侶生活。雞鳴起床,誦經做課,挑水劈柴,午膳後小憩,下午聽師傅講經,晚膳之後打坐,然後睡覺。

又是一天結束,淺淵在自己禪房中敲著木魚靜坐,覺得一切太完美,前世他就希望這樣生活,可惜不能,如今都實現了。

正坐著,有人敲門,不用問也知道是二師兄隨性,這個比他年長四歲的二師兄,總是冒冒失失,性格大方,平時跟他最是要好。

“淺淵,我進來啦!”隨性壓低嗓子,輕輕推門進來。淺淵放下木魚,笑著看他:“這是什麽?”指指隨性手裏端的碗。

“長壽麵,快來吃!”隨性聲音透著興奮得意,“今天不是你生辰嗎?”

“二師兄,佛門中人,過什麽生辰,師傅知道又該挨駡了!”淺淵嘴上這麽說,卻笑著接過碗。

“你不算!你又沒有受戒!”

淺淵笑笑:“二師兄一起吃!”

隨性看著淺淵一頭瀑布似的濃密長髮,歎道:“你說,師傅為什麽不肯為你剃度呢?總說什麽‘凡事隨緣’!”

淺淵抬頭道:“二師兄,這話莫要再說了。佛度有緣人,師傅自有定奪。”隨性點點頭,不再言語。

當年在山中發現淺淵的,是他和大師兄隨心,一個小小的嬰兒躺在森林中,若是不管,肯定會被野獸吃掉,他和大師兄就自作主張把他帶了回來。師傅見到淺淵之後只說了句“隨緣”,便將他收養下來。這座小寺廟處在深山之中,方圓幾十裏都沒有人家,這嬰孩出現在這附近本來就透著古怪,加上淺淵不哭也不鬧,起初他還以為是妖怪的孩子!師傅在淺淵身上發現一張字條,寫著“名淺淵,二月初二子時生。”就叫他“淺淵”了。

淺淵滿六歲,照他的先例應該剃度了,師傅卻沒有提起,他以為師傅忘記了,就去提醒,誰知師傅又說“隨緣”,便不再提此事。他後來也問過幾次,師傅還是說什麽凡事隨緣,不給淺淵剃度,淺淵的頭髮就一直密密紮紮的長下去,厚厚的,握在手裏一大把,寺裏也沒有梳子發簪之類的東西,淺淵總是隨便拿條布帶綁了,那一頭青絲卻總是垂順如瀑,泛著墨綠色的光澤,陽光下甚至晃得他眼花,這個時候隨性隱隱覺得,師傅不正式收淺淵是對的,佛祖也捨不得這一頭好頭髮呢!

淺淵吃完壽麵,過了十二歲生日,覺得應該去找師傅談一談。到師傅禪房外的時候果然還亮著燈。淺淵推門進去,師傅還在誦經,細細聽了,是《大悲咒》,就靜靜盤腿坐下,和著師傅的聲音,一起誦經。一段經文誦畢,師傅緩緩睜開眼睛。

“淺淵,你明日下山去吧!”淺淵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師傅知道他來的目的,不等他開口,先拒絕了。

“師傅,淺淵明白‘佛度有緣人’的道理,可是淺淵不想離開這裏。”

師傅默默看著他,淺淵坦然迎向師傅的目光。

“罷了,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只是萬物造化自有定數,凡事不要強求。”師傅說完又合上雙目。

“徒兒記下了,謝師傅教誨。”淺淵雙手合十,鞠一躬,起身退出去了。

淺淵抬頭,望著當空的新月,想起前世種種,覺得是自己強求了。既然佛祖覺得他沒有佛緣,何必非要入佛門?!前世也好,今世也罷,看來他還沒看透啊!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是他庸人自擾了。罷了,就在這山裏帶發修行吧,也不要拘泥形式了,什麽時候真的看破了,佛祖自會渡他。只要心中有佛,無處不是彼岸,就這麽過一生吧!

淺淵下定了決心,反而輕鬆起來,回到禪房安然入睡,只是,正如師傅所說萬事皆有定數,淺淵的完美生活,到今晚結束了。

第二天淺淵上山砍柴回來,就發現寺中來了很多人,鮮衣怒馬,排場不小,急急忙忙放下柴禾跑向廟堂。

“淺淵你來,”師傅喚他,“你家人來尋你了。”

淺淵怔住,家人?他明顯是當年被父母丟棄的,怎麽會來尋他?而且是這樣的富貴人家。

“屬下賀羽參見少宮主!”一個白衣中年男子走上前,向淺淵行禮,淺淵嚇了一跳,趕緊拉他起來,心道,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少宮主呢,就跪我!

“淺淵,為師確認過了,確實是你的家人。字條上的內容他們都知道,當年你穿的衣服他們也說對了。”師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等他開口就說了這麽一句話。淺淵皺皺眉,就算是家人也無所謂,反正他不是正牌的“淺淵”,先聽聽他們要幹什麽再說。

“少宮主,當年宮主被仇家追殺,身受重傷,不得以將出生不久的少主棄在途中,這些年來宮主一直在四處尋訪少主下落!宮主日夜思念少主,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到您,積思久重,身患重病,只怕,只怕時日無多!屬下請少宮主──”說著竟然濕了眼眶,朝淺淵重重拜下去。

淺淵為難,前世的願望就是入空門遠塵世,好不容易實現了,現在又要入世嗎?而且是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憑空多出了一個父親,還不知是什麽人物。

“這位施主,不知您說的宮主是什麽人?”淺淵不喜歡繞彎子,直接說出心中疑問。

“稟少宮主,宮主乃是武林名門‘天樂宮’的主人,江湖上人稱‘涉江公子’,名叫臨之遙。”淺淵頭痛更甚,武林名門呐!搞不好將來還要叫我繼承他的家業,真是不想去,但是老頭子快死了,臨死前想見兒子的心願,不幫他完成也不好啊,好歹我占了他兒子的驅殼,怎麽辦呢?

賀羽似乎看出他的猶豫,一步上前抱住淺淵的腿就哭將起來,淺淵人小力輕,推不開他,滿頭黑線,這當口,師傅發話了。

“淺淵,父母於你有恩,當年丟下你又屬無奈,如今你父親病危,你就去見見他也好。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淺淵知道,自己的完美生活從此報銷。謝了師傅的養育之恩,跟大師兄二師兄拜別,拿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跟著賀羽浩浩蕩蕩的隊伍走了。坐在賀羽馬上,淺淵回頭,望見師傅一臉憂心,大師兄一臉傷感,二師兄低頭抹眼淚,眼眶也熱了。這三個人陪他度過了十二年,怎會沒有感情呢!

“等看了老頭子,了了他的最後心願,還是回來這裏吧!”淺淵這麽想著,只可惜這個願望永遠也實現不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天樂宮的確是武林名門,好名聲是出名,壞名聲也是出名,淺淵沒想到,天樂宮是惡名昭著的天下第一邪門。“涉江公子”是邪派人的叫法,正派人稱臨之遙“涉江魔”!淺淵想不到,臨之遙根本沒病,那些話都是賀羽拿來騙他的。淺淵更想不到,臨之遙不是老頭子,而是實際上二十七歲,看上去十七歲的美人!

看著軟的沒骨頭一樣靠在塌上漫不經心吃著侍女喂的葡萄的臨之遙,淺淵怒了。來的這個世界十二年,他還從來沒生過氣!他放棄了安寧美好的生活,跟著賀羽舟車勞頓兩個月,被賀羽哄著說“恐怕宮主病危,辛苦少宮主趕路”,被馬車顛簸得屁股都腫了,結果這個“時日無多,日夜思念兒子”的家夥是這個樣子!

淺淵握緊拳頭,轉頭對賀羽道:“帶我去我的房間吧,我累了。”賀羽一臉坦然,帶著他下去了。

從頭到尾臨之遙都沒對他說過一句話,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淺淵被安排在天樂宮最南邊一處幽靜的獨院,扔下包袱對賀羽說:“既然你們宮主沒事,我明天就回去了。如果你們騙我來是想讓我繼承他的家業,就不要做打算了,我不會接受的。你騙我的事情就算了,但我不想有第二次。”

賀羽抱拳一揖:“屬下也是怕少宮主不肯回來,才自作主張出此下策,冒犯了少宮主,請少宮主責罰!至於回去的事情,少宮主還是親自向宮主說吧,屬下告退!”臉上竟然一點負疚的表情也沒有。淺淵冷笑,還真是個人物!不再說什麽,揮揮手讓他走了。

淺淵半夜被吵醒,屋外傳來淫聲浪語,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待細聽,確實是在屋外,穿鞋出們一看,庭中一對男女正在做那苟且之事,頓時面熱,正想轉身,那女子發現了他,一邊喘息著一邊媚聲道:“小弟弟,啊,要不要,啊啊嗯,要不要,一起來玩?”淺淵拔腿就走,心道倒楣,居然遇見別人辦事,只好去別處轉轉了。出了院子,耳邊卻還是響起那臊人的聲音,心下奇怪,抬頭一望,滿眼都是白花花的肉!也不知什麽時候走到這個房間來的,面積寬敞得很,滿屋子床榻,男男女女亂作一團,大秀活春宮!淺淵縱使前世不是沒經驗的毛頭小子,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轉身就走。

“站住!”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見了你老子也不打招呼麽?”

淺淵呆住,最遠的角落裏一個男人衣衫不整,滿面春色,懷裏抱著一個嬌嫩的身軀,不是臨之遙又是誰!淺淵大窘,這種情況下見了老子怎麽打招呼?!這個無恥之徒!

“宮主慢慢玩,不打攪了!”淺淵咬牙切齒。

“慢著!我的兒,為父知道你在那荒山裏跟和尚一起長大,今日就讓你看看眼界吧!”說著把懷裏的人狠狠一頂,那人一聲嬌吟,淺淵大驚:啊啊啊,那分明是個男人呐!!!好你個變態暴露狂,還是同性戀!!!(雖然我前世也是同性戀==)這下再看不下去,憤然轉身走了。飛快走回自己的院子,剛才那對野合的男女還在,淺淵吼道:“滾!”那二人滿臉莫名其妙,淺淵進來房間狠狠關上門。

淺淵十二萬分不願意見到臨之遙,但是要走就得去找臨之遙,他這個十二歲的身體怎麽也不可能跋山涉水自己會寺廟裏去。無法,只得去找他。

臨之遙大白天也是衣衫不整,只穿一件白色長袍,輕飄飄的質地,風一吹就可以看到裏面什麽也沒穿,還是軟骨頭樣靠在塌上,手裏摟著一個清秀男孩,旁邊一個嬌媚女孩用最噙了水果喂他吃,臨之遙吃了水果,順便捏住少女下巴吻起來。淺淵氣悶,沒情緒等他吻完,冷冷道:“我要回去!”

臨之遙半眯著眼根本不理他。

淺淵聲音大了幾分,又說:“我要回無名寺!”

臨之遙吻住少女,另一隻手捏上懷裏男孩的臀部。

淺淵不說話,拿起幾案上一杯酒,對著臨之遙兜頭潑下去。臨之遙伸出舌頭舔舔順著臉頰留下來的酒液,閑閑道:“真不像我兒子,脾氣這麽不好!你想回去,可以啊!這裏沒人攔你。來人,取些銀兩給你們的少宮主做盤纏。”淺淵張口結舌,立在原地想了好一會:“我不走了,但是我有條件。第一,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接近我的院子;第二,我要學武功。”臨之遙點點頭:“沒問題。這天樂宮武功最高的就是我了,從明天開始我會教你。”淺淵一秒鍾也不想多呆,轉身就走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與臨之遙可謂相安無事,淺淵獨居在天樂宮南面的小院裏專心參禪習武,臨之遙只是每日下午過來點撥,如此過來五年多,淺淵的“臨水劍法”也練到第四層,後學的輕功“涉水步”卻練了五成。臨之遙依舊夜夜笙歌,身邊男女姬妾時時環繞,淺淵心下暗道,這麽縱欲卻不見他有變老的趨勢,實在是個妖精!

“妖精”這個詞是淺淵私下裏對臨之遙的稱呼,其實第一眼見他就覺得他像妖精了。一個大男人,長得如花似玉就算了,還煙視媚行,總是一副沒骨頭的樣子,整日裏昏昏欲睡的,就連舞劍也像跳舞,一把年紀了還這麽水嫩,不是妖精是什麽呢?淺淵不止一次懷疑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兒子,因為他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長夜孤燈。

淺淵抄完經,卻聽見門外有人聲,沈聲道:“誰?”

“稟少宮主,北涼王送給宮主的雪貂好像跑到您這裏來了,屬下等正在搜尋,驚擾了少宮主,請少宮主恕罪!”

“雪貂?”淺淵推門出來,“跑到我院子裏來了?”

“是!”領頭的侍衛給淺淵行禮。

“那你們找吧,動作快些!”淺淵不想與他們為難,當差的人,不過聽領行事。

侍衛們分頭在院子裏找起來,忽一人大呼:“在這兒!”只見一個白影飛快從樹叢中竄出來想淺淵這邊逃,淺淵一伸手,手指從皮毛裏穿過,被它逃走,忽然起了興致,運起輕功追起來。這只雪貂速度奇快,月光下雪白的皮毛泛著亮光,淺淵追著他出了小院,向北面而去,等到淺淵發現這裏是臨之遙寢殿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天夜裏淺淵發現了臨之遙的秘密。

如果可以,淺淵希望自己沒有一時興起去追那只雪貂,這樣他就不會碰巧看見臨之遙衣衫散亂,面色潮紅,痛苦難耐的在床上翻滾扭動,一邊對跪了一地的男寵女妾怒吼:“滾!都給我滾!你們這幫沒用的東西!沒有一個能讓我射出來!滾!!!”

淺淵前世是同性戀,而且是高智商的專業的同性戀(什麽叫專業==),他當然知道同性戀中大半是“宜攻宜受”的,但是也有少部分的純1號和純0號,臨之遙臨大宮主,不幸,你就是那個少部分純0號之一!淺淵暗道,想想也是,堂堂天下第一的長樂宮宮主,要找個男人來上他還真是不容易,就有這個色心不沒人有這個色膽!他臨大宮主一發飆,別說“小弟弟”,腦袋也保不住啊!可憐的臨大宮主,夜夜笙歌也難得一回高潮!

淺淵知道這個秘密之後心情很好,第二天練功時見到臨之遙的時候不覺就笑起來。臨之遙被他笑得不爽,這小子怎麽都不像十七歲,不過當年剛見到的時候他也不像十二歲。這樣看著他,好像把他看透了似的,笑得居高臨下,一臉慈悲,果然是念佛念太多,叫人討厭!

“晚上我設宴款待北涼王,你也一起來。”臨之遙倚在廊柱上看淺淵練了一遍劍,忽然就這麽說。

“我不去。”淺淵收劍入鞘,“我早說過長樂宮的事情我不管。”

“我好歹養了你五年,又教了你武功,不過一頓飯,又不會吃了你!”

“好吧,就沖你是個可憐的小零號,我去就是了。”淺淵擦擦汗,看著臨之遙。他如今已經跟臨之遙一樣高,可以平視他了。

“‘小零號’?什麽意思?”臨之遙微微偏過頭問,淺淵大窘,怎麽把心裏想的直接說出來了!

胡亂敷衍:“沒什麽,晚上我去就是了!”

臨之遙點點頭不再追問,依舊邁著慵懶的步子,款款的走了。

臨之遙當然知道自己比起女人更喜歡男人,但這也不算什麽,這年代男風盛行,養男寵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可為什麽看著那些男孩在他身下喘息扭動勃起高潮他會那麽憤怒?你們憑什麽這麽爽這麽快活?我是叫你們來伺候我的,我還沒爽,你們憑什麽那麽爽?!侍人們都道他“天賦異秉”“夜禦數人”,其實他根本是射不出來,到不了高潮!

臨之遙更知道自己對淺淵有欲望。不知從何時起,淺淵舞動長劍的英姿在他眼裏變了樣,那修長緊實的腿,矯健強韌的腰,被汗濕的衫子貼住的背部,還有那一頭泛著墨綠色光彩的頭髮,淡色的形狀涼薄的唇,清洌的眼波,每每看得他血脈噴張。臨之遙表面上裝做波瀾不驚,殊不知每日陪著親生兒子練功對他而言已經成了折磨。血緣什麽的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對象是淺淵,臨大宮主不知何故,下不去手。

北涼王是天樂宮得罪不起的人。雖說江湖和朝廷一般互不干涉,但天樂宮做的營生不得不仰仗朝廷關照。按淺淵的話說,天樂宮就是一個大型的高級娛樂城,集賓館飯店商場酒吧歌廳妓院賭場各種功能於一體,不論你什麽身份,只要有銀子,進了天樂宮,你就是玉帝,只有在天樂宮一天,就沒有人能動你一根寒毛,因此天樂宮也是許多江湖人躲避仇家的避難所。這樣一個所在,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也少不得來微服私訪一下,樹大招風,靠山不硬不行,天樂宮的靠山,就是當今皇帝的叔父,手握全國三分之二兵權的北涼王蕭景。

臨之遙叫上淺淵陪同,乃是因為不想跟北涼王獨處,他雖然一貫縱欲,但是也不想委身於這位羅刹王爺。蕭景年近不惑,常年習武,因此身強體健,看起來比實際年輕許多,對臨之遙覬覦已久,豆腐沒少吃,卻一直沒有得手。臨之遙想著有第三人在場,蕭景也不至於太誇張,況且淺淵就快滿十八歲,長樂宮早晚要交給他,讓他跟這位靠山好好接觸也是必要的。

淺淵陪北涼王吃飯,卻不肯喝酒,臨之遙也不勉強他,知他一貫遵守佛家清規戒律,只勉強應付蕭景。蕭景初見淺淵的時候有些不痛快,但見他只是低頭坐在下首也不多話,只當他是個呆笨的小孩子,沒把他放在眼裏,仍然按照來之前的打算,一個勁勸臨之遙喝酒。王爺賜酒不能不喝,臨之遙喝到第三杯就開始感覺不對勁,意識到酒有問題,頻頻向淺淵示意,可惜淺淵只管低著頭吃菜,臨之遙只得用力掐自己大腿。

“王爺,草民身體有些不適,恕不能──”臨之遙想要請辭,卻被蕭景打斷。

“既如此我送你去休息吧,來人,帶路!”說著蕭景一把摟過臨之遙,吩咐下僕帶路回臨之遙寢殿。淺淵這時才抬頭,望見臨之遙一臉嬌媚,軟軟靠在蕭景懷裏,任由他抱著。

“淫蕩的妖精!”淺淵心下不齒。

淺淵也不知自己在生氣什麽,只覺一把無名業火騰地升起,也不作聲,起身拂袖就走,氣衝衝走出水榭,快出院門時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臨之遙的目光,隔了半個池塘,遠遠的,竟然是分外憂傷絕望!淺淵忽然心虛,避開他眼光,賭氣似的重重邁開步子。

低著頭飛快走著,根本沒注意前面有人,一下子就撞上了,抬頭看,是賀羽,懶得跟他廢話,正想離開,被賀羽拉住。

“幹什麽?”

想不到少宮主是這麽薄情寡義之人!”

“你這話什麽意思?”

“眼看宮主被人侮辱,竟然不聞不問。”

“他自己願意,我可不想攪了他的好事!”來天樂宮的第一天晚上就撞見他尋歡作樂,竟然還被他叫住參觀,他可再不想參觀了!

“宮主被北涼王下了藥,少宮主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說什麽?”淺淵怔住,難怪剛才覺得他眼神不對勁!“卑鄙!居然下藥!”淺淵拔腿往回跑,不顧賀羽在他背後喊著:“少宮主,等等!不可莽撞!少宮主!……”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一邊跑腦子飛快轉,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向著空中吹了個響哨,一條雪白的身影不知從什麽地方竄出來跳進他懷裏,原來就是前天讓他發現臨之遙秘密的那只雪貂。

“雪兒,那邊!”淺淵指指臨之遙的寢殿。這雪貂他花了好大力氣捉住,小東西倒是聰明,趕在他發火之前對他撒嬌,認了這個主人。

雪兒頗通人性,沖著淺淵撒嬌似的歡叫了一聲,向臨之遙寢殿奔去。

淺淵追著雪兒口裏大喊著“雪兒,別跑!”就這麽裝傻充愣闖了進去!

屋內情欲彌漫。

臨之遙意識還清醒,只是身體不由自己,已經被脫得只剩褻衣,蕭景的形象更是不堪,華服半褪,一手捉著臨之遙下巴,一手探進他衣服下,被臨之遙的傻兒子攪和了好事,怒火中燒,已經在發作邊緣。

淺淵心道:還好還好,臨大宮主的“貞操”還在。

“爹!你怎麽了?!”淺淵驚呼一聲撲上前,不著痕跡從蕭景懷裏把臨之遙搶過來,“爹!你哪里不舒服?!來人!快傳大夫來!快!賀伯伯!賀伯伯!我爹暈倒啦!你快來呀!爹!你醒醒啊!爹!!!”淺淵抱著臨之遙哇哇大哭起來,賀羽適時而入,下人們也都進來。

“王爺,這到底是……?”賀羽裝模做樣的功力,淺淵早領教過,看著蕭景吃癟的樣子不覺暗暗好笑,不過自己今晚也虧大了,頭一回叫了臨之遙“爹”,還叫了賀羽“伯伯”,完全是認賊作父啊!

“沒什麽,臨宮主不勝酒力,本王送他回來休息,正巧少宮主進來了。”蕭景看這情形也知道今晚是不能得手了,心中怒氣衝天,表面卻也不得不壓制下來。

“少宮主年幼無知,衝撞了王爺,請王爺不要責怪他。少宮主,還不快給王爺道歉!”

淺淵見好就收,抹抹眼淚,給王爺賠禮,一雙手卻是抱著臨之遙不肯放。

賀羽八面玲瓏,陪著小心送蕭景離開,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淺淵一眼,淺淵不明所以,感覺非常不舒服。賀羽這人長了一副忠厚模樣實則奸詐,真討厭!

淺淵感覺懷裏的人體溫高的不正常,喂他喝了些涼水,臨之遙清醒過來,費力睜開眼,看清眼前人是淺淵,對他笑笑。淺淵不禁感慨:真是鎮定,竟然還笑得出來!

“來人,傳侍寢!”淺淵瞧他樣子,已是情動。

“不要!叫他們都下去!”臨之遙說話間的吐息濃重,吹在淺淵臉上,癢癢的。

“為什麽?你不是中了春藥?”

“不是一般春藥……”臨之遙話只說了一半,淺淵立刻就明白了。

“兔寶寶水?!”前世看的耽美小說裏常有這個東西,沒想到是真的!

“……”臨之遙也不答,只是側過臉,垂下眼,淺淵很驚奇的發現,一向不知羞恥為何物的臨大宮主竟然在害羞!“好可愛”這個念頭在淺淵腦子裏一閃而過,心臟忽然突突跳起來!

“那這樣,我幫你運功,把藥逼出來?”淺淵察覺到自己的不正常,趕緊轉移注意力。

“好,你先扶我起來。”

臨之遙盤腿背對著淺淵坐下,淺淵在他身後也坐下,助他運功。

天樂宮的內功心法“臨心訣”算不上厲害,但貴在靈巧奇妙,用在驅毒上面一向很管用,但是這回卻很不順利,過了兩刻鍾還是不見效果,淺淵坐在臨之遙身後,看不到他的臉。此刻臨之遙雙頰已是不正常的潮紅,眉頭緊鎖,神色痛苦。

“噗!──”臨之遙吐出一口血,身體軟軟倒向淺淵懷裏。

“你怎麽了?!”淺淵大驚!

“不行,逼不出去……”臨之遙雖吐了血,卻沒有受內傷,只是方才一番運功,藥性發作的更厲害了,眼裏情色迷離,鮮血順著嘴角滑下,襯得朱唇泛出水色光澤,耳朵和脖子都泛出粉嫩的櫻色,淺淵心中大呼不妙,幾乎想扔下他逃走!

“……你幫我把床頭櫃裏的匣子拿來!”臨之遙強打精神,撐著身體從淺淵懷裏坐起來,淺淵溫熱寬厚的胸膛對此刻的他來說太具誘惑。淺淵聞言把臨之遙抱上床,打開床頭櫃,裏面果然躺著一直精美的紫檀匣子,不知裝著什麽,把它拿出來,交給臨之遙。

“……你出去吧!”臨之遙接過匣子,也不打開,吩咐淺淵出去。

“你這樣子我怎麽出去?這裏面是什麽?解藥?有解藥你不早說!”淺淵一把搶過匣子打開一看,頓時傻眼。

各種顏色和規格的玉制男器排列其中,另有不知名膏藥好幾盒。淺淵臉紅不已,後悔自己手快!夜夜尋歡的臨大宮主的床頭櫃裏能有什麽好東西?!等等,莫非他想用這個自瀆?!一定是,所以才叫我出去,是怕我看見難堪嗎?

“你假模假樣裝什麽純潔!我來這裏第一天你不是叫我好好參觀來著?這會兒做作什麽!你現在這樣子還有本事‘自攻自受’?!”淺淵知道自己在發莫名其妙的脾氣,就是控制不住,“過來躺好!小爺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過來呀!”

臨之遙已是強弩之末,神智不甚清明,卻還是被驚得怔住,但下一刻淺淵一手捉住他腳踝,肌膚相觸的感覺讓他“嗯”的一聲呻吟出聲,再抵不住藥性,雙手急切攀上眼前男人的胸膛胡亂撫摸,嘴裏含糊不清的發出難耐的呻吟。

淺淵頭皮發麻,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要主動攬下這差使,估計是瘋了!從匣子裏取出一隻小號的蜜蠟色玉勢,想一想,又打開一盒膏藥,蘸取了一些,塗在玉勢上。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臨之遙的裸體,但眼前的景色還是太刺激,淺淵強作鎮定,心中念著“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手拿著玉勢,一手分開臨之遙修長白皙的腿。

“進不去?!”淺淵額上見汗,氣惱的盯著臨之遙的私處,“這麽小一根還進不去!你怎麽這麽嬌氣!”剛才努力半天,那根二指粗細的玉勢竟然怎麽都進不去,臨之遙口裏“唔唔”的哼哼著,抓著床單不斷扭動身體,看得淺淵火氣更旺!

“好吧!小爺說了,好人做到底!出家人不打誑語!”恨恨的用手指蘸了那白色藥膏,閉著眼探向他幽穴。

“啊!啊啊!──”臨之遙此刻神智全失,只覺得那騷癢難耐之處被物體填充,快感洶湧,媚聲叫著,向前擺送腰胯,渴望更多。

淺淵罵罵咧咧,用手指擴張好之後把玉勢慢慢插進去,待臨之遙稍微適應,開始抽動,臨之遙開始一聲聲叫得愈加銷魂蝕骨,不多時就射了。淺淵壓著火,有怒火更有欲火,下手並不溫柔,用玉勢讓他高潮了兩次,臨之遙眼神恢復了一些清明,避開淺淵的眼睛,只是紅著臉低頭喘息。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5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一把將玉勢塞給臨之遙,站起來:“我走了!”

走了一步走不動,知道是袖子被臨之遙拉住了,淺淵立在原地,不敢回頭,心裏象在打鼓。

“……別走。”臨之遙的嗓子有些沙啞,帶著高潮後的慵懶性感。淺淵回頭,赫然對上一雙水光漣漣的眼,期期艾艾的望著他,腦子裏“轟──”的一聲,繃了一夜的弦,斷了!回身摟過臨之遙,急切尋上他的唇。

淺淵吻得粗暴,嘴裏泛起淡淡血腥氣,放開懷裏的人,果然嘴唇被他咬破了。賭氣似的粗暴的扯掉他僅剩的褻衣,將他雙腿架上肩膀,臨之遙驚惶得掙扎起來,淺淵並不理會。淺淵的臉在懸在臨之遙上方,雙頰酡紅,眼神冷冽,帶了三分怒意七分欲望,望著身下人困惑迷茫的眼,知道他藥力還未完全解除,無措又性感的樣子萬分撩人,腦袋轟鳴起來,什麽也來不及想,大力挺身進入!臨之遙的驚呼還沒出口就被淺淵的吻吞咽下去,然後是不帶一點憐惜的大力抽插。突然也不知道頂到什麽地方,身下的人禁不住全身抖了一下,淺淵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異樣,開始對著那一點反復研磨,惹得臨之遙失控得大聲呻吟哭喊扭動。淺淵被那緊致的甬道收縮吸附,只覺得太陽穴直跳,在眩暈中沖上高峰,小腹一熱,臨之遙竟然也繃直身子泄了!

淺淵做了一次,分身留在臨之遙體內卻不見消退,瞟了一眼那盒白色膏藥,大呼失策!竟然把蒼蠅水當成潤滑劑了!早該想到那膏藥也是催情用的!

“臨之遙,今晚合該你倒楣!”說著大力將臨之遙翻過來,再次從背後狠狠進入,盡根沒入,引得臨之遙失聲尖叫。一手抬起臨之遙的腰用力鎖在自己身前,一手摁住他肩膀,讓他跪爬在床上,淺淵眯起眼睛看著臨之遙青絲散亂的高昂頭顱,線條美好的背部,突然加大力量奮力抽插,房間裏頓時響起肉體碰撞的聲音,和著臨之遙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分外淫靡。

淺淵腦子暈暈的,不甚清明,七彩繽紛的煙花在眼前紛飛,只知重複著身體的動作……

清晨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瞥見身邊的人蜷縮著躺著薄被下,露出雪白的頸圓潤的肩,伏在他耳邊輕輕喘息,眉眼間情色未退盡,淺淵下身一緊,又有了反應。該死的!

淺淵說不上後悔,但是事情發展成這樣實在非他所願。

“果然還是上了他!”

說“果然”,是因為那天在門縫裏無意窺見臨之遙發情的樣子,他就有反應了,害他天天多念《金剛經》好幾遍。臨之遙無疑是性感的,中性的漂亮長相,近乎完美的身體比例,纖細精巧的骨骼,習武練出來的漂亮的肌肉線條,白皙細緻的皮膚,渾身散發出惑人的韻味,根本看不出年齡,這樣遺世美人,這樣絕世好受,對他這個天生的GAY來講,太具吸引力。之前為他用玉勢手淫的時候,就憋得難受,忍得辛苦,不想最後還是晚節不保!

“妖精!”淺淵側過臉看看身邊的人,昨晚激烈異常,想來應該是臨大宮主的“初受”,就被他翻來覆去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直把臨之遙做得昏了過去!

臨之遙睫毛跳動,淺淵知道他醒了,也不理他,逕自穿好衣服離開,頭也沒回。臨之遙聽他走遠了才睜開眼睛。淺淵說的兩句話他都聽見了。

──“果然還是上了他!”

──“妖精!”

“可真夠狠的!”臨之遙艱難起身,下體傳來劇痛,不用看也知道狀況有多慘,憶起昨夜淺淵完全不憐惜他一把“老骨頭”,把他翻過來折過去的做,每一下都又深又重,像是要把他弄壞,也不知在撒什麽氣。

“自作自受!”臨之遙自嘲地苦笑。

淺淵在自己小院裏呆了一整天,經書也沒辦法看下去,思來想去,決定離開,反正早晚要走的,早一點晚一點也沒差。第二天一早正要去跟臨之遙辭行,剛跨出房門,賀羽來了。

“宮主閉關了,讓屬下把這個交給您!”賀羽給淺淵送了一個包袱。淺淵接了,打開一看,有一疊銀票,一些銀兩,一張地圖,一把纏腰軟劍,一個白瓷瓶子,幾件衣服。淺淵心道:閉關?這麽矯情!不想見我就直說!不過你倒瞭解我,知道我要走!

淺淵指指那個白瓷瓶子:“這是什麽?”

“九轉再造丹。”

“……”還真有這玩意,我莫不是穿越到遊戲世界裏了?

“屬下已給少宮主備好馬。”賀羽不待他開口,逕自引路帶他去馬廄,淺淵笑笑,跟他去了。

淺淵拿了行李牽了馬,一句話也沒說,頭也不回離開生活了近六年的天樂宮。

淺淵騎著馬走在道上,腦子還是很混亂,搞不清楚這到底算什麽,最後決定把這件事定義為一次“ONGNIGHTSTAND”事件,不再去想那個妖精男人。只是,為了救那個妖精而破了色戒,還是很不值得,說來說去,還是自己修行不夠啊!

“還是回無名寺去吧!這次一定要請師傅為我剃度!”淺淵這麽想著,踏上前往終南山的旅途。

淺淵之前已經確定這裏應該是某個平行時空,跟中國古代很相似,穿越小說沒少看,知道自己這樣的“異類”在這裏要生存不容易,他自知自己沒有改變歷史的能力,更沒有傾國傾城的資本,所以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要讓別人看不出來他是穿越來的!因此出了天樂宮沒多久就找了個當鋪,把臨之遙給他的那些看就知道很高級的衣服都換成了銀子,但是淺淵還是忽略了一樣東西──他的坐騎。淺淵不懂馬,這也難怪,這匹看起來溫厚的棗紅馬乃是良駒之後,在這個年代的價值,抵得上一個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因此也為他引來了麻煩。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6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不明白為什麽走了這麽遠,麻煩才上身。他不關心天樂宮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整個涼州都是天樂宮的地盤。他不認臨之遙這個父親,臨之遙卻給了他天樂宮少宮主的身份,因此一路走來,順順當當,倒叫他以為這個國家國泰民安民風淳樸了。

剛出涼州就被盯上了,淺淵心下不快,卻也沒打算打草驚蛇,按計劃趕路,天黑之前到了這個名叫“馬家集”的小鎮。淺淵牽著馬找客棧,走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周圍氣氛不對,手摸上腰間軟劍,警覺起來。

“站住!別跑!快攔住那個盜馬賊!攔住他!”淺淵循聲望去,果然是跟了自己一路的那個人!盜馬賊?呵呵,這真是賊喊捉賊了!

“別喊了,後面躲著的也都出來吧!”淺淵冷笑,我不找麻煩,麻煩來找我!

淺淵這麽一喊,呼啦啦圍上來十來個人,個個一臉凶相,看來是此處的地頭蛇了。

“難怪跟了一路也沒動手,在這兒等著我呐!”淺淵帶著大斗笠,叫人看不清面目,粗布衣衫,一看就不是有權有勢的人物,這會兒這麽輕鬆的一句話,倒叫強盜們有些疑惑了。

“哼!小賊,偷了大爺寶馬還想跑!兄弟們,給我上!”

“且慢!”人群裏走出來一個年輕公子,一襲白衣,明眸皓齒,眉眼間頗有幾分正氣,想來是初出江湖的大家子弟,路見不平,仗義執言了。

“在下方才跟在這位兄台後面進鎮,看見他騎的就是這匹馬,幾位怎麽說他偷了你們的馬?”

強盜們都是人精,看他衣著打扮不凡,腰間佩劍,知道不好惹,但煮熟的鴨子斷沒道理不吃,狠聲說道:“這是我兄弟幾人與這小賊的恩怨,無關人等還請退開,刀劍無眼,誤傷了人就不是好玩的了!”

白衣公子聞言,不退反進,向淺淵靠近幾步,表明自己與他同一戰線。淺淵沖他一笑:“兄台仗義執言,在下感激不盡,只是與這幾位恐怕只能用手腳交談,兄台為我出頭,我斷不能害了兄台!”

白衣公子對他一笑:“家父常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習武者的義務’,我雖學藝不精,但不敢有違父命,兄台不必為我擔心!待解決了這幾個毛賊,定當請兄台共飲一杯!”淺淵再不勸阻,拱手稱謝。

強盜們見這二人居然攀起交情來了,當下顏面全無,哇哇叫著攻上來。白衣公子也不拔劍,徒手與他們鬥起來,看他的招式,大開大盍,法度尊嚴,定是出自正派名門。強盜們人數雖多,武功卻下三流,淺淵唯一的武器就是腰間的軟劍,看白衣公子打的輕鬆,於是也不拔劍,施展輕功在強盜們之間穿梭,每到之處必有人呼痛倒下,幾乎都是手腳骨折,不一會兒已經放倒四人。那白衣公子看得驚奇,故意將多數人留給淺淵,一面觀察他的招式。

淺淵用的是臨之遙隨便扔給他的一本書上的一套小擒拿手,閑來無聊就學了,當時並未當一回事,輕鬆放倒幾個人,淺淵也覺得吃驚,原來這小擒拿手這麽厲害麽!那臨之遙教的其他武功豈不是更厲害?淺淵想起臨之遙被正派人稱作“涉江魔”,當下決定不能輕易顯露武功,不然定會被人認出是天樂宮的人,到時候引來正派的人“替天行道”就慘了!當下加快速度解決了剩下的人,那邊白衣公子也漂亮的收招完事兒了。

之前說要請淺淵喝酒不過是客套話,可現在紀銘是真打算與他結交了。這個年輕人看似普通,使出的功夫卻不一般,身法奇特,不知是什麽輕功,那套小擒拿手也很詭異,下手快、准、狠,怎麽看都不像正派人會用的功夫。他雖然行走江湖時間不長,但身為鎮劍山莊莊主紀無疚之子,蜀山派掌門清玄真人的關門弟子,見識卻是極為豐富,各家武學都略有瞭解,可是今日卻看不出這人來歷,難道是邪派中人?可見他樣子又不像,頓時起了好奇之心,遂主動上前與淺淵攀談起來。

“在下紀銘!敢問兄台高姓!”

“不敢,在下姚遠。”這是淺淵早就想好的化名,其實也不能說是化名,因為那是他前世的名字。再次用這個名字,淺淵的心頭泛起淡淡哀傷。

紀銘為人熱情周到,得知淺淵也要找客棧投宿,便邀他一起,二人尋了客棧投店,將馬匹交給店家,就坐下要酒菜,淺淵卻只要素菜和茶水,紀銘用眼神詢問他,淺淵笑笑說:“小時候被寺廟收養,就養成了食素戒酒的習慣,紀兄不要在意,請自便就好!”紀銘了然的笑笑,心道難怪這人一臉淡然,遠離凡塵一般,還以為是冷漠之人,沒想到是這個緣故,可是這麽一來就更弄不清他的來歷了。

“适才見姚兄武功高明,很是特別,不知姚兄師從何處?”

淺淵不瞭解所謂江湖,但是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是天樂宮出來的。

“小弟的武功都是師傅教的。師傅收養我多年,姓名身份我卻一概不知,我與師傅隱居山中,月前師傅去世,我才下山的。”這一番話臨時編造,卻沒有什麽破綻,真真假假,倒叫紀銘不好再追問了。淺淵禮尚往來,問紀銘是那個門派的。

“不才師從蜀山清玄真人,家父紀無疚乃是鎮劍山莊莊主。”紀銘這一番話絕不是炫耀的意思,他雖出道不久,但武林新秀“梨花劍紀銘”這個名號卻也不小,但是淺淵聽得他名字的時候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之後知道他一直隱居山中,不知道也是正常。對著這個眼神清澈乾淨面容溫和淡定的人,紀銘說不上為什麽,就是不想對他說謊和隱瞞。而且如他所料,淺淵知道他身份也沒有太大反應,紀銘對淺淵好感更甚,不覺相談甚歡起來。

“不知姚兄此行目的地何在?”

“終南山,小時候被山中無名寺收養,想回去看看。”

“真巧!我也打算去終南山!家師身有頑疾,須終南山獨有的一種花做藥引,我正打算前去為師傅取藥!姚兄若是不嫌棄,我與你同行如何?”

“好啊!”淺淵想一想就答應了,之前的事情他對紀銘有幾分好感,況且這個人豐神俊秀大方爽朗武藝高強見多識廣,作為旅伴很理想。

“即是結伴而行,你我就不要這般拘禮了,我虛長你幾歲,你要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大哥吧!”

“紀大哥!”淺淵知道這些武林中人最愛稱兄道弟,叫聲大哥也無妨。

“姚賢弟!”

“紀大哥還是直呼我姓名好了,叫賢弟還是拘束了!”

“呵呵,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遠弟!”

“……”淺淵當場囧住,古人還真是……唉,算了,一個稱呼而已,遠弟就遠弟吧,不是“招弟”就行!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7 穿越攻 父子年下

二人吃了飯,客棧掌櫃走上前來:“能不能請二位爺行個方便,合住一間客房。”原來馬家集只有這一家客棧,今日來了一批走鏢的客人,客房緊張,掌櫃見他二人面善,便來與他們打商量。

“我無所謂,看紀大哥意思。”淺淵一向不喜歡與人為難,況且只是一個晚上,擠一擠也沒關係。

“呵呵,我也沒意見,那就這樣吧,掌櫃的,帶我們上樓!”

掌櫃感謝半天,說了一堆恭維話,卑躬屈膝帶二人上樓,奉了茶水,又吩咐小二好生伺候,這才羅囉嗦嗦告退了。淺淵揉揉眉心,這一天還真有些累了,摘了斗笠,散開髮髻,洗洗臉準備睡覺,卻見紀銘正盯著他看。

“紀大哥?”

“啊,沒事,你若累了就先休息吧,不用管我。”

“嗯,紀大哥也早點休息。”淺淵覺得紀銘怪怪的,也不多想,翻身上床,靠裏邊睡下。

紀銘站了一會兒才回神,剛才看清淺淵的樣子,腦子裏只有兩個字,驚豔!明明不是什麽絕色,為什麽有這種感覺?先是一頭烏髮如泉如瀑傾泄而下,然後露出小半側臉,白皙的頸項,小巧的耳垂,慢慢轉過來,直挺的鼻樑,眉目清淡如墨,眼神卻清洌純淨,上薄下厚的唇,涼薄而溫潤,五官分明但整張臉望去,卻又好像很模糊,仿佛蒙了一層霧氣,看不清,就像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亦近亦遠,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到,卻又始終隔著一段距離!紀銘晃晃腦袋,“難道是剛才酒喝太多,不清醒了麽?還是趕緊睡覺,醒來就清醒了。”

淺淵正要入夢,一翻身,被眼前一張放大的臉嚇了一跳!原來是紀銘!這人怎麽跟他睡在一頭了?!淺淵哪里知道,這裏的習俗是,不論男女不可分兩頭睡,因為腳挨著別人的臉不禮貌,當然,跟衛生條件也有關係,一雙汗臭的腳放在枕邊,任誰也睡不著吧!

“怎麽了?”

“沒事,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嗯,休息吧。”

“啊呀!”

半夜裏,淺淵睡得正沈,忽然聽見紀銘一聲大叫,頓時驚醒!

“紀大哥,怎麽了?”淺淵急忙點燈。

“雪兒!”只見床上兩人枕頭中間趴著一隻白貂,一雙黑漆漆的杏眼滿是無辜的看著他,正是一整天不見蹤影的雪兒。

“你還知道回來?!”淺淵看它裝乖賣巧,本想好好教訓它,怎奈眼裏笑意明顯,雪兒機靈得很,知道主人不再生氣,委屈的叫了一聲,撲進淺淵懷裏。

“靈山雪貂?遠弟,是你養的?”

“嗯,對不起,雪兒調皮,驚了紀大哥。”

“無妨。這靈山雪貂珍貴非常,能見到一隻,是我的幸運!”

“我曾經無意救了它,它就一直跟著我了,我還不知道它是什麽靈山雪貂呢!”淺淵心中大呼佛祖,今日撒謊甚多,罪過,罪過啊!

“這真是幸運了!靈山雪貂生性高傲,輕易不肯認主,遠弟有福!”

淺淵笑笑:“呵呵,睡吧!”

二人重新躺下,怎奈有個小東西搗亂,一定要睡在兩人中間,把它放在別處,它又鑽回來,惹得淺淵喝斥它:“雪兒!不許胡鬧!”

紀銘卻哈哈笑起來,“遠弟,我看它是吃醋了!”

“吃醋?”吃什麽醋?

“嗯,你就讓它睡這兒吧,不妨事的,呵呵。”

淺淵看著雪兒,表情果然相當委屈,好氣又好笑,只得摸摸它腦袋,“真拿你沒辦法,睡吧睡吧!”雪兒歡叫一聲,在枕頭上盤個圈,面朝淺淵,屁股對著紀銘,安心睡下。

清早起來二人收拾停當結帳離開客棧,淺淵還是一頂大斗笠一身粗布衣,走在人群中一點不顯眼,紀銘越發確定昨晚自己是花眼了。淺淵看看紀銘,無奈歎氣。自己打扮得再不起眼,身邊走著一個白衣翩翩氣度不凡的公子,還是會引來路人行注目禮的吧!但是總不好干涉別人自由,偏偏紀銘逛起大街來了!

“紀大哥,你要買什麽東西嗎?”

“咦?遠弟你不買嗎?”

“我,我不用啊!”淺淵莫名其妙。

“呵呵,遠弟你有所不知,過了這馬家集,往南幾十裏都沒有市鎮,我們要露宿野外,不買點必備的東西不行的!走吧!大哥帶你去!”

“這樣啊!”淺淵又囧了,21世紀禦宅族人姚遠同志,從沒露營過。

紀銘經驗豐富,帶著淺淵買了乾糧、水囊、鹽巴、匕首一把、小號釣鍋一口、暖和的披風一件和一些藥品,一一解釋用途,淺淵受用匪淺。二人終於出發。

話說武俠小說裏寫的大俠們,常年四處奔波,風餐露宿,看上去很美,其實很痛苦。淺淵到第三天有些受不了了。吃不好睡不好就罷了,可是不洗澡卻很難過。雖然已經是秋天,騎在馬上一整天,太陽底下曬著,還是出了不少汗,馬蹄揚起灰塵沙土,和著汗水……淺淵覺得頭皮癢癢,背後癢癢,渾身上下無處不癢癢,再看紀銘那身白袍子,已經是黃袍子了,心裏像貓抓,簡直要抓狂!紀銘也看出他難受,倒也沒有笑話他,他自己也不喜歡露宿,但是出門在外,也沒有辦法。

“遠弟,再堅持一下,我記得前面不遠的森林裏有湖,今晚在湖邊紮營吧!”

淺淵聽了這話,大喜:“得救了啊!”

紀銘見他這副孩子氣的模樣,哈哈笑起來,淺淵大窘,微微漲紅了臉,一夾馬腹向前奔去,紀銘越發大笑起來,只是笑過之後更加困惑了,這個姚遠,年紀不大,為什麽總也看不透?有時覺得他很單純,有時又見他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他到底是什麽人?

天黑時分二人來的湖邊,淺淵見了清亮的湖水,歡呼一聲,縱身下馬三兩下除了外衣和鞋子,穿著中衣跳下水,紮個猛子就到了深處,鑽出水面沖著紀銘揮手喊:“紀大哥!快來呀!”

紀銘笑著搖頭,拾起淺淵隨手扔下的馬韁,將兩匹馬牽到湖邊一顆大樹下,系好韁繩,放好二人行李,這才準備下水。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8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在水裏玩得興奮,蛙泳蝶泳自由泳,還把雪兒也拖下水來,引得雪兒驚慌失措逃上樹頂,他開心的哈哈大笑,全然沒注意紀銘用驚奇的眼光看著他!淺淵不知,古人游泳的方式只有一種:狗刨。宅人姚遠,為了保持身材,唯一的運動,就是游泳,每週兩次,還報了培訓班,從初級一直上到高級。雖然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游泳,但是一見了水,前世學的技巧自然而然發揮出來,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紀銘滿臉驚奇疑惑,猶豫再三還是沒問出口,也沒游泳,只在淺水處洗了澡,然後就上岸了。

淺淵從水裏爬出來的時候有些後悔,玩兒得太過,時間太久,手腳都沒有力氣了,肚子也咕咕叫起來。紀銘已經升好了篝火,淺淵的外衣已經被紀銘洗乾淨,烤幹了掛在樹枝上,紀銘悶聲取了衣服遞給淺淵,淺淵謝過,也不避嫌,背過身脫下濕透的中衣換上乾燥的外衣,轉回頭,卻見紀銘紅著臉低著頭撥弄火堆,心知自己今天太興奮,一時“豪放”過度了,古人都是含蓄的,告誡自己下次要注意。

“你餓了吧?乾糧只剩肉幹了(淺淵吃素),我給你去找些鮮果吧!”紀銘一直眼神閃躲,不與淺淵對視,淺淵剛挨著他坐下,他就站起身要去找食物。

“等等,紀大哥!找鮮果就讓這家夥去,”淺淵指指雪兒,“你也辛苦半天了,歇著吧!”

紀銘只得點頭坐下,心中暗罵自己不正常!“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紀銘,你給我清醒點!”

紀銘取了湖水煮肉幹,瞥見淺淵困頓不已,靠在樹幹上就要睡,忙喚他起來:“遠弟!先別睡!把頭髮擦幹,夜風冷,會著涼!”淺淵確實疲勞極了,嘴裏含混說著“沒事”,眼皮也懶得睜。

“唉,真拿你沒辦法!”紀銘無奈歎氣,走過去讓淺淵靠在他胸前,拿起幹衣服幫他擦頭髮。淺淵舒服得輕哼一聲,歪在他身上睡得一臉愜意。

紀銘擦著擦著,順著淺淵敞開的衣襟看見一小片光滑平坦的胸膛,不覺心猿意馬起來,想起方才淺淵出水的樣子,濕透的衣衫緊貼著身體,露出美好身形,水順著發梢、下巴、小腿滴下,背過身換衣服的時候還看見他的臀,渾圓飽滿,微微上翹,想必很有彈性……

“停停停!紀銘!你瘋了嗎!怎麽會有如此無恥孟浪的想法!”紀銘心慌意亂,觸電一樣扔下淺淵跨上馬,在夜色中狂奔而去……

清晨被雪兒在臉上胡亂舔,淺淵懶得理它,翻身繼續睡,眨眼的一瞬注意到馬只有一匹,醒過來。

“走了?果然大俠都是行蹤不定,來無影去無蹤的啊!”對紀銘的突然離開,淺淵並未在意,聚散隨緣,就是這個意思,收拾行裝,帶著雪兒繼續上路了。

初秋的森林還透著暑氣,淺淵也不急著趕路,由著馬兒信步走,走了大半個時辰,雪兒突然一個激靈從淺淵懷裏飛竄出去,跳上路旁的樹枝,向森林深處跑去,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

“雪兒!回來!”淺淵叫了幾聲,“越來越任性了!唉!”只得稍稍勒住韁繩,放慢速度。幾分鍾之後雪兒飛奔回來,“咕咕咕”促聲叫著,好像十分焦急。

“怎麽了,雪兒?”淺淵不明所以,雪兒團團打轉,咬住他衣袖,再次向森林跑去,跑開幾步,回頭又對他叫一聲,似乎是帶路的意思,淺淵縱馬跟著它去。

走出二裏地,隱約看見樹叢中躺著一個人,忙策馬趕過去。

“紀大哥?!你怎麽在這裏?”淺淵下馬,躺著地上的正是紀銘,面色發黑,緊皺著眉,似乎十分痛苦。“紀大哥,你怎麽了?受傷了嗎?”紀銘卻沒有反應。

雪兒叫著咬住紀銘褲腿,淺淵過去一看,褲腿撕破了,露出兩個向外翻著的黑紫色的傷口,整個小腿都腫了,地上一灘凝固的烏黑血水。

“這是,被毒蛇咬了?!”

怎麽辦怎麽辦?淺淵著急不已,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

看樣子紀銘昏迷前給自己放過毒血了,不然不可能撐到現在,可看他臉色已經十分不好,再不想點辦法解毒,肯定性命不保!

“對了!臨之遙給的‘九轉再造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死馬當作活馬醫,給他吃了再說!”淺淵翻出包裹裏的白瓷藥瓶,取出一顆,清香入鼻,頓時引來雪兒覬覦,瞅著丹藥撒歡叫著,不住蹭他的腿。

“你這小東西,倒是識貨!但是這個不能給你,要給紀大哥救命用的!”淺淵喂紀銘吃下丹藥,稍稍安心,既然雪兒都想要,想必是好東西,就算不能起死回生,應該能暫時保住紀銘性命吧!

淺淵牽了馬過來,溫言道:“要辛苦你托兩個人啦!”棗紅馬會意,對他打個鼻響,淺淵摸摸它頭,把紀銘扶上馬,怎奈紀銘昏迷不醒,只得把他護在自己胸前,以防他掉下去,加速催馬前進。

紀銘醒來的時候眼前模糊一片,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公子總算醒過來啦!”一個老者的聲音帶著喜悅。

“……呃,請問……”

他記起自己平生第一次對一個男人起了無恥的念頭,心情激蕩難平,夜裏在森林中策馬狂奔,不小心被蛇咬了,馬也驚走,他強撐著用匕首劃開傷口擠出毒血,然後就昏過去,本來以為這次死定了,沒想到又活過來。

“公子被金環蛇咬了,昏迷了三天,幸好及時放出毒血,又有‘九轉再造丹’吊命,老朽配了幾副藥,今日總算醒過來了!”

──九轉再造丹?!紀銘心中大驚!那可是千金難求的聖藥啊!是誰救了自己?

“老伯,是您救了我嗎?”

“不是,是公子的朋友把你送到我這裏的,老朽不過一介村野大夫。你的朋友為你煎藥去了,呵呵。”

──朋友?那樣荒山野嶺,一定是姚遠了!我對他起了無恥綺念,才遭此天譴,被毒蛇咬傷,沒想到還是他救了我……

老大夫為他診了脈,問道:“公子,你可有哪里不適?”

“沒有,只是眼睛視物模糊。”老大夫聞言又翻他眼皮仔細查看了。

“公子中毒太深,毒氣入肝,因此視力受損,待到餘毒清了就好了。”

“謝大夫!”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的朋友吧!若不是他連夜趕路把你送到我這裏,老朽縱是華陀再世也無力回天。公子剛剛恢復,好生休息!”說著離開了。

“紀大哥,你醒啦!”

該來的總要來,要面對的總要面對,可紀銘聽見淺淵驚喜的聲音,忽然期待自己的眼睛永遠不要複明。

“多謝姚兄救命之恩!紀某無以為報,……”

“紀大哥,你燒糊塗了不成?怎麽這麽叫我?還說什麽回報,你不是說習武者的義務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可是,那‘九轉再造丹’何等珍貴……”

“再怎麽珍貴也是藥,藥就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吃它,難道要留著做種麽?”

“噗哧──”紀銘被他這話逗得笑起來,心情似乎也好一些了。心道自己庸人自擾,定要解除心魔,真心回報淺淵,把他當作做最好的兄弟!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9 穿越攻 父子年下

紀銘傷勢漸好,但是目力還是沒有完全恢復,老大夫說中毒之後拖得太久,要完全恢復恐怕不容易,但辦法不是沒有。淺淵一聽有辦法,趕緊追問。

“這世上最好的解毒之物,就是靈山雪貂了!”

“靈山雪貂?”雪兒?要拿它煮了吃嗎?不好辦呐……

“嗯,靈山雪貂積靈氣長成,成年後,血液可以解百毒。”

原來是要放血!這樣也很殘忍呐……

“只是這靈山雪貂難得一見,更別說捉住一隻了。”

“……”我這裏倒是有一隻……

“遠弟,雪兒是你的愛寵,愚兄這點毛病不礙事,你不要為難了。”紀銘不知何時從屋裏出來了。

“紀大哥!我──”

“不用說了,我也不是完全目盲,只是視力比以前弱一點而已。”

“可是眼睛何其重要!還是──”

“兩位公子,”老大夫聽他二人的話,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不知是否老朽沒說明白,解毒是不用殺死雪貂的,只需每日取一小碗血就行了。只是,你們真有靈山雪貂嗎?”

“……”--#你不早說……

“……”--#紀銘你又自作多情了……

知道了方法就好辦了,淺淵喚來雪兒,這家夥又是不知從哪里竄出來,把老大夫嚇一跳,見了雪兒又大呼小叫,嘴裏嘟囔著“三生有幸”之類的屁話。淺淵跟雪兒大眼瞪小眼,溝通半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雪兒終於明白,但還是害怕,又不許他人靠近,淺淵只得狠著心捉住它親自放血,之後又獎勵它許多好吃的,這才安撫下來。三天後紀銘的視力就恢復了,二人告辭老大夫,繼續上路。

話說淺淵那日帶著紀銘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是這安寧村,碰巧又敲了老大夫的門,這才得救。安寧村是中原與南疆交界處的漢族和夷民一個混居村落,再往南就是南疆,因為遠離塵世,所以民風淳樸,救人的老大夫就是夷人。村子小,馬一匹也沒有,驢子,大俠是不屑一騎的,因此還是二人共乘一騎,打算到前面大鎮再買馬。

淺淵體諒紀銘傷勢剛好,就讓他坐在自己身後,他來馭馬。好青年紀銘望著他優美的蝴蝶骨,勁瘦的腰身,冷汗涔涔如坐針氈,後悔自己沒買下那匹癩毛的老驢子。二人緊趕慢趕,好歹天黑之前終於來的南夷第一鎮赤城,紀銘跳下馬背,如蒙大赦。

二人投店,又遭天意弄人,胖掌櫃小眼一眯:“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客服只得一間了。”

淺淵道:“無妨,我與紀大哥一間!”

紀銘無語問蒼天。夜裏遲遲不肯上床,最後到井邊把一雙腳洗乾淨,回房在床的另一頭睡下,一夜貼著床沿不敢翻身,早晨起來果然眼圈發青。

淺淵看他臉色,想他傷勢剛好,趕路辛苦了,便道:“要不今天別趕路了,在這裏再待一天吧!”

紀銘點點頭,早飯後第一件事,出門買馬。

淺淵想起前世打遊戲,《仙劍奇俠傳》,也是這樣,大家結伴而行,每到一處城鎮就分頭行動,只是現在不需要他四處尋找美眉們掙好感度,心情大好,把雪兒揣進兜裏逛起街來。

逛了小半天,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賊眉鼠目,淺淵心道“不好!”一摸腰間,錢袋果然沒了!提起輕功就追,不想那人也是輕功不弱,總是眼看要追上又被他落下,追了好一會兒,進了一處莊院。

淺淵警覺起來,四處查看,忽然那小賊出現在眼前,對他一揖,朗聲道:“參見少宮主!”

“哈?!你是天樂宮的人?”

“屬下青鳳,赤城壇口副壇主。”

“……”淺淵無語,叫我來就直接說,幹什麽扒我銀子!天樂宮果然是邪派,對自己人都這麽變態!

“屬下只是想見識一下‘涉江步’,冒犯了少宮主,請少宮主降罪!”

“……”--#理由還挺充分,就是沒有一點知罪的樣子。

“算了,你把銀子還給我就行了。叫我來有事嗎?”

“謝少宮主恕罪!屬下等接到總壇飛報,有信交給少宮主!”青鳳呈上一個小竹筒。

淺淵接過來,除了封口的蠟,取出一個小字條,展開,上書:

別回來。──臨之遙

淺淵囧死……

神經!你求我回來我都不想回來!過了這麽久,還這麽小題大做勞師動眾飛鴿傳書的警告我!

把字條翻過來翻過去,只有這六個字。字是好字,可是這麽小一張字條,還寫那麽瀟灑狂放的行草,臨之遙這人果然是花孔雀,再看字體覺得很熟悉,很像臨之遙給他的那些武功秘笈上的字,雖然那個是小楷,但是能看出是出自一人,沒想到花孔雀還有閒情自己抄書!

“還有什麽事嗎?”

“宮主還吩咐屬下把這個交給少宮主!”又遞過來一個小瓷瓶子。

“這又是什麽?”

“屬下不知,宮主吩咐把這藥丸喂雪貂服下。”

搞什麽鬼?難道我把雪兒帶走了他不高興?小氣!

打開瓶子,裏面有一顆紅色的藥丸,倒出來放手心裏,還挺香。

“咕咕~”雪兒蹭過來撒嬌。

“你要這個?”

“咕~”

“貪嘴的東西!吃出毛病來了我可不管!”

雪兒興奮跳上他肩膀,叼了藥丸轉身跑掉了。

“還有事嗎?”

“東街香粉樓是天樂宮在此處分壇,少宮主有事可去哪里找掌櫃。這座宅院是宮主私產,少宮主可隨意使用。屬下告退!”青鳳說完也不等淺淵回話翻牆走了。

淺淵立在原地,意氣難平。香粉樓……一聽就知道是妓院……

“阿彌陀佛,冷靜,冷靜!戒嗔!戒嗔!”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0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被攪得興趣全無,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回客棧去,一進房間,卻見紀銘正在收拾行李。

“遠弟!你回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出了什麽事嗎?”

“嗯,家父來信,正派聯盟要圍剿武林第一邪派‘天樂宮’!我打算先趕去終南山取藥,然後去涼州與師傅和父親匯合,時間緊迫,我這就要走!”

“圍剿‘天樂宮’?!”

“是!據說天樂宮主臨之遙兩個月前練功時走火入魔,現在武功盡失,天樂宮群魔無首,正是大好機會!總算可以為武林除害,我一定不能錯過!”紀銘神色興奮,沒注意淺淵的異常,繼續忙著收拾東西。

“……”

兩個月前走火入魔,正好是我離開之後,怎麽會走火入魔的,那個妖精向來疏於修煉……對了,那時候說閉關來著,難道是真的?……臨之遙,你特意寫信叫我別回去,難道是因為已經知道正派要圍攻天樂宮了?呵,你就那麽肯定我知道消息以後會回去?你不會以為我姚遠食髓知味,對你的身體念念不忘了吧?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太小看我了!

“遠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功夫這麽好,若是此次為武林出力,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紀大哥,實不相瞞,我這次回無名寺,就不打算再離開了。此事恕小弟不能幫忙……”

紀銘聽他這話吃了一驚,沈默片刻道:“人各有志,倒是我魯莽了,還望遠弟不要見怪!只是……”

“紀大哥,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遠弟,你這樣年輕,為何生了棄世之心?是有什麽緣故嗎?我這話自是僭越了,可是我既與你相識,也算有緣,叫我看著你遁入空門,我,為兄──”紀銘越說越著急,心中卻是天人激戰,一面大罵自己不該說這些話,一面管不住自己的嘴,額上一時竟然熱汗直冒!淺淵與他相處這些天,知道他古道熱腸,為人正直,心裏也覺得很溫暖,給他倒了杯茶,才說:“紀大哥,謝謝你這麽關心我,但我也有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這些日子與紀大哥同行,我真的很開心,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紀銘知道再無可挽回,本來他們萍水相逢,他就不該管別人的閒事,怎奈一聽淺淵說要當和尚,他就焦急得不行,忍不住出口挽留已經是大大不妥,再不可造次了。

“嗯,既然如此,我就與你一起去終南山好了。”

“你不是趕時間嗎?”

“也不急在這一天半天,我帶你去城裏好好逛逛吧!請你喝酒,就當餞別,啊,不對不對,我怎麽忘了你不喝酒的,你看我又糊塗了……”

“紀大哥!呵呵,走吧!我請你喝茶!”

二人一路快馬加鞭,四天之後趕到了終南山下。淺淵只隱隱記得無名寺在山的東面,具體位置卻不知道了,紀銘要找的花卻在西面,故此二人在山腳分手,紀銘心下不舍,癡癡望著淺淵清俊的背影在林間穿梭,漸漸消失不見。

紀銘要找的是一種罕見的三色曼陀羅,只在終南山南坡一處懸崖下生長,花期很短,師傅十多年前被“涉江魔”臨之遙打傷,內傷一直未愈,此次好不容易借武林盟主的面子請出天下第一神醫“靈隱醫”給師傅治傷,這三色曼陀羅就是靈隱醫指定的藥引。

順著懸崖下到谷地,摸索了三天,吃盡苦頭,幸運的是總算找到了三色曼陀羅,紀銘小心收好花蕾,笑得舒心極了。藥引找到了,接下來就該動身去涼州找師傅他們,紀銘心念一動,卻向終南山東面而去:此處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還是去看看他吧!自知沒有理由這樣做,但是腳比心誠實,開始後悔之前人已經奔出幾裏地了。

紀銘只聽淺淵說無名寺在東邊山腰上,可要在這麽大的山上找一處小小寺廟,何其困難,正為難,迎面走來一個樵夫,紀銘大喜,趕緊上前問路。

“什麽?無名寺失火了?”紀銘乍一聽樵夫說無名寺失火,吃驚無比!

“是啊,三天前來了一幫人,殺氣騰騰的,一把火燒了那座寺廟,現在什麽也不剩了!”

“那廟裏的人呢?”

“沒見那三個和尚出來,可能都被燒死了。”

“縱火的人長什麽樣子?有什麽特徵嗎?”

“長什麽樣我也沒看清,我當時打柴路過,嚇得要命,躲在林子裏不敢出來,只聽見他們說什麽‘天樂宮’什麽的。”

“天樂宮?!”天樂宮為什麽要燒掉這深山中的小小寺廟?!肯定是沖著姚遠去的,遠弟有危險!

“老丈,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人,跟我差不多個子,很瘦,帶著斗笠?”

“沒有,除了那幫人,再沒看見有人來過了。”

紀銘謝過樵夫,問明無名寺的方向,全力運功而去。

遠弟,你千萬不要有事!

無名寺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紀銘繞著廢墟轉了幾圈,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順著通過寺廟後院的小溪往下走,不久發現了三座新造的墳墓,沒有碑,墓前擺著野花。雖然很不厚道,但紀銘看到那幾朵尚且很新鮮的小花兒,忽然安心:遠弟剛走沒多遠,一定可以追上!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1 穿越攻 父子年下

一一

淺淵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恨一個人!

臨之遙!為什麽要殺師傅師兄?為什麽?!就因為他們當年救了我嗎?你要報復我為什麽不沖著我來!卑鄙無恥!!

“遠弟,你要節哀。天樂宮作惡多端,危害武林,已經引起公憤,家父來信說他們已經趕往涼州,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剷除天樂宮,殺了涉江魔,為天下除害,為你師傅師兄報仇!”紀銘在終南山三十裏之外追上淺淵,告訴他自己打聽來的消息,看到的是從未見過的淺淵的憤怒的臉。

“報仇?”淺淵被這兩個字從憤怒中驚醒。是了,這裏是荒蠻的古代,沒有法律沒有員警沒有監獄,正義只在雙手之間,強者就是正義!可是報仇這兩個字實在離他太遠,更何況佛家不許殺生,他以佛門弟子自居,怎可手染鮮血?可是就這樣放任那個魔頭作惡嗎?養育了自己的師傅師兄,就這樣無辜慘死,他至少也要替他們問一句“為什麽殺我”!

“好,我跟你走!”

“好兄弟!為兄定竭盡全力助你手刃仇人!”紀銘心中莫名雀躍,激動的拍上淺淵的肩膀,忽然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笑臉非常不合時宜,生生拉下了臉。可是,真的很開心啊,──又可以跟遠弟結伴走天涯!

離開涼州的時候走得隨心隨意,是旅遊觀光的心態,回去的時候卻不是這樣輕鬆。淺淵一路沈默,即使開口也是短短幾個字,滿臉陰沈,時常摸著腰間軟劍發呆,連雪兒也不敢跟他撒嬌,紀銘擔心不已,卻不知該如何開解,只得陪著他瘋狂趕路。

本來兩個月的路,二人只花了一半時間,終於在一個黃昏來到涼州境外二人初次相遇的馬家集。紀銘看天色不早,人疲馬憊,建議在這裏投宿,淺淵也確實累了,應了一聲,二人牽馬向客棧踱去,紀銘故意說起二人那時的相遇,淺淵卻還是沈著一張臉,紀銘歎氣。

馬家集的客棧只一家──“君再來”,上次是他們讓房間給別人,這次輪到他們沒有地方住。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剛剛被人包下了!”掌櫃的依舊是笑容可掬。

“我們也不要上房,還望掌櫃的行個方便!”紀銘瞟一眼正在上樓的三個人,對掌櫃的使眼色。中間一人氣度不凡,旁邊兩人一樣服飾,應該是主僕三人。

掌櫃的卻是非常為難:“這──”

這廂正犯難,樓梯上的人說話了:“家主說,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二位若是不嫌棄就隨便找個房間住下吧!”

“多謝閣下!”二人欣喜,紀銘朗聲對那人道謝,那人便在臺階上轉過身來還禮,紀銘看清他的樣子,驚喜得大呼:“趙叔叔!”

淺淵心道,原來是熟人,便跟在紀銘身後,打量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人。剛才從背後看只覺得這個氣度不凡,轉過身來一看果然如此。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高大的身材,剛毅的臉,沈穩又不失親切,定是常居高位,此人來頭不小。

“原來是人稱‘一朵劍花壓海棠’的‘梨花劍’紀銘紀大俠啊!”

“趙叔叔又取笑小侄了,在您面前,誰敢自稱‘大俠’!”紀銘被他打趣,卻是十分歡喜的上前見禮,又向淺淵介紹,“遠弟,這位就是當今武林盟主,靈山派掌門,趙未竟!趙叔叔,這是我一個小兄弟,姚遠!這次也想為武林出力,特意趕來涼州的!”

淺淵雖猜到他身份不小,乍一聽到“武林盟主”還是很吃了一驚。武林盟主啊!江湖中傳說中唯我獨尊的武林盟主,竟然就在自己眼前!況且還是靈山派的掌門!

這些日子跟著紀銘,也知道很多江湖之事,靈山派是當今武林最神秘也是最有勢力的門派,大本營就走終年冰雪覆蓋的靈山上,雪兒就是長在雪域靈山上的!當下也有模有樣抱拳施禮:“姚遠見過趙盟主!”

趙未竟爽朗一笑:“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有你們這些少年英雄,我正派聯盟定能旗開得勝!真是武林的幸運,也是我趙未竟的榮幸!”

淺淵笑笑依舊退到紀銘身後。

這武林盟主還真是豪爽,只是這名字實在……趙未竟,照胃鏡……不知他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叫“照腸鏡”?

當夜還是淺淵與紀銘同一個房間,紀銘情緒激動,給淺淵講趙未竟的傳奇故事。

少年時如何得高人指點,習的一身高明武功,二十年前如何創立靈山派,又在短短幾年之內把靈山派發展壯大,如何調解鹽幫和漕幫之間的世仇舊怨,贏得雙方尊重,如何化解唐門與夷疆幾個門派的矛盾,如何花了十年時間剷除魔教,最後如何統一武林,在眾人推舉之下做了盟主,十年來為維護江湖正義鞠躬盡瘁,這次又如何號召大家圍剿繼魔教解散之後的第一邪派天樂宮云云。

淺淵聽著,只覺得這個人太完美,但凡表面太完美的,必定有什麽見不得光的缺陷,但見紀銘言辭之間似乎十分崇拜趙未竟,況且他也沒什麽證據,便沒說什麽,只在心下告誡自己不要小看這個人。他本來話不多,紀銘也沒覺得他神色有什麽不對,仍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講起這次的圍剿行動來。

“師傅來信說十日前天樂宮已經被層層圍住了。那天樂宮主真好笑,把天樂宮建在湖心島上,這不是明擺著方便我們包圍嗎?”紀銘說的亢奮,全沒了平日的穩重謹慎,言辭間滿是不屑與譏諷。

淺淵皺眉,那個妖精只曉得愛漂亮,把天樂宮建在月湖的湖心島之上,出入只有一座浮橋,又仗著有北涼王撐腰,平時戒備並不森嚴,島上的船隻不少,可惜全是遊湖用的畫舫,又慢又笨,要坐那個逃命,肯定被人用火箭燒成炭!個花孔雀!叫你愛臭美!這下被人做餡兒包了餃子吧!

“不過那個臨之遙武功還真是厲害,早聽說他受了內傷,沒想到這幾天他一連打傷了好幾個高手,完全不像之前傳說的武功盡失!不過師傅說他確實受了很重的內傷,武功比當年下降了不少。我想他肯定撐不了幾天了!等趙叔叔去了,他還不是束手就擒!”

真的受了內傷武功下降?那妖精整天吃喝玩樂,懶得沒骨頭,怎麽會練功走火入魔?說起來好像是正好是我離開的時候受的傷,難道是那個兔寶寶水的副作用?還是……被我捅壞了?--#

淺淵想到這裏忽然臉上發熱,抬眼看看,好在油燈昏暗,紀銘沒注意。

哎呀!我在想什麽!我可是去找他興師問罪的!做什麽在這裏擔心他!可惡的妖精!作惡太多,被人“代表月亮消滅你”也是活該!活該!活該!

“遠弟,你說什麽?嗯,對,他確實活該!”

“啊?”囧……怎麽又把心裏想的都說出來了?姚遠啊姚遠,你要成佛?還早一千年!

淺淵胡亂想著,到後半夜才睡著,清早起床跟趙未竟一行一起上路了。

馬上便可到涼州月湖,臨之遙,你可千萬別死了,一定要等我問個清楚!我不信,不信你會這麽做!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2 穿越攻 父子年下

一二

月湖依在雷鏡山北面山腳下,面積不很大,湖心島本來也很小,臨大宮主當年偶然路過,桃花眼一瞟,看上這湖光山色,抬手一指:“填湖!”就填出這麽個“臨仙島”來,之後派人栽花種草,鑿泉挖井,修屋蓋瓦,弄出一個天樂宮來。淺淵初聽見這島的名字,只覺得臨之遙這人真真是自戀加獨佔欲強,一座小破島也要冠上自己的姓氏,對他的不齒更甚一分。

那年春天他剛滿十四,個頭開始猛竄,臨之遙依舊是起床沒帶骨頭樣臥在一顆櫻花樹下,無聊的嚼著落在身上的粉色花瓣,一邊看他練功。天氣已經有些熱,一套劍練完,他額上出了汗。臨之遙側臥在錦塌上,抬起半隻眼,慢聲喚道:“過來。”他握著手裏的劍,想,何不上去一劍送這禍害去西天極樂?但終於還是默默走過去站在他面前。臨之遙軟綿綿從榻上支起身子,看住他眼睛,忽然向他伸出手,他一怔,不自覺握緊手裏的劍,臨之遙也一怔,隨即笑起來,扯起自己的袖子給他擦額上的汗珠。他渾身不自在,早晨聽說臨之遙昨天又鬧了一夜,叫了五六個人進去服侍,而現在這個徹夜玩NP的人卻在用袖子給他擦汗!噁心,然終究沒有推開那只手。臨之遙的手很好看,極瘦,越發顯得那一段腕骨是天公之作,人間不應有,正盯著他的手腕子發怔,聽臨之遙說:“這‘臨仙島’上只有你和我姓臨,我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說著就吃吃笑起來。他卻想起早晨無意聽見那幾個下僕紅著臉小聲議論臨之遙的床第之事,“宮主真的很喜歡我家公子呢,剛才送回來的時候……啊?!你們公子昨晚也……”心頭火起,重重拍掉那人袖子,轉身就走。

淺淵自覺跟臨之遙相處的這幾年多半不快,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足掛齒,但此刻當時的細節卻無比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微風陣起,櫻花樹落英繽紛,那人那日少見的穿了一襲紅衣,袖口綴著柔軟的紅綾,越發襯得手腕子瑩白無暇,支起身子來的樣子風情無限,唇上叼著一片粉嫩的花瓣,眼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他說,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這話怎麽有點一語成讖的意思?就在幾個月前,他和他確實發生了最最親密的關係。那樣的關係,比男女關係還要親密吧,最私密的、身體最深處的接觸……

為什麽這時候想起這些?人說近鄉情卻,他這算什麽,近鄉情生?不對不對,他對那妖精有什麽情!那妖精可是殺害師傅師兄的第一嫌疑人!臨淺淵,不對,姚遠!你振作一點!紅顏禍水,切忌切忌!

趙未竟一到,圍在月湖邊的“伏魔軍”情緒頓時高漲。連日來吃虧不少,士氣有些低落,趙未竟確有些政客般煽動人心的本事,聽了眾人彙報戰況,一番演說之後立刻慰問受傷人員,既安撫人心又鼓動人心。淺淵覺得,這麽個人物,不從政,太可惜!

淺淵和紀銘跟著趙未竟一起來,自然受到矚目。鎮劍山莊少主在場的人大半都認識,名門之後,一路快劍很是了得,而且紀無疚與趙未竟一向交好,兄弟相稱,因此紀銘跟著趙未竟也不算奇怪,好奇的目光幾乎全都在淺淵身上,這叫淺淵很不自在。

從馬家集出發之前,紀銘非要淺淵換身行頭,含蓄的之乎者也表達半天,大意是我們是去找人穢氣的,你穿這樣實在有失體面,況還跟著武林盟主,且不說這是個出名的好機會,咱至少不能丟了盟主的臉面,你看你大哥我,白衣飄飄,長劍在腰,玉樹臨風,明月皎皎。淺淵被他念得頭暈,好歹從紀銘拿來的一堆衣服裏挑了一件樣式簡單的青色袍子穿上了。換了衣服,紀銘對著他小發了一會兒呆,硬拉著他去找趙未竟喝茶,趙未竟一見他亦是不住點頭,口裏又開始叨念“英雄少年”“長江後浪”,淺淵賠著笑愈加頭大。

但是,這袍子,紀銘說了,不許脫,否則大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淺淵無奈頷首。可,早知道要這樣被人當猴子看,說什麽他也不會讓紀銘把那個大斗笠送給“君再來”的小二哥!光是被人看就算了,紀銘的面子又廣,拉著他四處介紹,這位是某某堡主,那位是某某掌門,這位是某某大師,那位是某某前輩,淺淵只得之乎者也不斷拱手作揖,這古代的應酬比現代的還辛苦!

──誰來救救我吧!淺淵在心裏呼喊。

救他的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與他有過最最親密關係的天樂宮臨大宮主!

短短幾個月不見,那人變了好多,似乎有些憔悴,想是連日帶傷苦戰很吃力,右手提著一柄薄劍孑然立在浮橋橋頭,一襲平日裏常穿的白衣,衣角有點點血跡,依舊美得傾倒眾生,卻少了幾分平日的風流韻味,眼裏的溫度似被冰凍過,整個人散發出隱隱的戾氣。這才是“涉江魔”的真面目,平日那個慵懶任性的無害形象只是他的外皮而已吧!

“趙叔叔,讓我去會會他!”紀銘出道畢竟不久,這樣大場面還是第一次,想出名倒在其次,只是聽說好幾個排得上號的高手在他手下都沒過百招,少年人鬥狠之心早被激發,此時見了本尊,被他藐視天下的態度刺激,更是等不得了!趙未竟本想把他攔下,卻瞥見紀無疚對他輕輕點了下頭,知道他有心鍛煉兒子,便讓他去了。

紀銘意氣風發,回首對淺淵點點頭,清嘯一聲,縱身上了浮橋。

臨之遙終於順著紀銘目光發現人群中的淺淵,二人視線相遇,臨之遙似乎很吃驚,淺淵卻被他探究的目光逼得躲開眼睛,再不敢與他對視,莫名心虛。

“小子,你退下去,叫那個人上來!”

眾人聞聲,順著臨之遙劍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是不久前跟著盟主和鎮劍山莊少主一起來的少年,吃驚又好奇。這幾日臨之遙從未指定誰做對手,今日一反常態,這少年究竟有何特別之處?人群中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淺淵頭皮發麻,恨自己不能遁形,只悶著頭不支聲。浮橋上紀銘卻是忍不住了,被人這樣忽視,任誰也受不了,何況臨之遙這樣針對遠弟!殺了他師傅師兄還不夠嗎?!

“魔頭!想跟遠弟交手,先過了我這關!”

“哦?這人是你弟弟?”

“不是,怎麽?”

“不是你弟弟,哥哥弟弟的叫得這樣親熱,莫不是有什麽特別的關係?”

“你!”紀銘年紀輕,臉皮薄,況且自己對淺淵確實有過綺念,被他這樣一說,一時不知如何還嘴。

“哦,我知道了,不是你親弟弟,定是你情弟弟了!”

“魔頭!休要胡說!看招!”

紀銘面紅耳赤,回頭看淺淵低著頭不做聲,怒氣全被激起,急向著臨之遙攻過去!

鎮劍山莊的劍法在江湖中也派得上前幾名,紀銘十五歲出道,憑一人之力擊敗“膠州三盜”,一戰成名,之後就被冠上“梨花劍”的名號,意思是誇他的劍快起來劍花似梨花,讓人眼花繚亂。臨之遙的劍也是走輕快路線,本來紀無疚對兒子還有幾分信心,但此刻他中計,被臨之遙亂了心緒,百招內敗下來是必然,不由歎了口氣:還是太年輕了!只是,兒子一向少年老成,平時很穩重,怎麽被這麽幾句話激得方寸大亂?轉頭看看那個叫姚遠的少年,只見他埋頭不語,也不看二人戰況,兒子居然交了這樣不夠義氣的朋友!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3 穿越攻 父子年下

一三

臨之遙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內傷積重,連日激戰,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體內氣血翻騰,握著劍的手也開始不能自如,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紀銘的劍的確很快,但凡事都是過剛易折,要找到他的破綻也不難。紀銘被他氣得不輕,動了怒,難免氣息不均,不多時就下盤虛浮,臨之遙看准機會,身形一閃,已經繞到紀銘身後,劍尖就要刺進紀銘肩膀!

眾人驚呼,但是電光石火之間想上前搶救也來不及,人人都屏息凝神,緊緊盯住浮橋上的兩人,都沒注意有個青色的人影極輕極快的掠過水面,欺上臨之遙後背。臨之遙感覺有人接近,但是已經來不及退避,心下一橫,也不收招,將劍更送一寸,剛觸上紀銘身體,就覺得眼前血花一濺,手腕刺痛,劍握不住,!當一聲掉在地上。

臨之遙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

好,很好!用我教你的輕功,用我給你的劍,把我刺傷!

殷紅的血順著右手手腕留下來,臨之遙垂眼怔怔的看了一會傷口,不長卻很深,淺淵下手這樣不留情,一時心灰意敗,也不止血,垂下手任由血越流越多。

“這位少俠好俊的身手,不知怎麽稱呼?”

“……”

“怎麽,不會真的就叫‘情弟弟’?”

“……姚遠。”

“哦,姚遠?臨之遙的遙,臨淺淵的淵,遙淵,姚遠?”

“?!”一個念頭在淺淵腦子裏飛快閃過,卻被他故意忽略。臨之遙的眼神淩厲淒絕,淺淵被逼得再次躲開視線。

臨之遙笑笑,對岸邊眾人說:“當日臨某請諸位一起上,諸位英雄說以多欺少非正派所為,非要一對一單打獨鬥,眼下這又算怎麽回事呢?意思是不打算這麽慢慢消耗我的力氣,準備群毆臨某了麽?姚遠姚少俠,不知臨某說得對不對?”

眾人都覺得窘迫,當日包圍天樂宮之後要求一對一決鬥,其實是忌憚臨之遙武功太好,目的就是仗著己方人多,打算利用車輪戰將臨之遙拖垮,最後再一舉收拾他,這下被他明明白白說出來,頓覺難堪,都望向趙未竟,等他發話。趙未竟略一思量,往前一步,正要開口,橋上淺淵說話了。

“适才我救人心切,傷了臨宮主,是在下之錯,在下願讓臨宮主三招,若是我贏了,請臨宮主大人不計小人過,若是輸了,任憑宮主處置!”

“遠弟!不可!”紀銘站在一邊,覺得這兩人說的話不對勁,所以一直未出聲,不料淺淵竟然提出這個建議,這不是自殺嗎!

“紀大哥放心,我有分寸。你先回去療傷!”淺淵對紀銘一笑,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讓招就不必了,我臨之遙雖說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好歹也算你的‘長輩’,你我放手一博,輸的人任君處置。打了這些天,還真有些累,諸位在這湖邊餐風露宿也頗不容易,若是臨某輸了,任你們綁了去,豈不正好?”

“臨宮主既然這樣說了,我們也沒什麽意見。”趙未竟不等其他人開口就接了話。

臨之遙笑,你當然沒意見!贏了最好,省下許多力氣,輸了也不過犧牲一個無名小卒,怎麽都是不賠錢的買賣!什麽武林盟主,正義化身,還不是一樣卑鄙下作!

趙未竟發話,紀銘只得退下,浮橋上只剩下臨氏父子。

臨之遙拾起劍,左手握住,後退一步:“姚少俠,請!”

“臨宮主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再開始不遲。”

“怎麽,你心疼我了?”

“我……”淺淵語塞,再次躲開臨之遙的視線。媽的!老子這是怎麽了,又沒做什麽虧心事,怎麽總不敢看他!

“我不是叫你別回來麽?”臨之遙笑笑,漫不經心撕下衣角,低頭包紮傷口,血很快染紅了白色的布。淺淵看著他深可見骨的傷口,一時間有些後悔,嘴上卻不肯認輸:

“你是我什麽人,你叫我別回來就別回來!”

“我是你老子!”

“我不是你兒子!”

“喲!還生氣了!我臨之遙也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我忘恩負義!你對我有什麽恩情!你派人殺了師傅和師兄他們,我是回來找你算帳的!”

“你說什麽?我殺了你師傅師兄?”

“臨之遙,你少裝蒜,有人看見了,天樂宮的人燒了無名寺,殺了我師傅他們!”

“是天樂宮的人又怎麽樣,也不一定我指使的。”

“你是宮主,不是你是誰?!你少在這裏做戲!我看了你就噁心!”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臨之遙抬眼直視淺淵,似乎真的動了怒,淺淵被他一激,也火大起來:

“我說我看見你就噁心!你這個不男不女的變態!”

二人在浮橋上對話,岸邊的人本來聽不清,但剛才這一句淺淵幾乎是吼出來的,聽得一干正派人士直抽氣!這個叫姚遠的小子果然不簡單!居然敢罵臨之遙不男不女!

十幾年前涉江魔剛出道,妙筆書生楊行雲說他是“楊柳風姿,銷魂噬骨,真叫人想入非非”,被他割了舌頭,廢了武功,賣到關外青樓做了一個月男妓才被人找到救出來;鯊魚幫主“海蛟龍”在酒肆裏與人吹牛,說自己“睡了臨之遙,那滋味,銷魂!銷魂!”被他閹了下身,挑斷手腳筋,泡在辣椒水裏,嚎了三天才死;當年江湖排名第七的高手,魔教右護法冷昊,跟臨之遙比武的時候趁機摸了他的屁股,被他追殺半年之後捉住,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據說他被臨之遙折磨得生不如死,後來哭求臨之遙殺了他。這個姚遠,初生牛犢不怕虎,很好很強大!

臨之遙果然怒了,怒極反笑,笑得沈魚落雁,笑得紅芍失色,笑得圍觀的人打冷顫,想撤退!

臨之遙低下頭來回以袖拭劍,輕聲道:“原來你嫌我長得不男不女!這話你該早說,不然我當日就是找條公狗也不要你幫我解藥,我汙了你的身子,是我不對,我比不上你的情哥哥,那麽有男人味兒,那麽──”

“住嘴!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那麽淫亂,那麽──”

“那麽什麽?你怎麽不說了?你不說?呵呵,不說我幫你說,──不像你老子我,這麽淫亂,這麽髒!對不對?”

“臨之遙!”

“本宮在此!”

“你!不可理喻!”

“那就廢話少說,姚少俠請動手吧!”

寒光乍起,兩人鬥在一處。

淺淵心煩意亂。不對不對,他的本意不是這樣!他沒想過真的要跟臨之遙刀劍相向!他只是想問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派人殺了師傅,為什麽?可是局面漸漸變得不受控?是哪里出了錯?是他不該為了救紀銘刺傷臨之遙?可是他要是不出手,紀銘的右手以後就再不能拿劍,臨水劍法的厲害他知道,所以才一時情急,下手過重。那麽是他不該向臨之遙提出決鬥?還是像臨之遙說的,他根本不該回來?搞不懂,搞不懂!為什麽總是這樣,一遇到臨之遙他就反常,只要是跟臨之遙相關的事就會變得脫軌?!臨之遙!臨之遙!臨之遙!你到底是個什麽人!!!

“噗!──”鮮血噴薄,紅霧濺了一臉。

淺淵伸手擦臉,不是自己的血,那麽是他的血!他受傷了?!哪里受傷了?哦,心口被劍刺中了。是一把很鋒利的軟劍,劍尖刺進他身體裏,劍柄還握在自己手裏。原來我刺中了他心口……我刺中了他!我傷了臨之遙!我傷了他!傷了他!!!

“臨之遙!!!”驚叫出聲,接住軟倒的身體,看著血汩汩的從傷口溢出,染紅大片白衣,淺淵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啊?

唔,小淵把老爹打傷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4 穿越攻 父子年下

“伏魔軍”殺上臨仙島,天樂宮總壇主賀羽帶著下屬大開宮門,迎接他們入宮。趙未竟上前攙起正要施禮的賀羽,道:“賀總壇主伏魔有功,趙某感激不盡!賀壇主辛苦了!”

賀羽依舊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官方笑臉:“盟主辛苦了!此次能生擒‘涉江魔’,這位姚少俠才是居功至偉!”

淺淵茅塞頓開:難怪臨之遙一個人迎敵,天樂宮早不受他控制,賀羽背叛了他,跟趙未竟裏應外合,賣了臨之遙。這麽說來自己也許真的錯怪他了,殺害師傅他們的兇手大概真的不是他!賀羽,這個人跟在臨之遙身邊十幾年,也算忍辱負重,估計下任宮主就是他了吧!那人,本來不適合做什麽宮主,太散漫,對權勢根本沒興趣,當初他創建天樂宮本來就是個奇跡。不做宮主了也好,只是不知道他們會怎麽處置他?會不會像書裏寫的,殺了他然後暴屍牆頭?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前世今生都沒有過的大事。臨之遙這次,真的會死!

賀羽安排眾人住下,裝作不認識淺淵,卻把他安排在他以前住的獨院裏,趙未竟好像知道他不想見人,對眾人說姚少俠今日辛苦了,大家都不要去打擾他。

臨之遙被一劍刺中心口,雖然不算很深,但積蓄多日的內傷暴發,加上失血過多,一直昏迷不醒,被趙未竟帶走了。淺淵稍稍松了一口氣。這些所謂正派人還真是面子的奴隸,臨之遙被擒之後很多人都要求親自動手收拾他,要為自己的家人或同門報仇,也不知這人怎麽會有這麽多仇家!但是趙未竟只說了一句“交給我處理,保證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眾人就都不再作聲,各自散了。天樂宮裏美酒佳餚美人美景都還在,在野外辛苦了十幾天,是時候放鬆享受了,魔頭也抓住了,盟主給他療傷是為了更好的折磨他,一切都很好,都達到了預期目標,該尋歡作樂了。

人聲鼎沸,燈紅酒綠,此時的天樂宮在淺淵眼裏與從前沒什麽不同,越發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裏算個什麽東西!

雪兒不肯靠近他,因為他一身血腥味兒。臨之遙的血,染了他半片袍子,淺淵疑惑,一個人怎麽有這麽多血可以流?

屋子裏還是離開前的樣子。臨之遙從前說過他的房間像和尚的禪房,他當時不以為意的一曬,如今看來果然分外簡陋,四壁空空,唯獨掛著一把舊劍,用了好幾年,初練劍時臨之遙給的,樣式極樸素,卻很趁手,一張床,一桌,一椅,一櫃書,大半是佛經,餘下的都是小說志怪,還有臨之遙給的幾本“武功秘笈”。桌上一盞青燈,在熟悉的位置摸到火摺子,點了燈,卻發現桌子上有一個陌生的木匣子。

打開來,匣子裏躺著幾顆暗色的木珠子,頂好的紫檀木,打磨得很仔細,很圓滑,旁邊還有一塊木頭和幾把刻刀樣的工具。數數珠子,一共十一顆,應該是在做一串念珠,只是還沒完成。拿起一顆在手裏把玩,卻發現上面好像刻了字,湊在燈下一看,是一個“淵”字,極古樸的篆體,字體隱約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再拿起一顆,也刻著字,細看了,是一個“遙”,忽然心砰砰跳起來!一把抓住所有念珠,一顆顆看,都是“遙”、“淵”二字!淺淵怔怔那裏,珠子從手心裏滾落,劈劈啪啪掉了一地,寂靜的夜裏那聲音顯得格外清脆。淺淵蹲下身子四處摸索著找念珠,遙、淵、遙、淵、遙……遙。六個“遙”,五個“淵”,十一顆,捏在手心裏竟然灼灼發燙。

他揶揄的笑著:“姚遠?臨之遙的遙,臨淺淵的淵,遙淵?”

現在想來臨之遙說的話居然叫人心驚!

臨之遙,你不會是……不會是以為我喜歡你,所以才化名姚遠?這串念珠,是你做的吧,是要給我的?臨之遙,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我?!

臨之遙醒過來時一眼望見窗外掛著桂枝上的月亮,這景致是他極熟悉的,每晚躺在自己床上,抬眼就能望見的景色。看看四周,果然是自己的寢殿,自己的床,忽然想笑,一笑立刻牽動胸前的傷口,頓時明白,今天發生的不是做夢,都是真的。淺淵為了救情郎傷了他的手是真的,跟自己決鬥,一劍刺進自己心口也是真的,這麽說來,昏倒之前看到的他驚惶的眼裏的淚也是真的了?好歹為自己流了一滴淚呢!一劍換一滴淚,似乎不大划算?成名二十年,為了一個小孩子弄成這樣,真的很窩囊啊!那孩子想必也嚇壞了吧,平時走路都怕踩死螞蟻,……那一顆眼淚大概也是被嚇的,唉!

該來的人來了,臨之遙看了來人一眼,道:“你家主子呢?”

趙未竟從丫鬟手裏接過一碗黑乎乎的藥,揮手讓屋裏的人都下去。

“臨宮主先把這碗藥喝了吧!”

“趙盟主真會說笑,你點了我穴道,我怎麽喝藥?!”

“呵呵,是趙某疏忽了!臨宮主內傷積重而發,趙某一時情急,才封住宮主穴道,以防宮主走火入魔。請臨宮主見諒!”趙未竟這一番話說得叫臨之遙困惑起來,對他這個階下囚示好?還是北涼王的新花樣?

趙未竟上前解開臨之遙穴道,扶臨之遙坐起來,端起那一碗藥遞給臨之遙,見他皺著眉道:“臨宮主怕有毒?以目前的形勢看,我好像沒有必要這麽做。”

“你廢話還真多,我只是不喜歡喝藥,看起來很苦。”

“……”==堂堂天樂宮主,好歹也算一代梟雄,怕苦也掩飾一下吧!這個臨之遙果然是我行我素,不顧天下人的眼光。

臨之遙勉強喝了藥,放下碗問:“北涼王蕭景呢,還沒來?”

“臨宮主問的話好奇怪,北涼王的下落,趙某怎麽會知道?”

“趙未竟,你騙了那些正派的傻驢子二十年,可騙不到我!你原是蕭景的一品侍衛,二十年前奉他的命建立靈山派,之後借用他的力量積攢實力樹立威信一統江湖!蕭景手握大半兵權,但是還是不放心太後那個老女人,畢竟兵符在她手裏,所以才想出這一招收攬江湖勢力,以防萬一,你不過是他的一個傀儡!這次的事情也是蕭景指使的吧?”

不錯,臨之遙早料到北涼王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所以才叫淺淵離開,可他算到了開頭卻算不中結局,半路殺出一個賀羽,叫他措手不及。舊傷復發,本來不打算跟那個變態王爺硬碰硬,打算扔下天樂宮跑路,不料賀羽突然殺出來,帶著幾個分壇主把他圍住,不許他離開臨仙島,他頓時頭大。當初一時興起搞了這個天樂宮,只是為了好玩,沒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枷鎖。賀羽不讓他離開,卻沒有把他怎麽樣,只給他下了化功散,其實根本沒必要,他舊年內傷復發,內力動不得一分,想逃也逃不走。

“伏魔聯盟”包圍臨仙島,他不得以用藥物催動內力,勉力支撐到今日,已經是奇跡!趙未竟說他差點走火入魔不是嚇唬他,自己的傷他也知道,淺淵那一劍若在平時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可是“夜曇”的藥力在那一刻耗盡,他想躲也躲不開。望著刺進身體裏的劍尖,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太淺了”,若是再深一點,刺進心臟,當場死了倒也不錯,好過落在那個羅刹王爺手裏!人算不如天算,他怎能算到賀羽對他有這樣深藏多年的執念,又怎能算到賀羽會用計離間他們父子?淺淵那孩子總是一根直腸子,輕易被人利用。這樣一想,似乎對他一點恨不起來,臨之遙歎氣,知道自己已經是晚節不保,為了一個小孩子變了心性。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5 穿越攻父子年下

趙未竟不動聲色聽完臨之遙的話,臨之遙說的句句屬實。他是蕭景的貼身侍衛,從小跟著蕭景,二十年前被蕭景選中,去實現他一統江湖的計畫,樁樁件件都很順利,只有一件,魔教被剷除,是計畫失敗的結果。蕭景本想將魔教變為自己的力量,可魔教上下,從教主到左右護法及各個壇主,居然都拼死抵抗,最後只好滅了他們。

在趙未竟看來,蕭景的眼裏只有兩類人:自己的人,敵人。不過還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臨之遙。當時魔教剛剛被他們連根剷除,他也被推舉當上武林盟主,線報說涼州月湖有個新門派成立了,蕭景當時正好在涼州,就順道去考察了一番,回來之後趙未竟請示他如何處置天樂宮,蕭景猶疑半晌,說:“由他去吧!”他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麽人能讓王爺這樣反常?偷偷跑去涼州,一眼就明白了王爺為什麽不下手,──不是不想下手,是下不了手!那樣一個不可方物的妙人,就連他自己也一樣,明知道是男人還是抑不住心動。天樂宮就這麽作為一個“方外勢力”發展起來了。

賀羽找上他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機會來了。金錢、女人、力量,這些都是男人的誘惑,但是最叫人不能抗拒的還是權力!當了二十年靈山掌門,十年武林盟主,這些雖然是拜北涼王所賜,但終究是他親手一點一滴做到的!站在巔峰的感覺很好,好到他有時候會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傀儡。傀儡的意思,就是只要主人有一天膩了,隨時可以把你打碎了再扔進爛泥裏!他不甘心!他也是男人,他也有尊嚴!他不要做蕭景的狗!所以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自立門戶的機會!

賀羽的條件很簡單,“把臨之遙交給我,天樂宮就是你的!”這個條件不苛刻,而且誘惑很大。雖然他是武林盟主,但各個門派都有蕭景安排的“臥底”,靈山派一半人馬是蕭景從軍隊裏抽調出來的,他需要一個根據地,一個蕭景的勢力還沒有涉足的地方!現在這個理想之地就在眼前,所以他稍微想了想就答應了。計畫也很快定下來,他派人圍攻天樂宮,將臨之遙累得脫力然後生擒,賀羽不會出手,然後進駐天樂宮,接收這個地方!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一死,但若是成功了呢?整個武林!整個江湖,都是他的!就算朝廷也可與之分庭抗禮!

趙未竟在月光下笑得森然,站起來望著臨之遙。這麽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竟然讓賀羽和蕭景都為之瘋狂!不知道這具肉體有什麽特殊之處?他是答應把臨之遙交給賀羽,但是他沒說他不碰他!男人的滋味他不是沒有嘗過,那些進貢來的小男孩個個漂亮乖巧,在他身下亦是妖嬈多姿,但是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男人!這男人是一頭蟄伏的獵豹,很能勾起人的征服欲!呵,白天那個小子說他是“不男不女的變態”,真是不懂得欣賞!這樣的男人不僅是尤物,更是獵物!獵物是需要調教的,調教之下才會綻放出美麗的光彩!而他是捕捉住他的獵人,獵人享用獵物,天經地義!

“你!?”

臨之遙警覺起來,還是遲了一步,穴道再次被趙未竟封住,軟倒在床上,一雙眼亮晶晶的,惡狠狠盯住趙未竟,這樣的表情果然讓趙未竟興奮起來!

臨之遙覺得噁心,很多年沒有這樣被人輕薄了,自從那些輕薄他的人被他一一除掉之後。最近是怎麽了?先是蕭景,然後是那個混小子,現在又是趙未竟!趙未竟的手揭開他身上蓋著的被子,他只穿了一件輕薄中衣,底下光溜溜的,撩開他衣襟,然後握住他的腳背,手指慢慢往上移動,腳踝,小腿,膝蓋,大腿,速度變慢,在大腿內側流連許久,然後重重掐了他一下,疼得他幾乎叫出來!噁心!噁心!噁心!像一條毛毛蟲在他腿上蠕動!卻不能動!

“趙盟主!”有人來了!

臨之遙松了一口氣,有人來了,不管是誰,暫時把他從趙未竟猥瑣的手下救了出來,雖然來的這個人可能是個更大的麻煩。

“賀總壇主!”趙未竟從容的把手從臨之遙腿間抽出,回頭對上來人。

“趙盟主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吧!”賀羽的聲音平淡,似乎剛才什麽也沒看見。

“自然!趙某行走江湖,從來守信。”

“那就好。趙盟主已經進駐了天樂宮,人也該交給我了。”

“賀壇主所言即是,趙某告辭!”

“不送!”

“宮主受驚了!”趙未竟走遠了,賀羽陰沈沈上前,把臨之遙扶起來靠在床頭,卻不為他解穴,“宮主不要費力了,你沖不開穴道的,內傷好不容易控制住,強行重開穴道只會讓你更難受。”

“你想幹什麽?”臨之遙心生寒意。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做了十幾年忠心耿耿的下屬,自己卻一點沒有察覺他的心思,這樣的人比起趙未竟更可怕!

“我想幹什麽宮主應該很清楚。趙未竟剛才摸你了吧?摸了哪里?你這賤人,只要是男人就可以嗎?我守了十幾年,你搞別人就算了,卻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上了,早知道我就不等了,不然現在也不用這麽麻煩!你剛才被摸得爽吧?這可不行,你是我的,每一寸皮膚都是我的,來,讓屬下來幫宮主消消毒!”說著俯下身去……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6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臨之遙被翻湧上來的瘀血嗆住,咳了好一陣,吐出一口血,才費力地將賀羽的屍體從自己身上推開。厭惡地看著賀羽,他圓瞪著雙眼,一臉不可置信,似乎是到死也沒料到他能夠衝開被封的穴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擰斷了他的脖子。

靠在床頭大口喘氣,卻是再提不起半分力氣,剛才一舉擊殺賀羽耗盡了他最後一點力氣,胸前和手腕的傷口也都裂開,包紮的白布滲出血來。有多少年沒被逼到這個境地了呢?這次真是很麻煩啊!

臨之遙從賀羽身上摸出一粒“九轉再造丹”吃下去,調息半晌,終於能動彈,剛找了件衣服穿上,就察覺有人接近這裏,迅速用被子將賀羽的屍體蓋住,提了劍悄聲藏在門後。

夜色深沈,刀光劍影閃過,片刻之後房間裏就多出三個躺在地上的死人,是賀羽的人,也曾經是自己下屬,臨之遙覺得好累,正想轉身出門,忽然背後一冷!還有一個人?!

“是我!”劍生生停在來人鼻尖,來的竟然是淺淵!

“你來做什麽?殺了我給你師傅師兄報仇?”這小孩還真是不整死我不甘心!

“我來救你。”淺淵知道自己理虧,也不辯解。

“救我?我沒聽錯吧?”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兒!”淺淵一步上前將臨之遙摟住,施展輕功躍上房頂。

“你──”

“噓!他們人都在北邊,我們從南邊走,從我的院子裏翻出去,然後游泳到對岸,逃到山上去,應該不會被發現。走吧!”

臨之遙到嘴邊的話吞下去,點點頭不再說什麽,任由淺淵摟著他飛簷走壁。

耳邊風聲獵獵,──這小子輕功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好了,力氣也挺大!

賀羽半天沒出來,趙未竟方去查看,一進門就看見三具屍體,連忙到床邊,掀開被子,賀羽的頭以詭異的角度歪在一邊,顯然頸骨斷了,瞪著眼張著嘴,死不瞑目!臨之遙逃走了!看著賀羽和地上三人的屍體,趙未竟反而笑了。臨之遙逃了對他來說是好事,這樣蕭景的注意力就不會放在他身上,賀羽也死了,天樂宮就完全屬於他,趁著臨之遙跟蕭景鬥的時間他正好發展自己的勢力,因此淺淵帶著臨之遙很順利的到了天樂宮南牆外的河岸邊。

淺淵手腳俐落幫臨之遙纏緊胸前的傷口,又找了一根木頭塞到他懷裏,“抱著這個慢慢泅過去!從這裏遊到對岸只要十五分鍾,你堅持一下!”

“十五分鍾?”

“呃,就是一炷香的時間,先不管這些,總之你先過去,我殿後,到了雷鏡山上就安全了!”

“我跟你一起走。”臨之遙抱著木頭神情堅決。

“不行!你先走!萬一被發現了我就引開他們,你趁機逃走,然後──”

“我不會泅水。”

“什麽?”

“我不會泅水。”

囧……不會就不會,你還這麽君子坦蕩蕩……你宮裏那個超豪華的浴室裏不是有個超大的浴池麽,每天泡澡怎麽沒淹死你!唉,好吧……

“知道了,只能我帶你過去了,上帝保佑,希望不要被發現!”

“上帝保佑?”

“呃,是玉帝保佑!玉帝,玉帝!”呼呼,一緊張就亂講話,言多必失,還是少說為妙!

淺淵把那根木頭綁在臨之遙背上,臨之遙皺眉,淺淵沒好氣:“難看一下有什麽關係!總比淹死了好!就知道愛漂亮,是不是男人啊!”

“不是,你──”

“好了好了!你就忍一會兒吧,我沒把握帶著人遊這麽遠,所以只能這樣。”說著一邊伸手給臨之遙束起長長的頭髮,再把兩人外衣脫下來疊好,頂在頭上。

臨之遙笑笑不再說話,還說什麽呢?本來想說“你把我傷口捆住了”,但這小孩兒緊張成這樣,過了河再說吧!何況他難得溫柔,為他綰發。

就算是游泳健將,帶著人在冰冷的湖水裏遊一千米,還要小心不被發現,實在很辛苦。把臨之遙弄上岸,淺淵跟著也狼狽的爬上岸,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呼呼喘氣。時已深秋,一陣夜風襲來,淺淵渾身濕漉漉的,頓時冷得一個激靈,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臨之遙,你怎麽樣?”自己都冷成這樣,臨之遙重傷在身,肯定受不了!

“咳咳!我沒……事。”淺淵見他臉色越發難看,七手八腳爬起來,扶起臨之遙,把綁在頭頂上的幹衣服取下來,給他穿上。

“你再堅持一會兒!”

“順著山腳往東三裏,半山腰有一個山洞……”臨之遙的聲音虛弱無力,漸漸小下去,竟是暈過去了!

淺淵心急,只得將他背在背上,向雷鏡山走去。

渾身濕透,淺淵覺得好冷,可背後卻熱熱的,臨之遙肯定是發燒了,體溫好高!將他放下來靠在一棵樹下,淺淵拔出纏腰軟體,全神貫注盯住一丈外的一棵大樹。

“閣下大半夜跟了我們這麽久,想必是有事,還請現身吧!”早發現有人跟著,本想著敵不動我不動,可是馬上就到山洞,臨之遙狀況又不好,必須在這裏解決問題!

果然那樹後白影一晃,走出來一個人,劍眉緊鎖,盯住他的眼神複雜難懂。

“紀大哥?!”沒想到跟蹤而來的竟然是他!

“遠弟,或者我該叫你臨淺淵?”

“……”淺淵自知理虧,他欺騙紀銘在先,人家沒有當眾揭穿他身份已經是仁至義盡。

“紀大哥,對不起,我也不想騙你的,可是……”

“我不怪你,是我非要拉著你稱兄道弟,你瞞著我也是應該的!”

“紀大哥你別這麽說!我能認識你,跟你做朋友,真的很開心。可是臨之遙他,他是我父親。”雖然我不是真的臨淺淵。

好半晌,紀銘才說,“你打算怎麽樣辦?”

“不知道,先把他的傷治好,不管怎麽說是我把他打傷的。天樂宮怎麽樣與我無關,可是這個人我今天一定要帶走!紀大哥,拔劍吧!”

紀銘抬頭看著淺淵,良久,“遠弟……”這一聲竟是歎息一般,然後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淺淵怔怔的,紀銘剛才的眼神很……深情?!管不了那麽多,要趕快找到山洞,臨之遙從剛才開始一直發抖,好像撐不住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7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找到臨之遙說的山洞,高興的表情進洞之後很快被囧臉取代,望著幾百個各式各樣的酒壇酒缸,淺淵囧然無語了。這個純享樂派的人,居然挖了這麽大的山洞用來儲存美酒!

洞壁上有長明燈,淺淵環視四周,洞的最深處是幾排高高的紅木架子,上邊擺滿了各式酒罎子,靠左邊排放著巨大的酒缸,右邊沿著洞壁鑿出一個石榻,榻上擺著一張紅木小幾,幾上有一套精緻的白玉酒具。淺淵把小幾端下來放在一邊,扶臨之遙上榻上躺下,開始查看傷口。

臨之遙失血過多,臉色蒼白,雙頰病態的潮紅,白衣也變成淡淡的粉色,淺淵暗道不好,傷口不知什麽時候裂開了,還在水裏泡了那麽久!手上力量儘量放輕,小心脫掉他濕衣服,解開包紮在胸口的布條。傷口已經被水泡的發白,不斷有新的血滲出來,看得淺淵心驚!必須給傷口消毒止血!

“對了!用酒!烈酒的酒精度很高!”在酒架上找了最小的一個酒壇,敲開泥封,頓時酒香四溢!

“好酒啊!我也是為了給你消毒傷口,你可不要怪我浪費了你的佳釀!”說著拿布條蘸了酒液為臨之遙清洗傷口。

“唔!”儘管動作很小心,酒接觸到傷口的一霎,臨之遙還是疼得醒過來!

“你醒了!很疼,你忍著點!”淺淵扶臨之遙靠在壁上,取了一件衣服擰成條遞給他,“咬住這個!”

臨之遙虛弱搖搖頭:“不用,我忍得住。你來吧!”

淺淵點點頭,繼續取酒洗傷口。

臨之遙本來極怕疼,偏逞強忍著不出聲,眼淚卻抑制不住往外冒,等淺淵洗好他胸前的傷口,他一張秀麗的臉已經滿是眼淚!淺淵一抬頭見臨之遙一臉淚水嚇了一跳,卻不似往日的幸災樂禍,半點取笑他的心情也沒有,反而是心裏一窒,難受得厲害,手的動作越發小心了。

濕的布不能用,淺淵只得將幹衣服撕成條做紗布。雙手穿過他腋下為他包紮,布條兒一圈一圈將二人距離慢慢拉近,四周的空氣開始曖昧起來,包紮的姿勢越來越近似一個擁抱。最後在他背後打結,真的抱在一起一樣,臨之遙的下巴擱在他肩上,嘴唇貼著他的鬢角,呼出的暖暖的氣吹進耳朵裏,淺淵禁不住打個顫,剛要系好的布帶又鬆開,只得重來。兩人貼得太近,氣息糾纏,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臨之遙的心跳,那砰砰的節律竟然也曖昧起來,手上越發打不好結,心中越發懊惱:這樣子怎麽看都像他為了占臨之遙的便宜故意磨磨蹭蹭!

“好、好了!”淺淵故作鎮定,卻不好意思看他,自己的臉想必是紅了。

臨之遙笑道:“謝謝。”淺淵被他笑得心癢一般,抬頭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右手伸過來。”手上的傷口也是自己的傑作,學了幾年劍法,全招呼在授業恩師身上了!

“疼你就喊出來。”語氣卻是不自覺的溫柔了。

“我知道。”臨之遙看著淺淵忸怩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笑意,這孩子表達歉意的方式還真特別,這麽看來被他刺了兩劍也值得!

“啊!你居然用的‘仙女泣’!這可是我最後一壇了!暴殄天物啊!”

“不就是一壇酒嗎!我賠你!”

“普天之下就這一壇,你怎麽賠啊!”

“你閉嘴!”

“疼!你輕點兒!”

“閉嘴!”

“剛才你還說叫我疼就喊出來……”

“我現在叫你閉嘴!”

“閉嘴就閉嘴,死小孩,這麽凶!”

“……”

“好好好,本宮閉嘴,閉嘴!”

被臨之遙這麽一番胡鬧,淺淵覺得氣氛似乎沒那麽尷尬了。

處理好傷口,臨之遙已經疼得滿頭汗,渾身脫力,閉著眼躺在石榻上喘氣。淺淵在洞裏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張竹席,無法,只得把臨之遙圈在自己懷裏,他重傷在身,再著涼就完了!

洞內雖然避風,可是還是很陰冷,又沒法升火取暖,淺淵抱著臨之遙時冷時熱的身子焦急不已!剛才發燒還算正常,這會兒發冷就大大不妙!估計是失血過多,看來下水之前傷口就裂開了,這個人怎麽不早說!急死了!

臨之遙在他懷裏縮成一團,不一會兒就發抖起來,淺淵想起狗血電視劇裏的劇情,但凡男豬腳受傷女豬腳總要犧牲清白,用體溫為他取暖,想不到今日輪到自己,雖然他們之間早已沒什麽清白。--#

把兩人衣服都脫掉,自己躺在冰冷的石頭上,抱起臨之遙讓他趴在自己身上,然後把衣服都蓋在他背後,默念內功心法,漸漸的不再覺得冷,頭髮也幹了,真氣運行一周天之後將手心貼在臨之遙背後,慢慢輸入真氣,好半晌,臨之遙終於不再發抖,在他懷裏安靜的睡著了。

溫香暖玉在懷,淺淵卻心情沈重,這世間的事情真是“一切有為法”,師傅從前常說要我凡事隨緣,可是究竟怎麽個隨法呢?今天是多麽戲劇性的一天!好似來到這裏前十八年的平淡全是為了積累到今天爆發!猜到臨之遙大概是為自己動了心,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基本可以確定這一點,可是自己的心意呢?

“家明哥,我該怎麽辦?……”

臨之遙半夢半醒之間有些後悔殺了賀羽,該先問問他無名寺的和尚裏可有叫“家明”的,然後再殺了他……

====================

注:“一切有為法”出自《金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8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唔!”

清早,淺淵覺得氣悶,呼吸不暢,渾身燥熱,皺著眉醒過來。

“臨!之!遙!你在幹嘛???!!!”

“喲~你也醒啦!我在幹什麽你看不出來?”臨之遙臉色還是發白,精神卻是極好,兩隻眼笑得眯成縫兒,很是開心的樣子趴在淺淵胸前。

淺淵額上青筋畢現,一把將臨之遙推開!

“老子就是看見了所以才問你!你把口水塗老子一身,右手捏著老子乳頭,左手握著老子的兄弟上上下下,你是要做什麽!!!!!!”

臨之遙媚眼一飛:“我可是好心幫你!我睡得好好的,有個硬梆梆的東西頂得我好難受,不然我怎麽會這麽早醒過來!”

淺淵當下面紅耳赤無話可說,年輕的身體早晨有這種反應,再正常不過,但是昨晚二人赤裸著相擁而眠,早晨發生這樣的事情就難免了。淺淵懊惱不堪,本來昨晚不打算睡覺,只想著等臨之遙好一點了就起來出去探探消息,誰知道抱著他熱乎乎滑溜溜軟綿綿的身體想問題,想著想著居然睡著了!不過這個妖精也太大膽了,居然敢這麽撩撥他,也不怕他獸性大發真把他給XX嘍?(遙:就怕你不來~淵:T_T誰來給我換個純潔的受?)

淺淵氣鼓鼓穿好衣服:“我出去找點吃的,順便打探下。昨晚太安靜了,他們不可能沒發現你逃走,這不正常!”

臨之遙歪在榻上,衣衫不整,手指一邊勾起一縷頭髮繞啊繞:“這有什麽不正常的!趙未竟那個老小子還真有點膽色,想跟蕭景分一杯羹!這下有好戲看了!江湖上最近十年都沒這麽熱鬧過了!本宮真是期待呀!”

淺淵被他一片白花花的大腿晃得眼花,忙轉了臉不看他,心裏把臨之遙罵了幾百遍,不想跟這個騷包的妖孽講話,偏偏被他一番話弄得好奇得緊,臨之遙卻故意不說了。

淺淵忍不住吼道:“有話快說!”

臨之遙掩著嘴吃吃笑:“我還以為你不想知道呢!”淺淵狠狠瞪他一眼。

“死小孩兒,又生氣了,真不可愛!好吧,告訴你就是。簡單的說呢,天下武林其實都是蕭景的勢力,趙未竟明裏是風光的盟主,其實只是蕭景的一個侍衛。但是呢,傀儡娃娃現在有思想了,想拜託主人,自己作主。明白了吧?”

“這麽說這次的事其實是蕭景示意了?!這個老變態,居然用這種下作手段!”

臨之遙聽了淺淵這話愣了愣,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正派聯盟圍攻天樂宮的事,他實在沒料到淺淵第一反應會是這樣,呆呆的看著他,都忘了故意搔首弄姿。臨之遙一發愣不要緊,本來並在一起扭來扭去的腿也分開,淺淵一下子就看到他右邊大腿內側有一個形狀奇怪的傷口!

“這是什麽?!”淺淵一步上前掀開他衣襟,指著傷口問臨之遙。

“你放、放開!”臨之遙慌慌張張推開他扯過衣服蓋住傷口。

“誰咬的?”淺淵面色陰沈。

“什麽?”

“我問你誰咬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還裝!那明明是牙印!你別告訴我是狗咬的!”

“是!是狗咬的!那又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係?!”

“跟我──”

跟我有什麽關係?!是了,他臨之遙在床上向來放得開,NP都是小意思,這麽一個牙印確實不算什麽,跟我更沒關係,我生的哪門子氣?不對不對,臨之遙,你夠狡猾,你是故意這麽說的吧,你想聽到什麽回答,想聽我說跟我有關係,因為你是我的人,因為我喜歡你?哼,我姚遠不會上當,不會中你的激將法,更不會中你的美人計!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喜歡上你!

“哼哼”淺淵散了怒氣,冷笑,“跟我是沒關係,狗也好豬也好,只要你喜歡!我出去了!”說著轉身出了山洞,留給臨之遙一個絕情的背影。

臨之遙頹然倒在榻上,茫然望著洞頂,良久,低歎道:“真的是狗咬的,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我沒說不相信。”

“淺淵?!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嘶──”臨之遙一下子翻身坐起來,牽動傷口,疼得直吸氣。

“我一出去就看見洞口有個包袱,”淺淵走近來,手裏果然拿著一個布包袱,遞給臨之遙,“裏面有水和食物,還有衣服和金創藥。你穿上衣服吃點東西吧。”

“嗯。”

騷包臨之遙突然拘束起來,背過身去穿了衣服,小媳婦樣接了淺淵遞過來的乾糧,埋著頭小口小口吃著,看得淺淵又好氣又好笑!

“我相信你,你說吧,是哪條狗咬的,我幫你報仇。”

“不用,我已經報仇了。”

“殺了?!”

“嗯。”臨之遙放下乾糧,對淺淵點點頭。

本想罵他嗜殺成性,可那妖精這會兒一副小白兔的模樣,委屈的看著你,淺淵開不了口,挨著臨之遙坐下,拿起臨之遙剛放下的水囊喝口水,卻瞥見臨之遙一臉驚奇看著他,眼睛都快變成星星樣。淺淵被他看得面熱,至於麽,不就是用一個水囊喝水,做也做了,抱也抱了,卻為了這種小事高興。

“殺了就殺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人,他還騙過我。”淺淵本以為這句話會讓臨之遙放鬆,沒想到他卻是驟然變了臉,怒目瞪他,眼眶發紅,聲音都發顫了:

“你都看見了還問我?!”

“什麽?”

──原來臨之遙誤會了,以為淺淵看見賀羽羞辱他,卻不出來救他,只躲在暗處看著他冒著性命危險衝開穴道殺了賀羽,然後才出來!

淺淵看他這樣委屈,忽然恍然大悟,覺得腦瓜太聰明也不是什麽好事兒,他只是猜到是賀羽而已,真的沒有見死不救啊!可現在怎麽解釋他也不會相信了吧,委屈成那樣,都快哭出來了。唉唉!

臨之遙站起來背對著淺淵,雙拳緊握:“多謝姚大俠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你我就此別過吧!好走不送!”

臨之遙站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正想回頭看,整個人卻被人從背後擁進一個溫暖的懷裏,心臟突突直跳,腦子裏全亂了套兒!

“屬下救駕來遲,讓公主殿下受驚了!”

“什麽公主殿下!亂七八糟的!”臨之遙從淺淵懷裏掙脫,轉過臉對著他,“本宮根本沒指望誰來救我!”

“是是是!天樂宮臨大宮主英明神武!你永遠光明!偉大!正確!行了吧?”

“哼,本宮不需要你恭維!”

“好好好!”淺淵心裏暗笑不已,你英明神武還不是被我牽著鼻子走了!小樣兒~

“我知道你厲害,你還是先告訴我你的內傷是怎麽回事吧?”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19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被淺淵問到內傷,臨之遙臉色沈了一下,又立刻恢復原樣,笑笑說,“沒什麽,十幾年前的舊傷了。”

“怎麽會突然發作?”不是被我弄壞了吧?當然後一句是不會直接說出口的。

“不知道,反正已經發作了。”

“……”再次無語,“好吧,你有什麽打算,天樂宮現在被趙未竟他們‘佔領’了,你要搶回來嗎?”

“搶它作甚?他喜歡就拿去玩兒吧!本來我也不想要了,他拿去然後跟蕭景鬥個你死我活去不正好?”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去雪域靈山。”

“靈山?!你去哪兒做什麽?靈山可是趙未竟的老巢!”

“我知道,我還沒有老糊塗!”

“那你還去?你莫不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這麽說也沒錯,但是我去靈山是要找人。”

“找人?”

“嗯,靈隱醫鄒影。”

“這世上只有他能治好你的傷?”

“嗯。十八年前是他師傅救了我。”

淺淵點點頭不再接話,臨之遙問:“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找他師傅?”

淺淵白他一眼,道:“有什麽好問的,肯定是死了。”

“呵!你這孩子倒聰明!”

淺淵又白他一眼。(遙:嗚嗚~誰來給我換個溫柔的攻!)

“對了,這包袱是哪來的?”

“我一出去就看到在洞口,我猜,可能是紀大哥吧……”

“紀大哥?就是那個小梨花還是小海棠?”

“你這人嘴裏怎麽就沒句好話!”

“又生氣了?我這兒子倒養得好!為了情郎捅親爹!我還沒──”

“臨之遙,有兩件事你搞清楚!第一,我不是你兒子,第二,我跟紀銘什麽關係也沒有!”

“跟紀銘沒關係,那家明呢?”

臨之遙死盯著淺淵的臉,不錯過他每一個表情,淺淵先是一驚,然後面色一暗:“不知所謂,莫名其妙!”

臨之遙冷笑,看來這個家明還真是個人物,“你別裝了,你昨晚說‘家明哥,我該怎麽辦’,我都聽見了!”

淺淵低著頭,忽然眼珠子一轉:“你說伽明戈呀,伽明戈是個羅漢,掌管智慧的!我昨晚在想怎麽帶你逃走,所以就向他祈禱!你滿腦子瞎想些什麽!”

臨之遙張張嘴,沒再說什麽。淺淵見他不再追問,大呼一口氣。罪過呀!羅漢變成五百零一個了!憑空蹦出來一個叫伽明戈的來!阿彌陀佛!弟子罪過!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家明哥是誰,家明哥是姚遠骨中骨,肉中肉,說得文藝一點,heismysoul,mysin!趙家明是前世姚遠活著的支柱,如果不是趙家明,姚遠早就見上帝去了!所以他不願意跟人分享,因為家明哥是他心裏的聖域,誰也不能接近!哪怕那個人是臨之遙!

臨之遙討了沒趣,再不理會淺淵,逕自往山洞深處走,到那幾大排架子跟前,走了一圈,回來時手裏捧著好幾個酒罎子,將酒罎子放在石榻上,端起地上的紅木小幾,盤腿上榻,開了一罎子酒,取了白玉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你不走了?!”淺淵看著臨之遙,莫名其妙。

“剛才還誇你聰明,現在怎麽笨起來了!大白天怎麽走,怕別人發現不了嗎?別以為在外面闖蕩了幾天就什麽都懂了!小子,你還嫩得很!”

“你怎麽還沒開始喝就醉了!羅裏八嗦,煩不煩!”

臨之遙不吭聲了,開始專心喝酒,那喝法,好像急著把自己灌醉似的。淺淵看得著急,又不肯承認,他內傷嚴重,現在只是暫時壓制住了,這樣喝酒肯定完蛋!心煩意亂找個角落盤腿打坐,心卻靜的下來。

臨之遙喝了一壇,又開另一壇,淺淵再忍不住,在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咻的一聲飛出去,正中臨之遙睡穴,力道不大不小,剛好。臨之遙瞪著吃驚的眼,終於不甘的倒下去。點穴和暗器的功夫臨之遙也沒好好教過淺淵,只是淺淵有興趣,自己鑽研著玩兒,想不到功夫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淺淵怕他著涼,只得走過去把他抱在懷裏,盯著他的臉看了好半晌,歎口氣說:“妖精,我該拿你怎麽辦?”這個老男人的睡顏很孩子氣,蜷著腿,微微皺著鼻子,嘴也嘟著,求吻一般,淺淵看著看著心裏生出一種柔柔的酸酸的感覺來,複又摟緊了他,嘴唇輕輕覆上他的……

“哎……”又是一聲悠長的歎息。

兩個人就這樣等來了黃昏,該出發了。

淺淵背著不省人事的臨之遙在山間飛奔,心裏又悔又恨,幾次想把這個流口水的家夥扔下山谷去!這人一點自覺也沒有,一個勁兒往下滑,淺淵只得拿腰帶把他捆在自己背後。走了不遠,察覺周圍有動靜,剛停下來準備拔劍,一個白色的毛球從樹頂上掉下來,落在懷裏。

“雪兒?!”

“咕咕~”

“呵呵,小東西,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兜裏揣著一個,背後馱著一個,天亮的時候終於出了月湖縣,算是暫時安全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0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一路背著一個大活人狂奔趕路,又要小心提防有沒有追兵,雖然是深秋寒夜,到達這個小村莊的時候他已經汗流浹背,把綁住臨之遙的腰帶解開,這人還在昏睡,淺淵有心報復他,腰帶解開後也不扶,背後的人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淺淵大驚,要是睡覺這麽一下早該醒了!

“臨之遙!臨之遙!”淺淵一連喊了好幾聲,臨之遙一動也不動,手腳冰涼,神情安寧,臉如白紙一般,皮膚蒼白乾燥,睫毛和眉毛上都是露珠,額上連汗也沒有一滴,嘴唇也變成紫色,淺淵心生恐懼,心裏念著“不會的不會的”,一邊猶疑著把手伸到他鼻下。

“還有呼吸!”雖然氣息微弱,但感覺到那一絲氣息,淺淵還是很激動!得趕緊找地方安頓下來,讓他好好休息,給他療傷!

淺淵心急,也顧得不引人懷疑,抱著臨之遙急急往小村子跑,敲開了第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個硬朗的老漢,只看了一眼淺淵懷裏昏迷不醒的臨之遙就把他們讓進了屋。

“我姓陳,和兒子和兒媳一起住,他們昨日回娘家去了,小哥就把你娘子抱進我兒子的房裏吧!我去準備熱水!”老漢給淺淵指了房門,就轉身去後院了。淺淵點點頭,陳老漢顯然是把臨之遙當成了女人,這樣也好。抱著臨之遙進屋,將他平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蓋好,手指搭上他脈門,分出一絲內力查探傷情。臨之遙狀況很不好,脈搏幾乎弱到沒有,體溫也迅速下降,淺淵急得滿頭是汗,萬分後悔自己前世不是學醫的!“要是聽家明哥的就好了,去學醫,不管什麽科都好!”

陳老漢不多時搬進來一個大木桶,又提了許多熱水倒在桶裏。

“小哥快把你娘子放進桶裏吧,我去準備點兒吃的。”說著就退出去,順手關上門。

迅速剝光了臨之遙的衣服,把他抱進桶裏,臨之遙坐不住,直往水裏滑,淺淵只得把自己衣服也脫了,進到桶裏抱著臨之遙不讓他溺水。

水很燙,不一會兒兩人就被燙得渾身通紅,淺淵幾乎忍不住要跳出來,臨之遙卻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淺淵咬牙忍著,不斷給他按摩四肢和身體,好半晌,臨之遙還是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裏,氣息愈加弱下去。

淺淵漸漸紅了眼眶,死死抱著他,記憶裏藏在最深處的恐懼順著背脊爬上來,雖然算起來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那種一點點溺死在泥沼裏的感覺還是沒有忘記……

他惶恐萬分緊緊抱在懷裏的人,與死神搶時間,死亡的過程太過清晰,電影的慢鏡頭,家明哥的呼吸,家明哥的心跳,慢下去,弱下去,然後完全消失,他整晚抱著愛人的身體,試圖溫暖那漸漸變冷的軀體,手臂發酸也不敢鬆開,卻是徒勞。永失吾愛是什麽感覺,親歷摯愛的死亡又是什麽感覺?他說不清,只覺得晨曦透過白色窗簾灑到枕上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不會讓你死的!”

摟起臨之遙的腰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手探到他身後,扶著自己的性器,靠著熱水的潤滑,一點一點擠進去,全部進去以後低頭吻住他的嘴,雙手扶著他的腰,緩緩動作起來。

臨之遙的頭無力的靠在他肩上,過了好一會兒,淺淵覺得耳邊那一點似有似無的呼吸聲也消失了,驚恐不已,再次伸手探他鼻息,手抑制不住的抖。

一……二……三……四……五……整整十秒,臨之遙沒有呼吸!

淺淵怔怔的收回手,絕望死寂,淚也流不出來,嘴唇咬得出血,忽然緊扣臨之遙的腰肢,奮力在他體內抽插起來!

“不要離開我,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為什麽你們都這樣?為什麽總是留下我一個人?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

淺淵悲愴的低吼著,一邊一邊說著“不要離開”,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似有似無的聲音低低的重複著:“不……離……開……”

“遙!”淺淵又驚又喜,雙手握著臨之遙的肩膀轉過他的臉,“你沒死!”

“我不離開……不離開……”死而復生的人眼也未睜,卻笑著重複這句話,一遍一遍說著自己的諾言。

失而復得,這樣的心情淺淵從未體驗過,抱著臨之遙又哭又笑,不知所措,臨之遙依舊是虛弱的笑看著他,下一刻卻突然起皺眉。

“怎麽了?哪里不舒服?”淺淵見他皺眉緊張萬分。

“你……還在裏面。”

淺淵頓時漲紅了臉,“對,對不起。”一面小心翼翼的從他身體裏退出來。

喂他喝了一點稀粥,臨之遙臉色稍濟,淺淵讓他睡下給他掖好被子,輕輕帶上門來到外廳。

雞已經叫過三遍,天色早亮了。

“老丈,真是多謝您了!”淺淵道謝,陳老漢憨厚笑著連忙擺手。

“出門在外誰沒有個三病兩痛的,女人家嬌弱些也正常。怕是連夜趕路受了寒吧?現下不要緊了罷?”

“嗯,已經好多了。前幾日收到信,說岳母大人病重,內人心急不已,趕路太急,又受了風,因此才病倒了。要不是老丈出手相救……請老丈受我一拜!”淺淵這一番雖是假話,心意卻是真的,因此也格外認真的拜謝恩人,陳老漢也不再推脫,受了他一拜,才將他扶起來。

“我兒子他們過幾天才回來,不如你們就在這裏休息幾日在上路。”

“如此多謝老丈了!”淺淵也沒講假客氣,臨之遙現在還不能上路,況且走了這麽遠也沒有追兵,實在不正常,不如停下來看看風聲。

臨之遙一整天都昏睡著,只是淺淵喂他喝水吃東西時醒來,臉色卻是好了很多,呼吸也變得綿長,胸前的劍傷淺淵也檢查過了,恢復得極好,已經開始結痂,看來那包袱裏的金創藥是極好的。淺淵心安許多,除了照顧臨之遙,還幫陳老漢劈了柴挑了水,一天過得還算平靜,吃過晚飯後陳老漢道年紀大了睡得早,就回房去了。淺淵也踏著月光回到房間。

床上的人還是那樣孩子氣的睡姿,側著身蜷成一團,睡得很安詳。淺淵沒有點燈,借著月光脫了外衣上床,將臨之遙面對面摟在懷裏,下巴擱在他頭頂,一手摟著他的肩,臨之遙也迷迷糊糊往他懷裏縮,手環上他的腰,鼻子在他懷裏蹭了兩下,又乖乖睡著了。

夜涼如水,寒意侵襲,淺淵卻覺得心臟熱得想要從胸膛裏跳出來,原來這顆心這麽在意這個人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山洞裏肌膚相親的曖昧,還是錯手傷了他的後悔,是手心裏發燙裏念珠,還是櫻花樹下的笑顏,抑或是更早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被他吸引呢?漂亮的他,任性的他,驕傲的他,率真的他,是跟家明哥完全不同的類型,一開始就輕易被他影響,常常為了他動怒,喜歡故意惹他生氣,看著他傷心卻覺得後悔心疼……

失去家明哥以後自己的一部分也死了,沒有盡頭的寂寞真的很難熬,每天早晨醒來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每一天都是灰色的,生存的意義僅僅在於每日每夜的回憶和懷念。這樣的日子很可怕,可是答應過家明哥再不輕生,想著家明哥,告訴自己必須堅持,認真守著剩下的生命,等待和他在天堂裏相逢的哪一天……可是……

家明哥,對不起。

長長歎了一聲氣,然後摟緊懷裏的身體,輕輕合上眼。

明日該是立冬了吧。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1 穿越攻父子年下

臨之遙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醒來,迷迷濛濛睜了眼,入目是淺淵熟睡的臉龐,心下不覺歡喜,憶起前一日神識不甚清明的時候,淺淵似乎切切的喚了他一聲“遙”,又見淺淵睡夢間也是小心翼翼將他抱在懷裏,心中泛起酸楚的甜蜜,伸手想撫平淺淵皺著的眉,淺淵卻在這時候睜開了眼。一時間兩人四目相視,氣氛忽然曖昧,二人都有些尷尬,臨之遙微微垂目,雙手抵在淺淵胸前,等了好半晌,淺淵卻沒有像他料想的那樣鬆開摟著他腰身的手,反而額上一陣溫熱的觸感──淺淵竟然吻了他一下!

可憐臨之遙長到三十幾歲,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第一次為一個人動情,卻一直不順利,這一番意外的柔情蜜意叫他好一陣心跳,紅著老臉也不知該如何回應,把頭埋在淺淵胸前,心中小鹿亂撞,下一刻卻被淺淵用手抬起下巴,這下不得不與他對望著,淺淵的瞳仁潤潤的,帶著水氣一般,英俊的臉忽然就靠了過來!

臨之遙下意識的閉上眼,嘴上一熱,唇已經被他攫住,輕輕啃咬吮吸,之後牙關被敲開,舌頭也伸進來,霸道的卷住自己的舌尖,糾纏不已。臨之遙閉著眼大氣不敢出,臉熱的厲害,心也亂跳起來,雙手不自覺抱緊了淺淵的腰。淺淵見他這樣,越發愛憐他這不知所措的樣子,又將他往懷裏帶了帶,吻得更深,好一會兒才把他放開。

“早安吻,喜歡嗎?”

“早,早安吻?”臨之遙抬頭看他,睜圓眼睛,表情可愛得像只小獸,淺淵忍不住在他嘴上又“啾”了一下。

“嗯,以後還有晚安吻,喜歡嗎?”

“淺、淺淵,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沒發燒,你也沒做夢。不過待會兒就要委屈你扮我老婆了!”

“老婆?”

“呃,老婆就是媳婦兒,是南疆的方言,你知道我在那邊長大的。”

“我也在南疆長大的,怎麽沒聽過?”淺淵被當場揭穿,面子頗掛不住。

“總之你就老實扮我媳婦兒就對了,要叫‘相公’,知道嗎?”

“哦。”臨之遙扁扁嘴。

“你果然還是病了可愛一點,這麽聽話。”

“淺淵,你果然還是在發燒吧?”

“笨,我沒發燒,生病的人是你!再說一遍,不許叫‘淺淵’,會暴露身份,要叫‘相公’,好好扮女人,好好休養,知道了?”

臨之遙看著淺淵,眼神竟然是有些可憐:“淺淵,爹年紀大了,沒力氣跟你玩遊戲,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好不好?”淺淵歎口氣,好像是自己態度轉變太突然了,這個笨笨的家夥還沒搞清楚狀況,算了,現在也不是好好解釋的時候,對他好一點,慢慢補償吧!

“你餓了吧,乖乖躺著別動,我去給你做飯。”披衣起身,彎腰捧起他的臉一連“啾啾”好幾下,這才笑眯眯的走了,留下虛弱的老美人呆在原地。

臨之遙呆了許久,伸手擰了下大腿,“嘶──”果然很痛,真的不是做夢啊!

淺淵來到外間,陳老丈正端著早飯從廚房出來,笑眯眯把託盤交給淺淵說:“快送給你媳婦兒吧!”淺淵有點不好意思,呵呵傻笑著接過託盤,謝過老丈反身進屋。

變呆的臨之遙任淺淵擺佈,給他穿衣服,梳頭發,然後靠在床頭,一口一口餵飯,喂水,擦嘴巴,摟過來抱懷裏,臨之遙都沒有回應,只是不支聲。兩人像天鵝交頸一樣抱了一會兒,臨之遙長籲一口氣,終於開口了。

“找輛馬車吧,今日已經立冬,要是下了雪,上靈山就不好走了。”

“你現在這樣子怎麽上路!”

臨之遙苦笑:“不去靈山死得更快啊!”

淺淵皺眉,知道他不是瞎說話嚇唬他,昨晚那樣的情況再來個兩次,花孔雀就要變死禿鳥了,只得點點頭。

“你再躺會兒,我去找陳老爹。”

“等等!”

“怎麽了?”

“真是小孩子!你不覺得那個老頭兒很可疑嗎?”

臨之遙這麽一說,淺淵也覺得不對勁起來,他敲門的時候老頭很快就來開門了,好像料到有人會來一樣,還有,那麽一大桶熱水,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準備好的,家裏始終只有他一個人,周到客氣得不像話,也沒有問過他們的身份,甚至沒問他叫什麽名字,只當他們是“小兄弟”和“你媳婦兒”。

“那你說怎麽辦,這麽個小村子,哪里有馬車!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裏我又不放心!”淺淵只是實話實說,臨之遙卻為了他這樣直白的關心有點面熱。

“沒有馬,總有牛,有驢子。先上路,到了大鎮再換馬車就是了!”

“哎呀,還是宮主高明啊!屬下這就去辦!”淺淵嘻嘻哈哈打趣他,說著又湊上去偷個香,然後又笑著跑掉了。

臨之遙伸手摸摸嘴唇,余溫猶在,笑起來,眼神卻苦澀。那孩子是害怕了吧,所以這樣掩飾著,畢竟自己的傷還是有他一部分責任,可是這樣的補償,太甜蜜,太不真實,他臨之遙縱橫江湖二十載,還不至於淪落到要一個小孩子施捨感情吧!可是被這樣呵護著,有那麽一刻也會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吧?可,小孩子一時興起怎麽能作得數,還是不要妄想的好,為這這個孩子已經是落魄至極了,再不可失了方寸,搞得丟了性命。

淺淵不多時牽來一輛牛車,陳老漢幫著把車裏鋪上厚厚的棉被,又給二人準備了一些乾糧,淺淵對他生了戒備之心,心道這些食物恐怕不能吃,面上還是感激的手下,又拿出一錠銀子,定要陳老漢收下,老頭兒起初不肯,推脫幾下就收下了。淺淵把臨之遙包的像個粽子,一根頭髮絲兒也沒露,抱出來再抱上車,謝過陳老漢,揚鞭出發。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2 穿越攻父子年下

一路平安,沒有人追蹤,陳老漢給的食物,臨之遙驗過,也沒有毒,父子二人面面相覷,猜測是誰一路相助。

“怕是你的小海棠罷?”臨之遙故意這麽說,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乃是想看看淺淵的反應,等著被罵,沒想到淺淵只是若有所思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倒叫臨之遙好一陣意外,腦子裏一個小小的聲音不確定的說:“他是認真的吧?”但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開口問,眨眨眼又躺下了。

牛車很簡陋,霍霍漏風,臨之遙被淺淵卷在被子裏,一層層,像過冬的毛毛蟲,但是一走起來,風颼颼的,還是冷得不行。淺淵著急上火趕車,可老黃牛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怎麽也走不快,因此天黑之前也沒能趕到市鎮,只得露宿荒郊。把牛車拉到一處背風的岩石後面,栓好牛,淺淵也爬進車裏,哆哆嗦嗦鑽進臨之遙的被窩,然後手腳並用,八爪魚一樣纏住臨之遙。

“好冷哦!娘子你冷不冷,來,相公幫你暖和一下!哈!”淺淵嬉皮笑臉,在鹹豬手在被子裏一陣亂摸亂掐,臨之遙奮力掙扎,在他懷裏扭來扭去,不一會兒二人就喘著粗氣,都紅了臉。

“別、別鬧了!”臨之遙處在弱勢,感覺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抵在自己小腹上,嚇得說話也結巴起來。喜歡淺淵,但是關於二人初夜的回憶卻並不美好,臨之遙直到現在想起那個晚上,還會覺得腰痛屁股痛!這會兒有傷在身,若是撩發了淺淵的欲火,自己的老命恐怕要交代在這荒山野嶺的破牛車上!往後縮了縮身子,頂著自己的熱鐵卻也跟著逼上來,後背已經貼著車壁的木板,再無路可退了!

和淺淵的初體驗,臨之遙回憶起來是四個字──“不堪回首”,此刻淺淵回想起來是也是四個字──“別有滋味”。那天自己心裏憋著氣,二人又都中了春藥,因此泄欲的成分遠遠大於歡愛,淺淵一直以來刻意暗示自己忘掉那天的事情,如今對臨之遙的心情不一樣了,回想起那個並不怎麽美滿的夜晚來,竟然也覺得十分甜蜜,記憶中臨之遙匐在他胸前嚶嚶啜泣的樣子居然也變得十分惹人憐愛!這麽心猿意馬的想著,又兼懷裏摟著這個蜜糖兒,下身不覺更脹大了一圈,抱著臨之遙的手臂緊了緊,兩人之間再沒有一絲空隙,都呼呼喘著粗氣。

“淺、淺淵!”男人聲音有些發抖起來,聽起來很是可憐,淺淵忍不住笑,瞧把他怕成這樣!親親他額頭然後稍稍放開他。

“快睡吧!”

“咦?”臨之遙意外的很,怎麽他不想要嗎?他的,呃,那個都,那樣了!

“啾!”在他嘴上又親一下,這老男人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可愛!真受不了!

“雖然很想跟你做愛,但是我還忍得住!你快睡吧,有我守著,很安全!”

做,做愛?臨之遙腦子裏重複著這個新名詞,猜也能猜到是什麽意思,可是這個說法,還真是讓人有流鼻血的衝動!這小孩兒哪來這麽多花樣?難道佛經裏還講這些東西不成?

話是這麽說,臨之遙卻也有些情動。從前都是夜夜笙歌,算起來也有好些天沒有釋放過欲望了,身體雖然疲累,那話兒卻蠢蠢欲動起來,尤其在腦子裏想像了一下跟淺淵“做愛”的情形以後。這可怎麽辦呢,剛才已經拒絕他了,總不能讒著老臉開口要!追悔莫及啊!

這麽一來臨之遙在淺淵懷裏躺著越發難耐,一雙手就開始不安分,手指在淺淵胸口劃圈圈起來。臨之遙久縱歡場,調情的手段高明,手指畫著圈圈就撚住了淺淵胸前的蓓蕾,另一隻手往下探去,寸寸撩撥,終於握住淺淵的分身,撫弄了一會兒,淺淵鼻息越發粗重,胸口明顯起伏,卻沒有動作,臨之遙咬咬牙,抱著淺淵的腰往被子裏縮下去。

口侍,從前只有別人為他做的份兒,如今自己實踐起來還是很不容易。誰說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就可以,他臨之遙見過各色各樣的豬跑過來跑過去,輪到自己還是犯怯!

那物件就在眼前三寸,雄麝的氣味兒撲鼻而來,青筋暴露,一跳一跳的,好不怕人!臨之遙一咬牙,一閉眼,張嘴含住它!淺淵的身體明顯一顫!臨之遙含了一會兒,一面回想平日裏色寵們是如何做的,一面動作起來,舔舔,親親,吸吸,咬咬,哎呀!趕緊吐出來!──咬得太用力了!看看,呼呼,還好,沒有咬壞掉!再來再來!剛張開嘴,整個人被人從被子裏拽出來!來不及驚呼,唇舌已經被人掠奪!

“唔唔!”

“要了命了!”淺淵咬牙切齒,一翻身把臨之遙壓在身下,“你這妖精!找死嗎?”

“我,我。”

“你要什麽?”

“我要跟你做愛!”終於還是讒著老臉開口要了。--#

古裝美人紅著臉羞答答的說出這樣前衛的話來,這陣仗,簡直就是最H的性愛娃娃養成遊戲啊!淺淵要噴鼻血了!妖孽啊!地藏佛,藥師佛,阿彌陀佛啊!再忍不住了!動手撕衣服!

“啊啊!不要撕!破了就沒得穿啦!”臨之遙驚惶的亂叫,掩飾自己的恐懼。淺淵被他這麽一叫,知道他緊張,動作輕柔許多,一面愛撫他一面在他耳邊蠱惑似的說:“噓,別怕,我會溫柔的,不會讓你疼。”臨之遙軟了耳根軟了腿,立時化成一池春水,再不掙扎。簡直比咒語還靈驗!

放鬆下來果然沒有那麽害怕了,注意力都集中在感官上,身體的快感被無限放大,把自己交給別人的感覺很奇怪,何況是心心念念喜歡的人,臨之遙覺得自己的身體像一朵花一樣,在夜風的撫弄下慢慢綻開,顫顫巍巍,難堪又難耐。

本來擔心他的傷勢,不打算跟他做,可被這妖精點著了火,只得順水推舟要了他,只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讓他難受了。淺淵這麽想著,果然對他輕憐蜜愛,吻著他,一指一指揉弄他***,探進去慢慢轉圈,按壓著,忍著挺身而入的衝動,耐心做足準備工作。

可憐臨之遙像被拋在河灘上的魚,張著嘴呼哧呼哧大口喘氣,雙手緊緊攀著淺淵的背,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眼眶也濕了,淺淵的溫柔反而更加讓他難以忍受,身體的空虛亟待填滿,嘴裏意味不明的喊著:“快,快點!”尾音發顫,嬌媚勾人。淺淵終於按捺不住,抽出手指,分開他修長雙腿,太高他的腰,一寸一寸進入那個溫熱濕潤的所在。

“唔!真要命!遙,你好緊!好熱!”這樣直白的“讚美”讓臨之遙羞憤不已,瞪他一眼,體內卻因為這個動作無意識的收縮,淺淵被刺激得一個激靈,低吼一聲,重重將自己埋入他體內更深的地方!

“啊!啊!!……不,不要!太深了!唔!”臨之遙撐著淺淵的胸膛,心中湧起難言的感覺,又難耐,又歡愉,卻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麽,只想哭,搖著頭,淚眼迷蒙。淺淵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淚水,在他耳邊呢喃著:“遙!我的妖精,我的寶貝……愛你……”緩緩擺動腰胯……

做愛的時候說的愛,跟性高潮一樣,過了就過了,這個道理臨之遙懂得,可是還是被他一句“愛你”攪得心湖蕩漾。完事以後兩人交頸相擁,許久許久,臨之遙終於鼓起勇氣在他耳邊問:“你是認真的吧?”辛苦一天,激情過後,淺淵卻已經支撐不住睡著了。臨之遙看一眼熟睡的淺淵,又怔怔的望了一會兒車頂,耳朵貼在他胸口靜靜聽了一會兒他的心跳,然後輕輕閉上眼。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3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自從那天野外歡好之後,二人風風火火趕路,一路上淺淵時不時抓住機會吃臨之遙的水豆腐,但是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大半個月下來,臨之遙的身體居然奇跡般的漸漸好起來,內力也恢復了很多,簡直不可思議!

這天夜裏二人投宿在涼州邊境一家小客棧,坐在床上討論原因。淺淵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己的胯間說:“乖乖,真的有效!娘子,我們今夜再來大戰三百回合!為夫就是精盡人亡也在所不辭,定要讓你早日康復!”說著就色迷迷的撲過去作勢要親他,臨之遙一腳把他踹到床下,臉紅一陣白一陣!

“你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一樣!莫不是被什麽妖怪附身了!”

“咦,你怎麽知道我是被妖怪附身?興許我才是那附在人身的妖怪呢?”淺淵這話一語雙關,他有心向臨之遙坦白身份來歷,又怕他接受不了,這下找到機會,就要試探他。

臨之遙笑駡道:“你要是妖怪,我就是伏魔羅漢!收了你這作祟的妖孽,送給太上老君煉丹!”

淺淵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吧!免得被他煉成仙丹!==

“淺淵?”

“沒事,睡吧!”

“噓!”臨之遙掌風一扇熄了油燈,一把抓起淺淵跳下床緊貼著窗戶。淺淵一看窗外,樹影搖曳,剛才定有人在窗外偷聽!二人戒備了好半晌,光著腳站著冰涼的地上,凍得不行,可是窗外再沒有動靜,淺淵拉著臨之遙爬上床,用被子把他包住抱在懷裏。

“你睡吧,我守著。對方已經打草驚蛇,估計今晚不會再有動靜,我們明天一早出發!靜觀其變吧!”臨之遙也沒有更好的計策,只得點頭。大戰三百回合的計畫自然是泡湯了。

紀銘穿著夜行衣,立在一顆大樹下,手扶著樹幹,昏昏蹌蹌幾乎站不穩。剛才他聽見了什麽?!遠弟對那魔頭說,“娘子,我們今夜再來大戰三百回合!為夫就是精盡人亡也在所不辭”!天呐!天呐!他們是父子啊!男男相戀已經為人不齒,何況他們這是血親亂倫啊!遠弟,遠弟,你怎能如此!你叫我該如何保你周全!

原來當日淺淵帶臨之遙逃走,被紀銘發現行蹤,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父親紀無疚也發現了。紀無疚城府極深,發現紀銘暗中幫助臨氏父子逃跑也未動聲色,反而對趙未竟起了疑心,只囑咐得力手下暗中跟蹤紀銘隨時報告行蹤,一面與蜀山掌門清玄真人合議,兩相計較,決定先不要聲張,一面由清玄真人帶人追捕臨之遙,而他留在天樂宮監視趙未竟的動向。

臨氏父子已經到了涼州界,只要過了滄江就是雪域高原,所以這是最好的行動地點,清玄子已經於前一日跟愛徒搭上線,要他監視臨之遙,自己帶人隨後就到,然後一舉在江邊圍堵臨氏父子!紀銘得了師傅的消息,心急如焚,心裏一直在計算如何為遠弟開脫。可如今──,哎!

“遠弟,你讓我好心痛!”

真正是心痛!異常清晰的感覺,針刺刀割一般,紀銘這輩子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捂著心口,靠著樹大口大口吸氣,那刺痛的感覺卻更深了。

淺淵早晨醒來懷裏空空,一個咕嚕爬起來,只見臨之遙披著外衣坐在桌邊在油燈上烤著什麽東西,起身過去一看,只見他用兩根銀簪子夾住一個竹子制的三角飛鏢來回在火上烤,地上一堆竹屑,和一些沒用完的竹片,臨之遙似乎把客棧房間裏的竹屏風拆了。--#桌上一把匕首,一碗燈油,油裏面浸著幾個青竹飛鏢,另有一個碟子裏擺著幾枚烤成焦黃色的。臨之遙烤好一個就放進碟子裏,再從碗裏取出另一個湊到火上。

淺淵從碟子裏拿起一個,飛鏢很小,刻工齊整,有點像日本忍者用的那種,被油浸泡過,再用火一烤,三個角尖銳無比,高手使用,輕易可以傷人,完全不比鐵質的差!不禁佩服臨之遙的心思起來!可是用這個東西,不免有些歹毒!

“做這麽多飛鏢幹什麽?”

“今日定有追兵,他們人多,不易久鬥。”臨之遙語氣淡然,眼也不抬,專心做飛鏢。淺淵眉心隱隱發疼,臨之遙始終是江湖邪派領袖,光是數數他有多少仇家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善類,不是忘了,而是自己一直故意忽視這一點,他吃齋念佛多年,畢竟不喜見人殺生,偏偏選擇了這個魔頭作為愛人,心下煩躁起來,只盼著不要有追兵來。

“我下樓去給你弄點兒吃的上來。”

“不必。這客棧裏的東西不能再碰了,收拾東西走吧。不要到樓下結帳,銀子就放在房間裏,馬也不要了。”

“……”淺淵張口結舌,臨之遙換了個人一樣,渾身散發著隱隱殺氣,理智果斷的給他下達命令,平日裏總是軟著的骨頭也都硬起來了似的,一雙鳳眼也變得冷冷的,整個人如一頭狩獵的獵豹一般!這,這還是那個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人兒嗎?或者這才是真正的他?

淺淵還怔在一邊,臨之遙已經烤好了飛鏢,悉數收進袖子和腰帶裏。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會在江邊動手,這時節只有九登渡口還有船,他們一定會在那裏埋伏,待會兒一切聽我安排,知道了嗎?”臨之遙自顧自收拾東西,不見淺淵回應,這才抬起頭,“淺淵?”

“嗯?”

“我說的你都聽清了嗎?”

“嗯。”

“那就好!記著,不管發生什麽,都要聽我安排!好了,我們出發吧!”

淺淵的心涼涼的,這樣的臨之遙,讓他害怕。

臨之遙成名極早,二十年來惡名遠波,不是沒有原因。事實證明臨之遙的猜測都是對的,他和淺淵正要上船,清玄真人帶著蜀山和鎮劍山莊的十幾個弟子突然沖出來,將二人堵在九登渡口。雙方兵戎相見,對峙江邊,船家早嚇得棄船逃走,清玄子包圍了二人,不動聲色派一個弟子把船都解了纜繩,推入江中,斷了二人後路。老天爺也挺會來事兒,這當口飄飄揚揚飛起雪花來,更顯得氣氛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清玄子年近半百,生的一張白皙的方臉,濃眉大眼方口直鼻,很是正派的模樣,一身白色道袍,寒風刮過,頗有點仙風道骨,左手執劍,回頭看看幾個受傷的弟子,氣得眉毛鬍子都往上翹!此次率部討伐天樂宮除了紀銘他還特意帶了這幾個得意的年輕弟子,有心鍛煉他們,不料方才臨之遙一出手就打傷了三個!魔頭動作太快,這幾個三代弟子還沒看清,已經被飛鏢射中,雖不至致命,但戰力大減!

淺淵皺著眉,萬萬想不到追兵中有紀銘,當下更加心煩意亂。适才對方突然殺出來,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臨之遙一揮手就發了四枚竹飛鏢,立時四人倒地,其中一個鎮劍山莊的弟子居然被打中了子孫根!可見臨之遙出手毫不留情!難怪這人仇敵滿天下!作孽啊!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4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姚少俠,貧道不知道昔日伏魔英雄為何今日會和這魔頭站著一邊,還請姚少俠給貧道一個解釋!”清玄真人自是認出淺淵就是當日在天樂宮救下紀銘降伏臨之遙的青年,而紀銘給他的情報中並沒有提到跟臨之遙的同黨是他,心下奇怪,銘兒和這叫姚遠的年輕人不是兄弟相稱的朋友嗎?

“師傅,遠弟他──”紀銘正要為淺淵開脫辯解,卻被臨之遙高聲打斷。

“牛鼻子老道是在問這孩子嗎?他不叫姚遠,他姓臨,名淺淵,是我臨之遙的兒子!”

眾人驚異,可想而知。一波未平,臨之遙接著說:

“我當年撿到這孩子,看著喜歡,就認了個義子,說是兒子,其實嘛,是本宮的男寵,呵呵,牛鼻子還有問題嗎?”

“臨之遙!休要胡言亂語,壞我遠弟聲譽!師傅,遠弟是受我委託,刻意接近臨之遙伺機行動的!您莫要聽這魔頭胡說!”紀銘著急不已,一面在清玄子面前為淺淵開脫,一邊頻頻向淺淵示意。

“姚少俠,你自己說吧!”清玄子看向淺淵。如若真如銘兒所說,那麽今日要生擒臨之遙就大大有望,這個年輕人的武功他見識過,絕對超過自己悉心教導的愛徒,若有他聯手,勝利在望!

淺淵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臨之遙為什麽這麽說?他完全搞不懂!轉過臉與臨之遙面對面對望著,希望從他臉上找到答案,臨之遙卻是一派悠然的笑。

淺淵小聲問:“遙,你想幹什麽?”

“你就按小海棠說的講吧。”

淺淵皺眉緊緊盯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不是答應我一切聽我安排?”

“是,可是──”

“那就不要失信於我。”

臨之遙搬出這麽大一頂帽子,淺淵縱使萬般無奈,也只得守信,無奈抬頭對清玄子等道:“誠如紀大哥所言。”

當下只見紀銘大松一口氣,清玄子等人面露喜色,被臨之遙挫敗的士氣也重新振奮。

天色陰沈,雪花紛飛,雙方對峙江邊。

臨之遙突然內勁暴漲,衣袍翻飛,抖開長劍,放出滿身煞氣,對淺淵低聲喝到:“還不快過去!”

淺淵眉頭深鎖,立在原地不動,死死盯著臨之遙。臨之遙見他不動,袖袍一揮,竟然隔空將淺淵向著紀銘拋了過去!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淺淵被紀銘接住,轉過頭來望著臨之遙,滿臉驚駭:臨之遙的武功竟然這麽高!而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臨之遙啊臨之遙,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淺淵還在兀自發愣,清玄子早已經命弟子擺好劍陣圍了上去,鎮劍山莊這次跟來的人除了紀銘中並沒有厲害角色,因此都圍在一旁,拿著兵器戒備,隨時準備沖上去。

臨之遙被八個人圍在中間,卻握著劍冷笑起來,“牛鼻子這次怎麽不說‘以多欺少非正派所為’了?”

清玄子沈住氣,義正詞嚴道:“你這魔頭二十年來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眾弟子聽令,變陣!”蜀山弟子領命而動,瞬間又變了一陣,顯然是攻勢淩厲,看來是要殊死一搏了!

臨之遙也懶得再廢話,忽然出手,一轉身,劍陣中已有一人倒下,連叫喊也沒來得及,瞪著眼直挺挺倒在地上,眉心一個細長的血洞,汩汩流出鮮血!在場人無不駭然!

“魔頭!納命來!!”清玄真人終於動了怒氣!十幾年前被這魔頭一掌打傷,拖累他十幾年,今日又在瞬息之間痛失一名愛徒命,涉江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時之間寒光四起,臨之遙與蜀山眾人鬥在一處。

淺淵立在戰區外,茫然望著臨之遙翻飛的優美身姿,心裏空空的,只是在想:原來‘秋水長天’這一式是要這麽用的,‘綠波紅露’加上‘煙水無情’還有這樣的效果,……臨水劍法很厲害啊,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心下惘然。

“啊!”一聲慘叫,又是一人倒下。

不到一刻鍾,臨之遙已經殺了三人,縱然知道他是為了速戰速決免除後患,下手如此狠辣,還是叫人看了心驚膽寒!紀銘早已拔了劍,準備上前援助,但是看淺淵慘白臉色,還是不放心。若是真如臨之遙所說,淺淵是他的義子兼男寵,加上天樂宮殺害了無名寺的僧人,淺淵此刻的袖手旁觀態度完全解釋得通,可昨晚淺淵那些話語,雖是戲諧,但那透露出來的濃濃愛意,又該如何解釋?此刻他慘白的臉,哀傷的眼,又是為了什麽?一時間紀銘也躑躅了。

紀銘終於還是出手了,因為除了之前被臨之遙用飛鏢打傷在一旁沒有加入戰鬥的四人,只剩下師傅清玄子和自己。前後不過半個時辰,江邊橫陳十具屍體!傳說涉江魔的可怕,他今日可算見識到了!

臨之遙漸漸面露吃力之色,清玄子哪會放過他一點破綻,大喝一聲逼上去,臨之遙急急後退,清玄子眼睛一亮,剛剛經歷了一整個枯水期,江水已經退得很淺,他們此刻所在的岸邊與江面的垂直距離有一丈多,九登渡口又是一個急彎,江面寬闊水流湍急,臨之遙已經無路可退!成敗在此一擊!

就在眾人以為臨之遙這一招一定躲不過的時候,臨之遙笑了。

白衣上血花點點,青絲在風中淩亂飛舞,臨之遙笑得依舊媚惑眾生,點漆似的眼裏滿是狡黠,整個人如壁畫上的恐怖而妖嬈的嗜血修羅,那“咯咯”的嬌笑聲聽在耳朵裏分外清脆,卻教人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臨之遙就這樣在眾人驚豔又驚懼的注視下淩空一躍,向江心跳去,寬大的袖袍被江風鼓起,輕盈得像一隻蝴蝶,那血腥美豔的笑顏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下,空中同時響起淺淵撕心裂肺的嘶喊:

“遙!!────────”

他不會游泳啊!!!!!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5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臨之遙跳下去時極深極深的望了淺淵一眼,只一眼,淺淵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為什麽做好飛鏢一個也沒有給他,淺淵的暗器功夫他是知道的,不是信不過他,而是根本沒打算要他出手!為什麽叫他一切聽他安排?為什麽不承認他們的關係?為什麽跟他劃清界線?為什麽把他扔給紀銘?所有答案都在這一刻明瞭!淺淵在自己的響徹長空的嘶喊聲中推開拉住自己的紀銘,縱身跳下江心,心中悔恨萬分!

涉江公子,涉江魔,這些名號不是臨之遙自封,而是江湖人給的。所為涉江,真有其事。

淺淵在急速下降的過程中驚訝萬分的看見臨之遙在就要落入江心的那一刻足尖在江面一點,整個人又陡然躍起一丈高,順著水流,向著江心無人駕馭的一葉扁舟飛去!真的是飛!如一只鳶鳥,借著風,順著水,大張著雙翼,姿態優美得無法形容!淺淵就在這無比震驚之中落入了江心,手腳都忘了動似的,直直下沈,迅速被冰冷刺骨的江水沒了頂,岸邊傳來紀銘淒厲的嘶喊,叫著他前世的名字,“姚遠!!!”

臨之遙卻在淺淵沈入水面的那一刻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也跟著落入水中!

淺淵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水,猛然清醒過來,開始奮力劃水!掙出水面,掃視江面,沒有人!小船上也沒有人!

剛才看他離船不遠了,怎麽回事!!他溺水了?!

“臨之遙!臨之遙!遙!!”奮力向那艘船的方向遊去。

滄江九登段是一個急彎,時常氾濫,沿岸的船家就是憑著多年的經驗,利用這裏的水流和風向,擺渡到對岸,掙一口薄粥。淺淵被水沖了幾百米,終於看到臨之遙,也算他厲害,吐血掉進水裏的那一刻一劍狠狠釘在船舷上,緊握著劍柄,好歹沒有沈下去。淺淵急忙遊過去,一把抓住他,費力將他推上小船,自己再爬上去。

雪下的越發大了,天也灰沈沈的,寒風逼人。

兩個人渾身濕透跪坐在船蒼裏,咳嗽半天,都凍得發抖。清玄真人和紀銘的身影在對岸,雪太大,迷迷濛濛看不真切。狹小的船艙中兩人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分外清楚。

淺淵一把抱住臨之遙的腰,死死摟著他,像要把他揉碎了,融進自己身體裏似的,怨憤道:“你答應過不離開的!”

臨之遙望了一會蕭索的滄江,澀然一笑道:“你這孩子,這是何苦,爹能給你的都給你了,這一世惡名與一眾仇人卻不必與你分享。”

淺淵卻只是一遍一遍低聲重複著“你說過不離開的”,魔怔了一般。臨之遙忽然覺得累,累得連哭的力氣也沒有,骨頭被他抱得發疼,也沒力氣推開他。

淺淵何嘗不知道自己欠臨之遙一個承諾,一句表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在一起了,對臨之遙太不公平,可是前塵往事如鯁在喉,他說不出口。之前刻意的嬉皮笑臉的態度其實也是在掩飾自己的心慌吧?不能接受家明哥在心裏的位置被別的人取代,覺得害怕,內疚,又仗著他喜歡自己便有恃無恐,只是真的沒想過他會放手,被他放棄的那一刻,那樣的心情,他自己也說不清,只是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讓他走!於是跟著跳了下來。

淺淵放開臨之遙,哆嗦伸手在自己懷裏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個墨綠色的小錦囊,哆嗦著打開,卻是一小串珠子,褐色的珠子用紅色的絲線穿起來,被水浸泡之後紫檀珠子的木色更深,上面刻著的花紋也越發顯得清楚,臨之遙認得,那是他親手一點一點刻上去的,一開始不熟練,刻壞了好多個,最後只剩下十一顆,六個“遙”,五個“淵”,天樂宮出事,他本以為再找不到這珠子了,沒想到這時候被淺淵拿出來!

“這,這是,怎麽會在你手裏?”

淺淵也不答話,仍舊哆嗦著手,卻執拗的,握住他右手,將那一串珠子帶上去,吻了吻他手指,然後把他冰冷的手貼在自己面頰上。

“遙,答應我,再不離開我,好不好?”淺淵一臉真誠懇切,臨之遙卻抽回手,笑起來。

這算什麽?要他臨之遙承諾永遠做他的寵物還是怎麽的?他臨之遙怎麽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個個要把他關起來據為己有,個個要他做自己的禁臠!他不就是老樹開花,三十幾歲上開了情竇,就要鬧得如此下場?被親生兒子這樣要脅!知道你不愛我,也用不著你可憐我!我走了還不行?賠了感情,賠了身子,沒道理連人格尊嚴也要賠進去!

臨之遙把串珠從手腕上退下來,道:“本來是打算做一串念珠,送你做十八歲生日禮物,現在看來是不可能完成了,不過既然已經串起來了就當個手鐲送給你吧!”然後把串珠放在淺淵手心裏。

佛家念珠最多一百零八顆,其次是五十四顆,二十七顆,十四顆,臨之遙本來打算做一串最長的,到第二年二月之前應該可以完成,可惜計畫趕不上變化,計畫流產。

“靠了岸我們就分頭走吧,中原武林太複雜,你要是喜歡可以去塞外,也可以去南疆找青鳳,他從小跟著我,很忠心。”

“遙?!”淺淵莫名其妙,臨之遙聽他這樣叫,皺起秀眉。

“我畢竟是你父親,以後不要這樣叫我了!”

“遙,你怎麽了?”淺淵抓住臨之遙的肩膀,卻被臨之遙掙脫。

“說了不要這樣叫我了!”臨之遙低著頭,兩手捉著衣襟,肩膀發抖,像是在極力忍住情緒,淺淵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伸手去抬他下巴,再次被他推開。

“你到底怎麽了?”伸手去抱他,又被推開。精緻的臉蛋仰起,神情倔強隱忍,眼眶通紅,淺淵的心忽然糾起來!這個笨笨的老美人是不是又誤會了?心疼得不像話,再不顧他掙扎,一把將他抱在懷裏,在他耳邊柔聲剖白:

“遙,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臨之遙終於聽清淺淵在說什麽,怔了一會,想笑,眼淚卻奪眶而出。淺淵捧著他的臉吻著,心疼不已,柔腸百結:“別哭,別哭!對不起,是我不好,早該告訴你的!我喜歡你,我愛你!”臨之遙終於笑起來,淚卻愈加洶湧了,伸出手摟著淺淵的脖子,右手腕上的串珠近在眼前,一個“遙”挨著一個“淵”,最後兩個“遙”並在一起,淺淵就在他耳邊半是不舍半是憐惜的喚他:“遙遙,我愛你……”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6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臨之遙不敢奢望淺淵真的能愛上他,可如今淺淵正摟著他一遍一遍說愛他,臨之遙激動欣喜之餘所有的不甘和委屈統統爆發,在他懷裏哭得一塌糊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這麽不體面,有生以來還是頭一回,所以心情平復,收了淚以後,臨之遙羞慚得恨不能挖地三尺遁地無形!淺淵卻好似完全不在乎他滿臉的淚水鼻水口水,捧著他臉蛋親了又親,臨之遙紅著老臉死了心都有!──那可是他兒子啊!這叫他以後怎麽見人!

靠了岸兩人都有些尷尬,在船上呆的太久,被水流沖下十幾裏,也不知道這是哪里的一個被廢棄了的小漁村,二人又冷又累,尋了一間空屋子,生了火,把衣服都脫下來烤著,相擁坐了,裹著一床舊毯子烤火取暖。

臨之遙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淺淵,只把頭埋在他胸前,手輕輕環著他勁瘦的腰,耳根發熱。淺淵有一下沒一下撫摸他的背後的長髮,長長歎口氣,似是自言自語道:“也該說出了!”

“遙,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臨之遙聞言抬起頭,只見淺淵誠懇的臉帶了幾分憂鬱和猶疑。

“遙,我如果真的是妖怪,你會拿我去煉丹嗎?”

臨之遙一時不明白他的話,下意識的搖搖頭。

淺淵眉心微鎖,“罷了,就是被你煉了丹也要告訴你!你聽好了,我是穿越來的!”

“穿越?”臨之遙茫然,這孩子新名詞還真多。

“就是,怎麽說呢,就是借屍還魂!”

“啊?!”臨之遙顯然嚇了一大跳!

淺淵著急,這到底該怎麽解釋啊!

“呃,就是,我投胎的時候,還帶著前世的記憶。也就是說,我雖然在臨淺淵的身體裏,但是我還是姚遠的靈魂!哎呀!說不清了!”淺淵懊惱的抓抓頭髮。

臨之遙呆呆的回味了好一會兒,小聲問:“你過奈何橋的時候沒喝孟婆湯嗎?”

“對對對!所以我其實是姚遠的靈魂在臨淺淵的身體裏!”

“這麽說你不是一個人咯?”臨之遙認真的問了這個問題,說完兩人都囧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一翻唇舌,終於解釋清楚自己的來歷,臨之遙的表情越發怔忪了:“原來你從平行時空來的啊!”

淺淵皺著眉頭,滿心不安。臨之遙認真的看了淺淵的臉好一會,歎道:“難怪我總覺得你不對勁!原來你不是我兒子!”

淺淵哭笑不得:“我早說我不是你兒子了!”

“遙,你能接受我嗎?”

“為什麽不?我不管你是淺淵還是姚遠,你就是你!我答應了再不離開你的,絕對不會食言!”臨之遙認真抬起右手,“有這串珠為證!”

淺淵終於眉開眼笑,在他臉上大大親了一口:“不愧是我老婆!愛死你了!”

不消說,老美人又羞憤了。

兩人打鬧了一番,淺淵嚴肅道:“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我不知道你們這個世界對這種事怎麽看,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不正常的。要是在我原來生活的地方,我會被科學家抓起來當成小白鼠做試驗!所以這事兒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嗯,我明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雖然我不明白科學家是個什麽東西,但是我不會讓你被抓走的!”

淺淵看著他攥著拳的可愛模樣,又想親他了!

“以後叫你‘遠’好不好?”臨之遙放鬆了身體,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偎在淺淵懷裏,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淺淵搖搖頭:“不用,前塵舊夢,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況且我也很喜歡淺淵這個名字,”捏捏他鼻尖,“因為是你取的!”

臨之遙有那麽一瞬間變了臉色,卻也沒辯解,淺淵也聰明的沒再追問,看來臨淺淵的身世也不簡單,當下岔開話題,問他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先去厚雪穀找找一個故人。靈隱醫雖然醫術高明,但是性格怪異,輕易不肯出手救人,我這個朋友跟他交情卻還不錯,去找他幫忙應該容易很多。”

“這樣就好了!我聽紀大哥說趙未竟許了靈隱醫三個條件才讓他答應給他師傅治病!”

“哦?難怪剛才那牛鼻子那麽囂張,我還道他真有那個本事,破了我的寒骨掌!”

“寒骨掌?你怎麽沒教過我?”淺淵見他一連陰寒的戾氣,覺得住在心裏的毒蛇又開始蠢動起來,臨之遙嗜血的本性就像他心裏的一根刺,一動就疼!

臨之遙也似有所察覺,悄悄收了煞氣,道:“你起步完,根基淺,我只挑了幾套適合的功夫教你,也是為了你好。那些上層功夫太過陰柔,若不是從小開始,尋常人的筋骨根本受不了。”

“原來如此。”難怪臨之遙的武功比他厲害那麽多,難怪臨之遙橫行天下少有對手,也難怪他殺人不眨眼!

這個話題還是到此為止的好。兩人不約而同這麽想。

厚雪穀名副其實,在靈山一處深谷裏,入口非常隱蔽。臨之遙和淺淵來到谷口時已是三天以後的黃昏,這期間臨之遙的傷又再發作,每天一到夜裏身體就開始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脈息也不正常,淺淵心急如焚,看著他受苦,心疼得淌血,只恨不能代替他。這樣反反復複折騰了三天,又要在山間趕路,臨之遙已經十分萎頓,最後一程山路不能再騎馬,氣溫極低,又下著大雪,臨之遙再走不動,淺淵一直把他背到厚雪穀。

本來寂靜無人的山谷,在淺淵背著臨之遙一踏進穀口的那一刻,忽然不知從何處從蹦出一個少年來,嚇了淺淵一跳!大冷的天,那少年一身單薄的白衣,面無表情的對他們說:“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臨之遙從淺淵背後撐起頭,道:“請稟報貴穀主,就說臨之遙來訪。”白衣少年一聲不吭又憑空消失。淺淵把臨之遙放下來,為他撣去身上的雪花,將他護在懷裏。

不多時那少年又來了,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請二位入穀。主人說他身體不適,不能前來迎接,望二位見諒。”

淺淵謝了他,半摟著臨之遙跟著他走進穀中。

走了一刻鍾,忽然傳來隱約的鳥鳴泉濺的聲音,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淺淵心下生奇,果然,拐過一個大彎兒,又下了一個陡坡之後眼前的景色大異,與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竟是一派南國春色,霧氣氤氳,水聲淙淙,鳥語花香!

這山谷,底下是火山吧?!也不知道是死火山還是活火山啊?淺淵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四處亂看,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白得透明的身影。

那白色的身影走得極慢,穿過長長的回廊,終於到了淺淵跟前。近看了,原來是一極瘦極高的男人,一頭勝雪的白髮,直拖到腳踝,容貌卻非常年輕,皮膚極白,五官與臨之遙七分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同,臨之遙是妖魅惑人,這個男人美得像精靈,不食人間煙火,帶著不真實的光暈,淺淵甚至覺得他的瞳仁也是透明的,能望到人的心裏面去!

這個出塵的男人稍稍打量了一下二人,嘴角輕扯:“遙,你來了。”

臨之遙無力的苦笑:“舟,好久不見。”

淺淵望著這兩個同樣美得不似凡人的人,皺了皺眉,摟著臨之遙肩膀的手緊了緊。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7 穿越攻 父子年下H

“淺淵,這位是厚雪穀主,臨之舟。”

臨之舟?!他跟臨之遙是什麽關係?兄弟?!

淺淵上前見禮:“淺淵見過臨穀主!”

臨之舟笑著擺擺手,我早已被逐出家門,不再姓臨,小兄弟就跟遙一樣叫我舟吧!”

淺淵看看臨之遙,卻見他依舊是一臉苦笑,心下更奇!這兄弟二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臨之舟又為何少年白頭?可是當下也沒有時間想這些,臨之遙的傷要緊!

“穀主,實不相瞞,我們此番前來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你們先在這裏住下,靈隱醫那邊我會派人去聯繫,可好?”

“如此就多謝穀主了!”

“呵呵,客氣了。五兒,帶二位貴客去休息。”臨之舟對那個帶路的少年吩咐,又轉後頭對淺淵說:“谷中溫泉很多,對身體很好,二位隨便使用。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千萬不要客氣,在下就少陪了。”

淺淵點頭稱是,道了謝,臨之舟就離開了。那始終面無表情名叫五兒的少年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幽靜精緻的水榭,交代一番也退下去了。

淺淵抬首,寫著掬月閣三個字的匾額就掛著門廊上,進了院中,果然有一座半月型的水池,月影倒映,進了屋裏,佈置得也頗清雅舒適,兩個小婢乖巧的上了茶,報了名字,一個叫聞琴,一個叫解佩,又問先用膳還是先沐浴。淺淵握著臨之遙冰涼的手,就問溫泉在哪里,聞琴答屋後就有一處小的,若要大些的,還有專門的浴場。淺淵點點頭:“就在這裏吧,準備好衣服就可以了,不用在旁伺候,晚膳端到房裏就好,多謝二位。”聞琴解佩告罪領命退下。

淺淵不禁感慨,這厚雪穀中之人怎麽都跟穀主一個樣,溫和有禮,進退得宜,卻叫人覺得冷漠非常。不知這樣的人怎麽會和臨之遙這樣的妖精是兄弟?

“你又長高了。”兩人面對面立在溫泉池邊,臨之遙忽然這麽說。

“好像是。”淺淵垂眼看看臨之遙,他已經比他還要高了。

這樣的高度,低下頭正好靠在他肩上,仰起臉就像在求吻,臨之遙含情脈脈的仰面望著他,淺淵很自然的就親了下去。很溫柔的一個吻,沒有情欲的味道,卻溫柔的讓臨之遙覺得心酸。幸福來的太快,他始終覺得不真實。

淺淵為他解開髮髻,不期然在他如瀑青絲間發現一根突兀的銀髮,悄悄伸手拔了,正打算藏起來,卻被他瞥見。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奇山本不老,因雪白頭。”臨之遙這話半是自嘲半是玩笑,聽在淺淵耳中卻似針刺,認識他這麽多年,他一直容顏未改,一貫的妖孽,短短幾個月卻為他華髮早生!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滿眼的自責內疚。

臨之遙摸摸他的臉:“我瞎說的,別在意!本來年紀大了,有幾根白頭發不算什麽。”淺淵心裏卻更苦,一時兩人相看無言。

“下去吧!好好泡泡,對你的傷有好處。”

“嗯。”

天然的溫泉,散發著淡淡的硫磺味,兩人靜靜的靠在池中,享受著長途奔波後的安逸。

“臨之舟跟你是兄弟嗎?”

“嗯,是我異母的兄長。”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問過你關於我的身世,大概是因為覺得與自己無關,呵呵。”

“那你現在想知道嗎?”聲音裏透著不安。

淺淵笑道:“不想!我不是你兒子,我是你相公!”

這句話淺淵不是第一次說,但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來歷,再聽到這句話,臨之遙忽然不好意思起來。兩人光著身子貼著,水下那兩根忽然碰在了一起,都起了變化。淺淵抬起臨之遙的下巴,渴望又害羞的表情,瞬間情潮湧動。

“來來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小小遙,這位呢,是小小淵,以後要好好相處,相親相愛喲!”淺淵一手握住兩人的下身,煞有介事介紹起這二位來。

臨之遙大窘:“胡說什麽呢!”

淺淵一臉壞笑:“你那小小遙‘閱人無數’,我怕他瞧不起我的小兄弟呢!”

臨之遙立刻變了臉,淺淵恨不得立馬找塊兒豆腐一頭撞死,姚遠你怎麽就那麽嘴賤呐!

“遙,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說了,過去的就過去了!”

臨之遙笑得勉強:“我明白。”

哎!姚遠你笨死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兩人抱著泡了一會兒,臨之遙說:“回屋裏去吧,有點冷。”

淺淵有心緩和氣氛,卻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穀中很暖和,淺淵將臨之遙輕輕放倒在床上,扯過薄薄的錦被蓋住兩人,開始用吻膜拜他每一寸肌膚。

淺淵一路向下,啃咬吮吸他的脖子、胸口、小腹、腰側和股溝,臨之遙漸漸發出難耐的呻吟,雙手抓緊了床單,身體微微發顫,皮膚泛起可愛的粉紅色。淺淵不知從哪里扯出一段紅綾,笑著將臨之遙挺立的下身綁住,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道:“今天是我們洞房花燭夜,鳳冠霞帔為夫沒有錢給你買,就用這二尺紅綢聊做表示吧!”說著還用手指在頂端彈了一彈,臨之遙大窘,伸手就要去扯那紅綢,卻被他攔住:“遙,新婚呢,沒有一點紅色哪里行!我還想跟你白頭到老,要討個吉利才好!”臨之遙又羞又窘,只得認命,乾瞪眼,臉紅得要滴血。他說白頭到老呢!

淺淵笑嘻嘻放開他,轉而握住他腳踝,順著小腿吻上來,舔舔他腿彎,臨之遙一個激靈,卻皺著眉用手拉過被子蓋住大腿。

“不要……”

淺淵忽然心疼。

雖然過了很久了,但被賀羽咬的地方留下的痕跡卻一直沒有完全消退,在臨之遙白皙的大腿上留下一個難看的疤痕。淺淵不說什麽,臨之遙卻很在意,他一直覺得自己從前太淫亂,心中愧對淺淵,這個疤似乎在時時提醒他,自己的身子很髒!

淺淵不著痕跡推開他緊攥著被子的手,一路吻得更加用情,直到雙唇覆住那個醜陋的疤,吻了吻,然後狠著心,張口狠狠咬下去!淺淵咬得很用力,臨之遙疼得腿發抖,眼淚滑落下來,卻咬著唇不肯出聲,淺淵深深望著他,左手緊緊扣住他的,十指交纏,安慰著他。放開的時候舌尖嘗到血腥味,那個舊的疤痕已經看不見,代之以新鮮的傷口,淺淵輕輕舔著:“不要擔心,這樣就好了,只有我,再沒有別人。只要記住我就好,只要你愛我就好……”臨之遙竭力忍著淚,淺淵下一個動作卻讓他大吃一驚!

“別!髒!”

“哪里髒!我的寶貝最乾淨!”淺淵撐開他雙腿,吻住一方欲說還休的***……

用舌尖劃圈,輕咬,用力吸吮,最後竟然將舌尖頂進了去,模擬抽插的動作!

臨之遙緊緊咬著下唇,雙腿抖得像篩糠,手心裏的床單攥成一團,終於還是忍不住呻吟出聲,淚水漣漣:“不要!”

淺淵終於放開他,愛寵的說:“遙,我要進去了哦!”俯下身深吻住他,分身緩慢而堅定的挺進他體內。

“我要動了哦!”

臨之遙氣急敗壞:“廢話少說!快點!啊!啊啊!你!”淺淵突然動作,害得他一點準備也沒有。

淺淵壞笑著拍拍他屁股:“新娘子要矜持!”

臨之遙瞪他,淺淵忽然柔聲說:“遙,過去的都過去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只有對方,好不好……”臨之遙幾乎落下淚來,淺淵在用行動告訴他,他不在乎他的過往,這樣體貼,他好感動!伸手樓過淺淵的脖子,雙腿環住他的腰……

高潮侵襲,臨之遙卻不能釋放,抽咽著說:“淺,淺淵,啊哈,解,解開!唔!”一面伸手去解那紅色的蝴蝶結,又被淺淵捉住手,那裏已經腫脹得發紫,鈴口滲出的液體濡濕了纏繞其上的紅綢,淺淵伸手握住:“遙遙,等我一起!”

“啊!”解開紅綢的那一刻兩人一起高聲叫著攀上極樂!臨之遙射得好高,濺了二人一身,淺淵也將灼熱的愛意噴射他甬道的最深處。

靈肉合一,是姚遠的一貫追求。前嫌盡釋,今夜,不是洞房勝似洞房,不是新婚賽過新婚。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8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臨之遙和淺淵都沒料到靈隱醫是個女的!

鄒影是三天後的半夜突然來到厚雪穀的,也不等人通報,徑直闖進掬月閣。臨之遙和淺淵正在滾床單,好巧不巧,淺淵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讓臨之遙同意“乘騎式”,正在心滿意足的捏著他渾圓的小屁屁欣賞他嬌羞又淫蕩的小表情,兩人哼哼哈哈正HIGH,大門毫無徵兆的就被大力撞開了!

淺淵穿著褻衣,呼啦一下翻身起來,一把扯過被子,蓋住臨之遙,可是被翻紅浪,越發襯得臨之遙露出的一片香肩雪白刺眼。

雙方對視,都不說話,鄒影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遮住大半張臉,露出一雙毒蛇樣的眼睛,淺淵緊緊裹住臨之遙,礙著是別人的地頭,怒氣發作不得,一面猜想這個女人的身份。不一會兒臨之舟來了,些微有些氣短的樣子,看得出也是匆忙趕來。

臨之舟見了房間裏的情形,一怔,立刻又恢復了一貫的溫和,向鄒影道:“影兒,這位就是天樂宮主和他的朋友。”

鄒影轉頭怒視臨之舟,喝道:“你叫我救這個敗類?!你發什麽瘟?這個混賬害死我妹妹,害得你武功盡失,一夜白頭,被趕出家門禁足在這個鬼地方十幾年,你叫我救他?!我告訴你,殺了他我都嫌髒了手!”說完惡狠狠剜了臨之遙一眼,盛氣淩人的走了。

被捉姦在床,臨之遙窘迫不堪,低著頭問道:“她就是靈隱醫?”

臨之舟點點頭,苦笑道:“她是破月的姐姐,雲弄影。”

臨之遙猛然抬起頭來,驚詫的臉瞬間轉為灰敗。臨之舟看看他二人,歎口氣走了。

淺淵本不想打探他的過往,可如今再不問不行了吧。

“破月是誰?”能讓他臉色大變的女人。

好半晌,臨之遙答道:“淺淵的生母。”

這個答案淺淵倒是不怎麽意外,接著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臨之遙卻是面色難看,陷入回憶中去,再不吭聲。

淺淵歎口氣:“現在怎麽辦,鄒影不肯為你治病。”

臨之遙聞言面色愈加不堪,淺淵不忍再逼問,噤聲下床為他準備早飯去了。

吃過早飯淺淵獨自去找臨之舟,請他幫忙說情。

臨之舟不答,卻問:“你和遙是什麽關係?”

淺淵正色道:“我們是要共度彼此餘生的愛人!”

臨之舟眼神一慟,雖然只有一瞬,還是沒有逃過淺淵的眼睛。死妖精桃花債真不少,自家哥哥也沒放過!簡直快成亂倫專業戶了!唉唉!前路漫漫啊!

“穀主,你是遙的兄長,我雖然不知道他從前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情,但是他一定不是有心的!遙他雖然任性不羈,但是心思純淨,常常得罪人卻不自知,我懇請你不要記恨他,如今只有你能救他了!拜託你!”

淺淵言辭懇切,臨之舟果然動容,道:“你倒很瞭解他,他的確是想法簡單卻任性妄為,從不顧忌別人的看法。當年的事情我早已不怪他,何況我自己也有錯,但是這次我真的說不好。弄影一直對她妹妹的死耿耿於懷,‘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破月的死,不是遙直接造成的,但是也脫不開關係。我只能安排你和她面談,若你能說服她最好,實在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多謝穀主!”淺淵喜上眉梢,拱手做謝。

臨之舟擺擺手:“此事我實在不便出面與弄影交涉,抱歉!”

淺淵被鄒影毒蛇似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五分鍾,渾身上下不自在,好像大庭廣眾之下沒穿衣服似的,背後浮起一片雞皮疙瘩!

鄒影看夠了,端起茶盅淺呷一口,道:“你這小孩兒長得倒體面,可惜做了那個敗類的兔二爺!怎麽樣,別管那個敗類,留下來給老太婆我做個伴兒如何?”

淺淵賠笑著,這個女人看起來頂多三十幾歲,卻自稱老太婆,實在彆扭!

“小兔兒,你叫什麽名字?”

“回稟前輩,晚輩名叫姚遠。”

“嗯,名字也不錯。真的不考慮考慮?天下多少人想做我靈隱醫的徒弟,你不要不識好歹!”

淺淵站起來施禮道,“鄒前輩,非是晚輩不肯,只是……”淺淵斟酌用詞,想來想去,覺得跟這個神經質女人還是直話直說的好,挺直脊背:“前輩,姚遠懇請您妙手仁心,出手相救,不論什麽要求,只要晚輩能做到,您儘管提!”

鄒影“啪”的一聲重重放下茶盅,慢慢踱過來,又開始圍著淺淵轉圈圈,淺淵一陣陣惡寒!這變態老妖婆要做什麽?!

鄒影繞著淺淵轉了幾圈,在他背後停下,伸手撩起他一縷頭髮,陰陽怪氣道:“嘖嘖,小兔兒這一把頭髮真是長得好!”話音未落,淺淵猛然一轉身,迅速拔劍,一劍將長髮貼著後腦斬斷,握在手裏一大把,遞到鄒影面前,行個大禮,高聲道:“多謝前輩!前輩以德報怨,言出必行,晚輩欽佩萬分!”

鄒影愣了一會兒,半晌不出聲,也不接那長長的頭髮,淺淵額上見汗,這一招也不知管不管用!鄒影陰森森的笑起來,“你這小兔兒倒是個癡情的!我就不明白了,那敗類有什麽好的,值得你們這樣對他!”

淺淵不敢搭話,鄒影終於伸手接過那一束閃著墨色光澤的頭髮,拿在手裏把玩:“我鄒影也沒必要為了那個敗類壞了自己的聲譽,就幫你看看那個敗類到底還有多久才死!”淺淵大喜,對著鄒影拜下去:“多謝前輩!”

鄒影蹙眉,一點足已經退出門外,餘音繞梁:“禁欲三日,洗乾淨等著下鍋!”淺淵站起來,嘴角噙笑:幾根頭髮換了遙的命,值得!

頭髮短了,淺淵倒不是很在意,本來就不喜歡長頭髮,覺得不方便,現在短了也好。蹲在水池邊,拿個小刀七七八八稍微修剪了一下,淺淵對著水面照照,自我感覺還挺良好!不得不說臨之遙的基因確實好,雖然淺淵長得不很像他,但是拿到現代也是大大的帥哥一枚,配上這樣半長的碎發,倒越發顯得青春逼人了!心滿意足晃著腦袋回掬月閣找臨之遙報告好消息去!

臨之遙聽著淺淵眉飛色舞講他如何用計逼著鄒影答應給他治病,聽著聽著忽然就掉下眼淚來!

淺淵大驚:“怎麽了,這是?喜極而泣啊?”

臨之遙拿袖子擦了淚,抬起頭來,一臉哀切:“我不值得你這樣做……”話說了半截就被淺淵用吻堵了回去。

“笨!頭髮還能再長,沒了你我一個人有什麽意思!”

臨之遙聽了,突然眼淚嘩嘩的,瞬間流了滿臉,淺淵七手八腳給他擦臉,無奈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哭!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不能退貨啦!”

臨之遙“噗哧”一聲笑起來,鼻涕吹個大泡泡,惹得淺淵哈哈大笑,頓時又羞憤萬分了!

真是的,明明比他年紀大得多,怎麽在他面前總像個小孩子似的!臨之遙,你丟死人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29 穿越攻 父子年下

禁欲三日,禁欲三日……開什麽玩笑!這小妖精整日扭糖似的粘在身上,勾人得要死,還不自知,真想把他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二十四小時愛他個不停!這樣子怎麽禁欲!啊啊啊啊啊!可惡的老妖婆!我恨你!!恨你!

以上是淺淵暗流湧動的黑暗心理。

此刻是下午。

二人歪在軟塌上看庭中的風景,一面小憩。臨之遙整個人像貓一樣窩在淺淵懷裏,舒心愜意,淺淵卻焦躁得要抓狂!

“淺淵,你幹嘛一直抓頭髮?是不是頭髮短了不舒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是因為你沒錯,不過不是因為頭髮短了!”

“那是為什麽?”

“你、你先稍微後退一點!”

“哦。”臨之遙稍稍離開淺淵的懷抱。

“呼!這樣好多了。”

“淺淵,你臉好紅,很熱嗎?”

“我不只是熱!還很想跟你做愛!想脫光你的衣服,狠狠侵犯你!直到你哭著求饒!”

“……”老美人臉紅了,顯然是聯想到某些少兒不宜的場景。

“淺淵,我不介意的,現在也可以……”

“閉嘴!不許再誘惑我了!”

“淺淵?”臨之遙被他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

“哎!真是鬱悶!鄒影那個老妖婆要你禁欲三日,可是人家好想時時刻刻抱著你!”

“噗~”臨大宮主很沒品的笑起來,淺淵委屈的表情活像被人搶了骨頭的小狗!

“你還笑!今天開始分床睡!死妖精!早晚有一天被你害死!”

“呵呵!”

“叫你不許笑!”

“不笑,不笑!哈哈!”

“好哇,看小爺怎麽收拾你!神龍抓奶手!”

“呀~”

“猴子偷桃!”

“哇~~”

“妖孽,哪里跑!”

“哇呀~”

白癡夫夫鬧得歡,根本沒聽見有人來了。

“咳咳!”臨之舟裝模做樣咳嗽半天,萬年不化的冰霜臉,似乎有點紅了。

“舟?”臨之遙心裏直歎氣,連著兩天被他抓了“現行”,好沒臉面!從小就處處不如這個哥哥,到如今他落魄了,自己卻還是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穀主?!有什麽事嗎?”淺淵見這兄弟二人之間怪怪的,上前大方救場。

臨之舟像是松了一口氣,淡淡笑著說:“嗯,其實沒什麽事情,只是想給你們接風洗塵,雖然好像晚了一點。”

“呵呵,穀主客氣了!我們叨擾你,該是我們請你才對!”

“那就這樣說定了,晚一點我會讓五兒來請你們!”

“如此多謝了!”

“好說!在下告辭。”

“穀主慢走!”淺淵揮著爪子熱情相送。

臨之舟走了,臨之遙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淺淵微微蹙眉,過一會兒故意大聲說:“真是美人呐!你說人跟人怎麽就差那麽多呢,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有的人怎麽就好看得跟神仙似的,有的人呢──”故意瞟眼看看臨之遙,一面搖頭歎道:“嘖嘖!”

“姚遠!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實話實說!”

“我警告你,不許打舟的主意!你這小色鬼!白眼狼!沒心沒肺!有我還不夠嗎!我哪里比不上他?!”

“是啊!你哪里比不上他?”

“我、我……”

“遙!”輕輕摟過發怒的老美人,“你是最棒的!”

臨之遙伸手摸他的臉:“謝謝你!”原來自己掩飾得這麽差勁,都被他看出來了嗎?

“傻瓜!我才要謝謝你,如果不是遇見你,我早當和尚去了!哪有機會吃到你這個大美人?”

“又沒個正經了!”

“這樣你不是比較愛?”

兩人重新坐下來,臨之遙歎口氣:“舟他從小就處處比我強,長得比我好看,學武功也比我快,太傅誇他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又是正妃所生,很得父王喜愛,為人謙遜有禮,幾乎沒有人不喜歡他。而我呢,調皮搗蛋,天天犯錯挨駡,我母妃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側室,父王一直視我為眼中釘。所有人都知道,父王的王位是要傳給舟的,可是他卻被我害得武功盡失,還被父王逐出家門,變相軟禁在這裏。哎!我臨之遙一生放蕩不羈,做事從不後悔,只有這一件事,是我終此一生也放不開的愧疚!”臨之遙這一番心跡坦露言辭懇切,淺淵聽著聽著越來越覺得不對!太傅、父王、正妃,這些稱謂怎麽這麽叫人心驚肉跳!

“遙,那個,你父親到底是什麽身份?皇帝家裏姓蕭,不姓臨啊?”

“呵呵,我還從沒跟人說過,我是南陵王臨天絕的次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還、還好!”淺淵口是心非。

“呵呵,其實連我自己也很懷疑,那個人怎麽會是我的父親?除了長相,我跟他沒有一點相同。王位什麽的我根本不在意,所以早早立志要離開那個牢籠一樣的王府,所以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我就離開了。這麽多年,從未再踏足南疆……”

真是勁爆的消息!感情我還是南陵王的孫子!皇親國戚!真他媽的狗血!遙跟他關係這麽差,中間又夾著個臨之舟,臨天絕那老頭肯定恨死遙了!不行!這輩子再也不去南疆!不見南陵王!

淺淵暗下決心。

接下來的三天過得很平靜,臨之舟為他們二人設宴洗塵之後,三人的關係似乎有了改善。臨之舟對佛法也頗有研究,跟淺淵討論起來,二人都很盡興,臨之遙聽不懂這些,又不肯被排除在談話圈外,努力支撐著困頓的眼皮,聽二人滔滔不絕講那些晦澀的經書,最後還是不勝無聊,歪在淺淵身上夢周公去了。

臨之舟看著淺淵寵溺的把他抱在懷裏,眼神儘是難言的苦澀。淺淵心裏也不大舒服,這個笨妖精,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哥哥愛著他!雖然很同情這個不染凡塵卻痛苦不堪的男人,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情敵,所以也只好裝作不知道,緊緊抱著懷裏這個禍害,宣告自己對他的絕對所有權!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0 穿越攻 父子年下

鄒影一來就吩咐燒了三大鍋開水,然後命令臨之遙脫光了泡澡,並命聞琴解佩二婢在一旁不停加熱水,如此一來,說是泡澡,其實根本是開水燙乳豬!臨之遙蹲在浴桶裏,兩小爪扒住桶沿,哭喪著臉,眼巴巴的望著周圍的人,不一會兒就成了熟透的大蝦!淺淵心疼不已,又沒辦法幫他,攥了拳,恨得牙癢癢!心裏把鄒影罵了九九八十一遍!

臨之舟也看不下去,低聲對鄒影說:“影兒,可以了吧?”

鄒影一挑眉,高聲道:“怎麽?你們以為我是故意不成?我靈隱醫行醫多年,就是人到了閻王殿裏也能劫回來!你們不信我就另請高明吧!”說著作勢要走。

臨之舟拉住她,苦著臉賠笑:“影兒,你知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天下第一神醫,你叫我們去哪里另請高明?要不然,再加點兒涼水,行嗎?”

鄒影不悅道:“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算了!出來吧!”

臨之遙聞言“噌──”的一下從桶裏跳出來,撲到淺淵懷裏,放開嗓子哇哇大哭起來!眾人瞠目結舌,然後都忍不住噴笑!鄒影也不自覺的笑起來,之後又刻意板起臉,道:“靜臥一個時辰再來找我!”

臨之遙被這麽一折騰,渾身脫力,倍感疲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淺淵把他安頓好,輕輕關上門,卻見臨之舟還在門外。

臨之舟見淺淵出來,上前一步低聲問:“遙他還好嗎?”

“嗯,已經睡著了。”

臨之舟點點頭:“你也累了吧,我煮了茶,一起坐坐吧!”

“好。”

兩情敵坐涼亭喝茶,氣氛頗尷尬,淺淵覺得兩個人都很僵硬,這種時候喝這麽好的茶,簡直是糟蹋糧食!

兩人沈默了一會兒,臨之舟自顧自講起茶經來。淺淵認真聽著,臨之舟學識廣博,跟他聊天很長見識,可聽著聽著越來越不對勁,臨之舟講著講著就回憶起往事來。

“我從前在南疆的時候,很嚮往山林隱士苦雪烹茶的那份自在灑脫,可是南疆四季如春,根本見不到雪。有一次我無意跟遙提起這個想法,不料他第二天就隻身離開南疆,沒有跟任何人說他去哪里。父王大怒,沈妃也著急不已,我派人四處打聽他的行蹤,也是毫無消息。過了三四個月,他突然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我府中,拉著我就往外跑。我問他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答,只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我被他拉著在赤城的大街上飛奔,也忘了用輕功,一路撞倒不少商攤行人,到了他府中,只見院子裏擺著兩隻大水缸,都用厚厚的棉被包著。遙指著水缸說:‘哥哥,這是雪域靈山最高的山峰上的冰雪,你挖個地窖把它藏起來,隨時都可以泡茶啦!’我永遠都忘不了哪一天,遙笑得開心滿足,眼睛閃閃發亮,好像黑夜裏最奪目的星子。如今我住在這厚雪穀,每日都取雪煮茶,卻再不及那時的味道……”

淺淵心裏大大的不是滋味!正當這時,五兒來報,說一個時辰已到,淺淵立刻起身告退回掬月閣。

鄒影讓所有人都出去,這是人人都知道的規矩,靈隱醫問診不許圍觀。淺淵無奈退出去,憂心忡忡的,生怕鄒影又趁問診之機行報復之舉。

臨之舟淡淡笑著叫他放心:“影兒雖然有時行事乖僻,但醫德醫術都是不容置疑的,姚少俠不必多慮!”淺淵也只得點頭,希望他說的都是真的。

鄒影把了臨之遙的脈,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又取了銀針刺穴,再次把脈,良久,陰陽怪氣的哈哈笑起來,直把臨之遙笑得骨頭發冷心肝發抖才停下。

“老天有眼!你這個敗類也有今天!哈哈哈!”

臨之遙不明就裏:“雲弄影,你到底什麽意思?”

“哼!什麽意思?!你自己的身體你會不知道?我倒沒想到,你才是被壓的那個!難怪那小兔兒這麽向著你!原來是捨不得你的屁股!哈哈!”

鄒影越說越離譜,臨之遙漲紅了臉,道:“你不願救我就算了!不必說這些話羞辱我!”

鄒影陰沈著眼,冷冷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臨之遙,你不要搞錯了!我雲家什麽也不欠你,是你對不起我雲家!你要怨,就怨你臨家那變態的武功!”

“什麽意思?關臨家武功什麽事?”

鄒影盯住臨之遙看了一會兒:“哼,看樣子你真的不知道。你可知臨之舟為什麽會武功盡失,少年白頭?這真是好笑!你對不起他,他還捨不得讓你知道真相!破月夠傻,可也比不上臨之舟的癡!好在蒼天有眼,終於輪到你這個敗類遭報應!難怪我第一眼看見那小兔兒就很喜歡,原來他是上天派來懲罰你的!哈哈,哈哈哈!”

臨之遙皺著眉看著鄒影,不明白說的話到底什麽意思,這個女人瘋了嗎!鄒影仰天長嘯:“破月!你泉下有知,這個混蛋也有今天!你看到了嗎?哈哈哈哈哈……”

眾人聞聲趕來,淺淵破門而入,鄒影已經神秘消失,只餘臨之遙面色如土,怔怔靠著床頭,盯著自己的手發呆。

“遙!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淺淵上前抱住臨之遙,急忙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臨之遙輕輕搖搖頭:“我沒事。”

“到底怎麽回事?那個女人對你做了什麽?”

“……”

“遙?你說話啊!急死人!”

“淺淵,別問了。”

臨之舟望著二人,蹙著眉頭道:“我去找弄影問清楚。聞琴、解佩,好好照顧好二位客人!”“奴婢遵命!”

“你們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好。”不管怎麽說淺淵還是感激他,臨之遙看樣子是什麽也不肯說了。

臨之舟正要走,臨之遙忽然叫住他:“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的武功,到底是怎麽……”

“遙?!”臨之舟猛地轉身,驚詫的看著他,“弄影,她說了些什麽?”

臨之遙搖搖頭:“她沒說什麽。你當年究竟是──”

“不要說了!”臨之舟忽然提高了嗓門,所有人都吃驚,他一向是謙謙君子,溫和有禮,這樣的反應實在反常!臨之舟也意識到自己失態,竭力用平靜的聲音說:“都過去那麽久了,多說無益,我也不想再提起,總之你不要問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弄影。”

眾人都一一離開,留下淺淵和臨之遙沈默相對,各懷心思。

入夜,淺淵等臨之遙睡著,去找臨之舟,想問問鄒影到底怎麽回事,不料被拒之門外。五兒依舊是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生硬道:“穀主身體不適已經歇下,公子請回!”

淺淵無法,只得回房。夜裏臨之遙睡得一直不踏實,可能是做惡夢,淺淵把他摟在懷裏為他順氣,望著窗外的明月清輝睡意全無。

淺淵沒見著臨之舟,臨之遙卻背著淺淵去見了他,也不知臨之舟跟他說了什麽,出來後面色灰敗至極,淺淵多番追問他只是搖頭,什麽也不說,如此壓抑的過了兩日,淺淵急躁得不行,臨之遙還是什麽也不說,臨之舟閉門不見任何人。

到第三天臨之遙突然恢復了笑顏,早晨起床後高高興興陪淺淵吃飯,拉著他在穀中閒逛,又要求看他舞劍,淺淵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樂見他恢復了精神,一一滿足他的要求。

到夜間臨之遙更是格外熱情,先是在溫泉裏主動勾引淺淵,也不似平日害羞怕被人聽見,分開腿跨坐在他身上拔高了腰肢,叫床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淺淵被他這樣前所未有的姿態迷得七葷八素,受他感染,也縱情深入,肆意糾纏。

在溫泉裏做了兩次,回到床上臨之遙似乎更加饑渴,不停的媚聲叫著“不夠!我還要!再深一點!再用力一點!快點!”淺淵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要跟懷裏的人融為一體,然後一起化作齏粉!最後也不知做了幾次,二人都射不出東西來了,也顧不得一身的粘膩的汗水精水,四肢交纏相擁著昏睡過去。

早晨醒來,還未睜眼,發現懷裏空空,習慣性的把手伸向枕邊,卻只觸到一串冰涼的串珠。

臨之遙走了。不辭而別。

“你說過不離開的……”淺淵緊緊握著手心裏的紫檀串珠,指節發白。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1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感覺腦子裏的發條似乎越擰越緊,多年沒有犯的老毛病似乎有些蠢蠢欲動起來,他一直以為這毛病已經被家明哥治好了,原來沒有嗎?

“姚遠,你可要挺住!”淺淵定定神,把串珠收進懷裏。遙一定出了什麽大事,不然絕對不會不辭而別,他那麽愛我,為了我命也可以不要,怎麽捨得離開?等等,他真的愛我嗎?可他從來沒有說過!就連“喜歡”也沒有說過!難道他是騙我的?他為什麽騙我?……STOP!STOP!姚遠!鎮定!鎮定!你愛他不是嗎,愛他就要相信他!從現在開始不許胡思亂想,去找到他,問一問,就都清楚了!現在站起來,去找臨之舟!

臨之舟還是不肯見他,只派五兒來打發,淺淵看著那張萬年沒有表情的臉,額上青筋暴露!拳頭握住又放開,對著院門大吼:“臨之舟!他不見了!”

果然不一會兒人就出來了。

臨之舟面色比平時更加蒼白,眉間多了一絲陰翳,姿態卻還是一貫的優雅動人,慢慢踱到淺淵面前:“你說他不見了?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不見了!走了!什麽也沒說,不辭而別!臨之舟,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

臨之舟笑笑,一瞬間忽然嫵媚起來:“哼,姚少俠在我這裏大吼大叫算什麽意思!你的人,你自己沒看好,倒賴在我頭上來了!”臨之舟這話倒是叫淺淵清醒了些。知道遙走了,連神仙臉也懶得裝了麽?這人一定是知道遙的下落!

“谷主莫怪!我也是一時心急,畢竟遙他發過誓,永遠不離開我的,現下突然失蹤,我自然覺得古怪,還請穀主指點迷津!晚輩感激不盡!”

臨之舟果然面色大變,盯住他好一會,道:“遙一生高傲,居然肯雌伏於你,倒叫人好不意外!不過他既然決定瞞著你,我沒理由忤逆了他的意願。若你待他是真心,天涯海角也能找到!五兒!送姚少俠下山!”說完轉身進去了。

淺淵愈加肯定臨之遙有苦衷,可是有什麽事情不能跟他商量,一定要背著他自己去做?還把定情信物都退還給他!莫非,莫非此事有性命之虞?!遙,你對我這麽沒信心嗎?就是陪你去死我姚遠也毫無怨言啊!

五兒帶著淺淵沿著厚雪穀背後一條小徑,大半天就到了靈山腳下,然後什麽也沒說就回去了。淺淵回頭望一眼暮色蒼茫的雪山,然後向前面的小鎮趕去。臨之遙外貌特別,見過的人一定不會忘記,去面前打聽一下,也許會有消息;不料剛剛走進小小的風雪客棧裏遇見了熟人。

“遠弟!”白衣的青年劍客氣度從容的獨自坐在進門處的一張桌子邊,桌上放著一壺茶,一隻斗笠。

“紀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淺淵蹙眉,難道他們還在追殺臨之遙嗎?

“我在等你。”

“等我?!”他怎麽知道我會來這裏。

“我受人之托,帶你去一個地方。”

淺淵隱約覺得紀銘有些不一樣,又說不出是哪里:“什麽地方?”

紀銘喝一口茶:“南疆。”

這下似乎有點兒意思了。遙多半也是去南疆了吧?現在開始追,興許還能趕上他!

“先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出發吧!”

“紀大哥要休息就請便,小弟先走了!”

“你追不上的。”

“你說什麽?”

紀銘澀然道:“你追不上的,他抄近道走的,早過了滄江。”

淺淵哼了一聲,紀銘的樣子不像在說謊。

“你說你受人所托,那人是誰,能請得動‘梨花劍’紀大俠?”

紀銘面色更加難看,只說:“到了你就知道了。”淺淵知道問不出個所以來了。於是悶頭吃了飯,大大方方進了紀銘預定的客房睡覺。

一夜無話。

這一程走得好不鬱悶。紀銘整日苦著臉,不時定定的望著淺淵不說話,淺淵被他看得發毛,這樣的眼神他知道是什麽意思,紀銘愛上他了!可惜淺淵根本不想回應他,而且之前二人同行時積累的好感也蕩然無存,現在連普通朋友也不想跟他做!二人內心暗流洶湧,表面還是兄友弟恭的樣子。雖然這樣的客氣生疏的相處模式叫紀銘心痛,可還是忍不住暗暗高興,畢竟又跟遠弟結伴同行了,可是,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跟他在一起就很開心,偶爾他對自己好一點,更是會忍不住興奮半天?紀銘,你腦子壞掉了麽?!

一路向南,雖然時節越來越接近嚴冬,天氣卻越來越暖和,到達南疆境內後,更是溫暖如春,淺淵的心情也稍稍好起來,越來越接近真相了啊!遙,你要等我!

一入赤城就有兩個穿著一式黃衫的青年男子前來迎接,見了紀銘行禮道:“屬下等奉王爺之命在此恭迎紀大人!大人的行館業已安排妥當,請大人先下榻行館休息!”

這二人聲如洪鍾,紀銘的臉都成了醬紫色,勉強回了禮讓二人帶路。淺淵沒好氣的笑著說:“原來紀大哥有官職在身,小弟不知,一向輕慢無禮了,還望大人恕罪!”紀銘的臉由醬紫色變成黑色,嘴唇動了幾下,終於還是沒話可說。

黃衫青年帶著二人沿著大街向西走,一路並未鳴鑼開道或是縱馬喝斥,路邊的民眾都卻自覺的退讓到路旁,毫無畏懼之色,反而一連恭謹。淺淵心道,看來南陵王在這裏還挺受愛戴!不知他請自己來要玩什麽花樣!

走了一刻鍾,淺淵覺得街景漸漸熟悉起來,待到領路的二人在一處宅院停下來,淺淵終於想起來,這個院子,就是當初他追著青鳳來過的臨之遙的私宅!

遙,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2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在院子裏轉來轉去,想起臨之舟說過的臨之遙為他一句話不辭辛苦千里迢迢取千年寒冰的事情,百感交集。

1

“紀大哥。”淺淵心裏歎氣,剛才察覺到有人過來,正要回房,卻被叫住了。

“這麽晚了,睡不著嗎?”

“這就要睡了。”所以你也快點走吧。紀銘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望著他,淺淵頭大,又來了!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自覺,總這樣用露骨的眼神看著別人!

“遠弟,我……”

“有什麽話明天說吧,我困了,晚安。”淺淵幾乎是逃走的姿態轉身離開。

紀銘癡癡的站在原地,遠弟現在連話也不肯跟他說了。事情發展成這樣,真的不是他所希望的,可是從父親那裏得知的內幕卻更叫他無法推卸自己的責任。鎮劍山莊居然世代都是南陵王的家臣!這個只有當上莊主才會知道的秘密,父親提前告訴了他,因為江湖和朝廷馬上就要發生了不得的大事。北涼王蕭景密謀篡位,南陵王受太後密旨,阻止這一場政變。鎮劍山莊的創始人就是第一代南陵王的家將,曾發誓世代效忠南陵王,以後一直作為王府在民間的勢力,暗中擴大,這樣的時候,自然是要與王爺站在同一戰線,更棘手的是,武林盟主趙未竟竟然是北涼王的人,看來一場浩劫在所難免。最初聽說王爺召見的時候他很吃驚,他紀銘一個無名小輩何德何能,被王爺這樣青眼有加?這些疑問的答案在見到王爺後就呼之欲出了。

南陵王臨天絕,開始聽到這個名字並沒有把他和那個同樣姓臨的魔頭聯繫起來,見到王爺之後狠狠吃了一驚!那張臉跟涉江魔太過相似,雖然年紀更大,但五官的輪廓卻很相似,特別是眼睛只是這位王爺少了臨之遙的陰柔嫵媚,多了幾分陰騖的魄力,紀銘只跟他對視了一眼,就被壓得低下頭來。那不僅僅是位高權重者的氣勢,更是一種強者的危險氣息。

之後聽說臨之遙是南陵王的兒子,更是驚得他說不出話來!如此說來,遠弟他豈不是南陵王的孫子?……

後天是南陵王冊封世子的日子,一代江湖邪派首領,搖身一變,居然就要當上世子了,這樣的變故,不知遠弟知道後會作何感想。本來是打算今晚告訴他,好讓他有所準備,不料遠弟見了他卻像避瘟神一樣的逃走了……

淺淵一夜沒睡好,把紫檀串珠放在手心裏摩挲了一夜,珠子都發熱了,心也想灼燒一般的痛,這樣的感覺再熟悉不過,那是暌違已久的思念一個人的感覺。自家明哥死去之後日夜陪伴他的撕心裂肺般的思念,被臨之遙治癒,又因他而復發,一時間覺得那炙熱的疼痛更甚往昔!

遙遙,遙遙……一遍遍念著他的名字,五內俱焚。

心煩意亂的淺淵早早起來去街上喝茶,南疆的早茶很有特色,淺淵前次來的時候都沒有好好體驗,乾脆趁著這個時候進了一家茶樓,點了幾樣招牌菜色,坐在二樓臨窗的桌邊看街景,耳朵卻被隔壁桌子的談話吸引。

“明日南陵王冊封世子,真是大喜之事啊!王爺治理有方,愛民如子,南疆的日子比中原舒服得多,要是沒了南陵王,我們可不好過!”

“呵,你知道什麽!現在的南陵王是好,可你知道新冊立的世子是誰嗎?”

“不就是王爺的次子嗎?當年王爺長子早夭,次子失蹤,王爺心力交瘁,如今尋回次子,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你道那次子是誰!江湖人稱涉江魔,臨之遙!”

“啊?!”

“!當!”淺淵猛地站起來,打翻了茶盞,扔下銀兩,一縱身從窗子跳了出去,引得周圍人的驚呼,不一會就消失的繁華的街道上。

“紀銘!紀銘!你出來!”淺淵在院中大呼,紀銘聞聲急忙出來。

“遠弟?出了什麽事?”

“南陵王冊立世子是怎麽回事?!”淺淵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紀銘卻只是皺著眉道:“你知道了。”

“原來你早知道!為何不告訴我?哦,是了,紀大人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跟我這個草民說這些!”

“遠弟,你誤會了!我沒打算瞞著你,我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昨晚本來是打算告訴你的,可是……”紀銘說道這裏漸漸噤聲。淺淵的怒氣也消退,昨晚是自己不肯聽他說的,怨不得他。

“算了。現在說也一樣,你告訴我是怎麽回事,臨天絕為什麽讓你帶我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帶你來參加世子冊封儀式,其餘的王爺沒有交代……”

“我們什麽時候去南陵王府?”

“明天。”

“好,我就等到明天,看他能玩兒什麽花樣!”

“遠弟,有句話,為兄不知當不當問……”

“什麽話?”這人怎麽變得婆婆媽媽,以前那個瀟灑倜儻的紀銘到哪里去了?

紀銘也知道淺淵不喜歡他這個樣子,一咬牙:“你跟臨之遙到底是什麽關係?”

淺淵看了他好一會兒:“是你想知道,還是臨天絕想知道?”

“是我想知道,跟別人無關。”紀銘抬起頭,艱難道,“我在滄江九登客棧外,聽到了……”

“原來跟蹤的人是你。哼,你都聽到了,還問我?”

“是,可是……”紀銘咬住下唇。

“有話快說,吞吞吐吐像個娘們!”

“你是不是臨之遙的親生兒子?”

“哈,你就想知道這個?”淺淵失笑,“我告訴你,也告訴臨天絕,我姚遠是誰的兒子跟你們沒關係,我姚遠要跟誰在一起也跟你們沒關係!我雖然不知道臨天絕打的什麽主意,不過要想拆開我和遙,除非殺了我!今生今世,姚遠只愛臨之遙一人!”

紀銘瞬間面色如土。

──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3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天朝睿帝六年臘月三十日,南陵王臨天絕冊立次子臨之遙為世子,睿帝遣北涼王蕭景前往觀禮。禮成,世子祭祖,華服巡遊,民觀之忘返,隨行數十裏,“南陵世子傾國色”一時間傳遍天下。

臨之遙倦極怠極,卻不得不陪著笑臉答謝賓客。從天不亮開始被人從被窩裏挖出來,沐浴更衣焚香禱告,之後是正式領旨冊封,繁文縟節層出不窮,然後去祭祖巡街,一整天下來猶如被人痛打了一頓,層層華服早被汗水濡濕,只盼著這夜宴早早結束。

“給北涼王敬酒。”臨天絕小聲對他示意,臨之遙看看首席坐著的男人,不由得蹙眉。蕭景來傳旨,雖是意料之中,仍是頗不快,一整天,這位羅刹王爺早用目光把他淩辱了個遍,噁心,噁心!

一人由側門入,對臨天絕附耳說話,臨天絕點點頭。臨之遙借著內力聽了,只兩個字:“來了。”誰來了?無暇多想,起身去敬酒。

毫不意外的,蕭景非要喝他杯中的酒,在座諸位都是明白人,兀自談笑對飲,都裝著沒看見,臨之遙沒好氣,對著蕭景的嘴把酒胡亂灌下去。他這模樣在別人眼裏全變了味兒,只覺得是在撒嬌,臨之遙也管不了那麽多,要走,蕭景還不肯放過他,“就在這裏坐下陪本王再喝兩杯!”不由分說強把他摁在身邊,一面趁機上下其手。臨之遙抬眼看看殿堂上坐的父王,一派的道貌岸然,真是人人傳頌的“儒王”,誰能知道這個看似溫和無害的老妖怪有多麽冷血無情陰險狡詐!悶悶的低頭喝酒,意興闌珊。

宮監尖著嗓子高聲唱到:“紀大人到!”眾人齊齊看向殿門。

只見一個倜儻的白衣青年昂首闊步走進來,身後跟了一人,身高與他相仿,體格略纖細些,一頭淩亂的碎發隨意用一條玄色的束額系住,同樣玄色的錦袍,猿臂蜂腰,輕盈矯健。這樣兩個少年一起走進來,風景煞是好看。待走近了一看,二人的容貌也出眾,白衣的朗月星辰,黑衣的清俊標緻,尤其那黑衣的少年,一雙清冽眼波,含愁帶怨,深不見底。來賓紛紛感慨:今日真是有幸,臨氏父子已是難得的美人,不想又來了兩個年輕的,也是各有千秋,真真眼花繚亂啊!

你道那黑白二人是誰,就是紀銘和淺淵。你道淺淵為何眼帶怨恨,因為看見臨之遙偎在別的男人懷裏,這個男人還是蕭景,你叫他如何不恨!

淺淵心中毒蛇蠢動,竭力壓制心神,反復告誡自己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這時候紀銘向臨天絕行禮,才知道原來他的官職是南陵王府的侍衛副統領。淺淵越發確定紀銘是最近才跟臨天絕勾搭上的,這麽一個位高無權,隨時可以撤銷的職位就是最好的證據。淺淵跟著跪下行禮,儘量垂著頭。蕭景原來在天樂宮見過他,雖只有一面,卻還是可能認出他來,這種關節,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既然是臨天絕叫他來的,等著他出招就好。只是日思夜想的人兒近在咫尺,全身的細胞都和著心跳的節律一起叫囂著:遙遙,遙遙!淺淵抑制不住手的顫抖。

他好美,從未見他如此盛裝打扮,嫵媚又高貴,像只驕傲的鳳凰。平日裏他多半是穿著舒適簡單的白袍子,頭髮也是隨便挽住,臨之遙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對穿著打扮更是沒什麽要求,在天樂宮時著裝打扮也是全憑下人安排,只有一次他穿了一身紅衣,就把淺淵電得心神不寧。是的,那時候自己不清楚也不肯承認,對臨之遙那些莫名的怒氣,其實是嫉妒和怨憤的產物。怨他長得太好看,恨他太招搖,嫌他太淫亂,其實都是因為對自己這麽在意他覺得恐慌,內心深處其實想把他據為己有吧。如此說來對他也算是情根深種了。我的遙遙。現在卻在別的男人懷裏。我會把你奪回來。

臨天絕似乎有意抬舉紀銘,高聲向眾人介紹他的身份,鎮劍山莊少莊主,劍快梨花,英雄少年,又說自己得了紀銘襄助是如何高興,對他如何的厚望,眾人唏噓不已。淺淵聽得惡寒,若不是早知道臨天絕是另有目的,幾乎要被他感動了,這個老狐狸不好惹!

終於問起了淺淵,紀銘像背臺詞似的,說是自己的結義兄弟,姓姚名遠。臨天絕別有意味的看了淺淵一會兒,文縐縐的誇了他半天,就要請他也跟紀銘一起,入南陵王席下效力。淺淵來不及回答,就聽見蕭景道:“慢!我看這位少俠眼熟,似曾有過一面之緣。”

臨天絕果然很好奇的“哦”了一聲。

臨之遙入墜冰窟,遍體生寒:還是被這個老妖怪算計了!握著酒杯咯咯作響,一時卻沒有計量。

果然,蕭景不懷好意道:“這不是南陵世子的獨生子麽?”

滿座譁然。

臨之遙笑道:“王爺笑話了,之遙不曾娶妻,何來子嗣。王爺定是認錯了。”一面對蕭景使眼色。

蕭景裝傻充愣:“咦,當日在天樂宮,他不是喚你‘爹爹’麽。”

臨之遙臉色青白。

淺淵拱手上前:“此事說來慚愧,姚遠原是世子的孌寵,對外說是義子,乃是世子寵愛我,怕我難堪。”

滿座再次譁然。

紀銘一臉愁苦,小聲道:“遠弟,你……”

臨之遙滿目悲苦,淺淵,你何苦……

蕭景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屑。

臨天絕不動聲色擺擺手:“罷了,既是紀統領的義弟,定有過人之處。本王正打算調紀銘做世子府侍衛統領,姚少俠就在世子府先做個侍衛長吧!”

淺淵淡然道:“謝王爺厚愛,小人定不負王爺厚望!”其餘人等的臉上又開了染坊。

淺淵卻抬頭對臨之遙笑起來。臨之遙一時分不清心中是苦是甜。

宴會將散,蕭景死皮賴臉要求世子陪他“燕山夜話”,介紹南疆風土人情,臨天絕但笑不語,算是默許了。臨之遙醉得七八分,慌亂的在人群中尋找淺淵,未及找到,已經被蕭景拖著走了。

夜宴散了。

劇幕拉開,好戲即將上演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4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天明時分有侍衛將臨之遙送回世子府,臨之遙猶在夢中,臉色青白,皺著眉。紀銘如今已是侍衛統領,淺淵也做了侍衛長,二人迎世子入府回房,紀銘憂心忡忡看向淺淵,但見他臉蒼白如紙,眼眶發紅,想是一夜未眠,神色倒還淡定,想安慰他,又不知說什麽好。淺淵抱著臨之遙,將他放在床上,吩咐婢女準備浴桶,然後把人都遣了出去。

“紀大哥,你也出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紀銘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退出去,體貼的把門關好。

只剩下兩個人,淺淵再不必偽裝情緒,痛苦和憤怒都寫在臉上。臨之遙還在昏睡,不時發出難受的細細呻吟,浴桶裏的熱水在屋裏散發出蒸汽,淺淵伸手,開始給他脫衣服。

“這些是什麽,吻痕?!”手漸漸開始發抖,表情也越來越扭曲,眼眶發紅,淺淵這時若是照鏡子,定會被自己的樣子嚇到。

“你就那麽渴望被男人抱嗎?沒有男人就不行?你這賤人!”等了一夜,心裏的毒藤再壓制不住,被臨之遙滿身的情欲痕跡刺激,瘋長起來,迅速蔓延了淺淵的心智。

“說不離開我,結果又食言了,嫌我沒有權勢,還是我沒有喂飽你?淫蕩的賤人!”終於脫光了他全部的衣服,分開他雙腿,紅腫的***暴露在淺淵怨毒的目光下,“連這裏也被咬了嗎,蕭景也真大方,不嫌你髒啊!”伸出一指插進去,手指立刻被滑膩濡濕的感覺包圍,“他留了不少東西給你呢,做了幾次,嗯?”毫不憐惜的又伸進一指摳挖起來,紅白相間的液體從穴口流出來,“還搞得出血了,真是激烈啊!怎麽,蕭景還沒有喂飽你嗎,這麽緊緊的吸著我的手指不放,真是淫蕩啊!”

“唔……”臨之遙發出痛苦的呻吟,終於醒過來,然而眼前的情形,卻讓他希望自己再次昏死過去。

“淺淵?……”狂躁的,陰鶩的,處在爆發邊緣的,陌生的淺淵。

“喲,你醒啦,世子大人!”淺淵邪笑起來,眼裏的刻毒讓臨之遙膽寒。

“淺淵,你聽我解釋,我──”

“世子大人想做什麽,做了什麽,都不用跟我解釋。小人只是您的侍衛。”

“淺淵,我有苦衷的。你別這樣,我好害怕!”真的是害怕,眼前的人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吃人惡魔,渾身散發的變態的惡毒氣息,像是要把他的身體連同靈魂一起撕碎!

“你怕我?為什麽怕我?是因為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對不對?來吧,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麽,說出來,我會原諒你的,寶貝,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淺淵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苦衷,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不是故意不辭而別──”

“哦,對了!你不辭而別,而你答應過不離開我的,我有證據,你看,”淺淵從懷裏摸出紫檀串珠,“這是你親手做的,記不記得,那天在滄江岸邊的小屋裏,你說再也不離開我,以此為證,寶貝你不會忘記了吧?”

“我沒有忘記,可是──”

“可是你還是離開我了,不辭而別,而且和別的男人搞在了一起,我也有證據,你看──”

“啊!────”臨之遙慘叫,淺淵突然把五根手指都插進去了!

“你還知道疼,你知不知道你跟別人搞,我更疼,這裏疼!”淺淵指著心口。

“淺淵,把手拿出去!真的好疼!唔!”臨之遙一向怕疼,霎時眼淚狂湧,青白的臉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我們來做愛吧!”淺淵終於抽出手指,“我好久沒有跟你做了。”

“不,不要!淺淵你冷靜下來,不要這樣……”臨之遙不住往床裏面退,渾身被溺水般的恐懼包圍。這個人不是淺淵!是魔鬼!

前世,姚遠一度患上神經官能症,趙家明是他的愛人,也是他的心理醫生,是趙家明用愛和醫術治好了他。後來趙家明死了以後,姚遠好幾次差點又犯病,但都壓制住了,再後來時間久了,他吃齋念佛,漸漸的再沒有過症狀,他一直以為自己好了,可這一次,他又犯病了,而且好像很嚴重,再也沒有趙家明來在他發病之前阻止他,抱著他安撫他直到他恢復正常。淺淵的神經這樣就一直狂暴下去,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要懲罰臨之遙!

淺淵一口咬斷穿起檀木串珠的紅繩,珠子滾落在床上,他笑著伸手迅速點了臨之遙幾處大穴。

“寶貝,我們來玩點刺激的!”三兩下用紅繩纏住臨之遙***,“記不記得我們洞房之夜?”臨之遙被他點了啞穴,只是驚恐的瞪著他,“不記得了?不記得也沒關係,為夫來幫你回憶,那天我給你系了紅頭繩兒,就像這樣,呵呵。”

臨之遙渾身軟綿綿不能動,陰莖被齊根系住,卻不受控制的勃起了。淺淵陰森的笑著把他雙腿架在肩頭,“這裏也做點裝飾吧!”

淺淵在臨之遙驚恐萬分的淚眼中拿起一顆檀木珠,塞進他***中,然後一顆接一顆,全部塞進去,一共十一顆。

“真厲害,都進去了誒!遙遙的屁股果然是最好的!”說著吻住穴口,伸出舌頭細細舔那外翻著的媚肉。

臨之遙腿都抖起來,快感不可遏止的升起,然後他聽到此生所聽到的最恐怖的一句話,淺淵說:“我也進來吧!”

如果臨之遙能發出聲音,那麽此刻一定會有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可他被淺淵封了穴道,只是頭向後仰著,睜大了眼,長著嘴,發出無聲的嘶喊。淺淵一插到底,連同那十一顆檀木珠,在他的身體裏,開拓至從未有人到過的深處。雖然痛,前端卻勃起得更加厲害,若不是被那紅絲線緊緊束縛,應該已經射精了,因此只是紅腫紫漲,絲線嵌進肉裏,血流出來,終於稍稍軟下去一些,後面穀道的痛卻越加明晰,淺淵抽插起來,打夯一樣,重重的,一下一下,全部拔出,再盡根沒入……

淺淵停下來的時候臨之遙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死魚一般瞪著,大張著嘴,口涎由嘴角流出,腦袋一動不動歪在枕頭上。淺淵終於清醒過來,卻看到了被自己折磨得不知死活的愛人,呆坐在他身邊,什麽也忘了做。

“!當──”門被人強行破開。

“遠弟!”來的是紀銘,見了眼前的情形也驚呆了,隨後大呼“來人,快叫大夫”。

屋裏人影晃動,周圍人說話的聲音淺淵一句也聽不見,眼珠子定定的看著臨之遙。紀銘忽然覺得床上的兩個人像是一起死了一般。

“大夫!大夫怎麽還沒來!”

誰來救救遠弟,不管是誰,快來救救他!

這就是臨之遙和淺淵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大年初一。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5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大夫來了,淺淵卻抱著臨之遙不肯放手也不許人接近,紀銘無法,只得瞅准空隙一記手刀將他打暈,再將大夫讓進來。那老大夫見識不淺,粗略診視了臨之遙之後還是大大的吃驚,新出爐的南陵世子何以被人如此淩虐?卻不敢細想,立刻開始搶救,只因他知道,若是世子沒救活,他自己也不用活了。

淺淵再次醒來,未及看清眼前人,只覺那一雙鳳眼必是臨之遙,大呼一聲“遙!”就撲過去。來人被淺淵抱了滿懷,卻未立刻將他推開,溫言道:“姚侍衛?”淺淵如夢初醒,放開懷裏人,漲紅了臉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冒犯了王爺。”臨天絕笑著搖搖頭。

“……”

“之遙已無大礙,姚侍衛不必擔心。紀統領,你先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臨天絕轉頭吩咐紀銘,紀銘訕訕的去了,臨走深深望了淺淵一眼,淺淵卻還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件事都是本王的錯,不該答應之遙的請命,讓他去行刺北涼王。結果行刺不成,反而……”

淺淵終於抬起頭來,滿臉驚詫:“你說什麽,他刺殺蕭景?!”

臨天絕蹙著眉點點頭:“之遙他說當年有負兄長,願代替舟兒為父解憂,前去刺殺蕭景。我不答應,不願他以身犯險,當年之事我早已不怪他,可他堅持要這麽做,我見他心意已決,若能成事,不僅與國家有功,又可消除他的心結,於是答應了,不料蕭景那老賊早有防備,之遙行刺不成,反被他……”說道這裏已是表情沈痛。

淺淵怔怔的,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喉嚨裏發出難受的嗚咽聲,好像被人卡住脖子一般。

臨天絕眼中淚光閃爍:“之遙對我說他已找到想要廝守一生的人,只要為我完成這件事,了卻心願,就要和愛人歸隱山林雙宿雙飛,因此本王派紀銘將你請來……姚少俠,本王,我對不起你們……”

淺淵手忙腳亂爬起來,鞋子也不穿,光著腳往外跑,嘴裏含混的喊著:“遙遙,遙遙……”

臨天絕在他背後陰險一笑,哪里還有剛才的傷痛自責!

淺淵沖進臨之遙臥房,人不在,桌上躺著一張素箋,淺淵一步一步挪過去,手抖了半天,終於展開那薄薄的一張紙,清清瘦瘦一行字,字體再熟悉不過,寫著:今生情深逢緣淺,但求來世不負君……

情深緣淺,情深緣淺!當初他姚遠要入佛門,師傅說他佛緣淺,不肯度他,後來他終於找到此生鍾愛,決心好好守護他一輩子,不料輕飄飄一句情深緣淺就把他推下阿鼻地獄!究竟是他情太深,還是緣太淺,蒼天要這樣對他?

“遠弟,你難過就哭吧。”

哭?他倒是想,可惜欲哭無淚。

“遠弟,你笑什麽?”

笑什麽,難道不好笑嗎?他姚遠定是得罪了閻王老子,一次次投得這樣好胎!一次次痛失摯愛!得此厚愛,他不該笑麽?他要笑,大大的笑,痛快的笑,最好就這麽笑死,然後再下地獄,重入輪回,然後看看這次會投個什麽樣的好胎!哈哈哈!

淺淵在紀銘驚懼擔憂的注視下終於笑夠了,道:“帶我去見臨天絕吧,他不是要殺蕭景麽,正好我也想!”蕭景,光是這兩個字已經讓他咬牙切齒,若不是蕭景,若不是蕭景強暴了遙,他怎會突然發病,錯怪他的遙遙,害得遙遙躲起來此生都不肯再見他!蕭景,我要你不得好死!殺了你這個罪魁禍首,我再向遙遙自殺謝罪!

臨天絕似乎毫不意外淺淵的主動請纓,當下封了他一個都尉,又派紀銘做他副職。以淺淵心智,怎會看不出異常,只是他此刻恨意滔天,根本懶得去猜臨天絕打的什麽主意,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了蕭景,不惜一切代價!被南陵王利用又如何,他也是在利用對方。

淺淵領了命,稍微收拾一下就向他的駐地出發,紀銘策馬跟在他後面,憂心忡忡。

臨天絕的主力現在駐紮在鳳陽城北郊,淺淵策馬狂奔兩天一夜,不眠不休,終於在第二天夜裏到了軍營,望見這“夜深千帳燈”的景象,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他居然參軍!而且還是高階軍官!這千頂營帳裏駐紮的上萬人從此刻起任他調遣!這樣的冷兵器世代,血肉橫飛的戰場,他真的能做到嗎?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遊戲工程師兼業餘駭客啊!他的所學在這個時代一點用武之地也沒有,他該怎麽辦?伸手摸摸腰間軟劍,遙遙,為了你,我絕不放棄!然後聽見紀銘說:“姚大人,這位是穆承英,穆將軍。”來不及看清對面的人,眼前一黑倒下去──實在太累了。

淺淵第二日再見穆承英時不禁讚歎:好一個人物!

穆承英年且而立,一派儒將風姿,年紀不大,卻已做了十年將軍,面容溫和,眼神卻帶著隱隱的殺氣,見了淺淵也是心下一歎,想起王爺信中所說,又微微皺眉,這少年也算人中翹楚,卻要靠攀附權貴爬上來,王爺信中說他是南陵世子所薦,看他樣子又不像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真猜不透。當下也未再多想,就給淺淵介紹起兵力佈防來。

太後不欲在中原開戰,北疆是蕭景的地盤,為今之計只有將蕭景引到南方,再一步步打回北方。當然,最好的結果是蕭景自己投降,但這決不可能。據情報顯示,蕭景已經屯兵十五萬,並且正在暗中將兵力向西南調集。南陵王手上總共八萬人馬,數量上並不佔優勢,分別分佈在南疆三省,最西的貴州省內人數最多,有三萬,也就是穆承英現在統領的這一路。按都尉職級,可領軍一萬,穆承英倒大方,讓淺淵自己選。

淺淵站在校場的巡視塔上望著場中黑壓壓的人群,士兵們在軍官的帶領下各自操練,“嘿嘿哈喝”的聲音十分雄壯,他想了想,轉頭對穆承英道:“我只要一百人,但人要由我親自挑。”穆承英一愣,與他對視片刻,終於點點頭。淺淵再不多說,一抱拳轉身回自己營帳去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6 穿越攻 父子年下

紀銘掀簾進入淺淵帳中,見他正在寫著什麽,湊近去看,又是字又是畫,不知是什麽東西。

“遠、不,姚大人,這是什麽?”

“是圖紙,你叫人去按這圖紙把這些東西都做出來,材料尺寸規格我已寫上了,若有不明白的叫工匠直接來問我。”

“是。”紀銘接過圖紙仔細看,“這些是做什麽用的?”

“選人測試要用的。”

“選人?是選你要的那一百人麽?遠、姚大人,我正想問你,為何只要一百人?北涼王手中有十五萬人馬啊!”

“兵貴精,不在多。”

“好一個兵貴精不在多!”一人撫掌笑著掀開門簾,來人是穆承英。

“姚都尉真的從未參過軍麽?那定是學過兵法。”穆承英也不客氣,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淺淵畫的圖紙。

淺淵也不抬頭,繼續寫寫畫畫:“穆將軍取笑了。不知將軍可是為了選人之事而來。”

“正是,你要我選的人已經出來了,十八至三十五歲之間,有父母妻兒的不要,肢體耳目有缺陷的不要,身高過矮或過高的不要,膽小怕事的不要,不識字的不要,若有特別擅長之事的,以上條件可適當放寬,如此一篩選,還餘下不到一千人。”

“好,十選一,也不算容易了。”

“不知姚都尉要這精挑細選的一百人做什麽用?”

“特種兵。”

“特種兵?”

“對,就是特種兵。”

“怎麽講?”

“所謂特種兵,當然是有別與一般士兵,他們不僅身體心裏素質出眾,還有特別的技能,特種兵最大的作用,就是執行特殊任務。”

組建特種部隊,是淺淵考慮之後的結果:他肯定是不擅長帶領大隊人馬作戰的,雖然戰爭遊戲他玩得得心應手,但實際作戰自己肯定不行,唯一可行的,一是組建一支高素質的特種部隊,二是開發火器。第二條路雖然簡單得多,但他不到萬不得已不願這麽做。他是這個時空的異數,若是研究出火器會給這個世代帶來多大的變化,他不清楚,說不定會造成巨大的災難;再者,他畢竟不喜殺生。

穆承英似乎對他的想法很感興趣,和淺淵聊了半天,一項一項詢問淺淵要做的器材是何用途,越說越興奮,最後乾脆拉著淺淵跑到工兵營親自觀看製作過程。

正式的篩選於三日後開始,淺淵按照記憶中的樣子,設計出現代部隊訓練用的器材,搭建了一個小型訓練場,場邊一個沙漏,能在沙子全部漏完之前完成所有項目的就算通過,每人兩次機會。一開始連續十人,無一人通過,士兵門開始小聲議論和抱怨,淺淵走上前:諸位兒郎可是有什麽異議?

一會兒就有膽大的說:“都尉,要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完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淺淵也不惱,束緊頭髮走過去:“既然如此,在下也來試一試,為公平起見,我不會使用輕功,大家可以走近一點,看得仔細些。”

沙漏開始計時,淺淵拔足出發,越過障礙,爬上繩梯,走過獨木橋,一連串動作連貫輕鬆,等到了終點,沙漏的沙還剩五分之一。淺淵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轉過頭,滿場靜默。

“好了,諸位還有什麽意見嗎?”

“……”

“很好,那就繼續吧。”

“是!”

淺淵其實有心立威,人往往服從強者,他要帶領這些人,成為他們絕對的領導,光靠官職是不行的。穆承英和紀銘都在打量淺淵,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紀銘欣賞欽佩的眼神中還帶了苦澀,縱使再傻再遲鈍,他也知道自己是愛上淺淵了,而且發現得太遲,已經不可自拔,只得竭力壓抑,近來和淺淵朝夕相處,他也陪著他消瘦了不少。穆承英卻是驚訝驚喜外加幾分興奮,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然後他做了一個決定:“姚都尉,在下也想加入你的特種大隊,可以嗎?”

淺淵楞了一下,了然的笑起來:“特種兵選拔不論軍銜官職,只要符合條件都可參加。”

穆承英笑道:“承英上無父母下無妻兒,而立之年,身強體健,(汗,像徵婚廣告==)這就要來領教一下姚都尉的測試!”說著長腿闊步向訓練場走過去。

淺淵無奈的笑笑,他要參加就參加吧,到時候訓練可別叫苦。

穆承英果不其然輕鬆通過了測試,時間還比淺淵短一點,紀銘不知受了什麽刺激,也跑去參加,自然也是過了。

“兒郎們,恭喜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就是特種大隊的一員了!”淺淵望著整整齊齊站在場中的一百零三名優秀士兵,胸中豪情頓起,“能被選中,說明你們都是最優秀的士兵,而優秀士兵的第一要義,就是服從!凡是加入我的特種大隊,一切行動就要聽我指揮,若有違反,軍法處置!”又轉過頭小聲對穆承英說,“穆將軍,你現在要退出還來得及。”穆承英卻笑笑道:“還望姚都尉為我在隊中留一個席位,承英執行特種大隊任務時就是你的屬下,平時我還是你的上司,如何?”淺淵懶得與他計較,答應下來。

赤城南陵王府內,臨天絕接到密報後越看越高興:“不愧是我臨天絕的孫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淺淵慢慢回憶自己所知的現代軍隊管理知識,一邊結合這個時代的現狀和自己的一些設想做了改良,寫了一個《特種大隊訓練及管理辦法》,仔細推敲斟酌之後叫人把其中的獎懲制度抄了一份給穆承英送過去,打算若是他同意了,就立刻頒佈下去。不一會兒穆承英竟然親自跑過來了。

“姚都尉,你這《獎懲制度》真是太絕了!我想把它用於全軍,可以嗎?”

“這,穆將軍要覺得不錯就用吧,屬下沒什麽意見。”這人還真是個武癡,三更半夜激動成這樣,鞋子也沒穿好就沖進他帳中。這送信的士兵也真是的,叫他送給將軍,又沒說一定要現在送過去,搞得他大半夜披頭散髮衣衫不整被這個同樣形容不整的人強拉著討論治軍心得。

紀銘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穆承英在淺淵帳中呆了一夜的。他知道淺淵最近都在熬夜寫什麽東西,所以早晨淺淵沒起床他也沒讓士兵喊他,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到中午他來叫淺淵起床,順便給他送飯來了,一進門,就發現穆承英和淺淵衣衫淩亂疊腿交股亂七八糟睡在一起,手上一滑,“啪嚓──”飯菜全摔在地上,驚得床上二人同時跳起來。

彼時的氣氛可以用尷尬、非常尷尬或者異常尷尬來形容。最後還是穆承英笑著解釋自己為什麽在這裏,一面迅速從淺淵床上下來,紀銘立在原地一臉茫然只定定的看著他們二人,淺淵見了他那個樣子心中憋悶,猜想穆承英一定也看出來紀銘對他不尋常,悶聲說了一句,“我不餓,還想睡會兒”倒頭蒙上被子。家明哥和遙遙已經耗盡他全部愛情,他現在心力交瘁,沒功夫也沒心情去管別人怎麽想了。淺淵蒙在被子裏努力想睡著,穆承英和紀銘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7 穿越攻 父子年下

特種兵訓練很順利,淺淵的設想是把他們變成有組織有紀律的特工,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直接派他們去刺殺蕭景。此外,淺淵思前想後,還是製作了一隻手槍和一些子彈,製作方法當然是絕對保密,手槍也藏好,除了紀銘誰也不知道他弄了這麽個東西。

紀銘百般好奇那個樣子奇怪的東西是什麽,卻不開口問:自那日撞見淺淵與穆承英同床,除了公事,他再不跟淺淵說話。淺淵也樂得輕鬆,只是每每二人獨處時被他看得發毛,活像他是被淺淵拋棄背叛的妻子,卻懶得解釋。

穆承英自那以後謹慎很多,雖然也常常來找淺淵,但都挑紀銘也在場的時候,淺淵對他這樣的“體貼”哭笑不得。

轉眼已經開春,淺淵滿十八歲了。想起那一串紫檀佛珠,心就痛得像被刀剜過。

他何嘗不知,會錯過遙遙,罪魁不是蕭景,而是自己。若是自己完全信任他,若是自己值得他信賴依靠,遙遙怎麽會去冒險做這樣的事情?他不想問臨之遙當初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臨之舟的事情,但他知道臨之遙是想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然後再沒有顧慮的和他在一起。

不是不恨的,恨遙遙不肯依靠他,讓他分擔他的煩惱,卻更恨自己不值得遙遙信賴依靠。雖說已經解釋清楚自己的來歷,遙遙還是把他當孩子了吧,所以才自己一個人走了,什麽也不告訴他。那一串冰涼的串珠握在手裏,他知道遙遙不是絕情背叛,而是怕自己有去無回,他會傷心,才出此下策。可是被遺棄的心情實在太壞,他無法承受,犯了心病,終於傷害了最愛的人,讓他離自己而去。是啊,他一向驕傲,孔雀一樣,受了蕭景的侮辱,又被自己那樣對待,自然是無臉見人,只得黯然離去。是他逼走遙遙,讓他從自己身邊逃開。事到如今他不期盼遙遙會回到他身邊,他只求為遙遙殺了傷害過他的人:蕭景,然後是自己。

“遙遙,等我。等我幫你殺了蕭景,我就來跟你謝罪。一定要等我!”

淺淵沒有料到先動手的會是蕭景。自去年秋天太後察覺北涼王有異心,就下了密旨,讓臨天絕厲兵秣馬,準備為國除害,卻不料三月初蕭景找了藉口就在蜀州境內與臨天絕手下一小支部隊開了仗。蕭景的騎兵休養了一個大半個春天,彪悍勇猛,臨天絕手下那個小小的校尉被打得哭天喊地,一路撤到貴州境內,向穆承英駐地而來。

淺淵在帥帳中與軍官們開會,不覺有些熱血沸騰起來。穆承英打算就地將追趕而來的敵人殲滅,淺淵毛遂自薦,搶下了這個任務。蜀地多山,蕭景這老賊果然是老了,居然派騎兵前來,接了任務,當晚就派人潛入敵營,將那幾百匹蒙古馬全部放走,一營騎兵睡在帳中,只見眼前寒光一閃,來不及呼喊就見閻王去了,更多的人是在睡夢中死去,到了閻羅殿都不知如何喊冤。淺淵這一仗打得乾淨漂亮,不費一兵一卒就消滅了敵人一個精銳騎兵營,蕭景氣得吹鬍子瞪眼,臨天絕更是大喜,當即擢姚遠為將軍,全權負責特種大隊之事,直接聽令於南陵王。

淺淵雖不願,穆承英等人卻為他辦了慶功宴。淺淵素來不飲酒,眾人也不強求,酒過三旬淺淵悄悄出來透氣,剛在草地上坐下就發覺身後跟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在暗處,不用猜也知道必是紀銘,另一個光明正大跟著他出來的,是穆承英。

穆承英猜不透,姚遠這樣少年有為,春風得意的年紀,為何身上時時散發出一種深沈絕望的暮氣,仿佛被什麽抽幹了生氣一般,即使是得知捷報,他也不過眼睛亮了一下,死水微瀾般,很快又恢復了沈寂。究竟是怎樣的過往,會讓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變成無波古井?想必是靈魂最深處受了難以癒合的傷。

“姚將軍,怎麽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了,該罰,該罰!”穆承英提一壺酒笑著走上前。淺淵坐在草坡上,回頭對他笑了笑,等著他的下文。

“姚將軍此役打得高明,承英十分佩服,不知姚將軍是怎麽做到的,無聲無息之間全殲敵軍。”

“不過是些小手段:事先派士兵假扮農戶,敵軍連勝數役,已經生了輕敵之心,自然不會懷疑農民家裏的食物是否有毒。何況下的是蒙汗藥,劑量也不多,等到午夜他們熟睡,早已埋伏在附近的人就可以動手了。”

“妙計妙計!”穆承英讚歎道,“我有個想法,想聽聽姚將軍的意見。”

淺淵心想終於到正題了:“穆將軍請講。”

“我想將特種兵規模擴大,至少保證每一萬人中有百名特種兵,將他們分別分佈在各大駐軍中,想必會對戰局十分有利。姚將軍曾說過兵貴精不在多,承英也很贊同。我們人數比對方少了近一半,人數不佔優勢,那麽只有在作戰力上下工夫。”

“穆將軍,”穆承英還待繼續說,被淺淵打斷,“你我雖同是將軍,卻大有區別。姚遠只負責手下這一百人,其餘的事情與我無關。”

穆承英被他這樣直白的拒絕噎住,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看了淺淵一會兒,然後笑道:“既如此,我也直話直說吧。我本也沒有指望你會幫我練兵,只是這練兵的方法,還望姚將軍……”

“哧,”淺淵嗤笑一聲,站起身來,從懷裏摸出一本書扔給穆承英,“穆將軍對南陵王還真是忠心耿耿!”又側頭剜了一眼身後灌木叢,甩袖而去。

穆承英手捧一本《特種兵訓練及管理辦法》,無奈的笑著搖搖頭,對著樹叢說:“紀都尉,陪承英喝一杯吧?”

一陣窸窣,從灌木叢裏走出一個人來,滿臉窘迫,正是紀銘。穆承英揚揚手中酒壺,二人相視一笑,紀銘點點頭在他旁邊坐下來。

“紀都尉與姚將軍是舊識?”

“嗯,我與遠弟曾一起行走江湖。”

“仗劍紅塵,你們感情一定很好了。”

“……”

“姚將軍人中龍鳳,青春得意,只是不知何故,承英總覺得他似乎有心事。”

“……遠弟他,永失吾愛,因此……”紀銘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對穆承英說這些。

“原來如此,陰陽兩隔……”

“……不是……”

“什麽?”

“……那人沒有死,只是……”

“只是?”

紀銘卻搖搖頭,再不言語。

那人沒有死,只是他們再也見不到了。相見不如不見。遠弟定是這麽想的,所以絕口不問臨之遙的下落,是怕自己知道了,會忍不住去找他吧。也對,見了又能怎樣呢,就像他,每天都可以見到喜歡的人,卻和見不到一樣。落花流水,誰也不能盡如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話他原來不懂,覺得只是文人的酸腐矯情,只因那時他萬事如意,不懂情為何物……

穆承英看著這樣的紀銘,腦中忽然閃過“求不得”三個字,不禁感慨,情之一物,傷人於無形。他起先對紀銘還有些鄙夷,瞧不起他為了一個男人弄得失魂落魄,這一刻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了。至情至性,他只是愛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8 穿越攻 父子年下

五月,大規模正面戰爭終於爆發,蕭景居然還特地叫人寫了檄文,彈劾南陵王無故殺了他的巡邏騎兵,必然是起了造反之意。先王臨終前江山託付給他,如今主上年幼,他有責任擔當護國之責,因此他不等朝廷旨意,對南陵王發起戰事。京中皇帝蕭睿大發了一通脾氣:“主上年幼?主上年幼!朕十四歲登基,十五歲親政,至今業已有五年,他蕭景哪一隻狗眼看見我年幼?!”太後倒是心平氣和,也不表態,只派人給皇帝送了一碗消暑去火的綠豆湯。

盛夏酷熱,淺淵認為這對他們來說是有利條件。蕭景的部隊常年駐紮寒冷的北方,而我方士兵大多是南疆本土人,耐熱抗暑。他把這想法同穆承英說了,穆承英點頭稱是,隨即傳命準備迎敵。淺淵笑道:“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派人到北涼王軍隊必經之路沿途設埋伏搞破壞去了。淺淵不肯過早暴露實力,他在等,等蕭景親征,等蕭景進入他的射程之內,屆時他就一舉擊殺那個老賊!

戰事卻不如他料想的順利,就算他們占了天時地利,蕭家軍畢竟驍勇,這一打就由開始的激烈火拼轉為零星戰鬥,打到了仲秋。南陵王府來了信,要淺淵回去,參加王府中秋宴。淺淵留在前線也沒什麽大用處,歎口氣,在燈下熬了一夜,臨走時交給穆承英一本書。穆承英目送淺淵和紀銘策馬離開,待看不見人影了才打開書,扉頁四個字:孫子兵法。

臨天絕殷勤備至,親自到城門口迎接淺淵,淺淵心生疑惑:有人會對自己不喜歡的兒子的男寵這樣麽?也不及多想,被臨天絕安排著接風洗塵,晚上直接去赴宴。到了王府一看,並無賓客,問引路的太監,才知道原來是王爺家宴,而且王爺的一個妃子今天生日,因此宴會在這妃子院中舉行,淺淵心下更奇,一個古怪的念頭在腦中升起,然而不能確定,待到進了沈妃的小院,抬頭見了院門匾額上的題字,終於恍然大悟:自己和遙遙都被臨天絕擺了一道!

淺淵怒極反而平靜下來,習慣性的摸摸臨之遙所贈的纏腰軟劍,神色如常,和紀銘一起走進去。沈妃乃是南陵王的側妃,所居之處叫做瀟湘苑,因沈妃閨名洛兒,是以取洛水之神瀟湘妃子之意,臨天絕親自為她題了這塊門匾,卻不意就是這幾個字被淺淵看出破綻:臨天絕的字體,與臨之遙幾乎一模一樣,但細看還是有些微差別。淺淵一眼就認出這匾額上的題字與臨之遙臨別時留下的那兩句詩,乃是出自一人之筆!臨之遙留下的素箋他一直貼身收藏,時常拿出來看,也曾覺得與臨之遙平日的字跡有所不同,但他只當臨之遙留字之時心情悲痛不舍,故而用筆不如平日疏狂,而顯得內斂修彥,不料竟是臨天絕偽造!

酒宴就設在庭中八角亭,瀟湘苑中不只有湘妃竹,還有不少菊花,幾乎囊括各種名品,開得一片雅致盎然。南陵王已經與眾人入座,只等淺淵和紀銘,見二人來了,少不得一一介紹,淺淵一一見禮,獨不見沈妃,不一會兒太監報:“沈娘娘駕到!”淺淵回首,迎面款款行來一位宮裝美婦,淺淵心中的疑問在看清她面容後全部解開:沈妃必是臨之遙生母,而自己與她長得五分相像……臨天絕,你好狠!

“洛兒,你來,這位便是我跟你說過的姚將軍和紀都尉!”臨天絕向沈洛介紹。淺淵卻不理會,生硬對臨天絕道:“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一愣,臨天絕倏地沈下臉色,看了紀銘一眼。

淺淵道:“原來紀大人也知道。說吧,你們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紀銘臉色大變,連連搖頭。

臨天絕裝模作樣:“姚將軍,你在說什麽?”

淺淵望著這個道貌岸然的老狐狸,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把臨之遙藏到哪里去了?!”

“姚將軍說笑了,世子自己有腿有腳,說要遊歷天下,他現下去了哪里,本王怎麽知道?”

“臨天絕,你真要繼續演下去麽?我不介意在王妃面前表明我和遙的關係!”臨天絕果然變了臉色,沈吟半晌,問:“你是怎麽知道的?紀銘告訴你的嗎?”紀銘在一旁趕緊搖頭。

淺淵搖搖頭:“臨天絕你太自以為是。換了別人或許看不出你和遙的字有什麽區別,我當時也被騙了,可剛才看見門匾上那三個字,我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

“我和姚將軍他們有事要談,你們自己吃吧。”轉頭對淺淵道,“去書房裏談。”

“淺淵,本王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們好。”

“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這些年我一直派人監視之遙,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我也是不放心他,畢竟他是我的兒子。”

“放屁!當初天樂宮被圍剿,遙隻身應戰,幾乎喪命,你就是這樣關心兒子的?!”

“我知你不信我,我也有我的顧慮。若是我過早出手,反而會引起蕭景懷疑,所以只有等他被擒以後才能派人去救他!淺淵,我若真的恨他,只要放任他不管,他就活不過一年,何必花大力氣救他!”

“救他?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看來之遙沒有是告訴你了。你可知當年之舟為何會武功盡失?”

“你別想岔開話題,你告訴我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你先別急,還是聽我說說當年之事吧。此事與你身世也有關係。

想必你已知道你的生母是靈隱醫雲弄影的妹妹雲破月。她二人的父親是洛兒的師兄,人稱‘知命先生’的雲崇山。當年知命先生因擅觀星卜卦,被正邪兩派及朝廷追緝,我將他救下後,他就帶著兩個女兒在王府住下。崇山算出弄影是孤星下凡,不能與父母家人在一起,因而早早將他送至靈山,交托給他的好友靈隱醫鄒斂骨,而破月就和之舟、之遙一起長大,三人可謂青梅竹馬。

數年後,之舟十八歲,破月十六,之遙十四。破月對之遙暗生情愫,央崇山為她說親,崇山大驚,只因他早知之遙不僅今生情路坎坷,其所作所為離經叛道,必為世人不恥,因此不准,並自作主張將破月許給之舟。我不知其中內情,破月是我看著長大的,做我臨家兒媳自然是好,就代之舟應了下來,本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想到會出那樣大的事情!

唉,合該是孽緣哪!”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39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原來,雲破月表面溫順柔和,內心卻極倔強,認定的事情到死也不回頭。她不滿父親擅作主張為她定親,竟給臨之遙下了催情藥,兩人糊裏糊塗成了夫妻之實,卻又被之舟當場撞破。雲破月羞憤逃走,臨之遙莫名其妙被臨之舟甩了一耳光。他做事向來一根筋,尚未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已經失了童身,又被一向敬愛的兄長冤枉,一怒之下與臨之舟動起手來。臨之遙藥效未盡,臨之舟本來對弟弟存了二心,拉拉扯扯間半推半就,二人居然做了!

事後本來二人都不想再提起,但臨之舟第二日練功時出了岔子,臨天絕一把他脈,就知道他被男人做了,當下大怒,他一直將長子作為繼承人來培養,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別說武功,就是性命也不一定保得住!當即下令查出是誰做的,臨之舟有心回護,臨之遙卻不知事態嚴重,自己站了出來,臨天絕氣得一掌拍在他胸口,幾乎要了他的小命,臨之舟抱著父親的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才沒有出第二掌,當晚沈妃趁夜將臨之遙送走。破月珠胎暗結,自知闖了大禍,逃到靈山投靠她姐姐雲弄影去了。

這些話自臨天絕口中說出,可信度自然要打折扣,但淺淵相信大半是真的,自己身世竟是這樣,不由唏噓。臨之舟與臨之遙的事情,恐怕也只有當事人才說得清,臨之舟對遙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臨天絕偏護長子,自然受委屈的是遙。

臨天絕歎氣道:“我臨家武功陰柔至極,更有一種怪癖,想必你也猜到了,練了臨家內功,與男子交合不可在下,否則精氣逆行,少則一日,多則一年,必定會走火入魔,性命不保。當年之舟情況危殆,我救得他性命,可惜他還是武功盡失,少年白頭。我一怒之下將他逐出家門斷絕關係,然後變相軟禁在靈山,又派人追捕之遙。我那時雖正在氣頭上,但只對下人說把他抓回來,並未下令殺他,不料之遙將追兵全都殺了,還發誓再也不回南疆,唉!”

淺淵點點頭,這就是遙的作風,不給別人機會,也不給自己退路,總是這麽絕,其實他只是驕傲又敏感,不懂得如何放低姿態。

“此次之遙突然帶著傷隻身回來,我已經猜出大概。他必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因此寧可他負你,讓你恨他,也不肯你為他傷心。我雖然氣他當年做法,但如今年事漸高,膝下卻多年無親無子,早已原諒他,他能回來,我已經很高興,當下決定為他療傷,卻不料他傷好後就提出要去刺殺北涼王,此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淺淵仔細觀察臨天絕的表情,覺得他不像在說謊,卻又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照你這麽說,遙這次離開,跟你沒有關係?”

“之遙一向性烈,他嘴上不說,但行刺失手又遭淩辱,以他心性必然受不了,他醒來後就離開了,我怕他想不開,派人暗中跟著他,但只一天,就跟丟了,現在他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淺淵,我沒必要騙你!”

淺淵不答,反而問到:“那雲破月又是怎麽死的?”

臨天絕聽了,動容道:“之遙離開南疆後獨自行走江湖,他任性不羈行事乖張,不知不覺得罪了許多江湖人士,被人追殺,受了重傷,破月那時在厚雪穀待產,聽到這消息就偷偷跑了出來,帶著負傷的之遙一路逃回南疆,途中產下一子,卻不得不棄在荒野,這孩子就是你。弄影和鄒斂骨在終南山下追上他們時,之遙已經昏迷不醒,破月為救之遙也重傷不治,彌留之際卻將之遙託付給鄒斂骨……剛烈重情至此,淺淵,你母親雖然有錯,但我還是感激她!”

淺淵也是十分震撼,難怪臨之遙提起雲破月總是神色怪異。這一番愛恨糾纏,情何以堪?

臨天絕見淺淵神色緩和,連忙趁熱打鐵:“淺淵,你可以不認我,但你始終是我臨家子孫,你與之遙之事,唉,這些年我也看得淡了,你們要怎樣就怎樣吧,只是,我臨家不能無後啊!”

淺淵皺眉:“王爺什麽意思?”

臨天絕懇切道:“我不求你認祖歸宗,但請你至少為臨家留下血脈,你也不忍之遙成為這不忠不孝之人吧?我不要你娶妻,納一妾即可!我臨天絕一生不求人,唯此事,”說著就作勢要下跪,“淺淵,算我求你!”

淺淵任他跪倒,紀銘卻眼疾手快一把將臨天絕攙起。淺淵冷笑,看著紀銘道:“既然如此,那就紀都尉吧!”

在場二人均是一震,“淺淵,你說什麽?”

淺淵卻冷冷道:“難得王爺喜歡紀都尉,早將家族秘辛告訴了他,若不是將他當作自家人,怎會如此?而且我看紀都尉風流天成,又具益男之相,這侍妾之位,非他莫屬!王爺,若沒有其他的事,屬下就告辭了。”說著轉身離開。

原來适才臨天絕同他說話,並未叫紀銘回避,而且看紀銘反應,似乎早就知道這一切,淺淵心中憤恨他的隱瞞,才說出這樣的話,可當他在外面轉了一圈回到臥房,看見一身紅衣,披著蓋頭靜靜坐在他床邊的紀銘,方知臨天絕真的將紀銘許給他做妾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淺淵扶額對紀銘說:“行了,不用裝了,把蓋頭拿下來吧。”

紀銘不做聲,卻摸起床邊的喜秤拿起來遞給淺淵,淺淵看不見他的表情,他拿著秤桿的手卻在微微發抖,一時心煩,接過秤桿胡亂挑下他的蓋頭。紀銘閉著眼,睫毛輕顫,抿著嘴唇,臉頰微紅,淺淵頭大無比,奪門而出。

“站住!”紀銘叫住淺淵,站起來朝他走過來。

“遠弟,你可知鎮劍山莊歷代莊主都是南陵王的家臣。王爺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不得違抗,這是我紀家先祖立下的規矩。你跟王爺要了我,我就必須為你侍寢,否則就是對王爺不忠對祖宗不孝!”

淺淵大震,不料自己一句氣話將紀銘推到這樣境地。紀銘歎口氣,溫順道:

“夫君,天色不早,妾身服侍你更衣。”

“不,不用!”

紀銘逕自走到床邊,抬起眼睛無言的望著他,平靜而坦然。這一刻淺淵覺得,以前的那個紀大哥回來了,但下一刻紀銘的動作卻叫他嚇了一大跳。

紀銘開始解扣子,然後除下腰帶,紅色的嫁衣退下,像落櫻墜在地面,然後是白色的內衣,褻褲,全部脫光以後,又抬手拔下發簪,青絲流瀉。紀銘的身材很好,是作為同性都會嫉妒的力與美的完美結合,蜜色的肌膚繃得緊緊的,在燈光下泛出細密的光澤。他靜靜看了淺淵一眼,翻身上床,揭開紅被,床榻上一塊白得刺眼的綾羅撞入淺淵眼中,這是,落紅用的?!紀銘平躺在那白綾上,輕輕閉上眼,聲音終於有些發抖地:

“請夫君垂愛!”

淺淵呆在原地,不知該做何感想。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0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呆呆看了一會兒,忽然逃命似的拔腿就跑,輕功也忘了用,剛跑出兩步就被紀銘從背後緊緊抱住!

“放手!”淺淵不忍傷了他,只得大聲喝斥,身後的人卻紋絲不動,淺淵掙扎了一會兒,歎口氣也不動了。

“紀大哥,放開我。”淺淵放棄掙扎,好言相勸。

紀銘卻悶聲道:“你好久沒叫我紀大哥了。”

“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我不走,你有什麽話今天都說出來吧。”淺淵覺得還是做個了斷的好,對他,對自己,都比較好。

紀銘卻固執地:“洞房花燭,良宵苦短,妾身請夫君垂愛。”

淺淵苦笑:“紀大哥,此事是我對不起你,我這就去找王爺說清楚,讓他收回成命。”

“你也說是成命,如何收得回?對我來說這不只是王命,更是天命。我知你心有所屬,若你不願意離開就是,不必去找王爺。明日若是那白綾……,王爺會開恩,賜我一死,你今後也不用再為此事煩惱……”紀銘竭力平靜聲音,語氣仍不免幽怨哀婉,說著更是輕輕將頭靠在淺淵背後,抱著他的手臂也摟得更緊。淺淵似乎力氣被抽走了一般,想推開他卻不能。

“唉……”認命似的長歎一聲,“夜風涼,你先穿上衣服吧。”

“你先不要回頭。”紀銘聲音悶悶的,淺淵以為他是難堪,因此依言背對著他,可過了好一會兒紀銘還是緊緊抱著他,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淺淵正想出聲,卻聽見紀銘小聲說:

“我喜歡你。”

雖然早已猜到,被這樣直接告白,淺淵還是很受震動。

紀銘含混不清在他背後說:“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活了二十二年,從未這樣過。見不到你就寂寞,見到你就歡欣,你快樂我也覺得開心,你悲傷我就難過……你覺得噁心也好討厭也好,我只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紀大哥,我……”

“噓,你聽我說完。明日沈妃會去棲霞寺拜佛,你在後殿住持禪房等她,小心不要被人跟蹤。你現在不要問為什麽,見了她你就知道了。臨天絕說的不全是真的。我也就知道這麽多,你小心行事。”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相貌也好,武功也好。只是,對你的心意,只有這一點,無論如何我也不想輸給他,──他能為你做的,我也可以!”

“……!!”除了驚愕,淺淵實在不知該說什麽。

紀銘鬆開他:“好了,你回房去吧。記住我說的話,明日棲霞寺。”

淺淵轉過身來:“我走了你怎麽辦,明天……臨天絕真的會殺你嗎?”

紀銘苦笑著搖搖頭。

作假的肯定不行的,南陵王不是傻子,紀銘卻是癡子。

有這樣一個人,他不計回報的愛著你,哪怕你心中沒有他的位置,哪怕你永遠不可能愛上他,他卻這樣無私的執著的愛著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甚至可以為了你去死……而現在他真的可能會死,這決定權就在自己手中……從前為了所謂貞潔他委屈了遙,讓他受了那樣的苦,如今他又要為了“貞潔”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去死嗎?他自己的命早已不值錢,遙離開後他一直當自己已經死了,既然如此,有必要因為行屍走肉的自己再犧牲一條性命嗎?

淺淵咬住嘴唇,沈吟半晌,下定決心似的,一把將驚愕萬分的紀銘拉進懷中。不等自己開始後悔吻住紀銘,四唇相貼二人卻久久不見下一步動作,紀銘是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淺淵卻是開始後悔遲遲不能繼續。

“對不起。”一聲喟歎,終於還是閉上眼推開懷中人。

“紀大哥對不起,”自言自語一般,“不是他不行……對不起對不起……”逃也似的離開新房消失在夜色中。

淺淵心裏苦似黃連。對臨之遙的愧疚悔恨,對紀銘的歉疚,以及深深的自責壓得他喘不過氣,恨不得一刀一刀將自己淩遲處死!淺淵在更深露重的夜色中等待黎明的天光將他從地獄中拉扯上來,洗刷掉他靈魂深處的罪孽。

棲霞寺在赤城南郊,淺淵踏著朝霞摳響寺門,開門的小和尚圓頭圓腦,讓淺淵想起無名寺的二師兄,小和尚將淺淵讓進門。

“施主請稍候,衍心進去稟報住持師傅。”說著雙手合什退下。

淺淵背著手靜靜立在庭中,抬頭看那一棵古樸的菩提樹,心漸漸寧靜。院中傳來晨鍾聲,該是做早課的時間了。

不一會兒那法號衍心的小和尚蹦蹦跳跳的回來:“住持師傅開早課,請施主到後院禪房稍做休息。”

“我想同師傅們一起聽課,不知可否?”從終南山出來已經有六年,但直到離開天樂宮前淺淵還是保持著每日念經打坐的習慣,只是最近一年才未參禪。此刻聽到鍾聲聞到檀香,忽然覺得很舒心,所以提出要跟和尚們一起誦經作課。

淺淵跟在衍心後面悄聲進了大雄寶殿,僧人們已經坐好,殿上一白眉老僧,穿著灰色的舊僧袍,寶相尊嚴,正是棲霞寺住持寂照。寂照講經道:

“高原陸地不生蓮華,卑濕淤泥,乃生此華。如是見無為法入正位者,終不復能生於佛法。煩惱泥中,乃有眾生起佛法耳。……是故當知,一切煩惱為如來種,譬如不下巨海不能得無價珠寶,如是,不入煩惱大海,則不能得一切智寶。(注1)都懂了嗎?好了,誦經吧。”

“是。”當值的和尚擊缶,和尚們開始誦經。淺淵腦中卻還在回想方丈的話,不入煩惱海,不得智寶,那他是不是就要明悟般若了,陷落在漩渦般的煩惱中?

早課畢,寂照請淺淵禪院清談,看了茶,寂照依舊閉著眼,道:

“檀越是否姓臨?”

“不是。”淺淵不知何故,故意說不是。

“那就是姓姚。”

“師傅怎麽知道?”

“貧僧別無所長,檀越請看我的眼睛。”說著慢慢睜開雙眼,霎時白芒四射,竟是一目雙瞳!

雙瞳者萬中無一,可見前世今生。淺淵知道自己遇見高人了,謙遜道:“弟子适才多有冒犯,望師傅不要介懷。”

寂照一笑,又閉上眼。

“弟子請師傅解惑!”

“檀越惑從何來?”

“弟子兩世禮佛,為何總是佛緣不夠?”

“緣不可強求。”

“弟子無意強求,只是──”

“既無所求,何來所惑?”

“我……”

“檀越塵緣未盡,還是隨緣的好。”

淺淵垂首:“我明白,只是不甘心。”

“蓮華生於淤泥,智寶生於煩惱。心中有佛即是修行,居士若是心存善念,終會登彼岸。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淺淵想了想,合十道:“多謝師傅提點。”本來要問的許多話也不再問了。縱問了又如何呢,該做的事情還是要一件一件做,該造的孽還是一樁一樁造,該犯的錯還是一樣一樣犯,還是那句話,隨緣吧!

二人又談了一會兒,外間僧人報:“南陵王府沈施主來了。”

寂照道請,卻留下淺淵,自己出去了。t

不多時沈妃果然被一個丫鬟扶著進來了,見了淺淵,神色大變,揮退丫鬟,定定看著淺淵,未語淚先流。

淺淵驚異:“沈娘娘?”

沈洛似驚醒,連忙以帕拭淚,在淺淵對面坐下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1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沈洛很快鎮定下來,開口便問:“你是否有心救之遙?”語氣嚴厲。

淺淵一愣,反應過來:“他怎麽了?!”

沈洛不答,依舊問:“你先回答我,你是否有心救他?”

淺淵急道:“那是當然!沒有他,我毋寧死!他到底怎麽了?你快告訴我!”說道最後已經不能控制情緒,站起身來。

沈洛滿意點點頭:“好!不愧是之遙選中的人。”

“他怎麽了?!”

“他暫時無礙,你可以放心。”淺淵心急如焚,沈洛卻不肯多說,反而問到:“臨天絕是不是告訴你之遙是練功走火入魔?”

淺淵看她一眼,覺得事情不簡單,雖然心急也只得先放下,“娘娘這麽問,難道有什麽問題麽?”

沈洛冷笑:“他自以為瞞過所有人,可惜我早就知道。姚將軍,你知道為何臨家不是皇族,卻被世代封王嗎?”

淺淵點點頭,初代南陵王臨靖雲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豔絕天下,武藝超群,每次上戰場都戴一張鬼面具,南征北戰,開疆辟土,輔佐高祖建立天朝,高祖登基後卻立刻交還兵權,上疏辭官。高祖憐才,卻拗不過這位開國功勳,便與他結為異性兄弟,封為南陵王,世代承襲。這是臨之遙後來告訴他的。

“世人皆知臨靖雲是開國功臣,卻不知他也是高祖的孌寵,高祖即位後下旨,凡有提起‘侍寢將軍’四個字的,殺無赦,所以再沒有人說起,這件事也被人淡忘了。臨靖雲為高祖一統天下,幾次出生入死,早明白高祖不會留他性命,因此一心求死。高祖也知自己該他賜一死,卻只是收回虎符,變相把他發配到南疆,命他一輩子不許離開南疆。高祖情根深種,不忍心除掉對自己最大的弱點,雖然將他發配邊疆,卻嫉恨他美貌,怕他被別的男人搶走,找來奇人煉了雌雄二蠱,將雌蠱種入臨靖雲體內。種了這蠱,與內功極有助益,只是與男子交合不可在下,否則必會走火入魔,除非對方種了雄蠱。臨靖雲被愛人如此對待,早已心如死灰,便由得高祖為他種下雌蠱。只是連那煉蠱的奇人也未料到,那雌蠱自行分體繁殖,經由血脈傳承,因此臨家每代男子出生時都有此蠱。”

“那遙他現在是不是也……臨之舟為什麽沒有死?”淺淵忍不住插嘴問。

沈洛搖搖頭:“當年出了那件事,先皇還在世,臨天絕親自進宮求先皇救臨之舟,至於解藥是什麽,沒有人知道。”

“那遙呢?臨天絕說他救了遙,難道是騙我的?”

沈洛點點頭:“之遙他本來沒打算回來求臨天絕救他,不料臨天絕派人傳話給他說只要他去殺了蕭景,就給他解藥,也不要求你回來繼承王位,放你們自由。之遙想了想就答應了,都是為了你!”說道這裏沈洛居然一臉怨憤!

淺淵心中頓時晴天霹靂,臨之遙的一切怪異行為都有了答案。為什麽不辭而別,為什麽一個人回來繼承王位,為什麽刺殺蕭景,他說他有苦衷,自己那時卻發了瘋,不聽他解釋,狠狠虐待了他……遙遙……心好痛,好後悔!好恨!

淺淵揪著心口好半晌不能說話,額上青筋暴露,睚眥欲裂。

“你以為臨天絕真打算救他嗎?”沈洛接著說,“蕭景雖然是他心腹大患,但還不至於讓臨天絕這麽急著殺了他。”

淺淵思量片刻,醍醐灌頂:臨天絕,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算計自己的子孫!

“臨天絕想當皇帝,是麽?”

沈洛點點頭。

“原來如此。他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了吧,臨之舟廢了,遙也不是合適的繼承人,只有我,所以他故意讓遙去行刺,借此分化我們,然後讓我甘心為他效力,難怪他事事順著我,連紀大哥也──”想起昨夜,淺淵生生咽下了剩下的話。只為了討好他,居然讓紀大哥受辱下嫁為妾,臨天絕,你好可恨!!

淺淵心下思量片刻,抬頭對沈洛道:“我想求娘娘一件事!”

沈洛了然一笑:“紀都尉今晨已經奉命回軍營了。”

淺淵乍驚乍喜,正想求沈洛救紀銘性命,不料已經得救了。這女子並不是看起來那樣溫婉無知,她為什麽告訴自己這些?不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一定還有別的目的!從剛才開始她就叫自己“姚將軍”,她不會不知道自己身份,堅持這樣稱呼自己,目的何在?

“屬下多謝娘娘出手相救,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姚將軍多禮了,”沈洛將淺淵扶起來,“姚將軍少年虎將,本宮還要多多依仗你。之遙是本宮獨子,有本宮照顧他,姚將軍不必擔心。”

淺淵皺眉,距離他和遙第一次已經過去一年多,遙他是否真的平安無事?這些皇家貴胄都是心眼比頭髮多的人,臨天絕會騙他,難保沈洛就不是騙他!

“不知屬下可以為娘娘做些什麽?”

“很簡單,幫助皇帝肅清逆党。北涼王和南陵王佔據半壁疆土各自為政,長此以往,國之根基必然動搖,我等身為天子之臣,自然要為吾皇分憂。”

淺淵暗道:原來沈洛是太後的人。

“娘娘所言極是,屬下無敢不從,只是──”

“他在厚雪穀。”沈洛倒是爽快,不等淺淵說明已經猜到他心思,“太後給了一種藥,可以暫時壓制雌蠱,但必須每日飲苦雪茶,又不得受寒,因此我把他安排在厚雪穀,想來臨之舟大概也是服了這種藥,所以這些年才一直呆在厚雪穀中。有青鳳在他身邊照顧,他暫時無礙,但是我不會讓你見他。現在不會。”沈洛看住淺淵,一臉勝券在握,“你別想偷偷去見他,只要你接近,青鳳就會殺了他,我早下過命令。青鳳是我的人。”

淺淵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遍體生寒。

“也罷,再告訴你一件事,省的你猜了,我是太後養女。”

話說到這份上,淺淵完全沒有談判的資本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他和臨之遙就像兩顆棋子,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未來,卻在這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權力鬥爭中弄得遍體鱗傷,勞燕分飛。愛又怎樣,恨又怎樣,沒有實力的人就不能隨心所欲做想做的事。這是時空力量就是公理!淺淵想明白這些,還來不及感慨,就被捲入歷史的洪流中。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2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依照沈洛吩咐,在棲霞寺住了一夜再回南陵王府向臨天絕請罪並替紀銘求情,臨天絕果然如沈洛所說,並未責怪他,並且告訴他紀銘已經回營了。淺淵裝作感激,對著老狐狸叩首,老狐狸果然很高興。

“淺淵,武林上馬上也會有些異動,趙未竟主動跟我聯繫,他已倒戈,你帶著特種兵去鎮劍山莊協助紀無疚肅清武林,即日動身吧。”

“屬下遵命。”淺淵恭謹退下,收拾東西上路。

所謂協助紀無疚肅清武林,乃是肅清江湖各門派中蕭景安插的人手,特種兵專司挑撥暗殺之類的事情,紀無疚和趙未竟裏應外合,不出兩個月就把個江湖整得烏煙瘴氣人心惶惶。淺淵在鎮劍山莊受到極大禮遇,卻心煩意亂,把人手留下隨便交代幾句隻身去了貴州。

穆承英最近打了不少勝仗,外人不知,淺淵卻看得出他已經仔細研究過自己給他的《孫子兵法》了。淺淵性子涼薄,兩世孤獨,朋友都不多,穆承英是他樂意交往的人,因此這亂世之中他無處可遁時就想到了穆承英。到了軍營,想給他個驚喜,沒有讓守衛的士兵通報,淺淵猛地掀開穆承英帥帳的門簾,卻不料眼前是這般景象。

穆承英和紀銘在帳中。

穆承英左手捉住紀銘雙手壓在他頭頂。

穆承英把紀銘逼得靠在牆上抵在他腿間。

穆承英在吻紀銘。

穆承英右手摟著紀銘的腰。

紀銘腰帶散了。

紀銘猛力推開穆承英。

紀銘甩了穆承英一耳光。

紀銘看到淺淵。

紀銘紅著臉捂著嘴跑出去了。

淺淵囧了。

淺淵石化、風化、隨風而去了。

穆承英挨了耳光有點訕訕的,笑著對淺淵道:“讓你見笑啦!”

淺淵皺著眉:“穆將軍好雅興。不過我怎麽記得穆將軍說過等仗打完了要去赤城香粉樓找花魁姑娘好好快活快活?穆將軍又是何時與我大哥這個親密了,我怎麽一點不知道?穆將軍風流一世,情債滿天下,如今連男人也不放過了?”

穆承英面上掛不住,脫口道:“你不要的東西難道不許我接手麽?”

淺淵就怒了:“紀大哥不是東西!”也不管這話聽著有多囧,拔劍就劈,把穆承英砍得雞飛狗跳滿屋子躲。士兵們嚇得湧進來,穆承英一面從條案上滾下來一面喊:“都出去,沒我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淺淵見機一劍挑在他肩膀上,穆承英就英勇負傷了。

穆承英也火了,捂著肩膀吼:“我喜歡他不行啊!真他媽的,你不要他我要!你把他當根草,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你又算什麽好東西!是,他是又笨又死心眼,本將軍就是看上他了,你怎麽著吧?!”

淺淵驚詫不已口舌不利:“你,你真的喜歡他?”

穆承英騰地紅了俊臉,支唔道:“反、反正就這麽回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強吻了他,就算你不殺我,他也一定會殺了我。”一開始挺豪氣,越說越小聲,埋著頭自言自語,“穆承英啊穆承英,你找塊兒豆腐撞死得了!沒見過這麽笨的,男人和女人能一樣麽?居然想出霸王硬上弓這麽蠢的主意,這下全完了……”

淺淵收了劍:“穆承英!”

“到!”

“你真的喜歡紀大哥嗎?”

“唔……,嗯。”

“那就別再讓他傷心。”

“啊?”

“哼,別以為你武功好我就打不過你,再敢欺負我大哥,我饒不了你!”

穆承英眉開眼笑:“哎呀,我說姚將軍,你是嫉妒我吧?我告訴你,我穆承英活了三十年,還沒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啊,不對,他不是女人……總之,我肯定會讓他愛上我,再不會為了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傷心難過!”

淺淵看著他神氣得意的樣子,舒心的笑起來,抱拳作揖:“我大哥就付託給穆將軍了,希望你好好照顧他,讓他幸福。小弟方才出手太重,請將軍原諒。”

穆承英一愣,一揮手笑道:“算啦,你好歹也是我未來小舅子,以後多幫我在他面前美言幾句就好了!”

紀銘被穆承英公開的大膽熱烈追求弄得精疲力竭,在軍營裏無地自容逃回鎮劍山莊,結果穆承英追著他到了鎮劍山莊,紀銘又逃到塞外,穆承英繼續窮追不捨,最後紀銘百煉鋼化作繞指柔,從了這個死纏爛打狡猾腹黑的家夥,此是後話了。

年關將近,雙方暫時休戰,軍中日子單調,淺淵獨自躺在山坡上看星星。時已隆冬,南疆還是不怎麽冷,淺淵滿心滿眼卻只有靈山厚雪,一片白茫茫的冰涼。他的小妖精一向喜歡熱鬧,怎能耐住那樣的苦寒寂寞?他與臨之舟會不會日久生情?不,不會。想到這裏淺淵暗自搖頭,遙是死心眼的人,認准的事情決不回頭,絕對不會變心。時至今日,淺淵也相信遙是愛他的,即使他那樣的傷害了他……去年新年,不堪回首的正月初一,他冤枉他,強暴他……

“去靈山!”一個骨碌翻身起來,淺淵腦子裏靈感一閃,跳上馬背就走,守營的士兵莫名其妙,但看清是姚將軍也就沒有阻攔,任他疾馳而去。

走了這一路,發熱的頭腦早已經冷靜下來,淺淵不想拿臨之遙的生命冒險,沈洛絕對不是善類,他只想盡可能接近他,離他近一點。騎著馬上仰望聖潔的雪山,想著那人就在這山中,淺淵心裏生出一種酸澀的柔情。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小二殷勤的迎上來。

“住店。”山腳下的風雪客棧還是從前的樣子,淺淵把馬交給小二,走進客棧。

一直趕路,停下來才發覺體力已經透支,淺淵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房和衣而臥,屋子裏暖爐燒得很旺,淺淵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直到被脖子上冰涼硬物驚醒。

“是你。”看清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人,淺淵倒也不吃驚,一手悄悄摸進懷裏。

“別動!”青鳳將劍柄往前一推,淺淵脖子滲出血來。

“娘娘不讓我見他,沒說我不能來靈山吧。”淺淵試著轉換話題,青鳳的眼裏殺意濃烈,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哼,既然知道不能見他還來做什麽?”

“來看看雪域聖山的冰封美景。”

“少給我油嘴滑舌!”青鳳的劍依舊架在淺淵脖子上,殺氣卻弱了許多,“你把少主害得夠慘了,還不滿意,想害死他麽?!”

淺淵垂下頭,好半晌:“我只是想在離他近一點的地方想念他……”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3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垂下頭,好半晌:“我只是想在離他近一點的地方想念他……”

兩人都不說話,屋子裏靜得能聽見二人的呼吸聲,終於,青鳳收回劍,狠狠說:“今天放過你,下次再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你好自為之!”飄身而去。

淺淵揪緊了衣襟,頹然倒下,閉著眼靜靜躺著,平息胸口湧上的血腥。

“誰?”今晚還真熱鬧,一撥接著一撥的來人,全都不走大門走窗戶,淺淵不變應萬變,依舊躺著不動。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僵硬道:“我家穀主有請。”

淺淵坐起來,原來是臨之舟的侍童五兒,他怎麽來了?看來自己來靈山的事情早不是什麽秘密了。淺淵不吭聲,盯著五兒看個不住,五兒萬年不變的撲克臉終於變了色,不耐煩道:“跟我來!”翻窗出去。淺淵穿好鞋子跟上,猜不透臨之舟找他是什麽目的。

淺淵跟著五兒爬了大半夜山,來到臨之舟居住的舒雲閣。臨之舟遣下五兒,也不理淺淵,專心煮茶。淺淵耐著性子不發問,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看著他泡茶,跟臨天絕和沈洛打交道多了,他也漸漸學會淡定從容榮辱不驚。臨之舟的動作很優美,桌邊一隻小吊爐,慢慢煮著雪水,臨之舟把煮開的雪水濾過放涼,然後加入風乾的雪蓮和冰蠶蛹和幾種藥材再燒開。

“這是給遙煮的苦雪茶,每日一盅,可壓制他體內雌蠱。”

“你知道?”

“是,我早知道,但遙一直不知道。當年我武功盡失,只告訴他是被父王震怒之下震斷經絡,遙從來沒有懷疑過,直到弄影告訴他,他的內傷跟臨家內功有關,他才來問我。”

“結果根本不關內功的事,而是臨家世代遺傳的蠱!”

“是。”臨之舟將茶渣過濾,抬眼望淺淵,“你也終於知道了。”

“你叫我來就是想說這些?”

臨之舟笑了:“是你先到了靈山,我才請你來的。若是你不來,我永遠不會找你。讓遙在這裏陪我度過餘生,是我從前不敢奢望的幸福。”

“你!”

“呵呵,你不必咬牙切齒。我知道遙愛的是你,可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

“……”

“怎麽,我說錯了麽?難道不是為了你他才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若你有足夠的實力,遙怎會為了保全你回去跟父王交涉?又何至於身心受傷不得不躲在這人跡罕至的絕境苟延殘喘?”

“我……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不想放棄……我愛他……”淺淵垂下頭,不想讓臨之舟看見他發紅的眼眶。

“說什麽愛不愛,都是小孩子的遊戲。你想過嗎,如果父王失敗,這厚雪穀就失了庇佑,蕭景會放過遙嗎?又或者,父王贏了,太後會放過我臨家嗎?功高震主,兵權在握,這隔絕人世的靈山厚雪還會是一片淨土嗎?你以為當年為什麽我會搞成這樣,全拜先皇所賜!”

“什麽意思?”

“實話告訴你,那雄蠱普天之下只有一隻,現在就在太後手裏,只要有了它就可解雌蠱。但那時太子軟弱無能,北涼王虎視眈眈,先皇忌我才華,怕我承襲王位後威脅皇權,因此才故意賜我腐心丹,害得我廢了武功,還非得呆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淺淵大震,想不到竟有如此隱情!

“那遙他,是不是也吃了?”

“哼,太後給沈妃一顆腐心丹,交換條件就是讓南陵王和北涼王鷸蚌相爭,事成之後可饒之遙不死,但他這輩子都不許走出厚雪谷一步!”

“可沈妃告訴我她是太後養女。”

“沈洛是太後養女,但之遙是她心愛之人留給她的唯一,她自然不肯看著自己和愛人的兒子去死。”

“你這話……難道遙不是臨天絕的兒子?!”

“不錯,之遙是我叔父的兒子。叔父他,被父王害死了。我無意中在叔父的遺物中發現一本日記,他和王嫂偷情,珠胎暗結,父親那時剛剛繼承王位,他為鞏固位置,製造一場意外殺害了叔父。父王雖然懷疑,但沈洛一口咬定孩子是父王的,父王沒有證據,同時忌憚沈洛背後的太後,不欲將事情鬧大,所以將此事壓下,之遙漸漸長大,個性和長相都越來越像叔父,父王便一直冷落他母子,直到後來發生那件事。”

“照你這麽說,我也不是臨天絕的孫子,那他為何執著於我?”

“呵,想來你也猜到了,父王不滿足於王爺這個位置。他一生子息艱難,親生子只有我,而我吃了腐心丹,已經註定無後,臨家血脈可用之人只剩下你,況且他這些年也只是懷疑之遙不是他的孩子。話說回來,父王沒要求你娶妻生子麽?畢竟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娃娃比你這個愛上自己父親的人要好操控的多!”

淺淵被他說中實情,臉色愈加難看。

“你說了這麽多,重點是什麽?”

“重點?你認為重點是什麽?你就甘心被他們這樣擺佈?你不想跟遙在一起了?”

“我當然想!”

“那麽就想辦法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然後為遙解蠱,陪著他天荒地老!”

“你……這是你的真心話?你對他……”

臨之舟笑起來,慘澹道:“可惜他不愛我。”

淺淵一慟,這慘澹笑容他不是第一次見,紀銘也常常是這樣表情,再不忍說嗆人的話,起身告辭。

淺淵說想去掬月閣看看,臨之舟一頓,輕輕一點頭應允了。

冰雪映襯,穀中夜色清幽靜謐,淺淵循著熟悉的小徑走近掬月閣,這裏是他和遙成婚的洞房。物是人非,往事縈懷,五味雜陳,淺淵胃裏一陣抽搐的絞痛,再忍不住,俯在回廊的欄杆上幹嘔起來。

一隻手溫柔的在他背後為他順氣,淺淵回頭,對上一張美麗動人的笑靨。

一年了,這張笑臉時時浮現在他腦海,淺淵遲疑著伸出手,直到指尖觸碰到那細膩溫潤的肌膚,才敢肯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一把將他攬入懷,埋進他頸間,再熟悉不過的馨香撲鼻而來,一聲喟歎:“遙遙!”帶了哭腔,才驚覺自己已是淚流滿面。懷裏的身軀如此真實,形狀優美的蝴蝶骨,柔韌纖瘦的腰肢,若有若無的體香,微微冰涼的細滑皮膚……暌違多日的戀人,是他靈魂的另一半,失魂落魄的自己,終於找回了真切活著的感覺,再不放手!再不放手!

“疼……”懷裏的人被他摟得太緊,小小掙扎了一下,淺淵如夢初醒,“對不起。”稍稍鬆開手臂,卻依舊抱著他,一手去撫摸他清減了許多的臉龐。

盈盈相視,卻無言。過往那些甜蜜那些傷害那些思念那些怨懟,全都堵在胸口,濃得化不開,良久良久,終於化作一個吻,唇舌相觸的一刻,春風化雨般,瞬間滋潤了彼此乾涸焦灼的心田。

愛你,想你,好想你,再也不要跟你分離……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番外-嫖娼記

惡搞番外--將軍嫖娼記

穆承英打不過香粉樓的護院青鳳,還被他扯破了衣裳,用麻繩綁成粽子從樓裏扔了出來,在街上滾了一圈,直接摔進香粉樓對面的菊館裏。

青鳳扔一錠大大的銀子給菊館的嬤嬤:“找幾個身強力健的好生服侍這位穆爺!”

那嬤嬤見了銀子喜笑顏開,老臉上擦的粉生生抖下一層:“喲~今兒可奇了,從前只有貴樓跟我們菊館搶客人,如今怎麽把客人往我們這邊送?呵呵呵,青爺這麽大方,奴家就不客氣啦!”把銀子收進懷裏,轉身對館裏嚷嚷:“騷穴們都聽見沒有,還不趕緊伺候穆爺!”

鶯鶯燕燕們聞言一哄而上,對著穆承英又摸又掐,嘴裏還不住發嗲:“爺,選我吧!奴家的功夫南疆第一!”“呸!賤人,你要是南疆第一,我就是本朝第一!爺,讓奴家伺候您,奴家一定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如此豔福,實在不淺,只可惜這鶯鶯燕燕都是公的,穆承英卻消受不起,他此刻被邦得結實,嘴裏還塞著一塊繡著春宮的肚兜兒,無法推拒這些小倌,只得蟲子一樣扭動身體,發出嗚嗚的悲鳴。穆承英默默無語兩眼淚,這妓嫖得!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話說如今天下甫定,武林上也換了新盟主。這位盟主就是鎮劍山莊新任莊主,人稱“一朵劍花壓海棠”的梨花劍紀銘。關於紀銘的種種事蹟,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最最出名的,乃是他娶了一位男媳婦,而且這媳婦還是倒貼的!

穆承英每每聽到這樣說法總要拍案而起大義淩然道:“這怎麽能叫倒貼呢?!小爺我是愛惜我家娘子,捨不得他跟著我南征北戰戍守邊關,所以才辭了官陪他住到鎮劍山莊的!”末了還要一團天真的俯身對戴著斗笠的人諂媚道:“對不對,娘子?”

紀銘氣得發抖,啪的放下茶杯,拿起劍走出茶館,“絕不再來此處”的清單上又加上這家茶館。穆承英依舊是一團天真:“娘子,娘子,你去哪里?娘子等等我!”跟著跑出去。

俗話說“好男也怕癡漢纏”。紀銘當初為了躲避這位大將軍的追求,一路從南疆逃回兩廣,又從兩廣逃出塞外,最後也不知在哪個食人部落裏被擒,眼看就要下鍋成為野人的盤中餐,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穿著草裙的穆大將軍跳出來大吼:“不要吃我娘子!要吃就吃我!”

之後兩人費勁千辛萬苦逃出來,驚魂未定,紀銘問:“你之前說要替我死,是真的麽?”穆承英一改嬉皮笑臉的作風,扳正他肩膀,正色道:“我喜歡你!穆承英喜歡紀銘!”紀銘也不知自己怎麽了,稀裏糊塗醉倒在他眼波裏,回過神來已經被他X了。自此穆承英就成了紀銘的分身,狗皮膏藥樣,甩也甩不掉。

話說這天穆承英的岳父大人召見他,通知他要給紀銘娶妻,“鎮劍山莊不能無後!”岳父大人雖然這麽說了,穆承英還是不很在意,他相信紀銘不會答應。夜裏二人嘿咻完了抱一塊兒說體己話兒,穆承英就把這事兒說了,不料紀銘的回答卻像晴天霹靂:“確有此事,婚期就在一個月後。”穆承英半夜裏也不顧自己還光著!掛著***,跟紀銘大吵一架──其實是他一個人吵,紀銘不搭理他自顧睡覺──然後就“離家出走”了。

穆承英想:為了他,自己大將軍也不做了,追著他天南海北跑,還差點被皇上砍了腦袋,就換來他這麽一句!越想越窩火,一路快馬加鞭,跑回雲南赤城,直接住進了南疆第一妓院香粉樓。

穆承英早年間也是個風流種子,人長得好,出手也闊綽,香粉樓的姑娘們沒有不喜歡他的,這一次卻被一樓子的姑娘們恨得咬牙切齒,最後還被趕了出來,真是丟人丟到家。但最讓他不爽的,還不是這件事:他堂堂風流小神龍居然不舉了!

話說穆承英第一天到香粉樓,找了花魁盼盼姑娘,聽曲兒喝花酒的鬧了半天然後奔主題,兩個你來我往撫弄一番,自己的小將軍卻怎麽都不在狀態,盼盼姑娘溫柔開解:“將軍今天趕路辛苦了,奴家來伺候您~”說著就把小將軍含在嘴裏,弄了許久,還是不行,穆承英閉上眼,想起他的親親娘子,若是他的娘子肯為他這麽做……盼盼小嘴用力一吸,穆將軍毫無預兆的噴射出來。事後穆承英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對女人居然沒感覺了?!這下有些緊張,接下來一連七天,換了十幾個姑娘,變了各種花樣,結果都是這樣,不想著紀銘就不行。最後姑娘們怒氣衝天,護院青鳳就把他扔出來了:“一個兔二爺嫖什麽妓!”

穆承英顧不得生氣,心裏著急上火,小兄弟不行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穆承英終於被解開繩子,菊館裏的小倌兒們盛情邀請,穆承英本來想離開,轉念一想:女人不行,男人行不行呢?停住了腳步。

豪氣幹雲:“嬤嬤,給爺找間房!”

嬤嬤得了賞錢不敢怠慢,派了館裏紅牌帶客人上樓。

綠腰是館裏今年才掛牌的,一舞綠腰名動天下,現在正當紅,嬌嬌怯怯扶著穆爺進了房,還沒站穩腳,就被重重撲倒在床上,心裏有些意外,看這位爺不像急色的人,怎地這麽粗魯?但還是很快拿出職業娼妓該具備的素質,配合穆承英的動作在他身下扭動身子,發出可愛的呻吟,不時用大腿磨蹭他胯間。穆承英抱著綠腰胡亂摸了一陣,突然歎口氣,頹然從他身上滑下來:穆小將軍還是沒感覺。

穆承英抬頭看綠腰,衣衫半退,嬌羞惹人憐,一拍腦門:是了!這小倌兒男生女相,身材也嬌小,故而自己沒有感覺。

賞了綠腰銀兩,又叫來嬤嬤:“換個像男人的,最好習過武。”

嬤嬤眼珠子一骨碌,不多時送來一個金剛芭比。穆承英上下打量:“不錯,練過腿功吧?”招招手把人攬懷裏。

兩人摸了一會兒,穆承英漸漸覺得不對勁。這小倌兒忒也熱情大膽,主動脫了他的衣裳,把他摁在床上上上下下又舔又吸,然後一面含住他分身套弄,一手探向他身後。

穆承英哪里知道,這名叫小菊的小倌兒是菊館的鎮館之寶,小菊不賣屁股,賣的是前面,專門伺候那些喜歡被男人上的客人的!穆承英被人摸到禁地,驚得一跳,半立起來的小將軍頓時軟了下去:“你幹什麽?!”

小菊笑得一臉了然:“爺,您是第一次,小菊幫您弄得鬆軟些才好行事啊!”

穆承英綠了臉。

此時距離紀銘的婚禮還有七天。他就是長了三條腿(穆:耶?你怎麽知道本將軍綽號“三條腿”?小白:--#)也來不及跑回去,但穆承英還是立刻跳上馬背,一路狂奔,向鎮劍山莊而去。

遠遠的就聽見喜慶的鑼鼓喇叭,鎮劍山莊的大門上掛著紅綢,門板上貼著大大的喜字,門前賓客絡繹不絕。

“吉時到!──”

穆承英困得打架的眼皮頓時睜得老大,猛抽馬鞭,偏這馬已經累得口吐白沫,轟的一聲,倒地不起。穆承英摔了個狗啃泥,本來狼狽的形容更加不堪,當下也顧不得那麽多,提足內勁,運功向莊內掠去。

“一拜天地!”

“二拜──”

“慢著!!!”

眾人皆驚,一回頭,也不知從哪闖進來一個灰頭土臉的乞丐,踉蹌撲進新郎懷裏,後力不繼,撲通滑到在地,雙手還死死抱著新郎的腿。

那乞丐哭喪著大喊:“娘子,你怎麽能這樣?!有我還不夠嗎?我哪里不好,你告訴我啊!娘子!!!”

知情的人滿頭黑線,不知情的人張口結舌。

穆承英還不甘休:“人家都已經不舉了,你要是拋棄人家,人家就立刻死給你看!嗚嗚嗚~”

紀銘額上青筋暴露,雙手握拳,抖了半天,一巴掌甩在穆承英臉上:“還不給我滾進去!”

穆承英一把鼻涕一把淚,左頰上一座五指山,仰起臉:“娘子,嗚嗚,我就知道你最好,你怎麽捨得拋棄我,嗚嗚嗚~”

紀銘拎起他後頸,拖著穆承英向後院走了,留下滿座賓客和快要抓狂的老莊主。

穆承英被紀銘拎回房,依舊死死抱著他不肯鬆手。

紀銘拍開他:“髒死了!”

穆承英不管,壓住紀銘就要親,紀銘推開他下巴,穆承英反倒大喜到:“太好了!娘子你看!我的小將軍站起來了耶~”

紀銘再忍不住,直接踹開這瘋子,一甩袖子出去了。穆承英還在張著雙腿一左一右來回跳大象舞:“太好了!太好了!”

紀銘處理完亂攤子回房,穆承英還是那身髒衣服,頭髮上還插著一根稻草,左邊臉腫得老高,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不知夢到什麽,傻笑著口水流了一臉,忽的,心臟一陣柔軟,鼻子一酸:幸福原來就是這樣!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4 穿越攻 父子年下

吻得胸口發疼才戀戀不捨分開,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夜風涼,進屋吧。”

“好。”

一前一後拉著手,慢慢走進屋。

“淺淵,對不起。”

淺淵萬料不到自己的臺詞居然被臨之遙搶了,他才是應該道歉的人。

“是我對不起你!你沒有做錯什麽!”

臨之遙黯然搖搖頭:“若不是我輕信臨天絕,怎會害你陷入現在的境地!”

淺淵握著他手急道:“不是不是!是我沒本事,不值得你信賴依靠,出了事只會亂發瘋,幼稚到極點!遙,你沒有錯,也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沒有實力,保護不了你,守護不了我們的感情!你不要這樣自責,要怪就怪我!”

“你肯原諒我了?”

淺淵搖頭:“請你先原諒我。”

臨之遙摸摸他的臉,欣慰道:“你長大了!”

淺淵從前最惱火臨之遙把他當小孩,現在卻生氣不起來,只覺得內疚。活了兩輩子,徒增年紀,卻一點長進也沒有,從前家明哥也總是半開玩笑的說他是智商高情商低,如今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差勁,不是一個好情人,只會給對方添麻煩,此刻臨之遙的誇獎,對他來說更像埋怨和委屈。

“遙,等我一年,一年,我一定回來帶你走,好不好?”

臨之遙靠在他懷裏,不說話。不好又怎麽樣?他們還有選擇嗎?他一刻也不想跟淺淵分開,他想讓他留下來永遠陪著他,可是這可能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厚雪穀不是桃花源。

“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回來,完完整整的回來!”

“嗯!”

“姚遠,我好像不久前才警告過你,再被我碰見,就是你的死期!”

“青鳳,住手!”

淺淵真的很不喜歡被人用劍比著脖子的感覺,偏偏接連兩次被同一個人同一把劍指著,但是青鳳的武功比他好得多,動手沒有勝算,何況臨之遙還在旁邊。

“少主,你最好別攔著我。”

“遙,別衝動。”

臨之遙毅然將淺淵護在身後:“青鳳,我可不記得母妃有下令讓你殺淺淵!”

“少主!”

淺淵猛然想起沈洛的話:只要你靠近,青鳳就會殺了之遙!

“遙,不要!你退後!”

臨之遙輕輕拍拍他肩膀,“我沒事。”轉頭對青鳳道,“青鳳,你執行王妃命令吧!”

“少主!”青鳳氣急敗壞,“少主你是看准了我不會殺你了?!那好,反正沒完成任務也是死罪,我就先殺了他,再自裁向少主謝罪!”

“住手!”──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其中兩個是臨之遙和淺淵,另一個是剛剛趕來的臨之舟。

“青侍衛在我厚雪穀裏對我請來的客人不利,先給在下一個說法吧!”臨之遙和淺淵都有些意外,沒料到臨之舟會出來庇護他。

青鳳臉色更壞,臨之遙和臨之舟兩個半殘廢,淺淵武功不及他,但臨之舟身後站了個高深莫測的五兒,青鳳之所以現在才趕到掬月閣,正是半路被這個冷冰冰的少年絆住了,用了三流手段才脫身。青鳳黑著臉,終於還是把架在淺淵脖子上的劍收了回來。

淺淵與臨之遙對視一眼,對青鳳說:“王妃不讓我來,不過是怕我食言而肥。你回去稟報王妃,我與她的協議依然有效,請她不要再干涉我和遙見面。”

青鳳鼻子裏哼了一聲,怨憤的看了臨之遙一眼轉身走了。臨之遙歎氣,人人都道他為了淺淵不值得,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淺淵他是真的什麽都可以放棄。

“五兒,”臨之舟吩咐,那少年機器人樣走上前,“五兒聽令,隨從姚公子,護他周全,不惜性命!”

五兒跪下:“是!”

“舟!”

“穀主!”

“舟,五兒是你近身隨侍,萬萬不可!”

“是啊,穀主,有五兒在這裏保護你們,我也放心些!”

臨之舟一抬手截住二人的話:“我已經決定,不必多說。既是我的人,我要下什麽命令外人也無權干涉。”

“舟,我……”

“姚遠,我這麽做不光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在厚雪穀十九年,真的膩了。希望你早日取得雄蠱,幫我和遙早日解脫!”

“谷主……姚遠一定不負你重望!”

天色不早,臨之舟讓淺淵留在掬月閣過夜,待臨之舟和五兒離開後,淺淵卻有些面熱心跳起來,兩人很久沒有親熱了。

“遙,有件事,那個……”淺淵支支唔唔。

“什麽?”臨之遙在鋪床,聽見淺淵發問,轉回頭。

“就是,你吃了那個腐心丹,又喝苦雪茶,那可不可以‘那個’?”

“哪個?”

“哎呀,就是那個嘛!”

臨之遙佯裝不知:“你到底想說什麽?”

淺淵嚷道:“就是做愛嘛!你裝什麽!”

“哈哈哈!”

“好哇,你個小妖精又故意耍你老公,看我怎麽收拾你!”說著就餓狼傳說樣撲上去。

“哈哈!淺淵,我,我錯了!不要撓了,哈哈哈!”臨之遙身體特別敏感,怕疼又怕癢,被淺淵撓得一疊聲討饒,“啊哈,我,我說,你先放開我!”

淺淵很久沒見他大笑,也不覺開懷:“小妖精,讓你知道什麽叫夫威!還不從實招來!”

臨之遙在他耳邊吃吃笑:“我來抱你就可以啦!”

淺淵身子一僵,頓時變了臉。本來兩個男人在一起也沒有規定誰攻誰受,只因臨之遙是個純零,淺淵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要被他抱,但若是他提出要求,自己也不能拒絕,只是只是,他真的沒有準備啊!!

“那個,遙,要不然就不要做到最後好了?”

“可是人家好想要~”

淺淵那個汗哪,憋了半天,終於壯士斷腕般的:“好、好吧!”

“哈哈哈!”臨之遙再也忍不住沒形象的大笑起來,“我騙你的!哈哈哈!”

“好哇!看我怎麽收拾你!”兩人胡亂扭打在一起,亂作一團。

鬧了一會兒,兩個人都衣衫不整,淺淵抱著他,忽然情欲熾盛,難以自控,等不及讓他適應,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摟緊他的腰下沈,堅定的頂進他深處,然後全身顫抖著一波一波狂浪進攻。

“遙遙,遙遙!我要你,我要你!”

“要我,要我!抱緊我!啊,嗯,嗯~淺淵,淺淵!我愛你!……嗯?怎麽了?”怎麽突然停下來,這樣看著他。

淺淵吻他:“寶貝,這是你第一次說愛我!”

“是,是嗎?”臨之遙忽然害羞起來,“我沒說過嗎?怎麽覺得好像說過很多次?”

“呵呵”淺淵手伸向二人結合的地方,“大概是用這張小嘴說的吧!”

“啊啊!不要!嗚嗚,你壞!”淺淵強把一根手指伸進去,引得臨之遙尖叫,卻也更刺激,難耐的摟緊他脖子,重重咬住他肩膀。

“寶貝,遙遙,我也愛你!……”

“淺淵……唔!……嗯!……”

一遍一遍,用嘴,用身,用心告訴你:我愛你,我愛你……

兩人終於在粘稠的濃密愛意中迎來久違的高潮,也更加確定彼此在自己生命中的意義。雖然離別在即,雖然前途堪憂,只要我們相愛,只要我還有你……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5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雖然許了臨之遙一年之期,但心裏也沒有把握,兩人恩愛完畢就抱在一起討論起來。

臨之遙問:“有沒有什麽我能做的?”

淺淵想了想:“你有錢麽?”不管到那個時空,錢總是必須的,要做大事更是如此。

“你要多少?”

“很多。”

“唔,我想想看,天樂宮具體有那些產業其實我也不清楚,但是每年的收益有一成是宮主的私產,直接存進通匯銀莊,憑信物才可以取。我一次也沒取過,估計不少吧?”淺淵心道:乖乖,自己真撿了個寶啊,一年一成,存了十幾年,加上利息,那得有多少?!

“那信物在哪?”

“信物,信物,讓我想想,對了,是一塊和田玉!我怕弄丟了把它鑲在一把軟劍上了,不過軟劍還是不知道弄哪里去了。”說著調皮吐吐舌頭。

“軟劍?是不是這個?”淺淵撿起扔在地上的軟劍,這劍是之前離開天樂宮的時候臨之遙送給他的,劍柄上鑲著白玉,纏在腰上很好看,他一直帶在身邊,還用這劍刺傷過臨之遙。

“對!就是這個!怎麽會在你手裏?”

“是你給我的。”囧……宮主大人貴人多忘事……

“呃,是麽……”

總之錢的問題解決了。

“淺淵,對不起,天樂宮……是我當年一時興起建立的,但是所有具體事情都是賀羽在管,我名義上是宮主,但連各分壇的壇主都沒認全,現在也幫不上你什麽忙……”

“傻瓜,又鑽牛角尖了!”淺淵心疼的把他揉進懷裏,“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如果你真是威風凜凜的大魔頭,我可不敢愛你!”

老美人抬起頭,眼睛眨啊眨:“真的嗎?”

“嗯,比珍珠還真!”

“淺淵──”

“什麽?”

“我們再來一次吧~”

“求之不得啊!”吻住臨之遙,淺淵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掬月閣裏不時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引人無限遐想,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人人都是恨離別喜相逢,但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淺淵終於還是依依不捨的告別了臨之遙,踏上征程,來到時候一人一騎,走的時候多了一人一獸。多的人就是奉命跟著淺淵的五兒,一獸則是失蹤多時的雪貂雪兒。

當日帶著負傷的臨之遙亡命天涯,在滄江邊跟雪兒失散,淺淵心知它聰明,也不很擔心它的安危,沒想到早晨從厚雪穀出來就發現有人跟蹤,五兒鬼魅一般飛出去,回來時手裏就提著這個小家夥,淺淵一眼認出它,“雪兒!”這家夥也很識相的乖乖回到主人身邊,畢竟好過被人揪住脖子後的皮毛。淺淵就這麽帶著一人一貂繼續趕路,倒也不寂寞。

淺淵回了軍營,穆承英卻不在軍中,問了他的衛兵,衛兵支支吾吾的說:“將軍說要去找他‘娘子’,屬下攔不住……”淺淵大吃一驚,穆承英居然擅離軍營,這可是要砍頭的罪名!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衛兵道:“成副將也知道,還沒有往上報。”

“很好,將軍其實是接了朝廷密旨才離開的,這件事極為保密,你不可對任何人說,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就算將軍是真的找娘子去了,我也絕不會告密的!”

“……”有這麽忠心的下屬,穆承英還是挺幸福的啊……

“紀都尉呢?”

“三天前接了調令,屬下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不過……”

“不過什麽?”

“將軍是紀都尉離開的那天晚上走的……”

“……”--#這下不用猜,穆承英一定是追紀銘去了,這樣的時候搞這些紕漏,唉,算了。

“去把成副將和工兵營長找來,我有要事相商。”

“是!”

淺淵想來想去,要同時打敗蕭景和臨天絕只有讓他們鷸蚌相爭,但目前看了臨天絕已有落勢,再僵持下去,蕭景遲早要打過來,要讓二人耗得夠久打得夠狠,必須雙方實力相當,短期內無法削弱蕭景的力量,就只能讓臨天絕實力變強,可行的辦法有一個:既然人數沒有優勢,就在武器上做文章吧!淺淵叫來副將成勇和工兵營長,簡單講了下關於“煉鋼”的計畫。

“煉鋼?什麽是鋼?”工兵營長不解的問。

這個時代的兵器以鐵器為主,根本沒有鋼。淺淵注意過,他們煉鐵的技術並不先進,鐵器品質一般,但說要“煉鋼”也只是個說法,以目前科技水準是做不到的,淺淵只是想改進冶煉技術,至少練出“精鐵”來,這樣兩軍對陣就有優勢了。

一邊坐鎮軍中小心與蕭景周旋,一邊開始實驗。淺淵再次被人類的智慧震撼,關於冶煉他並沒有具體想法,只是跟工匠們說了下原理,這些古代“科學狂人”居然大大興奮,日夜不休,終於研究出比較理想的方法,改良工藝設備,練出的鐵質比從前有了大大提高。淺淵欣喜不已,下令全軍更換武器鎧甲。

淺淵飛鴿傳書,叫穆承英回來。早在穆承英追著紀銘到了鎮劍山莊的時候淺淵安置在鎮劍山莊的特種兵已經將消息傳了回來,之前形勢還算穩定,淺淵也就由著他胡鬧去了,但大戰在即,穆承英必須坐鎮指揮,論戰爭經驗還是他比較豐富,對手是蕭景,淺淵不想冒險,卻不料紀銘也跟著穆承英回來了。淺淵稍微想想就明白了,紀銘是為了幫他才回來的。自上次詭異的洞房之夜以來,他跟紀銘還沒有好好說過話,紀銘被穆承英搞得不勝其煩離開軍營,卻為了他而委屈自己,淺淵感動的同時也覺得壓力很大,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緩解二人關係,只是親切如常對他。

“紀大哥,你也回來了,辛苦了。”

紀銘淡淡的:“嗯。”

穆承英卻獻寶似的上前一把摟住紀銘的肩膀:“幹什麽幹什麽,趁本將軍不注意勾搭我娘子啊!先前可是你把他託付給我的,你可不許反悔!”淺淵幾乎兩眼一瞪暈厥過去,這穆承英完全是故意的!紀銘果然又驚又怒,瞪了淺淵好半晌,終於還是一言不發,一臉受傷的轉身出去了。

“穆承英,你什麽意思!”淺淵真有些火了。

穆承英滿不在乎:“我這也是為了他好。你要真為他著想就不要給他留念想,要拒絕就拒絕得乾脆些,讓他徹底死心,才能接受我。”

淺淵噤聲,穆承英說的都在理,只是他真的不想跟紀銘把關係搞得這麽壞,畢竟紀銘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很重要的朋友。

好在穆承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紀銘被他層出不窮的花樣鬧得啼笑皆非,沒時間傷心痛苦,還要時時打起精神來守護貞操,再面對淺淵時心情也好像好了很多,淺淵原本也曾後悔不該自私,輕易將紀銘託付給穆承英,但如今看來,穆承英是個敢作敢當皮厚心細的男人,應該會是個好伴侶。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6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戰爭像一場KUSO的狗血劇,──這是目前淺淵腦子裏唯一的想法。

開始的時候大張旗鼓,隨後曲折發展,高潮迭起,卻以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收場。

還是從九個月前說起吧。

淺淵趕在夏季之前更換了所有士兵的武器和鎧甲,夏初終於跟北涼王的部隊爆發了大規模的戰爭,雖然是以少戰多,但並沒有讓蕭景討到便宜:新的武器發揮的功效遠大於淺淵的預想,然而更讓他意外的是鎧甲的作用,由於改良的盔甲,傷亡率大大降低,再加上特種部隊,雙方竟然打了個平手。局面大出南陵王臨天絕和太後的預料,因此計畫也有所改變。本來太後只是命臨天絕牽制蕭景,待時機成熟再出動朝廷的軍隊,一舉剿滅北涼王,可現在看來不需要動搖中央軍的力量似乎也可以打敗北涼王。

臨天絕早聽說了淺淵改良冶煉技術的事情,並暗中操作想要獲取冶煉方法,居然未果,不由得對淺淵興趣更濃,這個年輕人似乎比他想像的要厲害,他手中掌握的冶煉術也許會成為牽制朝廷的籌碼,臨天絕想來想去,踱著步子去了瀟湘苑找沈妃。

太後這個女人不簡單,她掌控著這個國家的實權,深諳掣肘之道,待南北兩位王爺鬥得沒了後勁的時候揮師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地獲取了漁翁之利,將對壘的兩軍主力團團包圍在蜀中的山凹凹裏。

蕭臨兩軍已在蜀州境內纏鬥了半年,蜀地多山,戰爭規模雖然不小,但戰線並不連貫,兩軍主力正好在山溝裏,中央軍輕而易舉的包了餃子,雙方不得不暫時休戰。

淺淵筋疲力盡,得了消息後怔了一下反而笑起來,笑得穆承英和紀銘脊背發冷,然後他說:“我們投降吧。”

穆承英盯著他看了好久:“你真是南陵王的孫子麽?”

淺淵笑著反問:“你真是皇上的將軍麽?”

兩人相視大笑,紀銘也笑起來,遂投降。

臨天絕在南疆嘔得吐血,太後那個老娘們騙他,朝廷的軍隊比他知道的人數多了一倍,這老女人藏得真好,居然同時瞞過了蕭景和他。江湖上的力量也指望不上了,之前一番“大清洗”各門派都元氣大傷,如今都在各自休整,根本不成氣候。臨天絕在聽說淺淵投降之後做了件讓人瞠目結舌的事:第一時間丟下南陵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一個人跑路了。

蕭景比臨天絕更倒楣。這位羅刹王爺素來喜歡親征,親征的好處很多,比如士兵會很受鼓舞,比如更容易控制局面,要是贏了還很有面子,但是如果被包圍了,──那等著下鍋吧!但蕭景藝高人膽大,臨家軍三天前投了降,眼看糧草也撐不了幾天了,手下的人都很不安,他還是按兵不動。他在等,等中央軍打開包圍圈放臨家軍出去的那一刻。

這一天很快就來了,中央軍打開包圍圈,跟臨家軍做交接,蕭景瞅准機會,帶著敢死隊偷偷跟在臨家軍背後,趁亂一舉發動突圍,驍勇兇狠,不多時竟有突破的勢頭。

穆承英見蕭景連殺己方士兵數人,狠狠道:“讓我去會會他!”提了劍就準備上,淺淵一把攔住他,從懷裏掏出手槍,大喝一聲:“蕭景!”

北涼王渾身浴血,大馬金刀,聽見有人狠聲叫他,從馬上轉過身,只見臨之遙的小男寵舉著個奇怪的鐵管子對著他,“啪”的一聲巨響,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胸口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心口一個冒著煙的洞,發出焦臭味兒來,猩紅的血從洞口狂湧而出,蕭景不可置信的瞪圓怒目死死盯著淺淵,不甘的墜下馬背。一代梟雄就此結束他的一生。

淺淵不是第一次殺人,在戰場上要想當菩薩就只有一種:奪命修羅。淺淵一開始不肯開殺戒,但沙場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第一次殺人是為了救紀銘。

那是六個月前,紀銘被困,他帶人去營救,紀銘左腿受傷,眼看敵方一個副將迎面一刀,帶著勁猛的罡風,紀銘心知躲不開,緊緊閉上眼,疼痛卻沒有如意料而來,睜開眼一看,那副將眉心深深嵌著一顆石子,虎目圓睜,好像楊戩下凡,舉著刀,轟然倒地。紀銘轉回頭,淺淵臉色蒼白,右臂僵然舉著,神色茫然。

回營後淺淵把自己關在營帳裏三天,再後來他就不怕殺人了。但此刻殺了蕭景,他說不清自己什麽感覺。這把槍當初做出來就是為蕭景準備的,“殺了蕭景”可以說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不知是不是這心願達成的太容易,淺淵有些回不過神,大腦一片空白小腦空白一片,三方的士兵軍官全部都在看著他,人聲鼎沸的樣子,腦中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搖滾音樂,節奏強烈,震耳發聵,除此之外竟然聽不見別的聲音。下一刻蕭景的下屬們張大嘴怒號著舉刀向他這邊奔來,他還是不是所錯,穆承英一看他這個樣子,拉著他跨上一匹馬急忙向後撤,紀銘果斷掩護,身後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夠了,別拍了!”淺淵揮開穆承英的手,這家夥假借讓他清醒,在他臉色一連拍了好幾下,以泄私憤。“穆將軍打了我這麽多巴掌,過癮了沒?”

穆承英偷偷睇一眼背對著兩人的紀銘,假惺惺諂媚道:“姚將軍說笑了,您是力斬敵首的功臣,在下哪敢打您巴掌啊,要不然還不被人罵死!”說著又看了紀銘一眼,紀銘恰巧回頭,嚇了他一跳,又立刻展開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紀銘皺皺眉,走過來遞給淺淵一塊手巾:“擦擦臉吧。”

穆承英的醋勁又不合時宜的發作:“為什麽只給他?”

紀銘懶得理他,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淺淵一怔,紀銘剛才的樣子很……嬌媚?

穆承英氣得哇哇叫,淺淵拍拍他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起身也走出去。

蕭景是死了,但問題並沒有解決。臨天絕不知所蹤,太後的態度曖昧不清,淺淵的身份是投誠的將領,因此暫時被軟禁在蜀州太守府中等候聖旨。不想坐以待斃,派五兒偷偷出去給臨之遙去了一封信,而臨之舟回信的消息卻讓他的心如墜五裏冰窟:臨之遙被臨天絕劫走了,現在不知所蹤!

淺淵還來不及理清情緒聖旨也下來了:讓他和穆承英進京面聖。

“遠弟,你別心急。南陵王一定會主動聯繫你,當務之急是進京。”紀銘的話讓淺淵鎮定下來,果然是旁觀者清,只是,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恢復對自己的稱呼了呢?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7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說不擔心那是故作深沈,淺淵心裏急得要死。且不說臨天絕會不會對臨之遙不利,單是離開厚雪穀就已經很不妥,不知臨之遙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淺淵心急如焚,後悔不已,但這時候內疚自責也沒用,太後那裏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遙遙,你千萬不要有事!

淺淵和穆承英一起候在慈甯宮外殿,太監獨有的尖細嗓子喊:“太後駕到!”

淺淵跟著穆承英一起跪倒:“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

“謝太後!”

淺淵起了身,稍微有點發愣,這女人不像武則天也不像慈禧,倒像大學裏的老教授,五十歲不到,身材嬌小,面容和藹,不禁感慨:人不可貌相。

宮女攙著太後坐下,小老太太笑眯眯的:“承英,哀家聽說你帶了夫人一起回來的,怎麽不帶進宮來讓哀家看看。”

穆承英冷汗涔涔,看來自己擅離職守的事情是暴露了,嘴上還是裝模作樣:“太後說笑了,微臣尚未娶妻。”

太後倒也沒追問,哦了一聲,又說:“你為朝廷辛苦多年,耽誤終身大事到現在,此次你有功,哀家稟明皇上,為你指一門好親事吧!”

穆承英面色大變,淺淵一看不對,趕緊悄悄拉他袖子,穆承英咬住下唇:“微臣謝太後!”

老太太又笑起來,“這就是南陵王的義孫?是叫姚遠吧,抬起頭來哀家看看!”

“是。”

“嗯,若不說是義孫,哀家還真以為是臨家的人,模樣真好!聽說戰功也是不錯的,這可真是青年才俊,難怪南陵王喜歡了!呵呵呵!”這一番話說的含沙射影卻又諱莫如深,淺淵一時猜不到她的意圖,只是恭謙地謝她誇獎,老老實實低頭垂手立著。

“哀家聽說南陵軍換了武器鎧甲,是用什麽‘精鐵’制的,這事兒倒新鮮,兵部那些人也該好好跟你們學學!”

淺淵不意外,早知道煉鐵的方法會被人打主意,所以他早處理好了,就連臨天絕也沒辦法。

“此次平息北涼王叛亂,你們出了大力,皇上和哀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如今北涼王已經伏法,戰事也結束,該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了。此事皇上已經在安排,你們也辛苦了,先在紫薇行宮裏住下,好好休息吧!”

這話淺淵倒明白:又被軟禁了。

太後不緊不慢不驕不躁,淺淵卻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最後一咬牙,咬上姜太公的魚鉤,幾天後帶著改良煉鐵的方子找太後。淺淵想,這方子若流傳出去也可以提高生產力造福百姓,自己也算功過相抵了,再說腦子裏的知識別人是偷不走的,把這方法交出去不代表自己就失去了。臨天絕到現在還不來找他,也不知打的什麽算盤,只好先跟太後搭上線,而且既然沈洛知道他的身份,太後肯定也知道,要讓這狡猾的老太太把雄蠱交出來,自己也得有點誠意。

太後收了淺淵獻上來的煉鐵方法,面上有些得意,淺淵看得明白,老太太在說:黃口小兒要跟哀家鬥,還太嫩了!淺淵痛恨裝模作樣打太極,不屑跟政治家鬥法,可是不得不鬥,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為了遙遙,為了遙遙!

“太後,微臣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講來,若哀家能做到,必然應允。”

淺淵心說老太太真能裝啊,依舊躬身道:“微臣請太後賜金脊雄蠱!”

老太太笑起來:“你為何人求蠱,據哀家所知,你不是南陵世子親生,這蠱與你無用。”

“太後明鑒,微臣為義父求蠱。義父對微臣恩重如山,微臣無以為報,只求太後將蠱蟲賜給微臣,以報親恩!”

“倒是個孝順孩子,既如此,這蠱給你也無妨,只是──”

淺淵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會兒沖上天,一會兒墜深谷,這老太太存心想玩兒死他!

“太後有何吩咐,微臣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呵呵,哀家可不要你粉身碎骨,你是國之股肱,這皇家江山還要靠你們來扶持呢!”

“謝太後器重。”只是這話聽著真耳熟,沈洛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不覺有點噁心。

“呵呵,器重你們是應該的,如今削藩剛剛開始,正是用人之際。想必你也聽說了,民間一直流傳著‘二虎欺龍’的說法,哀家今天就把話挑明瞭吧。當年先皇早逝,皇上年幼,哀家為江山社稷著想,這些年來苦苦維持局面,可如今這二虎都起了異心,皇上和哀家再不可坐視不理。現在北涼王已伏法,但南陵王卻銷聲匿跡。哀家也不要你大義滅親,你找到南陵王下落即可,皇上宅心仁厚也不忍趕盡殺絕,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如何,這交易不算虧待你吧?”

“微臣明白,微臣領旨!”

這還有什麽可說的,把臨天絕給她抓回來,然後她把雄蠱給淺淵,看起來是很公平的,當然,是看起來。

淺淵領了密旨自然就不用再被軟禁,可太後只放他一個人走,穆承英還被關在王府裏。淺淵出了京城立刻甩掉跟蹤的人,安安靜靜坐在小客棧裏等著,果然有訪客上門了。

“臨天絕,你真的來了。”淺淵佩服他的膽色。

臨天絕笑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老婆娘怎麽也想不到我會在京畿。”

淺淵點點頭:“太後讓來我抓你;你把遙交給我,我放你走。”

“哈哈哈!”臨天絕大笑,仿佛聽到最可笑的笑話,“本王還用你放我生路?實話告訴你,過了今晚,這天下就是我的,到時候只怕你還要求我放你一條生路!”

“你什麽意思?你要逼宮?!”

“不是我要逼宮,是我正在逼宮,現在皇宮應該已經被御林軍圍住了吧!小皇帝太傻太天真,他以為御林軍統領白墨龍會為他效忠?哈哈哈!”

白墨龍當了多年御林軍統領,是太後侄兒,對皇上和太後中心耿耿,怎麽會有人想到他是臨天絕的人呢?白墨龍愛慘了臨天絕,叭兒狗一樣纏了他二十幾年,臨天絕讓他去死他可以立刻拿刀抹脖子,何況臨天絕只是讓他包圍皇宮助他奪權?

臨天絕等了這麽久,不是等蕭景死,而是等中央軍全部出動,遠離京城。他順著太後的意思跟蕭景鷸蚌相爭,然後等著太後派兵來包圍他們。沈洛是什麽人他早知道,臨之遙去了厚雪穀他也知道,一切都按他的計畫來,要說意外的因素,只有一個臨淺淵,多虧他一番攪和,事情好像更順利了!他改變主意了,這孩子就是他臨天絕的繼承人!

“走吧,朕的皇孫,隨朕一起去入主皇宮!”臨天絕鬼魅般飄到淺淵身前,輕易制服了他,淺淵覺得意外,沒想到老狐狸功夫這麽好。是了,差點忘了他是臨之遙的父親,虎父無犬子,反之亦然。臨天絕拍拍手,進來兩個人黑衣人,押著淺淵向外走,誰都沒有留意淺淵背在身後的手對著虛空做的手勢。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8 穿越攻 父子年下

越接近皇宮果然氣氛越緊張,淺淵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御林軍已經包圍了皇宮,全城一片蕭颯,淺淵跟著臨天絕到了午門,臨天絕的哈巴狗屁顛兒顛兒的跑過來:“絕,我都按你說的做了!”臨天絕拍拍他肩膀:“辛苦你了。”白墨龍的老臉上立刻百花齊放,好像得了老師表揚的幼稚園小朋友。淺淵看得陣陣惡寒,這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變成忠狗!

從午門進了宮,越往裏走血腥味越濃:因為臨天絕下令凡有違抗者,殺!淺淵皺著眉,雙手綁在背後,被兩個黑衣人架著跟在臨天絕後面一路來到太和殿,白墨龍帶著十個人在前面開路。

果然太後和皇上都被綁著,倒在地上,嘴被堵住。殿內有一小隊御林軍,向白墨龍彙報:“屬下已經按大人命令抓住他們,也派人去後宮了。”

臨天絕點點頭:“連一隻蒼蠅都不要放出這宮牆!”

白墨龍立刻厲色道:“都聽清楚王爺的命令了嗎?”

淺淵悄悄抬頭,看到一根不起眼的絲帶綁在房梁上,心下有了計較。

“玉璽呢,找到沒有?”

“這,回稟王爺,玉璽還沒有找到,屬下正要拷問皇、犯人!”

“嗯,你們先出去,不要放任何人進殿。”

淺淵心下暗喜,機會來了!

“絕,我陪著你。”叭兒狗不肯出去。

“小龍,你到外面幫我守著我才放心。”淺淵幾乎要吐,臨天絕真是功力深厚,對著這麽個虯髯大漢,那一聲“小龍”他也喊得下去!白墨龍不愧是絕代忠犬,喜滋滋的帶著手下人出去,順便關上門,只留下臨天絕和兩個押著淺淵的黑衣人。

“沒我的命令,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許進來。”

“是!”

臨天絕耐性不錯,已經等了那麽多年也不差這一會兒,示意黑衣人讓太後和皇上說話。

“太後,我們又見面了。”

老太婆到底沈得住氣:“南陵王還是這麽風華絕代,引得天下男人都拜倒在你腳下,無愧當年‘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臨天絕咬牙切齒,這稱號是他的一段恥辱。

當年他弑父殺弟奪了王位,站不穩腳跟到皇城來求助先皇,連美人計也用了,可惜皇帝老兒大宴群臣的時候半開玩笑的說:“南陵王風華絕代,真乃天下第一美人,只可惜功夫太厲害,無人能消受啊!”一番曖昧不清的話,引得群臣哄堂大笑。雖說最後皇上還是幫了他,那一番羞辱他卻一直記恨在心。臨家先祖是“侍寢將軍”,臨家這爵位是靠挨操得來的,高祖下令不許提,不代表別人都忘記了。直到後來他韜光養晦慢慢積攢力量,漸漸才沒人敢議論了,尤其先皇駕崩後,太後更是向他伸出橄欖枝,可現在這老女人又提起舊事,還暗諷他靠身體收買白墨龍,臨天絕真有些惱羞成怒了!

變態的人自有變態的辦法,臨天絕冷笑著拎起嚇得不輕的皇帝,摁倒在地狗一樣趴著,掀起龍袍的下擺,抬高他的腰,對著皇帝白皙的屁股拍了拍。

“太後所言極是,先帝早逝,無福消受,微臣遺憾得很,人說父債子償,今日就由皇上代替先皇來享受微臣的‘伺候’吧!”

皇帝嚇得哇哇大叫:“臨天絕,你放肆!快放開朕!不然,不然朕誅你九族!哇,好痛!啊!!!”

被操了。==

臨天絕氣定神閑,只看上半身還以為他在下棋:“千歲娘娘,您生的龍種就是不一樣,操起來特別爽,只是微臣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不小心把皇上操死了,所以你還是把玉璽乖乖交出來吧!”一邊重重頂著身下的人,鮮血染紅了皇帝的龍袍,滿屋子都是他的慘叫聲,好像難產的孕婦。太後含著淚閉上眼,咬著嘴唇不出聲。權力這東西,攥在手裏久了,誰也不想輕易放下。

淺淵再看不下去,對著房頂吹聲口哨,嗖嗖跳下來幾個人,瞬息間一人俐落的點住臨天絕的啞穴之後又封住其他穴位,臨天絕張著嘴不能出聲,軟倒在皇帝身上。一人解開淺淵,其他幾人警戒。

“外面怎麽樣?”

“都安排好了。”

“好,傳信號出去,開始行動!”

“是!”

淺淵整整衣襟,看著太和殿中東倒西歪的三位人上人,得意的笑起來。

“呵呵,該說什麽好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是歪打正著?總之事情就像三位看到的,現在是我這個小人物掌控局面。”本來他叫紀銘帶人過來是為了盜取蠱蟲和幫穆承英脫困,沒想到成了臨天絕背後的黃雀。

“王爺我勸你最好別想解開穴道,五兒點穴的功夫比較特別,萬一弄不好穴道沒解開反而經絡暴亂七竅流血而死就不好看了。太後娘娘您不用擔心,被人操一下而已,皇上死不了。皇上您也別哭了,又不是女人,又不會懷孕。”

“咕咕!”

“啊,雪兒,你找到玉璽了,真乖!”雪貂不知從哪里蹦出來,嘴裏叼著一個八重寶函交給淺淵,淺淵讚賞的摸摸它的頭,雪兒歡叫一聲躍上他肩頭。太後和臨天絕都睜大了眼盯著寶函。

“鑒於你們現在都不能說話,所以還是由我來說吧。臨天絕你不用指望白墨龍了,多虧你讓我去了趟鎮劍山莊,今日我才得以集結這麽多人來‘救駕’,此刻白墨龍大概已經被擒了。雖說御林軍人多,但江湖人的本事也不少,真叫人欣慰。”淺淵慢慢踱著步子圍著三人走,“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就覺得很累,現在只想快點解決這件事。我就直接說了吧,我只要一樣東西和一個人,其餘的一概沒興趣,什麽玉璽也好江山也好皇位也好,都不要!我只要金脊雄蠱和臨之遙,我想用來換三位的性命,算很便宜了吧?”

正在此時推門進來一個人,淺淵回頭,是紀銘。

“紀大哥辛苦你了。”

紀銘搖搖頭,血染了半片衣襟:“你沒事就好。外面差不多了。”

“嗯,穆承英那邊怎麽樣?”

“已經跟我們匯合。”

“蜀中情況呢?”

“暫時拖住了中央軍。”

“那就好。”

“遠弟……”

“紀大哥有話直說吧。”

“你……可不可以不殺他們。”

“我沒打算殺他們,剛才我也說了,我只要金脊雄蠱和臨之遙的下落。”

紀銘松了口氣,上前解開三人啞穴:“太後,王爺,此事不是遠弟有意謀逆,是你們逼得他太過分了,只要太後您把蠱蟲給他,王爺說出南陵世子下落,我想遠弟不會為難你們的。”

太後咬咬牙,終於說:“在哀家的鳳冠裏。”

淺淵立刻取下她鳳冠查看,中間那只金鳳口中含著一隻小小的金甲蟲,但怎麽看都是個死物。

“這就是雄蠱?”

“是,雄蠱沈眠,遇雌蠱則活。”

“這個要怎麽用?”

“在雄蠱復活之前種在宿主脊柱中,與雌蠱宿主交合即可解。”淺淵心下一沈,居然是這麽個解法,那臨之舟要怎麽辦?難道讓他跟自己做一次?真他媽的……

“臨天絕,遙在哪里?”

臨天絕笑得雲淡風輕,雖然狼狽的趴在地上褲子半退在膝蓋下,還是一派高雅:“不愧是我臨天絕的孫子,比你爹強。你問我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在哪里,你不是知道嗎?”

“你少廢話,他在哪兒!”淺淵關心則亂,事關臨之遙他怎麽也冷靜不下來,上前狠狠一腳,臨天絕蜷起身子咳嗽半天在緩過來,嘴角掛著血絲,笑得愈加嫵媚。

“遠弟……”紀銘拉住他,一臉擔憂。

“你帶我一起離開這裏我才告訴你。”臨天絕提出這樣要求說明他還是不死心,臨之遙就是他的軟肋,只要他手裏握著這顆棋子,他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淺淵想了想,答應了。

“紀大哥,叫大家撤!”回頭對太後掂掂手中的玉璽,“這個,微臣暫時為皇上保管。雖說微臣這次也是護駕有功平息叛亂的第一功臣,但微臣不覺得太後和皇上希望我活著,所以嘛,就拿這個當護身符,以後自會給皇上送回來的!”

太後和皇上再怎麽不甘也無話可說,眼下他們根本沒資格跟別人談條件,不過是被剪掉翅膀的兩隻蟲子。

淺淵讓紀銘安排好撤離,讓五兒帶著臨天絕,又吩咐帶上御林軍統領白墨龍,迅速而乾淨的撤離了京城,消失得無影無蹤,正如他們從天而降般的詭譎到來。鬧劇般的逼宮和保駕事件就這麽結束了,留下無數話題在民間流傳。

一個月後,皇帝下了詔書,稱南陵王夥同北涼王企圖謀權篡位,將軍穆承英及鎮劍山莊少主紀銘奮力救駕,擊斃南北二位藩王,南北兩疆重歸中央管轄,將軍穆承英擢升為威護大將軍,賜婚長公主。此詔一出,天下譁然然,而更誇張的事情還在後面:大將軍穆承英為拒絕皇上指婚居然棄官逃跑了!而就在穆承英失蹤的第二天,新上任的武林盟主,鎮劍山莊少主紀銘也悄悄離開了兩廣,不知去了哪里!皇上氣得夠嗆,下旨緝拿穆承英;鎮劍山莊有老莊主坐鎮,出面解釋說紀銘去塞外為母親求藥治病,武林這才安定下來。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49 穿越攻 父子年下

淺淵帶著五兒輾轉躲避追蹤,最後回了涼州天樂宮。月湖雷鏡景致依舊,只是人面桃花伊人不在了。

淺淵跟臨天絕談判未果,倒也不惱,著人給他灌下兔寶寶水,再給白墨龍吃了金槍不倒丸,然後把武功盡失的兩人關在一起。

第一天過去,淺淵再找臨天絕談判,臨天絕咬牙切齒,就是不鬆口。第二天再去,臨天絕腿都合不上了,咬破了嘴唇還是不說。三天過去,臨天絕已經軟成一灘泥,白墨龍也要精盡人亡。淺淵黔驢技窮:“來人,再拿藥來。”

“慢著!”

“白統領有何見教?”

白墨龍顫顫巍巍站起來:“是不是告訴你臨之遙的下落你就放我們走?”

“是,我姚遠說話算數。”

“白墨龍!你要是敢說我就殺了你!”明明神志不清的臨天絕忽然暴喝起來,嚇了淺淵和白墨龍一跳。

白墨龍上前小心翼翼抱起臨天絕:“絕,對不起,就算你要殺我,我也不想看著你被我折磨死。”一記手刀打暈了臨天絕。

淺淵覺得疲憊不堪,用這麽下作的辦法對付臨天絕他也不想的,然而沒想到臨天絕對權勢的執著比他想的還要深,就算這樣折辱,他還是不低頭。

白墨龍抱著臨天絕輕輕撫摸他的臉:“棲霞寺寂照禪師。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淺淵點點頭:“你最好帶他去靈山厚雪穀,否則他體內蠱蟲發作就來不及了。”

白墨龍感激的看了淺淵一眼,抱著肖想了一輩子的戀人蹣跚離開。

淺淵做了個夢,夢見臨之遙。他追著臨之遙在一片雲霧裏跑,腳下虛浮,每次眼看要抓住他的衣襟卻又被他逃走了。臨之遙回過頭來吃吃笑,眉掃春山笑靨如花,他說:“上窮碧落下黃泉,不管哪里我總跟你去的。”醒來時淚流滿面。

馬車外五兒低聲說:“公子,棲霞寺到了。”他趕緊擦幹眼淚下了車。

晨曦中的棲霞寺,這是第二次見到了,景隨心變,朝霞中的菩提樹冠此刻也被那不詳的夢境中的白霧籠罩,淺淵愈加心慌。遙遙,遙遙……

山門吱吱呀呀打開,開門的還是那圓頭圓腦的小和尚衍心,淺淵跟著他走入寺中,將隨行的人留在外面。

晨鍾響起,殿堂傳來僧人誦經的聲音,渾厚而飄渺。淺淵一步一步走著,忽然生出一種錯覺來,好像他不是踏在細石子鋪的路上,而是走在時空隧道裏,腳下越來越不踏實,不禁生出“我是不是又穿越了”的疑問來。

寂照老和尚迎面走來。

“阿彌陀佛,檀越別來無恙?”

淺淵雙手合十還禮。

“檀越何事前來?”

“為尋人而來。”

“所尋何人?”

“我的愛人。”

“寺中具是出家之人,檀越是否找錯地方?檀越究竟為何而來?”老和尚睜開雙眼,一眸雙瞳,白光四射。

淺淵眯起眼:“我的心丟了,我來找我的心。”

寂照呵呵笑著:“俗世亦有彼岸,臨淵羡魚不若退而結網。願檀越早脫煩惱海,早得智慧蓮,阿彌陀佛。”又閉上眼睛。

淺淵被他瞳中白色光滑刺得眼淚直流,慌忙眨了幾下眼,再睜開時,眼前模模糊糊一個人影。那人背對著他,穿著一身灰色舊僧袍,拿著掃帚在掃地,纖瘦的背影,如瀑青絲,淺淵癡癡看著,止不住眼淚,不敢出聲喊他。那人好像感覺到背後強烈的視線,握著掃帚慢慢轉過身來,和夢中一樣的眉山黛水,看到他後輕扯嘴角微笑,這一刻,淺淵覺得,天地初開……





彼岸臨淵(父子) 正文 彼岸臨淵50(終章) 穿越攻 父子年下

終章

兩年後。

東海。

船艙。

芙蓉帳中人影晃動。

“啊,啊,不,不要,夠了,唔,嗯,……真的夠了!”赤裸著跨坐在青年身上男子青絲散亂,肌膚泛著緋色,嘴裏咿咿呀呀隨著身下人的動作搖晃著身體,皺著眉的表情不知是歡愉還是痛苦,雙手撐著青年的胸膛,一疊聲哀求,軟懦嘶啞的聲音性感又可愛。

青年抱緊男人的腰,又加重力量頂弄:“不夠,你這裏一直說還要,還不夠!”

男人嚶嚶啜泣起來:“真的不行了,嗚嗚,淺淵,不要了好不好?”

“等一下,再一下就好,乖,閉上眼睛好好享受!……啊!遙遙,你好棒!”

“啊哈,啊哈~人家不要了~嗚嗚~”

“乖啊,鄒影不是說了嘛,每天都要把蠱蟲喂飽,寶寶,腿再打開點,乖……啊!好爽!對,再吸我,用力吸……”

“嗚嗚……”老美人真的要哭了。--#

大秀春宮的這兩人,就是臨之遙和淺淵了。當日棲霞寺重逢,臨之遙體內雌蠱發作幾乎喪命,淺淵帶著他奔襲千里趕到靈山,跪求靈隱醫出手相救,臨之舟也懇切求情。最後鄒影勉強為淺淵種下金脊雄蠱,二人交合,以雄精飼雌蠱,臨之遙小命得保。告別穀中眾人,淺淵帶著臨之遙一面躲避朝廷追緝,一面遊山玩水,三個月前兩人在東海上發現一座無人小島,就在島上住了下來,現在是因為要去赴武林盟主婚宴,才乘船向內陸出發。舟中無聊,淺淵每日以蠱蟲做藉口,變本加厲壓榨臨之遙,老美人真的受不了了!

一個時辰後淺淵終於射在臨之遙體內,在此之前不知換了多少羞恥的姿勢,臨之遙軟著腰趴在床榻上嗚嗚的哭。

淺淵一面興致勃勃的給他擦洗身體一面嘮嘮叨叨:“你最近是越來越厲害了,那麽用力的往深處吸,害我這麽快就射出來!”

臨之遙羞憤欲絕,回過頭來紅著臉大罵:“你以為我幾歲了!三十七歲啊三十七歲!都一個時辰了,你還說時間短,你要做死我嗎?!死孩子!淫蟲!變態!啊~手,手指拿出來!啊~~別,別按那裏!咦~~~~~”

“嘿嘿嘿,你不誠實,你這裏又想要了,說謊的孩子要受懲罰,怎麽懲罰你好呢,不如再來一次吧?”

唔唔唔,救命啊~~~我真的三十七歲了啊~~~~~~

還是交代一下其他人的結局吧。

白墨龍帶著臨天絕去了厚雪谷,王爺大人年近花甲第一次“大受”,在厚雪穀調養了好久才恢復,但是再也不能離開厚雪穀,還要天天對著一隻大型忠犬,心情沮喪焦躁非常,有一回夜裏喝醉了酒,偶然“誘受”了,自此過上了“千金難買老來‘受’”的生活。

臨之舟得知解蠱的方法後什麽也沒說,一雙眼睛沈靜得看不出一點波瀾,轉過身一頭銀髮拖在腳面上,讓五兒送淺淵和臨之遙出穀了。另外透露一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美人也跟他父親一樣,陰溝翻船,雙雙高齡而受,至於攻君是誰……美人讓我保密,哈哈~

淺淵把手下特種兵的人員重新改編,願意留下的就留下,願意離開的拿錢離開,然後成立了一個新的組織,叫做“愛的穿越集團公司”,用臨之遙的存款做本錢,做起了各種生意,生產消瘦“自行車、削皮器、睫毛膏、胸罩”之類莫名其妙的東西,同時經營傳統行業,不出一年成為全國第一富商。這時候淺淵才想起來,皇帝家的玉璽還在他手裏,終於還了回去,但此刻他掌握國民經濟命脈,又有武林盟主撐腰,再不必躲躲藏藏,終於可以和心愛的遙美人周遊四海。

順便一提小皇帝,強姦事件給小皇帝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傷害,衍生的後果就是小皇帝轉了性,徹底彎了不說,還熱衷SM遊戲。==太後痛心疾首,但還好皇後已經生下一個皇子,蕭家不至於絕後。

結局也算是皆大歡喜吧?

只是淺淵常常回想自己這兩輩子,覺得遇到臨之遙之前好像從未真實的生活過。就算對家明哥,也是依賴多於愛情,只有臨之遙,因為愛上他,讓自己鮮活起來,靈魂跳動起來,為他哭為他笑,為他作孽為他犯傻。

《愣嚴經》裏面說:吾愛汝心,汝憐吾色,以是因緣,經千百劫,常在纏縛。

淺淵明白寂照大師的意思了,臨淵羡魚不如退而結網,他活了兩世一直站在岸邊觀望,從未親歷過人生的悲喜,直到遇見臨之遙,終於網住這命裏註定要屬於他的一條美人魚。

淺淵醒來的時候入眼是一張美麗的熟睡的臉,他很感激,因為自己穿越了……

(全文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愛妮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