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風雲無垠
受:風雲初七(雲雨)
卷三:愛之旅

第128章 相親

  靜謐的密室裡,溫暖的光線下,一張寬大的床上躺著一位俊秀的少年,靜靜地沉睡著。少年黑髮如墨,又長又黑的眼睫毛讓人不禁想伸手去感受當指尖滑過時心癢的悸動;唇角帶著清淺的笑靨,粉色的唇瓣微啟,似是在邀請誰人的品嚐。少年身上蓋著白色的薄被,裸露的頸項白皙而嫩滑,纖細的雙手交握著置於腹部。

  忽然,他睜開了雙眼,眼眸閃耀著瑩瑩的七色光彩,奪目而絢爛。好一雙迷人的雙眼!那雙眼盈盈流轉之後,漸漸恢復成沉靜的黑色。

  他坐起身左右張望著,發現指尖坐在熟悉的密室裡,微微一笑,掀開被子赤著足下床。

  這少年就是沉睡五年的風雲初七。

  「離上次出來已經四年了……但是這個身體似乎並沒有不適應。」

  初七有些奇怪,尚未想到他的父皇在他沉睡時經常為他按摩,甚至抱著他到處走動。

  即使已經五年,飛龍殿內的寢殿裡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一切都如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人回應他。

  飛龍殿裡靜悄悄的。

  他看向外面,似乎是早晨,這時的父皇應該是在上朝吧。

  靠近議事殿後他去沒有感應到風雲無垠的氣息,略一思索,換了一個方向。

  父皇一直和自己聯繫不上,應該是在那裡——他們離開時所在的那個密室。

  忽然想要給風雲無垠一個驚喜,他沒有解除隱身術。又想起,現在的隱身術對於風雲無垠毫無作用,他有獎隱身術解除了,只留下隔音結界,然後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悄無聲息地將密室的門推開一個縫隙,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五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圍成一個圓形盤腿坐於地上,中間坐著的正是風雲無垠和昏迷不醒的星空。風雲無垠的左手邊放著一隻白瓷碗,右手中執著一把匕首!

  風雲無垠道:「本皇和這個小鬼的血各取半碗就夠了嗎?」

  初七一驚!

  「父皇!」

  風雲無垠沒有任何反應,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加了隔音結界連忙解除。幾乎就在他解除結界的同時,風雲無垠猛地看了過來。他感覺道了自己的寶貝的氣息!

  漆黑而深邃的眼眸就這樣看見自己一直在擔心的小人兒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寶貝……?」

  「父皇。」 他對風雲無垠展開笑靨。

  那五位男子去突然臉色大變,通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初七愣住奇怪地看著他們一邊紅著臉一邊冒冷汗的樣子。

  他疑惑地看向風雲無垠,去發現風雲無垠盯著自己,臉色難看之極,眼中的不滿中似乎又帶著些莫名的情/欲。

  「滾!」風雲無垠低喝一聲,那五人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眼前猛地一晃,他的人已被風雲無垠拽人懷中。他尚未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和風雲無垠已經出現在飛龍殿裡。

  風雲無垠凝視著他,一句話也不說,似是無奈,又似是終於安心。

  「父皇,怎麼了?」他問。他以為風雲無垠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但是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風雲無垠低低一歎,親親他的額頭,牽著他的手走進內間,將他推到鏡子前。

  他莫名其妙地隨意掃了一眼,臉上馬上羞紅一片,又羞又怒:「父皇!你怎麼可以不給我穿衣服!」

  只見鏡子裡一個嬌俏的少年僅僅穿著一件單袍,因為剛才的奔跑,腰間唯一固定用的腰帶已經有些松,露出裡面白皙的胸膛以及上面的幾個紅草莓,右邊粉/嫩的紅點也半遮著面,雪白的雙腿更是大喇喇的走/光,一眼便可以看出來他裡面根本什麼都沒穿!

  風雲無垠的呼吸早已變得急促。自己守護了五年只能看不能吃的寶貝突然以這樣一種誘惑的姿態出現在多年禁慾的他沒錢,叫他怎麼能不情動。

  初七瞪了他一眼,將自己的衣服拉好。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將他按入自己懷中,調侃著:「寶貝一直睡著,是否穿衣又有何關係?更何況,這不是還有一件外袍麼?」聲音因為飽含情/欲而有些暗啞。

  他輕唔了一聲,摟著風雲無垠的腰,習慣性地在他的胸口磨蹭著:「父皇,父皇,我很想你。」雖然在那個時間只有一年時間,但是他卻覺得比十年還要久。心中還在開心地想:如今的他早已長高及風雲無垠的胸口,兩人的擁抱也會更加契合呢。

  「寶貝,寶貝,終於可以這樣擁抱著你了。父皇也很想你,想得心都痛了。」風雲無垠低頭吻住他的唇,一手情不自禁地探入他的衣襟,撫摸著他光滑的胸膛。

  這是時隔五年的親吻。

  寶貝的氣息比想時候更加香甜,風雲無垠的吻越來越急切,像是想吞掉初七的唇一般。唇舌相交的刺激讓初七不由得渾身發軟,無力地依靠在風雲無垠胸前,仰著頭承受著他的吻,偶爾試探著回應他,也去尋找風雲無垠的舌。十三歲的他不再是那個只知道不知所措的孩子,他也在渴望著父皇久違的吻。還是用真實的身體好。他迷迷糊糊地想。在這裡的吻合夢魘域界的吻感覺完全不一樣呢。

  風雲無垠急切地扯掉他的腰帶,流連忘返地揉搓輕捏,惡劣的手指劃來劃去,引起他餓一陣陣戰慄。微涼的風竄進他散開的錦袍。讓他不由自主地更加貼近風雲無垠。

  「寶貝……」風雲無垠沙啞著嗓子輕喚,熱烈的吻一刻也不放鬆,吮/吸著他的香/舌。

  「父皇……」

  他感覺父皇身體的變化,臉上開始發燙,但他並沒有退縮。

  風雲無垠卻突然推開了他。

  「父皇?」他楞楞地站在那裡,臉上泛著未褪的潮紅,散開的長袍暴露出他身體前面所有放入魅人之處。

  風月無垠飛速地將他的衣服拉好,聲音嘶啞:「寶貝,不能再繼續了。再繼續,父皇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要了你的。知道嗎?父皇想要你想得渾身都疼了。」

  初七的臉紅得發燙。

  「父皇,我們做吧。」

  風雲無垠苦笑一聲,正要說些什麼,初七已經撲了過來,踮起腳尖,笨拙地吻著他。

  「寶貝,等等——」

  「不!」他繼續吻他,希望可以傳達自己的意願:父皇總是希望他隨心所欲,他自己為何卻總要勉強自己呢?他已經長大,不需要風雲無垠繼續為他忍耐。

  他淡然地笑著,直視著風雲無垠:「除非父皇不——」

  風雲無垠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不想」、「不願意」中的任何一個詞,所以他準確地吻住他的唇瓣,大手一把扯下他的單袍,單袍在空中飄蕩著,緩緩地落在地上。

  「寶貝,後悔也來不及了!」

  風雲無垠甩出結界,又將通向外間處的帷幕放了下來,光線頓時稍暗了些。

  「寶貝,你是鳳凰的……」風雲無垠一邊低喃一邊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吻痕。他睜開迷離的雙眼,看見自己的身體早已變成粉紅色,就像桃花瓣一樣。

  風雲無垠在他耳邊低低一笑:「寶貝無需害羞,這是因為寶貝也長大了。」

  他氣他說的太直接,隨手拿過床上的抱枕蓋住了自己的臉。

  風雲無垠奪過抱枕仍在地上,將他重新樓入懷中吻住。

  「寶貝,別怕,父皇會一直陪著你的。」粗重而蠱惑的呼吸聲就在他耳邊,他的眼睫毛微微地顫抖著。

  「父皇,我想離你更近。」他睜開水眸,堅定的眼神望進風雲無垠因為隱忍而有些泛紅的黑眸中,瞇著眼抬頭索吻。

  風雲無垠被他的純真反應淹沒了最後的理智。

  「寶貝,寶貝……」

  春意無邊……

  也許是在夢魘域界沉睡得太久,初七並沒有睡多久,醒來的時候,風雲無垠仍然在他身邊,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

  初七控訴地瞄了風雲無垠一眼,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不為所動,將初七抱起趴在自己身上,帶著薄繭的拇指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臉蛋,雙眼凝視著初七,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寶貝。」

  「嗯?」

  風雲無垠沒有說話,細細地瞄著他的眉眼。

  「父皇一直沒有睡嗎?」初七動了一下,察覺到風雲無垠的異動連忙停下。

  「嗯,父皇一直在看著寶貝,寶貝睡得很香,」風雲無垠暗笑他的小動作,「寶貝不用怕,父皇只是這麼呆著而已。」

  初七將臉埋在他的胸膛:「父皇!這樣的話不用說出來我就明白的!」

  「哦?你明白?明白什麼?說給父皇聽聽?」又開始逗他了。

  但他似乎忘了一點,現在的初七已經不是當初不經逗的小傢伙了,他現在已經是十三歲的少年,就算仍然會害羞,也會假裝不介意。

  初七盡量讓語氣平淡:「明白父皇想讓我明白的。」

  「唔,父皇自己都不知道想讓你明白什麼呢,寶貝告訴父皇吧。」風雲無垠暗笑。薑還是老的辣,他的寶貝想算計他還嫩了點。

  初七哼了一聲。臉紅紅的。

  風雲無垠看著他突然變得嬌羞,卻又裝著鎮定的表情,腹部又是一緊。

第129章 五年的變化

  初七感覺到腹部的動靜,窘迫地別開眼。風雲無垠低聲一笑,打算暫時放過這個小傢伙,將他抱起走向浴池。

  溫暖的水讓初七不由得舒服地歎息,掛在風雨無垠的脖子上,慵懶地閉著眼。

  「寶貝給父皇說說夢魘域界的事吧,後來為何會突然與父皇失去聯繫?」

  初七將沉睡後的事一一說了。

  「幸好寶貝沒事,不然父皇一定平了整個夢魘域界。」

  初七睜開眼,盯著風雲無垠看,眼睛一眨不眨。

  「父皇越來越年輕了。」

  「不好嗎?」風雲無垠往他身上澆著熱水。

  「沒有,是垠的力量的緣故嗎?」

  風雲無垠將青氣的事詳細的告訴了初七。初七驚訝地抬起頭:「如果按照垠說的會漸漸回到父皇二十四歲的時候,那麼現在已經過了六年,父皇完全掌握青氣了嗎?」

  風雲無垠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麻煩。」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

  初七忽然呵呵笑起來。

  「寶貝想到什麼高興的事了?」風雲無垠挑起他的下巴,親親他的小嘴,隱約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初七撲哧一笑,道:「如果父皇一直不能掌握青氣的話,豈不是一直會變年輕,會不會有一天變得比我還小?」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風雲無垠一把將他撈過來,雙眸危險地瞇起:「寶貝很希望父皇變得比你小?」

  初七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只是突然間想起而已。」他擺出很真誠的眼神看著風雲無垠,討好地彎著眼眸。

  風雲無垠的大掌曖昧地在他的後花園裡劃來劃去,然後手指溫柔地探進去,初七緊張地一縮。

  「呵!如果父皇真的變小了,寶貝的這裡豈不是要寂寞了?」

  初七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一手將他體內之物掏出,狂妄地道:「那是自然,寶貝只能是父皇的!」

  他舔吻著初七的耳垂魅惑地道:「父皇自然也只是寶貝的。」

  「嗯,」初七偏頭躲過他的逗弄,「父皇,那個青氣到底要怎麼辦?」

  「會有辦法的,寶貝無須擔心。」風雲無垠本人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

  初七隻好作罷,轉問起現世的事情。

  「嬤嬤和奶娘還好嗎?」

  「嗯,很好,寶貝離開後,不止是她們,昂多和四位宮女也有些無精打采,呵!看來寶貝的魅力不小呢。」

  初七不理會風雲無垠的打趣,道:「父皇給我說說這五年來的情況吧。」

  風雲無垠點點頭,一邊為初七錫紙地沐浴,一邊介紹這五年來的情況。

  風雲逍遙是風雲無垠最先提起的。當年離開皇宮之後,他就一直在尋找他的心上人遊子,前段時間終於找到她,二人不日前已經返回皇城。

  風雲浩然仍然和余安九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風雲無垠的幾個皇子也都已長大,大皇子風雲夜已經有了兩位妃子。

  風雲遐邇在五年前離家歷練一年之後,與宮裡失去消息,暗中保護他的兩位影衛也不知所蹤。風雲無垠派出的人一直在調查他的事,但並無任何結果,極有可能已經出事。

  初七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這個消息讓他很是意外。他看向風雲無垠,輕聲道:「父皇一定很傷心吧?」

  「你二皇兄性情倔強,脾氣火爆,如果真的出事也不稀奇。當日如果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一定要去尋找長壽果,也不會有這等事。」風雲無垠的話雖然無情,卻很客觀。平日他對其他的幾位皇子雖然確實親近,但並不代表他不管他們的死活。他對他們幾人的個性也看得極為通透,各人人品性情如何,他心裡一清二楚。

  初七道:「我們去了夢魘域界之後也曾遇到過他,我讓小小將他送出去的。父皇可以讓人去慾望之森附近調查,也許會有收穫。」

  風雲無垠取笑道:「寶貝不是不喜歡你這個二皇兄嗎?」

  「如果他不是父皇的兒子,我不會管他。」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著,驀地將他從水中抱起,水聲嘩啦啦地從二人身上落入水中,激起一片曖昧。

  「他的事寶貝就不用操心了,父皇已經派人找了他很久了,一旦失蹤滿五年會按照皇朝慣例通報死亡。」風雲無垠淡聲道,用浴巾講他擦淨後,幫他穿衣。

  「其他幾位皇兄和皇姐呢?」

  風雲無垠道:「都很好,你的兩位皇姐過得兩三年也可出嫁了,這次去迪亞父皇也打算帶上她們。」

  初七奇道:「去迪亞?這麼快就到了同好會的時間了嗎?」

  「嗯,從風然到迪亞需一個半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就該出發了。父皇前些日子還在擔心,如果寶貝再不醒的話,父皇就真的要帶著睡美人去了。呵!」

  「反正父皇不可以留下我一個人。」初七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問題,搶過風雲無垠的手中的衣服為他更衣。

  風雲無垠上開雙臂任他玩鬧似的為他服務。

  「需要為寶貝舉辦一個宴會嗎?」

  初七搖搖頭:「不用,我離開這麼久,宮裡一定有很多留言吧,只需露一面,消息自然會傳遍整個皇宮。」

  風雲無垠沒有異議。

  不多時,昂多在外面稟告溫玉樹幾人已經醒來,正在外面求見。風雲無垠讓他們仍然回到原來的影衛位置,至於許赫,暫居第七角鬥場等待扶搖。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小森。

  你的夢體在初七的連心戒裡,而且是人形的形式存在,此時正在修煉,不宜馬上回歸它的身體。

  小七道:「小七不用擔心,待他能力完全恢復,只待將他的身體送進連心戒就可以了,到時想變成人形或者還是以獅身存在都可以。」

  初七這才放下心來。

  「小七,大主人,別忘了星空。他的記憶我已經按照小七說的改掉了。」現在的星空已經不記得與初七有關的任何事。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但並沒有說話,仍然交由初七自己決定。

  初七道:「小小幸苦了。父皇,在他醒過來之前,派人把他送出去吧。」

  風雲無垠道:「太便宜他了。」他揮手招來昂多,讓他吩咐下人去做。

  初七淡聲道:「父皇不用介意,反正他已經沒有機會在傷害我了。」

  風雲無垠親親他的額頭:「聽你的。父皇現在要去處理公務,寶貝打算做什麼?」他不希望初七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我想出去逛逛。」風雲無垠交代他要小心便帶著昂多離開了。

  小小馬上變小,又竄進初七的懷裡。初七微微一笑,抱著他先去看了月嬤嬤、月姨以及四位宮女。留個女人已經五年沒有看到他,幾乎喜極而泣。冷清如初七也不禁有些動容。

  「嬤嬤、奶娘,在宮裡住的開心嗎?」

  月嬤嬤笑道:「嬤嬤在外無依無靠,能一直在小七身邊自然很開心。」

  飛燕躊躇著,似乎有難言之隱。

  「奶娘,有話和小七直說即可。」

  月嬤嬤呵呵笑道:「小七,奶娘在前年又成親了,對方是飛龍殿的侍衛長。我。。。。。。」

  初七直接問道:「奶娘覺得幸福嗎?」

  飛燕微微臉紅著點點頭:「他對奶娘很好。」

  初七淡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奶娘還年輕,是應該找個好歸宿。本來小七也有打算回來後為奶娘張羅一門親事的。」

  飛燕欣慰地點點頭,心知初七是真心待她好。

  「改日小七會為奶娘補一份禮品,奶娘就和叔叔好好地過吧。」

  飛燕連忙道:「小七不用再準備賀禮了,陛下一直對奶娘很照顧,奶娘當日成親陛下已經送了一份厚禮,小七不用再費錢。」

  初七上心的事,風雲無垠也不會無視。

  「奶娘不必客氣,母妃走後,嬤嬤就一直孤單一個,小七是希望奶娘可以將嬤嬤當成親娘照顧,頤養天年。」

  飛燕連忙稱應該的。她與月嬤嬤相處的幾年,早已有了母女之情。月嬤嬤見初七如此為她考慮,感動極了。

  「小七真乖,嬤嬤謝謝你了,呵呵。」

  暫別月嬤嬤和飛燕,初七慢悠悠地去了御花園,小春和小夏仍然跟在他後面,不時為他接受宮裡的新變化。

  御花園裡已經有人,不時傳來陣陣說話聲。

  初七漫不經心地踱步走近。

第130章 回宮風波(1)

  小小聞到花園裡的人的氣息,在他懷裡道:「是你的大皇兄,啊,皇后也在。」

  御花園入口的兩個侍衛是第一次看見長大後的初七,眼裡不禁露出驚艷之色和一絲對他身份的疑惑。雖然憑他的衣著判斷他的身份應該不俗,但還是同時伸出手中的長矛攔住,低喝道:「站住!來者何人?」

  初七微微一笑,一言不發,只輕輕一瞥便盡顯威嚴,兩個侍衛不由自主地兩腿發軟。

  小春上前一步,嬌喝一聲:「大膽奴才!見到七殿下還不下跪?」

  兩個侍衛頓時色變,齊齊跪下:「奴才有眼不識泰山,請七殿下恕罪!」

  「起來吧,不知者無罪。」

  花園裡正和皇后賞花彈琴的風雲夜聽見說話的聲音,隨意轉過頭,一個玉般玲瓏的少年就這樣撞入他的視線。

  質檢少年黑髮如墨,面如冠玉,神情淡然,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透露著一摸熟悉感;一襲白袍似雪般潔白閃耀,宛如從雲端突現的仙子神聖不可褻瀆。

  印象中,幾年前的皇宮裡。也有這樣一個精緻的小童常常神色清淡,卻不經意吸引著很多人的眼神。

  風雲夜激動地站了起來。

  「七皇弟?」

  風雲夜早已經過了十六歲,按照風然皇朝慣例,已在宮外建府,今天只是來看他的母后,沒有想到會意外地碰見剛回來沒有多久的初七。

  「大皇兄。」初七走過去,很隨意地對風雲夜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一直盯著他看的皇后。

  印象中,這還是他第一次他單獨和皇后遇上。

  「皇后娘娘。」

  兩位宮女一起施禮道:「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免禮。」皇后盈盈站起,臉上含著優雅的笑,始終看著初七。

  「多年不見七殿下,七殿下已經長成這般出色的孩子了。」

  初七坦然地回視她,點點頭,算是回答。

  皇后面色不悅,但仍然勉強掛著笑,對風雲夜和初七道:「你們兄弟二人久未見面,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本宮就打擾你們敘舊了。」她對風雲夜怪異地使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輕移蓮步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涼亭。

  「兒臣恭送母后。」

  初七沒有理會風雲夜,逕自走向一邊的迴廊,,在長椅上坐下。

  此處位於皇宮最開闊的地方,通風性極好,。夏日微風陣陣出來,初七不禁露出舒適的微笑。

  「小小,這幾天一直事多,我還沒有問你修煉的怎麼樣了。」

  小小嘿嘿一笑:「比起小森還差點,但是已將到了最高級了喔。唯一遺憾的是我這一輩子都做不成人了啊啊啊啊——」

  「你做人的話,父皇是不會讓我這麼抱著你的。」初七故意道。

  小小在椅子上蹦跳著:「其實我也覺得就做一隻小狗很好啊,但是你不知道小森老是拿這一點嘲笑我啊。」

  初七不由得勾起唇角,轉過頭看見風雲夜還在旁邊,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他有些意外:「大皇兄有事?」

  風雲夜走近幾步,笑道:「七皇弟最近幾年還好嗎?大皇兄和幾位皇弟、皇妹常常提起七皇弟呢。」

  「很好。聽說大皇兄已經成親,恭喜大皇兄,改日我會為大皇兄補上一份賀禮。」

  風雲夜有些受寵若驚:「七皇弟太可氣了。大皇兄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叫你小七嗎?」

  「有何不可。」初七覺得無所謂。

  風雲夜在他旁邊坐下,道:「大皇兄已經在宮外建府,小七還不知道吧?你我兄弟二人也已幾年未見,不如趁此機會去大皇兄府上做客,順便見見你的大皇嫂,小七可願意賞臉?」

  「我要先問過父皇。」並非他沒有主見,而是他不願意惹風雲無垠不高興。如果風雲無垠不想讓他去,他就不會去。比起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他還是喜歡呆在有風雲無垠的地方。

  當然,他也不介意偶爾出去走走,或者找點有趣的是做做——

  這一次,風雲夜的邀請真的是這麼簡單嗎?被風雲無垠教導多年,他早已學會對任何事保持著幾分懷疑和警惕。

  風雲夜聞言,微微一愣,笑得有些奇怪:「呵呵,小七仍然這麼聽父皇的話。」

  他不置可否:「不好嗎?」

  「步,並沒有,大皇兄只是感慨一下,」風雲夜連忙解釋,隨即又道,「那麼小七問過父皇后可否派人帶夜王府給個准信好讓大皇兄準備準備?」

  他點點頭。

  風雲夜見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有些尷尬,但他不好發作,因此憋得臉通紅,只好閒聊幾句之後就找個借口離開了。

  小小哼了一聲。

  「怎麼?」

  「我看你這個大皇兄不懷好意!」小小煞有其事地說道。

  「難道小小在他身上嗅到了惡意?」他剛才稍微用讀心術探查了一下風雲夜的心思,並沒有發現有何異樣。

  小小晃晃腦袋:「沒有,但是她不可能無緣無故邀請小七去他家吧。」

  他聳肩站起來抱著它往回走:「先告訴父皇,看父皇怎麼說。」這幾年風雲夜的性格應該也變了不少,還是防備些好。

  他在外面晃了一圈之後,七殿下回宮了的消息馬上傳遍了整個皇宮。不多時便不停地有侍衛通報某某大人、某某皇妃送來了某某賀禮。所有的賀禮經過侍衛長嚴密的排查之後被送到儲物室。

  他為奶娘、月嬤嬤和四位宮女各挑了一份適合他們的禮物之後,又找到一對紫晶手鐲和一對八級防護護腕寶劍分別送給風雲夜夫妻和飛燕夫妻作為遲到的新婚賀禮。另外還有一對頗為難得的瑤光玉石是準備給風雲逍遙和他未來的妻子的。

  風雲無垠回來後,看見他挑選的全部是送給別人的禮物,不由笑道:「這麼多都沒有寶貝看中的嗎?」

  他奇怪地瞄風雲無垠一眼:「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要來沒有什麼用吧。」

  風雲無垠摸一把他的俏臉,隨意拿起其中一件,道:「有幾樣倒是不錯,寶貝全部收進連心戒吧。」

  「誒?」他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照做了,「也好。」沒有人會嫌錢多。

  風雲無垠將他拉入懷中坐下,玩弄著他的發,對他迷人一笑,低沉的嗓音緩緩開口挪揄。

  「寶貝忘了父皇以前說過的話嗎?以後父皇帶著寶貝到處遊玩的時候,這些可都是盤纏。」一國君主出去遊玩自然有用之不竭的金幣,不需要用到這些珠寶,只不過是藉機向初七暗示一些事。

  他猛地抬起頭,雙眸閃亮如星:「父皇是說真的嗎?父皇真的可以丟下一個國家和我到處玩嗎?」

  風雲無垠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唇瓣。

  「寶貝是在懷疑父皇的話?」

  他仍然有些難以置信,但他知道風雲無垠是不會和他開這樣的玩笑的,他沒有想到風雲無垠一直很久以前他說的那句話放在心上。

  「到時候宮裡怎麼辦?」

  風雲無垠瞇著眼陰笑:「垠存在的意義不正是如此嗎?」他的算盤打得精得很。

  「昂多叔叔,你先下去吧。」初七突然道。

  昂多不知道想到什麼,老臉一紅,嘿嘿笑著退下了。

  風雲無垠有趣地挑起眉,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很好奇他打發昂多離開是要做什麼。

  他臉上一直帶著璀璨的笑,親暱地湊近風雲無垠的耳朵,小聲地說著:「父皇......」

  「嗯?」風雲無垠攬住他的腰,「寶貝想說什麼?」

  「父皇,我......」他凝視著風雲無垠,似乎覺得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自心底的幸福與感動,還有些陌生的暖暖的不知如何形容的情愫。

  他眨著眼湊近風雲無垠,貼上他的薄唇,輕啄一下,發出可愛的嘖聲。風雲無垠勾起唇角張口,他的舌緩緩地探入,宛如試探一般輕觸這風雲無垠的舌。香甜的氣息讓風雲無垠的呼吸馬上變得粗重起來,也輕柔而憐惜地包裹住初七的舌細細地吸吮,動作緩慢而磨人。

  初七不由地一顫,抬起眼眸撞上風雲無垠同樣睜著的深邃的黑瞳。兩人的視線膠著,除了彼此看不見周圍的一切。這是一個不帶任何色/情的吻,兩人同時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在這一刻似乎昇華到了一個難以形容的高度,靈魂上的默契也上了一個新台階。

  兩人久久凝視著對方,又同時相視一笑。

  「寶貝笑什麼?」

  初七不答反問:「父皇呢?」

  「寶貝難得主動獻吻,父皇自然滿心喜悅。」風雲無垠調侃著。

  初七的回答很狡猾:「我看到父皇笑,所以就笑了。」

第131章 回宮風波(2)

  初七的回答很狡猾:「我看到父皇笑,所以就笑了。」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

  初七想起了正事:「父皇,我剛才碰到大皇兄,他想邀請我去他府中做客。」

  「喔?」風雲無垠深沉一笑,「父皇的幾位皇兒中已有四人過了十三歲,大臣妃子皇子們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難道是為了太子之位?」

  風雲無垠點點頭:「寶貝可想做太子?」

  他眨眨眼,不置可否:「我想做,父皇就讓我做嗎?」

  「自然!」風雲無垠抬起他的下巴,「父皇什麼時候美譽答應寶貝的要求?」

  他一點兒也不懷疑風雲無垠是認真的,只是有些疑惑:「父皇明知道我不適合,就不怕我真的做了太子會把風然皇朝給毀了?」

  「如果寶貝真的要做太子,父皇自然會從旁輔導寶貝,」風雲無垠顯然並表示在開玩笑,「寶貝無需擔心這個問題。」

  他瞭然地點頭又搖頭:「我對太子之位沒有興趣;不過,如果父皇要求我做的話,我會做的。」

  「呵,寶貝還是在為父皇操心,」風雲無垠並不意外聽到他這麼說,「如果寶貝想做太子的話,父皇會輔佐你;但如果寶貝不願意做太子,父皇其實也很高興。」

  「嗯?」

  風雲無垠笑道:「父皇喜歡寶貝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生活。知道嗎,寶貝?父皇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一直開開心心,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只要在父皇身邊我就會很開心,」他不介意再說一遍,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有些好奇,「父皇想過要立誰為太子嗎?」

  暗處的影衛不由深吸一口氣,七殿下果然受寵,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敢這麼說出口,而風雲無垠也一點兒都不在意。

  風雲無垠高深莫測地道:「具體是誰父皇並沒有做出定論,但是這人卻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那兩個條件?」他來了些興致。

  「第一,他必須時刻以寶貝為重,哪怕寶貝的事與國家的利益相衝突,他必須把寶貝放在首位……」風雲無垠微瞇的眼裡透著一抹深意。

  他驚訝地抬起頭。

  風雲無垠似是沒有注意到,繼續道:「第二,他自然必須具備當一個優秀帝王的一切條件。」

  初七心裡有些惶恐。他真的有這麼好嗎?值得父皇任何時候都為他考慮這麼多?這就是父皇對他的寵愛嗎?連國家的利益都排在他之後。

  風雲無垠大概感覺到了他的自卑,不悅地抬起他的下巴,視線緊緊的鎖住他的眼,看著裡面流轉的波光。

  「寶貝,又忘了父皇說的話了嗎?你永遠是父皇的寶貝,唯一的寶貝。」

  小小在一邊都替初七羞紅了臉,全身變成了粉紅色,努力把自己縮到最小。大主人真是情場高手,小七,你逃不掉了,哦哦。

  「呵,那麼寶貝就努力讓自己值得即可。」

  他立即問道:「怎樣才能讓自己值得?」

  風雲無垠陰笑著:「很簡單,眼裡只看著父皇,心裡——」他的手曖昧地在初七胸口劃著。

  「只想著父皇。」

  他似懂非懂,腦子裡像抓到什麼,又似乎是一片空白:「雖然我的眼裡心裡都不止有父皇,還有小小、小森、奶娘他們……但是父皇是最重要的。」

  「呵!父皇很高興寶貝這麼說。不急,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風雲無垠輕輕鬆鬆地轉移了話題,現在說這些對於尚不懂愛的初七來說,確實早了些。

  「總之,立太子的事寶貝無需操心,父皇會處理好的。」

  「我會幫助父皇的。」

  風雲無垠將他打橫抱起:「寶貝放心,有用到寶貝的地方,父皇一定會毫不客氣地開口的。」

  「父皇與我之間不需客氣。」

  初七疑惑地看著風雲無垠往外走:「父皇要做什麼?」

  「該吃晚膳了。」

  「我可以自己走。」

  風雲無垠置若罔聞,只對他迷人一笑。

  他臉紅地別開眼。

  來到餐廳,風雲無垠仍然像抱著小時候的他那樣將他摟在懷裡餵他。

  他突然想歎氣:「父皇,你莫不是忘了?我已經長大了。」

  風雲無垠不以為意:「那又如何?就算你長到一百歲、兩百歲,仍然是父皇的孩子,是父皇的寶貝。或者說,寶貝不喜歡父皇這樣抱著你?」

  「但是現在的我很重了。」他不滿地嘀咕著,張開嘴巴將風雲無垠遞過來的菜吃掉,但心裡的那絲甜滋滋的味道一點也不討厭。

  風雲無垠捏著他的胳膊搖頭:「寶貝太瘦了。你的身體已經五年沒有吃東西,一定要好好補一補。不過,最開始不宜太油膩,多吃些蔬菜。」

  他點點頭,想起一事:「大皇兄邀請我的事,父皇還沒有說怎麼辦。」

  「父皇已經想好了,你回來的事宮裡的人已經都知道了,你那些皇兄皇姐也一定會找些借口來見你。皇宮裡好久沒有熱鬧過了,索性明天在宮裡辦一個宴會一起見一面便是。寶貝覺得如何?」

  「可以。」他答,捻起筷子為風雲無垠布菜。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但是也不喜歡總是有人來煩他。那些兄弟姐妹他也只是當做熟人而已,並沒有什麼交情。如果能一次見就一次見了,對於他來說也省了一場麻煩。

  晚宴在初七回宮的第三天如約進行,皇宮裡車來車往,熱鬧無比。

  小春打開初七的衣櫃時,他不由得愣住。

  衣櫃裡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全是他這五年來的衣服,顏色款式無不精良。他想像著每一次他的身體抽長時,風雲無垠會帶著何種的表情為沉睡著的他更衣。他知道,父皇的臉上一定是帶著笑的,為自己的寶貝又長大了感到喜悅;但是他的眼裡一直隱藏著寂寞,他的寶貝仍然能呼吸、能心跳,卻不會對著他撒嬌或者是說任何可愛天真的話語。他只是決然地用冷酷的沉默回應他的父皇的溫柔。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當時果斷地決定離開的自己很殘忍。

  如果是他面對著沉睡五年的風雲無垠,他一定會無助得忍不住哭泣吧?

  小春有些惶然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初七,感覺到那一刻的初七脆弱的像個瓷娃娃。

  「七殿下,這些都是殿下以前的衣服,今日宴會上穿的禮服在殿下的右手邊。」

  「我知道,」初七身上的憂傷馬上消失,他突然關上櫃門,「小春,你們先下去,叫父皇進來。」風雲無垠在外間翻閱奏折。

  因為這一刻,他很想吻他的父皇,很想被他的氣息深深地包圍著,哪怕是在裡面沉溺也心甘情願。

  「是。」小春恭順地應道。

  「寶貝,怎麼了?」風雲無垠聽見他們的對話,自己進來了。

  小春和小夏恭順地退下了。

  「父皇,」初七幾步走到他面前,乾咳兩聲,臉上有些發熱,「你不想吻我嗎?」

  「唔?呵呵,當然想。」初七威脅他不許拒絕的眼神逗樂了風雲無垠。雖然不知初七為何突然想吻他,但戀人都邀請了,他自然不會拒絕。風雲無垠一把將初七拽入懷中,順勢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熱烈地吻著他。

  「寶貝,現在離晚宴還早著呢……」風雲無垠暗啞著嗓子在他唇邊呢喃,「父皇知道你主動吻父皇只是想表達你內心的開心,但是父皇又想要你了呢。」

  「我沒有主動吻父皇,是父皇主動的,」他嘴硬地道,然後才湊向風雲無垠的唇,「嗯,現在我才要主動了。」他一邊吻風雲無垠,一邊暗示性地將風雲無垠的手置在自己的腰帶上。如同他父皇希望他可以隨心所欲一樣,他也不願意他的父皇對他有任何的隱忍。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一邊動作,一邊呼吸粗重地逗弄他:「寶貝,要不要自己試著動一動……」

  「下次。」他對風雲無垠的逗弄的抵抗力已經越來越強,現在面對他的調笑已經能做到語氣鎮定,雖然仍然心跳如擂鼓。

  呵!這樣誠實的回答果然有寶貝的風格風雲無垠想到寶貝在自己身上主動的一幕,眸中一黯,低吼一聲,攀上極致的快樂頂峰。

  初七無力地躺在他胸前微微喘息著:「父皇,我以後再也不離開父皇了。」

  「那是自然,就算寶貝想離開,父皇也絕對不允許。」

  等兩人收拾好,已經過了宴會的時間。但風雲無垠和初七仍然不慌不忙地手牽著手向宴席所在的御花園走去。

第132章 回宮風波(3)

  正是六月。夏日的夜晚,沉靜的夜幕上點綴著閃爍的繁星,月色如水,似透明的輕紗覆蓋著整個大地。徐徐的夏風陣陣吹來,讓人不由得愉悅地勾起嘴角。百花的馨香和著美酒佳餚的香氣和糕點的甜味飄逸在風中。草叢裡昆蟲的鳴叫和池塘裡的青蛙湊趣似的吵鬧,在和諧甜美的氣氛下似乎也不那麼討厭了。

  風雲逍遙摟著身邊的美女小聲地抱怨著:「皇兄和七皇侄真慢,本王的肚子都餓扁了。」

  美女似乎不愛說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將手伸到他面前,潔白的掌心裡躺著一顆糖。

  「還是遊子對我最好了。」

  叫遊子的姑娘突然神色微變,拽了拽他的衣服。

  風雲逍遙抬起頭,看見御花園的入口緩緩走近一個頎長的銀色身影。

  身著銀色長袍的俊美男子唇角含笑,一雙幽深的黑眸看向他旁邊。他的手中牽著一位和他穿著同樣款式和顏色的錦袍少年。少年相俊雅,雙眸沉靜如水,幾乎要比天上的星還要絢爛,只一瞬間就奪去所有人的眼神。他神情淡然,氣質高貴而冷冽,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王者之風,才十二、三,竟然已經有了不可忽視的震懾氣勢。

  「陛下駕到——七殿下駕到——」昂多一聲高呼,所有人一起跪了下去。

  「微臣/臣妾/兒臣/參見陛下/父皇,陛下/父皇萬福。」

  「免禮入座。」風雲無垠牽著初七的手逕自走向主座。初七在風雲無垠身邊坐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不由得暗暗驚呼。

  七殿下還小時,風雲無垠常將他帶上皇座可解釋為他對初七寵愛無邊;但現在初七已經十三歲,風雲無垠仍然與七殿下分享寶座,難道是在暗示七殿下是未來的太子?

  風雲無垠自是將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裡,臉上又露出那種雖然迷人卻讓人看了毛骨悚然的微笑。

  初七沒有理會他們,他的視線被風雲逍遙身邊的女子吸引住,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讓人意外的是,那女子竟然也同樣驚訝地回視著初七。

  風雲無垠感覺到初七的心不在焉,不滿地收緊剛才置於他腰間的手,初七連忙收回視線。

  風雲無垠道:「今日的宴會不止是為慶祝本皇的七皇兒回宮,同時也是趁機讓皇宮裡好好熱鬧熱鬧,各位大人不必拘謹,孩子們也可以好好相處,培養培養感情。」

  「多謝陛下!臣等恭迎七殿下回宮!」

  初七淡聲道:「不必多禮,本殿下以茶代酒先乾為敬,各位隨意。」

  樂聲又起,宴席上觥籌交錯。

  風雲無垠這才有機會和初七算賬。

  「寶貝剛才在看什麼?」

  初七朝一個方向努努嘴:「父皇,我下去一會兒。」

  風雲無垠這才看清風雲逍遙身邊的姑娘的長相,只得讓初七離開,小春和小夏自然跟在後面。風雲無垠卻不得不留在皇座上虛應著各位大人的敬酒。

  「遙皇叔。」

  風雲逍遙見到自己的侄子和半個徒弟也很喜悅,笑道:「七皇侄,多年不見已經長這麼高了。」

  初七轉向女子:「碧游小姐,沒有想到遙皇叔尋找多年的人就是你。」

  原來這女孩正是強人傭兵團的碧游!

  碧游神情間也很意外,恭敬地道:「民女見過七殿下。小女子也萬萬沒有想到小公子就是當今的七殿下。」雖然初七和「溫小七」年齡不同,但眉目間的八分相似和初七看見她時的眼神讓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風雲逍遙奇道:「你們認識?」他從來沒有聽碧游提起過。

  碧游笑道:「是,稍後我再告訴你。但是,我沒有想到那位小公子就是你跟我提過的侄子。」夢魘域界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初七從連心戒裡掏出早已備好的賀禮遞給風雲逍遙:「遙皇叔,碧游小姐,父皇說你們很快就要成親了,這是我準備的賀禮。」

  「呵,小傢伙有心了,你送的禮物肯定不一般。」風雲逍遙大方地接過,還是比較習慣叫他小傢伙。他還記得當年初七送給他的「續命丸」。

  初七聽出了他的戲謔,有些無奈:「當年是小七不懂事。」

  風雲逍遙卻正色道:「小傢伙不必這麼說,也許當年的禮物不算貴重,但小傢伙小小年紀已有那般的心意,已屬難得。皇叔現在還好好地保留著那隻玉瓶呢。」說著,他果然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一隻玉瓶來。上面的「七」字清晰可見,確實是當年初七送給他的那隻。

  碧游好奇地詢問,風雲逍遙便興奮地向她講起當年的事。

  初七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和諧相處的一幕,也暗自為風雲逍遙感到高興。看來碧游也並不像她在夢魘域界裡時那樣沉默寡言。當時之所以那般憂傷,大概也是因為風雲逍遙的緣故吧。
  碧游對初七道:「七殿下,不久前小女子接到扶搖的來信,他不日也要來皇城見七殿下。」
  初七早已料到:「我已經派人在外面等他。」

  風雲逍遙正要和初七繼續聊聊,忽然感覺到一道冷冽的視線向他射來,只好摸摸鼻子向初七示意。

  初七回頭一看,風雲無垠正不悅而警告地瞇眼看著他。

  他奇怪地看著風雲無垠。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他遠遠地對風雲無垠安撫地一笑,又回頭準備和風雲逍遙繼續說話。

  風雲逍遙苦著臉道:「小傢伙,你再不走,你父皇的眼神就要在我身上剜一個洞了。」

  「是父皇說讓我和大家見一見的。」他以為風雲逍遙在開玩笑,沒有理會。

  這時,風雲夜和風雲蔚藍走了過去,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孩,好奇地看著初七。他們是八皇子風雲爭亮和九公主風雲蔚青,都是第一次見到初七。

  「七皇弟!」

  初七看著眼前亮麗的少女,一時之間沒有把她和風雲蔚藍聯繫在一起,聽見她叫七皇弟在恍然。

  「三皇姐。」初七淡然一笑。

  風雲蔚藍的性格一點兒也沒有變,兩眼閃著光彩,顯然很高興見到初七。

  「七皇弟,你這次一去就去了好久。」

  「嗯,三皇姐也變成大人了。」他的眼神隨意地打量風雲爭亮和風雲蔚青一眼。

  風雲蔚藍連忙作了介紹:「快叫七皇兄。」

  「爭亮見過七皇兄。」

  「蔚青見過七皇兄。」兩個孩子都很懂禮數。

  初七隨手從連心戒裡掏出兩樣東西遞給他們:「七皇兄給你們的見面禮。」

  「多謝七皇兄。」兩個人歡天喜地地收下,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一邊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初七。

  風雲夜笑道:「七皇弟,賞個臉去那邊小坐片刻可好?」

  初七也想知道風雲夜一直和他套近乎是存著什麼心思,無所謂地點點頭。風雲蔚藍幾人也跟在了後面。

  桌邊坐著一位陌生的女子,神情倨傲地看著初七走近。初七暗自猜測她應該就是風雲夜的玉王妃。他不禁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新奇,看她的神情似乎打算給他點下馬威瞧瞧。

  這宮裡誰不知道他一直受寵,根本無人敢用這麼挑釁的眼神看著他的人。他不禁有些欣賞她的勇氣。

  或者說——

  他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飄向風雲夜。

  如果她是風雲夜安排的某顆無辜的棋子,也不無可能。

  玉王妃悠悠地開口了,臉上帶著動人的笑:「王爺,這位就是七殿下七皇弟嗎?果然氣質不俗。」

  「大皇嫂過獎。」初七淡聲說了一句,逕自坐下。

  風雲夜不以為意地在旁邊入座,風雲蔚藍幾人乖巧地叫過皇嫂後也各自坐下。

  玉王妃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但很快又擺出動人的微笑。

  「早就聽聞七殿下一向最得陛下寵愛,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七殿下的衣服與陛下的一模一樣呢。」

  虛偽的驚羨讓初七微微蹙眉。他故意擺出客套的笑,夜色不錯,他樂得陪她演戲:「皇嫂如果喜歡這種款式,改日我叫父皇送一套給大皇兄如何?」

  風雲夜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道:七皇弟的口才毫不遜於年幼時。他自是不能應承,如果答應豈不是表示他和初七明著爭寵?

  「七殿下的話真是教皇嫂惶恐!」那玉王妃的反應也極快,笑道:「如果皇嫂沒猜錯的話,這衣服整個風然,恐怕乃至整個大陸也僅此兩件而已吧。」

  初七並不清楚,卻煞有其事地點頭道:「極有可能,因為父皇說過——」

  他停頓一下,才又道:「他的一切都可以和我分享——」

  風雲夜和玉王妃的神色再次起了變化。「一切」,是在暗示著什麼?
  他們豎著耳朵想聽初七繼續,初七卻故意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優雅地輕抿著。

  風雲夜又對玉王妃使了一個眼色。

  玉王妃嬌笑著稍微湊近,一臉神秘地道:「如此,將來我家王爺還請七殿下多多關照。」

  他故作不解地道:「皇嫂的意思是?」

  「哎呀,七皇弟,」玉王妃壓低聲音,一臉為他感到高興的表情,「陛下已經承諾了他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她意味深長地對他眨眨眼。

  他恍然大悟,淡然道:「這件事,父皇說我不適合。」除了小小,大概誰也沒有發現他眼中的狡黠。

  風雲夜臉色再變,甚至有些急切了,卻不得不假裝不動聲色,假意抱怨著:「玉王妃與小七似乎很投緣,你們在聊什麼不能讓我知道嗎?」

  玉王妃嬌嗔地瞪他一眼:「我與七皇弟第一次見面,多聊幾句有何不可?」

  她又歎息般道:「七皇弟從小便聰明伶俐,又是風然之福星,怎會……」

  「父皇金口玉言,說了能者居之便不是玩笑。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皇嫂不要對外多言。」初七見了他們貪婪的嘴臉,心下生煩,突然沒有了戲弄的興致,微一點頭示意,回到了風雲無垠身邊。

  「呵!小傢伙終於玩夠了?」風雲無垠的鐵臂一把攬住他的腰,貼在他耳邊低語。

  他訕笑著,突然有不妙的感覺。父皇的語氣似乎帶著危險的氣息?

第133章 回宮風波(4)

  皇后坐在風雲無垠旁邊,雖然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卻對風雲無垠仍然將初七抱在懷裡感到不悅,臉上不由得有一絲惱怒。突然見風雲夜對她使了一個眼色,皇后的神情又變得愉悅起來。

  「寶貝,回去吧。」

  初七立即道:「父皇,今天的天氣不錯,多呆一會兒吧。這夏天的風真舒服。」

  「飛龍殿裡的風系魔晶石製造的風更加舒服。」風雲無垠迷人一笑。

  初七又道:「今天的糕點很好吃,不信你嘗嘗。」他拈起一塊精緻的糕點送到風雲無垠嘴邊。

  「父皇不餓。」風雲無垠仍然笑瞇瞇的,他倒要看他的寶貝有多少借口可以拖延時間。

  「呃,父皇,你看今天的星星真多,不如我們去屋頂看星星吧。」初七拉拉風雲無垠的衣襟,示意他看星河燦爛的夜空。

  風雲無垠的大掌悄悄地捏他的臀部,低迷著嗓音道:「父皇更想看寶貝的,星、眸。」

  初七噌地站了起來。父皇也太膽大了,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挑逗他。他暗瞪他一眼,故作鎮定地走向御花園出口。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身形一晃已經帶著初七離開御花園回到飛龍殿。

  大臣妃子們看著主角不見了的皇位,相對無語。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繼續。」

  樂聲繼續響起,大家繼續沒事似的走動起來。

  「劉大人,令千金怎麼沒有來?」

  「哎喲,這不是譚大人家的公子嗎?果然一表人才。」

  ……

  風雲無垠將初七拽入懷中,兩人一起倒在龍床上。

  「寶貝,父皇要和你算算賬了。」

  「我不欠父皇錢。」

  「小調皮!」風雲無垠的大手鑽入他的衣衫,「寶貝可知錯?」小小一見苗頭不對,自覺地竄到牆角玩耍去了。

  年輕的身體不久前才初嘗情事,根本經不起哪怕輕微的挑逗,初七渾身一顫,抓住風雲無垠的手,聲音也有意思不易察覺的顫抖:「父皇,別這樣,很奇怪。」

  兩人裸裎相對時,尚未覺得怪異;此時衣衫完好地在身上的調情反而有一種另類的刺激,那種感覺就像是身處公眾場合,兩人卻在偷情一般。

  「那麼,寶貝就乖乖地回答父皇的問題。」風雲無垠以舌挑開初七的衣襟。

  這樣的曖昧和高技巧的挑逗讓他不禁輕輕顫抖著,飛快地回想著剛才的事,突然想起風雲逍遙的話。

  「我知道了!」

  「喔?說說看。」

  「我不該離開父皇這麼久!」

  風雲無垠滿意了,不再挑逗他,直接奔入主題,室內又是無盡纏綿……

  情事過後,風雲無垠才繼續之前的話題。

  「寶貝剛才和那個女人聊些什麼耽擱那麼久?」

  初七毫不隱瞞地講了。

  他對玉王妃說的那番話非常絕妙,既表明了自己不是太子人選,又暗示了有能力的人皆有機會。這樣不僅可以將自己的危險排除,也警告風雲夜最好不要動花腸子。風雲無垠對之非常讚賞。

  「寶貝做得很好,怎麼玩都可以,萬不可將自己置於危險中,記住了嗎?」

  初七點點頭。

  「我只是奇怪風雲夜為什麼要他的妃子出來講話。他可以如此肯定我會對他透漏些什麼嗎?」

  風雲無垠暗歎自己的寶貝還是太單純。

  「寶貝大概沒有發現自己對女人總是多幾分寬容,風雲夜顯然是看出了這一點;更何況,那個女人顯然是他的棄子。」

  「棄子?」

  風雲無垠淡聲道:「他二人成親已有兩年卻一直無子,你的大皇兄早已冷落她。如今知道寶貝回來後,大概說了些甜言蜜語讓她來套你的話。成功便好;不成功的話,父皇也只能處理那女子,他卻可以撇得一乾二淨。」

  他輕哼了一聲:「父皇最不喜就是被人算計,我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算計父皇和我。」他的有仇必報的個性一點兒也沒有變。

  風雲無垠笑道:「寶貝有什麼好主意?」在無法容忍被算計這一點上,他們尤其默契。 不愧是父子。

  「風雲夜如此心急想知道立儲君的事,可見他心性不穩,父皇應該沒有考慮他吧。」初七自信地分析著。

  「寶貝果然瞭解父皇。」風雲無垠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初七也學著風雲無垠平時的陰笑,道:「離出發去迪亞還有一些日子,我找點事做打發時間,父皇不介意吧。」

  「寶貝高興就好。」風雲無垠不以為意,細節不在他的考慮當中,就算初七闖了禍,自然也有他去收拾爛攤子就是。

  「父皇,你會把我寵壞的。」初七提醒他。風雲無垠何止是寵他,簡直是在縱容他。

  風雲無心戲謔著:「再壞你也是父皇的寶貝。」

  初七眼眸一彎:「只有我是父皇的寶貝!」

  「對,只有你!」

  小小聽見他們的對話,誇張地關閉耳朵,縮成一團,把風雲無垠和初七都逗樂了。

  初七花了一天的時間考慮戲弄風雲夜的事,終於讓他想出一個辦法,既可以讓他吃點苦頭,又不至於傷他性命。

  小小疑惑不解地問:「小七,幹嘛這麼麻煩?直接揍他一頓得了。」

  初七撫摸著他雪白的毛髮,道:「小小,你覺得最讓人難受的事是什麼?」

  小小想了想:「遇見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不,」初七諱莫如深地笑道,「父皇說,最讓人難受的事是欣喜若狂的時候卻又大失所望。」那種感覺就像是突然從高峰跌入低谷,承受力差一點的甚至會絕望。

  「唉,論心計誰比得上大主人?」小小搖頭晃腦的,「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隨時都可以。」

  「大主人會配合你嗎?」小小懷疑。

  初七自信地道:「父皇一定會的。」

  午膳時,初七將他的計劃對風雲無垠說了。

  風雲無垠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呵!寶貝可把父皇也利用了。」

  初七語氣無辜地糾正:「沒有,父皇是合謀者,是從犯。」

  「唔,如果寶貝願意獻吻的話,父皇可以考慮考慮。」風雲無垠的宗旨,抓住一切機會吃豆腐。

  初七卻抱著小小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就算不獻吻,父皇也會答應的。」

  風雲無垠搖頭笑歎,自己果然被這個小傢伙吃得死死的了。他看著初七趴在沙發上篤定地對著他笑,自己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好吧,寶貝,暫且讓你領先,父皇會扳回一局的。

  當天下午,風雲夜的夜王府裡突然發出一個年輕男子綿長而興奮的笑聲。

  玉王妃面帶一絲怯色,卻還是鼓起勇氣,討好地笑著走近。

  「王爺,什麼事這麼高興?」

  風雲夜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好心情佔了主導,急切地想找個人分享,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揉搓幾下,玉王妃馬上嬌喘連連。

  「愛妃,父皇剛才命宮人傳旨叫本王明天上早朝去!」

  風然皇朝有慣例,皇子們歷練回宮後一直學習帝王之術,年滿二十方可進議事殿旁聽。如今,他竟然有此殊榮。風然皇朝一千多年的歷史,除了當年是十二歲便開始旁聽的風雲無垠和隨著風雲無垠上朝的風雲初七,他便是有史以來提前入朝旁聽的第一人!

  玉王妃趁機攀上他的身體磨蹭著他的大腿,在他耳邊吐息如蘭:「真的麼?定是陛下終於發現王爺的好了。臣妾渾身上下都為王爺感到興奮了呢。」

  「喔?」風雲夜哈哈大笑,一把撕下她的衣裙就勢將她壓在地上,邪魅地道:「讓本王瞧瞧到底是哪裡興奮了。」

  書房裡頓時陣陣淫聲浪語,直教路過的下人臉紅心跳。

  第二日早朝,風雲夜幾乎是第一個到了議事殿。

  柳輕塵和秦斐然稍後,見到風雲夜在,不由得暗自驚訝。

  「微臣見過大殿下。」

  風雲夜滿面春風,謙虛而優雅地一笑,道:「兩位宰相大人客氣了。本殿是第一次上朝,還請兩位大人多多指點才是。」

  「微臣惶恐。」秦斐然客氣一句,心下卻有著和柳輕塵一樣的疑惑。

  風雲無垠對風雲夜的態度一向一般,今日竟然讓他來上朝,著實怪異。

  不一會兒,風雲無垠來了。柳輕塵和秦斐然仔細打量他,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風雲無垠將他二人的疑惑之色看在眼裡,心裡只能無奈一歎。

  秦斐然和柳輕塵捕捉到他並沒有刻意掩飾的無奈與笑意,心下馬上了然:看來和他的寶貝脫不了關係。

  兩人同情的眼神不約而同地瞄向風雲夜。

  惹上七殿下,算你倒霉。

  第二日、第三日風雲夜仍然到議事殿上朝,第三日早朝上罷,議事殿的侍衛之一卻追上他傳達風雲無垠的旨意讓他不必再來!

  風雲夜的臉色馬上變得一片蒼白,惴惴不安地猜測著自己是否在朝堂上有什麼不適合的行為舉止,然想了整個晚上卻沒有弄明白到底是哪裡惹得風雲無垠不高興。

  俗話說,君心難測。風雲夜此時對此有了深刻的體會,一連幾天都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竟迅速地瘦了一大圈。

  這日他又進宮看望皇后,意外地撞見初七。他自是沒有料到初七這幾天其實都在等著他出現。

  東扯西扯一大堆之後,見初七神色不耐,風雲夜終於下定決心要問個清楚。

  「小七,大皇兄可否向你打聽一件事?」

  「何事。」

  風雲夜委婉地將上朝的事說了。

  初七淡然道:「即使父皇寵我,我也不會干涉政事。所以我不能問父皇。」

  風雲夜心裡咯登一下。這句話是在暗示什麼?

  他無意中對上小小的眼神,竟然覺得在它眼裡看見了嘲弄。

  即使小七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也沒有干涉政事,你不過是名義上的大皇子而已,又憑什麼?

  風雲夜臉色蒼白,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風雲無垠站在不遠處,輕哼一聲。

  就是不知道沉不住氣的人是風雲夜還是風雲夜背後的人了。

第134章 約會(1)

  第七決鬥場是初七兩歲那年風雲無垠送給他的第一家產業,位於皇城最繁華的街道——北街。整棟高大的建築呈鮮紅色,預示著激情和慾望,是皇城的標誌建築物之一。決鬥場一共分為五層,能容納萬人,除了第二層是提供餐飲娛樂的樓層,其他四層每一層提供給不同等級的客人,越往高處,視野越好,裝飾越豪華,招待的客人的身份地位也越高。在這裡幾乎每天都有精彩的鬥獸、賽馬和決鬥表演,因此也是窮人湊趣,富人奢侈的最佳場所,進進出出的人數以萬計。由決鬥連帶發展的產業如賭博業、色情業和餐飲業也如火如荼的發展。

  扶搖站在第七決鬥場外時,也不由地感歎風然皇城之富強。

  當日從睡夢中醒來,他的家人喜極而泣,原來他竟然沉睡了五年,他的家人一直費心費力地照顧了他五年之久。他以為遇見初七等人的事是一個太長的夢。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那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夢。所以他親自來到皇城,果然找到了第七決鬥場。

  如果他真的能在這裡見到一個叫做許赫的少年,那麼,他也不得不相信他確實曾經以某種方式遇見了初七,並且與他產生了很深的羈絆。

  「糊塗啊糊塗,當時怎麼沒有問問進去之後該往哪邊走呢?」

  扶搖晃著不離手的折扇,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決鬥場。

  進了拱形入口,左右兩邊各有一條通道。他隨意地向右拐去,信步走著,耳朵裡不時聽見陣陣高亢的歡呼聲。

  他身上不俗的衣著馬上引起了侍者的注意,一位紅袍少年款款而來。

  「這位公子,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扶搖迷人一笑,道:「在下是來找小公子的。」他的話帶著些試探。

  侍者得體的一笑道:「請問公子的名諱是否為扶搖?」

  扶搖暗歎,已經相信確實存在「小公子」這麼一個人。

  「正是在下。」

  「許小公子一直在這裡等您,請跟小人來。」侍者微微彎腰,在前面帶路。

  見到許赫時,扶搖不由得搖頭一笑。

  眼前慵懶地趴在欄杆上看著角鬥場裡的比賽的少年雖然比「他」所見的少年大了四、五歲的樣子,但從他們相似的輪廓看,他確實是夢中所見的許赫沒錯。而且許赫那抹獨一無二的慵懶氣質,一般人絕對不能及他萬分之一。但是,他為什麼大了四、五歲?難到他也和自己一樣沉睡了五年?

  許赫感覺到不加掩飾的目光一直投在自己身上,漫不經心的回頭便撞上了扶搖微驚訝的眼神。

  他不由得莞爾一笑,慢條斯理的走近:「糊塗啊糊塗,不認識在下了嗎,扶搖公子?」

  「看來你也和我一樣沉睡了五年,」扶搖自負的瞄他一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赫沒有馬上回答他,轉頭對一邊的侍者吩咐著:「馬上送信給小公子,就說扶搖公子已經到了。」

  侍者領命而去。

  許赫這才轉向扶搖:「進去再說。」

  扶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跟著許赫進了一間雅致的房間,一邊感歎著:「沒有想到小七居然是決鬥場的少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許赫抿嘴笑了一下。一會還有你更看不出來的。

  「這是我暫住的地方,你住隔壁,一會兒帶你過去。」許赫一邊懶洋洋地倒了兩杯茶一邊道。

  扶搖自覺的佔據了最舒服的一張躺椅,道:「我比較好奇的是我們為什麼會在夢魘域界相識,而且一晃還是五年。」夢魘域界發生的一切真實地根本不像是一場夢。

  「不用急,小七讓你來找他就表示會給你全心的信任,所以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的,但願你不要太驚訝。」

  倒完茶,許赫將他們尋找辟榖鮮果和如何進入夢魘域界的時原原本本地講給扶搖聽,扶搖越聽越驚奇。

  「你的意思是你們幾個也沉睡了五年,而我和尉遲他們之所以也沉睡那麼久只是因為倒霉的撞上了曲勝的陰謀,所以才會深陷夢魘域界沉睡不醒?不可思議,這世上果真無奇不有。」

  「不錯,如果不是曲勝的野心,你們的夢體不至於在夢魘域界耽擱這麼久,」許赫笑道,「更讓你吃驚的還在後面。」

  許赫沉靜的道:「和小七的身份有關?」

  許赫欣賞的點點頭。正在這時侍者進來匯報小公子的回信,說是半個時辰之後會來這裡。許赫揮手讓他退下了。

  扶搖好奇的問道:「小七到時是什麼身份?」

  許赫故意笑而不答。

  「該不會是皇親國戚吧?」扶搖開玩笑道,一邊端著茶杯優雅的喝著。

  許赫嗯了一聲,扶搖口中的茶一口噴了出來。但他的驚訝稍縱即逝,回想一下初七的高貴氣質和風雲無垠身上的王者之勢,此事已經沒有任何懷疑的必要了。

  扶搖肯定的說:「他是當今風然陛下的七皇子。」

  許赫點頭。

  「還有什麼想問的,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扶搖煞有其事地道:「還真有一件事想問。」

  許赫挑眉示意他繼續。

  「在下出來乍到,對皇城不熟,許公子如若空閒,可否帶在下到處參觀參觀?」

  許赫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問,沒有想到他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有空,不過要等小七來了之後,不然的話會和他錯過的。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問問小七為什麼要去夢魘域界之類的。」

  扶搖挑高眉毛:「這些早晚會知道的,不必急於這一時。」

  許赫不禁暗歎,這也是一個慢性子的主。

  扶搖看出他被自己堵住,不由得暗樂,也不打擾他,逕自走到許赫的床邊和衣躺下。

  許赫聽見動靜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斜睨他:「扶搖公子,你的房間在隔壁。」

  扶搖慢悠悠地道:「剛才見許公子頗有倦意,扶搖不便打擾,在此將就就好。」

  將就!

  許赫算是徹底承認了,自己的好修養遇到扶搖根本沒用。他輕哼一聲,也不再理他。

  初七帶著溫玉樹和溫臨風敲門進來時,看見的就是一人笑瞇瞇的躺在床上和一人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生悶氣的情景。

  扶搖看見初七,站了起來。

  「小七?」雖然知道了初七的真實身份,他還是叫他小七,因為他很清楚初七並不在意這些虛禮。他不由得好奇的打量著初七,發現他也長大許多,但長相只是清秀而已,與夢魘域界時僅有一兩分相似而已。

  初七手指微曲,螢光一閃,已經變了一張臉。

  「這才是我的真實面貌,剛才的是易容幻術。」既然已經決定相信他們兩人他就不會對他們有不必要的隱瞞。

  扶搖歎道:「果然絕妙。」

  初七奇怪的看向沒有說話的許赫。

  「我不認為你們會吵架。」

  扶搖以扇掩面,偷偷一笑。

  許赫白他一眼,轉向初七:「我沒有那麼幼稚——小七特意來是有事要說吧?」

  初七點點頭坐下:「扶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扶搖見過七殿下。」初次見面,該有的禮數必不可少,扶搖雙膝跪地,對初七行禮。

  初七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讓他起身道:「虛禮而已,叫我小七即可。很快就是五年一次的各國同好會,父皇過幾天就會出發去迪亞。你們兩人是否要同去。」

  「當然要去。」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初七道:「出發的前,一天我會讓玉叔叔出來帶你們進宮,到時候用我的私人護衛的身份隨行。玉叔叔會安排的。」

  「嗯,知道了。」

  初七又交代幾句,卻有侍者敲門在門外告訴初七公子等的不耐煩了。這個「公子」自然是風雲無垠,準確的是「溫傲天」.初七雙眼中的盈光頓時流轉起來,整張臉都散發著明亮之色,重新易容後,迅速告別了許赫和扶搖。

  扶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初七剛走到風雲無垠等他的房間門口,門募的打開了,一隻手臂一把將他拽住,他便跌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裡。

  「父皇?」

  「去迪亞的事讓影衛來傳話即可,寶貝何須自己親自來?父皇吃醋了呢。」風雲無垠語氣微有些不滿,將他置於自己的雙腿之上,左臂緊緊地箍著初七的纖腰,右手帶著逗弄,以磨人的緩慢速度在初七的背脊來回的劃著。初七不自覺的微顫著,還裝著鎮定的模樣。

  寶貝的身體還真是敏感,寶貝的性子也倔強的可愛,明明就在顫慄,臉上卻擺出一點兒也不受影響的表情。

  「吃醋……」

  風雲無垠在他耳邊吹著氣:「是啊,吃醋。寶貝知道什麼是『吃醋』嗎?」

  「不……知道。」初七藉著搖頭的時機,悄悄的離風雲無垠遠些。

  風雲無垠卻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又湊在他耳邊,以唇瓣摩挲著初七粉嫩的耳垂:「『吃醋』就是看見自己的愛人和別人親密,心裡會覺得酸酸的,澀澀的,痛痛的,感覺是被冷落了,不被他在意了——」

  「父皇,沒有必要吃醋,」初七捧住他的頭,親親風雲無垠的唇,「我最在意的只有你而已。」

  風雲無垠本來是逗他的,此時見他如此認真的表情,窩心的溫暖讓他不由得勾起唇角,但仍然一言不發。

  初七解釋著:「我來見扶搖只是順便,主要是想到已經五年沒有和父皇一起出來玩,父皇這五年來一定很辛苦,所以才想和父皇一起出來走走的……」

  原來他的寶貝是想補償他這五年來的寂寞時光。風雲無垠定定地看著初七,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融化了。他心裡被前所未有的幸福暖流充盈著,那一刻他覺得什麼都不重要,只要和自己的寶貝在一起,就像是得到了整個天下。

  到底為什麼這麼愛他?

  愛他秀美的外表嗎?愛他清澈的眼神嗎?愛他純真的笑容嗎?愛他對他的依賴嗎?作為一個不願意被任何事掌控自己心思的優秀帝王,弄清楚一切問題存在的原因和解決辦法是本能。所以他曾經無數次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卻無解。今天,風雲無垠覺得自己在初七閃亮的星眸中頓悟了:愛何須理由,愛就是一種溫暖,一種只有他才能給的溫暖。

  初七見風雲無垠一言不發,深邃的眼眸中溢著柔情,性感的薄唇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知道他並沒有生氣,於是親暱地圈住他的脖子,額頭磨蹭著他的頸窩。

  「父皇,我們去約會吧。」

第135章 約會(2)

  風雲無垠親著他的髮絲,嗓音裡透著同樣的愉悅:「好的,寶貝想去哪裡?」

  「就我和父皇,」初七強調著,「真正的約會,明天早上再回去。」他們會有一整天的時間單獨呆在一起。

  風雲無垠沒有異議,對著空氣道:「都聽到了吧。」

  暗處的氣流微微湧動後消失不見。

  初七笑嘻嘻地牽著風雲無垠的手走出房間,跑出長長的走廊,奔入燦爛的陽光裡,對風雲無垠回眸一笑。徐徐夏風吹起他的髮絲,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長長的眼睫投下淡淡的陰影,形成無意的魅惑和動人之色。

  「爹爹,快點兒!」

  「寶貝打算帶爹爹去哪裡約會?」風雲無垠手臂輕輕一帶,初七便回到他的身側,被他摟住了腰。

  初七抬頭看著頭頂的藍天,淡薄的雲如霧般浮在空中,隨風飄向未知的遠方。雖是初夏,今日的天氣卻因為昨晚的一場暴雨而清透舒適,是個去郊外的好日子。

  「父皇,我們去放風箏。我們自己做一個大大的風箏,然後去郊外放吧。」

  「何為風箏?」風雲無垠奇道。

  初七拉著他走過一家店舖尋找著做風箏必備的材料。

  「風箏是用竹篾和紙做的,一會兒我畫給父皇看,父皇就知道了。」他對風雲無垠眨眨眼,拽著他走進一家傢俱店。

  他向老闆借來紙筆,在紙上畫了一個蝴蝶風箏,連骨架也畫的一清二楚,然後為他講解風箏的來歷和製作方法。

  風雲無垠很快明白,只贊奇妙,轉向店老闆道:「老闆,有沒有興趣談一筆生意?」

  初七不解地眨眨眼,等他回神,風雲無垠已經成了這家傢俱店的半個老闆。原來剛才他已經將初七的「構想」賣給老闆,並且讓他製作同樣的風箏,將傢俱店半轉型,兼賣風箏,爭取將其發展為風然國的特色產業。具體事宜,風雲無垠稱第二日會派人來與他詳談。他可沒有忘記,今天是和自己的寶貝約會的。

  「寶貝,你來作畫,爹爹來削這些竹篾如何?」

  初七點點頭,興沖沖地問老闆借來兩張足夠大的白紙和剪刀,將兩張紙都剪成了蝴蝶形,然後從連心戒裡掏出畫筆和顏料。

  「爹爹,你喜歡什麼顏色?」

  「一隻藍色,一隻紅色怎麼樣?」風雲無垠道。

  他點點頭,偷偷地瞄一眼正在削著竹篾的風雲無垠。父皇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粗活呢。風雲無垠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專注地用刀削著手中的竹篾,薄唇抿著,然後緩緩地勾起,弧度越來越大。驀地,他抬起了頭。

  初七一驚,眼神猝不及防便撞上了風雲無垠盈著滿滿的笑意的眼眸。

  「寶貝在偷看爹爹?」他用曖昧的語氣低聲說著逗趣的話。

  初七飛快地看了在一邊忙碌的傢俱店老闆,見他並沒有注意這邊才鬆了一口氣,低下頭狡辯著:「沒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不再逗他,手中已經很熟練地動作著,這次卻換他注視著初七。初七並不擅長作畫,卻很喜歡畫畫,小時候尤其喜歡拿著畫紙畫出各種各樣的花鳥蟲魚,飛龍殿的密室的門上至今仍然保留著那副幼稚卻可愛的畫作。他畫畫的時候很投入,唇瓣會不自覺地嘟起,帶著平時見不到的另類的俏皮。每當風雲無垠看見他畫畫時,都會不自覺地欣賞他美妙的情態。

  一邊忙碌的傢俱店老闆偶爾抬起頭來,便看見風雲無垠打磨著竹篾的邊緣,不時抬起頭微笑地看初七一眼。不由地暗自感歎:這樣關愛孩子陪著孩子玩耍的父親還真是不多見了。

  他心中一邊在暗想著:雖說「打是親」,但下次是不是也該對自己家的小崽子和藹一點?

  「爹爹,我畫好了!」

  初七抬眸一笑,發現風雲無垠早已將所需的十根竹篾削得又細又長整齊地放在一邊,此時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寶貝畫得真不錯,現在要怎麼做?」

  「嗯,用竹篾把蝴蝶固定住,然後再綁上風箏線就可以了。」

  父子兩人一邊討論一邊動手,很快兩隻漂亮的蝴蝶便出現了。

  風雲無垠掏出兩塊銀幣打發路邊的乞丐為他們買來一匹馬。

  馬兒敏捷地奔馳著將兩人帶到了郊外的大草原。風雲無垠摟著初七跳下馬,讓馬在一邊吃草。

  「父皇,我們來比賽吧,看誰的風箏飛得最高!」

  風雲無垠勾起他的下巴親了一口:「那麼,輸了的是否要給點懲罰?」

  他感興趣地問:「父皇有什麼好建議?」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輸了的就答應贏了的一件事,如何?」

  「那父皇可得做好我提出無理要求的準備。」他狡黠地在口頭上佔了上風。

  風雲無垠陰笑著:「寶貝也彼此彼此。」

  氣氛馬上變得緊張起來。初七一點兒也不擔心,畢竟風雲無垠從來沒有放過風箏——他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

  他自己也沒有放過風箏!

  風箏的做法不過是他從書中得知,風箏飛行的原理他也很清楚,但他從來沒有放過卻也是事實,只是在電視裡見過而已。

  他心虛地瞄了風雲無垠一眼,暗叫糟糕。風雲無垠「老奸巨滑」,就算他們同時起步,他也不是他的對手,

  風雲無垠瞧見他的表情,奇道:「怎麼了?」

  初七乾咳兩聲:「其實我沒有放過風箏。」

  風雲無垠馬上想起初七沒有童年的前世,巧妙地轉移了初七的注意力:「那不是更好?父皇也沒有放過,這才是公平競爭。」

  他心裡卻在擔心一個問題:初七沒有放過風箏,那麼,在他的指導下做的風箏到底能不能飛起來?

  初七不滿地哼了一聲。

  風雲無垠料到初七是看出他的想法了,很狡猾地轉移話題而面不改色:「寶貝,我們開始吧。」

  初七很快釋然,和父皇一起出來玩就是要放鬆的,輸贏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想通之後,他對風雲無垠一笑:「父皇要哪只風箏?」

  風雲無垠挑了藍色的那隻。

  知道麼,寶貝?父皇希望能和這藍天一樣永遠包圍著寶貝,保護著寶貝。

  「父皇,快點跑起來。」初七將風箏線放出一些後向前跑去,對風雲無垠回眸一笑,紅色的蝴蝶慢悠悠地飛起來。

  風雲無垠唇角含笑站著沒動,看著自己的寶貝一邊跑一邊抬頭看著紅色蝴蝶,不時發出悅耳的笑聲。他身上的銀色衣衫跟著飄動著,也像一隻銀色的蝴蝶振翅欲飛。

  風雲無垠慢悠悠地放出手中的風箏線,在其中注入一絲魔法力,藍色的蝴蝶溫順地起飛,慢慢地幾乎與白雲齊高,悠悠地飛翔盤旋。然後他將風箏線的另一頭綁在地上的一顆小樹苗上,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初七旁邊。

  「咦,父皇,你的風箏呢?」

  「在那邊,父皇還是喜歡和寶貝一起放。」

  初七回頭一看,那只藍色的蝴蝶就像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飄舞著。等他回神,已經和風雲無垠騎在了馬上。馬兒在草原上奔跑著,風雲無垠一手執著韁繩,一手扯著風箏線。初七昂著頭,看著紅色蝴蝶在風中越飛越高,歡快地笑著。

  「父皇!好高啊!」

  風雲無垠沒有說話,只是低低笑著用下巴摩挲著初七的頭頂。

  初七突然想起比賽的事:「父皇,那我們到時是誰贏了?」

  「自然是父皇贏了。」風雲無垠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初七不滿地道:「為何?我的風箏也飛得很高。」

  「呵!是飛得很高,不過是父皇想出的辦法。」風雲無垠狡猾地道。其他的事他自然會寵著初七,但是這一次可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初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父皇想讓我做什麼?」

  風雲無垠避重就輕:「到時候就知道了,寶貝現在只要享受放風箏的快樂就好了。」

  初七也不再多想,將手中的風箏線放得更長,看著一藍一紅的兩隻蝴蝶在空中相映成趣,歡快地飛舞著,互相之間越靠越近,時而若即若離,時而耳鬢廝磨。

  晚上回到風花樓吃過晚膳又一起沐浴後,風雲無垠仍然沒有提起他讓初七做的事,初七越發地覺得不妙。因為風雲無垠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比平時更深邃,讓他覺得自己隨時會融化。

  「寶貝,很緊張?」

  他疑惑地搖搖頭,並沒有覺得緊張,只是有點不妙的感覺。

  風雲無垠暗笑著將所有的燈打滅,只留下最後一盞,在室內映出微微蕩漾的黃色光芒,朦朧的燈光下,初七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寶貝。」風雲無垠坐在床沿湊近他。

  「嗯?」初七等著他下面的話。

  「寶貝可還記得上次父皇說過……讓你自己動的事?」風雲無垠慢慢貼近他,聲音幾乎像是呢喃。

  初七面上一熱,心裡咯登一下:「父皇該不會是想……」

  「呵!寶貝真聰明。這次可是父皇贏了的福利,一會兒寶貝可就要自己動了。當然,如果寶貝覺得自己做不到的話,父皇也可以換另外一個要求。」

  這是激將法,這絕對是激將法!

  初七羞窘地擋住臉:「自己動就自己動,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

  他以為到時候自己會害羞,但是當風雲無垠讓他趴在他的胸膛上,用深邃的眼眸凝視著他時,他覺得自己只想沉溺在他的溫柔中不再醒來。那眼眸的黑色就是風雲無垠的柔情,幾乎要把他吸進去。風雲無垠看著他的深情眼神讓他下意識地想取悅他。

  風雲無垠舒適地半瞇著眼睛,勾起的唇角昭示著他的愉悅和滿足。

  風雲無垠卻不滿初七緩慢的動作,知道他是累壞了,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呵!寶貝累著了,接下來就交給父皇吧。」

  他封住初七準備說話的小嘴,全身心投入地製造著滿室的春情……

第136章 半路開溜

  出發去迪亞的日子很快到來,風雲無垠帶上了江妃和風雲蔚藍。對於柳輕塵也一起前往,初七覺得有些奇怪。畢竟風雲無垠出使期間,皇宮裡需要有人坐鎮。雖然風雲逍遙會留在皇城直到風雲無垠回來,但是柳輕塵是左相,且和右相秦斐然已經形成默契,無論從何考慮,風雲無垠都不該帶他去才是。

  風雲無垠看出初七的疑惑,只神秘一笑,並不解釋。初七不是好奇之人,自然不會過問,偎在他懷裡打著呵欠。一邊的昂多連忙遞過旁邊的薄毯。風雲無垠將薄毯蓋在初七身上,拍著他入睡。昨日睡得太晚,今日又起得太早,難怪初七這麼缺睡。

  初七閉著眼呢喃一句:「父皇,我不是小孩子了……」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的寶貝自然不能體會他這種類似失而復得的心情,實在太久沒有這麼抱著他入睡,他捨不得離開他片刻。

  許赫和扶搖以初七的私人護衛的身份騎馬跟在風雲無垠的鑾車邊。

  皇城裡,老百姓夾道歡呼,齊齊跪下直呼「陛下萬福,恭送陛下」。

  響亮的呼喚讓初七清醒了不少。

  小小趴在馬車的窗口掀起窗簾的一角,興奮地看著外面:「小七,外面好多人。」

  「嗯。」初七隨意瞄了一眼。

  馬車外,扶搖一襲白衫,淡笑自若,一雙勾魂眼顧盼生姿,生怕別人沒有注意到他這麼一位翩翩公子。

  許赫白了他一眼,懶洋洋地道:「收斂一點,扶搖公子。」

  「糊塗啊糊塗,」扶搖扭頭對他嫵媚一笑,「人長著一張臉不就是給別人看的,還是——」

  他故意停頓一下,仔細地凝視著許赫的臉:「你嫉妒?」

  幹嘛盯著他看!許赫暗咒一句,抬頭笑瞇瞇道:「是呀,我嫉妒,嫉妒你的厚臉皮,就算揍幾拳也不會痛。」

  「小赫赫可以試一試,我不介意,真的。」扶搖驅馬故意靠近他,用左腳碰觸了一下許赫的右腳,動作緩慢而曖昧。

  許赫仍然笑瞇瞇的:「你,在調戲我?」

  雖然他笑得溫柔,扶搖卻知道他生氣了,連忙縮回腳,退遠一些才回以魅惑一笑:「豈敢,豈敢。」

  許赫無辜地眨眨眼,似乎在控訴:他又沒有怎麼樣,他幹嘛離得那麼遠。

  扶搖當做沒看到,又將微笑轉向兩邊夾道的百姓,如果眼神不小心和哪位漂亮的姑娘對上,他的笑容會變得更加迷人,其中帶著隱晦的挑逗。

  許赫突然踢了他一腳,輕扯韁繩超前幾步。

  扶搖嘖了一聲,稍微收斂了一些。

  前方不遠處的人群突然喧鬧起來,似乎是有幾人因為爭著看陛下出行發生爭執。兩個高大的青年不懷好意地推搡著一位秀氣的少年。

  扶搖臉上的笑淡了些:「是他。」他轉過頭看許赫。

  「是他。」許赫瞇眼一眼,仍然是懶散的模樣,微皺的眉頭卻洩露了他波動的情緒。與扶搖同樣的兩個字,卻是不同的語氣和心境。

  星空。

  已有將近一月未見,如今的星空比以前更瘦了些,笑容仍然如以前那般純淨,只是在他們看來,卻透著一抹淒涼和悲傷。看星空的樣子,似乎過得並不糟糕,除了眼神裡偶爾閃過的迷茫。

  那些並肩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清風吹起,同時帶走了那些過往的回憶和憂傷。

  許赫下意識地向馬車看去。

  他知道風雲無垠在初七的要求下並沒有對星空做得太絕。當日讓小小改掉他的記憶後就給了他一些足夠的錢將他送出了宮。

  小小也發現了星空,回頭叫初七,初七掀起窗簾的一角,看見那兩個男子與星空動起手來。

  鑾車仍然在前行,距離漸漸變近。

  初七淡聲道:「許赫,你可以去幫他。」他知道,許赫一定想這麼做。

  許赫輕輕一躍便落在了星空身邊,揮手將其中一位男子隔開。

  男子看出他就是剛才在車鑾邊的那人,不敢吭聲,扭身拔腿就跑。

  星空回頭燦爛一笑:「多謝公子。」

  許赫懶洋洋地嗯了一聲:「過得好嗎?」

  「咦?」星空一愣,「很好——我們認識嗎?」

  「怎麼?」

  星空憨厚一笑:「我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想太多了。」許赫對他微微點頭,足尖輕點已回到馬上。

  鑾車漸漸遠去,星空仍然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直到禮隊消失在高大的城門外。

  風雲無垠見初七不說話,不悅地挑起他的下巴,對上他的雙眼。

  「還在想剛才的事?寶貝,你要知道,父皇沒有殺了他已經仁至義盡。」如果不是初七阻攔,星空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

  「父皇,也許我不夠殘忍,但我也不會允許身邊有威脅存在,」初七趴在他胸前,「因為,我絕對不許任何人傷害父皇。」

  風雲無垠久久地看著初七,笑歎著將他擁入懷中:「寶貝果然能保護父皇了。」他一手扣住初七的後腦勺,吻住他的唇。

  小小盡力將自己向後縮,一邊縮一邊鬱悶地趴在那裡,無趣地搖著自己的尾巴。

  昂多奇怪地看著它,還以為它是不舒服。

  「殿下,您的魔寵似乎有些不對勁。」

  風雲無垠不悅地冷睨昂多一眼,昂多不禁地往後縮了縮。初七推開風雲無垠扭過頭來,果然看見小小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小小,你怎麼了?」他走過去將它抱回懷中。

  小小偷偷地瞄了風雲無垠一眼,初七馬上明白了。

  「小小是怪我沒有理你嗎?」

  小小答非所問:「小七,你說小森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自從在夢魘域界進入連心戒之後,小森一直在連心戒裡修煉,一次也沒有出來。小小怕打擾他,也一直沒有進去。出行之前,風雲無垠將小森的獅身也帶上了,還特意配了一名宮女照顧,就在後面的馬車上。

  「小小可以進去看看他。」

  小小切了一聲沒有動,還是沒有什麼精神的樣子。

  風雲無垠突然笑了一聲。

  初七奇怪的看著他:「父皇?」

  風雲無垠輕描淡寫道:「不用擔心,小小只是心裡不安了。自從小森被寶貝收了之後,小小一直和小森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他不習慣是正常的。不過,小小擔心的恐怕不止這一點吧——」

  小小抖了一下。大主人真是……好恐怖。

  「小森現在已經煉成人形,恐怕以後也會以人形存在,小小少了一個夥伴,心裡自然有些不適應。」

  「是這樣嗎,小小?」初七輕柔地撫摸和小小的嘴。

  小小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承認了還是沒有承認。

  小森的聲音突然從連心戒裡傳了出來:「呵呵,小七,大主人,小小。」

  小小興奮地豎起耳朵:「小森,你休息好了嗎?」

  「不,還沒有,不過,出來一會兒還是沒有問題的。先把我的身體送進來吧,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能以人形出現。」因為在連心戒裡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空靈。

  風雲無垠傳話下去之後,小森的身體很快就被送入連心戒。馬車裡亮光一閃而過,小森抖抖身上的毛懶洋洋地站在馬車中間。

  「小七。」它向初七湊過去,初七開心地摟住了它的脖子。

  「小森,你好些了嗎?」

  小森甩甩尾巴:「好多了,聽到你們提到我就出來活動一下。再進去的時候我會以獅身進去,這樣會快很多。大概一個多月就可以完全恢復。」

  「太好了!小森,你以後還是做獅子吧。」小小撓撓他身上的毛。

  小森瞄了它一眼:「兄弟,嫉妒了吧?不過嘛……」

  它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肚子幾乎要貼在馬上地板上:「唔,真舒服——我畢竟是魔獸,以魔獸的形態存在更有利於自身的修煉。所以你就放心吧,本獅不會丟下你的。哈哈哈。」

  小小嗤了一聲,不過顯然比剛才有精神多了。

  「小小,」初七將小小抱起,「我也不會不理你的。」小小飛快地伸出頭看了風雲無垠一眼,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風雲無垠不禁也覺得好笑。

  小森玩夠後又回到連心戒裡。

  龐大的隊伍出了城門,離皇城越來越遠。

  天黑後,昂多開始收拾包袱,風雲無垠施展易容術為自己和初七變了容貌,又拿出一件加厚的長袍為初七穿上。初七疑惑不解地任他擺弄自己的衣服。馬上就該休息了,怎麼父皇反而給他穿起衣服來?

  風雲無垠神秘一笑:「寶貝已經五年沒有陪父皇了,不覺得應該補償一下父皇嗎?」

  初七頓悟:「父皇是要開溜?」

  「寶貝真聰明。父皇早就計劃好了,這次去迪亞來回需要四個月時間,我們就趁這段時間好好玩玩。宮裡有你皇叔和秦斐然;迪亞有垠、柳輕塵和昂多,父皇放心得很。」

  初七恍然,原來這才是父皇帶柳輕塵一起的原因。

  「垠可以在外面呆那麼久沒有關係嗎?」

  風雲無垠親親他的額頭:「還不行,最多只能一個月,所以我們最好也是在迪亞境內,到時出了狀況,也來得及應付。」

  「謝謝父皇!」初七眉開眼笑地親吻他,偎進他懷裡,小聲說,「現在就走嗎?」

  其他的人還在沉睡之中。

  風雲無垠點點頭,看見不遠處,許赫、扶搖、溫玉樹、溫臨風還有另外兩個影衛已經將幾人的馬匹準備好。宮女小夏也與他們隨行,方便照顧初七。

  「垠。」

  紫光一閃,垠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把將初七抱住:「寶貝,想我了嗎?終於見到你了。寶貝都長這麼大了。」

  初七暗忖:我們有這麼熟嗎?

  兩人才貼近了瞬間,初七就撞進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抬頭看見風雲無垠微蹙的眉頭。

  「真是的,我和寶貝這麼久沒有見面,抱一下又怎樣。」垠嘀咕著。

  風雲無垠面無表情地道:「該怎麼做你清楚吧?」

  垠邪邪地一笑:「你就放心地交給我吧。等你們到了迪亞,寶貝要陪我喔。」

  他自顧自地說著,根本沒人理他。

  風雲無垠是懶得理他,初七卻是因為內心還有些小小的介意而不太想理他。

  垠可憐兮兮地看了他們一眼,乖乖地站在一邊自怨自艾。

  「陛下,小人也會配合垠公子的。只是,小人不在陛下身邊,誰來照顧陛下和殿下?」昂多擔憂地道。

  風雲無垠擺擺手:「自有小夏打點,你只需配合便是。」

  又交代幾句,風雲無垠攬著初七躍上馬,一行九人在夜色中漸漸遠去。

第137章 女人

  月色之下,幾匹馬正在急急地趕路。

  「主子,前面就是雙劍鎮,三已經在那裡的客棧定好客房。」溫玉樹道。

  風雲無垠沒有答話,轉問懷裡的人:「寶貝,累嗎?」

  初七的身體畢竟五年沒有長途跋涉,他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爹爹,我沒有那麼弱。」

  「呵,不舒服的話記得告訴爹爹。」

  快馬加鞭將近半個時辰,幾人總算進了小鎮。天色已黑,街面上人煙稀少。一行人在影三的帶領下直奔豪富客棧。

  平日的此時,客棧早已關門,今天因為影三來打點過的緣故,小二一直昏昏欲睡地坐在門檻上等待貴客上門,聽見馬蹄聲響,機靈地跳起來迎過去。

  「幾位爺可來了!裡邊請,小的們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就等著幾位爺呢!」

  客棧老闆也不敢怠慢,親自拎了茶壺過來,為幾人添茶倒水。

  「各位公子請稍等,熱飯熱菜馬上送上。」

  正在這時,門外卻又響起馬蹄聲。

  「吁——」是女子的聲音。

  腳步聲漸近,門外響起輕巧的敲門聲。

  「對不起客官,小店已經打烊了!」小二懶洋洋的,不打算理會,只隔著門喊了一聲。

  敲門聲頓了一下,又響起來。

  「扣扣……」

  溫玉樹上前道:「小二,如果不打算讓她進來就把她趕走,我家公子不喜歡吵鬧。」說著,一枚銀幣出現在小二面前。

  小二的眼睛也泛起了銀光,飛快地拿過銀幣跑到門邊不耐煩地囔了一句:「別敲了,沒有客房了!」

  「店家,小女子可以付出一間上房的錢,只求在店堂歇一宿如何?」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怯然地在門外響起。

  掌櫃的端著飯菜上桌,對風雲無垠幾人點頭哈腰地笑了一下,迅速瞪了小二一眼:「還不讓她進來?誠心讓她吵到幾位公子嗎?」

  扶搖嗤了一聲,似笑非笑,小聲對許赫道:「糊塗啊糊塗,這老闆真是見錢眼開的主。」

  許赫打了個呵欠,頓了一下,才低聲回了一個字:「嗯。」

  莫不是又想到了星空?扶搖看了許赫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將視線轉向一邊。

  那店小二利索地打開門,一陣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隨著晚風悠悠飄進。

  許赫和扶搖同時眼前一亮。但是來人大約十七、八歲,青絲如緞,盈目不眨而魅,顧盼生輝;朱唇不點而紅,一襲白裙隨風飄舞,只教人移不開視線。巧笑間,百花黯然失色。

  好一位俏佳人!

  四影衛不知為何神情微變,暗中防備著靠近的女子。

  女子左右張望著,看到客棧老闆又盈盈一笑,聲音如黃鶯般流轉。

  「掌櫃的,小女子失禮了,這是房錢。」

  溫玉樹傳音道:「公子,這位姑娘的長相……」

  風雲無垠正在喂初七,隨意瞄了一眼,眼中也流露出一絲驚訝。

  「爹爹?」

  初七感到他的停頓,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微微一愣。這女子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下意識地向風雲無垠看去,只見他意味深長地一笑。初七心下不由得暗自疑惑,這女子究竟是何人,似乎又引起風雲無垠的興趣。

  女子走到旁邊的一張桌子邊坐下,靜靜地喝著茶,感覺到風雲無垠幾人的目光,驚訝地抬起頭,不悅地蹙起好看的眉。

  「這位公子這樣盯著人看,不覺得太失禮了嗎?」

  初七見女子如此衝撞風雲無垠,正待說話,腰間的手一緊,便住了口。

  風雲無垠以絲絹細心地為初七擦去嘴角的一點點醬汁,漫不經心道:「姑娘若不想別人瞧見你的臉,何不以面紗遮面。」

  「你——」女子俏臉上一片通紅,竟不知如何反駁,只得冷哼一聲,不予理睬。

  初七見女子被噎到,心裡不禁有些好笑和一絲雀躍,暗歎自己竟然像個孩子般幼稚,然後湊近風雲無垠耳邊:「爹爹,她有些面熟。」

  風雲無垠暗道:「當然面熟,這女子和初七的母妃白雪幾乎長得是一模一樣。」

  初七雖然只見過白雪兩面(出生那天和進入麗妃夢境的那一次),這兩次的印象卻都很深刻,是以他對白雪的面容記得幾分。

  風雲無垠本來已經記憶模糊,此時見到女子就像受到某種提示,自然而然地想起白雪的容貌。

  是巧合還是陰謀?

  「寶貝不必理會,有好玩的和爹爹一起玩便是。」說著,風雲無垠餵給他一塊去掉刺的魚肉。

  初七一邊張口吃掉,一邊為風雲無垠盛了一碗鮮美的熱湯。

  他並不是沒有感覺到四個影衛嚴肅的神色,已經猜到事情不簡單,決定還是等回房之後再詳細地問過風雲無垠。

  「爹爹,我一定見過她。」沐浴後,父子二人在床上纏綿時,初七還沒有忘記剛才的事。

  風雲無垠裝作沒聽到。

  「寶貝,知道爹爹多愛你嗎?」風雲無垠貼近初七香汗淋漓的後背,在上面留下一個個吻痕,忽然一個猛烈的動作,兩人同時攀上最高峰。

  「爹爹是不是不想讓我知道她是誰?」初七趴在風雲無垠胸口,下定決心要刨根究底。

  風雲無垠捏了捏他的臉蛋:「爹爹不會隱瞞你任何事。這個女人確實素不相識,只不過似乎和你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而已。」語氣平淡至極,毫無起伏。

  初七愣住。

  「爹爹說愛我,那你愛母親嗎?」他脫口而出。

  風雲無垠眼裡閃過一絲瞭然,將他的小腦袋擺正,讓他的耳朵剛好貼在自己的心窩。

  風雲無垠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頭頂上方悠悠響起:「對你的父親是一種寵,畢竟她確實算得上最知進退的女子;對寶貝的是一種愛,想得到你的一切,也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這樣說寶貝可明白?」

  初七沒有動,在心裡滿足地歎息,拿過風雲無垠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猜想自己的臉上一定帶著傻乎乎的笑:「爹爹這麼說我的心裡覺得很舒服。雖然我現在不懂,但總有一天會懂的。」

  「不急。」風雲無垠嘴角含笑。他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教與學。

  初七抬頭對風雲無垠迷糊地一笑,沉沉地睡了。

  風雲無垠見他睡著,在他身上加了一道隔音結界,這才披衣,叫出自己的影衛。

  任何時候他都不會允許自己處於被動地位,所以在回房之前他已經傳音吩咐影衛去監視那女人。這女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實在可疑。她的長相,她出現的時機。他們剛到客棧,她就出現了,極有可能她對他們的行蹤瞭如指掌;甚至在他們出宮後就開始跟蹤他們;又或者說皇宮裡根本就有奸細,所以她才能一直掌握著他們的行蹤。

  「主子,那位姑娘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趴在大廳的桌面上休息。」

  風雲無垠淡聲道:「繼續監視。」

  「是。」

  風雲無垠回到床上,親親初七的額頭,擁著他入睡。

  經過一夜的休息,初七的精神好了不少,吃早餐時才想起問接下來的行程。

  「無須擔心,我們人少比他們走得快,所以不必急著趕路,權當遊玩即可。」

  初七暗中搜尋一遍,在客棧角落那一桌發現那名女子並沒有離開,安靜地坐在角落吃著早膳。他心裡隱隱不舒服,總有一股淺淡的不安糾結在心口無處排解。向風雲無垠瞄了一眼,見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常,心裡有多了一絲莫名的失落。

  父皇是否在想著母妃或者是那個女人的事?他肯定的一點是,無論父皇想的是哪一個人,他都無法忽略心裡的介意。

  小小和初七心意相通,感覺到初七起伏不平的情緒,傳音問道:「小七,怎麼了?」

  「沒什麼,心裡不舒服。」

  小小向那個女人瞄了一眼,道:「可能是小七想多了,我並沒有感覺到她有什麼惡意。」

  「也許吧。」

  初七不再多想,見到眼前出現一塊小七的肉鬆,是風雲無垠夾給他的。他略微一頓,若無其事地張口吃掉,一不小心居然咬到筷子。風雲無垠在他頭頂上低低一笑,似是無奈,似是寵溺。他心裡又湧起一陣甜蜜,混雜著剛才的介懷,就像喝過酸辣的酒後又喝了甜膩的果汁,著實不好受。他有些懊惱地咀嚼了幾下口中的肉鬆,卻沒有嘗到應有的鮮美,味同嚼蠟。

  他加快進食速度,一心想早點離開客棧。

  幾人用過早膳繼續上路,卻發現女子也躍上自己的馬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後面。初七一行人快,她也快;他們慢,她也慢。

  風雲無垠面色一沉,對影衛做了一個手勢,策馬而去。溫玉樹、溫臨風、小夏、許赫和扶搖五人緊隨其後。

  影三和影四調轉馬頭一左一右攔住去路,女子連忙勒馬停在路邊。

  影三策馬到女子身邊,客氣地道:「姑娘,請您與我等保持距離。」

  女子的一張俏臉變得通紅:「對不起,你們下來之前,我在客棧裡聽說前面的小鎮裡鬧鬼,所以我才……」

  影四面無表情地道:「姑娘撒謊也應該編一個好一點兒的理由。如果姑娘怕鬼的話昨晚一個人為何敢走夜路?」

  「那不一樣,」女子急切地解釋道,「遇上壞人我可以把他們打跑,但是,鬼不一樣的……」

  影三不再客氣:「抱歉,姑娘,我家主子不喜歡陌生人在附近,委屈姑娘在這裡多呆片刻。」

  「你!你這人怎麼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女子惱羞成怒。

  影三和影四對視一眼,不再多說廢話,甩出一個幻陣,將女子隔開策馬追隨著大隊伍而去。這個幻陣並不是什麼高級幻陣,只是給人造成身處密林的幻覺,會讓人迷失方向。破解起來很簡單,只是花費的時間較多。等女子出了幻陣再想追他們,他們已經在十幾里之外。

第138章 詭異的荒城

  行人不緊不慢地走著,在將近正午時到達白衣女子所說的鬼城。

  初七隨意打量著,看得出來小城荒廢許久,城門早已破損不堪,殘牆斷垣都透漏著一抹蒼涼。城門上方書寫著筆畫已經不甚清晰的三個字「飛沙鎮」。城內沒有一點兒喧鬧聲傳出,偶爾一隻烏鴉嘎嘎叫著從上空飛過,更添幾分詭異。陽光燦爛的正午,他竟然感覺到陣陣涼意。奇怪的是這個地方他竟然有些印象,這種感覺實在怪異。

  扶搖晃悠著折扇道:「依我看這座小城至少已經荒廢三四年。」他一邊扇風,一邊不忘照顧站在他身邊的許赫。

  許赫掃視著城牆,嗯了一聲:「雖說如此,但也不應該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就算荒廢,也該有些飛鳥老鼠之類的在此建窩。

  影三和影四神色有些肅穆。

  「主子,這個鎮子一定有古怪。」

  風雲無垠摟著初七一同跳下馬,第一眼看到破舊的城門時就已察覺到小鎮的異樣。只因這裡也屬於風然境內,如果真的是廢棄的城池,作為風然的帝王,他不可能不知情。還有一點極其古怪,他確信他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但是這個小鎮卻給他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識。

  許赫好奇地問溫玉樹:「玉叔叔,這飛沙鎮是一個什麼樣的城鎮?」

  溫玉樹道:「我並未聽說過這個小鎮。」他看向風雲無垠。

  「以前去迪亞的時候不是從這裡經過嗎?」初七有些不解。

  「這條路線雖然近,但並不適合大隊伍行走,爹爹也是第一次來這裡,」風雲無垠簡單地解釋後轉向幾個影衛,「探。」

  影三和影四閃身進了城門,其餘幾人在樹下休息。風雲無垠從連心戒裡掏出一把貴妃椅抱著初七瞇眼在樹下乘涼。小夏站在旁邊為二人搖著蒲扇。

  「累嗎?」風雲無垠用絲絹擦去初七額上的細汗。

  「不累,」初七搖搖頭,心頭還留著剛才的疑惑,「爹爹,這裡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風雲無垠聞言一愣:「寶貝也這麼覺得?」

  初七更加覺得詫異:「爹爹也有這種感覺?」

  風雲無垠頷首沉思著。

  初七並不打擾他,手指無意識地玩弄著風雲無垠胸前的一縷黑髮,瞇著眼睛看著城門處。夏日的微風陣陣吹來,讓人昏昏欲睡。清風吹過時,偶爾捲起一片枯葉或者碎紙片,掀起一陣淡淡的灰塵。

  不知過了多久,影三和影四仍然沒有返回。溫玉樹和溫臨風在不遠處走來走去,不時看一看城門。

  風雲無垠暗中展開聽、視、嗅三覺的神識,靜悄悄的小城在他眼中頓時變成透明的框架。他清晰地看見城裡房屋腐爛的木椽、路邊歪斜的貨架和客棧前紋絲不動的破舊條幅,所有一切都證明這裡確實是一個城鎮,卻不見一個人影。從水果攤上滾落到地上的發霉的水果早已變成黑色,卻沒有散發出任何味道。有一棟的窗台上擺放著百花齊放的花盆,竟沒有吸引蜜蜂停駐,也聞不到絲毫的香味。

  整個城鎮都是靜止的,就像只是他們的幻覺。最詭異的是,風雲無垠一番透視,冰沒有發現影三和影四的蹤影。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帶著濃厚的興味和性感的邪魅。初七一看就知道,自己的父皇應該又發現好玩的事了。

  初七問:「小小,有沒有感覺到異樣?」

  「沒有。」小小躺在他懷裡,也是懶洋洋的。

  初七偏頭對風雨無垠頗有深意地道:「爹爹,三和四進去太久了。」溫玉樹五人神色一凜。

  風雲無垠道:「嗯,再等片刻。」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漸進的馬蹄聲。

  不久前見過的女子終於追了上來。

  女子見所有人都盯著她瞧,有些委屈地癟著嘴,不敢靠近,只遠遠地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用纖細的手指梳理著馬兒的長鬃,偶爾偷偷地向這邊瞧上一眼。斑駁搖晃的樹影照在她的臉上,蕩漾著怪誕的痕跡。

  風雲無垠對溫玉樹道:「那個女子聽說過這個小鎮,應該知道些什麼。」

  溫玉樹瞭然,主動得走向那位女子。

  「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猶豫片刻,道:「小女子白雪。」

  連名字也一模一樣。

  風雲無垠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初七皺了皺眉,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心裡的不安再次甦醒,坐在風雨無垠懷裡的姿勢也不自覺地有些僵硬。

  風雲無垠瞧見他蹙眉,伸手將他的眉頭按平。他的眉頭便慢慢地展開。

  「寶貝,相信父皇,接下來會很好玩的。」風雲無垠在他耳邊低語,故意用唇瓣輕觸他的耳朵,看見他的耳朵迅速染上紅暈,滿意地低低一笑。

  初七捂著耳朵,假裝如無其事地看向城門。

  溫玉樹小心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見他並沒有因為這個名字而不悅,這才開口道:「白姑娘似乎對這座荒城頗為瞭解,不知可否為在下幾人介紹一番?」

  白雪一雙細手優雅地交握在身前,神情間帶著單純的自得:「當然可以。不過,我也是適才在客棧聽別人說的。兩年前這裡還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古鎮,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夜之家小鎮的人全部消失不見。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隨便進去,而那些大膽的進去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拋開飛沙鎮並不曾存在於風然國的歷史上這一點,她的話並無疑點,就是不知是她在說謊還是客棧的人在說謊。

  「果真如此恐怖?」扶搖有些懷疑。

  許赫直視著她:「既然這小鎮有些恐怖,白姑娘何不改道而行,疑點要從這裡經過?」

  白雪嘟著嘴:「我也不想從這裡走,但是我家就在邱連山下,我和村裡的叔叔伯伯們說好了四天後到家,如果繞道的話就不得不多耽擱兩天。他們一定會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會擔心的。」邱連山確實就在離這裡大概二十多里的地方。她的說辭滴水不漏,溫玉樹幾人一時之間也找不出有何破綻。

  「那麼敢問姑娘從家裡離開時經過這裡是怎麼過去的?」溫玉樹用犀利的眼神盯著她,謹慎地追問一句。

  白雪坦然地回視他:「離開時間充足,小女子是繞道而行的,並未從這裡經過。」

  白雪偷偷地瞄了風雨無垠一眼,看到風雲無垠一直以極其親密和曖昧的姿勢摟著初七,眼神有些古怪。

  見風雲無垠冷眼一橫,她匆匆地移開視線,轉向溫玉樹:「公子,從雙劍鎮出來只有這一條路,所以我知道你們也要從這裡經過,我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走?」

  她泫然欲泣地看著溫玉樹,溫玉樹仍然面無表情:「在下很感謝姑娘的幫忙,但是我家公子不喜歡身邊有陌生人,請姑娘見諒。」

  「無妨,讓她跟著。」風雲無垠悠悠開口,意外地答應了。

  初七心裡閃過一絲不快,飛快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藉著將小小往上抱了抱的動作掙脫他的懷抱,最先向城門走去。

  「進去吧。」

  風雲無垠看著空了的懷抱愣了一下,無奈地一笑將貴妃椅收入連心戒,負手跟了上去。白雪面有喜色地跟在他後面。

  其餘幾人牽上馬緊隨其後。

  一進入城門,初七立即察覺到異樣,城鎮裡酒樓、茶肆、花店、布莊和米行應有盡有,卻偏偏少了一些生氣,連一隻蒼蠅都看不到。他明顯得感覺到嗅覺失靈。這麼大的一個鎮子居然一點點味道都沒有,原本他以為會有的惡臭味道也不存在。他伸手微點,光芒一閃,旁邊小樓上那花盆裡的一朵花出現在他手中。

  他將花往鼻端湊近,卻發現這花明明開得正艷,卻沒有一絲味道。

  他向風雲無垠看去,見他仍然唇角帶笑,知他早已知道這一點,便放下心來,繼續往前走去。

  溫玉樹神色嚴峻道:「主子,還是先撤出再作打算。」

  風雲無垠泰然自若地一笑:「如果這麼容易出去,三和四早已返回。」

  其他幾人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剛才的城門居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棟雅致的小樓。他們此時已經不在城門附近,而是身處一條靜寂的街道,兩邊都是整齊的樓層。

  「是幻術嗎?」許赫問道。

  扶搖摸了一把旁邊的一棵樹,搖搖頭:「看來這裡的一切東西都是真的。」

  「寶貝,跟在爹爹身後。」風雲無垠走到初七身邊講小小扔在地上,牽住他的手。

  「我可以保護自己。」初七也不知自己在鬧什麼彆扭,掙開他的手。

  風雲無垠沒有堅持,只笑道:「呵,沒關係,寶貝不願意跟在爹爹身後也無妨,只要記得爹爹會在你身後就好。」

  初七下意識地回頭看他,風雨無垠卻已移開視線,掃視周圍:「分頭探查,不要貿然進入這些屋子裡面。」

  「是,主子。」

  溫玉樹、溫臨風、許赫和扶搖向四個方向找去,小夏和白雪留在原地,馬匹躁動地踏來踏去,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安。

  小小嗅來嗅去,卻發現自己的鼻子也失靈,聞不到任何味道,無奈地搖著尾巴。

  初七信步向前走去,雖然感覺到風雨無垠確實跟他後面,心裡仍然失落萬分。因為白雪幾乎寸步不離地跟在風雲無垠身後。這種酸酸的感覺就是吃醋了嗎?

  嚴格意義上來看,白雪是他生命裡第一個同時與他和風雲無垠有交集的陌生女子。風雲無垠從未把宮裡的嬪妃放在眼裡,她們對他不會構成任何威脅;奶娘、嬤嬤和四位宮女則是下人,也不會影響到他與風雲無垠;後來遇到的千里和碧游更是與風雲無垠沒有聯繫。

  唯有白雪,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她將在他和風雲無垠之間扮演什麼角色呢?原來的陌生人卻因為和他的母妃長相一模一樣而插入他們之間,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且讓人難受的違和感。

  但他神情平靜地維持著自己的驕傲,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因為那對他來說就是變相的示弱。而他不會在風雲無垠以外的任何人面前示弱。

  正在出神間,聽見白雪怯然地問:「公子,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可怕。」

  「怕的話剛才不要進來不就好了。」小夏不客氣地說。

  白雪委屈地向風雲無垠靠近了些。

  「白姑娘,請自重。」小夏早已察覺到初七情緒的低落,看不過去就插入一隻手臂,阻止白雪的靠近。

  「小夏。」風雨無垠淡然地開口。

  小夏驚訝地看了風雨無垠一眼,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臂,恭敬垂首退到後面,心裡卻還在為自己的七殿下打抱不平。

第139章 寶貝不見了

  初七在前面皺著眉頭,卻再沒有一隻溫柔的手為他舒展。風雲無垠帶著白雪一起走進來也就罷了,沒有想到他會願意接受她的靠近。不得不承認,白雪長得甜美動人,即使是他,面對一張與自己母妃一樣的臉也無法保持平靜。他對自己的母妃並無多深的感情,但她卻是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的力量給了他的人,是第一個對自己毫無保留地付出的人,他無法不對她心存感激。現在面對著這樣一張臉,他做不出擺臉色這種事,但心裡的失落怎麼也無法擺脫。

  他不禁摸摸自己的胸口,那裡的沉悶感讓他難受得鼻腔發酸。

  「老三,老四......」溫玉樹和溫臨風在不遠處叫喊著,卻聽不到任何回應。除了他們和他們的坐騎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這裡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

  扶搖和許赫在另外一頭尋找,也沒有任何發現。

  風雲無垠抬頭看向天空。他注意到了,從他們進來的那一瞬間,太陽就像瞬間消失了一般,頭頂灰濛濛的,飄渺的灰色的雲霧幾乎覆蓋了整片天空。

  他不禁暗暗冷笑:果然是高明的陣法,不過要想困住他是癡心妄想。任何陣法都會有陣眼,只要破壞陣眼,就可以解除此術。他並不擔心只一點,他好奇的是什麼人擺出這麼高明的陣法。他的寶貝似乎從未接觸過陣法之類的東西,正好可以藉機教教他。

  風雲無垠轉向初七道:「寶貝——」

  他驀地住口,剛才還站在眼前的人不見了!

  「人呢?」風雲無垠冷壓驀然全開,小夏和白雪承受不了壓力,同時跌倒在地。

  「主子,剛才小公子還在的......」小夏臉色煞白趴跪在地上。

  風雲無垠的視線飛快地在四周搜尋卻發現小小還在,不由得神色大變。既然小小還在這裡也就是說初七現在自己一個人失蹤在某個未知的地方!

  「小小,你的主子呢!」

  小小扭頭看了一下周圍,奇道:「剛才還在,小七去哪兒了?」

  風雲初七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三人一獸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雲無垠迅速用連心戒呼喚初七,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小小也慌了起來:「大主人,我叫了小七很多遍,小七都沒有回答。連心戒也沒有用嗎?」溫玉樹幾人聽到動靜立即聚了過來。

  「連心戒並沒有失去作用,但是寶貝沒有回應。」風雲無垠沉著臉思索著。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只因他們都知道初七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忽視風雲無垠的呼喚,這說明他極有可能是遇到了危險無法回應。

  該死的!風雲無垠不禁暗咒一句。他剛才還說自己會站在他的身後,結果卻弄丟了他。

  「父皇。」

  「爹爹。」

  他的呼喚聲彷彿還飄散在空中,他的人卻不知在何方。

  風雲無垠不動聲色地看著一臉惶恐和無辜的白雪,雖然面無表情卻心急如焚。

  初七有些茫然地站在一個簡潔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剛才的一瞬間,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他的意識出現瞬間的混沌,等他清醒過來,已經站在了這個地方。而他的父皇和其他人都不見了。

  「爹爹,你在哪裡?」

  沒有回應。

  他蹙眉摩擦連心戒,連心戒裡有反應,但是風雲無垠那邊卻沒有回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古怪的空間似乎具有干擾連心戒的作用。

  「有人嗎?不管你是誰,是否應該出來一見?」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不管是什麼人,惹上他算他大膽。

  他冷笑著,不再顧忌,索性走出房間信步亂逛。過於寂靜的街道著實讓人心底發糝。他不敢大意,只能密切注意周圍的動靜,正隨意逛著,突然注意到對面的房間窗戶開著。

  風雲無垠和白雪面對面地站在那裡。

  他們側對著他,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心裡一緊,停頓片刻,果斷地走了過去,做賊心虛地藏身在花叢後面。

  「我知道我很像公子的一位故人。」

  「是又如何?」風雲無垠淡聲道。

  白雪嬌聲一笑,臉上一片羞紅:「公子一定很喜歡她吧?」

  風雲無垠蹙眉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如果公子不喜歡她,怎麼會對她生下的孩子這麼好?」初七心裡咯登一下。

  「我應該沒有猜錯吧?那位小公子是你和她的孩子。」

  初七渾身一片冰涼,動彈不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風雲無垠的表情。縱然他們相處多年,他自認為很瞭解風雲無垠,此時也不確定風雲無垠臉上的淡然代表著什麼。

  「我不介意做替身的。」白雪忐忑不安地偷瞄了風雲無垠一眼,見他似乎並無不悅,更大膽地靠近一些。她試探著將雙手置在他胸前,微微嘟起的朱唇一點一點靠近風雲無垠的薄唇。

  風雲無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並沒有推開。

  就在她的唇要貼上風雲無垠時,一枚銀幣從兩人的臉之間嗖嗖飛過,深刻地嵌入對面的強中,由此可見主人的心情。

  風雲無垠和白雪同時轉過頭來。

  與風雲無垠和白雪二人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初七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冒昧的闖入者,有一瞬間他甚至想拔腿而逃。

  「寶貝?」風雲無垠急急地走過去將他摟入懷中,親吻著他微涼的額頭,「爹爹真想打你的小屁/股,知不知道爹爹又多著急?」

  他淡聲道:「爹爹很著急嗎?沒看出來。」風雲無垠的懷抱讓他安心了許多,但還是對兩人剛才的貼近難以釋懷,語氣也有些沖。

  風雲無垠輕聲一笑,愉悅地道:「小傻瓜,現在看到你了,爹爹自然不著急了。」

  他失落地垂下頭,他還以為他會吻他。

  「寶貝?怎麼了?」風雲無垠抬起他的下巴。

  他搖搖頭心裡有太多的不安。眼前的女子太出色,而且和風雲無垠曾經喜歡過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突然之間,他覺得他沒有任何立足之地。

  他深深地看著風雲無垠,眼裡訴說得太多。只是,他的父皇竟似不懂。他期待著他繼續追問他,安慰他,親吻他。父皇,你不是最懂我的不安嗎?你不是最懂我對你的依賴嗎?

  他的父皇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他輕聲問:「為什麼不推開她?」

  白雪站在一邊玩弄著自己的衣角,聞言飛快地看了初七一眼,又快速地低下頭。

  風雲無垠好笑地點點他的額頭:「寶貝吃醋了?」

  「如果剛才我不阻止的話,你真的會讓她吻你吧。」

  風雲無垠淡笑不語。

  初七沒有表現出任何在意,似乎在說無關緊要的事:「就算你們要談情說愛也應該先出去再繼續吧。」他承認自己的話有些尖酸刻薄,但還是說了出來。

  「寶貝......」風雲無垠皺著眉看著他。

  風雲無垠一定認為他無理取鬧,初七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們呢?」

  「發現你失蹤後,爹爹就讓他們分頭找你去了。」

  他點點頭,轉身就走:「你們可以在這裡繼續,我去找出去的方法。」

  「寶貝,別耍脾氣了。」

  耍脾氣......

  他暗暗苦笑。

  「小小,你在哪裡?』初七默念著小小的名字,小小卻並沒有出現。

  他微微蹙著好看的眉。進入這裡之後,與連心戒、小小的聯繫全部被切斷,這個局就像是專門為他而設。肯定了這一點,他的心裡突然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針對他的父皇就沒有關係。

  他轉身對風雲無垠道:「爹爹,我知道怎麼出去。你在這裡等我。」

  「寶貝,你在胡說什麼?爹爹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冒險?」風雲無垠自然不同意。

  他堅持道:「爹爹!聽我的。」

  他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地和風雲無垠說過話,風雲無垠不得不點頭。

  「如果寶貝半個時辰還不出現,爹爹就要去找你了。」

  初七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並不知道怎麼出去,只是想吧危險引開。既然對方是針對他的,那麼,他們一定會出現。他只要找個地方安靜地等待即可。

  他又回頭看了風雲無垠一眼,他正側著頭和白雪說著什麼,臉上的表情和與他說話時一樣地柔和。

  他輕吐一口氣,特意繞進另外一條巷子後,隨手推開路邊一棟房子的門,靜靜地踏入,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就像等待著畫師落筆。

  微敞的門映在地上的影子突然動了起來。

  有人推門而入。

  另一條街道上,風雲無垠正在到處尋找初七。進入城鎮裡後,他的透視已經失效,他只能挨個房間地找。

  距離初七失蹤已經半個多時辰,風雲無垠越來越擔心。他並不是一個容易焦急的人,但如今的情勢,他們實在太被動。如果有人和初七在一起還好,偏偏他是自己一個人失蹤的。心裡的擔憂如同一隻巨大的手緊緊地捏著他的心,他不敢想像此時的寶貝該是多麼地無助。

  風雲無垠一邊沉著臉推開一扇又一扇門一邊在心裡想著寶貝現在的情況。他會不會哭?在他的記憶中,他的寶貝只哭過僅有的幾次。第一次是他兩歲那年告之他的身世,第二次是假裝刺殺的那次,第三次是撞見垠的那次,第四次是他們的第一夜。這一次,他會不會哭?他的父皇說了不再和他分開,卻又一次放開了他的手。

  小小跟在風雲無垠後面,一句話也不敢說。發現初七失蹤後,所有人分頭尋找他,直到現在沒有任何人有所發現。

  風雲無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現在他們已身在敵人的局中,敵人在暗,除了找到陣眼別無他法。

  寶貝,等著,父皇一定會找到你的。然後,先打你一頓屁/股,之後,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第140章 陰魂不散

  初七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人。

  十六個黑衣人。

  原來如此。又是那個不知來歷的暗殺組織。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他們的裝扮和六年前在風雲夜和風雲遐邇的送行宴會上出現的四人一模一樣-漆黑如墨的黑色披風,統一的黑面巾。今天設局把他一個人隔開,而且還派了這麼多的黑衣人,看來是勢在必得。

  初七暗中對他們施用讀心術,仍舊一無所得。

  「這七皇子真是人美人胚子,可惜是個男的。」

  「男的怎麼了?一樣可以很銷魂,哈哈!」

  初七利眼一橫,那個黑衣人心裡不由得也一顫。

  「瞪什麼瞪?」

  初七漫不經心地拍拍衣服,神色一點兒也不見緊張:「本殿下一直在找你們,沒有想到你們竟然主動送上門來。」

  「找我們?我們的主上無所不能,是不可能讓你找到我們的!哈哈哈!」

  初七不以為然地瞄了他們一眼:「一起上吧,最好是做好覺悟,因為本殿下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狂妄自大!」

  十六個黑衣人將初七團團圍中間,得意地笑著。

  「七殿下,還是束手就擒吧,你絕對不是我們十六人的對手。」

  「是嗎?」初七淡然一笑,「五年的歷練,本殿下也想知道成果到底如何。」最後一個字時,他整個人已經懸浮在空中,七色箭密密麻麻地射向他們。然而這十六人早有防備,每人手執一隻八級防護盾,躲在其後,毫髮無傷。難怪他們剛才氣焰如此囂張。

  初七輕哼一聲,忽然向他們衝去。黑衣人卻感覺到眼前銀光一閃,哪裡還有初七的影子?

  「讓他逃了?」一人驚道。

  另一人冷聲道:「不可能!這棟房子已經被我們用私法加了結界,他逃出去的話我們不可能發現不了!他一定還在這裡,搜!」

  所有黑衣人分頭在房間裡找起來。

  又一人突然驚呼道:「多了一個人!」

  「什麼?多了一個人?」

  他們相互之間一看,數了一下,人數竟然變成了十七個!

  每個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慌:「他就混在我們中間!」

  其中一人見他右邊那人目光似有躲閃,叫道:「你是假的!」

  「什麼?你才是假的!」那一人惱怒地道。

  又一黑衣人不由分說向那人攻擊。

  「噗-」那個猝不及防,噴出一口鮮血撲倒在地,哀叫著躺在地上抽搐著。因數過於痛苦,臉上的肌肉已經變形,嘴巴和鼻子竟似錯位了!

  其他黑衣人大驚失色地向前,然而出手的黑衣人趁著混亂的機會閃電般插入他們之間,又和他們混在了一起。

  「該死!」其中一黑衣人低咒一聲
  。
  出手的黑衣人趁他們愣神間再次躍出向他右邊的黑衣人擊出包含深厚魔法力的一掌。被他打中的黑衣人向前撲倒時,他故技重施再次飛速閃進剩餘的黑衣人中。而被打中的第二人和第一人一樣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

  有一黑衣人似乎是領頭,見尚未真正交手就失去兩名夥伴,怒聲道:「全部扯下面巾!」

  初七輕呼一聲,主動撤消易容術,輕輕一躍,在離黑衣人幾米之外的地方負手而立。

  「還是不願意說出你們的幕後主使嗎?」他的眼迅速掃過所有撤下面巾的人,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查詢身份的線索,不由得微微蹙眉。

  為首那人冷哼一聲:「廢話少說!乖乖受死!」

  初七雙手齊發,兩個巨大的火球飛向剩餘的十四人,將他們隔成三撥。黑衣人突然驚訝地發現他們面前站著三個一模一樣的初七下腹淡漠的眼神看著他們,唇角帶著嘲諷的笑。

  「老大,這,這七殿下怎麼有三人?」

  「呃,不管他有幾個!統統幹掉!」

  那人一聲令下,十四人一齊向初七躍去。三個初七分頭行動,三條銀色的影子在黑衣人中靈活地竄來竄去,就像手中魚一樣游刃有餘。黑衣人宛如被人類耍玩的猴子跳來跳去,不知該向哪一個方向攻擊,正恍惚時,背上已中了一掌。等他回頭,初七已經在另一人跟前與其交手。

  他們不知道的是,初七其實只有一個,另外兩個是他用魔法力凝聚起來的幻影,然後又注入自己的意識所形成,並不能堅持太長時間。這些幻影只能暫時騙騙這些人。如果是風雲無垠這般魔法力雄厚的人能一眼看穿。

  初七瞅到一個空子,將另外兩個自己還原成魔法力後重新吸收。
  黑衣人看出些門道,又一起向他攻擊而來,將他包圍在中間。

  初七不驚不懼,突然將七色箭射向牆壁。黑衣人暗自奇怪他的舉止,見到七色箭突然又向他們射來才慌忙抵擋。原來 ,初七正是利用了反彈原理,故意將箭射向牆壁,反彈之後即可從他們身後進攻。有一個黑衣人反應不夠快,被七色箭射中,再次和之前二人一樣。

  黑衣人隱隱察覺到不對,厲聲道:「你做了什麼?」

  初七輕輕一笑:「不是說過嗎?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故弄玄虛!上!」

  這次十六人水平畢竟不一般。那幕後之人顯然是花了大工夫,這些黑衣人水平與前幾次的根本不是同一程度,至少要高出兩個等級。初七同時應付十三人已經有些吃力。而且他們的陣型頗為堅固。每一次進攻都是七人同時進行,而另外六人剛在初七反擊那七人時發動攻擊。初七明白,即使他反應速度再快,也無法同時抵擋十三人。這樣下去,他的體力上首先吃不消。所以他只能以彩虹結界護住自己,勉強和十三人打成平手。

  這對雙方來說,都不是一個好辦法。尤其是初七。他現在需要的是幫手,一個也好。然而,無論是風雲無垠還是其他人,短時間內都不可能找到他。

  「哈哈哈,怕了吧?兄弟們,爭取拿下他!」

  「你們是不是高興地太早了?」初七趁他說話之際,又擊中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反應極快,只是受了輕傷。其餘人不敢再輕敵,攻擊的速度越發地快。

  初七飛快地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人。

  還需要一個。

  只要再射中一個,他就可以組成那個封鎖陣。

  原來,他剛才對他們的攻擊並非是單純的七種魔法元素,初七還在其中包裹了自己的意識。

  他特意打傷三個黑衣人並非無意,而是有意為之。而且他們的位置剛好構成一個正方形的三個角,只要再有一個黑衣人落在第四個角上。他們體內屬於初七的意識就可以互相連接構成一個閉合的四邊形,只要落在這個四邊形裡,將無法動彈!

  所以,他必須再打中一個黑衣人!

  他故意裝作反應慢了一拍,果然有一個黑衣人急不可耐地衝過來。

  他靠近之時,便是受控之時!

  一隻七色箭毫不留情地插入他體內,箭身與肉體摩擦發出噗滋的聲音,無比清晰。初七飛起一腳將他踢向第四個角。只見四個癱倒在地的黑衣人身上冒出藍色的光線,連成四邊形的四條線。處於四邊形中的人就像被關在籠子裡,只要試圖伸出手,那四條邊線就會突然噴射,如同帶電一樣,滋滋作響。

  現在,四邊形外還有五個人。

  「你使了什麼妖法?」

  初七無辜地看著他們,一臉平靜:「沒什麼,你們用幻術把本殿下和本殿下的父皇困在這裡,那本殿下只好用空間術把你們也困在這裡了。我們出不去,你們也別想出去。」

  「你!」黑衣人的神色變得嚴峻,他們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五年來初七的進步會這麼大。從初七出生他們一直保持著對初七的監視,然後,自從五年前初七突兀地「消失」,他們再也不能夠得到更多的關於他的消息,是以他們對這五年裡的初七的魔法力進展一無所知。

  「還和廢話什麼?先宰了他再說!」

  「哼!」

  五個黑衣人的攻擊更加厲害,連喘氣的機會也不給初七。初七再也沒有空當射出七色箭,天雷地火在這裡根本無法施展。繼續拖延的話,他的魔法力耗損太多也會不利。

  他微微蹙眉,喚出水元素將整個房間的內壁都貼滿然後將其凍結,整個房間便處於一片冰鏡之中。

  他現在需要喘一口氣,而鏡子是個好東西。

  黑衣人臉上露出不妙的神情。

  初七自信地一笑,揮手將冰鏡分解成一塊一塊漂浮在空中。每一塊鏡子裡都反射出初七的身影,無數個初七隨著鏡子的浮動飄飄蕩蕩,真真假假,不知真身究竟藏起何處。

  「該死!把鏡子全部砸了!」

  一個黑衣人叫喊間初七已經摸到另一個黑衣人身後,手中的聽見利索地沒入那人的**,將他扔進空間陣法中。

  轟-

  巨大的火勢突然爆發出來,空中飄浮的冰鏡瞬間融化得不見蹤影。

  四個黑衣人與初七兩面對峙。

  「老大,怎麼辦?這小子太難纏了!」一個黑衣人喘著粗氣道。

  「還能怎麼辦?殺!」

  「那些人怎麼辦?主上本來給了藥丸的,但是他們現在都昏迷不醒••••••」

  「蠢貨!是完成任務重要還是殺人滅口重要?」

  初七慢悠悠地道:「自然是殺人滅口重要,因為如果你們不殺了他們,我一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的,還想讓我說第四遍嗎?」

  初七證據輕鬆,心裡卻暗暗繃緊了神經。只因他的力量也消耗到一定程度,繼續下去兩敗俱傷。他的大腦裡飛快地想著有效的辦法。

  「難道我們幾個人對付不了一個小鬼嗎?」幾人又同時攻擊過來,初七一時大意,背後受了一掌,連退幾步。

  待他終於站穩,卻發現一隻利劍正飛速向他正臉再來!

第141章 畫中城,城中畫

  轟——

  一陣強勁的風突然猛烈地襲擊過來,初七的眼睫毛被吹得忽閃不停,刷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卻感覺到身後熟悉的懷抱,心馬上變得寧靜,就像回歸溫暖海灣的小船。

  父皇。

  「噗——」四個黑衣人幾乎同時跪倒在地,口吐一口鮮血。

  「寶貝!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風雲無垠旋轉幾圈將初七抱到稍遠的距離,迅速地上下檢查他的身體。

  初七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我沒事。」因為他閃得夠快,剛才的那一掌只有一半的力落在他背上。

  風雲無垠卻怒不可遏,他怎可忍受別人將他的寶貝逼到如此境地?揮手一扇,那四個黑衣人像挨了狠狠的一耳光一樣,一起倒向同一個方向,無一不驚恐地瞪大眼睛。剛才那一瞬間,他們似乎看見風雲無垠的手突然變長,給了他們重重一擊後,又縮了回去!

  四個黑衣人臉上露出恐懼之色,突然神色一鬆,口吐黑血倒在地上。

  「又自殺了嗎?」風雲無垠不屑地冷笑道。

  初七掙開他的懷抱,輕聲道:「另外幾人只是昏迷,將他們弄醒應該可以問出一些線索。」

  「先別管他們了,」風雲無垠重新將他摟回懷中,歎了一口氣,「不是答應過不再和父皇分開嗎?為什麼又亂跑?你知不知道父皇發現你不見了有多著急?」他一邊輕撫著初七的背,一邊不時親吻他的臉頰,只有這樣才能確定他的寶貝真的在他的懷裡。

  「唉,父皇真想打你的小屁股。」

  初七卻偏過頭不讓他吻自己的唇。

  「寶貝?」風雲無垠摟緊他,強制性地將他按入自己懷中,初七的躲避動作明顯地讓他不悅,「怎麼?怪進城時父皇沒有緊緊地握住你的手?」

  風雲無垠揶揄著,語氣就像他們之前沒有遇見過。

  初七此時才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

  「她呢?」他冷冷地問,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

  「誰?」風雲無垠也學他冷冷地回答,手臂仍然將他箍得緊緊的。

  初七哼了一聲,嘀咕著:「我剛才看見父皇差點和她接吻了。難道是我看錯了嗎?」話是這麼說的,語氣卻明顯帶著心虛。現在再回想之前的「風雲無垠」,確實有些奇怪。如果他是真正的風雲無垠,在他提出要一個人找出路時,他一定不會同意,而是堅持和他一起。初七不禁在心裡暗責自己大意了,此時已經肯定又是幻術在搞鬼。想著,他偷偷地瞄了瞄風雲無垠,有些歉疚。

  風雲無垠察覺到他彆扭的心思,暗暗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故意冷冷地道:「從父皇發現你不見了之後,所有人都分散開去找你了。你看到父皇和誰在一起了?」

  初七垂著頭裝鴕鳥,風雲無垠卻強硬地抬起他的下巴:「跟父皇說說,你看見父皇和誰接吻了?」

  「父皇自己知道。」初七心裡輕鬆了許多,卻不願意承認自己太在乎,還是氣鼓鼓的。

  風雲無垠卻已經猜到:「是白雪?從一開始寶貝就在意父皇把她帶在身邊吧?」

  初七又哼了一聲,不願意談起讓自己不快的人,低著頭玩弄風雲無垠的衣襟。

  「呵,小傻瓜,就知道哼。以為自己是小豬嗎?」風雲無垠愛極他的孩子氣,含住他的小嘴給他一個深深的吻,知道把他潔白的小臉逗得紅彤彤的才放開他。

  「應該是幻術,父皇之所以把她帶進來也是因為她可能與這個荒城有關,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麼把戲而已。」

  初七想了想,說道:「之前我看見她和『父皇』在一起,應該是黑衣人使的幻術,可能是為了把我和父皇分開。看來她和黑衣人脫不了關係。」

  「父皇是這麼懷疑的。這個幻陣並不難破,所以父皇才帶著你進來玩玩。誰知道你居然到處亂跑,差點把父皇嚇壞了。你說你該不該打你的小屁股?」

  初七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笑吟吟地道:「不、該。」

  「依父皇看應該打。」風雲無垠一本正經地道。

  「如果父皇不心疼的話。」初七狡黠地抓住風雲無垠的兩隻大手,就像他真的會打他一樣,把風雲無垠弄得哭笑不得。

  初七貼近風雲無垠的胸膛無意識地磨蹭著,小聲地道:「父皇,你不想吻我嗎?」

  「暫時不想。」風雲無垠知道自己的寶貝又想表達他的開心了,半閉著黑眸故意逗他。

  「那你可以推開我。」初七對他粲然一笑,含住他的唇,用靈活的香舌輕輕地舔著他的唇瓣,笨拙地吸吮著。

  「這麼久寶貝還是沒有學會怎麼接吻呢,開來父皇要更加努力地教寶貝才是。」風雲無垠調笑一句,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敲開初七的貝齒,逗弄地刷著他的每一顆牙齒,然後勾住他的小舌,幾乎探入他的喉嚨深處。他的大手也忍不住慢慢地溜入初七的衣衫內,愛不釋手地揉搓著細嫩的肌膚,到處煽風點火。

  初七感覺到一個硬物頂在腹部,喘息著推著風雲無垠。

  「父皇,唔......先解決這些黑衣人的事。」


  風雲無垠卻吻得更加深入,知道初七為他意亂情迷才不捨地舔吻著他的唇角,將下巴搭在他肩上等呼吸平穩才整理好兩人凌亂的衣衫。

  他牽著初七的手走到癱倒在地的黑衣人旁邊,將其中一人踹醒。初七不待那人完全清醒,迅速用搜魂術探入他心神。那人眼神迷茫地呻吟著,不知身在何處。

  初七失望地發現他的記憶裡沒有任何幕後人的消息。

  「哼,看來其他幾人也一樣。」幕後人的防範措施確實周全。

  初七想了想,道:「父皇,一直以來,在這件事上,我們都太被動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關於這個組織的線索太少了。」

  初七道:「其實有一個辦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風雲無垠打斷:「寶貝是想放了他們,然後跟蹤他們?」

  初七點點頭。

  「行不通,他們幾個一旦醒來,一定還會自殺。」

  初七道:「我可以對他們攝魂——」

  「行了寶貝,這不是你操心的事。這個組織三番五次針對寶貝,幕後一定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你的攝魂術不一定有用,而且還很有可能打草驚蛇。更何況馬上就是同好會,父皇暫時顧不上這些,所以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寶貝只需要想著父皇就可以了,其他的暫時交給父皇,當然,有需要寶貝幫忙的地方,父皇會讓寶貝為父皇分擔的。」風雲無垠輕哄著。

  他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且以退為進,初七輕易地被他說服,只得不再堅持。

  黑衣人的線索算是再一次斷了。

  「無妨,白雪還在我們手上,也許會有點用,」風雲無垠將他的腦袋按入自己懷裡,「寶貝,不要看。」

  初七聽見耳邊響起利刃插入肉身的聲音,是風雲無垠解決了他們。等他睜開眼時,他們已經站在街道上。

  「爹爹,其他人呢?」

  風雲無垠漫不經心地道:「應該也中了幻術被困住了。」

  「我們怎麼出去?」

  風雲無垠不答反問:「寶貝可還記得飛龍殿內掛著的幾幅畫分別是哪幾幅?」

  初七想了想,說到:「好像是一副《春花》,一副《百鳥爭鳴》,一副——父皇,飛龍殿有一幅畫也提到了飛沙鎮!」

  「不錯,」風雲無垠讚許地捏了捏他的臉蛋,「這也是寶貝和父皇同時覺得那城門很熟悉的原因。這城門和飛龍殿那副叫做《邊城》的畫作一模一樣,不管是牆頭的斷垣,還是歪斜的樹幹、模糊的題名、紋風不動的錦旗,無不相同,就連那塊雲的位置也一樣。」說到最後,風雲無垠的語氣又帶了些興味。

  風雲無垠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如果父皇猜得沒錯的話,我們現在正是在這幅畫中。」

  「在畫裡?」初七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況,驚奇地睜大眼睛。

  風雲無垠牽著他的手一邊向前漫步,一邊解釋道:「不錯。這裡的一花一草都很真實,卻沒有任何味道,也感覺不到一絲風,除了我們,整個荒城都是靜止的。所以父皇猜測這應該是一種以畫作為介質施展的術法。世上術法萬千,玩偶、茶盞、甚至一顆石子都可以作為禁錮的工具,但用畫做媒介,父皇還是第一次見。呵,著實有趣。」

  初七突然想起差點被他忽略的事,蹙眉到:「父皇,你還笑?既然對方能得到這幅畫,說明他們的勢力有可能已經滲入風然的皇宮裡面。」他記得風雲無垠曾經提過,飛龍殿裡掛的畫都是著名的畫師進獻的,每一幅在整個大陸都只有一幅。

  風雲無垠狡猾地偷了一個香吻:「唔,這確實是個值得重視的問題,而且對方偏偏用飛龍殿的畫作媒介,說不定也是想給父皇和寶貝一個警告或者說是威脅呢。看來對方對自己的能力頗為自信。」

  他的語氣極為輕鬆,初七一點也沒有看出他對這個「問題」有多「重視」,不由得無奈地瞅了他一眼。

  「這樣才有趣,不是嗎?呵呵呵,」風雲無垠的眼微微瞇起,見初七快惱了,連忙繼續道,「寶貝不用擔心,父皇會與宮裡取得聯繫的。」

  他興趣盎然地道:「寶貝可知,父皇十四歲登基,到現在二十多年。這些年除了曾和鄰國的一個小國發生過一場不值得一提的戰爭,父皇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事。父皇倒要看看這個黑衣人組織到底是什麼來頭,好好地與他鬥一鬥。」

  初七看這風雲無垠飛揚的神采,談笑自若間,帝王的神韻和風範盡在眉宇,不由自主地將全部的信任交與他,也許這便是讓人折服的帝威。

  想到這裡,他釋然一笑,他的父皇本就是站在雲端的人。

  「嗯,我會一直陪著父皇的。」

  「那是當然,」風雲無垠的鐵臂輕輕一帶,將初七由身側轉為面對著他,深情地凝視著他的星眸,「寶貝,這世間再多的精彩也是因為有你,你可知道?因為有你,父皇才有陪他們遊戲的心思,父皇希望寶貝能和父皇一起享受人生的樂趣。」

  初七心中蕩漾的甜蜜幾乎要把他融化了,他踮起腳尖在風雲無垠唇上印下蜻蜓點水的一吻,所有的語言都化在這一個吻裡。然後,他飛快地走回風雲無垠身側,牽住他的手。

  「呵,又害羞了。」

  初七故意不看他,鎮定自若地道:「父皇,先去找找那幅畫。」

  兩人如閒庭信步般走進每一間房子尋找著,終於在一間還算整潔的房間裡的牆壁上找到了一幅熟悉的畫作,果然是飛龍殿的那副畫。

第142章 白雪的威脅

  畫上的城門、斷牆、酒肆、天空都和他們未進城之前所見一樣。唯一的不同是畫上多了幾個人,正是溫玉樹等人,失蹤的影三和影似也在。小小哀怨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眼珠正好朝著畫外的方向,雪白的一團就像一個小毛球,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初七意外的是,白雪居然也在裡面。

  「爹爹,她還在。」

  風雲無垠奇道:「哼!爹爹還以為她早已趁機逃走了呢。無妨,看她有什麼花樣。」

  風雲無痕信手一揮,畫幅飄在空中劇烈地抖動起來。幾聲悶哼響起,消失的人全部出現在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面前。

  「多謝主子救命之恩。」

  初七再去看那幅畫,裡面的人物果然消失了,心下不由得暗歎,這種術法果然奇妙。

  小小眼淚汪汪地撲向初七,初七連忙將它接住。

  「初七,好恐怖啊,我們發現你不見了之後就分頭去找你,結果眼前一閃,身體就動不了了。我看見三和四在對面一動也不能動,接著其他人也一個個進來了。」

  初七大致聽明白是施求的人逐個將他們困在了畫裡面。

  扶搖看了看周圍:「公子,雖然我們從畫裡面出來了,但是似乎還在幻陣之中。」

  風雲無垠以手輕觸牆壁,手卻穿過了壁體。他自信一笑,手中騰起小火焰將畫作燒成灰燼,他們所在的房間四面的牆壁突然消失,整個荒城也如同灰塵般漸漸煙消雲散。

  炎炎夏日的光芒如突然撥開雲霧般照射下來,整個大地處於一片燦爛的金黃色之中。飛鳥蟬蟲的鳴唱和樹葉在風中嘩嘩作響的聲音傳入耳朵,野花的芳香和泥土的氣息也爭相竄入鼻腔,連空氣也清新許多。幾匹馬也神清氣爽地抖搬著身上順滑的毛髮,慢吞吞地走到路邊悠哉地啃著肥美的青草。

  小小在初七懷裡裝模作樣地歎道:「終於重見天日了。」

  初七好笑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小夏驚喜地道:「主子,小公子,前面有一個小鎮。」

  初七向前看去,果然見到不遠處有一片藏青色的城牆掩映在蒼翠中。城牆附近不時有攬著擔子的賣貨郎或者是趕著馬兒的農夫來來去去。

  許赫瞭然地道:「看來那才是真正的城鎮。」

  風雲無垠摟著初七向前走去。

  「探路,找地方休息。」

  「是!」影三和影四領命而去,其他幾人則連忙牽著馬跟在後面。

  「寶貝,餓了吧?」

  初七點點頭:「嗯,有點。」

  上午趕了一上午的路,又被困在陣中幾個時辰,一行人都已經飢腸轆轆。影三在城中找到一家乾淨的客棧,將風雲無垠等人領了進去。白雪怯怯地跟在後面。

  溫玉樹攔住了她:「白姑娘,已經出了飛沙鎮,你還跟著我們做什麼?」

  「我……」白雪囁喏著,「我只是想道謝而已……而且我……」

  風雲無垠臉色一沉,冷聲道:「讓她進來。」

  一行人在一間寬敞的雅室裡坐定。小夏服侍著風雲無垠和初七用膳,其他幾人在另外一桌。白雪坐在一邊,委屈地摸著肚子。

  「爹爹……」初七想問什麼,卻被風雲無垠餵了一勺魚香凝露。

  「先填飽寶貝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初七點頭不再說話,專心地吃著飯,偶爾為風雲無垠布菜。白雪看著互動的二人,嘟著嘴不說話,從包袱裡掏出一塊乾糧小口地啃著。

  風雲無垠和初七慢悠悠地吃完,才轉向白雪。

  白雪見所有的人都看著她,放下手中的乾糧,一臉無辜地回望,神情天真無邪。

  初七暗中對白雪搜魂,並沒有發現她和黑衣組織有所牽連,對風雲無垠微微搖了搖頭。

  「本座的話只說一遍,白姑娘最好聽清楚。」風雲無垠那雙銳利的眼緊緊地鎖著白雪的眼神。如果是以前他也許有興致和她玩玩捉迷藏,但是這次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和初七一起遊玩,他不會允許任何威脅到他們之間感情的因素存在。

  「你為何跟著本座一行人,本座不管;你何以和那些黑衣人混在一起,本座不問。放肆的機會夠多了,現在姑娘最好是馬上離開。否則的話,本座可不保證會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個小鎮。」

  白雪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如雪。

  「公子,為什麼?小女子並無惡意,只是想道謝,還有……弄清一些疑問。」她話中有話,暗示性地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早已收回視線,將注意力放在初七身上。

  溫玉樹和溫臨風一左一右上前:「白姑娘,請不要逼我們動手。」

  白雪靜默一會兒,突然古怪一笑站起身來,一副充滿自信的摸樣,腰背也變得直而挺,絲毫不見剛才的怯弱:「我會走,但是我們還會見面的。天黑之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大踏步地走到門口,見並沒有人就剛才的話追問她,不由得氣急敗壞地跺腳,轉過身來。

  「我住在邱連山下的榕樹林!」

  說完,她冷著臉邁出房門,啪的一聲將門重重地甩上。

  吃罷飯,風雲無垠遣退所有人,抱著初七躺倒床上小憩。

  初七習慣性地扭頭看著風雲無垠。他正閉著眼,眼睫毛黑而長,每一根都精神抖擻,彰顯著主人的堅毅和冷硬。他的薄唇帶著淡淡的粉色,微微抿著,泛著點點的波光,性感而魅惑。他的微微一笑能輕易迷倒一大片人,薄唇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弧度越來越大——

  初七猛地抬眼,看見風雲無垠不知何時睜開眼,正戲謔地望著他。

  初七輕咳一聲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卻被一隻大掌托起。

  「寶貝為什麼盯著爹爹看?」

  初七顧左而言他:「我已經長大了,爹爹還要叫我『寶貝』嗎?」

  「喔?難道寶貝長大了就不願意做爹爹的寶貝了嗎?」風雲無垠將他的腦袋置於自己的肩窩,一手以極輕柔的動作緩緩挑開初七的衣襟,溫熱的大掌慢慢地爬行在初七的肌膚之上,時而以指尖輕輕滑過,時而用指肚緩慢摩挲繞圈,動作極盡煽情和挑逗。

  初七稚嫩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爹爹……」

  他伸手要去制止風雲無垠戲弄的手,卻反被他鉗制住動彈不得,只能躺在那裡喘息著,秀氣的臉蛋上浮起一片紅暈。

  「寶貝還沒有回答爹爹的問題。」微熱的呼吸在他耳邊吹來拂去,他的心宛如小鹿般亂撞,與風雲無垠的身體接觸的地方騰起的高溫幾乎能把他燙傷。

  「唔……沒有,我願意,我要一直做爹爹的寶貝……」他急促地說完,希望風雲無垠可以放過他。

  「還有呢?」風雲無垠低低一笑,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一手從初七背後繞過輕捏著初七胸前的紅櫻,一手在他敏/感的腹部流連忘返地畫著圖。

  初七的衣衫大大敞開,潔白的胸膛上被風雲無垠愛/撫過的兩顆紅櫻桃鮮艷欲滴,惹人品嚐。他無力地躺在風雲無垠身上,大腦已經有些暈乎:「還有……只有爹爹可以叫我寶貝,爹爹的寶貝只能是我……」

  風雲無垠瞇眼看著初七為他動情的模樣,笑歎著吻住他呢喃的紅唇。初七嗚咽一聲,大/腿下意識地磨蹭著風雲無垠,風雲無垠連忙伸手按住。初七這才安分了些,回吻著風雲無垠,直到風雲無垠在自己失控前推開他。

  風雲無垠眼中飽含這情/欲,見自己的寶貝仍然用迷離的雙眸單純地望著他,不由得暗歎一聲,輕吻他的眼。

  初七的眼睫毛微微一顫,閉上了雙眼。

  「爹爹,你……」

  「寶貝現在需要休息,爹爹晚上可不會放過你了。」風雲無垠將他平放在床上,整理好他的衣衫,單臂支起上身,另一手的手掌有節奏地輕拍著他的背。

  「休息一會兒,等你睡著爹爹再為你沐浴。」

  初七搖頭樓主他:「一起休息,睡醒後再一起沐浴。」

  「呵,好。」

  「爹爹給寶貝講一個故事吧。」初七在風雲無垠手臂上蹭了蹭。

  風雲無垠道:「故事……寶貝想聽什麼故事?」

  「我想聽爹爹和母親的事。」他將臉邁入風雲無垠的大掌下。

  風雲無垠不由得笑出聲:「看來寶貝還是很在意。你的母親——寶貝現在已經十三歲,那麼爹爹和你的母親便是在二十三年前相遇的,這麼久的事,寶貝可真是為難爹爹了。不過,爹爹大概記得和她是如何相遇的。當時是在欲/望之森附近,爹爹被兩隻高級魔獸攻擊,正好被她看見,以為爹爹一個人無法對付,便衝過來為爹爹擋了一下——」

  風雲無垠看著初七驀然抓緊他的衣袖,不由得窩心一笑:「呵,小傻瓜,爹爹現在不是好好地嗎?當時她正是用反噬術救了爹爹。爹爹那時十四歲,正是情竇初開之時,自然而然地就將她帶了回去,有一段時間一直相處得比較愉快。這之後的事寶貝都知道了。」

  「爹爹,以後陪著你的是我。」初七對他迷迷糊糊地一笑,沉沉地睡去,兩隻手臂仍然緊緊地摟著風雲無垠的腰。

  是的,寶貝,有資格站在本皇身邊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

  風雲無垠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輕輕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也閉上了眼睛。

143

  傍晚時分,夕陽尚未落山,用過晚膳,風雲無垠打發了溫玉樹等人,和初七一起享受過舒服的沐浴之後,帶著他在熱鬧的街道徜徉。

  流水鎮是一個古樸的小鎮,盛產水果,一路上都是水果的甜香瀰漫在空中。挽著褲腳的農民賣完了蔬菜瓜果,急匆匆地向城外走去,肩上挑著的扁擔兩頭掛著空籃子,隨著農民的步伐輕快地跳躍著。不遠處的一位老年人挑著的笆簍裡趴著兩個小小的孩童,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好奇地張望著。笆簍在男人肩上左搖右晃,他們也跟著咯咯地笑。小小的笆簍似乎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

  好淳樸的鄉土氣息。

  初七不禁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寶貝,在笑什麼?」

  初七指了指笆簍裡的嬰孩,道:「爹爹,你看他多可愛。」

  風雲無垠不以為意地笑道:「呵呵,寶貝小時比他可愛多了。爹爹現在還記得寶貝兩歲多的時候,有一次爹爹和你一起沐浴,爹爹把你放在小木船上,假裝睡著。你以為爹爹真的睡著了,不願意吵醒爹爹,自己呆在一邊。結果小木船越飄越遠,一直到浴池的另一頭。寶貝硬是一聲不吭,自己攀著浴池的邊緣又飄了回來。當時爹爹看著你的樣子既心疼有感動。寶貝那麼小就知道心疼人了。」

  低沉悅耳的磁性的聲音把初七也帶入了回憶之中。小時候的事情初七也有些印象,此時被風雲無垠拿出來說,有些窘迫地撇開頭,轉移話題。

  「爹爹,我想吃那個。」

  風雲無垠也不拆穿他,牽著他去了那個小攤邊,買了一個棉花糖。雪白的棉花糖幾乎比初七的臉還大,風雲無垠暗暗好笑,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的寶貝要怎麼下口。

  初七對他嫣然一笑,湊近棉花糖嘟著嘴咬了一口,風雲無垠甚至看見了他伸出的可愛的粉紅色的舌尖。他的鼻尖上也不可避免地沾到一些,風雲無垠喉嚨發乾,親近他的慾望毫無徵兆地騰起。

  他左手抓住初七拿著棉花糖的右手腕,右手則拽住他的左手腕將他拉向自己的懷抱,飛快地傾身吻住初七嫣紅的唇瓣。高高舉起的棉花糖剛好擋住了右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初七睜著星眸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風雲無垠也沒有閉眼,極盡溫柔纏綿地吮吸了幾下才若無其事地放開

  初七也裝作無事的樣子垂著頭繼續舔著棉花糖。夕陽似乎也害羞了,縮回了自己的最後一抹視線。

  初七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寶貝,冷嗎?」風雲無垠有些奇怪。夏日的天氣應該不至於才對。

  初七搖搖頭,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怪怪的。風雲無垠也感覺到掌中的小手在發抖,神色微微一變,奪過初七手中的棉花糖放在鼻端嗅了一下,沒有聞到藥物味道才鬆了一口氣。

  初七輕鬆地笑道:「爹爹,你忘了我們已經百毒不侵了嗎?」聽見自己的聲音也莫名其妙地顫抖著,他不禁一愣。

  風雲無垠丟掉棉花糖,著急起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初七全身上下都克制不了地顫著,不適地蹙著眉頭:「並沒有不舒服,爹爹,我控制不了。」

  「該死!」風雲無垠攔腰抱起初七瞬移回到了客房。

  懷中人一直輕顫不已,他的心裡也開始不安起來。他將初七放在床上,迅速輸入魔法力探知他的身體狀況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爹爹,我怎麼了?」

  風雲無垠安撫地一笑:「寶貝不用擔心,一切有爹爹在。先喝點水可好?」

  初七點點頭。

  風雲無垠走到桌邊倒水,初七突然發現自己又不抖了。

  「爹爹,似乎沒事了。」

  「真的嗎,寶貝?」風雲無垠急急地走近,初七卻又開始不可抑制地顫抖,甚至比之前更厲害了一些。

  風雲無垠似乎察覺到什麼,臉色微微一沉,突然又走遠了一些,然後又靠近。他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初七身上的反應,終於讓他發現問題所在。

  他沉著臉走到較遠的地方,瞪著窗外,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

  初七看著他陰沉的臉色,有些害怕:「爹爹,我到底怎麼了?」

  「不用怕。」

  他對他溫柔一笑,輕聲安慰一句,沉聲叫道:「影衛!」

  「主子。」溫玉樹幾人很快推門而入,許赫和扶搖聽見風雲無垠聲音中的怒氣也跟了進來,見到初七躺在床上,都猜出不妙。

  「公子,發生了什麼事?」

  小小直接竄進初七懷裡:「小七,你怎麼了?」初七安慰地拍拍它的小腦袋。

  風雲無垠也不解釋,直接道:「試著走到床邊去。」

  溫玉樹幾人照做,隨著他們的靠近,初七又不可自已的顫抖起來。

  「停!」

  溫玉樹也發現了初七的異樣:「主子,這……」

  風雲無垠想了想,又對小夏道:「你去試試。」

  小夏依言照做,初七卻沒有顫抖。

  「爹爹?」

  風雲無垠遠遠地對初七安慰一笑道:「寶貝不要擔心,應該是那個女人搞的鬼。」

  風雲無垠想到白雪臨走時撂下的那句話,已經肯定是她在初七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所有男人都不能接近初七,一旦接近,他便會全身顫抖。與其說是針對所有男子,不如說是專門針對風雲無垠一人的。這對身體本身並沒有直接傷害,但時間一久,也會影響到初七的身體狀況。就是不知這背後到底有沒有深層的目的。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掀起長袍在桌邊坐下,先是低低一笑,突然冷笑起來:「膽子不小,敢當著本皇的面算計本皇的人。本皇定叫她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驀地一沉,流露著危險的氣息:「馬上去查榕樹村的位置,明日一早啟程去榕樹村。」

  「是!」

  溫玉樹幾人速速退下去準備相關事宜,小夏也細心地將小小一併帶走。房間裡只剩下初七和風雲無垠。

  「爹爹。」

  風雲無垠哀怨地道:「原本爹爹還打算把寶貝從裡到外都吃一遍呢,看來暫時是行不通了。」

  「爹爹,我……」初七咬唇站起來走向風雲無垠,全身卻又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

  風雲無垠連忙制止:「寶貝不許勉強自己,乖乖地睡覺。明日一早,我們就去找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算賬。」

  初七無奈地坐回床沿看著風雲無垠:「那爹爹要怎麼睡覺?」這個房間雖然豪華,卻只有一張大床。如果風雲無垠要留在這裡,要麼打地鋪,要麼在軟榻上將就一晚。

  風雲無垠調笑道:「自然和平時一樣,看著寶貝的睡顏入睡。」

  「爹爹!」

  「呵,寶貝不用擔心,幾個時辰而已,爹爹受得住。」說著,他熄滅室內的燈火,只留下一盞在微風中搖曳著。

  初七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幾番之後,瞪大眼睛看著屋頂,毫無睡意。不知他的父皇是否也不習慣一個人睡呢?他正在神遊,聽見風雲無垠突然幽幽一歎。

  他迅速偏過頭去:「爹爹,怎麼了?」

  風雲無垠對他曖昧地一笑:「爹爹一個人睡不著,怎麼辦呢?」

  初七猜到風雲無垠是怕他睡不著才故意這麼說的,心中一暖。他看著風雲無垠孤零零地躺在軟榻上的樣子似乎真的有點可憐,不由得盈盈一笑:「那爹爹想怎樣?」

  「這樣如何?」風雲無垠單手支起身子戲謔道。

  「怎樣?」

  風雲無垠但笑不語,從連心戒裡掏出一條長長的絲帶。絲帶嗖地一聲飛出,靈活地繫在初七的手腕上。

  「如此這般爹爹就像仍然抱著寶貝,寶貝也可以把絲帶當做爹爹的手臂。」

  「爹爹,我不是小孩子了。」初七嘴裡假裝抗議著,拉了一下絲帶,感覺到那邊的重力,心裡安心許多,對著風雲無垠展顏一笑,睡意也迅速湧了上來。

  「呵呵,爹爹晚安。」

  「寶貝晚安。」

  風雲無垠看著很快入睡的初七,無聲一歎。

  初七偷偷地笑著睜開眼,輕輕地拉拉絲帶,那邊馬上也拉動了一下,一大一小兩人像孩子似地玩鬧起來。

  夜,並不難熬。

第144章 榕樹村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小鎮時,風雲無垠一行人已經打理好一切,準備向榕樹村出發。在這之前,還有個小問題。那就是初七不會騎馬。

  初七七歲以前尚年幼,風雲無垠不會教他騎馬,平時玩鬧也是兩人共騎;七歲以後他基本上是睡過來的,也沒有機會騎馬。這就導致準備上馬時,風雲無垠才想到這個問題——這意味著初七隻能和小夏共騎一馬,或者不得不呆在風雲無垠的連心戒裡。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風雲無垠和初七都不情願。前者,介意的人是風雲無垠;後者,委屈的是初七。

  初七卻道:「爹爹,我可以自己騎馬。」

  風雲無垠自然不會讓他的寶貝冒險。豈料不待他說話,初七已經敏捷地翻身上馬,還得意地對風雲無垠一笑。

  「爹爹,這馬很乖。」

  他嘻嘻一笑,夾緊馬腹,馬兒嘶叫一聲衝了出去,風中還飄蕩著初七悅耳的笑聲。

  「爹爹,快點跟上。」

  風雲無垠搖頭微笑,跳上馬追了上去。

  因為少一匹馬的緣故,由影三帶著小夏。一行人很有默契地與前面的父子二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把獨處的空間留給他們。

  「爹爹,風好舒服。」

  初七一邊駕馬奔跑一邊對風雲無垠說道。雖然是第一次騎,但他像天生就會一樣,在馬上一點兒也不覺得陌生與害怕,反而有一種愜意和奔放,全身洋溢著風雲無垠從未見過的愉悅。

  風雲無垠不忍心讓他掃興,由著他自由自在地奔跑,策馬上前與他並肩,緊緊地跟在他的左側。

  「寶貝,慢一點兒,會受傷的。」

  「爹爹不用擔心,我會小心的。」

  一白一黑兩匹駿馬在蜿蜒的小道上奔馳著,遠遠望去,如同兩隻靈敏的飛鳥你追我趕地嬉戲。

  初七的興奮並沒有持續多久。畢竟是第一次騎馬,臀 部和大 腿處的頻繁摩擦很快就讓他堅持不住。

  「爹爹讓你慢點,你不聽。」

  風雲無垠疾步走過去要幫他擦藥,初七卻又猛烈地顫抖起來。風雲無垠一怔,歎了口氣,沉默地看著初七微皺的臉蛋。

  初七坐在草地上,仰頭望著負手站在不遠處的風雲無垠。一陣風吹來,扇動著他的眼睫毛,迷離了他的雙翦。長髮被吹亂在空中翻飛著,白色的衣衫也被掀起,就像振翅欲飛的鳥兒。

  風雲無垠也在凝視著他,深邃的眼神沉靜而深情,彷彿整個蒼茫的世界只剩下他和他的寶貝兩個人。

  「寶貝,先擦藥。」風雲無垠故意提高聲音,初七連忙收回自己看呆了的眼神。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伸出食指在空中一劃,一個完美的隱身結界便將他們兩人於外界隔絕。

  初七猶豫地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戲謔道:「寶貝身上的哪一個地方父皇沒有見過?」

  初七聞言釋然一笑,站起身褪下褲子之後才又坐下。潔白的大 腿內側果然磨破皮,滲出了細小的血絲。他微微皺眉,從藥瓶裡剜出一團清涼的藥膏塗抹著。

  風雲無垠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在自己面前大大方方地做著煽情動作的人,呼吸一緊:明麗的陽光下,他的寶貝以優雅而緩慢地姿勢撩開衣褲,大 腿處的潔白一片晃了他的眼。他潔白修長的手指在那片雪白上緩緩地畫著圈。他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

  「寶貝......」

  初七聽得風雲無垠的嗓音突然變得沙啞,疑惑地抬起頭:「爹爹,怎麼——」

  風雲無垠漲滿欲 望的眼嚇了他一跳,這才想起自己對他太無防備了些,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寬衣解帶了。他羞惱地瞪了風雲無垠一眼,轉過身去,加快手中的動作,然後迅速將褲子提起綁好。

  風雲無垠遺憾地嘖了一下。

  「哼!」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鎖著他的視線,盡情挑 逗著:「怎麼?寶貝,父皇已經不能碰你了,看一看也不行嗎?」

  「那父皇也不應該眼睛眨也不眨。」初七笑得優雅,不緊不慢地控訴。

  「呵,那也是因為寶貝太迷人了。」

  初七不甘示弱地調戲回去,附送一個調皮的笑:「父皇更迷人。」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多謝寶貝的誇獎,父皇的榮幸。」他一邊笑一邊解除了隱身結界,溫玉樹等人已經趕上來在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的馬旁邊等待著。

  初七道:「爹爹,現在怎麼辦?」

  「別擔心,」風雲無垠笑道,「爹爹都差點忘記絕殺了。絕殺也很久沒有見到你,爹爹相信它很願意載著你。」

  初七期待地睜大雙眼:「我真的可以騎著絕殺嗎?」

  「自然。」風雲無垠喚出絕殺。絕殺與初七已好久不見,此時見到初七也很高興,非常樂意地蹲低身子讓初七爬上去,然後振翅飛上了天空。

  將近傍晚時分,一鳥八馬終於到達了榕樹村。

  榕樹村坐落在邱連山腳下,矗立在一條蜿蜒的河流邊,整個村莊都被包圍在茂盛的榕樹中。河流的上游是壯觀的邱連瀑布,整個村落從早到晚都沉浸在瀑布喧鬧的流水聲中。榕樹村依靠著邱連山和邱連瀑布生存壯大,規模不下於雙劍鎮。

  村口一左一右是兩棵一人抱的粗大榕樹,茂盛的枝葉盤根錯節,投射下一片巨大的蔭涼。

  風雲無垠展開神識略作探查,發現整個村子都處於一個幻陣中。

  「看來這個村裡的人很以自己的幻術為傲。」

  風雲無垠右手輕輕一揮,面前的村莊立即變了模樣:村口的兩棵大樹變成了兩座灰色的石碑,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介紹著榕樹村的歷史;原本通向村裡的錯綜複雜的道路也念成了一條筆直的大路。從村口望去,大路兩邊都是整齊的屋舍,覆蓋在茂密的枝椏下,嬉戲的孩童在青色的石板路上你追我趕,不是發出咯咯的笑聲。縷縷炊煙悠悠升起,浪漫飄散在空中,整個村莊充滿寧靜祥和的氣氛。

  「公子,我們就這樣直接進去嗎?」扶搖覺得有點冒險。

  溫玉樹請纓道:「不如讓屬下先去一探。」

  風雲無垠淡聲道:「不必,她應該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榕樹村的人將整個村莊都用幻陣保護起來,他料定他們一定也有某種方式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此時幻陣被破,村內的人不可能不知情。

  「爹爹。」初七突然叫道。

  風雲無垠關切地回過頭來:「寶貝,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初七搖搖頭,淡然一笑,飄然走到最前面,看著村口:「我希望爹爹可以把這件事交給我解決。」

  「不,」風雲無垠似笑非笑地看著同一個方向,「寶貝,什麼事都可以依你,但這件事不行。爹爹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番,寶貝只需看著就好。」

  初七簡風雲無垠堅持,只好作罷。

  四影衛深知風雲無垠個性,暗暗同情那個斗膽一而再再而三地觸摸風雲無垠逆鱗的女人。如果她惹的是風雲無垠本人也許還好,但她招惹的卻是初七,而且還是在風雲無垠的眼皮底下,難怪風雲無垠這麼生氣。

  「小公子,喝點水吧。」目前能靠近初七的只有小夏,照顧他的事就成了小夏一個人的重任。

  風雲無垠站在幾米之外,看著自己的寶貝和小夏站得那麼近既羨慕又哀怨,雙眸微微瞇起。那個該死的女人。覺悟吧!

  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笑嘻嘻地跑了過來,眨巴著閃亮的眼睛看著初七。

  「小哥哥,姐姐讓我來帶你進去喔。」說著,她一把捉住初七的手。

  初七看了風雲無垠一眼,見他點頭,才跟著小女孩走進村裡。

  鬱鬱蔥蔥的榕樹灑下的蔭涼解了不少暑氣,陣陣清風吹來,舒適許多,但幾人並沒有放鬆警惕。風雲無垠的神識也一直處於張開狀態。忽然,他看見面前的道路又開始扭曲,原本的一條路變成了兩條,多出的那一條將小女孩和初七帶上另一個方向,而溫玉樹幾人卻像是沒有發覺似的,仍然走在最開始的那條小路上。看上去,他們仍然跟在初七身後,實際上已經中了幻術,離初七越來越遠。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再次不動聲色地解除了幻術。

  他大手一揮,小女孩已經被甩出幾丈之外,穩穩地落在地上。初七也被風雲無垠發出的無形的力量勾了回來。

  初七疑惑地看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對他搖搖頭,轉向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本座改變主意了,去告訴那個女人讓她自己過來;不然的話,本座會毀了這個村子。你可以讓她試試看本座敢不敢。記住,本座的耐性只有一天。」

  小女孩驚恐地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風雲無垠若無其事地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寶貝,跟好。」

  雖然幾個男人都不能接近初七,但他們還是把初七圍在了最中間。

第145章 如霜

  風雲無垠邁步踏入村子裡的一家小餐館,溫玉樹連忙掏出幾枚銀幣將餐館暫時租用。這是風雲無垠的習慣,在大一些的城鎮便罷,如果在小地方停留,一定要自己人準備膳食才放心。小餐館的老闆喜滋滋地將地方讓給了他們。
  餐館裡的米和菜都很充足,小夏去廚房熟練地準備午膳,風雲無垠和初七坐在外面喝茶。他們儼然已經成為了這裡的主人,一點也不像是被要挾的一方。
  「四影衛馬上去查探白雪的身份。」
  四影衛查到的消息讓風雲無垠頗為驚訝。白雪的長相並非易容,而是本身確實與初七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
  初七心裡潛伏的不安又開始躁動起來,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毫無聯繫的兩個人怎麼可能長得一模一樣?他看向風雲無垠,風雲無垠神色無異,他只好暫時將那份不安壓制住,聽溫玉樹繼續介紹。
  那個女人的名字並不叫白雪,而是如雪。她雖然看上去不到雙十年華,其實已有四十歲。她是十幾年以前來到榕樹村的,村子裡所有人的幻術都是她所教授。村民感激她的守護,所以奉她為村主,對她恭敬有加,連村長也敬她三分。
  村民對她的事諱莫如深,所以溫玉樹幾人只查到這些消息。
  「榕樹村最近可有什麼大事發生?」風雲無垠問道。
  「回主子,沒有。」
  風雲無垠暗暗覺得奇怪。那麼,如雪千方百計他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不料,他們一直等到晚上,如雪仍然沒有出現。
  「主子,看來那個女人是不打算露面了。」溫玉樹道。
  溫臨風看著溫玉樹道:「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處於被動嗎?」
  扶搖說出自己的看法:「想逼她出來的辦法有很多,只是小七畢竟還在她的控制之中——」
  許赫暗暗踹了他一腳,扶搖連忙閉嘴。
  風雲無垠向來不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扶搖這麼一說豈不是火上澆油?
  風雲無垠臉上帶著陰笑,一點兒也不擔心:「本座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的膽子確實夠大。」
  初七輕哼一聲,悠聲道:「爹爹,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受制於人的感覺。」他和風雲無垠一樣,都是自傲的人,無論何時都不允許自己被動地接受對方的安排。
  「寶貝想怎樣?」無論他想怎樣,風雲無垠都會有求必應。
  初七問四影衛道:「那個女人住在什麼地方?」
  「回小公子,就在村子的東頭,院子前面有一片花園。」
  「爹爹,我們去玩玩吧。」初七興致勃勃地道。
  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各自設置隱身結界後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如雪的家門外。遠遠地便聞見濃郁的花香,靜靜地飄散在空中,似乎是在炫耀著自己的光艷,又像是揮霍著芬芳的寂寞。
  如雪的心思果然縝密,整個府邸都被她用幻陣保護起來,外面看上去是一棟樸素的屋舍和一個簡單的小花園,實際上花園裡面卻暗藏陣法,一旦步入,稍不注意便會在裡面轉來轉去,以為走了很遠,其實還在原地打轉。
  風雲無垠用風系元素一舉毀了整片花園之後才撤掉隱身結界現身。
  如雪正好出門探查,看見是他,大驚失色。
  風雲無垠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揮衣袖,那如雪好似被人使勁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惶恐地盯著門口,雙膝著地向後退著直到退無可退。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風雲無垠踱進門檻,氣勢直逼如雪。如雪渾身微顫著,試了幾次想站起來都沒有成功。
  初七慢悠悠地現身跟在風雲無垠後面進來,一步一步緩緩走近如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如雪的心上。
  他的氣勢一點兒也不遜於風雲無垠,讓如雪幾乎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如雪咬著唇瓣,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身上的衣裙早已汗濕,汗漬甚至打濕了她的鬢髮。
  「馬上解除本公子身上的術法。」少年特有的清脆聲音在她頭頂不緊不慢地響起,語氣雖是命令,卻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冒昧,彷彿聽命於他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不……」如雪的聲音顫抖著說出一個字,雖然她已經害怕得全身打顫,還是堅決不肯從命。
  風雲無垠的低笑悠悠響起:「你剛才說什麼,本座沒有聽清楚。」
  如雪斗膽又重複了一遍:「小女子,小女子暫時不能解除小公子身上的術法……」
  「呵呵!也就是說你很想死,不,錯了,」風雲無垠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地道。「本座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聲音陡然一沉的同時,如雪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她看見自己身處一片火紅色的森林之中,漫天飛舞的都是火紅色的氣團,連樹葉都是紅色的。地上,各種生物囂張地爬來爬去,蜈蚣、毒蠍、長蛇……每一個都像是聞到鮮美的食物一般向她爬來,緩緩地攀上她的身體。暗紅色的蜈蚣靈活地鑽入她的衣衫,在布料下面蠕動著,觸角輕輕地在她的皮膚上划動著;長蛇鋒利的牙在身上啃咬著彷彿要鑽入她的身體;毒蠍張牙舞爪地貼近她的臉一口咬下,她甚至能感覺到毒素慢慢在她的血肉裡擴散。她看見自己的皮膚漸漸變成黑色,黑色從臉上開始蔓延,一直往脖子下延伸。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肆虐的恐懼糾纏不休……
  初七負手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在地上掙扎扭曲。
  「爹爹,敢同時冒犯你和我的人還真的不多。也許需要再重一點。」
  「不——放,放開我……如果小公子的術法三天之內不解就永遠也解不開了!」如雪看出風雲無垠真的想折磨她至死,快速地說完這句話,就匍匐在地上喘息起來。
  室內溫度猛然下降,如雪整個人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又跌回地面。此時的她鬢髮凌亂,衣衫盡濕,早已不見之前的優雅,怎狼狽二字了得。
  「還真是絕情啊,咳咳。」一個陌生的女聲突然在門內響起。
  風雲無垠和初七的臉色同時一變。他們兩人竟然都沒有發現室內還有一人。而且溫玉樹他們得到的消息,如雪當初根本是一個人來榕樹村的,那麼,這個女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姐姐!」如雪臉色驀地變得煞白,「姐姐!我不是讓你不要出聲嗎?」
  一個臉色蒼白、柔若拂柳的女子出現在門邊,一邊掩口咳嗽,吧、一邊艱難地踏出門。女子已有四十多歲,顯然是重病纏身,只說了一句話,便已氣喘吁吁。
  風雲無垠掃視她一圈,馬上發現她脖子上的隱形玉珮,難怪他沒有感應到她的氣息。
  女子很自覺地做自我介紹:「咳咳,我是如雪的姐姐如霜。」說完,她拉過一把椅子,喘息著坐下。
  如雪從地上爬起站在她身後去。
  「你們看上去可不像親姐妹。」風雲無垠尖銳地指出他所發現的事實,注意到如雪聽到這句話時,臉色突然又變了。
  「我們當然是親姐妹!」她迅速而大聲地開口,語氣倒像是在說服自己。
  初七發現如霜看著如雪的眼神卻有些複雜,含著擔憂,又帶著些微的無奈。看來這裡面也有一個秘密,一個也許連榕樹村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不知為何,心裡的不安更強烈了。
  風雲無垠輕描淡寫地道:「你們的事本座不感興趣。本座再說一遍,馬上解除本座孩兒身上的術法。」
  如霜始終一臉淡然,並不把風雲無垠的話放在心上,只道:「雪兒與公子的舊人長相一模一樣公子竟然也能毫不留情……咳咳……」
  「呵!你可知道這句話一出就必死無疑?」風雲無垠不動聲色地道。他說不震驚是假的,這個女子果然知道他的身份,憑她二人之力絕對不可能查出他們的身份,她們二人擺脫不了和黑衣組織勾結的嫌疑。
  如霜卻繼續道:「公子一點兒也不好奇我們姐妹二人是如何知道公子的身份及和白家到底有什麼關係嗎?咳咳……」提到白家時,她特意看了初七一眼。
  初七目光淡然地回視著她,如霜駭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會心虛,先移開了視線。
  風雲無垠不得不承認,他對如霜的問題有些興趣,但他沒有耐性與她們玩遊戲,轉向初七道:「寶貝,還想玩嗎?」
  初七搖搖頭,對如霜眨眨眼。如霜暗暗警惕卻發現自己眼神無法移動,只能睜大眼睛看著初七的眼睛。
  「你,你做了什麼?」
  初七此時已完成攝魂術將術法複製進自己的大腦。
  初七淡聲道:「姑娘對本公子知之頗多,難道不知道本公子會攝魂術嗎?本公子已經將你的術法全部複製,只是花些時間學會罷了,解除術法不是問題。」
  「你!」
  如霜的肩膀垂了下去,如雪也驚慌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初七將自己所探知的消息告訴風雲無垠。
  這裡面竟然有一個重大的秘密!

第146章 情勢逆轉

  十三年前,如霜染上怪病,有高人指點,榕樹村的氣候很適合她養病。如霜便來到榕樹村要求在這裡常住。但榕樹村的人是同一個大家族,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個姓氏,他們不願意外人進入他們的生活,拒絕了她的要求。如霜萬般無奈下,策劃了一場陰謀挑起鄰村和榕樹村的矛盾,兩個村莊的人大打出手。而她在關鍵時候以如雪的身份出現,用高級幻術幫了榕樹村一把。

  榕樹村的人從那以後便將「如雪」奉為村主。她順理成章地留下來在這裡養病,又秘密將真正的如雪接了過來。

  平時需要出面時,都是由如雪代替她出面;如雪解決不了的問題,則由她易容成如雪。沒有任何人知道如霜的存在。

  風雲無痕暗哼一聲,一個小小女子便有如此城府,如此重的心機,為達目的不惜將兩個村將近千人牽扯其中!

  故事還沒有完。

  幾個月前,有一個神秘人突然找到她們,告訴她們風然的七皇子乃福星,如果將其留在身邊一個月,或許可以祛除如霜的怪病。

  姐妹二人雖然懷疑神秘人的用意,但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姑且一試。神秘人將七殿下的消息一一告訴她們,並讓如雪假冒白雪接近風雲無垠等人。

  如雪為求治好姐姐的病,所以才不怕死地挑釁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如此看來那神秘黑衣人也和那座荒城的陣法有關。」

  如雪卻否認了:「荒城的陣法我並不知情,如果事先知道那神秘黑衣人要殺小公子的話,我不可能照著他的吩咐做。」

  她說的話也有幾分可信,畢竟按照她的說辭,她是要利用初七來治病的。加入初七有事,自然也不可能治病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找她們的神秘人究竟是誰?或者那神秘人與黑衣組織確實是同一夥,也是在利用如雪,並將她當做了棄子?

  不管如何,風雲無垠肯定一點。那就是黑衣人必定是得知如雪和白雪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才利用這一點來接近他們。

  只可惜,白雪對於風雲無垠和初七來說,還沒有到為其冒險的地步。更何況,白雪已死是不爭的事實,一向運籌帷幄的風雲無垠和親眼見到白雪去世的初七都不可能相信白雪會突然「復活」。

  「寶貝,她的記憶中可有神秘人的信息?」

  「並無。」

  風雲無垠道:「她二人已經沒用,讓小小改掉她們的記憶中關於我們身份的部分。」

  初七點點頭。

  如霜卻突然笑起來:「呵呵呵,呵呵呵,咳咳。」

  初七皺眉道:「你笑什麼?」

  如雪目光溫柔地看著初七,輕聲道:「小公子,難道你沒有感覺到身體不對勁嗎?」

  她的語氣古怪得很,風雲無垠警覺地看著初七:「寶貝?」

  初七正要開口,忽然一臉痛苦地捂著胸口跪在地上。

  「寶貝!」

  風雲無垠閃身過去將他抱起,初七卻又劇烈地顫抖起來,風雲無垠連忙將他放開一些,心痛地看著初七痛苦的樣子,厲聲喝道:

  「該死的女人,你做了什麼?馬上停下來!」

  如雪走進初七,食指在他額頭上的某個位置一點,初七這才緩過勁來。

  風雲無垠鬆了一口氣,眼神未變,心中對這二人已經動了殺機。

  如雪得意地道:「那神秘人既然知道小公子的母親是何人,自然對小公子也瞭如指掌。小公子會攝魂術和讀心術,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她早已在我姐妹二人腦中設下一個陣法,一旦小公子對我們施展攝魂術和讀心術,就會啟動這個陣法。小公子剛才一定感到心頭刺痛吧?」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假惺惺的同情。

  初七心中大驚。當初米天收他為徒的事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那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連這件事也查到了?他們在皇宮中的勢力究竟大到什麼程度?他的父皇之前有沒有察覺到皇宮裡有奸細?又是否有所準備?

  風雲無垠的注意力卻全部在初七的安危上,心裡已經把這個女人千刀萬剮,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又恢復成以往那個始終面不改色的帝王。

  「你想如何?」

  如雪道:「不如何,小女子做這麼多只是想救姐姐而已。只要小公子願意留下陪伴姐姐一個月,小女子一定徹底解除七殿下身上的術法。」

  「哦?」風雲無垠怒極反笑,「你就不怕本皇在你為本皇的寶貝解除了術法後殺了你們?」

  如雪鎮定地說:「所以這個術法是有時間限制的,第一次接觸後能保證三年內無事,三年後的今日我姐妹二人若無事,術法自會自動解除。」而她們自然會在這三年內找地方躲起來讓風雲無垠找不到她們。

  風雲無垠渾身散發的冷氣幾乎讓整間房子結冰,還從來沒有人敢逼迫威脅他至此!

  他沉聲道:「本皇又該如何相信你?如果到時本皇的皇兒身上的術法不能清楚又該如何?」

  「不可能,事到如今,陛下只有選擇相信我們。」

  風雲無垠低沉一笑,道:「很好,很好。」

  如雪斗膽繼續道:「陛下可以讓您的侍女過來照顧七殿下。」

  風雲無垠對初七道:「寶貝,你暫且留在這裡。」

  初七神情淡然地點了點頭。風雲無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步入夜色之中。

  如霜和如雪幾乎這才同時鬆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如雪攙扶著如雪準備回房,轉頭對初七道:「稍後請小公子與姐姐同房而眠。」

  初七皺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小夏很快就來了,還帶來了一些初七的衣物。小夏麻利地準備了熱水給初七沐浴。

  初七彷彿無事般慢悠悠地洗完澡後,來到如霜的房間,果然見到室內不止一張床。看來他們早已料定初七一定會留下。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們的算計中,這種感覺還真是不痛快。他冷哼一聲,心下一驚決定不再對這二人留情。

  小夏走進來,將他第二日要穿的衣服折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

  「小公子還需要些什麼,奴婢馬上去準備。」

  初七淡聲道:「退下休息吧。」小夏恭敬地退下,臨走前狠狠地瞪了如霜和如雪一眼。

  初七脫了鞋上/床,想到了風雲無垠臨走時的最後一眼。

  他以為風雲無垠會傳音對他交代些什麼,比如他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或者打算何時帶他離開,但是風雲無垠什麼都沒有說。

  他的心裡莫名地煩躁起來。人就是這樣,不安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風雲無垠的轉身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此時在他眼裡也被理解為淡漠,想著他是不是不在乎他的痛?他是不是覺得他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他茫然地盯著床頭的某一天,開始回憶自己並不算長的新生。

  從兩歲和風雲無垠說了第一句話開始,他就一直被風雲無垠寵著。最開始的時候,他其實還是有些卑微的,覺得自己的雙手曾經沾滿鮮血,不配得到這個人的真心對待。他知道這個男人是真心對他好,但是卻因為沒有與人相處得經歷,總是害怕一個不小心惹他不高興。所以他總是很乖巧,很安靜。直到後來風雲無垠送了他施了血咒的連心戒,他才真正放開懷抱,也在那一刻將自己全部的信任和依賴都給了他的父皇。他的生命從那時起開始鮮活起來,每一次心跳,每一個呼吸,都只為了他的父皇。

  他期待風雲無垠給他全部的愛時,他也在害怕。因為他不懂。他會常常忍不住想:風雲無垠要的是愛情,如果風雲無垠發現對讓德感情不是愛情時,他該怎麼辦?

  每次這樣想,他都會忍不住看著風雲無垠發呆,害怕眨眼後,他就會消失不見。

  他不知道他對風雲無垠是不是愛情沒,但他卻知道風雲無垠是他的生命,是他存在的理由,如果風雲無垠不在,那麼他的生命也將不存在。

  這份不安一直埋在他的心底,他沒有任何人可以訴說,連風雲無垠也不可以。

  如果坦然將這一點告訴父皇,父皇一定會覺得他不夠相信他吧。其實,他不相信的不是他的父皇,而是他的父皇的愛情。

  他時常覺得自己就像是雨天的飛燕,無助地在天空中盤旋,不知該在哪個地方避雨。

  初七背對著如雪和如霜二人躺在那裡,突然全身開始顫抖起來。

  「小公子,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如雪敏感地覺察到他的不對。

  「無事,本公子要休息了。」初七閉上眼。

  風雲初七,你太沒出息了。

  他在心裡罵著自己,強迫自己將心思西歐那個風雲無垠身上移開。

第147章 愛是信任

  風雲無垠一直隱身站在窗外,將初七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裡,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寶貝,你太著急了。

  父皇不是說過會慢慢教你的嗎?

  風雲無垠作為初七最親密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初七的不安?所以他才很少對初七用「愛」這個字眼。

  不安來源於無知,初七會對他的感情產生不安很正常。風雲無垠很清楚這一點。離開皇宮後,一路上他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他該如何告訴他的寶貝愛到底是什麼?

  愛不是為人處事,愛不是治理國家,愛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地事。所以在如霜如雪打算強留初七的時候,他暗自決定借此機會讓初七自己有所體驗。

  初七身上的術法他已經暗中研究過。啟動時是借用外力和內力同時催發,解除時也必須由兩人從內外同時進行。這裡的「內」,自然指的是初七的內心。如果他的寶貝對他足夠信任,解除幻術並不難。如果他無法相信他,那麼,只能等著如雪用專門的解法來解除。

  「寶貝,難道父皇十三年的守護還不能讓你完全信任父皇嗎?」

  他看著裡面似乎已經睡著的初七,低語聲聲,隨即一歎,轉身離開。

  風雲無垠回到小客棧並沒有睡覺,一直站在那裡看著東方的天空。

  四影衛和兩護衛只好遠遠地站在一邊,陪著他一起站,直到東方露白,風雲無垠負手而立的姿勢一直沒有改變。

  扶搖低聲道:「公子不打算去救小七嗎?」

  許赫也有點摸不清風雲無垠的意思:「我對公子的瞭解並不比你多。」

  「我問你,公子和小七是不是那種關係?」扶搖仔細斟酌著措辭。

  許赫點點頭,不以為然地道:「只要他們兩情相悅,我覺得這並不是問題。還是——你也很看重血緣?」

  「當然不是,」扶搖搖搖頭,「不過,倘若真愛一個人,豈會看著所愛的人受苦而無動於衷?聽他的口氣,卻是在為初七打抱不平。

  許赫不予置評。尚在風雲學院時,他就感覺到初七和風雲無垠之間幾乎與生俱來的微妙情感。他不知道風雲無垠在考慮什麼,但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放著初七不管。因此,他不會妄加斷言。

  溫玉樹淡聲插了一句話:「主子對小公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你們是不會明白的。」

  溫臨風也微微頷首,同意溫玉樹的說法。

  作為飛龍殿的影衛中的兩個,說他們是風雲無垠和風雲初七感情的見證人一點兒也不為過。他們的陛下在他們的殿下六歲時就對他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感情。這種感情太深刻,太澎湃,來勢洶洶。有時候,看著風雲無垠對初七毫無保留的付出和滴水不漏的保護,溫玉樹甚至有種錯覺,他的陛下和殿下是否上輩子就認識。這一輩子,風雲無垠一直在等著初七長大,然後將他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延續未完的緣分。

  扶搖連忙道:「我明白,愛這種事自己最清楚,旁人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許赫白了他一眼:「別說的好像自己愛國什麼人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愛過什麼人?」扶搖的話模稜兩可,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眼神飄向許赫。

  許赫切了一聲,再無他話。

  初七也一夜未眠,他聽見如雪和如霜二人起床,知道天已經亮了。他不想睜眼,靜靜地躺在床上發呆,腦海裡突然又閃過風雲無垠凝視著他時的眼神。

  他忽然想起在夢魘域界時,曲阡看著駱滄時的眼神。

  如果當初曲阡肯相信駱滄多一點兒,他們便不會分離八年而不能相認;如果駱滄對曲阡多一些瞭解,他也不會數次與自己的愛人擦肩而過而不自知。

  擦肩而過,多麼讓人悲傷和遺憾的詞。

  他明明就在眼前,卻一次次地錯過。

  愛情也許是抽像的,但那凝視的深情的眼神如何能作假?

  初七覺得自己的心豁然開朗。

  父皇對他的心思豈止八年,他為什麼如此輕易地就否定了父皇對他的在乎?

  他對風雲無垠應該多一些信任。

  他睜開眼看著屋頂,突然覺得自己昨天晚上的掙扎很可笑,臉上不禁露出釋然的微笑。

  「小公子,您醒了嗎?」如雪推門進來。客氣地問道。雖然她和如霜仍然掌握著主動權,但對於初七並不敢輕慢。

  「叫小夏進來。」初七淡聲吩咐。

  有條不紊地洗漱後,出了房門看見溫玉樹、溫臨風、許赫和扶搖等在外面。溫玉樹手裡提著精緻的食盒,那是為初七準備的早點。定是風雲無垠不放心這裡的飲食,特意叫他們送來的。

  初七向外看了一眼,並沒有看見風雲無垠,心下不由得有些失望,很快又釋然,迅速吃了早點,重新回到房間。

  扶搖和許赫對初七極有維護之心,看見他一言不發就進了房間,斷定他是因為風雲無垠沒有來而不開心,卻也不知如何安慰,看向如雪和如霜時,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

  如雪和如霜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同樣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兩方人馬竟然無聲地對峙起來。

  初七看在眼裡,很意外許赫和扶搖的孩子氣,暗暗覺得有些好笑,不再理會他們,安然入睡,決定好好補一覺。

  溫玉樹四人自是守在外面。

  初七沉沉入睡後,突然見到風雲無垠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裡,連忙驚喜地迎過去。

  「父皇!」

  風雲無垠低聲一歎,將他樓入懷中。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可憐,現在的他暫時只能在夢裡和他的寶貝肆無忌憚地擁抱。

  「是小小送父皇進來的嗎?」

  「不是,」風雲無垠欣慰地笑著,「父皇此時也在夢中,碰巧也夢見了寶貝,所以父皇的夢體和你的夢體才會相遇。」

  「父皇,對不起。」初七突然將風雲無垠抱得緊緊地。

  風雲無垠大概能猜到他為何道歉,卻故意問道:「寶貝為何道歉?父皇不是跟你說過,對父皇,永遠也不需要道歉。」

  初七認真地說道:「我不該認為父皇不在乎我,應該道歉。」

  「呵!寶貝的意思是父皇很在乎你咯?父皇怎麼不覺得自己很在乎你?」風雲無垠揉著他的長髮,寵溺地看著他。

  「我不信!如果父皇不在乎我就不會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我;如果父皇不在乎我就不會隨時把我帶在身邊;如果父皇不在乎我就不會一直慣著我,」初七急急地說著,「對不起,父皇?」

  風雲無垠低笑不止,見他真的著急了才道:「唉,父皇真是沒有想到父皇的寶貝居然是個小傻瓜。難道『寶貝』這兩個字還不能說明你在父皇心裡的地位嗎?」

  初七的心頓時一片清明。

  風雲無垠道:「寶貝,知道嗎?你我二人還要一起度過很長的歲月,你不安,父皇會清除;你難過,父皇也會陪著;但是你若不能相信父皇對你的感情,這懷疑便會像一塊石頭一直壓在你心底。傷心、傷身的都是你自己,父皇看了也會心疼,知道,嗎?」

  初七抬起頭堅定地道:「父皇,不會有下次了,以後我會一直相信你。」

  風雲無垠捏捏他的鼻子:「寶貝無需保證,只需記住一點即可,呢就是,無論何時,父皇都會陪著你,不會留下你一個人。」

  「嗯。父皇,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初七歎息一聲,緊緊地抱住風雲無垠的腰身,面頰磨蹭著他的胸膛,只有這樣才能傳達他對父皇的依戀。

  「呵!父皇的榮幸。」

  初七抬起頭,道:「父皇,我不想呆在這裡,我們早些離開。」

  「嗯,父皇昨天那麼果斷地離開也和這件事有關。」

  風雲無垠將他對術法的看法將給初七聽,初七暗暗後怕:「如果我不相信父皇的話,豈不是還要在這裡呆很久?」

  風雲無垠笑道:「父皇豈能容忍別人和你同處一室?自然會另想他法。現在想這些都是多餘的,寶貝仔細聽好。」

  風雲無垠將解除術法的方式細細一說,初七牢牢記在心裡。

  「好了,寶貝抓緊時間,如果順利的話,明日一早就可解除。」

  「父皇,你聽我說。」初七湊到風雲無垠耳邊嘀嘀咕咕,風雲無垠的注意力卻在初七眉飛色舞的表情上,敷衍地點著頭。

  「父皇,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風雲無垠正經地點點頭:「自然在聽。寶貝邀請父皇去釣魚,以及在河邊浪漫的擁抱,父皇當然不會拒絕。」

  其實初七的原話是:「父皇,明天我們一起去河邊釣魚,那時我應該已經解除術法,到時候我們就當著如雪和如霜兩人的面靠近,不知那時她們的臉色該如何精彩呢。」

  雖然風雲無垠故意將他的話扭曲到曖昧向,初七的心情卻很好,決定暫時不理會他的調戲,在風雲無垠唇上輕啄了一下,對他揮揮手,從夢境中醒來。

  如霜和如雪看見他臉上的淡笑和嘲弄的眼神,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第148章 自作孽

  如霜和如雪看見他臉上的淡笑和嘲弄的眼神,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初七靜靜地看向她們,勾起一個譏誚的淺笑。此番這二人惹到他頭上,父皇必殺無疑,可惜這兩人還不自知。

  整個下午他的心情還都不錯,還饒有興致地讓影衛將桌椅搬到院子裡,在小花園的樹蔭下作畫,只不過遭到了許赫的嘲笑。

  「小七,你的琴彈得不錯,畫嘛……」

  只有風雲無垠不在時,他才敢逗弄初七。

  初七看著紙上層次不明、顏色怪異的花朵,畫技與小時候相比確實毫無進步,不以為然地道:「作畫只是興趣而已。爹爹說,只要感受到了快樂即可。」

  「嗯,我現在還記得那次我們在風花樓遇到,提及修煉的事,公子說將來會陪著你一起歷練。當時我說,那樣可能會影響到你的能力的提高,公子的回答也是如此。公子是個很奇妙的人。」許赫坐在離初七稍遠的地方,像沒有骨頭一樣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後腦勺枕著雙手,嘴裡還叼著一根青草,一排悠閒。

  「雖然我對公子的瞭解沒有你那麼深刻,但是也能看出這一點。」扶搖感慨地道,難得沒有一開口就是他的口頭禪。他看不慣地扯掉那根草桿,惹來許赫的白眼。

  初七淡然一笑,重新執起畫筆。

  「在爹爹看來,享受生活中的樂趣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小七自己覺得呢?」

  初七坦然道:「對於爹爹來說,我的快樂時最重要的;對於我來說,重要和爹爹在一起,其他的都無所謂。」

  扶搖不禁唏噓:「所以說你和公子是絕配。」這樣契合的兩人,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插入他們之間。

  初七的臉微微一紅,大方地地點了點頭,並不扭捏於承認他和風雲無垠之間的親密無間。

  小小見他們聊得愉快,不甘寂寞地跳到桌案上,伸出腳丫在調和好的顏料裡蘸了一下,又在紙上一按,一朵梅花躍然紙上,把其餘幾人都逗笑了。

  花園裡設置了幻陣,外面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如霜也坐在院子裡透氣。她和如雪二人坐在不遠處,看見初七幾人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卻仍然相處地尤為和諧,神色都有些異樣。

  如雪氣鼓鼓的;如霜的表情卻很微妙,眼神複雜。

  「姐姐,你在想什麼?」

  如霜回過神來,勉強一笑:「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會出差錯。」

  「不會的,」如雪自信滿滿地道,「只要姐姐的病好了,我們可以逃得遠遠的。」

  「雪兒,其實……」如霜欲言又止。

  如雪沒有發現她可疑的表情,垂著眼眸陷入了回憶:「姐姐,自從那場大病,我就不記得之前的事了。你知道嗎?沒有記憶是一件多麼讓人恐慌的事,沒有過去,就像與這個世界失去了所有聯繫。我睜開眼時,大腦一片空白,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後來也是你一直砸照顧我,只有姐姐真心對我好。所以!所以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姐姐不用擔心。」

  「即使得罪那個權勢如天的人?」如霜歎息一聲。

  如雪冷聲道:「他是毫不相干的人,你是我姐姐,我自然是為你考慮。即使要殺了那位小公子才能救你,我也會去做的!」

  如霜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樣,嘲弄地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在笑如雪,還是在笑自己。

  第二日一早,初七從好夢中醒來,整個人看上去比昨天更加輕快,臉色也紅潤許多。

  如霜仍然病怏怏的,如雪對她無微不至,見到溫玉樹等人的冷眼,也不吭聲,看上去可憐而又可悲。

  初七對她們毫不同情。如果最初她們好好地與他相商,他說不定很樂意幫忙,但是她們卻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即使風雲無垠願意放過5她們,他也不會允許。

  風雲無垠不願意任何人委屈他;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冒犯風雲無垠身為一個帝王的尊嚴。

  他突然輕聲笑了一下。

  如雪警惕地看著他:「-不知小公子為何發笑?」

  「笑可笑之人,如雪姑娘不必介意。」他抬抬手,候在門外的小夏將溫玉樹提著的食盒拿了過來,初七仍然和平時一樣慢悠悠地吃著。

  「用過早膳本公子會去河邊走走。玉叔叔,你先去探路。」

  「是,小公子。」

  如雪皺著眉頭道:「小公子必須和小女子姐妹二人呆在一起。」

  初七並未看她一眼,只淡然道:「所以本公子說要去河邊走走。如雪姑娘似乎沒有明白本公子的意思。」

  如雪神色微微一變。

  初七的意思是她們姐妹二人跟著他,而不是他跟著她們姐妹二人。

  她不由心中暗忖:果然是皇室中人,即使受制於人,仍然能我行我素。

  但她們卻無可奈何,畢竟如果真的翻臉,她們得不到任何好處。

  「如此也可,姐姐也需要出去走走。」如雪為自己找了一個台階,順勢退了一步。

  初七不置可否,接過了小夏遞來的潔白絲帕,優雅地擦了嘴角之後便向外走去。

  「臨叔叔,如果爹爹無事的話,我想邀請他去河邊釣魚。」

  溫臨風領命而去。

  如霜敏感地察覺到似乎有什麼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她暗暗一歎,不再去苦心算計,任由如雪將她易容成一個陌生女子的樣貌。

  溫玉樹很快回來為初七帶路,小夏緊隨其後,許赫和扶搖跟在初七後面談笑風生。雖然不得不與初七相隔一段距離,但並不影響他們交談。一行人就像下鄉遊玩的公子小姐,引來許多村民的側目。

  如霜和如雪二人跟在後面忍氣吞聲,卻也不敢有何怨言。一路上不停地有村民對如雪恭敬地施禮。許赫和扶搖兩人嗤之以鼻,如雪好不尷尬。

  到了河邊,風雲無垠早已坐在河邊等待。

  蜿蜒的河流從鬱鬱蔥蔥的樹林中穿過,陣陣涼風吹過,很是愜意。河水清澈見底,河底的石子和游來游去的魚兒清晰可見。河岸很淺,靜靜地躺在許多被沖刷的圓溜溜的鵝卵石。上游不遠處便是瀑布,水流熱烈地奔騰著,喧囂的水聲不絕於耳。

  「爹爹!」

  「寶貝,昨晚睡得好嗎?」風雲無垠克制住自己想過去吻他的欲/望。

  初七頗有深意地說道:「很好。」昨晚他已和風雲無垠聯手,內外同時發動魔法力解除了身上的陣法,今天早上醒來確定生效。

  風雲無垠臉上的笑容便慢慢蕩漾開來,身形一晃,已經將初七摟在懷裡:「爹爹就知道寶貝不會讓爹爹失望的。」

  如此貼切的擁抱,初七的身體沒有顫抖的跡象。

  如雪和如霜大驚失色:「怎麼會?你!」

  與此同時,溫玉樹六人已將如雪和如霜圍在中間。他們六人早已得悉,剛才和初七相隔一定距離也是做給如雪和如霜二人看的。

  初七仍然在和風雲無垠互相凝視著,小小裝模作樣地歎息一聲,乖乖地走遠一些。

  初七在風雲無垠赤/裸的注視下臉微微發熱,就要避開。風雲無垠卻眼疾手快地圍住他,準確無誤地吻住他的小嘴,敲開他的貝齒,變換著各種角度吻著,幾天以來的思念全積攢在這個熱烈的吻中。

  初七抓著他的衣襟,在風雲無垠強烈的攻勢下幾乎沒有任何回擊的餘地,只能攀住他任他吻個夠。

  溫玉樹幾人自覺地別開眼。

  扶搖是幾人中最震驚的,雖然早已從許赫口中得知兩人的關係,但是此時親眼見到還是有些意外,不過是片刻而已。他很快就收起自己驚訝的表情,將視線轉向如雪和如霜二人。

  這兩人早已癱倒在地。

  本來她們知道的秘密已經夠多,現在又看到這麼震驚的一幕。看來風雲無垠已經絕無可能留下她們。而初七身上的術法已解,她們手中再沒有任何籌碼。

  如雪不甘心地咬著唇瓣,如霜神色淡然,不知又在作何計較。

  初七知道,如霜比如雪心計更深,更可怕。

  他使勁推開風雲無垠,微喘著:「爹爹,先解決她們。」

  風雲無垠不捨地親了一下他的唇角,這才鬆開他,轉向如雪和如霜。

  「寶貝覺得該怎麼處置她們好?」

  初七看著抖抖索索的兩人,不感興趣地道:「爹爹決定。」

  風雲無垠道:「對於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不外乎容貌,不知毀容如何?」

  如雪驚恐地睜大眼睛,抱著如霜顫抖著。

  「不,公子,小女子……」

  風雲無垠笑得溫柔而迷人:「兩位夠膽子跟本座作對,難道還怕毀容嗎?」

  初七冷眼看著她們,道:「父皇何不乾脆殺了她們算了。」

  「不,寶貝,那太便宜她們了,」風雲無垠陰笑著。「本座要讓她們好好記住欺負本座的寶貝的下場。毀容似乎還是便宜了。」

  如霜本來強作鎮定,此時也控制不住地瑟縮著。

  「如雪姑娘最在乎的似乎是自己的姐姐,如霜最在乎的也是如雪。影三。」

  「屬下在。」

  「馬上與這裡的地方官取得聯繫,將如雪和如霜二人押回皇城的地獄,」風雲無垠一字一句地道,「將她二人的牢房比鄰,本座讓她們能聽見對方的聲音,卻偏偏見不到對方。」

  「你……咳咳……」

  風雲無垠繼續說道:「當然,記得讓你把她們的記憶中不該存在的全部清除。你可明白?」

  「屬下遵命。」

  影三和影四正要將如雪和如霜帶走初七制止了他們。

  「爹爹,她們能聽見對方的聲音還是太輕了。」

  風雲無垠感興趣地挑眉:「寶貝有什麼建議?」

  「除了六年前被黑衣人所傷那次,這姐妹二人可是敢傷害我身體的第一人,」初七清冷地道,「不如就讓她們自己感受一下她們的術法。」

  「寶貝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主意!」

  風雲無垠完全贊成,雙手積起兩團氣體成螺旋狀旋轉著進入如雪和如霜二人眼中,就見二人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迅速跳起避開彼此。此時,她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惹誰也不應該惹上風雲無垠的寶貝皇子!

  如雪突然尖叫道:「不!你們,你們不能帶我們走!」

第149章 驚人真相

  如雪突然尖叫道:「不!你們,你們不能帶我們走!」

  她見沒有人理會她,急急地道:「這個村裡的人奉姐姐為村主,就相當於守護神,你們權勢再大,也不能觸犯村民的信仰。」

  「喔?」風雲無垠低低一笑,「那麼,毀了這個村子又如何?」

  如雪故作鎮定地道:「你不會的,他們是你的子民。」

  「想利用村民來牽制爹爹嗎?」初七冷笑道,「那麼,把十幾年前如霜挑起的陰謀的真相說出來怎樣?」

  如雪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如霜突然再次低低地冷笑起來。

  「你們可以對付我,但是你們不能對付如雪。因為——」

  她頓了一下才道:「她是珍妃。」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初七卻鬆了一口氣,從見到如雪第一面便產生的懷疑此時得到證實,心中的不安反而消散了,猶如突然風停的湖面一樣靜溢無比。

  「胡言亂語!」風雲無垠瞧見初七的申請變化,來不及分析,以為他很介意如霜提到白雪,眸光閃動間,長袖輕甩,如霜被強大的力量撞擊得飛了出去。

  如霜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絲:「咳咳,陛下。小女子沒有胡說,這件事雪兒自己也不知情。」

  如雪難以置信地看著如霜:「姐姐,你在胡說什麼?我是你的妹妹如雪對不對?我怎麼可能是那個什麼珍妃!」

  風雲無垠看向初七,初七對他坦然一笑,表示他並不在意。風雲無垠這才轉向如霜,漫不經心地道:

  「好,本皇且聽聽你編的故事。」

  溫玉樹機靈地結成隱身結界將所有人包圍在中間,以防有村民無意中從此經過,撞見這個大秘密。

  風雲無垠勾過初七,在一邊光滑的大石頭上坐定。

  沉默在嘩嘩的流水聲中幾乎讓人窒息。

  「寶貝,不要胡思亂想。」風雲無垠貼在初七耳邊低語。

  初七回頭一笑:「父皇,我說過會相信你。」不管如霜所說是真是假,他都相信風雲無垠會處理好。

  風雲無垠輕笑一聲,用下巴摩挲著他的額頭。

  如霜緩緩開口道:「我本是風然西部月城的人,本家姓草。在城裡也是大戶人家,稍後所說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風雲無垠冷聲道:「本皇自有主張。」

  如霜無奈一歎,繼續道:「我確實有一個妹妹叫做如雪,比我小三歲。」

  眾人不由得看向如雪,她看上去比如霜絕對不止小三歲。

  「十三年前,我,我們姐妹二人同時得了一場怪病,找了許多大夫都沒有找出病因。直到有一天,一個神秘的高人找到我們,自稱可以用秘法救活我們中的一人。作為姐姐,我自然把機會給了妹妹。

  那位高人果然將雪兒救活了,但是她卻失去了記憶。高人稱這是術法的副作用。我當時並沒有懷疑。

  他救了妹妹之後,又指點我可以來榕樹村休養。所以我們姐妹二人才會來到這裡。但是後來,我發現妹妹的長相漸漸起了變化,與我越來越不像,年紀似乎也不見衰老。直到一個月前,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再次找到我們。

  他將七殿下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們,還稱只要將七殿下帶在身邊一個月即可驅逐病魔。他對七殿下知道得實在太清楚,我不得不懷疑他是在利用我們。為此我查閱了很多資料,結果被我發現一種叫做移血換魂的術法。原來,所有的一切在十三年前就是一場陰謀。」

  「移血換魂。」風雲無垠突然冷哼一聲。

  如霜看了他一眼,迅速移開眼神:「不錯,移血換魂,想必陛下也聽說過這種術法。小女子斗膽猜測,十三年前,珍妃娘娘並不是難產而死,而是在生產當天被神秘人遠程作法抽走了她一半的精血。」

  溫玉樹等人不禁有些駭然。如果她說的是事實,黑衣人的勢力已經相當強大。而且,這同時還說明另一個問題,也是更重要的問題:黑衣人對初七的敵意從他出生當天便開始了!甚至他們也許根本沒有打算讓他出生!

  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溫玉樹幾人不由得擔憂地看向風雲無垠和初七。風雲無垠神色自如,初七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擔憂之色。他們二人早已知道有一個組織一直在對付初七,今天知道的這件事只不過是多了一個陰謀而已,對他們來說並無多大區別。

  風雲無垠自信自己無論何時、何種狀況都可以保初七周全;初七則是覺得無論世事如何,只要和他父皇在一起就都無所謂。

  所以這兩人才表現得如此平靜。

  只聽如霜繼續道:「雪兒之所以失去記憶便是黑衣人刻意為之,而她長得越來越像珍妃也是因為那個神秘人將抽走的一半精血植入了雪兒的體/內,這些精血導致了她的長相的變化。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的某天利用她來對付陛下。」

  如霜見所有人都沉默了,繼續道:「小女子斗膽問一句,七殿下的生辰可是七月初七?那黑衣人作法為雪兒治病的那天正是七月初七。雪兒是在那一天恢復的,此事月城草家附近的人都知情。」

  如霜幽幽一歎,似惋惜,似無奈,似悲哀。

  初七語氣淡然,問題卻很尖銳:「就算如此,神秘人為何選擇了你們姐妹二人而不是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他真的可以將本殿下的母妃的精血移入他人的體內,又為何偏偏選擇了你們二人?」

  如霜瞄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們姐妹二人的病確實需要與七殿下相處才可化解,也正是這樣,我們才會輕易被他們利用。」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先不論你所說是真是假,即便如此又如何?珍妃已死是事實。莫非你還希望本皇看在這一點上放過你們?」

  如霜神色大變:「你,她也是珍妃!」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想盡辦法想要保全自己的妹妹。

  「姐姐……」如雪此時已經完全處於茫然狀態。

  「好笑!」風雲無垠放聲大笑,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邪魅地勾起唇角,眼神冷冽地看著她,「本皇說過,敢於本皇作對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覺悟。你們造成的寶貝的痛苦,本皇要你們百倍償還。更何況,就算這是事實,你們也算是間接害死皇室中人的兇手,還敢與本皇討價還價?真是不知死活。」

  他揮手道:「影衛。」

  「是!」

  「馬上把她們送回皇城,找高級術士解除她們腦中所有陣法以及記憶的封印,本皇倒要看看這個黑衣組織到底是什麼來頭。」

  「是!」

  「等等,我可以提供更多的——」如霜惶恐地道。

  忽然,嗖嗖兩聲輕微的響聲,如霜和如雪突然瞪大眼睛倒在地上,斷氣了。

  「什麼人?追!」

  溫玉樹、溫臨風、影三和影四四人向四個不同的方向追去。扶搖和許赫對初七示意後,也躍了出去。

  風雲無垠牽著初七走遠一些,小夏一個人在那邊檢查如霜個如雪二人的屍體。

  「父皇。」初七叫了一聲。

  「怎麼了,寶貝?心裡不舒服?」

  初七搖了搖頭:「她不是母妃,我不會在意。我想說的是,黑衣人的行動越來越頻繁了。」

  「不錯。」風雲無垠沉吟道,「按照她們所說,他們第一次對付寶貝是寶貝出生當天,第二次則是寶貝出生五天後,第三次是六年前,第四次是在飛沙鎮時,今天應該算是第五次了。」

  「嗯,這次出宮要在外面呆幾個月,他們極有可能利用這次機會,再次出手。」

  「父皇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無妨,」風雲無垠湊近初七的耳朵,「自從六年前,父皇就已經有完全的防範措施,寶貝無須擔心,只要享受樂趣便是。」

  初七點頭。

  小夏檢驗完畢,走了過來。

  「主子,小公子,如霜和如雪二人只是中了普通的銀針,正好沒入心口。她們身上並沒有其他傷口,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嗯。」

  風雲無垠看看初七。為了避免初七多項,本來他也打算對她們做過調查之後就處死這兩人的。現在剛好省的他動手。

  溫玉樹等人很快陸續返回,溫玉樹手裡提著一個年輕男子的屍體。風雲無垠掃了一眼便看出他已服毒自盡。

  「主子,他並沒有逃多遠,屬下還是晚了一步,尚未拿下他,他就自殺了。」

  風雲無垠擺擺手。

  「只派了一人來,看來他們並沒有指望如雪真的成功。此事本皇自有主張,先把這幾個人的屍體處理了。」

  風雲無垠在心裡暗暗盤算著。

  「父皇?你在想什麼?」

  風雲無垠陰笑著看著遠處:「寶貝的十三歲生辰不遠了呢。」

  初七想起剛才如霜說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黑衣人讓如霜如雪將我留下一個月,肯定是這一個月內有什麼大計劃。」

  「不錯,呵,那麼,我們就等著吧。只希望他們動作快點,能趕在我們進迪亞皇宮之前。不然的話,就太無趣了。」

  「嗯。」

  扶搖和許赫聞言,不禁同時抖了抖。這父子二人不愧是陛下和殿下,敵人都欺負上門了,他們居然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150

  ——榕樹村的守護女神突然消失必須給村民一個交代,畢竟他們一直把「如雪」當成他們的精神依靠。為了防止榕樹村再次和鄰村起衝突,風雲無垠對榕樹村的人隱瞞了「如雪」所造成的災難,只對外稱「如雪」與十五年前的一宗案子有關,並擬了聖旨。十五年前「如雪」尚未到榕樹村,榕樹村的人不得不信,此事便算是不了了之。

  如雪的事情解決後,他們也暫時沒有了憂患,風雲無垠決定再留一晚第二天一早離開。

  風雲無垠終於有機會可以和初七好好親熱一番。

  天黑後,風雲無垠將溫玉樹幾人打發了,拉著初七去了瀑布邊。夏日的天空,繁星點點,像是無數的眼睛可愛地眨個不停,月華如練,灑滿整條河流。潺潺的流水叮咚作響,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反射在陰暗的樹影上,使得小河邊更顯靜謐。夏蟲的鳴叫也越發清晰。涼風吹過,心曠神怡。

  夜晚的邱連瀑布白花花的一片,像是從天而降的白羽,嘩啦啦的響聲不停地訴說著它的不甘寂寞。

  瀑布下面就是一汪淺譚,在如水的月色下就像一面鏡子。

  初七奔過去跳進水裡叫著:「爹爹,水好舒服。」

  經過白天的暴曬和晚上的散熱,水潭裡的水只是溫熱,如同溫泉一般舒適。初七連衣服也不脫,就整個跳了進去。

  風雲無垠輕聲一笑,挑了一塊石頭坐下,看著水裡嬉戲的小人兒。

  「小小,你也下來。」

  嘩啦一聲,小小也跳了下去:「哈哈,小七,真的好舒服啊。」小小肚皮向上在水面上漂流著。

  風雲無垠看著月光下小人兒衣衫浸濕,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胸前的兩點也映得一清二楚。纖細的腰身緊緊的貼在濕漉漉的白衫下面,他清楚地知道那裡的肌膚是多麼的光滑和緊致;結實的臀部微翹,彎腰的時候高高撅起,在他眼中是無言的邀請。

  嘩啦啦,嘩啦啦……

  他看見初七蹲下後又猛地站起來,水便嘩嘩地從他身上流下,晶瑩的水珠從他的面頰往下滑去,展示著別樣的風情,就像是在從上到下一路撫摸著他,緩慢,輕柔,曖昧。風雲無垠突然嫉妒起那剔透閃亮的水珠如此肆無忌憚地與他的寶貝親暱。

  「呵呵呵……」他的寶貝在水中旋轉著,撥拉著水,濺起一陣陣的水花,清脆悅耳的笑聲和水聲合成最動聽的曲子。

  「爹爹。」風雲無垠看著他從水中爬起,快步向他走過來。

  「爹爹,水裡面真的很舒服。」

  確實。風雲無垠暗道,一會兒爹爹會讓你更加舒服的。

  單純的小白兔沒有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進狼口了。

  「爹爹正等著寶貝來邀請呢。」風雲無垠任他將自己牽起,跟著他往河邊走。

  小小見大主人也下水了,識趣地跑上岸,趴在一邊舒適地乘涼。

  初七將風雲無垠拉進水裡後,轉頭對他一笑:「是不是很舒服?」他美滋滋地歎息著,靠在一塊大石頭上。

  風雲無垠頗有深意地道:「還可以更舒服。」

  「嗯?」初七疑惑地張開眼,輕叫了一聲。

  嘩啦——

  小小奇怪地睜開眼,看見他的小主人與大主人面對面地靠在一起,小主人似乎又在顫抖著。

  「寶貝,我們似乎從來沒有試過在水裡?」風雲無垠讓初七面對著自己跨坐在自己身上,貼在他唇邊低語。他的一手緩緩地從初七的腰間上升到他的肩,慢慢地剝下他的衣衫,另一隻手游到了他的臀部。初七摟著風雲無垠的頸項,抬起臀部讓他順利地剝下自己的褲子。

  他的手也去褪風雲無垠的衣服。濕衣服並不容易脫,他的手糾結了半天才將風雲無垠身上的衣服扯下來扔在一邊。

  「父皇,這個姿勢……」初七有些羞赧,暗自慶幸是在晚上,就算他臉紅,他的父皇也看不見。

  風雲無垠蠱惑地低語著:「相信父皇。」

  小小看見他的小主人趴在大主人身上,仰著頭望著天空,身體上下起伏著。潭裡的水因為他們激烈的動作拍打著河岸,嘩啦,嘩啦,和著初七時高時低的吟哦的聲音催著小小進入了夢鄉。

  「爹爹,我不行了……」不知過了多久,潭水裡傳來一個軟膩的求饒嗓音。

  「呵,寶貝這麼容易就服輸了?」風雲無垠還有些未盡興,看著初七軟綿綿地趴在自己肩上搖頭一笑,直接抱著他從水中站起,從連心戒裡拿出乾淨的衣服為兩人穿上。

  風雲無垠用腳撥拉了小小一下,小小馬上醒了,搖晃著小屁股跟著他們走向村莊。

  明日,他們將繼續他們的浪漫旅程。

(注:149~151 標題不見 但內文沒有問題 無缺章)

151

  離開榕樹村後,風雲無垠和初七一路遊山玩水向著迪亞的方向繼續他們的旅途,在將近半個月後到達了風然的邊境城市五角城。「風花雪月」在這裡也有分樓。

  風雲無垠和初七也變成了溫傲天和溫小七。

  影三和影四先去探聽五角城的近況,以防出現意外猝不及防。溫玉樹將風雲無垠等人直接帶去風花樓。

  風花樓的老闆早在幾日前就接到他的來信,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房間。

  風雲無垠和初七享受過舒服的沐浴,在風花樓四樓的高級膳廳用膳時,剛好影三和影四打探消息回來。

  「主子,五角城一直很太平。但屬下卻得知另外一個消息,附近的幾個城鎮最近一直有魔寵怪異失蹤的事發生。其中內情,不知主子是否需要詳查?」

  風雲無垠道:「不必理會,在這裡停留幾天我們就會離開。」

  初七突然想起一件事。

  「父皇,我很早就知道『風花雪月』是同一家,為什麼你從來不帶我去雪月閣?」

  他剛說完就發現許赫的神情也有些怪怪的,還對他偷偷地眨了眨眼;連扶搖也偏著頭暗笑。

  風雲無垠本來不悅,突然想起自己的寶貝一直不知道雪月閣是什麼地方,隨即釋然,輕描淡寫地道:「雪月閣不過是類似風花樓的地方,沒有什麼好看的。」

  「是嗎?你說從來不騙我。」他提醒他,帶著俏皮的威脅。從許赫和扶搖曖昧的反應以及「雪月」二字本身上看,他大概能猜到雪月閣是什麼地方,難得地有了好奇心。

  風雲無垠無奈一歎,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將初七拉進懷裡坐著。

  「寶貝,對於雪月閣你知道多少?」

  「一無所知,所以才好奇。」

  風雲無垠在猶豫。

  雪月閣其實就是風月場所,如果想瞭解人世間的醜陋,那裡是最好的地方。但是他卻擔心現在就讓初七接受這些太早了。初七的心思很單純,他並不確定他能接受那些黑暗面。

  「父皇不是常告訴我可以隨心所欲?」初七用頭頂輕輕地撞著風雲無垠的下巴。

  風雲無垠挫敗地揉亂他的發:「寶貝,你確定?那裡是最骯髒的地方。」

  初七不解:「骯髒?」

  風雲無垠笑道:「呵,這麼跟你說吧。風花樓和雪月閣都是父皇所設的情報組織,各國的動態、各種勢力的力量變化,父皇都是通過他們得到消息的。雪月閣雖然骯髒,卻魚龍混雜,是搜集情報的最佳場所。」

  「那我更要去了,我不該瞭解父皇的事情嗎?」

  風雲無垠還在猶豫。

  初七捧著他的臉,直視著他:「父、皇,其實我已經二、十、五、歲、了。」

  風雲無垠不得不妥協:「好,去。唉,真是個任性的小傢伙。」

  片刻後,一行人站在了雪月閣的門口。

  初七先邁了進去,小小搖擺著小屁股跟在後面。

  兩個穿著暴露的門童馬上迎了過來。

  甜膩的脂粉味讓他不適地皺起了好看的眉。

  「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來嗎?」門童掩嘴一笑,就要上前拉他的衣服。明明是個少年,卻偏偏做出女兒的神態。初七看得彆扭,臉色一沉。

  那門童嚇了一跳,手伸在半空,頗為尷尬。

  風雲無垠向他們擺擺手,他們一臉失望地退了回去。

  進門之後,是一道高大的屏風,將外面的文雅與裡面的淫靡隔絕開,繞過屏風才是正廳。雪月閣一共四層。樓下大廳很寬敞,是供拍賣大會、花魁大賽之類的盛會所用。沒有盛會的時候,這裡也是拉客的場所,此時的各個角落就有人在拉拉扯扯;二樓為觀眾席,可以欣賞樓下的風情表演,並有雅間提供私密銷魂場所;三樓賭場,賭錢、賭人、賭脫衣服,任君選擇;四樓是貴族才有權利進去的豪華房間,難以想像的另類表演在那裡進行,一般人無福消受。

  當初七看見一男一女幾乎**地在大廳的一角交纏在一起時,連忙別開眼。他明白風雲無垠所說的「骯髒」的意思了。

  他向風雲無垠的手牽去,風雲無垠卻正好將手背負在身後。兩人的手幾乎相擦而過。他的手撈空,微微一怔,腳步也慢了一拍。

  「寶貝?」

  風雲無垠回過頭,初七連忙舉步跟上。

  雪月閣的老闆聽說大老闆來了,翩然前來,驚喜地與風雲無垠交談著。

  「公子,來之前怎麼不給屬下傳個信,好讓屬下為公子準備一番盛會。」

  初七暗自打量一番,發現眼前的男子一派優雅,一點兒也不像風月場的人。

  那男子也在好奇地打量初七:「公子,這位是?」

  從進門之後,風雲無垠的臉色便沒有舒緩過,冷聲道:「這是本座的孩兒,寶貝,這位是雪月閣的老闆衛老闆。」

  衛老闆忙道:「原來是小公子,屬下見過小公子,小公子果然一表人才,頗有公子的風範。」

  初七淡然地點了點頭。

  「公子和小公子難得來一趟,是否要屬下準備一些節目?」衛老闆試探地問。

  風雲無垠沉著臉道:「不必,本座的寶貝對這裡很是好奇,本座帶他四處走走即可。」

  衛老闆是懂得察言觀色之人,沒有多話,寒暄幾句,就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風雲無垠帶著初七上樓,在三樓時,初七無意中窺見一間房間裡居然有兩人對同一名男子進行蹂躪,幾乎吐了出來。這樣的場景對於他來說,太難以接受。

  風雲無垠面無表情地道:「寶貝可要繼續?」

  他迅速地搖了搖頭。

  此時聽得樓下突然喧鬧起來,初七連忙道:「爹爹,我們下去吧。」

  他不由分說地拉住風雲無垠的手,風雲無垠沒有掙開,初七這才覺得安心一些。一行人去了二樓,卻見樓下大廳的展台已經被佈置得極盡奢華,一位男子和十位千嬌百媚的姑娘、少年站在台上。每一位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讓人眼花繚亂,眼上蒙著紅色的布條。那布條上還繡著一到十十個數字。

  二樓幾乎所有人都處於興奮的議論中。

  台上的男子帶著優雅得體的笑容道:「各位尊貴的客人,今天的盛會主題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報價,叫價最高的十位可以登台。我們的美人會在蒙著眼的情況下選擇他們的恩客。各位同時可以下注,若押對寶的話,美人和財富就都是您的了。」

  「噢!」二樓的那些公子爺們都哈哈**起來,彷彿美人已經被他們抱在了懷裡,叫價聲此起彼伏。

  十位美人中的一位少年引起了初七的注意。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身形修長,柔若拂柳。雖然他蒙著眼,初七還是能從他淡然的臉上看出他的孤傲。他似乎不屑與其他人一般,始終高昂著頭顱。

  初七看向風雲無垠道:「爹爹,他似乎比我還小。」

  風雲無垠也發現了那名少年,淡聲道:「有可能。」

  他隨即問道:「寶貝同情他?」

  初七思索片刻,清冷的嗓音響起:「不。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管是被逼還是自願,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既然選擇了,就要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同情無用。」

  站在他們身後的許赫和扶搖二人聽見,暗自驚訝初七小小年紀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深沉的話。

  風雲無垠卻露出微笑,讚許地點頭道:「哈哈哈,寶貝這麼想沒錯,無需同情任何人。寶貝只要做我風雲無垠一個人的救贖便可,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初七可以單純,但不能隨意釋放他的善意,因為生於皇家注定他必須比一般人冷酷。他對初七的教育也是如此,允許他單純,但絕對不可過於善良。除了少有的值得信任的幾人,其餘的人隨時都要當做敵人。這也是為何他最終答應帶初七進雪月閣見識這番醜陋景象的原因。有時候,殘酷也是一種溫柔。

  「嗯,」初七回眸一笑,湊近他耳邊說著悄悄話,「爹爹也是我一個人的救贖。」他的生命中有幸遇見風雲無垠,而台下的那個少年也許還要等待很久,才能遇見他的救贖。

  風雲無垠心裡的陰霾頓時消散,唇角又勾起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執起他的手親了一下。

  「剛才爹爹一直在擔心,是因為怕我接受不了嗎?」

  「是,爹爹擔心寶貝的心太柔軟了。」

  初七不以為然地道:「爹爹想太多了,我在乎的,從來只有爹爹而已。其實爹爹不願意我來的話可以直接和我說。」

  風雲無垠的大掌輕柔地揉弄著他的頭髮,好聽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寶貝高興的話,爹爹不會阻止。」這是他對初七愛的表現方式。

  初七卻搖搖頭,語氣認真而嚴肅:「不,爹爹,如果我的高興是建立在你不高興的基礎之上,那麼我也會不高興。爹爹,我們應該一起,不管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我都希望可以陪著你。」

  父子兩人居然在這麼污穢淫靡的場所討論起相處心得來。許赫暗歎一聲,深表佩服。扶搖也含笑搖頭,移開視線看向樓下。

  初七頭頂的大手頓了一下,愉悅的輕笑又響起。

  「呵呵,寶貝似乎開竅了?」

  「嗯。爹爹常說讓我有事不要放在心裡,下次爹爹不高興了也應該直接和我說。」初七一本正經地道。

  風雲無垠暗暗稱奇:他的寶貝似乎在追求平等,進步還真不小。

  「寶貝也不介意爹爹對別人的殘忍?」

  初七輕哼一聲,道:「爹爹想太多了。別人怎麼樣我才不管,我只要你就好。」

  風雲無垠愉悅地捧著他的小腦袋:「寶貝怎麼突然間變聰明了?嗯?」

  「爹爹的孩子會很笨嗎?」初七調皮地反將一軍。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

  此時,台下的表演已經到達高潮,初七的視線轉向樓下,忽然緊緊地盯住了某一點。

  他看的不是美人,而是一隻魔獸,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魔獸。

  那魔獸剛從後台慢悠悠地走出來,趴在離展台不遠的地方,望著那最年幼的少年。它長相如犬,身上卻帶著豹紋,頭頂上還頂著兩隻像牛一樣的角。雖然看上去很兇猛,卻一直安靜地躺在那裡,眼神一直瞄著少年所在的方向。

  「寶貝,看呆了?」風雲無垠不悅地將他的臉掰過來。

  初七指著那只魔獸:「爹爹,那個是什麼魔獸?」

  風雲無垠掃了一眼:「是狡(注1)。寶貝沒見過?」

  初七搖搖頭。

  「寶貝喜歡?」風雲無垠奇道。

  初七搖搖頭:「爹爹不覺得那魔獸怪怪的?」

  風雲無垠不以為意:「寶貝是第一次見所以才覺得奇怪。這裡無趣得很,回去可好?」

  初七無所謂地點點頭,將這個小插曲拋在腦後,與風雲無垠一起離開了雪月閣。

  注1:狡:有獸焉,其狀如犬而豹紋,其角如牛,其名曰狡。 《三海經》

第152章 慘變

  呆在五角城的第二天,陽光燦爛是,突然一聲驚雷開始下雨。雨點啪啦啪啦敲著屋頂,稀稀疏疏,時快時慢就像在彈奏著美妙的曲子。寬闊的石板路面本來被曬得發著白光,雨點打下來時,一點點水漬便一圈圈暈開,很快就連成一片,溫度似乎也在那一瞬間降低,渾濁的空氣似乎也清新許多。涼風緩緩地吹著,路邊綠色的樹葉在風中搖擺著,像是昏昏欲睡的孩童。每一次豆大的雨點打在上面,樹葉便猛地向下,等衝擊過了,又宛如受驚一般,驀地彈跳起來。

  初七趴在窗邊,不由得地笑出聲。

  因為天氣的緣故,他們沒有出門。

  「寶貝在笑什麼?」風雲無垠傾身學著他看著窗外。

  初七指著剛才他看的樹葉,笑靨一直沒有散去:「父皇,你看那些樹葉好有趣,一會兒被打下去,一會兒又跳起來,就像倔強的孩子一樣。」

  風雲無垠覺得有趣的確實初七的說法,也笑起來。

  沒有想到這麼細小的一件事也能讓初七這麼開心,風雲無垠放鬆地躺回籐椅上,瞇眼欣賞眼前初七笑彎了的眼眸和豐富的表情。他的寶貝不知,他自己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初七知道風雲無垠在看他,他的目光那麼炙熱,讓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天氣有輕微的涼意,很適合窩在他的懷裡小憩,但是他還是決定在創編多呆一會兒。因為如果他走過去的話,他的父皇說不定會獸性大發。昨天晚上做了好幾次,他的腰現在還有點酸酸的,他不想一整天躺在床上。

  風雲無垠看著初七臉上時而羞澀,時而懊惱,時而遺憾,時而得意,覺得甚是有趣,故意輕聲道:「寶貝,在想什麼?」

  「嗯,在想父——沒什麼。」他清咳一聲,又扭頭看窗外,腰上卻忽然一緊。他低頭一看,風雲無垠手中的絲帶繫在他腰間,輕輕一帶,他一聲驚呼向後跌去,落入風雲無垠的懷抱。

  「父、皇。」他有些無奈,因為剛才對著窗外的緣故,此時是背對著風雲無垠坐在他的大腿上的。風雲無垠的呼吸就貼在他耳邊,撩得他臉頰發熱,渾身也傳染似的不自在。但他也不敢亂動,怕他的父皇又亂髮情。

  「寶貝很緊張?」風雲無垠呵出一口熱氣,看著他的耳垂慢慢變成粉紅色。

  「不緊張。」

  「唔,那麼寶貝的身子為什麼這麼僵硬?」

  初七有些哀怨地胡說八道:「聽說這樣可以讓肌肉變得緊繃和結實。」

  「哦?那麼寶貝完全不必,寶貝的肌肉不鬆弛也不緊繃,手感剛剛好。」說著,風雲無垠怕初七不相信似的,大手在他腰側撫摸著。

  初七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放棄地靠在他身上:「父皇,就這樣安靜地抱著聽雨多好。」

  「父皇更喜歡聽你的呻吟和喘息——」

  初七摀住他的嘴,狡黠地一笑:「其實,父皇的心跳更好聽,讓我聽聽。」他翻過身正面跨坐在風雲無垠雙腿上,臉貼著他的胸膛閉上了眼睛,然後將風雲無垠的兩隻手臂搭在自己的背上,示意他擁抱著自己。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不再逗他,摟住他的背輕輕地拍著。父子二人聽著彼此的心跳,享受著雨天特有的清靜。

  扣扣——

  「主子,雪月閣的老闆送來了請柬。」溫玉樹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進來。」

  溫玉樹拿著一張紅色的請柬走了進來,風雲無垠看也不看遞給初七。

  「寶貝決定。」

  初七打開請柬,瀏覽一番,道:「父皇,今天的盛會是特意為我們準備的,還有驚喜,去看看。」

  「聽寶貝的。」

  風雲無垠和初七一起下樓,見到門口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金光閃耀,鑲嵌著閃亮的晶石,連車框上面的紋飾每一筆都是精雕細刻,由此可見衛老闆對風雲無垠的重視。馬車伕舉著傘恭敬地行禮後將他們請上馬車,駕車前往雪月閣。

  雪月閣正廳的展台上被鋪上了鮮紅的地毯,二樓幾乎座無虛席。兩位美艷無比的女子將風雲無垠等人帶去二樓正席的位置,引來許多人側目,竊竊私語的猜測著他們的身份。

  風雲無垠置若罔聞,對他們好奇觀望的視線視若無睹,逕自落座,然後將初七安置在自己的懷中。周圍人的目光又添幾分驚訝。衛城遠遠地向這邊走來,也暗自奇怪二人過於親密的舉動。

  溫玉樹等人坐在旁邊。許赫和扶搖小聲地交談著。

  「早就聽聞雪月閣與一般的煙花之地不同,今日有機會親自體驗,實屬難得。」他一邊說,一邊若有若無地,瞄了瞄許赫的表情。

  許赫眼神微變,打了一個呵欠閉上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正好,公子似乎要在這裡留幾天,你可以每天都來。」

  「糊塗啊糊塗,」扶搖傾身靠近他,聲音裡帶了些調笑,「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來的。」

  「去死。」許赫低斥了一聲。

  侍者很快送來了芳香的美酒和精緻的糕點,又畢恭畢敬地退至一邊。

  風雲無垠對初七道:「這裡的糕點和酒水中有催情藥物,寶貝要吃的話我再叫人準備。」

  早膳剛吃沒多久,初七並無食慾,搖了搖頭。

  風雲無垠卻湊到他耳邊呢喃:「其實爹爹覺得衛城有些多此一舉了。」

  初七暗中用胳膊肘輕輕地頂了他一下,又引來風雲無垠低低一笑。

  衛城急急地走近,一邊道歉道:「對不起,公子,今天的事有些多,未曾遠迎,請公子見諒。」

  風雲無垠不在意地擺擺手。

  衛城對他的手下吩咐道:「叫他們開始。」

  低迷煽情的樂聲緩緩響起,空氣中忽然瀰漫著催情藥粉的味道,所有人都有些面紅耳熱。初七從來沒有聞過這種味道,不適地皺皺眉。風雲無垠一手按住他的眉頭,一手塞了一粒小藥丸在他口中。

  四人抬著一個蒙著紅布的單轎走上站台,青春美貌的少女以緩慢的動作揭下紅布,上次見過的那個少年渾身上下只裹著一層透明的輕紗,單手撐地坐在地面上,那只狡靜靜地躺在一邊。

  風雲無垠此時已猜到會發生什麼事。給了衛城冷厲的一瞥,然後扳過初七的腦袋不由分說地吻上去。

  衛城瞪大眼睛,此時終於明白自己差點犯下什麼大錯,暗暗擦著冷汗,警告自己以後千萬不能隨便拍馬屁。

  初七驚訝之下,羞窘至極,自然猛烈掙扎,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風雲無垠卻不容他躲閃,一邊設下隱身結界一邊在初七身上煽風點火,初七很快就敗下陣來。

  「唔……爹爹不想讓我看嗎?」

  風雲無垠嗯了一聲。

  「那我們回去吧,我不喜歡這裡的味道。」初七道。他的好奇心本來就不重。

  風雲無垠獎賞地吻了他一下:「真乖,走吧。」

  然而,不等他們起身,四周卻發出一聲聲驚恐的尖叫,伴隨著猛虎的嚎叫。尖叫聲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高昂刺耳。

  風雲無垠解除結界,回頭一看,舞台上的那名少年昏迷不醒地倒在血泊之中,而那猛狡瘋狂地攻擊著它身邊的人。

  雪月閣的大手衝過去想阻止它,卻輕易被它所傷。

  「怎麼回事?」風雲無垠臉色一沉。

  衛城急急地趕了過來:「公子,這,這實在是意外的很。那只狡是那少年的魔寵,一直合作得很順利,今天不知怎的……」

  「衛老闆是否該先安撫好客人。再有客人受傷,雪月閣的名聲也會受損。牽一髮而動全身,其他城市的雪月閣說不定也會受到影響。」

  衛城向旁邊看去,見到說話的人是一直靜靜地站在一邊的初七。

  他如夢中驚醒一般:「小公子說的對,在下馬上去解決!」

  樓下大廳裡的人竄來竄去,狡獸的吼叫幾乎震動整個雪月閣。

  溫玉樹問道:「主子,屬下幾人是否下去幫忙?」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如果衛城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也沒有把雪月閣繼續交給他的必要。」

  雪月閣內的人亂成一團,只要有人試圖衝出去,那猛獸就毫不留情地將他撕裂。人類在它眼裡就像一塊脆弱的布,輕易地便可被撕成碎條。

  大廳裡,血濺四壁。不到半個時辰內,熱鬧的風雅場變成了人間煉獄。

  在四處逃竄的人們中,冷靜自若的風雲無垠幾人顯得尤為突出。

  初七注意到,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始終不動如松,在慌亂的人群裡特別引人注目。

第153章 誰是英雄

  那名男子做在角落的席位上泰然自若地喝著酒。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歲,著一襲黑色長衫,一頭耀眼的紫髮長及腰間,唇瓣也微微呈現淡紫色,有一絲病態之美,整個人看上去深不可測。一雙淡然的眼眸始終盯著那到處撲咬的猛獸,不知在想什麼。

  初七收回視線,看向大廳,雪白色的輕紗幔帳早已染上片片血跡,那只狡仍然在狂亂地攻擊著,早已完全失去神志。

  大廳裡傷亡越來越多,風雲無垠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正要揮手叫影衛幫忙,卻見黑影一晃,大廳正中已多了一個人影。

  初七定睛一看,正是剛才喝酒的那名紫發男子。

  紫發男子出手快如閃電,直取狡獸鎖喉。

  「嗷——」狡獸吼叫一聲向他撲去,在接近男子的一瞬間卻不知為何突然莫名地收斂了氣勢,全身脫力一般任男子扣住他的咽喉。狡獸的四肢激烈地掙扎著,大嘴張到最大,露出長長的獠牙,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人們突然安靜下來,隨即又迸發出熱烈而激動的歡呼。

  黑影再次一閃,男子和狡一起消失在原地。

  衛城反應不慢,連忙叫其中兩個護衛去追。狡獸咬傷這麼多人,必須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扶搖,許赫,跟上去。」風雲無垠道。

  衛城終於鬆了口氣,清點死亡人數,發現雪月閣損失了六名舞姬,三名小廝。索性只有一位客人受傷,衛城說了許多好話,又做了許多優惠承諾,那客人總算罷休,由侍者扶著送去醫館。

  狡的主人——那個少年此時從昏迷中醒過來,衛城急忙上前,一邊為他緊急療傷,一邊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猛一向很聽話……我也不知道它怎麼會突然發狂……」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少年再次陷入了昏迷。

  衛城連忙讓人將他送去醫館,又吆喝著侍者們趕緊將大廳收拾乾淨。

  過了一會兒,衛城派出的那兩人垂頭喪氣地返回,剛出雪月閣沒多遠便把人跟丟了。

  風雲無垠和初七回到風花樓,用過午膳之後,扶搖和許赫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來,鞋上沾著草屑和泥塊。

  「公子,跟丟了。」許赫遺憾地道。

  扶搖道:「我們跟著他一直出了城,然後進了郊外的一片森林。中間我們曾經落下較遠的距離,等我們再追上他的時候,那只狡已經從他手中逃出。狡的速度太快了,在樹林裡的草叢中忽隱忽現,那個男人的速度也很快,始終緊緊地跟在它後面,而我和許赫又被落下。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只好回來了。」

  「喔?」風雲無垠閉著眼沉思。

  扶搖和許赫兩人其實心裡都有疑問,不知道風雲無垠為什麼讓他們跟蹤那個男人。但他們可不敢問風雲無垠。扶搖給初七使了一個眼色。

  初七以為他們餓了,好心地轉向風雲無垠道:「父皇,讓他們先用午膳。」

  扶搖坐在桌邊後,還不甘心地對初七使眼色。

  初七一臉茫然,微微挑眉。

  許赫湊近扶搖耳邊低語:「死心吧,小七隻和公子之間心意相通。」

  「我不信,默契是可以培養的。」扶搖也嘀咕回去。

  許赫哼了一聲:「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那問題的關鍵是什麼?」

  許赫懶洋洋地叼了一塊鮮美的紅燒肉放進嘴裡,意味深長地道:「問題的關鍵是,你那是『拋媚眼』,不是『使眼色』。」

  扶搖頓時感覺室內的溫度低了下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許赫在一邊悶笑。

  「小赫赫,你也太沒有良心了,居然陷害我。」

  許赫哼了一聲,津津有味地吃著飯菜,不理他。

  風雲無垠瞄了一眼窗外,見雨不知何時已停,對初七道:「寶貝,跟父皇散步去,你們不用跟了。」

  小小聞言,丟下嘴裡沒有吃完的一塊魔獸肉片利索地跳進初七懷裡。

  風雲無垠瞪了他一眼。

  小小抬起頭黑溜溜的眼珠無辜的瞄了瞄風雲無垠,縮了縮腦袋,又若無其事地探出頭。

  初七呵呵一笑,主動牽住風雲無垠的手,風雲無垠這才不和它計較。

  太陽並未出來,天仍然陰沉著。雨後的空氣尤其清新,清風吹在臉頰上,帶著絲絲潤意,毫無夏日的燥悶。店舖門口飄揚的條幅被雨水淋濕,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水滴慢慢地從上面滴下,發出滴答的輕響。街道上只有寥寥幾人來來去去,偶爾有幾人行色匆匆,大腳板踩在積水上,濺起陣陣細碎的水花。

  初七突然停下腳步,風雲無垠也停了下來。

  對面有一人踏著緩慢而沉穩的步伐走向這邊。

  他舉著一把黑色的傘,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飄然的紫色長髮。黑色的長衫隨著他的走動飄起。他走的路線很筆直,即使遇到積水也不繞道,黑色布靴逕自踩在水上就像落在平滑的地面上,等他走過,才飛起水花。

  初七看得出,這人是將魔法力流轉到腳下控制了水元素,所以水才沒有濺起。

  男子走得更近了,忽然將傘舉高了一些,露出那張白皙的臉。看見風雲無垠和初七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後又抬起腳繼續往前走出幾不,復又定住,眼神移向初七手中的小小。

  「它的級別不低。」他的嗓音低低柔柔,語氣卻有些怪異。

  風雲無垠不動聲色地道:「閣下眼光不錯。」

  男子仍然盯著小小,小小被他盯得幾乎炸毛,對他伸了伸舌頭,懶得理會他。

  「兩位不是本地人?」男子掃了他一眼,突然問。

  第一次見面的人這樣問未免有些突兀,風雲無垠料定其後必有深意,不置可否地道:「閣下何出此言?」

  「猜測而已,最近鄰鎮的事鬧得很大,閣下二人還帶著這麼高級的魔寵到處走,膽子不小。」男子淡聲道,語氣似有嘲弄。

  初七馬上想到剛進城時影三的報告:「公子指的是魔寵失蹤的事?」

  男子微微頷首,聳聳肩邁開步伐。

  「請留步,」風雲無垠心思微轉,開口叫住他,「今早在雪月閣,在下剛好也在場,有幸見識到閣下收拾猛狡的英姿,頗為欣賞,想和閣下交個朋友,不知閣下是否願意賞臉共飲一杯?」

  男子轉過身來,想了想,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有何不可?」

  三人回到風花樓,在四樓餐廳坐定,侍者很快備齊了美酒佳餚。小夏在一旁服侍。

  「在下溫傲天,這是犬子小七,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男子目光閃過一絲了然:「原來是風然聞名的溫公子,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了。在下金蘇鐵。」

  「原來是金公子,請。」

  「請。」金蘇鐵並無絲毫不自在。他喝酒的動作極為優雅,也極為緩慢,看上去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心無旁騖,給人一種很矛盾的感覺。

  初七抱著小小坐在不遠處的躺椅上,聽他們兩人交談。

  「金公子之前提到鄰鎮魔寵失蹤的事,不知可否詳細說說?」

  金蘇鐵淡聲道:「幾個月前,附近的十多個城鎮陸續出現魔寵莫名其妙失蹤之事,所有失蹤的魔寵都是級別極高的。沒有人知道原因,也沒有人知道失蹤的魔寵到底去了哪裡。」

  「如此怪異。犬子對他的魔寵極為喜愛,看來在下也要好生防範了。多謝公子的提醒。」風雲無垠笑吟吟地舉起酒杯。

  「客氣。」金蘇鐵與他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風雲無垠道:「卻不知雪月閣猛狡發狂之事與這件事是否有所牽連。」

  金蘇鐵搖了搖頭,不知他的意思是這兩件事沒有關係還是他也不知道。

  他似乎並不喜歡說話,只悶頭喝酒,也極少吃菜。即使「溫傲天」這樣和各種人打過交道的人對他的沉默寡言也有些無可奈何。一頓飯下來,並沒有探出金蘇鐵身份相關的一星半點。

  金蘇鐵走後,初七才走過去坐在風雲無垠旁邊。小夏叫來侍者,麻利地將餐桌收拾乾淨,留下風雲無垠和初七父子二人獨處。

  「父皇不是說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嗎?」

  風雲無垠道:「父皇只是對那個男人怪異的招式好奇而已。寶貝知道嗎?適當地保持一些好奇心,生活中會多很多樂趣的。」

  初七對此事其實也有疑惑:「父皇覺得那些魔寵都去了哪裡?」

  「父皇暫時想不到。」風雲無垠同樣不解。

  初七叫了一聲在一邊玩耍的小小:「小小,這幾天不要自己到處亂跑。」

  小小極為不屑地道:「想對付我,先問過我的爪子。」

  初七無奈一笑,手中發出魔法力將小小收回自己懷裡,叮囑道:「任何時候都不能輕敵。小小,你的態度不對。」

  「知道了啦。」小小耷拉著腦袋,在他懷中縮成小小的一團。

  也難怪小小的態度如此輕狂。在夢魘域界的慾望之森修煉的一年之中,它的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遇到的所有魔獸中除了小森鮮少有對手。至於人類,只要他施以夢魘術幾乎能所向無敵。也因此,它最近幾乎沒有花時間修煉。

  初七有些無奈地想:看來小森的閉關對小小的影響不小。

  他換了一個方式和小小溝通:「小小,你最近修煉的如何?等我們到了迪亞,小森也差不多是時候出關。屆時可別讓它比了下去。」

  小小果然馬上跳起來,蹦到了桌上,豪邁地揮舞著爪子:「小七!你等著把,我絕對不會讓它看扁的!」

  「唔,是嗎?但是你很容易輕敵。就算你的能力超過小森,你也不一定打得過它。」初七故意道。

  小小用前爪抓了抓臉:「呃,我會端正態度的。」

  「那我就放心了。」

  風雲無垠有趣地看著初七教育小小,暗暗感歎自己的寶貝果然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總是說著「父皇說」、「爹爹說」的孩童,而是長成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小小男子漢。

  「父皇?」初七疑惑地看著風雲無垠陷入沉思的模樣。

  風雲無垠對他彎唇一笑:「無事,父皇是在想,寶貝真的長大了。」

  初七輕笑出聲,神情頗為驕傲:「當然。我不會永遠窩在父皇的懷裡——我希望可以和你並肩。」

  「是的,父皇的寶貝絕對有這個資格。」風雲無垠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第154章 黑夜幻獸

  夜深人靜之時,烏雲終於漸漸散去。雲的影子緩緩移動著,皎潔的月光從窗外伸進來,地上一片光亮,有一部分斜斜地射在沉睡著的初七的臉上。

  風雲無垠用手擋住了,輕聲道:「拉上窗簾。」

  暗處沒有人應答,卻有一隻手伸出,將窗簾輕輕地放下,室內重歸黑暗。

  風雲無垠閉上眼,驀地又睜開瞄向窗外,一雙眼眸在黑夜裡發光。

  之間外面突然間亮起的紅光將白色的窗簾染成紅色,在微風中搖晃著,就像燃燒著的火焰。

  「探。」

  兩道黑影唰唰閃出去,很快又返回。

  「主子,外面很怪異!」

  風雲無垠輕輕拿下初七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不想還是驚醒了懷裡的小人。

  「父皇?什麼事?」初七揉了揉眼睛。

  風雲無垠見他醒了,直接下床走到床邊掀起窗簾的一角,初七也跟了過去。

  五角城上方,整片填空都變成了火紅色,火紅中夾雜著幾縷橘黃,天空如火熊熊燃燒。涼風徐徐地吹著,雲層慢悠悠地飄舞著宛如飛行的火苗。月亮的白光早已被擋住。那火紅之下,有數不清的黑影飛來飛去,每個黑影都呈現出魔獸的形狀。隱隱約約可以分辨出有的是狼,有的是狸,有的是蛇,有的是短狐,還有一些初七叫不出名字的長著奇怪的角的異獸。它們悄無聲息地飛動著,就像用剪紙剪出來的。而五角城仍然如年邁的老人沉沉地睡著,沒有一點兒聲響。

  初七眼尖地看見所有的魔獸都是真的,但是它們卻只是以固定不變的姿勢在空中浮動,眼珠也一動不動,就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刻品,詭異而猙獰。

  「父皇,這是怎麼回事?」初七輕聲問道,感覺到睡衣的長袖動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小小,也好奇地探出腦袋望著外面的填空。

  風雲無垠輕聲道:「看下去便知。」

  忽然,所有的魔獸都動了起來,猶如瘋癲一般狂亂地跑著。他們奔騰的動作非常激烈,但初七卻聽不到任何響聲。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站在對面的一座高樓的屋頂,負手而立。那人一頭耀眼的金色長髮,穿著黑色的衣衫,長髮在夜風中漫舞,迷亂而狂野。

  火光下,他的臉被映成了紅色,火光模糊了他的表情。

  驀地!

  那些魔獸突然全身浴火,宛若燃燒的炭塊,同時向他攻擊而去!

  男子面無表情地站著,直到魔獸快抓上他的臉的那一瞬間,他才右手彈指,整個人如幻影一般驟然消失在原處,隨即出現在幾米之外的空中。整個動作不過眨眼的功夫!

  他整個人像具有浮力一樣飄在空中,而火紅色的雲霧就像是他的舞台。

  男子隨手一抓,離他最近的那只魔獸便被他單手提起,他出手極重,那魔獸張著血盆大口仰天發出痛苦的吼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男子神情淡漠,兩手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揮動著,嘴巴時張時合,似乎在不停地念著咒語。魔獸的眼驀地瞪大,像是被男子的話語激怒,狂撲而去。男子伸手一點,一縷金光從他手中射出打入正面的那只魔獸體內,魔獸的氣勢驟然全無,全身萎靡地倒下,如雲一般漂浮在半空。其餘的魔獸還在連續不斷地攻擊。

  男子口中始終不停,張開兩隻手臂如欲展翅高飛,就見空中出現數十隻一模一樣的巨大手臂,像抓小雞一般將所有的魔獸攥在手心,魔獸四肢劇烈地掙扎著,很快就奄奄一息,同樣一動不動地飄在空中。

  對戰還在繼續。

  初七眼前就像在上演著無聲的電影,不管是魔獸的躁動還是那個男人的攻擊,都沒有任何聲音。也正因為如此,五角城並沒有被驚醒。這場戲的觀眾只有風雲無垠幾人。

  「父皇,為什麼沒有聲音?是幻術嗎?」初七問道。

  風雲無垠搖頭道:「不,寶貝,你看地上。」

  初七向地面上瞄去,地面上的影子與空中男人和魔獸的動作一致。也就是說,他們所看到的並不是幻覺。

  「如果那些魔獸都是真的,那麼這個男人確實不簡單,竟然無需用隔音結界就能斷絕所有的聲音。」風雲無垠饒有興致地道。

  小小好奇地問:「小七,那些魔獸為什麼會飛在空中?它們又為什麼要攻擊那個人?」

  「不知道,再看一會兒。」

  風雲無垠吩咐道:「影三,從對面進去。想辦法看看那些魔獸到底是真是假。」

  「是。」

  影三蒙面之後又用了隱身術到達對面,躍上屋頂,向其中一隻魔獸攻擊而去。

  男人見到魔獸的異動,大驚失色,面色一沉,左掌向影三的方向推去,右手一揮,那些魔獸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空的紅色也漸漸退去,變得清明,皎潔的月光重新灑滿大地。

  只見那男子的出手速度快如閃電,沒有一絲猶豫,竟然像猜到了影三的位置,或者說,他和風雲無垠一樣,隱身結界對他根本形同虛設!初七看在眼裡,大吃一驚。

  「父皇,隱身結界對他沒用?」

  「不,寶貝仔細看他的耳朵。」

  初七定睛一看,那人的耳朵一直在以極快的頻率顫動,原來他竟是從聽覺掌握影三的方位的!

  因為動作相當細微,初七最初並沒有注意。

  影三此時已然察覺到不妙,順勢急退。那男人的速度卻極快,左手手臂突然變大,宛若一隻巨大的翅膀,向內裡一攏,影三的去路便被阻擋住。

  不知男人又做了什麼手腳,影三的隱身結界被破壞,在屋頂一角現身。初七看見,影三幾乎被男子壓制住。但他反應也不慢,腰間雙劍拔出,向男子的手臂反刺而去。男子下意識地一縮手。就是這一瞬間,影三又唰唰甩出兩個巨大的火球,主要目的並非攻擊男子,而在於阻擋男子的視線。影三則趁機竄入黑暗中。

  等火球熄滅,初七看見那個男人還在警惕地左右張望,搜索著影三的蹤跡。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沒有發現任何結果,放棄地微皺眉,冷哼一聲躍進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初七看向風雲無垠道:「很奇怪,父皇。那些魔獸一次消失,說明它們極有可能是那個男人召喚出來的。既然如此,它們又為何要攻擊他呢?而且,看那男子的表情,他知道這些魔獸會攻擊他,那麼,他為何要召喚它們?」

  「嗯,寶貝的問題也是父皇覺得疑惑的地方。」風雲無垠沉吟道,看向門口。

  影三急匆匆地踏了進來。

  「主子,那魔獸是真的,屬下確實感受到了它的肉身。」

  「那男人實力如何。」

  影三臉色有些蒼白,慚愧地道:「回主子,屬下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剛才風雲無垠的命令是要他一探魔獸的虛實,所以他才會果斷撤退;如果風雲無垠的命令是讓他與男子交手,他只有四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溫玉樹和溫臨風聞言,神色凝重地對視一眼,看向風雲無垠。

  初七剛才看得真切,指出一點:「父皇,他的攻擊不像是魔法系別。」

  「不錯。」

  「退下吧。」風雲無垠揮揮手。

  初七補了一句:「告訴許赫和扶搖,讓他們警醒些。」許赫和扶搖睡在隔壁的兩個房間裡,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毫不知情。

  「是,小公子。」

  風雲無垠攔腰抱起初七回到床上,大手習慣性地在他背上滑來滑去:「呵,有點意思。寶貝,索性我們還有些時間,不如在五角城多留幾天如何?」

  初七趴在他胸口:「父皇對那人有興趣。」

  「不。」風雲無垠意味深長地道。

  「嗯?」初七抬起頭,瞇眼看著他。他明明表現出很感興趣,為何不承認?

  卻聽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一字一句道:「父皇只是對『他的術法』感興趣,寶貝不必吃醋。」

  父皇居然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初七不可思議地瞅著他,無奈地趴回他的胸口。

  「那麼父皇剛才才怎麼沒有讓人跟蹤他?」

  「他的聽覺太過靈敏,稍不小心便會打草驚蛇。今日他的行動被影三打斷,他一定還會繼續,到時我們派人守株待兔即可。」

  「原來如此。父皇,睡覺,明天再說。」初七打了個呵欠摀住風雲無垠的眼睛。

  「呵,好,睡吧。晚安,寶貝。」

  「父皇晚安。」

第155章 撿來的魔獸(1)

  夜幕完全降臨之時,風雲無垠和初七站在昨天晚上所站的位置看著窗外。

  外面的街道上的暗處,隱藏著六個黑影,正是溫玉樹、溫臨風、影三、影四、許赫和扶搖。他們分別站在不同的地方,以昨天神秘男子所佔的地方為中心構成一個六邊形。

  這就是風雲無垠所想出的對策。他料定那名神秘男子還會出現,所以早早地讓六人蒙面之後,隱身躲在一邊。為了防止金髮男子再次「聽見」幾人的魔法力流動,他特意在六人的隱身結界外又加了一層隔音結界。

  風雲無垠的黑眸突然微微一瞇。

  「父皇,怎麼了?」

  「寶貝,今天晚上果然熱鬧,那邊多了一個人。」

  「多了一個人?」

  「對,就在扶搖身後不遠處,設了影身結界。」任何隱身結界對於風雲無垠來說都沒有用,所以他清楚地看見那邊有一個人賊頭賊腦地躲在那裡。

  「就是不知是什麼來頭。」初七道。

  風雲無垠道:「靜觀其變即可。」兩人密切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越來越接近昨晚紅光出現的時間,五角城的天空果然再次變為火紅色。空中又漂浮起一隻又一隻魔獸,而那名金髮男子也出現在屋頂。

  溫玉樹六人突然出現在男子面前,男子神色大變,轉身欲逃。

  溫玉樹幾人更覺得古怪:如果他所做的事並無惡意,見到他們為何要逃?六人幾乎同時想到這一點,無需交流,同時向男子攻擊過去。

  那些魔獸此時也向男子進攻,男子無奈之下,不知使了什麼怪招再次讓所有魔獸一起消失,而他自己則化為一團紅光急速向遠處逃竄。

  「追!」溫玉樹叫道。

  六人飛身追去。

  那一直隱身著的人此時才現身來,氣憤得直跺腳:「該死的!壞我大事!」

  初七看去,竟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咒罵了一會兒垂頭喪氣地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父皇,要不要跟上去?」

  「不必,這少年顯然也是追著那男人而來,該出現時他還會出現的。父皇對另一邊的進展比較感興趣,等他們回來。」

  那邊,溫玉樹六人對那團紅光緊追不捨,不知不覺再次追入上次所進的森林。那團紅光鑽入茂密的樹叢不見了。

  溫玉樹迅速道:「兩人一組繼續找,如果找到了發出信號彈,如果找不到半個時辰後在這裡匯合。」

  六條人影分別向三個不同的方向竄去。

  溫玉樹和溫臨風一組;影三和影四一組;扶搖和許赫一組。

  許赫和扶搖選擇的是西面。

  兩人又追了五、六里遠,突然發現地上有一條淺淺的黑色痕跡,是火將草燒焦後的顏色。空氣中也有淡淡的糊味,顯然是不久才留下的。兩人已經肯定這就是剛才的那團紅光造成,加快速度追上去。

  在夜晚的樹林裡追蹤起來並不容易。茂密的枝椏妨礙了他們的速度,地上的痕跡也斷斷續續。

  扶搖正要繼續往前,許赫叫住了他。

  「等等!」

  「什麼事?」

  扶搖回頭一看,一隻左前腿受傷的小魔獸正蹲在那裡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們,是一隻小花豹。小花豹的旁邊有一條清晰可見的黑線,時隱時現地伸向遠處。

  許赫順手將小花豹抄起,兩人跟著黑線的方向疾馳向前。然而,痕跡延伸到不遠處之後便消失不見,兩人無奈地相視一歎,只得向回走。

  半個時辰後,溫玉樹和溫臨風、影三和影四相繼返回,都搖了搖頭。

  一行人回到風花樓,溫玉樹將跟蹤的情況向風雲無垠匯報後,風雲無垠有些意外:「你們幾人竟然沒有一人追上他——看來這個男人果然不簡單。」

  小小最先注意到許赫懷裡的小魔獸,嗖地從初七懷裡竄了出去,好奇地跳上許赫的肩頭,盯著那小花豹看。

  「主子,接下來怎麼辦?」溫臨風問道。

  風雲無垠邪魅一笑,食指纏繞著初七的髮絲,諱莫如深地道:「等。」只能再次等到晚上,看那紫發男子會不會再出現。

  初七戳戳他的胸口:「父皇,那森林裡到底有什麼?」那日在雪月閣追蹤金蘇鐵和狡也是進入了那片森林。而後來,狡不知是從金蘇鐵手中逃掉了還是被他解決掉,無從知曉。

  而今天,那金髮男子也逃進了那片森林。

  風雲無垠道:「那日跟丟金蘇鐵之後,父皇已秘密叫人在那森林裡搜尋過,並無發現異常。」

  扶搖為小花豹包紮好傷口,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它。小花豹大概只有一隻剛成年的貓那麼大,毛髮整齊而柔軟,身上的灰色半點讓它看上去溫順而乖巧。許赫湊過去看它的時候,它也睜著兩隻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他,表情單純而無辜。

  許赫甚覺好玩地摸摸他的腦袋:「不用擔心,等你的傷好了之後,就送你回去。」

  小小搖頭晃腦地道:「還不如將它留下,咳咳,可以陪我玩。」

  小花豹回頭瞄了它一眼,蜷成一團,瞇著眼睡著了。

  第二日夜晚,溫玉樹六人仍然如昨天晚上那樣守著,那個金髮男子卻再也沒有出現。六人等了半個時辰,仍然沒有結果,只好失望地回到風花樓。

  風雲無垠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猜到了結果。

  初七正看著小小在那邊逗弄那隻小花豹。

  風雲無垠見初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小小和小花的身上,不由得有些吃味。

第156章 撿來的魔獸(2)

  「許赫,把你的花豹弄走。」小小不願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玩具,也追著許許赫出去了。

  風雲無垠一把攬住初七帶往床邊,兩人一起跌倒在床上。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初七不禁臉紅心跳。

  這幾天因為金髮男子的事,他和父皇幾乎沒有機會親熱,父皇今天一定不會放過他了。

  「寶貝,」風雲無垠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對他魅惑一笑,「為父皇寬衣可好?」他攬起初七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初七臉上一熱,若無其事地坐起身,解著風雲無垠的腰帶。兩個人湊得很近,風雲無垠稍一傾身,就可以吻到初七的額頭,初七沒反應。

  風雲無垠又偏頭去舔吻她的臉蛋。他眨了眨眼,整齊修長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扇動了幾下,流出欲語還休的風情。

  室內好安靜,他輕輕一拉,風雲無垠的袍子便散開,露出黃銅色的胸膛。

  「寶貝,繼續。」風雲無垠親一下他的唇瓣,離開;再啄一下,在離開。雖然都是很輕的吻,在初七看來,卻更加讓人心跳加速。

  他的呼吸也有點急促起來。他很喜歡風雲無垠的吻,他的吻不管是輕柔還是猛烈,他總能感覺到被寵溺、被重視的溫柔。

  他暗想:父皇也許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總是喜歡故意逗他。就比如現在。他只是碰觸他的唇瓣,並不深入,同時還用天那雙深邃的眼麼凝視著他。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將注意力放在風雲無垠的長袍上,兩手將它剝下,慢吞吞地折疊好,放在一邊。

  「繼續。」

  他似乎聽到風雲無垠在笑,有點羞惱地嗔瞪了他一眼,紅著臉一把將風雲無垠的褲子拽下。

  風雲無垠似是艱難地忍著笑:「寶貝這麼性急?」

  初七狡黠地抬眼一笑:「父皇不急的話,可以把衣服穿上,寶貝再重新脫一遍,保證用很慢的速度如何?」

  小傢伙的一張小嘴越來越伶俐了。風雲無垠失笑,再次輕啄他的唇,無奈地笑歎:「呵,算父皇不對,寶貝自己脫衣可好?」

  「咳咳,有什麼不可以的?」初七鎮定地道。

  他解開自己的腰帶,然後以飛快地速度扯下自己的外袍和褻褲,迅速鑽入薄毯之下。

  風雲無垠卻手疾眼快地拉住他,兩手分別壓住初七的兩手,覆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父皇似乎很久都沒有好好地欣賞過寶貝了呢。"

  他只是輕輕地上下掃了一眼,初七便覺得一波熱流隨著他的視線由上而下地波動著,體溫突然竄高,風雲無垠看著的每一寸肌膚一片灼熱。

  「父皇,不要逗我了。」

  比起這些情調,初七更喜歡直接的。因為風雲無垠的「手段」高明,他每次都會敗下陣來,總是被他逗得渾身無力,尚未真正親密便已羞得要燒起來。

  「父皇可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想好好欣賞一下寶貝。」

  初七猛地發動魔法力掙脫風雲無垠的雙手,風雲無垠粹不及防竟然被他壓下身下,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初七得意一笑,不由分說吻住風雲無垠的唇瓣,一邊胡亂蹭著風雲無垠的大腿。他就不信這樣了風雲無垠還能忍得住。

  果然風雲無垠猛地翻身又將他壓在身下。

  「寶貝可真是調皮。」

  「唔,是父皇調皮……」

  正在二人**之時,外面突然嘈雜起來。

  風雲無垠根本不打算理會,那吵鬧聲卻像是故意一般更加大,害得他興致全無。

  「外面何事吵鬧!」

  很快傳來暗衛的回應:「主子,是小花豹發現了什麼,受傷了。」

  他將薄毯拿過來為初七蓋上,這才讓值夜的溫玉樹開門。

  「怎麼回事?」

  小小最先跳過來搶著說:「大主人,是這樣的,剛才我和小花豹一起回到許赫的房間。許赫很喜歡小花豹,就想試試看小花豹願不願意和他締結主僕契約,小花豹答應了。他們剛要締結契約,小花豹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從窗戶裡跳了出去。我們追出去之後就看見小花豹又受傷了。」

  許赫補充道:「我和扶搖馬上在周圍搜索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看來那人速度很快,已經跑了。」

  初七的聲音在幔帳後面響起,帶有沉思的意味:「小小,你當時可有聞到什麼陌生的氣息?」

  「沒有,小花豹的嗅覺似乎比我還要好。」小小搖搖尾巴,。有些慚愧。

  風雲無垠擺擺手:「行了,都退下,明天再說。影衛加強防備。」

  「是。」

  風雲無垠回到床邊正要繼續未完的事,卻發現初七閉著眼,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已經睡著。

  「唉……寶貝可真殘忍。」風雲無垠故意歎道。

  初七翻了個身趴睡著,臉還在枕頭上蹭了蹭。

  「父皇,你再繼續逗我,我真的睡了。」

  「呵,原來寶貝喜歡從後面。」

  床咯吱地響起來,夾雜著少年的低吟和男人的喘息,是否驚擾了別人的夢就不得而知。

第157章 孰是孰非

  「我希望你們能把這只花豹交給我。」

  今日天氣不錯,初七興致勃勃的拉著風雲無垠在風花樓而樓用餐。小夏服侍風雲無垠和初七;
  許赫,扶搖,溫玉樹和溫臨峰四人坐在另外一桌。影三和影四暗隱身在暗處。

  正在這時,一位灰衫男子悶不吭聲得走到許赫旁邊,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小花豹哧溜一聲鑽入許赫懷裡。

  那男子一襲灰衫,鼻樑高挺,五官端正,臉部線條兩分冷漠八分堅毅,一雙灰色的眼眸凶狠的
  盯著小花豹,欲殺之而後快。

  他的旁邊還站著另外一個男子,腰身幾乎細若拂柳,右耳上戴著兩個大大的銀環,爍爍發光。
  他一臉不耐煩的撇著嘴,百般聊賴的左看右看。

  許赫聞言,眼珠轉動了一下,慢吞吞的放下筷子,懶洋洋的道:「這位公子何出此言?據在下
  所知,小花豹並未與人締結契約,也就是說它並非閣下的魔寵,那麼閣下何以......」

  灰衫男子一聲不吭,銀環男子回頭瞪了他一眼。他還是不吭不響。

  許赫也不再理睬,當他們不存在一樣,拿起筷子繼續用餐。

  灰衫男子卻又道:「把它交給我。」

  扶搖剪許赫一臉不耐煩,便道:「為何?」

  灰衫男子再次沉默。

  「多說一句話會死啊?」那銀環男子突然發飆,一腳踹在他腿上,因為太激動,胸脯起伏不停
  。

  灰衫男子沉默半晌,憋出兩個字:「不會。」

  「不會死人家問你話你為什麼不說話?」銀環男子叉著腰,對他一頓臭罵,"我真是受夠了!
  你這個性格就不會改改嗎?」

  灰衫男子依舊沉默,看著銀環男子的眼神卻帶著淡淡的溫柔和歉疚。

  「啊啊啊,真是氣死我了。」

  銀環男子使勁跺著腳,挫敗地轉向許赫,剛才的跋扈瞬間換成了彬彬有禮:「這位公子,這只
  花豹與在下二人有些糾葛, 可否把他交給在下?」

  許赫慢條斯理地道:「它既是在下所得,又願意跟著在下,就已經和在下有了關係。閣下若能
  告知詳情,我或許可以把它交給你。」

  銀環男子和灰衫男子對視一眼後道:「對不起,在下不能告訴你期中內情。但這只花豹並非普
  通魔獸,為了公子安全著想,最好還是把他交給在下。」他眼神誠懇,倒不像是在說謊。如果不
  是他所說為實話,那麼就是他的演技太高明。

  扶搖搖著折扇,好整以暇地道:「糊塗啊糊塗,而為既不說清楚,又貿然讓我們把它交給你們
  ,是否有些說不過去?」

  初七傳音問道:「爹爹,你能看出那隻小花豹有什麼問題嗎?」

  風雲無垠沒有正面回答:「那隻小花豹並無等級。」

  初七看向許赫那邊。

  銀環男子臉色有些難看:「看來公子是不打算把它交給在下了。」

  「在下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灰衫男子眼神驀地一變,重重地向前走出一步,雙眼緊緊地盯著許赫:「出招吧。」

  語畢,他不待許赫反應,右手便向許赫抓來。許赫雙手在他所坐的凳子上一撐,跳出幾丈之外
  。二樓的客人驚慌失措地竄下樓去,很快只剩下風雲無垠和初七仍然坐在桌邊慢悠悠地進餐。

  溫玉樹和溫臨風默契地迅速起身站在二人身後,小夏也閃身推到他們身邊。

  扶搖見許赫被攻擊,早已閃電出手與那銀環男子交上手。大廳裡激烈的打鬥使得桌椅砰砰作響
  ,碗碟的碎片四處飛濺。那碎片飛向風雲無垠和初七二人時在離他們兩米之遙的地方像撞上阻礙物
  一般自動停下,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風雲無垠和初七二人不動如山,不緊不慢地吃著。

  灰衫男子對小花豹勢在必得,出手越來越快。許赫開始還可以一手抱著小花豹,另一手與他交
  手,後來不得不將小花豹放在一邊的桌上,用雙手迎戰。

  那小花豹突然哧溜一聲,從窗戶跳了出去。

  灰衫男子和銀環男子撤出身要去追,許赫和扶搖卻纏住他們不放。四個人仍然激鬥在一起。

  風雲無垠做了個手勢,暗處的影三和影四身形一晃,已經追了出去。

  初七注意到風雲無垠對暗衛做了什麼吩咐,若有所思。

  突然,一個火球直直地向風雲無垠和初七所在的方向飛來。許赫神色微變,下意識地轉身阻擋
  ,卻見溫玉樹擊出一個水球將火球熄滅了。

  而許赫這一瞬間的停頓卻給了灰衫男子可趁之機,發出力量十足的一掌擊在許赫背上。許赫躲
  閃不及,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

  扶搖看在眼裡,臉色微變,卻苦於脫不開身。

  初七並未抬頭,右手執著茶杯品,左手已迅速聚集光系魔法元素的氣團,在許赫落地之前將他
  裹住,穩穩地放在地面上。

  「謝謝小七.」

  灰衫男子見初七出手,冷眼橫掃過來;初七慢悠悠地放下茶杯,靜靜地回視著他。

  銀環男子感覺到這邊的氣氛異樣,急退幾步撤出與扶搖的糾纏,站在灰衫男子旁邊;扶搖也順
  勢退下,與許赫站在一起。

  這二人彷彿這時才看到風雲無垠,神色大變。

  但凡修習魔法和武術的人都知道,從一個人的氣場往往可以看出一個人能力修為。氣場強大
  的人,修為必定很高。而能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藏的人,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風雲無垠身邊明明坐著一人,且旁邊還站了三人,按說應該及其顯眼,但他們卻剛剛才發現他
  的存在。如果不是那位小公子故意流露出氣場,他們說不定還不會注意到風雲無垠的存在。

  灰衫男子和銀環男子同時意識到這一點,對視一眼,又向風雲無垠和初七二人看來。

  氣氛一時凝注。

  正在這時,清晰而有節奏的腳步突然從樓梯處傳來。

  金蘇鐵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樓梯口。

  看見風雲無垠和雨他們對峙的二人,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金公子。」風雲無垠遠遠地對他抱拳。

  「溫公子。」

  金蘇鐵也不好在此時退出去,走了過來,隨意勾起一邊倒下的凳子坐下靠在牆上。

  場合不對,對方沒有多做交談。

  「金蘇鐵?你怎麼會在這裡?」銀環男子和金蘇鐵居然也認識,語氣毫不客氣。

  金蘇鐵淡淡地瞄了一眼,一幅懶得開口的模樣。

  灰衫男子和銀環男子都冷眼瞪著他,似乎和他有過節。

  銀環男子冷哼一聲,轉向風雲無垠等人,此時他已經確定風雲無垠是這些人裡面做主的人,態
  度客氣了許多:「閣下莫非就是『風花雪月』的老闆溫傲天溫公子?」

  「正是。」風雲無垠道。

  銀環男子抱拳道:「在下苗直,這位是家兄苗正。風花樓的損失我二人會負責,還請溫公子將
  小花豹交給在下二人,只因......那小花豹絕非俗物。」他言辭閃爍,是在叫人難以信服。

  風雲無垠淡聲道:「單憑閣下的片面之詞,本公子沒有答應的理由。」

  苗正和苗直二人神情猶豫,躲躲閃閃,一時無話。

  金蘇鐵突然開口道:「你們所說的小花豹在哪裡?它有何問題?」

  苗直突然冷哼一聲,轉向他道:「金公子真乃其人,走到哪裡都能碰到你;你敢說自己跟這件
  事沒有關係?」

  「在下一直在追查這件事,自然隨時出現,有何稀奇?倒是你們兄弟二人的嫌疑似乎更大。
  」金蘇鐵輕鬆回擊。

  「你!」苗直被氣得不輕,苗正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不見了。」突兀的三個字。

  初七聽得莫名其妙,那苗直卻明白苗正的意思,在大廳裡掃視一圈,氣急敗壞的推了苗正一下
  :「怎麼不早說?」

  苗正狠狠地瞪了金蘇鐵一眼,從錢袋裡掏出兩枚金幣放在桌上,氣沖沖地拉著苗正走向樓梯。

  「金蘇鐵,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請便。」

  苗直走到樓梯樓突然又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道:「溫公子,小心金蘇鐵這個人,也小心看好
  那隻小狗。」

  一直窩在初七懷裡的小小聽見有人提到它,伸出雪白的腦袋看了他一眼,兩隻黑溜溜的小眼睛
  在一團雪白中顯得尤為靈動。

  金蘇鐵皺眉,冷眼看向他們兄弟二人:「你們二人可是在賊喊捉賊?」

  風雲無垠並不表態,意思地抱了一下拳:「多謝苗公子的提醒。」

  苗直冷哼了一聲,拉著苗正離開了。

  金蘇鐵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站起身道:「在下也告辭了。」

  扶搖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不明所以。

  「這時唱的哪一出?」

  初七道:「說來說去,還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爭些什麼。」

  「呵!無論孰是孰非,我看戲便是,必要的時候插一腳進去會更有趣。」風雲無垠唇角上翹
  ,臉上又浮現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許赫東張西望:「小花豹不見了。」

  初七道:「三和四去追它了。」

  初七話音剛落,影三和影四和身影便出現在幾人跟前,小花豹正被影三抱在懷裡。

  「主子,我們追出風花樓就跟丟了小花豹,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就躲在一樓的角落裡。」小花
  豹在他手裡抖索著,看見許赫,跳下地,噌地跑到了他旁邊。

  「哼,遇到危險時還真是會逃啊。」扶搖的語氣古古怪怪。

  許赫瞅了他一眼,輕柔地將小花豹抱起,張羅著讓人給它準備吃的。

  扶搖酸溜溜地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它。」

  「不喜歡它難道要喜歡你嗎?許赫看玩笑地道。

  扶搖模糊地嘀咕了一句。

  初七耳力極佳,不由得淡淡一笑。

  這兩人還真是......

158

  又到夜深人靜之時,風雲無垠仍然讓溫玉樹六人守在暗處,蹲守了一個多時辰,那金髮男子依舊未出現。溫玉樹幾人無功而返。

  風雲無垠和初七一起躺在床上,風雲無垠卻久未合眼。今夜,靜得有些不尋常。青蛙和蟬蟲的鳴叫也偃旗息鼓。如果他的感覺沒錯的話,今晚一定還會有事發生。

  昏暗的光線下,他臉上浮出興味濃厚的笑。突然間,一隻修長的手臂伸過來,一隻調皮的手摀住了他的雙眼。

  「父皇,你又在陰笑了。」

  「莫非寶貝喜歡父皇淫笑?」

  「……你的寶貝要睡覺了。」

  「呵,睡吧。」

  小小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小七,大主人,有人來了!」

  哧哧哧——

  數聲輕響,無數枚細小的銀針從窗紙中射進來。暗衛敏捷的拔出長劍唰唰幾下全部當下。還是有一枚漏掉,逕直飛向大床的位置。風雲無垠食指輕彈,一枚銀幣扣住銀針反向窗口飛去,發出「喑」的一聲輕吟,釘入木框之中。

  影三和影四不待吩咐躍出房間,緊緊追隨偷襲人而去。

  初七睜開眼坐了起來。

  父子兩相視一眼,沒有交談,拽過放在一邊的衣服穿上,視線同時轉向外面。一個黑影飛快地從窗外一閃而過。

  風雲無垠沒有動,閒閒的問了一句:「呵,寶貝猜是金蘇鐵還是苗家兄弟?」

  「苗直恐怕沉不住氣。」

  風雲無垠沒有表態,攬著他一躍而起,跳窗而去,溫玉樹和溫臨風緊隨其後。小小始終跟在初七腳邊。

  皎潔的月光下,一個頭戴面具,身穿黑色披風的男子站在不遠處,顯然是在等他們。

  「溫傲天。」語氣有些玩味。

  也許是蒙面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模糊,並不是金蘇鐵或者苗家兄弟二人的聲音。

  溫玉樹和溫臨風同時向前,風雲無垠擺了擺手,兩人恭敬地退下。

  風雲無垠淡然地看著黑衣人,挑了挑眉毛,沒有開口的意思。他慢悠悠地伸手將初七歪斜的腰帶整理好,等著黑衣人繼續。

  黑衣人果然沉不住氣,冷哼一聲:「在就聽聞『風花雪月』的大老闆溫傲天狂傲不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閣下莫非有與人在月色之下閒聊的嗜好?」初七負手站在風雲無垠旁邊,語氣有些不耐。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將視線轉向風雲無垠:「要怪就怪你們妨礙了本公子——出招吧!」

  「本座從來不屑於主動出手。」風雲無垠漫不經心地輕笑,一如既往地狂傲和自信。

  男子上下打量著他:「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喔?那麼閣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風雲無垠望望天空,「今天的月色不錯,月下酣戰,不錯,很新鮮的體驗。」

  「你!」

  「寶貝,找個地方坐下。」風雲無垠摸摸初七的臉笑道,完全不把男子放在眼裡。

  初七果然足尖輕點,屈膝斜坐在了旁邊的屋頂上,單臂支於膝蓋之上,托著下頜淡然道:「爹爹,快點,很睏。」論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力,他一點兒也不比風雲無垠差。

  「唔,好,會很快的。」

  「不自量力!」男子冷哼一聲,全身騰空,口中突然吐出無數個白色的小氣團,全部向風雲無垠急速飛去。白色的氣團在空中劇烈地上下抖動,猶如暴風雪中不知歸宿的雪花忽高忽下。

  其中一團氣體碰到旁邊的一棵樹,啪地一聲如**德水袋一般爆炸,氣團接觸到樹幹的地方,被腐蝕了一大塊,變成了黑色!

  初七雖然狀似悠閒地坐在屋頂上,眼睛卻一眨不眨,緊緊地盯著風雲無垠——

  只見風雲無垠右手聚集風系魔法元素,大掌一扇,風元素如一把巨大的扇子將多有的氣團吹出十幾丈之外,而他的左手則喚出水元素,同樣結成一個個水球,於那些氣團撞擊在一起合二為一,然後猛然墜落在地,地面上被腐蝕出一個個大小相似的空洞。

  男子眼神微微一變,發出一聲低吼,空中噴射出更多的腐蝕性氣體。風雲無垠表情不變,只手中加快速度,再次以同樣的方式攔截了所有氣團。

  「幹得好!」小小興奮地在屋頂上跳起來。

  「普通的人類決計不可能從口中吐出如此酸性的物質,」風雲無垠一邊反擊,一邊開口,淡然的語氣像是和朋友聊天,煞有其事地道,「唔,或者閣**質特殊也並非不可能。」

  「廢話少說!」男子低喝一聲,「光芒萬丈!」

  黑夜突然如同白晝一樣明亮,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驟然出現的無數條纖細的白色光芒,向風雲無垠射去。風雲無垠高速旋轉一圈,等他站定,身上已經多了一層可見的金色結界。圓溜溜的金色結界萬無一失地將他護在中間。

  他的口中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金盾。」

  白色光線接近金盾的那一剎那,圓罩形的金盾驀然變成木箱形體,從其中一條邊線展開,成為一面平滑的擋板。

  「哇,小七,你看大主人好厲害!」

  初七無意識地嗯了一聲,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風雲無垠的任何反應。

  只見白色的光線不知有何玄機,碰到金盾後,嗖的一聲,竟然全部反彈回去,密密麻麻地射向黑衣人。黑衣人大驚失色,後退幾步的同時,左手突然扯下身上的披風扔過去。黑色的披風灌滿夜風,緩緩的在空中飄蕩著。等披風落地,遠處已經不見黑衣人的影子。

  人呢?

  初七的心猛地一驚,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的眼迅速四處搜查,卻沒有發現黑衣人的蹤跡。

  突然,他驀地站了起來。

  原來黑衣人不知何時竟然站在風雲無垠背後,幾乎緊緊地貼著他!

  初七不由得神色凜然:剛才父皇的金盾展開後,身後卻門戶大開,竟然給了黑衣人可趁之機。

  但是——

  他握緊拳頭。父皇一定有所防備,他不可能如此大意竟然讓人這麼接近。

  他緊緊地盯著風雲無垠,當他在風雲無垠唇角看見那抹熟悉的陰笑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他的父皇不會那麼大意的。

  「你在看哪裡?我在這裡。」黑衣人得意地笑。

  空氣中傳出一聲輕笑:「你似乎嚇到了本座的寶貝呢。」

  如此緊急的狀態之下,他的父皇居然還有閒暇注意他的表情。初七不由得有些挫敗感。難道真的是他對父皇的實力不夠自信?

  黑衣人暗叫不妙:風雲無垠明明在他身前,他的聲音卻在他背後出現!

第159章 激鬥(2)

  孰料,他尚未來得及躲開,背上已經受了火熱的一擊。他悶哼一聲,向前奔出好幾步才穩住身子,一躍而起,在不遠處站定。

  風雲無垠則抽空向初七瞄去,對他眨了眨眼。

  初七回以一笑,慢悠悠坐下。此時他已經完全確定剛才風雲無垠根本就是一直在耍那個黑衣人。想到這裡,他不再擔心,放鬆地坐在一邊,抱著看戲的心態。

  小小趴在屋脊上,搖著尾巴:「小七,你就放心吧,你的爹爹的能力很強很強。」

  「嗯。」初七抿唇一笑,卻瞥見風花樓的方向飛來兩個人影。

  許赫和扶搖兩人輕飄飄地落在初七旁邊。

  「小七,發生了什麼事?」

  「公子怎麼和人打起來了?」扶搖道。

  初七簡單地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你們怎麼會出來?」

  這裡離風花樓有些距離,他們不至於聽到動靜。

  許赫無奈地道:「小花豹又不見了,我和扶搖出來找,聽見聲音才過來的。」

  「又不見了……」初七呢喃一句,似有所悟。忽然卻聽見一聲輕輕的嗚咽,三人低頭一看,哭笑不得。那小花豹不就在下面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

  許赫連忙躍下將它抱起,又重新回到屋頂,此時也沒有閒暇追究小花豹的去處,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纏鬥在一起的二人。

  忽然,砰地一聲,風雲無垠和男子同時向對方推出一掌後,又同時退後。男子臉色古怪,風雲無垠則負手而立,似笑非笑。

  「看來是我太小瞧你了。」男子冷聲道。

  天空突然變暗了一些,雲層中似乎有什麼在湧動。

  許赫警覺地道:「溫度變低了。」

  「嗯。」扶搖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他們能感覺到,有什麼正在悄悄地發生變化。

  初七並未言語,他的視線一直緊鎖著他的父皇。

  小小也由趴改為站,看著風雲無垠的方向。也許是心思單純,也許是對它的大主人充滿信心,它的眼裡絲毫不見擔憂,有的只是好奇。

  風雲無垠臉上仍然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龍飛鳳舞!」男子振臂厲呼,雲層滾滾翻騰,入被激怒的波濤般咆哮著,變成一隻靈活游動的白色巨龍和一隻如夜一般漆黑的鳳凰。巨龍全身銀光澄亮,危險而攝人;而那隻鳳凰通體呈現黑色,張開兩隻寬闊的翅膀,流露著不祥的氣息。一龍一鳳均身形巨大,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風雲無垠,就像大象看著老鼠。巨龍在前,鳳凰在後,風雲無垠被夾在中間,看上去完全處於劣勢。

  男子縱身一跳,騎在巨龍背上:「上!」

  巨龍嚎叫一聲,搖擺著長尾,張牙舞爪地從正面衝向風雲無垠。與此同時,那鳳凰也從後面撲向他,掀起一陣強勁的風。初七幾人的衣衫被風掀起,呼呼作響。狂風掀起瓦片,吹出老遠,落在地上,啪啪啪。摔得粉碎。

  小小身子太小,連忙竄入初七懷裡。初七結出結界護住自己,腳底也聚集著魔法力將自己的身體固定住。他不躲閃,許赫和扶搖二人自然也不會後退,與他並肩立在屋頂,關注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毫無懼色,始終泰然自若。他的身體突然高速旋轉起來,包裹著一團光系魔法元素。因為速度太快他整個人就像一個來勢洶洶的龍捲風,巨龍攻擊的爪子和鳳凰射出的火球都被地擋在外。

  男子一時之間不能靠近分毫,他輕哼一聲,拍著巨龍的身子。巨龍掉轉方向朝龍捲風的漩渦游去。

  「不好!如果那龍從漩渦處轉進去的話……」許赫的話沒有說完。

  初七自信地道:「父皇不會給他機會的。」

  說話間,巨龍果然從漩渦中心衝了進去。卻聽一聲嚎叫,巨龍的身子突然從漩渦出逃竄出來。男子在巨龍背上顛簸了好幾下才穩住身體,眼神裡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

  龍捲風漸漸停了下來。

  風雲無垠仍然負手立於月色之下。

  他的衣袍因為剛才的風而動盪著,具有下墜感的布料緩緩飄動著,漸漸落下,歸於沉靜,狂風的餘波吹起一陣灰塵,撥響了樹葉,而風雲無垠的衣衫卻紋風不動。他整個人的姿勢和之前一模一樣,彷彿他一直就這麼站著,根本未曾動過。

  鳳凰嘶叫著在空中撲騰著翅膀,隨時準備在主人的一聲令下後再次攻擊。

  男子這時卻改變了策略。

  他飛身躍上鳳凰的背向初七的方向飛去,而那巨龍整個長尾捲向風雲無垠!

  他竟然想從初七下手!

  「呵呵呵呵……」風雲無垠突然低低地笑起來。

  小小吐吐舌頭:「大主人生氣了!」

  「小七!」許赫和扶搖兩人瞪大眼睛,擺好架勢,同時準備出手保護初七。

  初七不驚不懼地看著撲向自己的鳳凰。他自己完全可以擋住這一擊,但是他沒有動手的打算。因為他知道,這個男子在他的父皇面前對他出手,已經觸犯了風雲無垠的底線。

  他的父皇更樂意親自教訓他!

  果然,轟隆一聲巨響,巨龍被炸得粉碎,與他的悲鳴一起消散在空中。而風雲無垠已經瞬移至男子與初七之間,右手推出看似綿軟無力的一掌,那男子卻悶哼一聲,與那鳳凰一起筆直地向後退去,一團淤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許赫和扶搖甚至沒有來得及伸出手!

  「你……」男子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嘶啞而破碎,眼神不甘而憤恨瞪著風雲無垠,眼珠向外凸出,幾乎要滲出血。

  風雲無垠一手輕揉著初七的頭髮,冷冷地斜睨著男子,嗓音低沉而迷人,唇角勾著殘忍的笑:「本座的寶貝豈是爾等可以染指的。」

  「溫、傲、天!我們還會見面的……」鳳凰悲鳴一聲,嗖地鑽入雲層中消失了,只餘這句話迴盪在空中。

  夜,如停止潮汐的海面,靜謐而安逸。

  「爹爹,沒受傷吧?」初七這才跳起,手在他身上亂摸著。

  風雲無垠抓住他的雙手,不正經地調笑道:「呵!寶貝,別急,回房再繼續。」

  許赫和扶搖兩人連忙轉過身去,一個假裝望天,一個假裝望地。

  初七收回手負於身後,應對自如:「不必,既然爹爹還有心情開玩笑,那麼看來是沒有受傷了。」

  風雲無垠遺憾地嘖了一聲。

  幾人回到風花樓,影三和影四覺察到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後正好返回。

  初七問道:「父皇,你能看出那人是誰嗎?」

  「是誰父皇不知,不過父皇卻肯定他出現的原因是為了一探本皇的實力。」

  初七與他看法一致:「不錯,他之前說過父皇妨礙到他了。」

  溫玉樹問道:「主子,我們該做些什麼準備嗎?」

  「看好小花豹,和小小。」

  初七向風雲無垠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風雲無垠微微點了點頭。

第160章 小小的反常

  初七並沒有忽略風雲無垠那句話中的停頓。

  他追問風雲無垠,風雲無垠只道告訴他就會變得無趣,他只得作罷,覺得自己的父皇是在可惡。吃早膳時,還有點心癢癢。他的好奇心一向不重,但是這一次不知為何,對這件事很在意。

  「小小,不舒服嗎?」初七突然發現小小有些無精打采。

  小小搖搖頭:「沒有,就是有點沒勁。」他打起精神繼續吃著盤子裡的魔獸肉。

  初七笑道:「你不是很喜歡和許赫的小花豹玩嗎?」

  許赫插了一句話:「小七,他現在叫小花瓣。」

  初七口中的湯差點不雅地噴出來,風雲無垠搖頭一歎,拿起放置在旁邊的乾淨潔白的絲絹為他擦拭嘴角。

  「我記得你曾笑過我不會起名字,看來你也不怎麼樣。」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報仇」,初七自然不會錯過。

  許赫摸摸鼻子:「這句話你應該對著扶搖說。」

  他白了扶搖一眼。

  扶搖很無辜地對他迷人一笑:「糊塗啊糊塗,所謂名字,貼切便可,你們看這小花豹縮成一團的時候身上的斑點多像花瓣。」

  「本來我也極力反對,沒有想到扶搖叫他小花瓣的時候,小花豹真的應了。」許赫一臉無奈。

  初七不由得輕聲笑起來,看見小小仍然沒有精神的樣子,臉上又浮現出憂色。

  他轉向風雲無垠道:「父皇,用過早膳我們出去走走。」

  「好的,寶貝,再多喝一些甜湯。」

  風雲無垠帶著初七和小小逛遍了整個五角城,小小還是沒有半點精神。

  初七隱隱覺得不妙,想起那日在雪月閣,第一次見到那只狡的時候,那種古怪的眼神和無精打采的樣子和小小此時頗為相似。當日他見著那狡覺得它有些不對勁,後來果真出事了。

  另外,金蘇鐵和苗直都曾說過很古怪的話。

  金蘇鐵說:「最近臨鎮的事鬧得很大,閣下二人還帶著這麼高級的魔獸到處在,膽子不小。」

  苗直也說過:「小心看好那隻狗。」

  但是,這些天以來,小小一直跟著他和父皇,最多只是去許赫那裡和小花豹一起玩耍,對方不可能有下手的機會。

  這樣分析一番,他安心許多。

  「小小,不如送你進連心戒和小森一起待一會兒好嗎?」

  「還是不要打擾小森了,」小小搖搖頭,興致缺缺,「可能跟今天的天氣有關。」

  總不至於狗也會中暑?

  初七有些鬱悶,撫摸著它的小腦袋問道:「你要不要自己走走?說不定會好一點。」

  「小七,我不想自己走。」小小蹭了蹭他的手。

  他越發覺得小小有些奇怪:「爹爹,小小是不是病了?」

  風雲無垠不甚溫柔地揪住小小的後頸將它拎起來,輸入木系魔法力探察一番,並無不對。

  「寶貝,看來要找專門的大夫。這城裡一定有獸醫,且去找找看。」

  今天跟著他們的是影三和影四。

  風雲無垠做了一個手勢,影三便出現在他身邊,影四仍然隱身在暗處保護著。

  「去打聽一下,哪裡有獸醫。」

  片刻後,風雲無垠和初七出現在城東一家獸醫館裡。

  這家獸醫館已有五十多年,是城裡的老字號。口碑不錯,屹立五十多年而不倒。老獸醫已有一百多歲,將小小從頭到尾檢查一遍,遺憾地搖頭。

  「老夫行醫七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般看不出病因的病。對不住二位公子。」

  初七越發擔憂起來。

  「爹爹,現在怎麼辦?」

  小小縮著腦袋,也有點害怕。

  「小七,我是不是要死了?雖然我是一隻狗,但是其實我是那個族的啊,可以永生不滅的……為什麼……」

  初七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了!爹爹!」

  他急切地轉向風雲無垠,小小已經陪著他這麼多年,他無法想像它真的有事的話,他會怎麼樣。

  風雲無垠連忙摟住他,撫摸著他顫抖的身軀一邊親吻他的額頭:「噓,冷靜,冷靜,寶貝。爹爹會想出辦法的。相信爹爹,嗯?」

  初七點點頭,手還在微微顫抖。

  「聽著,寶貝,爹爹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爹爹也懷疑有人做了什麼手腳,但是小小這段時間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對方並無可趁之機,所以小小極有可能只是生病了。無需想太複雜。」

  「嗯。」

  風雲無垠牽著他離開了獸醫館,忽然想起此時正在風然的皇家衛隊裡的昂多。

  「寶貝,昂多頗懂獸醫術,也許知道小小是怎麼回事,不如我們現在就返回皇家衛隊如何?」

  初七點頭:「一定要救小小。」

  父子兩人當下準備返回風花樓,走到半路,一個少年突然衝過來,伸出胳膊攔住他們。

  風雲無垠微微挑眉。竟然是那天晚上出現的少年。

  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但此時他擔心自己的寶貝,已沒有心思理會黑夜幻獸的事,臉色一沉。一雙冷眼輕輕一掃,那少年便白了臉,放下了胳膊。

  但他並沒有讓開,裝著膽子叫道:「你們的魔寵是不是不對勁?那個,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風雲無垠和初七相視一眼,這麼巧?

  初七問道:「你有辦法救它?」

  少年輕哼一聲:「嗯。」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你有什麼目的?」初七冷淡地看著他,沒有多大耐心和他廢話。

  少年瞪著眼:「我一片好心,你居然懷疑我別有用心?」

  他驀地又懊惱地收斂了氣勢,耐著性子指著小小問道:「那我問你們,它是不是一直沒有精神,連獸醫也看不出是怎麼回事?」

  初七點頭道:「不錯。」

  少年粗聲道:「那就對了。你最好馬上用十枚上好的魔晶核餵給它吃,也許還有點用。不然的話,真的會沒救的。啊,對了,這魔晶核一定是等級比它本身還要高的。」

  少年說完,轉身要走。

  初七將小小塞給風雲無垠,絲毫不管他英明神武的父皇抱著一隻雪白可愛的小魔獸的狀況是多麼滑稽,身形一晃,已經擋在少年前面。

  風雲無垠鬱悶至極,卻也不敢真的將小小扔在地上。

  小小並沒有覺得自己能待在風然陛下的懷抱裡是多麼榮幸的事,一邊抖索一邊嘀咕,可惜全身無力,也無法掙脫,只得豁出去了趴在風雲無垠的手臂上。

  少年見自己面前突兀地冒出一個俊美少年擋住自己嚇了一跳,臉也微微一紅,然後才反應過來就是剛才抱著魔寵的人。

  「你,你攔著我想幹嘛?」

  初七淡聲道:「本公子知道你沒有惡意,本公子也沒有惡意。但是既然你知道小小生病的原因,在弄清楚之前,本公子是不可能讓你離開的。」

  少年稀奇地看著他瘦弱的身子:「就憑你想攔住我?我看還是算了。你讓我走,我就當沒發生好了。」

  初七淡然一笑:「本公子不想把剛才的話再說第二遍。」

  「你真的要和我動手?」少年大概也察覺到一些不對,神色微微變得嚴肅。

  「不,」初七不以為意地看著他,「主動權在你。」

  放屁!少年在心裡罵了一句粗話,如果我不留下,你還不是要強行攔下我?這叫主動權在我?明明是你在逼我!

  但是這些話面對著這個少年,他不知怎麼就是說不出口。

  「我還有事,不能留下。」

  「那你就試著走走看。」初七仍然雲淡風輕的模樣。

  風雲無垠站在一邊欣賞著他生動的表情,看的津津有味。

  少年臉色一沉,猛然向初七發動攻擊,初七側身躲過,身形一晃在少年面前消失。少年驚訝地回頭尋找,初七已經從後面扣住他的肩頭。

  這是極少有人會的空間魔法!

  少年知道自己是絕對打不過了,只好投降似的舉起雙手:「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初七這才放開他,命令道:「去風花樓。最好不要想著逃跑,不然的話……」

  少年切了一聲:「想跑也跑不了啊。」那邊那個男人也在不停地洩露他的威壓呢。他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跑。

  三人回到風花樓後,初七急忙從連心戒中掏出十幾枚上好的魔晶核餵給小小。魔晶核對於初七來說不是問題,就算小小吃了也不會有壞處。

  沒有想到真的有些效果,小小明顯要精神許多,還讓初七給他準備些魔獸肉。早上因為沒有胃口,它並沒有吃多少。

  初七這才綻開笑顏,稍微放心了些。

  少年站在一邊看著初七的笑容有些發呆,感覺到室內溫度猛然下降,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收回視線。

  許赫指著旁邊的椅子道:「這位公子請坐。」

  「喔。」少年搔搔頭,在椅上坐下。

  扶搖見他很緊張,不由得有些好笑,道:「這位公子不知怎麼稱呼?」

  「我叫石驚天。那個,你們把我帶到這裡到底想做什麼?」進了這裡之後,他覺得自己想逃跑比登天還難,有些鬱悶。

  風雲無垠一雙銳利的眼直直地盯著他:「閣下是如何看出小小的異狀德爾?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內情?」

  石驚天看著小小:「那個啊,是因為我爺爺是獸醫,所以我才知道一點兒。」

  「喔?」風雲無垠知道他在撒謊也不生氣,似是隨意地道,「據本座所知,魔獸的魔晶核並不具有藥材的功效。敢為閣下,究竟是何種病情要用魔晶核來治療?」

  石驚天強作鎮定地道:「這個我也不懂,只是偶然聽見爺爺提起過就記下來了,沒有想到真的有效。」

  「原來如此。」風雲無垠似是接受他的說辭,不再說話,只是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盯著他。

  縱使心理素質再好的人也經不起被這樣的眼神直視,石驚天很快扛不住,坐立不安地問:「沒事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以,請。」風雲無垠挑眉,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石驚天搔搔頭,試探著問:「你們不會偷偷地跟蹤我吧?」

  風雲無垠道:「自然會。」

  石驚天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試圖據理力爭:「那個,為什麼要跟著我?我沒有惡意的啊。」

  風雲無垠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著:「既然如此閣下為何不說實話?」

  「我沒有撒謊!哼,要跟就跟吧,我要走了。」石驚天說完,向門口大踏步走去。

  初七這時才開口道:「扶搖、許赫、三、四,跟著他,跟丟了的話,今天就不要回來了。」他這句話並沒有忌諱尚未踏出門的石驚天,對這件事的重視由此可見。

  石驚天只頓了一下,就惱怒地推開門走了。

  「哼!那就看是你們跟蹤的本事強,還是我躲藏的本事高了。」

  四條人影緊跟著竄出。

第161章 魔寵反亂

  然而,石驚天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尤其是其中那兩個穿著「雙胞胎衣服」的二人。他們就像是經過專門的追蹤訓練。即使他已隱藏得十分絕妙,他們兩人也能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他所走的方向。每一次他剛逃脫他們的追蹤,稍感放心時,下一刻,那兩人又跟了過來。

  他躲在一棵樹上,大氣也不敢出地從樹葉的隙縫中看著下面轉悠的幾人。

  他們很顯然極其肯定他沒有走遠,所以才一直在下面走來走去,那「雙胞胎」之一還捻起一根草仔細地看著。

  忽然,他抬起頭來。

  「下來吧。」很冷然也很自信的聲音。

  石驚天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影三盯著繁密的枝葉不再廢話,直接將手貼在樹幹上,只見他的手中放出暗紅色的煙霧慢慢地向樹上漫延,不一會兒樹上就傳來哇哇叫的聲音。

  「哇哇!你做了什麼?好癢啊。啊——」

  石驚天哧溜一聲從樹上滑了下來,見扶搖和許赫笑嘻嘻地看著他,切了一聲,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

  「我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幹嘛追著我不放?」

  影三面無表情地比了一個請的手勢,石驚天知道自己是絕對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只好自動往樹林外走。

  「我無錢、無勢、無權、無色,你們到底想從我這得到什麼?」他故意走得很慢,嘻嘻哈哈地胡言亂語,希望可以套一些話。

  影三和影四也不催促,始終與少年保持一步之遙,仍然對他不理不睬;許赫和扶搖兩人也像笑面虎似的,偶爾對那少年迷人一笑,然後又轉過頭去開始調戲與反調戲的戲碼,直接把他當透明。

  石驚天嘰裡呱啦半天還是沒人理他,自覺地閉嘴,省點力氣和口水。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石驚天再次坐在了那把仍然放在那裡不曾移動過半分的椅子上。

  扶搖很好心地給他倒了一杯茶,他正覺得口渴,不客氣端起一飲而盡。

  這一次,他不得不老實地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其實我是來找我的魔寵的。」

  果然是魔寵,看來對方極有可能是真的看上了小小。初七暗忖。

  「繼續。」風雲無垠道。

  石驚天雖不滿風雲無垠命令的語氣,卻也不敢反抗,不情不願地繼續說道:「一個月前的一天,我的魔寵也和那位小公子的小小一樣突然變得無精打采。我當時沒有放在心上,也以為它不舒服帶它去看獸醫,獸醫也看不出來是什麼嗎病。我沒有辦法只好去問我的爺爺。爺爺說,它可能是魔法力消耗得多了,喂些魔晶核試試,然後我就找了很多的魔晶核給它。誰知道等我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我的魔寵像不認識我一樣,向我攻擊,之後逃得無影無蹤。爺爺說可能是有人搞鬼,下了咒術之類的,我想起前一天的晚上天空似乎變色了是不是跟這個有關。然後那天我看見五角城的天也變了,所以就一直追到這裡。後來……」

  他偷偷地瞄了風雲無垠一眼,不敢再說。

  風雲無垠似笑非笑:「後來,你發現本座的寶貝的魔寵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你不願意把這件事說出來,想等著小小也發生變異時進行跟蹤,說不定可以找到你自己的魔寵。」

  風雲無垠將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你的寶貝?呃,喔,」石驚天糾結了一下才想通他指的是初七,暗暗吐了吐舌頭,有些尷尬地道,「那個……也不是啦,說不定,吃過魔晶核後那個小小真的會好的。」

  初七擔憂地轉向小小:「小小,你覺得怎麼樣?」

  小小鄙夷地看了石驚天一眼:「你的魔寵一定很弱,我現在一點兒事也沒有了。」

  石驚天想怒,瞄了瞄風雲無垠,還是算了。

  「我都說完了,可以走了吧?」現在唯一可能的線索也斷了,只能等著五角城的夜空再變色的時候說不定還有機會。

  「送他出去。」風雲無垠知道了該知道的,痛快地放人。

  初七轉向風雲無垠:「父皇,這件事似乎不簡單。」

  風雲無垠一針見血:「嗯,都和魔寵有關。」

  初七道:「還是有必要跟蹤石驚天,他查這件事查了這麼久知道的一定比我們多。」

  「寶貝說的有道理,三,四,你們兩個去。」

  風雲無垠徵求初七的意見:「寶貝是想留在這裡繼續查這件事還是去找昂多?」

  初七看了看吃飽喝足後精神抖擻地圍繞著小花瓣轉悠的小小:「昂多叔叔不一定知道小小身上的原因——爹爹,我覺得根源還是和那天晚上的幻獸有關。」

  風雲無垠親親他的額頭:「那我們就留下來查清楚。不過,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從五角城到迪亞皇城至少還需一個月,我們在這裡最多只能停留六天,超過六天的話就必須加緊趕路,到時寶貝會很辛苦。」

  「嗯,我知道。」

  風雲無垠轉向許赫:「許赫,看好你的魔寵,本座不希望再生枝節。」

  許赫迅速道:「是,公子。小花瓣很乖的。」

  上次許赫準備與小花瓣締結主僕契約的時候出了意外,昨天晚上,許赫和小花瓣終於成功地締結契約,小花瓣正式成為可許赫的魔寵。

  風雲無垠隨意掃了一眼,看見那小花瓣老實地趴在椅子上,一雙淡黃色的眼正靜靜地看著窗外。感覺到風雲無垠看著它,它回頭看了一眼,晃晃腦袋,滿不在乎地移開眼神,懶洋洋地窩成一團。

  扶搖笑歎:「小赫赫,你看這小花瓣慵懶的樣子,和你還真是一摸一樣。」

  初七也不禁微微一笑。

  到了半夜,事情卻再起變化。許赫的房間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風雲無垠和初七幾乎同時睜開眼。

  「父皇,許赫的聲音。」

  「嗯,影衛。」

  影三和影四仍然在監視石驚天,由溫玉樹和溫臨風值夜。聽到命令後,溫玉樹奔去許赫的房刻,溫臨風則仍然隱身在暗處提高警惕,調動所有的官密切注意周圍的動靜。

  就見這時,窗外的天空驀然又變成了火紅色,紅光從許赫的房間裡蔓延而出,整個四樓就像處於絢爛奪目的晚霞之中。紅光不停地閃動著,窗欞的影子映在房間的地上,也隨著波動起伏,既耀眼又詭異。許赫房間裡桌椅翻倒的聲音越來越大,裡面還夾雜著扶搖、許赫和溫臨風三人不時的輕喝聲。

  風雲無垠和初七快速穿好衣服,走進許赫房間,卻見許赫、扶搖、溫玉樹三人正和小花瓣、小小混鬥在一起。小花瓣和小小全身都變成了火紅色,像發光體一樣不停地發出火紅色的光芒,閃動不停。隨著它們的動作,它們就像兩個跳躍的火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許赫三人對付的顯然是小花瓣和小小。小小是初七的魔寵;小花瓣則是許赫的魔寵。許赫、扶搖和溫玉樹三人都不敢下重手,只能盡力牽制。

  初七見到小小身上的變化,聲音驀然一沉:「怎麼回事?」

  溫臨風連忙上前幫忙,溫玉樹趁機暫時退出,對風雲無垠和初七報告具體情況。

  「主子,小公子,是這樣的。許赫睡到半夜時聽見房裡有動靜,馬上醒來,卻發現小花瓣和小小正用恐怖的眼神看著他。他隱約覺得不妙,想上前抱住小花瓣,誰知道小花瓣突然向他發起攻擊,小小也像不認識他一樣發狂地撲向他。屬下和扶搖公子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鬥在一起。小小已經不認識我們任何一個人了。」

  初七不相信小小會不認識他,幾步踏進房間,呼喚它的名字:「小小。」

  小小聽見聲音,突然轉過身向初七撲來,初七連忙張開雙臂迎接它。豈料,正在一人一獸互相接近的時候,小小卻突然幻化出一個火球扔向初七。

  初七整個人愣在那裡。

  如果不是風雲無垠一直注意著初七,眼疾手快地將他抱住,初七已經被小小的火球擊中。

  此時,初七不得不相信小小真的不認識他,既覺得心痛,又覺得失落。

  小小對初七已經完全沒有印象,再次向他撲來。風雲無垠長袖一揮,不輕不重將它摔在地上。

  「嗷——」小小被徹底激怒,低吼著變大身形,對著風雲無垠和初七呲牙咧嘴,渾身的毛髮都豎了起來,全身泛著詭異的紅光,前半身匍匐在地上,隨時準備進攻。它的一雙眼瞪到最大,整顆眼珠變成了血紅色,初七甚至能清晰地看見一條條血絲。

  「小小……」他突然注意到它渾身在輕微地顫抖著,暗猜它也很痛苦,不由得又想走過去。

  小小卻嚎叫一聲再次向他撲來,扶搖順手將手中錦緞當做武器向小小揮去,攔住了它。

  「小七,危險,不要靠近。」

  風雲無垠已將初七緊緊地鎖在身邊,低喝一聲:「都退下。」

  「父皇?」初七不明所以。

  風雲無垠放在在他腰間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溫玉樹幾人領命退下,小花瓣和小小又示威似的嚎叫幾聲,突然嗖地從窗戶竄了出去。

  「跟上去。」風雲無垠命令道。

  一行人在夜色中跟著前面的兩團火紅急速前進著。

  苗正和苗直兩兄弟二人突然從暗處跳了出來,跟著他們一起追。

  「是你們,」風雲無垠冷聲道,「你們一直在監視本座一行人?」

  苗直乾咳兩聲:「不敢,只是監視風華樓而已。」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不再理睬他們。

  兩團火球速度極快,很快一行人便出了城。小小和小花瓣敏捷地竄進樹林後迅速分成兩路。

  風雲無垠和初七自然選擇了小小這邊,溫玉樹和溫臨風連忙跟上。

  許赫、扶搖、苗正和苗直則追著小花瓣而去。

162

  小小的速度極快,風雲無垠和初七的速度也不慢,始終與小小保持四五丈遠的距離。溫玉樹和溫臨風稍微落後。

  小小的火球在樹叢中一直往前急竄,風雲無垠以結界護著自己和初七在樹林中穿梭,樹葉嘩啦啦地響著,偶爾有受驚的野鳥眼珠警覺地左轉右轉,等找到發出聲音的方向,卻只看見被一陣急掠而過的風帶動的樹葉在慘淡的月光下搖晃著。

  小小似乎知道有人跟在它後面,速度越來越快,嗖地一聲突然消失在一棵大樹後面。

  風雲無垠和初七停下腳步,仔細地打量著周圍。樹林中疊影重重,昏暗的光線下一片朦朧。

  風雲無垠從連心戒裡拿出一枚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周圍一圈頓時明亮許多。

  「寶貝,這裡有結界。」

  風雲無垠伸出手輕輕一碰,一個淺藍色的結界便出現在二人眼前。

  初七掃視周圍,發現他們二人已經不知不覺來到密林深處。

  「爹爹,這麼偏僻的地方會有結界,一定有古怪。上傳扶搖幾人幾次追到密林中來卻一無所獲是不是也和這個結界有關?」

  「嗯,極有可能,以他們的能力,確實要費一些時間才能發現這裡的結界。待爹爹將它解除。」

  風雲無垠將手貼於結界上,不消片刻,結界就如遇上火的冰層漸漸消融,一棵三人抱的大樹突兀地出現在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面前,靜然而立。

  風雲無垠掃視一圈,已發現異樣,他用手摀住夜明珠。初七馬上也察覺到不同。

  雖然周圍並沒有光線,青嫩的樹葉卻泛著幽幽的瑩光,在黑暗中就像不知名的魔獸的眼,一眨不眨地俯視著他們。萬籟俱寂,就連風似乎也被凍住,只有兩人綿長的呼吸伴著心跳聲,在黑夜中清晰可聞。

  風雲無垠放開手,初七仰頭看去,只見大樹高聳入雲霄。從來沒有看過這麼遠的地方,讓他有些暈眩之感,不由得後退一步,一隻堅強的臂膀摟住了他。

  「寶貝?」

  初七搖搖頭示意他沒事,又仔細打量那棵大樹。粗糙的樹身有著怪異的紋理,初七在上面找到一處燒過的痕跡。他猜測是小小留下的。

  風雲無垠也贊同他的看法,伸手一摸,手居然穿過了大樹。

  「進去?」

  初七點點頭:「進去。玉叔叔和臨叔叔怎麼辦?」

  「爹爹一路已經留下記號,他們自會找來。」

  風雲無垠走在前面,牽著初七的手緩緩沒入樹幹之中。進入的那一瞬間,初七眼前一黑,片刻過後,眼前突然出現一片光亮。

  兩人面前是寬敞的石階,石階下去之後是長長的甬道,蜿蜒向前,不知通往何處。甬道兩邊的牆壁每隔三四米就鑲嵌著一個鵪鶉蛋大小的光系魔晶石,有五顆相對較小的魔晶核環繞著,光線非常充足。牆壁是用堅硬的大理石所砌,看上去堅硬如鐵,在魔晶石的光芒反射下泛著黃色的螢光,上面雕刻著形態各異的各種魔獸,恢弘大氣,栩栩如生。

  甬道裡靜悄悄的。

  風雲無垠將夜明珠放回連心戒內,手心發力催出一團魔法力氣團,魔法力形成的風球順著甬道向前衝去,甬道裡沒有什麼反應,暫時確定了安全性。

  風雲無垠和初七相視點點頭,手牽手向前走去。

  「爹爹,這裡是什麼地方?」

  風雲無垠道:「爹爹猜得沒錯的話,此時已經在地下了。」

  「什麼人會在這裡建這麼豪華的地下室?」以初七不靠譜的價值概念估計,這些光系魔晶石和魔晶核每顆至少需要100枚金幣。而且,他總覺得牆壁上的雕刻畫似乎預示著什麼。

  「等找到這裡的主人就知道了。」風雲無垠道。

  甬道裡靜寂無比,父子二人的對話顯得異常清晰,讓初七有一種彷彿全世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的錯覺。

  「寶貝,怕嗎?」

  初七坦然道:「爹爹在這裡,有什麼好怕的。」

  風雲無垠停下腳步,看著才到自己胸口的小人兒,心中湧起無限的情意,將他緩緩壓在牆上,炙熱的呼吸噴在初七的臉上。

  「寶貝這麼相信爹爹,爹爹真想在這裡要了你。」

  初七戳戳他的胸口:「爹爹!我們要先找小小。」

  「那麼,要個吻不過分吧?」風雲無垠的手從初七的背上滑走著,慢慢向下停留在他的翹臀上徘徊著,貌似商量,實則「威脅」。如果他的寶貝不同意,他就要換「地方」了。

  初七不禁佩服起他的父皇來,在這麼詭異的地方竟然也能發情。

  不過,他的父皇的薄唇是他的最愛,他當然不會拒絕這個機會。他從風雲無垠懷中擠出,反將風雲無垠壓在牆壁上,得意地一笑,才踮起腳尖勾住他的頸項,吻住他的唇。

  「父皇不許回應。」他在風雲無垠唇邊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含住他的唇瓣含弄**著,半響才將舌擠進風雲無垠的口腔以舌尖頂弄磨蹭著風雲無垠的舌,熟悉的滑膩柔軟互相碰撞,兩人喉間不由得同時發出模糊的呻吟。

  風雲無垠剛才並沒有答應寶貝的要求,自然不會忍得住,右手扣住初七的後腦勺便搶回主動權,狂烈猛掃著初七口腔內壁的每一個角落,最後才纏住他的香舌糾纏不休,直到初七的舌只能任他擺佈,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風雲無垠才放開他。

  初七瞄了風雲無垠一眼,也許是因為這個吻耗掉了一些氣力的緣故,心裡不再如最初那般擔心。父皇突然吻他的用意也許在此?

  風雲無垠拈起他的一縷髮絲放在唇邊輕吻一下,幽深的黑眸卻凝視著他,逗弄著他:「寶貝沒有力氣的話,爹爹可以抱著你走。」

  初七回過神來,真的無奈了:「爹爹,早點兒找到小小可以早點出去。」

  「呵!著急了,走吧。」風雲無垠見他真的放鬆下來,唇角上揚,不再逗他,與他十指相扣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甬道似乎沒有盡頭一樣一直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兩人面前出現了兩條分叉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遠遠望去,兩條路都似乎在無限延伸。

  風雲無垠和初七及其默契地一左一右,檢查是否有小小路過時留下的痕跡,卻失望地發現並沒有。也就是說接下來,兩人必須隨意挑選任意一條甬道繼續往下走。

  初七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會不會繼續往下後,又會變成兩條?

  風雲無垠神色不變,展開神識探查一番,略顯驚奇地嘖了一聲。

  「爹爹,怎麼了?」

  風雲無垠冷笑道:「這裡的主人不簡單。寶貝也知道爹爹的一雙眼幾乎可以透視一切,但是這裡的牆壁卻無法穿透。有趣。」

  初七卻一點兒也不擔心,眨著亮晶晶的眼看著風雲無垠:「走哪邊?」

  「寶貝決定。」

  初七選擇了右邊。

  兩人又行了不遠,果然看見甬道再次分成左右兩個方向。

  這一次,冷笑的人變成了初七。

  「爹爹,我們一直選右邊吧。」

  風雲無垠任初七拉著他走,心裡卻一直在思索。他現在已經確定這是一個地下迷宮,但是對方把迷宮建在地下的目的是什麼?外面的結界並不易破,他是為了保護什麼還是正在進行著什麼?

  「寶貝,慢點。」見初七越走越快,他手上微微用力將他拉回自己身邊伸出手臂摟住。

  「跟在爹爹身邊。」

  「爹爹,這是一個地下迷宮吧。」

  「嗯,寶貝也看出來了。」

  初七分析道:「我們這樣一直順著走太被動了,必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他所說的「出去」自然不是離開這裡,而是找到這裡面「與眾不同」的地方。

  風雲無垠問道:「寶貝有什麼想法?」

  「毀掉這個地方,應該能找到不同的路。」

  風雲無垠點點頭道:「嗯,嗯,似乎是個主意。」

  「爹爹的意思是行不通了?」初七不滿他似乎是敷衍的語氣。

  「呵,又生氣了,」風雲無垠捏捏他的臉蛋,說道,「何必浪費力氣,爹爹和寶貝還沒有地下宮殿呢,這裡還不錯,暫時留著吧。」一副勉強合適的口氣。

  「那我們繼續這樣走下去嗎?」

  風雲無垠陰險地笑著:「既然寶貝覺得太無聊,把這裡的主人逼出來也未嘗不可。」

  「爹爹有辦法?」

  「嗯。」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風雲無垠對他綻開迷人的笑容,眼中帶著一絲戲謔:「因為,看著寶貝苦惱的樣子和思考的表情太可愛了。」

  「寶貝覺得爹爹大顯神威的樣子會更可愛。」初七也不著惱,對風雲無垠無邪一笑。

  風雲無垠被他鼓著臉頰的樣子逗樂,又是低笑連連:「呵呵,多謝寶貝誇獎,看爹爹的。」

  風雲無垠伸出雙手先用土術拔起一個高高台階供他與初七二人站立,然後喚出源源不斷的水元素。流水越來越多,很快順著甬道向前流去。

  初七奇道:「這樣他就會出來嗎?」

  風雲無垠解釋道:「這些水碰到分岔路後會自動分開,總有一波會流到這裡的主人那裡去。那裡的主人看到水自然會想辦法阻止水流。水流中的魔法力會回饋於爹爹的掌中,到時候哪個方向的水有異樣,我們往那邊走便是。」

  「爹爹真厲害,果然是好辦法!」初七不由得一笑,隨即低著頭密切注意著清澈的流水。

  半個時辰後,風雲無垠收起了手掌。

  「找到了嗎?」

  風雲無垠搖頭道:「沒有,但是爹爹感覺到有一個方向的流水速度明顯比別的地方快。」

  「這說明那裡的地勢可能比別的地方低而且有較大的空間!」初七反應速度極快。雖然這不能證明什麼,但至少可以判斷出那裡不再是無盡的甬道。

  他和風雲無垠默契地一笑,牽著手向那邊飛去。

第163章 噬心橋(1)

  出現在初七和風雨無垠面前的是一片開闊的空間,頭頂是蔚藍的天空和漂浮的白雲,地上是枝葉繁茂的樹木和花團錦簇的花叢,就像是來到了世外桃源,讓初七有一種他們無意中出了迷宮的錯覺。芳香的鮮花,換場的流水,飛來飛去的禽鳥,歡騰跳躍的走獸,並沒有任何異常,初七卻覺得無比古怪。

  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沒有聲音。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聲音,就連流水也悄無聲息。

  「爹爹,是幻術嗎?」

  風雲無垠搖頭道:「應該是一般幻術,一半真實。寶貝可知幻術便是虛假,但是高級的幻術卻可以將虛假與真實結合,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牽著初七向前,示意他碰觸一下路邊的樹。

  初七伸手探去,清晰地感覺到樹幹的粗糙。

  「不能解除嗎?」

  「不能,只能從中判斷出真與假才能出陣。」

  此時的他們站在一座高峰頂部的平原之上,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雅致的木索吊橋,連接至另外一座山峰。橋身看上去極為脆弱,且很狹窄,每次僅能容一人通過。橋下是望不到盡頭的深淵,纏綿的白霧肆意繚繞,似夢似幻。

  初七回頭一看,他們來時的甬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繼續前進。

  「爹爹。」

  風雲無垠聞聲,回頭看了一下,深沉一笑:「看來這裡的主人很希望我們走上那座橋。」

  他牽著初七走到橋頭,伸手摸了摸,確實真實存在的。但他打量著橋身卻臉色微變。

  「爹爹,怎麼了?」

  「寶貝,這裡的主人不簡單,」風雲無垠難得臉色凝重,指向橋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的奇形怪狀的黑色石頭,「看見那顆石頭了嗎?那個東西叫做咒卦石,是噬心橋的標誌。」

  「噬心橋?」

  「對,看到這些石頭爹爹才肯定這是噬心橋。噬心橋是一種幻術,一旦踏上橋身就會產生極為真實的幻覺,在幻覺中會看見最不願意看見的事。只有抵抗住這種幻覺才可以破除陣法。

  「如果不能抵抗住幻覺會怎樣?」

  風雨無垠道:「如果不能抵抗,就會陷入幻覺中,永遠也醒不過來,癡癡傻傻。」

  初七蹙眉,良久才道:「這個幻術真毒。」

  風雲無垠親親它的額頭:「寶貝放心,要想解除這陣法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風雲無垠對他一笑,走向橋邊,初七一把拉住他:「爹爹先說清楚。」

  風雨無垠含笑安撫:「寶貝——」

  初七冷聲打斷他的話:「這個方法是否對爹爹的身體影響極大?」

  「寶貝。。。。。。」

  初七轉身就向噬心橋走去:「我不相信過不去,那我先走好了。」

  「寶貝,又不乖了,真的要走的話讓爹爹先走。」風雲無垠一把拉住他。

  初七哼了一聲,卻也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一定要分開走嗎?」

  風雲無垠也不願意與他分開,無奈地道:「噬心橋的厲害之處也在於此,每次僅容一人通過,出現幻覺時無人可以提醒。如果是多人同行,只要有一個人抵不住,所有人都會中術。不過寶貝不用擔心,我們將連心戒接通,保持對話便不會有任何問題。」

  初七疑惑道:「爹爹在幻覺中還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風雲無垠自信地笑道:「那就要看寶貝的魅力咯,爹爹的安全可就交給你了。如果爹爹癡呆——」他的嘴巴被初七摀住了。

  「爹爹,不可以癡呆!不然的話,我會不要你的!」他笨拙而急切地威脅著。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呵,放心,爹爹一定會沒事的。唉,爹爹擔心的是寶貝,寶貝記住,千萬不可以碰到那些咒卦石。寶貝,不管看見什麼,都是幻覺,要一直相信你是爹爹唯一的寶貝,永遠的寶貝。記住了嗎?」

  「嗯,我是爹爹唯一的寶貝,永遠的寶貝!」

  風雲無垠又吻了一下他的唇才向噬心橋走去。

  初七看著他踏上第一步,心也被揪住。

  「爹爹。」他用連心戒與他對話。

  「呵,寶貝,爹爹很好,寶貝要一直呼喚爹爹。」

  初七一邊與風雲無垠對話,一邊看著他越走越遠,心也漸漸地提到了嗓子眼上。

  風雲無垠臉上一直保持著自信的笑,身為王者的狂傲和天生的自信讓他一點兒也不擔心。他自信所有一切都會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因此他心中無所畏懼。在他眼中,橋仍然是橋,並沒有出現幻覺。

  踏出最後一步時,他微微一笑。

  「寶貝,爹爹已經過來了。」

  初七這才鬆了口氣:「嗯,爹爹,我馬上過來。」

  風雲無垠擔心的是初七。

  他的寶貝雖然已經成長很多,但是內心深處其實還有著不安,所有他一直不停地和初七說話。

  「寶貝,可還記得爹爹第一次吻你是何時?」

  初七一步步地向前走著,聽見他的話不由得臉上一紅。可惡的父皇,居然這種時候還不忘調戲他。

  「不記得了。」他故意說。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不記得的話,爹爹告訴你。第一次是寶貝不乖,不聲不響地跑去風雲學院後面的死亡森林的時候,記得嗎?當時父皇嚇壞了,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你的唇瓣。」

  「那個不算吻。。。。。。」初七自然記得。當時看見風雲無垠擔心的樣子,他覺得自己這一生太幸運能夠擁有這樣一位父親,可以永遠陪著他。

  風雲無垠感覺到初七的恍惚,暗叫糟糕。他肯定初七一定由這件事又想到了別的什麼。

  初七確實想多了,「永遠」的問題。

  就是這一瞬間的不安,噬心橋已經控制了他的意識。

  初七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鮮花怒放的花園之中。燦爛的陽光如金子般灑下,龍牙草、百合、錦葵花、玫瑰、牡丹、金盞等各種美艷的花朵為微風中輕輕搖曳,撲鼻的香味熏得他昏昏欲睡。青綠的草一望無垠。然而,就是這個美麗的地方,卻讓他覺得莫名地傷悲。

  對的,是孤獨。

  他為何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他的身邊不是應該有一個人嗎?那個人是。。。。。。

  一個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花園裡,款款走來。(未完待續,連城讀書更多精彩,閱讀追尋夢想,寫作創造未來!)

第164章 噬心橋(2)

  很美的女人。

  白雪的美不及她的嬌艷;皇后的美不及她的高貴;麗妃的美不及她的嫵媚。

  「你是何人?」他蹙眉盯著她,不喜歡她看著他的肆無忌憚的眼神。

  「我?我是最適合你的爹爹的女人喔。」

  爹爹?父皇!對啊,父皇在哪裡?他不是說過會永遠陪著他的嗎?

  初七左右張望,並沒有發現風雲無垠的身影。

  為什麼……父皇不在這裡?還有,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

  他的拳頭緊緊地握起:「不,父皇不會喜歡你的。」

  女人輕佻地瞄著他,以一種極為優雅的姿勢慢慢地坐在草地上,纖纖細手拈著一朵藍色的玫瑰輕輕地嗅著。她的衣裙自然地鋪在草地上,就像一種盛開的鮮花。

  「不錯,他確實很寵愛你。但是你可曾想過,為何他從來沒有喜歡過男子,卻突然喜歡上你?」

  他呢喃著:「是啊,父皇的妃子都是女人……」

  女人放開那朵花,細指柔媚地玩弄著自己的長髮,白色的手指與黑色的髮絲混亂著,散發著繚亂而勾人的魅惑:「小公子,你從未與女人親近過,哪裡會直到女人的美好?女人的身子可比小公子的身板柔許多喔。」她的聲音低低柔柔,似乎對初七有著數不盡的愛慕。

  初七沉默著。

  「人道『軟玉溫香』,小公子可曾想過為何?嘻嘻,如果小公子不知,小女子可以教教小公子喔。」女子風情萬種地對他拋了一個勾魂的媚眼,緩緩站起,漸漸走近。

  初七已經臉色蒼白。

  「不會的,父皇說過我是他的寶貝,唯一的。」

  「是嗎?那麼小公子的聲音為何如此虛弱?何不大聲叫出來讓你的父皇聽到?」女子緩緩側身,原來「風雲無垠」一直站在她身後。

  他連忙跑過去:「父皇,你說過只會愛我。對不對?」

  「喔,寶貝,對不起,父皇當時確實只愛你,但是現在,父皇又愛上了她。」「風雲無垠」像平時那樣走過來親吻他的額頭。

  初七垂著眼簾自言自語:「你說過會一直愛我的,你也答應過不會騙我的。為什麼,父皇,不要離開我……如果沒有你,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用呢……」

  他緊緊地握著拳,連心戒的刺痛突然驚醒了他。一滴血啪嗒一聲滴在橋板上。

  他驀地想起風雲無垠的話:寶貝,不管看見什麼,都是幻覺,要一直相信你是爹爹唯一的寶貝,永遠的寶貝。

  對,怎麼這麼輕易地就被控制了?初七暗氣自己太大意,再次凝神,眼前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不見女子和「風雲無垠」的蹤影。

  而他也「回到」了橋上。

  「寶貝,聽到父皇的聲音了嗎?」風雲無垠一直在焦急地呼喚他。

  初七抬起頭,噬心橋週身圍繞著灰色的結界,而他的爹爹就要衝上噬心橋來。

  他連忙叫住他:「爹爹!不要過來了,我沒事了。」

  「寶貝,你嚇死爹爹了。先過來再說。」風雲無垠停下腳步,展開雙臂笑歎。

  「嗯。」他拋掉所有的不安和哀傷,歡快地應了一聲向那頭奔去。

  風雲無垠緊緊地摟住他,初七卻急切地吻上風雲無垠的唇瓣。

  風雲無垠只微微一愣,隨即猜到寶貝的幻覺裡應該出現了什麼,馬上回應他的吻,將他的迫切和急躁轉化溫柔的安慰和憐惜,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他們身後,那座橋緩緩地消失,藍天、白雲、深淵、高峰也消失不見,他們仍然在地下迷宮之中。他們所站的地方儼然是一間平坦的內室的門口,幾步之遙的地方立著兩根木柱,正事初七不久之前摸到的「樹幹」。室內擺放著一些奇怪的器皿,堆放著大量的魔晶核,在角落閃閃發光。內室的牆壁上畫著展翅欲飛的大鵬。而門所對著的又是一條蜿蜒的甬道。

  但熱吻的兩人都沒有閒工夫關注這些,只是迫切地問著自己的愛人。

  久久之後,初七將頭埋在風雲無垠胸口,著迷地傾聽者風雲無垠的心跳聲,心裡充滿了劫後重生的慶幸。這個聲音是屬於他的,這的胸膛的位置也屬於他。

  通過了噬心橋的考驗,自己的心更堅強了,對風雲無垠似乎有一種更加深刻的情意產生了。他仍然說不清楚,但是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寶貝居然把自己的手弄傷了。」風雲無垠抱住他時就已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氣,責備了一句,從連心戒裡掏出藥膏為他塗抹被連心戒戳破的手心。

  「只是小傷而已。」初七滿不在乎地道。

  「寶貝,記住,爹爹不希望你身上出現任何傷痕,因為爹爹會覺得那是爹爹沒有保護好你。」

  「不,是我自己——」他看到風雲無垠危險地瞇著眼,連忙改口,「以後不會了。」

  風雲無垠滿意地點點頭,才問及剛才的事:「告訴爹爹,寶貝看到什麼了?」

  初七想到剛才的情景,雙臂纏繞著風雲無垠不放,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與父皇就像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

  「爹爹,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宛如歎息一般的低訴。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兩手交叉在初七背後擁抱著,將他抵在牆上:「嗯,爹爹知道,爹爹對寶貝也一樣呢。」

  「你的妃子都是女人,為什麼會喜歡寶貝呢?」他問得很坦然,現在只是純粹的好奇。

  風雲無垠體會到他的話裡並沒有負面情緒,放下心來。

  「寶貝問得好。愛就是愛了,無關性別,無關年齡,無關血緣。」如他的名字和身份一樣狂妄自信的回答。

  無關性別,無關年齡,無關血緣。初七在心裡回味一遍,對風雲無垠盪開一個絕美的笑容。

  「爹爹,我似乎有點明白了。」

  「明白就好,爹爹知道寶貝一向很聰明,」雖然初七說的並不清楚,但風雲無垠卻知曉他要表達的意思,未免把他逼得太緊,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回到最初的話題,「寶貝剛才看到什麼了?」

  初七坦然地將自己所見說了出來。

  風雲無垠讚賞地親親他的小嘴:「既然寶貝順利地過來了,那就是想通了,以後就不會不安了?」

  「嗯。」初七從他身上跳下來,忽然無意中注意到地上的幾滴紅色的血珠。

  他一把抓住風雲無垠的手,果然看見他的手指頭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

  「爹爹!這是怎麼回事?」

  風雲無垠歎了一聲,沒有想到自己的寶貝會這麼敏感。剛才他一直呼喚初七,初七都沒有回應,他情急之下便咬破手指頭準備滴到連心戒上,用瞬移回到初七身邊。因為心急,咬得重了一些,所以才會滴在地上。

  他對初七不願意有任何欺騙,所以只好坦言告知。

  初七冷哼一聲:「那麼,爹爹是第一次這麼用嗎?」

  風雲無垠扶額歎息:「寶貝,有時爹爹寧願你不要怎麼聰明。」

  「爹爹,請不要轉移話題。」初七環手抱胸斜瞄著他。

  呵!寶貝的氣勢越來越強了。風雲無垠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算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什麼時候?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風雲無垠將他在夢魘域界沉睡之後去看他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初七投入他懷中,幽幽地道:「爹爹,你是我的嗎?」

  風雲無垠唇角上翹:「當然,寶貝。放心吧,爹爹答應你以後不會輕易傷害自己如何?」

  初七瞪了他一眼,責怪地道:「你應該只說『是』。然後我再說『你是我的,所以你的身體也是我的,以後不可以隨便傷害自己的身體,傷害你的身體就是傷害你的寶貝,傷害了你的寶貝,最後傷心的難道不是你嗎』,之後你再說『是』。」

  風雲無垠不禁啞然失笑:「好好好,寶貝真是可愛。」他將初七摟入懷裡。

  初七輕哼一聲掙開,用木系魔法為他止血後塗上藥膏,這才牽住他的手,張望著左右:「爹爹,接下來怎麼辦?」

  「爹爹有一種預感,恐怕我們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找到小小。」風雲無垠示意他看周圍。

第165章 獸僕

  初七這時才發現他們此時站在一個甬道的入口處,甬道的牆壁上依然畫著種類紛繁的飛禽走獸。每隔一段距離的不再只是鑲嵌的魔晶石,而是一個個的房間,每個房間的內壁都畫著不同的魔獸,每個房間的角落裡都堆積著一些魔晶核。

  初七難以置信地道:「難道這些事每個魔獸的房間?」

  「吾,寶貝的這個猜測倒有幾分道理。」風雲無垠有些嚴肅地道。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是不是說明他們進入了魔獸窩?到底是什麼能人異士能夠統領這麼多種類的魔獸?這裡面的陰謀已經不僅是誘拐魔寵那麼簡單。

  甬道的盡頭,閃爍著火光。

  初七的直覺告訴他,小小很有可能就在那裡。

  他學著風雲無垠探路時所做,扔了一個風球進去,見沒有異樣才拉著風雲無垠踏進甬道,一邊走一邊凝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然而,甬道裡仍然靜悄悄的,除了兩人的呼吸、心跳和腳步聲,沒有半點聲響。

  忽然!

  咿——

  一聲銳利高亢的尖叫聲破空而響,在甬道裡縈繞不絕。風雲無垠和初七迅速背靠背站定,謹慎地掃視著四周。

  「寶貝,小心,我們似乎進了他們的包圍圈了。」

  「嗯,爹爹也小心。」

  初七仔細地審視牆壁,忽然發現牆壁的白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暗淡,就像是光亮被什麼擋住了一樣。一隻巨大的長臂猿猴正瞪著一雙火紅色的眼眸盯著他,兩隻眼就想燃燒的火苗透著一股邪氣。

  「爹爹,上面!」他迅速提醒風雲無垠。

  他的這一聲叫聲似乎驚動了某種生物,甬道頂部居然發出通通的聲響,就像是成千上萬隻蹄在踐踏著。初七定睛一看,上面晃動的影子至少有幾百隻魔獸。

  「嗷——」那長臂猿猴的影子掙扎著,終於從洞壁裡破土而出,逕直地向初七撲來。後面的影子如流水找到了洩洪的出口,源源不斷地流出,正是那晚他們所見到的幻獸一樣的魔獸!

  初七冷哼一聲。

  吭——

  聽風已握在他的手中。

  「寶貝,他們似乎和小小一樣已經失去意識,不必留情。」風雲無垠交代一句,才去對付向自己撲來的魔獸。

  初七沒有答應,長劍果斷地刺入長臂猿猴的要害,但猿猴似乎有用不盡的精力,一次次狂撲過來,身上的血並沒有流出多少。

  風雲無垠在另外一邊也發現了異樣。

  「寶貝,這些魔獸殺不死。」

  初七腦筋飛快地轉著,很快便想出了辦法,勾唇一笑:「爹爹,既然殺不死那就把他們捆住好了。」

  風雲無垠身形微晃,很快躍過去與初七背靠背,一邊用魔法球抵擋撲過來的魔獸一邊問道:「寶貝想出什麼妙招?」

  「先用水系魔法,然後將他們凍住。」

  「好主意。」

  「土之術——銅牆鐵壁!」轟的一聲,初七以土系魔法在他們來時的方向設立了一座結實的牆壁,然後與風雲無垠二人一起發力,換出大量水元素將所有的魔獸都逼到牆壁之前,甬道內的溫度驟降,那些魔獸瞬間變成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冰雕作品,冰凌在魔晶石的照耀下發光。

  此時,初七已經肯定前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些魔獸阻攔他們的意圖太過明顯。他更加打定要盡快衝過去的主意。

  「還真是難纏,」風雲無垠冷哼一聲,轉向初七,「寶貝,看來必須取出它們的魔晶核方可。」

  魔晶核即相當於它們的心臟,一旦失去必死無疑。

  初七暗歎可惜不能對魔獸使用攝魂術,不然的話,只待他將一縷意思輸入其中再使用複製術的話,這些魔獸將全部成為他的部下。

  父子二人不再耽擱,手中魔法球不斷,每當拿下一隻魔獸必定一招入其腹中掏出魔晶核,不一會兒,甬道的地面上便死屍遍地。

  等到殺盡最後一隻時,兩人的衣服上幾乎沒有一點髒痕,只除了雙手上血跡斑斑。初七用水元素為二人淨手。

  風雲無垠突然又冷哼一聲。初七警覺地回頭一看,地上的魔獸竟然一點點收縮漸漸變成花生米大小,最終從地上消失不見,連地上的斑斑血跡也無影無蹤,沒有留下半分痕跡,仿若它們根本未曾出現。

  「爹爹,看來它們果然不是一般的實體。」

  風雲無垠頷首道:「呵!爹爹對這幕後之人越來越感興趣了。繼續走,寶貝。」

  兩人繼續往前,一路再無阻礙,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兩人出現在一個巨大的大殿裡。

  大殿幾乎和飛龍殿等高,正廳呈圓形,背面有一個平台,上面是一個寬大的黃金寶座。兩隻巨大型的金色禽鳥一左一右站在黃金寶座之後。另三面靠牆的位置整齊地擺放著各種魔獸的雕像,每一個魔獸的動作都沒有重複,有的靜靜地匍匐在地,有的向前俯衝,有的單腳支地騰空而起,有的呲牙咧嘴,每一隻魔獸的表情都栩栩如生,每一雙怒目都正視著大廳正中間。因為初七和風雲無垠就站在大廳正中間,看上去就像是一群蓄勢待發的魔獸,將他們團團圍住。它們的表情太真實,以至於初七有一種錯覺:它們根本不是雕刻出來的,而是活生生的魔獸凝結而成。

  初七腳底不由得冒出一絲寒意。儘管他很清楚它們是假的,卻還是覺得它們隨時會撲過來。

  整個大殿依然靜寂無聲。

  這種靜能讓承受能力稍差的人發瘋。

  初七索性不再去理會,將視線轉向大殿的另一個關鍵位置——

  正對著他們剛才走進來的門洞是另外一個門洞。

  風雲無垠一直盯著那個寶座,若有所思。

  「寶貝,跟在爹爹身邊。」

  「爹爹?」

  「爹爹在這裡感應到了很強的魔法力,這裡有古怪。」

  初七有些無語:「爹爹,說這種凝重的話時可不可以不要在用嚴肅的語氣的同時掛著這麼輕鬆的表情?」這樣他根本無法判斷他們的處境到底是危險還是不危險。

  風雲無垠在他臉上啵了一下:「呵!放輕鬆,有爹爹在何須擔心?」

  口中雖然在不正經地調笑,風雲無垠一雙銳利的眼卻一一掃過地面上的磚塊。

  當他走到一處時,就像啟動了某個機關,整個大廳發出沉悶的響聲,猛然下降五、六寸。而原本靜立不動的魔獸突然從四面八方向兩人直撲過來!

  原來這些魔獸並不是雕刻品,根本就是活的!

  剛才它們之所以靜立不動,大概是被這裡的主人施加了某種法術。

  高溫的火球在空氣中呼嘯而過,咂向風雲無垠和初七。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不慌不忙地使用魔法力阻擋它們的攻勢。兩人的動作都不緊不慢。初七的想法和風雲無垠一樣,在藉機觀察這些魔獸。他卻發現它們與剛才在甬道裡所見的魔獸並不相同。它們的眼睛並不是火紅色,也不像剛才那些魔獸那般呆滯,而是精明地盯著他們。另外一個發現就是,這些魔獸顯然是在阻止他們進入另一個門洞。

  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初七和風雲無垠相視一眼,在對方眼裡看見同樣的疑問。

  但那些魔獸根本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連續不斷地分開攻擊他們兩人。風雲無垠和初七都是四種魔法屬性不間斷地向魔獸反擊。

  忽然,其中一半的魔獸驀然退下回到原來的位置,再次恢復靜止狀態。而另一半仍然繼續它們的攻擊。

  初七暗暗稱奇:這些魔獸似乎想對他們使用車輪戰術。這是它們自己的智慧還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又混戰片刻,戰鬥的一半退回原來的位置,而剛才靜止的那些又攻擊過來!

  風雲無垠暫退,與初七背靠背結出結界護住兩人。

  「寶貝,累嗎?」

  初七搖搖頭,還在想著剛才的問題:「爹爹,你說究竟什麼人能夠控制這麼多的魔獸為他做事?難道他和這麼多的魔獸都締結了主僕契約嗎?」

  因為他也有兩隻魔寵,所以他知道一人是可以和多只魔獸締結主僕契約的。但是有人居然可以同時和這麼多的魔獸締結主僕契約,未免太不可思議。

  風雲無垠道:「爹爹暫時也想不出來。理論上講,有人擁有這麼多魔寵並不奇怪。只是不知這人要這麼多魔寵,目的為何?」

  初七突然想起風雲無垠的絕殺:「爹爹,何不把絕殺叫出來幫忙?」

  「寶貝忘了嗎?苗家兄弟和那個少年都是追尋自己的魔寵而來,寶貝也是為魔寵而來,」風雲無垠提醒道,「寶貝有何想法?」

  初七腦中靈光一現:「爹爹的意思是這些魔獸有可能也是別人失蹤的魔寵?」

  「只能說有這個可能。」風雲無垠道。所以此時不宜叫絕殺出來,不然的話,極有可能有去無回。他想不通的是,如果這些魔獸都是別人的魔寵被那人弄到這裡來,他的目的為何?為何不抓普通的魔獸而非要抓別人的魔寵不可?風雲無垠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初七道:「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進去那裡面看看。」

  「那是自然。」此時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找小小,而是為了一探究竟,弄清這背後隱藏的陰謀。

  初七和風雲無垠分別為自己結上護身結界後,同時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躍去,對這些魔獸不再留情,而是招招斃命。一時之間,大廳裡哀嚎陣陣,怒吼聲聲。

  那些魔獸也感覺到了懼意,但卻並沒有退縮,仍然一次次地向他們攻擊。

  初七放出一把七色箭,唰唰唰——

  地上又多了幾具屍體。

  「閣下二人擅闖在下的宮殿,又傷在下的獸僕,究竟意欲何為?」一個吐字緩慢、極具低沉的男聲突然在大廳裡響起。

第166章 獨自一人

  風雲無垠和初七迅速靠近對方,視線警覺地掃視著周圍。

  男人的聲音在整個大廳迴盪,判斷不出在哪個方向響起。

  風雲無垠淡笑道:「閣下若不傷害本座孩兒的魔寵,本座二人也不會無事找事。」

  「閣下的魔寵與在下何干?速速離去,否則殺無赦。」男聲驀地一沉,飽含警告。

  初七暗道:呵,又觸到父皇的逆鱗了。

  「哈哈哈哈。」風雲無垠狂妄地大笑,邪魅地勾起唇角,全身上下驀地散發出冷冽的氣息,聲
  音緩慢而低沉,帶著意味深長的韻味,「閣下應該感到榮幸,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對本座說話
  。」

  男聲沉默,似乎在思索他話裡德意思。

  風雲無垠左手牽住初七,右手緩緩聚集一團金色的氣體,輕描淡寫地道:「玩也玩過了,讓閣
  下見識一下何為『殺無赦』。」

  就見那氣團越變越大,如燒開的水一樣咕咕作響從風雲無垠手中奔流而出,帶動的風掀起了風
  雲無垠和初七的長髮,長發狂亂的飛舞著,糾葛在一起,繞出曖昧的結。

  初七聽見耳邊三聲悶響,轟轟轟——

  響聲一聲高過一聲,宛如驚濤駭浪一般以風雲無垠和初七兩個人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衝擊而去。
  所有活著的魔獸驚恐的瞪大眼睛,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已經被大浪擊中。他們的身體如同遇到腐蝕
  的溶液一樣飛速地溶解,終於灰飛煙滅。

  「你....」暗處的男人說了一個字便再無聲音,只是尾音似乎帶著惋惜。

  「爹爹,他似乎逃走了。」初七笑著抬眸看著風雲無垠,神色間有著驕傲。這麼強的男人是他
  的父皇,他的情人呢。

  他的表情讓風雲無垠很受用,抬起初七的下巴,啄了一下他的小嘴。

  「進去那邊看看。」

  「嗯。」

  二人牽手踏進那門洞,又是長長的甬道,這一條甬道比剛才的那條要低矮得多,也相對狹窄,
  讓初七有種要窒息的感覺。甬道裡不再像之前的那條甬道一樣鑲嵌著光系魔晶石,而是牆上掛
  著火把,孱弱的火光在微風中晃動著,兩人的影子也浮動起來。

  他突然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了一下,這裡給他一種不祥的感覺。

  風雲無垠緊了緊他的手:「寶貝,不用擔心,爹爹陪著你呢。」

  初七呼出一口氣,稍微鎮定了些,跟著風雲無垠向前走去。

  「爹爹能感應道那個人的氣息嗎?」

  風雲無垠搖頭道:「這人頗為狡猾,整個地下宮殿裡到處都是他的氣息,無法判斷他的本尊在
  何處。」

  倆人繼續往前走去,前面不遠處透著白光,初七猜測應該是甬道的出口,加快了腳步,突然從
  前面竄出兩隻魔獸,初七反射性地鬆開風雲無垠的手去抵擋,卻聽見風雲無垠驚慌的低呼:

  「寶貝!」

  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初七驚訝地回頭一看,哪裡還有風雲無垠的影子

  他所站的地方已經不是剛才的甬道,而是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裡面同樣堆滿了閃閃發光的魔
  鏡核,牆壁上的壁畫裡是一隻慵懶地趴在地上假寐的棕熊。

  槽糕!中幻術了!

  剛才的那兩隻魔獸應該是他中了幻術才看見的,所以他下意識地鬆開了風雲無垠的手。不料
  這一鬆手卻與風雲無垠分開,被對方的術法轉移了地點。
  這應該是對方的陰謀。

  初七看著自己的手,悵然若失。

  父皇。

  他暗自懊惱半天,感覺連心戒在發熱,連忙接通,幸運的是,連心戒並沒有失去作用。

  「爹爹。」

  「寶貝,嚇死爹爹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爹爹呢?」

  「爹爹也沒有,連心戒可以通話,但是爹爹卻無法過去。這地下宮殿的陣法似乎能禁錮爹爹的
  瞬移能力。」

  初七試了一下,自己也不能瞬移,不禁有些失落,隨即又想通,能夠通話已經是不錯的狀
  況。

  他釋然地道:「爹爹不用擔心,正好可以分頭尋找剛才的那個人。」

  風雲無垠歎息了一下:「如今只好如此了,寶貝的連心戒一定不可以關閉,知道嗎?」

  「嗯,我會把這邊的情況也說給爹爹聽。」

  風雲無垠冷聲道:「嗯,爹爹對這人越來越有興趣了,爹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寶貝,爹爹繼續向前走了。」

  「嗯,我也是。」

  房間只有一扇門,初七別無選擇地踏出。外面是一條走廊,向左還是向右?

  風雲無垠此時還有閒情逗弄初七:「寶貝對幻術似乎完全沒轍呢。」

  初七一邊認真地觀察左右兩條甬道,一邊不以為然道:「所謂『幻』即為假。要想干擾人的
  感官,無非是從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這無覺下手。」

  風雲無垠連連頷首:「說到好,寶貝悟性不錯。」

  初七繼續道:「自從進入地下迷宮後,我們遇到的幻術都是干擾我們的視覺的。我想,只要把
  對視覺的依賴轉移到其他的感官上,應該可以避免對方的視覺干擾。」

  風雲無垠沉吟道:「寶貝分析的有道理,但是寶貝並不能確定對方只會干擾視覺的幻術
  。」

  「爹爹變笨了,」初七得意道:「我剛才的只是理論分析而已。他會用什麼幻術,我不管。
  只要讓幻術無用即可。」

  「讓幻術無用?」風雲無垠感興趣地問,「如何讓幻術無用?」

  初七撫摸著牆壁,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才道:「不管是攻擊也好,幻術也好,對方的目的都
  是為了阻攔我們。如果他一開始就想殺我們,為何不在我們過噬心橋的同時用那些魔獸對付我們?
  那絕對是下手的好機會,但是他沒有。所以,爹爹,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何種猜測?」

  初七瞇著眼道:「對方為了某個目的正在拖延時間,而且他根本無暇分身來對付我們。」

  風雲無垠微笑著點頭,為自己寶貝敏捷的思維而喝彩。

  「剛才寶貝說要如何讓幻術無效?」

  初七道:「封閉自己的所有感官。」

  「什麼?」風雲無垠不禁有些意外。這個想法似乎確實可行,但冒的風險卻極大。如果在初七
  關閉所有感官時,對方突然偷襲的話,初七必定猝不及防。

  「爹爹不許你胡來!」

  「爹爹別急,」初七連忙繼續解釋,「爹爹可還記得師傅曾經教過我神嗅術?」

  「米天?」時間太久,風雲無垠幾乎要忘記他這個人了,「自然,那有如何?」

  初七自信地道:「師傅的神嗅術讓我的嗅覺比別人敏感百倍不止,待我關閉其他感官後,嗅
  覺的靈敏度會更加高,即可用神嗅術尋找爹爹的氣息,甚至這裡隱藏魔獸的氣息,難道爹爹不
  想快點與我會合嗎?」

  風雲無垠一歎:「那麼,寶貝必須保持與爹爹的通話。」

  「自然,爹爹,我開始了。」

  初七以魔法力堵住耳朵,然後閉上眼睛。四周立即一片黑暗,鋪天蓋地的漆黑包裹著他,耳邊
  寂靜無聲。他感覺自己似乎處於一口巨大的棺木之中,寂靜,黑暗,壓迫入兇猛的暗獸糾纏著他;
  又像是處於無底的深淵,無助,不安。

  但是,他可不是弱者。

  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一口氣,將嗅覺調動道最高境界,遠遠的地方,果然飄來風雲無
  垠的氣息。那氣息雖然弱,卻足以初七掌握它,跟著他前行。

  「爹爹,我找到你了。還發現不遠處有魔獸的氣息。」

  「寶貝真厲害,爹爹就在這裡等你如何?」

  「嗯。」

  初七閉著眼道:「爹爹站在那裡不要動,我馬上用穿牆之術過來。」

  所謂的穿牆之術並不是他的身體穿牆而過,而是用土系魔法將牆壁上的土層轉移,從而開闢出
  一個孔洞,他的想法便是由這裡到風雲無垠所在的地方連成一條直線,即可穿牆而過,回到風雲無
  垠身邊。

  他不再耽擱時間,將手掌貼於牆壁上,匡的一聲,牆壁上出現了以個孔洞,初七便一直向前走
  ,遇到牆壁,便用土術開闢道路。不一會兒,他便來到了風雲無垠所在的地方。

  「爹爹,我——」他開心地睜開眼,卻發現眼前並無一人。

  地上靜靜地躺著一片衣角。

  初七撿起衣角,發現布料是被人生生扯下來的。他的心驀地一沉,連忙用連心戒呼喚風雲無垠
  ,連心戒那邊卻沒有任何反應。

  「爹爹,你在哪裡?不要鬧了,寶貝害怕了。」

  他強顏歡笑著睜大眼睛,希望風雲無垠會出現他面前,然後再戲謔地笑著,給他一個纏綿的吻
  ,但是甬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他。

  初七快速在心裡分析著,風雲無垠雖然愛逗他,他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開這麼重的玩笑。莫
  非他遇到了不得不先離開的情況?但是他想不出是什麼情況能讓他下定決心留他一個人;又或者他
  是被迫離開的?難道是他遇上了那個聲音的主人?但是這裡除了衣服的碎片並沒有其他打鬥痕跡。
  更何況,風雲無垠天下少有對手,絕無可能是被迫離開的。

  不管是哪種可能性,初七的心裡的不安有增無減。

  他不是害怕他自己遇到危險,而是擔心風雲無垠的安危。

  當務之急,是必須快點與父皇會合。

  他再次關閉嗅覺意外的感官,凝神追蹤著風雲無垠的去向。

  正在這時,他聞到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

  他不禁露出一個微笑。

  他就知道他的父皇不會丟下他的。

  他睜開眼,微笑著看著甬道入口,那裡,有熟悉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第167章 真假寶貝

  「爹爹!」初七跑過去迎接,甬道那邊的人終於拐了進來。

  風雲無垠牽著初七往前走,突然聽見一人叫他爹爹。

  兩個初七面面相覷!

  「爹爹,快鬆開!他是假的!」初七心急之下,不由大叫。

  那人也看到他,冷然看向他:「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本公子?」

  風雲無垠保護地將那人摟在身邊,嚴厲地看著初七:「你是何人?」

  初七不由愣住。

  「爹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從他用神嗅術探到父皇到父皇出現最多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這期間到底發
  生了什麼事?風雲無垠為何會牽著一個假冒自己的人而不自知?

  那個人真的是幻術嗎?以父皇的能力,他不可能發覺不了。

  他知道自己一定臉色蒼白,但現在不是擔心自己的時候。

  「爹爹,快放開他,我才是真的。」

  「父皇。」那人不滿地湊在風雲無垠耳邊呼喚一聲,撒嬌的神態和自己一模一樣。

  他居然知道風雲無垠的真實身份!

  初七腳底發涼,一陣寒意從腳板竄到頭頂。他緊緊盯著風雲無垠,希望從他口中得以翻案,

  「小鬼,本座現在沒空搭理你。離開這裡,本座便不追究你冒充本座寶貝的事。」

  初七輕聲一喝:「爹爹!你看清楚,你真的認不出我嗎?」

  風雲無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本座的寶貝,本座會認不出?你是把本座當傻瓜嗎?」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初七:「爹爹,不要管他,我們先去看看這裡的主人到底在搞什麼鬼。我
  擔心小小 。」

  「寶貝別急,小小會沒事的。」風雲無垠寵溺地親親那人的額頭。

  初七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他們,眼角的餘光卻還是忍不住往那邊飄。他看見風雲無垠和那個人相視
  一笑,眼中有著無限的情意。那個目光,曾經只屬於他啊。

  難道又是自己中了幻術嗎?極有可能,上次在噬心橋,他眼前不是也出現了幻覺嗎?

  他使勁用指甲掐自己的手心,手心的疼痛那麼明顯。然而,眼前的風雲無垠和那個人仍然好
  好地站在眼前。並沒有消失。

  初七心中一陣揪痛,還是無法接受風雲無垠竟然認不出他的事實。

  風雲無垠用嘲弄的眼神掃了一眼地上的血珠,摟著「初七」轉身就走。

  「爹爹,他怎麼辦?」「初七」問。他知道初七跟在他們後面。

  風雲無垠冷聲道:「不必理會。這邊走。」

  初七靜靜地跟在他們後面,一言不發,視線緊緊地盯著二人緊握的手。

  他突然悲哀地發現。這個人身上發現任何異樣也就是說他確實和自己一模一樣,就連氣息也
  無分毫差別。他自己都找不出那人和自己的差異,他又如何能要求風雲無垠認出來?

  「你說他是真的,你又如何判斷的?」初七問道。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本座的寶貝說會用神嗅術來找本皇,然後就出現在本皇面前,這還不能
  說明問題嗎?」

  「就憑這一點嗎?」

  風雲無垠停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鬼,本座熟悉寶貝身上的一切。倒是你是如何與本座
  的寶貝氣息一模一樣的?」

  初七倔強地看著他,語氣裡不自覺地流露出一些委屈:「我說過,我才是真的。」

  「哼!」風雲無垠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冷漠地轉過身去。

  初七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也不再說話。從進了地下迷宮,他就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是
  沒有料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的。他的父皇此刻站在另一個人的身側。

  「你還跟著我們做什麼?」「初七」停住腳步,淡漠地看著他。

  初七有一瞬間的恍惚,自己面對父皇以外的人原來是這樣的表情嗎?

  他收回視線,也停下腳步,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的虛弱:「我要去找小小。」
  小小總不至於認不出他吧。

  他悲傷地看著風雲無垠,卻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停在「初七」身上,唇角的溫柔還是給了他以外
  的另一個人。

  風雲無垠聽見他的話總算看了過來:「本座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小小的,但是本作的寶貝的魔
  寵不需要你操心。小鬼,最好離開,不然的話,本座不保證會繼續對你客不要以為你和本座的寶
  貝長得一模一樣,本座就下不了手。」

  父皇要對他出手嗎?

  初七微微垂下眼簾,唇邊泛起一個苦笑。

  「爹爹,你知道嗎?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很多年以前,在你去鼎盛國的時候,在那個夢裡,你
  ——」

  「你到底是如何窺得本公子的記憶的?」「初七」冷冷的盯著他。

  初七一時啞然,連他的夢都知道嗎?他做夢的內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這個人根本就是他的複製品。初七心裡一陣恐慌。

  複製品,那麼,他的存在難道就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初七提醒自己:此時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私事先收起來把。

  他深呼吸一口氣,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淡聲道:「我沒有惡意,到你們平安出去後,我會
  離開的。」他不去想自己是否真的能離開風雲無垠,不去想自己離開後又能去哪裡,不去想自己離
  開後還是否有勇氣活下去,只是漠然地將沉靜的視線轉向了風雲無垠。

  前面的兩人不再理他,繼續往前走去。

  他也收起心思,專注地看著四周。

  此時,他們正處於一條昏暗的甬道裡,甬道蜿蜒著向前,盡頭可以看見閃爍的火光。

  初七警覺地調動所有的感官:到終點了嗎?

  「爹爹,你在做什麼?」 前面突然傳來「初七」的嬌嗔的聲音。

  「呵,寶貝你不知道嗎?爹爹在調戲你。」

  初七猛地抬起頭,看見風雲無垠單手跳起「初七」的下巴,緩緩地湊近,馬上就要吻上去。

  轟——

  等初七回神才發現自己手中的一個水球扔了過去。

  風雲無垠和「初七」靈活地向兩邊避開,同時向他看過來。

  初七慘淡一笑:「對不起,我想起來了,我大概是迷路了才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我可否和他
  談談?」

  他指的是「初七」。

  風雲無垠保護地將「初七」拉入懷中。

  「有什麼好談的?」

  「如果我一定要和他談呢?」初七冷冷的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靜靜地看著他,忽而一笑:「有趣,本座一定不許呢?」

  「你在擔心什麼?莫非你害怕我與他發生混亂,你再也認不出哪個是你真正的寶貝?」

  風雲無垠臉色一沉。

  「初七」道:「爹爹,就聽聽他能說什麼吧。」

  「好,依你,寶貝。」

  「初七」走進初七,在他面前幾步之遙站定:「 你想和我說什麼?」

  初七沒有回答,從連心戒裡找出一根紅線,繫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向風雲無垠:「無須擔心,
  我不會趁機與他互換。我的手上有紅線,他的手上並沒有。」

  風雲無垠和「初七」暗自奇怪他的用意。

  初七驀然出手,向「初七」抓去!

  「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即使真的要離開,他也一定要確定一件事!

  「初七」似是早有預料,左手擋住初七手臂,右手已經化出一個水球像初七扔來。初七一個倒
  鯉魚打挺,躲過水球,右手捲起狂風向初七掃去。「初七」神色不變,也用風系魔法反擊。兩
  股風撞在一起,誰也不讓誰,一時之間相持不下。

  初七暗忖道:這人到底是誰?為何和他長得一模一樣,連魔法系別也和他完全相同。

  他抽空向風雲無垠瞄了一眼,他仍然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初七」,目光充滿信任。初期知道,
  他真的篤定「初七」就是他的寶貝!他甚至連懷疑一下都沒有,為什麼!

  以前,他的父皇也是這樣信任著他,包容著他的,但是現在!他對他的所有一切都轉移到了另
  一個人身上!

  「轟——」

  兩個人都知道相持下去只會耗盡精力,同收手換成另一種招式。

  「你和本公子的相似程度實在太高,看來本公子非殺你不可!」「初七」冷聲道,招式漸漸狠
  厲。

  他竟然先下手為強!

  初七沒有說話,也同樣用狠力的招式抵擋。他不可以死,誰知道這個假的他是否
  會害他的父皇。

  現在,能阻止「初七」的,只有他。

  「風雷火炮!」初七輕喝一聲。

  風層捲著火球向「初七」衝擊而去。不料,初七也輕易地使出一樣招式。兩個人攻擊再
  次持平。

  初期微微皺眉。不管使出那一招,這人都能與他同步。

  驀地,「初七」先撤了出去。初七也順勢後退,暗自奇怪對方的舉動。即使繼續下去,頂多兩
  人都精疲力盡,他為何突然撤走所有的力道?

  「本座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離開這裡。否則,休怪本座心狠手辣。」「初七」淡聲
  道。

  初七卻已猜出應該是那人的身體有異樣,自然不肯放過機會。他沒有開口,右手聚集的水元素
  已經說明了他的回答。

  「哼!」「初七」皺眉,只得上前迎戰。

  初七到底在考慮什麼?他的目的並非只在於「初七」。他也在逼風雲無垠!

  如果你堅信他才是你的寶貝,那麼,父皇,你就親自來傷害我吧!

  他向「初七」飛快地衝去,幾乎把所有的魔法力都聚集在了這一擊上,只留了少許結成彩虹
  結界護住自己的身體。因為他知道,他的父皇不希望他弄傷自己。

  「初七」神色微變,動作稍微一滯。

  初期大喜,難道他的身體真的有問題?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就可以證明他是假的!

  然而,下一刻,他的心落入冰窖。

  當他感覺到彩虹結界上重重的一擊時,他還難以置信地看著風雲無垠臉上掛著冷然的表情緩緩
  收回剛才出招的右手。

  他出手了,風雲無垠真的對他出手了!

  用那只經常喜歡揉亂他的頭髮的手,那只經常捏他的鼻子的手,那只總是摟著他的手,那只溫情
  地撫摸他的手,那只在夜晚總是當他的枕頭的手。

  而他的左手緊緊地摟著「初七」的腰。

  彩虹結界被風雲無垠強硬的一掌推出,衝出很遠的距離才漸漸停下。

  彩虹結界緩緩破碎,各種顏色的碎片飄散在空中,緩緩灰飛煙滅。初七手指上的紅線散開了,
  輕輕地飄動著,如同嘲笑般落在地上,靜靜地躺在那裡。

第168章 胸口跳動的是你

  初七一連退後幾步才站穩身體,幸虧他用彩虹結界護住了自己,幾乎所有的攻擊都被彩虹結界擋住,他的身體並沒有收到傷害。

  他卻驀地微微笑了,他就知道那個人不是他的父皇。因為他相信真正的風雲無垠一定不會對他出手!

  既然對方可以複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他,為何不能複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風雲無垠?

  而他要做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再逼風雲無垠出手,他要看一看他左邊的衣袖是否完整無缺。風雲無垠的左手要麼摟著「初七」,要麼一直負於身後,他一直沒有機會看到。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身上的七色光忙傲然地閃爍著。

  忽然!

  「轟——」

  一聲巨響,甬道的壁體發出強烈地震動,坍塌一片,騰起一片灰濛濛的塵土。

  風雲無垠、「初七」和初七三人都迅速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地從塵霧中走出,他週身上下翻捲著狂烈的風,掀起他的墨色長髮和寬大的衣袍,就像從地獄來的使者。

  看見來人,初七的鼻子湧起一陣酸意,身上的七色光芒如沉入大海的石子一般,靜寂無聲地消失。

  是了,這個人才是他的父皇。

  只有他的父皇才能發出如此強烈的氣勢,只有他的父皇在會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馬上出現。而且,他的衣袖果然有一處缺損。

  只是,為何他終於出現了,他卻突然想流淚。

  風雲無垠深邃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初七,他甚至沒有向「風雲無垠」和「初七」看一眼。他緩緩地走向他的珍寶,眼中帶著深刻的自責和心疼。他又讓他的寶貝傷心了呢。

  風雲無垠為何會在離開他本來應該在那裡等著初七的地方?

  能讓他離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寶貝,初七。

  就在他和初七通話後不過眨眼功夫,「初七」就出現在了他眼前,手中牽著另外一個風雲無垠,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初七」是假的。

  這兩人似乎也知道騙不過他,並沒有挑釁他,只是一起對著他意味深長地一笑,就迅速轉身離開。

  他迅速用連心戒聯繫初七,卻發現連心戒再次失去作用,於是他馬上明白了他們的用意。他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他,而是初七!

  從進入地下宮殿,初七就暴露了不諳幻術的弱點,這二人一定是想利用這一點來算計初七。而在他們的地盤中,他們一定能比他更快地找到初七。為了避免他們在他之前找到初七,他當即決定解決他們,緊追那二人而去,情急之下,他只來得及留下一片衣角。

  衣角是整整齊齊撕下的,他希望他的寶貝可以明白他平安的意思。

  然而,他緊跟兩人而去後,卻發現身後的甬道消失了,迷宮的甬道竟然發生了變化。與此同時,隱藏得獸僕再次出來糾纏他。等他脫身,那二人早已不知所蹤。

  之後,他發動了垠的力量一路摧毀了許多甬道的牆壁才感應到初七的氣息,最終找到他。

  萬幸,還來得及。

  「風雲無垠」和「初七」見到風雲無垠出現,神色大變,尚未來得及踏出一步,就見風雲無垠頭也不回地向後退出一掌。金光閃耀的氣團如奔騰的瀑布向兩人衝擊而去,兩人的驚呼尚未出聲便煙消雲散。金色的氣團如碎金般飄散開,耀眼的光芒隨之一閃而逝,甬道裡重歸寧靜。

  「寶貝……」風雲無垠站在離初七幾步之遙的地方,歎息著收回準備踏出的腳步。

  兩人靜靜地開著對方,誰也沒有靠近誰。

  這一刻,風雲無垠竟然生平第一次產生了害怕的情緒。

  他的寶貝會否因為他沒有跟緊他而責怪他;他的寶貝會否因為「他」傷害了他而恨他;他的寶貝會否因為他來晚了而不願意再相信他;他的寶貝會否因為他讓他失望了而不願意再愛他。

  只是,寶貝,你可知道,即使你覺得不愛本皇,本皇還是會牢牢地抓著你不放。只因,你已經成為父皇的心臟,一直在父皇的胸口跳動的,是你。

  他身形一晃,長臂將初七緊緊地箍在自己懷中。

  是了,這才是父皇的味道,溫暖,柔和;這才是父皇的懷抱,寬大,寧靜;這才是父皇的心跳,熟悉,安全。初七瞇著眼,深呼吸一口他父皇身上的氣息,卻感覺到摟著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緊。

  「寶貝,永遠,永遠不要想著離開父皇。」風雲無垠的聲音有些暗啞。

  初七微微一愣,隨即淺淺一笑,低喃一聲:「如果父皇再用力一點的話,寶貝就要離開你的懷抱啦。」他的父皇,剛才似乎不安了呢。他不擔心,反而有些惡劣地「幸災樂禍」。誰讓他來晚了,害得他傷心了呢。

  只是,這是他自己要求的成長,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怪他的父皇。反而,如果他對自己的父皇的瞭解更深的話,最開始,他就不可能認不出那個「父皇」是假的。

  背上的手臂稍微鬆了一些。

  「寶貝,不怪父皇嗎?父皇又把你弄丟了。」風雲無垠的下顎著摩挲初七的頭頂,右手不輕不重地扣在初七的後腦勺上將他壓入自己懷中,讓他聽著自己的心跳。

  風雲無垠手上的力量讓他的頭顱只能很小幅度地搖了搖:「父皇,寶貝有進步哦,因為知道最後,我也相信那不是真的父皇。我知道,真的父皇是不可能認不出我的,也絕對不會對我出手——」腰上的力量驀地重了許多。

  風雲無垠的呼吸有些紊亂:「幸虧寶貝沒事,相信父皇,這樣的事,父皇絕對不會允許出現第二次。」

  初七抬起頭,用雙手輕巧地撫摸著風雲無垠的臉:「父皇,你常叫我相信你,你對寶貝也應該多信任一點,寶貝不會輕易讓自己出事的。不要怕。」他的手放回風雲無垠的後背,輕輕地拍著。

  風雲無垠又將他樓去懷中:「寶貝,知道嗎?有的時候,父皇寧願你不要長大,這樣父皇就可以牢牢地鎖在身邊,走到哪裡都緊緊地拴住你。」

  「但是父皇知道那樣我不會開心,而且父皇也知道我想要的是和父皇並肩。」初七有點小得意地道。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歎道:「呵,是啊,寶貝從小就天天說著長大了要保護父皇,直到現在也沒有變過呢。」

  「嗯,我一定可以的,即使現在不行,將來也可以。」

  父子兩人靜靜地擁抱了好一會兒,初七才推推風雲無垠。

  「爹爹,他們是怎麼回事?」剛才二人都過於忘情,忘了隱藏真實的稱呼。此時初七才想著改過來。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寶貝可還記得過噬心橋時的事?那二人應該是利用寶貝的血和爹爹的血煉製而成,和垠的出現有些相似。只是父皇萬萬沒有想到這大陸上除了爹爹還有其他人精通那煉製之術。」

  竟然是如此!初七驚訝地道:「怎麼會?難怪他們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力量也是一樣的。」

  「正是如此,爹爹也沒有想到當時意外而流下的血會成為對方利用的籌碼,爹爹定不饒他,」風雲無垠的雙眸危險地瞇了起來,「即使碎屍萬段也不為過。」

  初七冷聲道:「爹爹,我們現在就去見識一下到底是誰這麼大本事將我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好的,寶貝,這邊。剛才爹爹氣瘋了,毀了許多地方,竟然意外讓爹爹發現了可疑的地方。」風雲無垠攬住初七腰身向前飛去。

第169章 百獸靈陣

  風雲無垠摟著初七,看著不遠處的火光,冷笑一聲,足尖輕點,向那邊飛去。

  出現在眼前的又是一個大廳。

  這是一個圓拱型的大廳,屋頂至少有三層樓高,顯得空曠而無人。大廳南面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祭祀陣,中間是一個高大的祭祀台,祭祀台正中間的鼎中的烈火正熊熊燃燒著。圍繞著祭祀鼎,有一百個大小相等的鐵籠,各種各樣的魔獸被困於鐵籠之中。

  初七眼尖地看見小小也在其中,怏怏地扭過頭來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呆滯,已經認不出他。雪月閣的猛狡也在其中。

  風雲無垠握著初七的手緊了緊。

  初七對風雲無垠搖搖頭,示意他沒事。他扭頭打量著四周,發現大廳四周哦的牆壁上是顏色鮮艷而詭異的壁畫,裡面畫著各種各樣的魔獸,瞪著圓鼓鼓的眼睛,面部表情猙獰嚇人。壁畫的內容充滿詭異和恐怖,那些魔鬼有的身中利劍,有的仰天悲鳴,有的七竅流血。即使風雲無垠也為那些殘忍的畫面蹙起眉頭。

  此時他們出於大廳中間,牆壁上的魔獸在火光的晃動下,躍躍欲試,就像被眾多魔劇祈圍其中。

  風雲無垠暗自提高警惕。

  這裡的主人到底想幹什麼?

  「這麼多障礙都攔不住你們——閣下二人終於還是進來找死了。」之前的那個男聲再次響起,卻仍然不見蹤影,不知究竟隱身於何處。

  「本座說過是來找本座孩兒的魔寵的,閣下的記憶力似乎不太好,」風雲無垠摟著初七,不緊不慢地道,「你可知,本座要毀了你的地下宮殿不過是一招的功夫。」

  初七也冷聲道:「你把小小怎麼樣了?」

  男人避而不談,只冷聲道:「閣下二人如若就此離開,本公子絕不阻攔。」

  「可以,先把小小還給本座。」

  男人頓了一下,道:「這裡的魔獸每一隻皆聽在下的召喚,是在下的獸僕。閣下最好還是離開,不然的話,本座的獸僕可不會手下留情。」

  「呵,閣下可以試試。」風雲無垠不動如松,心中卻對男人迴避與他動手感到怪異。

  男子聲音更沉,充滿陰霾:「百獸靈陣即將啟動,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本公子!」

  風雲無垠抓住了最關鍵的幾個字:「何謂百獸靈陣?」

  那個男人再次失去了聲息。

  風雲無垠緩步向前,剛走幾步,地上突然竄出一束銀色利光。他身形一晃,已躲過銀光。原來靈陣被結界保護著。

  他牽著初七,避開銀光的範圍,向小小走去。

  「小小。」

  小小目光呆滯地看著風雲無垠和初七,眼神恍惚地晃了晃腦袋,又趴在地上,縮成雪白的一團。看得初七一陣心疼。

  風雲無垠伸出右手聚集一團火焰向祭祀鼎扔去,轟的一聲,那銀色光芒再次竄了起來,兩股力量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呼喚我忠誠的獸僕,讓我等一起擺脫這萬惡的人類;呼喚我忠誠的獸僕,讓我等一起擺脫這萬惡的人類……」男人幽靈般的聲音再次在大殿裡響起,似乎在吟唱古老的咒語。

  初七心下暗自奇怪:聽這口氣,這聲音的主人竟然不是人類?

  他越發覺得事情的詭異。

  「爹爹?」他詢問地捏了捏風雲無垠的手掌,示意他聽男人所吟唱的咒語。

  「寶貝猜得不錯,這人極可能並非人類。寶貝,小心跟著爹爹。」

  風雲無垠的手始終握著初七的手,豎起耳朵密切關注著周圍的聲音,一雙黑眸警覺地注視著大廳的每一個角落的動靜。

  吟唱還在繼續,匡——

  壁畫裡的古獸竟然從牆壁中掙扎而出,就像最初不過處於沉睡之中,突然之間,全部覺醒,邁著矯健的步伐向風雲無垠和初七圍過來。

  風雲無垠唇角勾起一個深意的弧度,仍然沒有動。

  「寶貝,你今天累到了 ,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可好?」

  初七雖然疑惑,但仍然聽話地閉上雙眸:「可是爹爹,他們……」

  「呵,寶貝,與爹爹共舞如何?」

  初七微微一笑:「好。那麼,爹爹可要牽好寶貝的手。」

  吟唱驟停,忽然!那些古老的魔獸就像得到什麼命令一般,同時向風雲無垠撲去!

  風雲無垠左臂摟著初七,身形快如閃電,在眾多的魔獸中晃動著,只見銀色的衣衫飛來飛去,卻看不清楚他的動作。大廳裡不是傳出魔獸痛苦的哀叫。
  待到一切歸於沉靜之時,幾乎所有的魔獸失去了行動能力。

  「爹爹真棒。」初七僅憑耳朵已經猜到周圍的光景。

  那個吟唱卻再次唱響:「呼喚我忠誠的獸僕,讓我等一起擺脫這萬惡的人類;呼喚我忠誠的獸僕,讓我等一起擺脫這萬惡的人類……」

  那些倒地不起的魔獸再次遙遙晃晃地站了起來。

  風雲無垠臉色一沉。他可沒有多少工夫陪它們玩。

  而且,讓他覺得不妙的是,祭祀台上的魔獸突然都微微顫抖起來。祭祀台上的火焰越來越旺,整個祭祀台突然轉動起來!

  百獸靈陣啟動了!

  初七始終沒有吭聲,將全部的信任都交給了風雲無垠。他可以對付這些魔獸,但是百獸靈陣已經啟動,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耽擱。

  父皇的實力能更快地解決它們。

  風雲無垠冷笑一聲,忽然帶著初七飄升在空中。他並沒有利用結界支撐自己,而是如同踏著空氣一般停在空中!

  「你不是普通的人類!」暗處的聲音驚訝而嚴肅地響起。

  風雲無垠低沉地笑著:「閣下豈非一樣?」

  語畢,他兩臂展開,十指張大,從指間冒出金色的光束,唰唰地指向地面上咆哮的魔獸,魔獸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全部僵硬在原地。

  「爹爹,我可以睜開眼嗎?」他很擔心小小的狀況。

  風雲無垠輕笑一聲:「當然可以,寶貝。」

  初七緩緩睜開如水的雙眸,對風雲無垠一笑,並不插入他們的對話,扭頭關注小小。小小仍然處於懵懵懂懂之中,小小的身形自動漸漸變大,恢復為成年犬類的模樣,全身似籠罩著一種莫名哀傷。

  初七心裡一陣難受,對男子的怨尤更甚。

  風雲無垠似是聊天般說道:「以閣下的吟唱中看,閣下似乎並非人類。」

  「百獸靈陣已經啟動,你是阻止不了本公子的。」男子如著了魔一般反覆強調這一句話。

  風雲無垠淡聲道:「本座知道這陣法已經啟動。本座雖然不知道這百獸靈陣究竟是何名堂,但是卻知道,任何陣型的啟動,都必須有陣極、陣眼、陣型和施陣人。閣下既為施陣人,何不速速就位?」

  男人語氣更加冷冽:「與閣下無關。你以為控制住本公子的獸僕,本公子就拿你沒有辦法嗎?」

  這一次,風雲無垠聽出他的聲音似乎是從對面的牆壁裡發出的。他感興趣地挑起眉:「既然如此,何不讓本座見識一下。」

  一聲輕哼從對面傳來。

  初七便看到被定住的魔獸身上脫落出火紅色的幻影,如魂魄離體一般獨立出來。除了顏色,那幻影和它們本尊一模一樣,正是那幾夜出現的幻獸,他們的身體卻和真實的一模一樣,是實實在在的個體。

  「爹爹,我可以幫忙。」

  風雲無垠輕聲一笑:「唔,呵呵,寶貝當然可以幫忙。但是,寶貝不想欣賞一下爹爹的英姿嗎?寶貝看著爹爹作戰的話,爹爹會更加賣力喔。」

  他不禁展顏一笑:「好吧,辛苦爹爹了。」

  風雲無垠摟著初七,再次與他們糾纏在一起,然而,他很快就發現這些幻獸殺不死。幻化出的金光劍插入他們體內之後,就像是插入了粘稠的漿糊之中。

  他再次用定身術將他們定住,那些幻獸卻絲毫不受影響。

  風雲無垠神色不變,一邊與它們抗衡,一邊暗自思索著他們的弱點。

  忽然,他詭異地一笑。

  這些幻獸是聽男人指揮,只要將他逼出來,豈非可能?

  想到這裡,他做了一個虛假動作,看上去向一隻朝他撲來的魔獸攻擊,實際上那光球卻直直地撞向對面的牆壁。他並不肯定那個男人就躲在那裡。但是所以的陣法都一樣,陣法成型時,施陣人必定在周圍。

  果然,對面光滑的牆壁突然如波動的湖面蕩漾起來,一個金髮的人影緩緩步出,眼中帶著憤怒的光芒。那些幻獸搖著尾巴,蓄勢待發。

  男子竟然是金蘇鐵!

  風雲無垠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過。

  「原來是你。」

  金蘇鐵面無表情地緩緩走近幾步,停了下來。

  「不錯,正是本公子。」

  風雲無垠週身晃動著強烈的氣場,那些幻獸一時靠近不能。

  兩個男人無聲地對視著。

  良久,金蘇鐵緩緩開口道:「愚蠢的人類,三番五次冒犯本公子,真的想要本公子殺了你嗎?」

  風雲無垠若有若無的笑意:「想殺本座?呵,本座給你這個機會。只是在這之前,閣下是否應該說說抓這麼多魔獸究竟意欲何為?」

第170章 主僕契約的由來

  金蘇鐵突然間哈哈大笑,一躍而起進入祭祀陣的最中間。

  「靈陣已成。本公子不妨告訴你們。」

  風雲無垠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

  金蘇鐵不以為意,盤膝坐在祭祀陣中:「二位可知人類與魔獸之間的主僕契約的由來?」

  初七對風然的歷史知之甚詳,對人類與魔獸間的契約卻知之不多,豎起耳朵聽風雲無垠講。

  風雲無垠傲然道:「自然之道。人類與魔獸之間建立主僕契約是從兩千多年前開始,第一個有魔寵的人是一位叫做巫地的男子。他的魔寵是一隻金翼鳥,傳說兩千年前,金翼鳥才是萬獸之王,它身軀龐大,鳳首龍尾,上能入天,下能入地。歷史上相傳,巫地無意中救了金翼鳥之王。金翼鳥王為了報恩,便用術法與巫地締結主僕契約,並承諾之後所有的人類若得到魔獸的承認,便可與魔獸建立主僕契約。所有的魔獸聽憑他們的主人差遣。巫地將金翼鳥王取名為飛翼。但是後來不知為何巫地和他的魔寵飛翼卻一起失蹤,歷史上也沒有任何記載。」

  男子冷哼一聲:「虛偽的人類,如此杜撰也能當真嗎?」

  初七暗忖道: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風雲無垠似笑非笑地看著男子,一言不發。

  金蘇鐵面色陰沉地道:「當年,巫地救了金翼鳥之王飛翼的事確實是事實,飛翼為了報恩,與巫地簽訂了主僕契約,承諾在他需要的時候提供任何幫助。然而巫地卻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在簽訂契約後,妄想稱霸整片大陸,讓所有的魔寵都聽他號令。」

  男子瞄了初七一眼道:「這位小公子也有魔寵就應該知道,一旦魔寵違背主人的命令就會被咒術反噬而亡。飛翼不滿巫地的做法卻不得不假裝答應這個條件,傳令與所有魔獸聽從巫地號令。飛翼知道如果真的答應他的要求,人類與魔獸之間必定會爆發前所未有的戰爭,於是在結成血咒之時將主僕總契約的咒語悄悄作了修改:所有魔寵若願意,可以自願與人類締結主僕契約。若魔獸本身不願意,即使是人類也無法強迫它們。沒有想到,這個篡改很快就被巫地發現。巫地勃然大怒,飛翼萬般無奈下,與巫地同歸於盡。但人類與魔獸之間簽訂契約的傳統卻保留了下來。」

  即使是風雲無垠也不由得為這個難以置信的真相所震撼。照他所說,那萬獸之王飛翼竟然比人類還懂得維持人類與魔獸之間的平衡的重要性。如果這是事實的話,實在匪夷所思。

  「本座如何知道你所說是真是假?」

  金蘇鐵又是一聲冷哼,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愚蠢的人類,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也罷,今日本公子就讓你們心服口服。」

  風雲無垠不置可否,緊握著初七的手,安撫似的緊了緊,緩緩地摩挲著。

  金蘇鐵看著風雲無垠道:「閣下對這段歷史知之甚詳,那麼應該也知道金翼鳥飛翼有一所秘密宮殿。」

  「莫非是這裡,本座一直以為這只是傳說。」風雲無垠豁然開朗,難怪一進這所宮殿,處處可見魔獸畫作與雕像,壁畫中所畫萬獸,也是金翼鳥的部下。

  金蘇鐵繼續道:「不錯。當日飛翼正是在這裡滴血與巫地締結主僕契約。飛翼法力極為強大,所以這裡還殘存有它的血氣,待本公子施法,爾等即可親眼看見金翼鳥王飛翼的記憶。」

  施法?風雲無垠將初七摟在身邊。他對金蘇鐵並沒有完全信任,為了以防金蘇鐵突然襲擊,才有此舉。

  初七看出這一點,乖乖地依偎在他身邊。

  只見金蘇鐵伸出雙手,向四面的牆壁上一揮,整個大廳的內壁上突然冒出淡淡的血霧。

  一個文雅的年輕男子出現在血霧中。

  男子書生氣質,衣著樸素,五官端正,雙目狹長,乍一看極為清淡儒雅,仔細一瞧,總覺得目光中隱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

  男子的身形有血有肉,就像真的站在風雲初七和無垠面前一樣。

  初七暗道,這應該就是那巫地了。

  巫地背著行囊行走在靜謐的山林之中,神情落魄,不知是遭遇了什麼打擊。

  山林的景色極為真實,初七和風雲無垠彷彿置身於此情此境。

  忽然,巫地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利的鳥鳴。那鳥鳴悠長而充滿痛苦,包含著深深的不甘和淒涼,他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跟著聲音找過去,不禁瞪大眼睛。

  樹林的空地上,躺著一隻身軀龐大的鳥。那鳥鳳首龍尾,全身有著金色的羽毛,身高足有三米,體長至少七八米,一對巨大的翅膀撲扇著,足以將一間房籠於其下。

  巫地不禁有些後悔貿然地過來了。如果這隻鳥突然發狠,他一定不夠它塞牙縫。

  正在這時那鳥轉過頭來,看見了他。他的心一緊,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大鳥的一雙眼睛是藍色的,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哀求,也沒有凶狠。

  巫地的膽子稍微大了一些,將大鳥又打量一番才發現它的左腿處有一個可怖的傷口,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他向旁邊看了一眼,果然看見有一條金色的血線從遠處牽過來。

  他猜測它應該是遭遇了一場打鬥受了重傷拚命逃走,結果卻在半路堅持不下去,只好無奈地停在那裡。

  他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試探著走出一步。

  鳥看著他,眼裡似乎流露出淡淡的嘲諷。

  他連忙解釋道:「不要誤會,我可以幫你療傷。」他不知道它是否能聽懂他的話,又指了指它的傷。

  鳥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又歸於沉靜。

  巫地小心翼翼地靠近,慶幸自己的魔法屬性剛好是木系魔法可以為它療傷。

  金翼鳥的傷很快好了,對巫地充滿了感激。

  「人類。」

  巫地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你會說話?」

  「當然,」鳥又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必須報答你。你可願意與我締結主僕契約?」

  巫地有些懵懵懂懂,金翼鳥道:「爬到我的背上來吧,我帶你回我的宮殿。」

  巫地還在失神之中,下意識地爬上金翼鳥的背和它回到了地下宮殿。

  地下宮殿萬獸齊拜金翼鳥的壯觀場面深深地震撼了巫地。

  後面的事和男子講得相差無幾。

  原來,男子從小就嚮往權勢,因為求官不成而失落,誰知竟然遇到金翼鳥。此時得知金翼鳥和自己簽訂了主僕契約,而且可以號令萬獸,便要求由自己來號令萬獸。金翼鳥為了保護自己的所有魔獸部下,不得不與巫地同歸於盡,以毀了他們之間的契約。金翼鳥一族也是從那時起滅絕。

  初七不由得唏噓不已,這金翼鳥王比人類還要重大局。

  風雲無垠關注卻是其他信息。

  「即便巫地對不起金翼鳥王,與閣下又有何干?」

  金蘇鐵冷聲道:「當日金翼鳥與巫地用秘法同歸於盡時之時,將在場的所有魔獸也封印在了地下宮殿,本座是金翼鳥的第三子僥倖得以逃脫,幾個月前終於修成人形。今日是月圓之夜,本座便要做法喚出金翼鳥,解除人類與魔獸之間的主僕總契約,從此以後,魔獸再也不會與人類締結主僕契約!」

  什麼?初七大驚,下意識看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一點兒也不驚訝:「你剛才也說過,魔獸與人類之間締結主僕契約的主動權在魔獸手中,即是如此,也無所謂是否失衡。目前人類與魔獸相處得十分融洽,你可知你的行為反而擾亂了這種平衡。」

  「你以為我是那個笨蛋父親飛翼,考慮的是人類與魔獸的平衡嗎?本公子要的是所有魔獸的自由。魔獸憑什麼要聽從人類的差遣?本公子相信飛翼也不會甘心!」金蘇鐵激動地揮舞著雙臂,高聲叫道,眼裡露出一抹古怪的慾望和狂熱。

第171章 魔寵始祖

  百獸靈陣裡突然光芒閃爍,風雲無垠連忙將初七護在身後。

  「是嗎?那麼本座絕對會阻止你。」

  金蘇鐵哈哈大笑:「閣下可知本座為何抓來這麼多的魔寵?」他的手溫柔地撫摸著他腳邊的一隻狀似乖巧的豪豬。

  初七問道:「為何?」

  「父王作為萬獸之王,最見不得的便是魔獸被人類所欺。而且也是因為他,後來的魔獸才淪為人類的魔寵,被人類所利用。本座抓來這一百隻各種類的高級魔寵就是要以他們體內的主僕契約來喚醒飛翼的靈魂。」

  「如何喚醒?難道你要殺了它們?」初七追問。

  金蘇鐵沒有回答,哈哈大笑道:「你們要留下便留下,但是!你們是阻止不了本公子的。」

  整個祭祀台轉動的速度突然加快,金光閃爍的頻率也越來越高,那些奄奄一息的魔寵突然之間也躁動不安,隱隱中有什麼正在發生。

  小小也不例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雙眼呆滯而茫然。

  「寶貝,交給爹爹處理。」

  風雲無垠將初七擋於身後,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掌,所有幻獸灰飛煙滅。

  初七急忙問:「爹爹有辦法阻止這個陣法?」

  風雲無垠面色有些嚴肅:「很難,此陣法陣人、陣型、陣眼、陣器、陣法都已具備,就相當於形成了完全防禦,除非從陣內破壞,否則無法停止。」

  「那就想辦法進入陣內。」初七堅定地道。

  風雲無垠安撫道:「寶貝,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此陣已經成型,要想進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放心,爹爹一定會救出小小的。」

  說罷,風雲無垠已向祭祀陣推去結實的一掌,七色光芒閃爍著衝向祭祀陣,然而祭祀陣的結界再次彈出,與七色光芒撞擊在一起,絲毫沒有收到損傷。

  「看來,是要用到垠的力量了。」風雲無垠高深莫測地一笑。

  他不解地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溫柔一笑,道:「寶貝仔細看,這可是寶貝第一次看見爹爹用這個力量。」說著,他回頭看向祭祀陣。

  風雲無垠右手向祭祀陣內一劃,小小所在的鐵籠突然騰空而起。

  他面色一緩,難道可以救出小小了嗎?

  風雲無垠不忍心潑冷水:「寶貝,這這些魔寵的排列一定有某種規則,雖然不能救出它們,只要調換它們的順序,一定可以擾亂祭祀的進行。」

  金蘇鐵臉色大變,突然睜開眼,陰沉地看著風雲無垠:「你到底是何人?這力量並非魔法系別。」

  與此同時,他伸出右手,與風雲無垠的力量抗衡。風雲無垠將小小往上提,那男子則將小小往下壓,籠子一時之間懸在空中,不上不下。

  初七繃緊神經站在一邊。如果風雲無垠用的是魔法力,他還可以幫忙,但是風雲無垠的力量系別連他本人也不清楚,他自然不敢輕易插手。

  男子一邊與風雲無垠抗衡,一邊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祭祀陣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小小閉著眼痛苦的嗚咽著。祭祀陣中其他的魔寵都在發生變化,黑色的類似咒語的符文從它們體內脫離,在結界裡狂飛亂竄。

  「爹爹。」初七輕喚一聲,走上前去,輕輕地握住風雲無垠的手。

  風雲無垠回握他的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突然,碰——

  空中突然出現很多小團的金色氣體緩緩地漂浮著向結界靠攏。那些氣體都是透明的,在緩緩蠕動著,似乎具有生命氣息。

  金蘇鐵臉露喜色,叫道:「哼,就算少了一隻也不會影響到本公子的計劃!」

  金蘇鐵猛然發力,風雲無垠怕傷害到小小只得鬆手。鐵籠子匡噹一聲落在地上,小小昏死過去。

  風雲無垠見初七臉上閃過一絲傷痛,心中也隱隱一痛,連忙安慰道。

  「寶貝放心,小小會沒事的。」

  初七點點頭,看向靈陣中。只見所有的魔寵都昏迷不醒,靈陣中多了一個影子——一隻巨大的鳥!

  金翼鳥王!

  「你是何人?為何召喚本王干擾本王清夢?」

  「父王!孩兒是三情。您不記得了嗎?」原來三情才是他的真名,金蘇鐵不過是他混跡於人類中時的化名。

  「三情?是嗎?千年之前,金翼鳥一族已全部滅絕,你為何還在?」

  金翼鳥王淡然得掃了他一眼,不知信是未信。

  金蘇鐵恭敬地道:「父王,當日孩兒能夠逃脫實屬僥倖。幾個月前孩兒終於修得人形,是以斗膽一試換回父王。」

  金翼鳥王始終淡然:「換回本王后,你待如何?」

  金蘇鐵一愣:「父王!當年巫地給您的恥辱難道你不想討回來嗎?」

  金翼鳥王眼中光芒一閃即逝:「巫地也已死。」

  金蘇鐵憤聲道:「不錯,但是當日他威逼父王下咒,魔獸從此被人類利用,淪為人類的魔寵,成為他們的工具。難道父王不想一雪前恥嗎?我金翼鳥一族本事萬獸之王,如今卻輪到獅子稱王,它們算什麼?一千年以前,它們不過是我們金翼鳥的獸僕。」

  金翼鳥王神情似有鬆動:「不錯,魔獸後代淪為魔寵確實與本王有直接關係。唉……」它的神情似是陷入了回憶。

  金蘇鐵不失時機地煽風點火:「孩兒斗膽喚父王的靈魂正是想讓父王化解主僕總契約。這樣,魔獸從此就不必聽命於人類了。」

  初七突然冷哼一聲。

  金翼鳥王這才注意到風雲無垠與初七二人。

  「你們又是何人?」

  初七淡聲道:「我們只是來找回我們的魔寵的。三情公子剛才提到金翼鳥一族昔日的地位,似乎是對今日獅子稱王心存不甘,你敢說你召喚金翼鳥王只是單純地為了解除主僕契約。沒有別的私心?」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金蘇鐵果然神色微變,金翼鳥王眼神一厲。

  風雲無垠則含笑看著初七自信滿滿、娓娓道來的生動情態。

  初七繼續道:「恐怕三情公子也想重振金翼鳥一族在萬獸中的地位吧?尤其是『你』在萬獸之中的地位。說不定還想藉機引起魔獸間的戰爭,甚至人類與魔獸的爭戰。」他故意說的很慢。

  金蘇鐵厲聲道:「胡言亂語。」

  風雲無垠淡笑著接口:「當年魔獸與人類簽訂主僕契約確實是被迫的,但是今日魔獸與人類之間卻一直和平相處。最初人類與魔獸為何簽訂契約也沒有人介意和追究,魔獸自然也不會追究。剛才三情公子給本座二人看了金翼鳥王的記憶,可以看出金翼鳥王對魔獸與人類之間的戰爭是極為反感的。那麼,金翼鳥王可曾想過如果現在解除這契約,人類與魔獸之間又會發生怎樣的騷亂?金翼鳥王三思。」

  金蘇鐵急忙道:「父王!所有的魔獸都是您的子民,難道您甘心讓魔獸臣服於人類嗎?」

  「住口!」金翼鳥王語氣甚重,「當年本王選擇與巫地同歸於盡就是為了避免人類與魔獸之間的不合。如果今日真的解除契約,豈非本王自己挑起這紛爭?孩兒不必多說。」

  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如今既然你已修煉成人形,就老老實實地做人。金翼鳥一族只剩下你,要恢復昔日繁華絕無可能。」

  金蘇鐵冷著臉,一言不發。

  大廳裡一時靜寂無聲。

  金蘇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連綿不絕,在空曠的大廳裡悠悠不絕。

  「你笑什麼?」金翼鳥王問。

  風雲無垠暗中提高警惕,對初七使了一個眼色。初七微微點頭,暗自防備。

  只聽金蘇鐵溫聲道:「父王果真不願意解除主僕總契約?」

  「不錯。」金翼鳥肯定地道。

  「那麼。」金蘇鐵溫和一笑,笑意卻沒有到達他的眼底,「父王,別怪孩兒不孝。」

  「你待怎樣?」飛翼厲聲地道。

  金蘇鐵淡淡地道:「放心,父王,孩兒不會傷害您的。稍後孩兒會用術法將你的記憶和全部魔法力轉移到孩兒身上。既然父王不願意解除契約,那麼孩兒只好自食其力了。雖然參透解除之法需要一些時日,但相信以孩兒的聰明不是問題。剝離魔法力的時候會有些痛,但父王的魂魄不會受損,還請父王安心。」

  初七越聽越心驚,聽他的意思他竟然是要強行傷害飛翼!

  他冷聲道:「飛翼是你的父親,你竟然如此枉顧他的感受?」

  金蘇鐵冷哼一聲,不予理睬,直直地看著飛翼。

  初七知道,他是在威脅飛翼,如果飛翼還是拒絕,金蘇鐵一定會真的動手。

  飛翼忽然也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笑聲陡然停止,毫無感情地道:「既然你說出這樣的話,那麼你也不算是本王的孩兒。你的事本王不會再管,但是想從本王這裡得到力量,休想。」

  「是嗎?」

  話音剛落,金蘇鐵突然想飛翼扔去一把粉末狀的東西。

  風雲無垠迅速結成七層結界將初七和自己保護在裡面,同時遠遠地退到大廳另一頭。

  「爹爹?」

  風雲無垠神色有些嚴肅:「寶貝,聽著,那金蘇鐵手中似乎有什麼籌碼。依爹爹看,他一定會得手,稍後,爹爹與他的一戰在所難免。」

  「爹爹,我——」初七想說些什麼,卻被風雲無垠打斷。

  「寶貝,聽話。」風雲無垠看著他的目光太溫柔,他迷迷糊糊中已經點頭。等他反應過來,只看見風雲無垠得逞的陰笑。

  父皇居然無恥地對他用美男計!他不由得懊惱地踩了他一腳,將視線轉向那邊的一人一鳥。

第172章 最後的較量

  金翼鳥王全身被黑色的翻騰的霧氣包圍,掙扎扭曲著,金色的光線不斷地從黑色煙霧中射出。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金蘇鐵臉上帶著些落寞:「父王,孩兒說過會有些痛苦,您怎麼不相信呢?」心痛在意的表情陪著得意的語氣著實詭異。

  金翼鳥兩翅撲閃,碰地一聲爆破,灰飛煙滅。

  「你們二人,一定要阻止他……」空靈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著,也漸漸地飄散。

  金色的光芒包裹著金蘇鐵,從他的眼耳口鼻中流入他的體內。

  「呵……啊……呼……」金蘇鐵臉上帶著迷醉的笑容,嘴裡不停地發出享受暢快的歎息,「力量,好強大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金光終於沉澱。

  金蘇鐵的金髮更加金光閃耀,他的唇瓣紫色漸漸消去,成了人類一樣的粉紅色。

  他的視線緩緩地向風雲無垠掃來。

  風雲無垠向初七示意,初七頓了一下,還是退到了一邊。

  「閣下還是打算阻止本王?」金蘇鐵慢悠悠地道,此時完全成了一個邪魅之人,風雲無垠早已不被他放在眼裡,就連自稱也變成「本王」。

  初七突然道:「小花瓣其實就是你吧?」

  金蘇鐵稀奇地挑眉:「你很聰明。」

  初七淡聲道:「並沒有什麼稀奇的,每次小花瓣一消失,你就會出現;而你出現的時候,小花瓣必定不在。」

  金蘇鐵似乎對自己的力量頗為自信,難得地與初七對話,慢悠悠地道:「但是那天晚上本王可以和小花豹一起出現了。」他指的正是與「溫傲天」交手那晚。

  「那是的小花豹已經不是原來的小花豹了。作為魔寵始祖的後代,你一定深諳隱藏氣息之術,所以連小小也沒有發現小花豹被調換了。」初七自信地說出自己的分析。

  金蘇鐵哈哈大笑:「不錯,正是如此。當時本王的能力,根本不是溫傲天的對手,所以只能以如此方法接近小小。結果,果然得手了。本王一直想湊齊一百隻高級魔獸,沒有想到你們會送上門來。」

  風雲無垠冷聲道:「苗家兄弟二人顯然也是追著你而來。」

  「不錯,本王帶走他們的魔寵時竟然無意中被他們發現。不過,他們根本抵不住本王現在的一根手指頭。聊夠了嗎?陣法可是一直在啟動中,本王也已經從飛翼的腦中得到破解總契約的方法。靈陣的啟動對本王參透總契約破解之法可是極為有力。這樣也沒有關係嗎?」

  金蘇鐵好整以暇地玩著自己的頭髮,全身泛著金色的光芒。

  風雲無垠不動如松,淡聲道:「上次的那些招數對本座沒用。」

  「哼!那麼,這樣如何?」

  金蘇鐵冷哼一聲,發出一聲巨大的嘶吼,變成一隻巨大的金翼鳥。整個地下宮殿劇烈地搖晃。

  「寶貝,站遠一點,保護好自己。」風雲無垠交代一句,也散發出自己的魔法力。

  初七為自己結上彩虹結界,依他所言,遠遠的站在一邊,緊緊地盯著風雲無垠。

  金蘇鐵發出一聲嚎叫,巨大的翅膀只輕輕一揮,風雲無垠的衣衫便被吹起,鼓動不已。風雲無垠始終不動,全身的魔法力如躁動的獵犬,隨時準備傾巢出動,捕捉自己的獵物。

  在這場終極較量中,到底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金蘇鐵先動了!他的兩隻巨大翅膀上的羽毛突然脫離了他的身體,裹著烈焰,呼嘯著向風雲無垠射去。風雲無垠喚出風元素,如同一張巨大的卷軸將所有燃燒著的烈焰捲入其中,金蘇鐵的第一波攻擊化為烏有。羽毛嗖嗖嗖地回到金蘇鐵的鳥身之上。風雲無垠又迅速聚集水元素,將水元素幻化成兩隻巨大的手,如鷹爪一般向金蘇鐵抓去。

  金蘇鐵長尾搖擺,妄圖將風雲無垠的雙手捆住。風雲無垠豈會如他的意,一手抓住他的尾巴,另一手如靈活的蛇一般游向金蘇鐵的細脖子。豈料,金蘇鐵突然噴出一個巨大的火球迎面撲向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看上去避無可避!

  初七大急,不由得向前踏出一步。父皇!

  風雲無垠並沒有躲開,身體仍在向前。

  父皇想幹什麼?初七心急如焚,再往前的話,火球一定會將他吞噬!

  風雲無垠的身體快速向前,離火球越來越近,而他的手仍然直指金蘇鐵的脖子。金蘇鐵暗暗覺得不妙,果然,風雲無垠的整個身體竟然從火球中完好無損地穿過了!

  他身上的布料不僅沒有被火燒焦,反而似乎變得更加乾淨整潔!

  「吼——」金蘇鐵這才跳開身子躲避風雲無垠靠近的大手,身上的羽毛再次發生異變,化為不計其數的堅硬如鐵的刺,整個鳥身就像一隻有翅膀的刺蝟。他對風雲無垠不再躲閃,反而縮成一團向風雲無垠衝撞。那些金色的刺裡面又射出了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金色細針,唰唰地逼向風雲無垠。

  「土之術——解!」

  匡——

  一面堅硬的土壁擋在風雲無垠面前,金針如雨全部插入土壁之中。

  初七暗暗鬆了一口氣。

  孰料,那金針竟然穿透了土壁,繼續向風雲無垠狂射!初七的心又提了起來。

  「哼。」風雲無垠輕哼一聲,瞬移閃至金蘇鐵身後。金蘇鐵尚未反應過了,身上已經受了重重的創傷。

  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整個身子慢慢展開,恢復了金翼鳥的形態,居高臨下地怒視著風雲無垠。

  「看來,本王還是太小看你了。」

  風雲無垠泰然自若地笑道:「本座從來不小看任何一個對手。」語畢,他不再廢話,如箭一般衝向金蘇鐵,金蘇鐵也向他衝去。

  就在一人一鳥接觸的那一瞬間,風雲無垠突然從初七和金蘇鐵兩人的眼中消失。

  初七雖然不知風雲無垠在何處,卻知道他是用了空間魔法。

  金蘇鐵視線範圍之內找不到風雲無垠,下意識地回轉身體。他忽然發出一聲犀利的尖叫:「啊——」

  他的一隻翅膀竟被風雲無垠硬生生地扯了下來!金色的血液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金蘇鐵搖晃了幾下,終於站穩了身體,金色的光芒幽幽閃起。初七定睛一看,金蘇鐵被打回原形,捂著斷臂單膝跪在地上。那只斷了的翅膀也恢復成人的手臂的狀態靜靜地躺在地上。

  「溫傲天,你,到底是什麼人。」他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詢問。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負手而立:「你造出的人偶都叫出本座的身份了,你還不知本座的何人?」

  金蘇鐵低著頭:「你們二人闖入時,本公子不能離開陣法半步,即使那人偶聽我命令去攔截你二人,本王並不知道你的身份。」

  「喔?原來如此,」風雲無垠微一勾唇,「本座姓氏為風雲。」

  風雲,整個風然帝國,乃至整個大陸也只有風然皇室的人才擁有這個姓氏。

  金蘇鐵緩緩站起身:「原來是當今風然的陛下,難怪能有如此高貴的氣質。但是,本王問的並不是這個。你曾經看出本王不是普通人類,那麼,閣下呢?雖然你一直使用魔法力與本公子對抗,但是,本王還是感覺到其中非魔法力的元素。」

  他的一雙眼犀利地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讚許地扯唇一笑:「本皇還以為掩飾得不錯,沒有想到你居然能看出來。告訴你也無妨,這力量是本皇無意中所得。今日所用,未及百分之一,你絕非本皇對手。」

  初七遠遠地聽著,徹底放下心來。

  他的目光又轉向小小,他仍然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而那法陣,還在運行之中速度絲毫未見慢下。

  風雲無垠道:「如何?你若解除這陣法並且自廢魔法力,本皇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哈哈哈哈……」金蘇鐵突然放聲大笑,躍入陣中,金色的血液灑了一路。

  風雲無垠神色不改:「本皇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

  金蘇鐵驀地停止笑聲,沒有回答,只是盤膝坐在陣中。

  初七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斷臂處竟然緩緩地長出一隻新的手臂!

  風雲無垠神色也微微一變。世上術法千千萬萬,他還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金蘇鐵淡然道:「很奇怪嗎?本公子是由魔獸煉成人形,本就屬於妖類。而且金翼鳥作為萬獸之王,本就擁有一次復生能力。」

  他復又閉上眼,口中唸唸有詞。

  風雲無垠警覺地道:「你想做什麼?」

  金蘇鐵睜開眼,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本公子要感謝你扯斷了本公子的手臂,也因此才激發了接觸總契約的術法。現在,即使你是神也無法阻止本公子了!」

  陣法內所有沉睡的那一百隻魔獸突然被全部醒來,痛苦地掙扎著,火紅色的光芒再次在它們身上忽閃著。

第173章 【愛是相伴】

  「父皇!」初七奔至風雲無垠身邊,「小小它……」

  風雲無垠也在想辦法。只要他不能進入陣法,就拿金蘇鐵沒有辦法。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地上的那灘血跡和那只斷臂。

  他淡然地笑了:「寶貝,聽著,父皇有辦法救小小,先乖乖地站在一邊去。」

  「好。」初七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風雲無垠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想,左手聚集起地上沾了血跡的土元素,用土元素緊緊地將那只斷臂包了起來,形成一個球狀。

  「你想做什麼?」金蘇鐵神色大變。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左右一揮,將那土元素包裹著的斷臂向結界飛去。結界一彈而起,斷臂在金色的結界上打出一個打洞。

  原來風雲無垠是從剛才金蘇鐵輕易竄入陣中猜出,這陣法只能接受金蘇鐵一人的血氣,所以他才想到利用他的血跡和斷臂打開結界。

  「寶貝,呆在外面!」風雲無垠交代一句,便緊隨著斷臂打出的洞鑽進陣中。

  他剛在陣中站定,突然感覺到身後熟悉的氣息,回頭一看,初七竟然也跟在他後面進來了,還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寶貝,你……」風雲無垠責備地看著他,「為何不聽父皇的話?」

  「父皇。」初七走近他,低低地喚了一聲。

  風雲無垠的心頓時軟了。

  初七盯著他的黑眸,一字一句地道:「父皇,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尚不夠資格與你並肩作戰,那麼,也請允許我一直陪伴在你身邊。陪伴你也許會身體受傷,但是讓我站在不能靠近你的地方,我卻會心痛。」

  「寶貝,」風雲無垠看著他閃著盈光的星眸,唇角勾起一個絕美而欣慰的笑容,發出一聲歎息,「父皇的寶貝真的長大了,是父皇考慮得不周到。」

  時間和場合都不允許他們多做交談,風雲無垠快速道:「寶貝,站在一邊,保護好自己。」

  「嗯。」初七遠遠地站在靈陣內的另一頭。

  裝著魔寵的鐵籠還在隨著靈陣快速旋轉。

  風雲無垠冷聲對金蘇鐵道:「本皇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你……」金蘇鐵已經入陣便不能再移動,只得坐在那裡和風雲無垠交手。二人交手之時,陣法轉動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初七眼睜睜地看著小小痛苦卻幫不上任何忙,又將視線轉向父皇。

  父皇顯然是真的動了殺心,招招斃命,毫不留情。

  金蘇鐵很快被壓制下去。

  碰——

  陣法周圍的結界破了!

  「可惡!」

  金蘇鐵似乎是知道自己勝算不多,突然又念出奇怪的咒語:「呼喚我忠實的獸僕,讓我等擺脫這萬惡道德人類;呼喚我忠實的獸僕,讓我等擺脫這萬惡的人類……」

  「吼——」壁畫內的魔獸再次活過來,湧向陣內。

  初七冷哼一聲,跳出靈陣,再次投入戰鬥。

  忽然,轟地一聲,左面的一片牆壁突然整個倒塌。

  「主子,小公子!」四個影衛從裡面跑了出來。

  「小七。」扶搖和許赫也在。扶搖身上受了較嚴重的傷,被許赫扶著。

  石驚天、苗正和苗直三人居然也在裡面,最後走了出來。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初七足尖輕點,躍去他們身邊。與大家背靠背站在一起。所有的魔獸將他們圍在了中間,低吼連連,伺機而動。

  溫玉樹道:「屬下和臨風二人跟著主子留下的標記一路進來,後來卻不小心中了幻術,便被關在這裡。在裡面能聽見主子和小公子的聲音,我們的聲音卻傳不出去。」他同時也是在暗示初七:石破天、苗正和苗直三人已經知曉初七和風雲無垠的身份。

  初七微微頷首,表示瞭解:「扶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許赫無奈地白了扶搖一眼:「原來苗家兄弟兩人說的是真的,小花瓣真的有問題。這個笨蛋身上的傷就是它弄的。本來小花瓣攻擊的是我,這個笨蛋偏偏要擋在前面,說他是笨蛋,這個笨蛋還不承認。」

  「小赫赫……」他一口一個「笨蛋」,扶搖鬱悶得又藉機撒嬌,「好痛喔。」

  「笨蛋!不要亂動。」許赫低叱一聲。

  初七道:「小花瓣就是金蘇鐵。」事態緊急,他也來不及解釋更多。

  「原來如此。」因為已經有了小森煉成人形的認知,許赫幾人都沒有覺得奇怪。石驚天則一臉驚訝。

  苗正和苗直之前已經懷疑小花豹和金蘇鐵的關係,是以也不是特別意外。

  「三和四怎麼也在這裡?」

  影三恭敬地道:「回小公子,屬下是跟蹤石公子而來,也是中了幻術。」

  「我是來找我的魔寵的,喏,就是那邊那條蛇,」石破天偷偷地瞄了初七一眼,「那個,你真的是皇子?」

  初七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淡聲道:「許赫照顧扶搖,其他人馬上解決這些魔獸,那邊交給父皇便可。」

  「是!」

  除了許赫和扶搖,所有人朝不同方向躍去,大廳裡一時血液四濺。

  風雲無垠結成一團金光,向陣內砸去,轟的一聲,鐵鏈全部斷掉,陣形完全停止了轉動。金蘇鐵的臉色難看極了。

  就差最後一步,就差最後一步他就可以接觸魔獸與人類之間的主僕總契約!

  風雲無垠揮袖滅掉鼎內的烈火,飄然立於鼎上,上揚著唇角:「那麼,我們一招定勝負如何?」

  金蘇鐵臉色微沉,慢慢地站起來:「陛下是否太自大?」

  「自大還是自信,試過便知。如何?」風雲無垠淡笑自若。

  「好!哈哈哈哈……不成功便成仁!」金蘇鐵一說完,便將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團成一個巨大的金色氣團,向風雲無垠推去。

  初七察覺到那邊的凝重氣氛,神色微凜,跳到離風雲無垠不遠的地方站定,全身的魔法力自由地竄動著,形成全面自我防衛,其他魔獸難以靠近。

  只見風雲無垠全身泛著淡淡的白色霧氣,那金色氣團強勁地撞向風雲無垠,遇上白色霧氣突然也變得稀薄,竟然被同化了!看上去堅硬無比的金色氣團越來越稀,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攻擊竟然全部被化解了!

  金蘇鐵難以置信地瞪著那白色霧氣。

  尚未從驚訝中出來,風雲無垠的攻擊已經飛過去,重重地將他撞在地上,金色的血液從他身體裡溢出,流淌了一地。他的身體則如煙霧般從頭頂到腳漸漸飄散,化為烏有。

  原本咆哮的魔獸瞬間回到了畫像之中,再次成為死物,一動不動。

  「父皇。」

  風雲無垠回過頭來,展顏一笑,張開雙臂:「寶貝。」

  「父皇,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的!」初七撲入他懷中,小腦袋不停地磨蹭著風雲無垠的胸口。

  「呵呵,」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在他頭頂愉悅地響起,「那是自然,因為父皇的寶貝一直陪在父皇身邊,所以父皇就有了無窮的力量。」

  旁邊響起石破天驚喜的叫聲。

  「豆子,你沒事吧?」

  他激動的撲向自己的魔寵——那條蛇。

  苗正和苗直也開心地抱回了他們的魔寵——一隻純黑色的小豪豬。

  初七推開風雲無垠,跑到小小旁邊去叫喚它。

  風雲無垠的雙臂還保持著剛才的擁抱姿勢,不由得無奈地一歎。隨即放下手臂,含笑看著初七喜滋滋地抱著小小的模樣。

  「小七……哇,發生什麼事啊?我怎麼在這裡?剛才感覺到好痛啊,還有這是……」小小迷糊地醒來,莫名其妙地瞪著混亂的現場。

  初七拍拍它的腦袋,輕柔地撫摸著它順滑的毛髮:「沒事了,小小,你完全好了,以後都不會覺得痛了。」

  「喔。」小小的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自覺地變小了,初七連忙將它抱起來。

  苗家兄弟和石破天三人連忙走過來對風雲無垠行禮:「草民見過陛下、七殿下,陛下萬福,七殿下萬福。」

  風雲無垠擺擺手:「免禮。」

  「謝陛下。」三人都曾衝撞過風雲無垠,都有些不自在,心中暗自忐忑,不知這個傳說中雷厲風行的陛下會怎麼懲治他們。

  風雲無垠淡聲道:「本皇和本皇的皇兒出現在這裡的事,若是有第四人知道,你們可知道後果?」

  三人連忙一起跪下:「草民萬不敢洩漏半句!」

  「行了。影衛,處理好其他事。」

  「是,主子!」

  風雲無垠摟著初七向外走去:「寶貝,這件事解決了,我們也該啟程了。」

  「嗯,爹爹,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吧。」

  「嗯,好,聽寶貝的。」

  石驚天摟著自己的魔寵蛇,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哀怨地歎了一口氣:「唉,豆子,安慰一下你可憐的主人吧,還沒有開始就失戀了。唉,我們也哦組吧。」

  沉寂了千年的地下宮殿,再次進入沉睡之中。千百年後,是否還會有人發現它呢?

第174章 小森出關

  經過一個多月遊山玩水的旅程,初七等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由垠帶領的皇家護衛軍已經在兩天前進宮。再過三天就是同好會。

  而今天正好也是初七的十三歲生辰(注1)。

  「主子,過了這片山林,前面就是迪亞皇城山海城。」溫玉樹道。

  「嗯,在這裡休息片刻。」風雲無垠摟著初七一起跳下馬。為了避免有心人士認出他們的身份,風雲無垠和初七都是易容裝扮。

  初七牽著他往樹蔭下走,從連心戒裡掏出貴妃椅坐下,胳膊肘支在扶手上單手撐著腦袋,神情間帶著一絲誘惑的慵懶。

  風雲無垠拿過小夏手中的折扇為初七扇風,有一件事,他不對初七交代一下就不放心。

  「寶貝可還記得繁華這個人?」

  初七茫然地看著他:「他是誰?」

  果然不記得了。風雲無垠暗笑,輕鬆地道:「無關緊要之人,六年前寶貝在橋州城的時候見過他。而且還送給他一份琴譜。」風雲無垠在「送」字上重音強調,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是他啊,」初七想起來了,不以為然地道:「不算是送,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而已。」

  風雲無垠歎了一口氣:「唉,寶貝還從來沒有送過禮物給爹爹呢。」

  「有。」初七理直氣壯地道。

  「有嗎?」風雲無垠一愣。

  初七抿嘴一笑,隨即問道:「爹爹可曾記得和我提過有可能開戰之事?」此處是郊外,雖然方圓十里內無人,初七仍然放低了聲音。

  「不錯。」

  初七淡笑自若地道:「當日在夢魘域界打敗曲勝,雷厲和風行答應過我一個條件。爹爹可能猜到是什麼條件?」

  風雲無垠眼前一亮:「難道是?」

  「不錯。」

  父子二人都沒有將話講完,卻都明瞭了對方的意思。

  風雲無垠的隱身結界又派上了用場。

  「寶貝,」風雲無垠拉起初七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親吻著他的唇,笑著歎息,「父皇真是感動。」

  「父皇不需要感動。」他很認真地道。

  風雲無垠搖搖頭,拇指一一劃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寶貝沒有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不是因為你送了父皇這麼厲害的幫手而感動,而是為著寶貝能時刻想著為父皇分憂的這份心意而感動。明白嗎?」

  「難道我不該為父皇分憂嗎?」他靠在風雲無垠身上,呢喃著,「父皇就是我的一切。」

  「呵,寶貝又何嘗不是父皇的一切?」如果沒有初七,風雲無垠不會有這麼大的興致慢慢陪著南宮回和東方蛟玩。

  「那父皇還吃醋。」他偷笑著瞄他的父皇一眼。

  風雲無垠在他的小屁股上捏了兩下:「呵,父皇在意你,自然會吃醋。剛才之所以提到繁華,是因為繁華正是南宮回的三皇子南宮影。」

  「喔,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他興致缺缺,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風雲無垠笑道:「是沒有關係,但是寶貝可還記得當時去橋州城是帶著小小和小森的。南宮影也許認不出你就是『莫非』,但是他卻可能認出小小和小森,猜出你和莫非的關係。而風然皇城有很多人都知道『溫小七』的標誌是小小和小森,甚至很多別的國家的人也聽說過寶貝和寶貝的兩隻魔寵。那時他極可能知道溫小七、風雲初七和莫非都是一個人。而你是溫小七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所以父皇就是想問問你打算怎麼辦。」

  風雲無垠這麼一分析,他也覺得事情有些棘手。小森尚未出關,可以暫時不予考慮,但是要小小不出現是不可能的。

  「父皇有什麼辦法嗎?」

  風雲無垠道:「小森若出關就以人形存在,至於小小就將它變身,一隻貓如何?」

  初七愣了一下,隨即肯定地道:「新力量。」新力量即是從垠那裡拿回來的力量。

  「呵呵,寶貝真聰明。這力量是完全的變身,並非幻術,所以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察覺出來。至於名字,仍然叫小小即可。」畢竟誰也不可能想到這隻貓其實是一隻狗。

  「大主人,不能把我變成一個人嗎?」小小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風雲無垠瞪著它:「你怎麼在這裡?」

  小小無辜地看著他:「我一直在椅子下面。」

  小小不去理風雲無垠,跳進初七懷裡:「小七,小七,讓大主人把我變成一個人吧。」

  初七撲哧一笑,看向風雲無垠:「父皇,可以嗎?」

  「可以,不過,」風雲無垠拎起小小扔在地上,「小小,你想清楚了,變成人後,你就不能老是往寶貝身上撲了。」

  「可是小七身上很舒——」見到風雲無垠瞪它,它連忙改口,「好,我不撲小七,我撲小森總沒有問題吧?」

  它頓了一下,又可憐兮兮地道:「大主人,你就放過我吧。小森一直不在,小七經常和你恩恩愛愛,也不理我,都沒有人陪我玩。」

  風雲無垠和初七都被它逗樂了。

  「算了,饒了你了,」風雲無垠擺擺手,「本皇會把你變成一個人,但是你要記住,此術只能維持一個月,並非永久。」

  小小有些失望,他原本還以為可以永遠做人呢。但它很快又高興起來:「一個月也不錯了!我記住了,記住了!大主人,把我變成一個和小森一樣的美男子吧!」

  「要求倒還不少,」風雲無垠瞄了它一眼,慢悠悠地道:「你吸收的現世之氣只有六年(注2),所以你身上的人氣只能讓你變成一個六歲的小鬼。」

  小小的臉上再次重複由希望到失望,再到激動的表情:「可以,可以,只要可以做人就可以了!」

  它也不敢催風雲無垠,只好委屈又急切地看著他。

  初七不滿地戳了風雲無垠一下:「父皇,不要再逗它了。」

  風雲無垠這才大發慈悲地一揮手,金光一閃,小小變成一個全身光溜溜的六歲小不點,跪在初七腿上,白嫩嫩的臉蛋,紅嘟嘟的小嘴,一雙烏溜溜的眼茫然地左看右看,好不可愛。

  初七正要將他抱住,風雲無垠已經解除隱身結界,一把抓起他的小胳膊,連同幾件衣服一起扔給小夏。那衣服是初七小時候穿過的,至於為什麼會被風雲無垠帶在身上?

  初七疑惑地看著風雲無垠。他似乎從來沒有看過父皇連心戒裡的東西。

  風雲無垠看出他的疑問,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呵,寶貝從小到大用過的很多東西,父皇都留著呢。」

  初七綻開笑容,使勁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他真是愛極了初七的坦然和率真。

  其他的人對他們兩人不時當眾調情早已見慣不怪,此時都目瞪口呆盯著小小。不過片刻功夫,怎麼突然憑空冒出一個小鬼?

  小小激動地在小夏懷裡掙扎著:「呀,小七,我真的變成人了,我終於變成人了!」

  一聽他的語氣,眾人這才聯想到他應該是小小。至於小小是怎麼變成人的,他們都默契地沒有問。

  「小小,你小心點。」

  風雲無垠不滿地掰過小七的小腦袋:「寶貝,無需擔心,他雖然變成了人,力量並沒有損失,可以保護好自己。寶貝只需要擔心爹爹一個人就可以了。」

  那邊,小夏問小小穿好衣服後,小小馬上跑到了初七旁邊,一雙水靈靈的眼殷切的看著初七:「小七,小七,怎麼樣?」他的表情就像是穿上新衣服的孩子在等著父母的誇獎。

  初七讚歎地點點頭:「嗯,很漂亮,小小長得很可愛。」他伸手要抱小小,又被風雲無垠攔住了,只得無奈地一歎。

  「真的嗎?真的嗎?小七,我想照鏡子。」小小搖著初七的一隻大腿。

  許赫在那邊呵呵直笑:「小小怎麼比扶搖還自戀。」

  扶搖和許赫兩人一直曖昧不清,上次扶搖因為許赫受傷明亮人也因為此事終於踏出了一步,不再原地踏步走。這一路上,扶搖借口傷逝耍賴一直和許赫共騎一匹馬,兩人的感情早已飛速升溫。

  扶搖切了一聲,用手指順了順自己的頭髮:「糊塗啊糊塗,愛美是人的天性。來,小小,扶搖哥哥的鏡子借給你用。」

  小小搖擺著身子跑到扶搖面前,接過他的小鏡子左看右看:「哇,這是我嗎?嘿嘿,嘿嘿。」

  扶搖受不了地搶回了小鏡子,自己在一邊照著。

  小小切了一聲,又跑回初七身邊:「小七,你說小森什麼時候出來啊?」

  初七道:「當初小森說需要一個月修養,應該就是這幾天。」

  「嘿嘿,小森看見我一定認不出我。」小小得意地道。

  「是嗎?那可不一定。」一個不屬於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小森?」初七微微一愣,他聽出聲音是從連心戒裡發出的。


  「小七,是我。」小森打了個呵欠,大概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小小激動地道:「小森,你可以出來了嗎?」

  「是呀,我聽你們說話已經聽了半天了。小小,要變成本獅這樣的美男子,你還差得遠呢。」

  小小切了一聲:「那你出來比一比啊。」

  「小七,麻煩你幫我準備一套衣服。」

  扶搖的身形和小森的人形差不多,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初七放進連心戒中。不一會兒,一個性感魅惑的美男子便出現在幾人面前。

  扶搖再次自卑地躲在一邊唏噓不已,許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

  「小七,大主人,小小,好久不見。」

  初七正待說話,風雲無垠已經一把拎起小小扔給小森:「出來的正好,這個小鬼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就拉著自己的寶貝躍上馬背,不打算讓小森和初七說上話。

  初七無奈地回頭瞄了一眼小森,小森抱著小小,對他曖昧地眨了眨眼。感情大主人還記著上次他抱了小七的事呢。

  「小森,我也變成人了。」小小戳戳小森,把他的注意力拉過來,紅通通的臉蛋上帶著一點靦腆和期盼。

  小森上下打量他一番:「嗯,小不點一個。」

  小小氣呼呼地瞪著他:「其實我已經有幾千歲了。」

  「嗯,知道,知道,是作為夢魘族和一顆卵的時候嘛。」小森故意敷衍地道。

  「啊啊啊,混蛋小森!」小小像以前扯小森的毛髮一樣用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揪著他的頭髮。

  小森哈哈大笑,帶著小小跳上馬背,跟了大隊伍。

  注1:風雲初七的生日是陰曆的七月初七,而同好會的日期是陽曆的九月九日。本文中也是採用中國一樣的方式——日期分為陰曆和陽曆,所以此處並非Bug。另外,首文中之所以說初七十三歲,乃是指虛歲。

  注2:此處之所以說小小六歲,是因為小小是初七兩歲那年所得,按照理論應該比初七小兩歲,十三減二,再減去夢魘域界的五年,即為六歲。

  PS:小小和小森只會曖昧,親們不要想多了。

第175章 情敵出現

  此處離山海城已經不遠,一行人騎著馬悠閒地往前走。

  初七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爹爹,垠他們應該已經與迪亞的君主見過面,我突然出現的話該如何解釋?」

  風雲無垠突然冷哼一聲:「南宮回嗎?寶貝放心,垠幾日前傳來的信件也曾提及他追問寶貝為何沒來的事。辛虧爹爹早已交代他用『一路遊玩、晚來幾天』搪塞即可,信不信由他。」

  「他為何要問我?」初七疑惑道。

  扶搖和許赫暗歎初七太單純。

  風雲無垠並不做解釋,只道:「寶貝只需記住少和他接觸就是。」

  初七從小便對東方蛟和南宮回二人無好感,自然沒有異議。

  「那我們幾時進宮?」

  「今天是寶貝的生辰,寶貝想在外面慶祝還是在宮裡慶祝?」

  初七無所謂地道:「都可以。」

  「寶貝,」風雲無垠不贊同地勾起他的下巴,懲罰似的重重地吻了一下,「這可是寶貝離開夢魘域界的第一個生辰。」

  初七突然明白了風雲無垠的期待。他的父皇無論是作為父親還是情人,都希望可以陪伴著自己的每一次的成長。他卻說無所謂,這對於父皇來說,其實是一種傷害吧。

  他對風雲無垠嫣然一笑,翻轉身子側坐在馬上,這樣更方便他摟住風雲無垠的頸項,小聲地說道:「爹爹,我們在宮外慶祝吧,就我們兩個人。」

  「呵呵,好,聽寶貝的。」

  風雲無垠吻住他的小嘴,滿意地看見他的小臉變得通紅才放過他。

  「進城後,爹爹必須先進宮一趟,看看垠那裡有無問題,寶貝是和爹爹一起,還是在外面等?」他早已讓人在山海城準備了一所莊園。

  「在外面等,爹爹一個人動作會快一些。」

  「嗯,好。進宮後,如果寶貝覺得宮裡無聊的話,也可以在宮外住,」風雲無垠掏出折扇為他扇風,「知道嗎?寶貝,即使現在不在風然,爹爹也能保你無憂,所以寶貝只要隨心所欲便可。」

  「和爹爹在一起的話就不會無聊,不過,」他翹著頭看風雲無垠,「宮內太無聊,我還是想住在宮外。」

  「呵呵,好。」風雲無垠就勢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初七看著旁邊嬉鬧的小森和小小,笑道:「小小和小森還需要一個身份。」

  風雲無垠道:「便當小森和小小是寶貝在遊玩的途中救下來的。因為無家可歸,所以寶貝將他們帶在身邊。」

  小森扭過頭來,笑道:「知道了,大主人。」

  不到半個時辰,一行人便進了山海城。迪亞國是一個頗具異域風情的國家,迪亞國人的眼睛都是淡藍色的,服裝以艷麗為主,不論男女,身上都著色彩斑斕的衣衫,是與風然完全不同的風情。

  風雲無垠與初七在城裡最大的客棧萬福客棧稍作休整,風雲無垠沐浴後換了乾淨的衣服後便獨自入宮。

  旅程已經結束,溫玉樹四人也重歸暗衛的位置,只留小夏、許赫、扶搖、小森和小小五人陪著初七。

  同好會期間,山海城非常熱鬧,做生意的小販比以往更多,樓下的街道人來人往。也有許多其他國家的人也是今天才到達,長長的禮儀隊伍在萬眾矚目之下走過。

  酒樓裡的人也在高聲議論著城中的新鮮事。

  小小剛變成人形,是最興奮的一個,坐在小森懷裡扭來扭去,兩隻手忙碌地挑選著桌上各種美味的糕點。

  小森看著他嘴角上沾著的碎屑,無奈至極。雖然表情如此,他仍然拿起絲絹為他擦嘴,一邊暗歎自己命苦,煉成了人形卻淪為「奶娘」。但他始終並未把小小扔下去就是。

  旁邊那桌的客人突然喧鬧起來。

  「同好會期間皇城就是不一般,你看,那邊大桌大大小小都是美人。女的俏麗,男的俊美,大的夠味,小的可愛。」

  「是呀,特別是那位小公子,外表秀美,神情淡然,著實俊雅。」

  他們議論的正是初七幾人。初七面色不變,眼中浮起一絲趣味。沒有想到剛到山海城就有這麼好玩的事。受他的父皇的影響太深了,他也變得有些腹黑起來。

  扶搖和許赫聽見有人這麼輕佻地議論他們,尤其是還涉及初七,面色同時微微一沉。

  小森臉上帶笑,不知在想什麼。

  小小則對那幾人深表同情:你們完蛋了。

  只聽又一人猥瑣地附合那人的話:「嗯,這麼大的少年滋味可是正——」

  許赫正待起身,扶搖按住了他,笑嘻嘻地道:「小赫赫,讓我來。」

  旁邊那幾人暗自奇怪,酒樓裡的其他人本來也聽得起勁,圖個樂子,見勢頭不妙,紛紛低下頭竊竊私語。

  扶搖始終面帶微笑,身形一晃,那人已經被他揍歪了嘴。等他回過神來時,扶搖早已安穩地坐在座位上,似乎根本沒有動過。

  「你,你!臭小子,憑什麼動手?」

  「是呀,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什麼地方?敢在皇城裡撒野,活得不耐煩了!」其他幾人見他們的夥伴受傷,一起站起來叫囂著。

  扶搖又要起身,初七淡然地開口了:

  「把他帶過來。」

  扶搖點點頭,跳過去把那人抓了過來,許赫則上前幫忙,阻止那人的夥伴靠近。

  猥瑣男鼓起勇氣道:「你,你想怎麼樣?」他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似乎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初七淡然問道:「你剛才說像本公子這麼大的少年滋味正如何?何不把話說完?」

  猥瑣男瑟縮了一下,不敢開口。

  「小公子讓你說你就說!」小夏輕喝一聲。

  猥瑣男硬著脖子道:「像你這麼大的少年滋味正銷魂!如何?」

  初七低低一笑,右手一揮,那男子被扔回去,穩穩地坐在了他自己的位置上。初七食指一點,猥瑣男已經變成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酒樓中人發出一聲驚呼。

  這……

  猥瑣男聽見眾人驚呼,厲聲道:「你對本大爺做了什麼?」他突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初七食指又是一點,那人再也開不了口。

  「好,好美……」猥瑣男的夥伴看的口水直掉。

  原來,初七竟然用幻術將那人的臉變成了一個俊美嬌俏的十三歲少年的臉,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楚楚動人。

  許赫奇道:「小七,這是?」

  初七笑道:「幻術而已。」

  扶搖突然用折扇擋住自己的賊笑:「應該再稍微改變一下。」

  他手中折扇一揮,那「少年」胸前的衣襟被掀開,露出潔白的胸膛。

  「少年」的同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帶他走也不是,畏畏縮縮地躲在一邊縮成一團。

  正在這時,一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邁著重重的步伐上樓來,一雙豬眼看見「少年」馬上變得色迷迷的,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慢吞吞地蹭了過去。

  許赫扶搖幾人躲在一邊偷笑。初七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美人,一個人嗎?」

  「少年」凝眸不語。

  「小美人,跟哥哥走好不好?」他的肥手偷偷地摸著「少年」的胸膛,「少年」的臉色一片煞白。一雙眼憤然地瞪向初七,看在外人眼裡不過是泫然欲泣,讓人更想百倍憐惜。

  有「美人」被調戲處,就必有英雄出現。

  一位剛走上來的年輕男子,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馬上沉著臉走過去。許赫和扶搖見到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兩人都忍笑忍得幾乎要受內傷。

  年輕男子貴氣十足,一派文雅,揮掌便將豬男甩在一邊,厲聲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竟敢如此大膽,還不滾?」

  「呀——」豬男連滾帶爬地跑掉。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男子輕聲道。

  「少年」無語凝咽,仍然一動不動。

  男子憐惜地拉好「少年」的衣服。

  初七見有人打斷了好戲,輕哼有一聲,不著痕跡地彈指,那「少年」馬上恢復了原貌。

  年輕男子看見那人真面目,不禁嚇了一跳,退了一步。

  他察覺到在場有高人,視線掃過一圈,周圍幾乎將好戲從頭看到尾的食客馬上低下頭,假裝正吃飯吃得津津有味。

  男子的視線緩緩地落在初七身上。

  終於回復了原形的男子終於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大聲對初七叫了一聲「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就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梯。他的兩個同伴驚叫一聲,連忙追他而去。

  許赫和扶搖兩人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年輕男子無意中出醜,臉色有些難看,但仍然維持著他的教養,邁著矯健的步伐走過來,對初七抱拳道:「看來在下誤會了剛才的事,讓小公子見笑了。」

  初七逕自喝茶,有些無趣,淡然掃了那人一眼。

  許赫站起來抱拳道:「這位公子言重了,我家小公子不喜歡陌生人打擾,還請公子見諒。」

  男子顯然也是高傲之人,見初七對他不冷不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願自討沒趣,再次抱拳後,轉身離去。不知為何,他臨走之前,意味不明地看了初七一眼。

  「小七,小七,剛才那個人是那個人!」小小見男子離開才叫道。

  小森好笑地道:「你一連說了兩個『那個人』,小七怎麼知道你說的到底是誰?」

  小小白了小森一眼:「我就不信你沒有看出那個人是誰。」

  「我沒有看出來,」小森魅惑一笑,見小小瞪他,又慢吞吞地改口,「但是我聞出來了。」

  一個人的外表再怎麼改變,他的氣息也很難改變,最多只能隱藏。除非是像風雲無垠這種高手才能改變自己的氣息。

  初七瞄了小小和小森一眼:「那他到底是誰。」只是隨意一問,因為聽小小和小森的意思,這個人是他認識的人,

  小小一邊吃一邊小聲道:「繁華啊,就是那個南宮影。」

  小森意味深長地道:「沒有想到才到皇城就遇見了他。雖然他並沒有認出小七,但是他絕對是個難纏的人。」

  許赫也道:「進去之後,與他的相遇大概是不可避免的。」

  扶搖拉著許赫追問其中內情,許赫將當初在橋州城的事簡單地講了一遍。

  何必如此介意他,該怎樣便怎樣。初七覺得許赫幾人有些大驚小怪。南宮影於他,不過是幾面之緣,他覺得他們都有些太過小心。連父皇竟然也有些在意他,讓他覺得有些甜蜜,又有些好笑。

第176章 愛是想見你

  九人用過午膳後,初七道:「先回別院。」

  別院名為「無雙院」,是風雲無垠早已派人打點好的一處莊園,就在離迪亞皇宮約一里遠的地方。別院的後花園裡,花圃裡的桂、一串紅、旱菊、雁來紅、美人蕉、建蘭等開的正艷,在風中搖曳出優美的舞姿。亭台樓閣,假山花圃,水池鞦韆,幾乎和飛龍殿一模一樣。

  初七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不禁怔住。

  他的父皇到底是什麼時候讓人準備好這些的?如果不是他確切地知道自己此時在迪亞,他一定會以為自己無意中瞬移回到了風然皇宮裡的飛龍殿。

  「小七?」小森疑惑地換了一聲。

  他回身對小森四人道:「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小七,我陪你啊。」小小搖搖擺擺地要跑過來,被小森一把拎起抱走了。

  「小不點,別打擾小七了。」

  整個花圃裡,只剩下初七一人。

  呵,父皇是想讓他感動得哭嗎?連鞦韆旁邊的大樹的位置也和飛龍殿的相差無幾。那顆大樹明顯是從別的地方移植過來的,還可以看出土壤翻新的痕跡。大片的蔭涼投射在草地上,就像軟綿綿的綠色地毯,清涼而愜意。

  他有些悵然地走到草地上躺下,瞇著眼望著頭頂的藍天。感動,急躁,迫切,甜蜜,渴望,各種情緒在他心裡激盪,找不到出口。

  突然之間,好想見你,想馬上見到你。

  他用連心戒呼喚風雲無垠。

  「寶貝,現在在哪裡?」

  這個溫暖磁性的聲音,奇跡般地讓他躁動的心安定下來。

  他傻乎乎地一笑,看著頭頂漂浮的棉絮一樣的白云:「父皇,我正躺在飛龍殿的花園裡的草地上,看著一個棉花糖。」

  「唔?呵呵,」風雲無垠輕笑道,「寶貝已經回到別院了?可還喜歡?」

  「喜歡——父皇,我想見你。」只有見到他的父皇,他才可以表達出他滿心的歡喜和感動。

  「好,待父皇交代垠幾句,馬上過來。要父皇給你帶棉花糖過來嗎?」風雲無垠愉悅地道,連初七話中的小細節也為錯過。

  「呵呵,這裡有好多喔。」初七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

  「喔?」風雲無垠的聲音有些困惑,「寶貝從哪裡買的?」

  初七撲哧一笑:「哈哈哈,父皇,棉花糖在天上。」

  風雲無垠不禁失笑:「真是調皮,父皇馬上過來。」

  初七翻身趴在草地上,饒有興趣地盯著地上的一隻螞蟻。它慢慢地從一片草葉上爬過,攀上了另一片草葉,沿著葉子緩緩向上,直到爬到盡頭,又返回來往下。初七吹出一口氣,草葉搖晃起來。螞蟻牢牢地抓著葉子,直到「風」停才又繼續往下,速度比剛才快了許多。

  初七看得有趣,不由得笑出聲。

  風雲無垠走進花園,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一個全身穿著雪白衣衫的少年趴在綠色的草地上,兩隻胳膊肘支著腦袋,星眸彎起如月,唇瓣微嘟似嗔,兩隻腳高高翹起,白色的衣衫與黑色長髮相稱,更加讓人移不開眼神。少年的注意力顯然集中在草地上的某一點,小臉上不時閃過一抹興味,時而得意,時而驚訝,時而恍然,時而感慨,神態瞬息萬變,煞是動人。

  少年察覺到有人來了,抬起頭看見他,眼眸變得更加閃亮,展顏一笑,他的絕美笑容如一粒石子丟入平靜的湖面時所激起的水紋,漫漫蕩漾開來,其中的獨特風情只有他有機會欣賞。

  少年的聲音也如泉水般悅耳。

  「父皇!」

  少年就要起身,風雲無垠已經閃身過去躺在他身邊,一隻手臂壓在他背上,阻止了他的動作。

  「寶貝你在看什麼?」

  初七聞言,臉上的笑容擴大,用手中的一根草指著仍然在爬行的螞蟻:「父皇,你看這只螞蟻,雖然身體這麼小,但是不管把它撥下來幾次,它都會一直向前。還有啊,它好笨,那邊明明比那麼更容易爬,它卻一直堅持走這邊。」

  風雲無垠不禁有些佩服初七的小腦袋,一隻小小的螞蟻居然也能引起他的興趣。是他太冷落他了嗎?

  「呵,寶貝急著見父皇,就是為了讓父皇看這只螞蟻嗎?」

  初七搖搖頭,靠在風雲無垠肩上:「父皇,剛才看見這個花園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特別迫切地想馬上見到你。雖然和父皇才分開一會兒,但是我覺得就像分開了很久一樣。只有聽到父皇的聲音,甚至見到父皇,心裡的那抹空虛才能填平。而剛才見到父皇的那一剎那,心裡馬上變得滿滿的。父皇,這種感覺好怪。」

  風雲無垠凝視著他,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輕輕地啄了一下初七的唇瓣:「討厭這種感覺嗎?」

  「不,」初七把風雲無垠壓在草地上,嘿嘿一笑,「喜歡,很喜歡。」

  「寶貝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風雲無垠的大手愛憐地在他臉上輕滑,聲音裡帶著滿足和幸福的歎息,「那是因為寶貝愛上父皇了。」

  「這就是愛嗎?」初七問的認真。

  「對,這就是愛。愛一個人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在想見他的時候,他能馬上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當你看見他真的在你想他的時候出現時,你會感動,會驚喜;如果他沒有出現,你會失落,會空虛。愛就是在孤單的時候,最想見的那個人。」

  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近,初七主動吻了一下風雲無垠,認真地道:「那麼,父皇,我應該是愛上你了。」

  呵,如果把「應該」兩個字去掉就更完美了。不過,他不急,我們有大把大把的時光。

  風雲無垠對初七迷人一笑:「呵,謝謝寶貝,父皇也愛上你了呢,一直。」

  兩人在藍天白雲下的草地上擁吻。

  初七看見風雲無垠眼裡倒映著的藍天白雲,覺得自己看見一個神秘的深潭,像是要把自己吸進去一樣。他下意識地湊近,想看看風雲無垠的眼裡到底藏著什麼。

  「父皇,你說,人的眼睛裡到底有什麼?」他好奇地問,像個孩子般單純。

  風雲無垠看著身上的小人兒,低低一笑:「別人的眼裡,父皇不知道;但是父皇的眼裡,父皇想,應該有一隻小貓。」

  「小貓?」

  「嗯,」風雲無垠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寶貝不信的話可以看一看。」

  「和絕殺一樣是父皇的魔寵嗎?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難道是用特別的法術藏起來的嗎?」初七趴在風雲無垠身上,饒有興趣地湊近。

  呵,寶貝,你絕對是想多了。風雲無垠挫敗地在心裡一歎。

  初七疑惑地瞄了他一眼,湊近去仔細地瞧。

  風雲無垠看著他專注的眼神,又是無聲地一笑,大大方方地欣賞著他可愛的表情。

  初七看了半天,又是嘿嘿一笑:「父皇騙人,根本沒有小貓,父皇的眼裡是我,是我的影子。」

  風雲無垠終於忍不住揚聲大笑:「寶貝,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

  初七這才反應過來風雲無垠一直在耍他,哼了一聲就要起身。

  「寶貝說對了喔,父皇的眼裡是你,」風雲無垠翻身將他壓在身下,聲音也變得沙啞,「情不知何時起,愛不知幾許深。感覺到父皇對你的在意了嗎?」

  父皇的目光快把他融化了。氣氛不知何時也變得曖昧。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父皇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他卻覺得自己全身都輕顫起來。全身上下就像在烈日下曬過一樣發熱,即使涼風陣陣吹來,也降不了身上的溫度。

  「唔,父皇,我。。。。。。」

  他看見銀光一閃,是父皇結成了隱身結界。他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難道父皇要在這裡?雖然別人看不見他們,但是他卻可以看見頭頂的藍天白雲,光天化日之下,這種感覺和被無數雙眼睛偷窺著沒有兩樣。

  他劇烈地掙扎起來,又羞又惱。

  「父皇,不要在這裡。」

  「寶貝,不要怕。父皇想要你,可以嗎?」

  他再次敗在那雙深情的眼眸之中。一個人的眼睛那麼小怎麼可以裝著那麼多的深情?他迷迷糊糊地迎接著他的符合的熱吻,頭腦有些暈暈的,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他想,無論何時何地何事,他都拒絕不了他的父皇。

  「可是,父皇,能不能再加一層黑色結界。。。。。。」那樣至少讓他少些暴露的感覺。他醉在父皇的溫柔之中,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不是這句話。

  然後他感覺到眼前的光確實暗了一些,滾燙的熱吻在自己胸前遊走。他全身無力,聞見芬芳的花香一陣陣地竄入他的鼻端,身體似乎也被熏得更加敏感。身下軟綿綿的草地在他赤裸的肌膚上劃著,有些癢,但這感覺馬上被父皇高超的技巧所轉移,他只能沉溺在這柔情中無法自拔。天空大概是因為被黑色的結界擋住,暗了許多,這讓他稍微少了一些因為身處戶外而起的羞恥感,大膽地表現出自己的需求,放鬆地回應著他的父皇的索取。新鮮的環境和陌生的刺激讓他很快就到達了頂峰。

  耳邊突然傳來風雲無垠戲謔而寵溺的低笑。

  他驀然睜開眼,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回了房間,此時正躺在舒適的大床上!

  他懊惱地想,總不會剛才的一切都是他在做夢吧?如果真的是做夢的話,那簡直比真的發生了還要讓他羞窘。

  他鼓著臉頰瞪著躺在身邊的人。

  「呵,生氣了?」

  風雲無垠湊近他,又是低低一笑。

  笑笑笑。

  他伸出食指向風雲無垠戳去。

  「剛才明明在花園裡。」

  「呵,那是因為寶貝害羞得似乎要燒起來了,所以父皇把你抱回來了才——」

  「後面的我知道了。」

  他嘀咕著打斷他讓人害羞的話語,閉上眼把自己往風雲無垠身上一靠。

  「呵呵,父皇,你的寶貝要沐浴。」

  「呵,好,父皇抱你去。」風雲無垠扯過床單將他包住攔腰抱起向浴室走去。

  父皇的腳步很沉穩,胸膛很有力,熟悉的心跳也像是最動人的旋律,他的心充滿著奔騰的歡喜。

  「父皇,我很喜歡很喜歡你。」他勾著風雲無垠的脖子,睜開眼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然後又飛快的縮回去,閉上眼,眼睫毛一顫一顫的。

  風雲無垠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往前走,勾唇看著他紅通通的臉蛋。

  「呵,又害羞了,父皇也很喜歡很喜歡你。」

  喜歡嗎?呵,還不夠呢,寶貝,父皇會等到你情不自禁地說「我愛你」的那一天。(未完待續,連城讀書更多精彩,閱讀追尋夢想,寫作創造未來!)

第177章 父皇的禮物

  初七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風雲單臂支頭,躺在他身邊不知看他看了多久。見他醒來,對他迷人一笑。
  「寶貝醒了?」
  他伸了個懶腰,伸出雙臂,調皮地道:「父皇,拉寶貝起來。」
  「呵,好,」風雲無垠依言將他拉起,拿過放在一邊的衣服為他穿衣,一邊道,「今天可是寶貝的生辰。寶貝睡著的時候,小小賊頭賊腦地溜過來兩次,說是給你準備了禮物。許赫幾人也有禮物。」
  「父皇沒有準備禮物嗎?」初七巴在他身上撒嬌。
  「當然有,稍後便知,他應該已經到了,」風雲無垠神秘一笑,「不過寶貝要先去用晚膳。」他對暗處的影衛打了一個手勢。
  「是有些餓了,父皇餓了嗎?」
  「唔,父皇今天可是很飽。」
  「呃。」初七聽得他意味深長的嗓音,臉一紅,掩飾地走到一邊洗漱。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也打理好自己,兩人手牽手向膳廳走去。
  「原本父皇應該給你準備一個盛大的宴會的,不過,寶貝也不喜歡人多,父皇也就作罷了。」
  「只要和父皇在一起就好,」初七毫不介意,「父皇,等看過禮物,出去玩,就我們兩個。」
  「呵,好的,寶貝,父皇今天任你處置。」
  到了膳廳,下人們早已經接到影衛的傳話準備好了晚膳。這些下人也是風雲無垠從風然派過來的,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無雙院」是絕對安心和自在的地方。
  「小七,大主人。」
  「小小,小森。」
  小小習慣性地要往初七身上跳,被風雲無垠的冷然一瞥和小森敏捷的動作制止了。
  初七在膳桌邊坐定,抱怨地道:「父皇,我抱小小習慣了,手裡少了什麼會不自在。
  「喔?僅此而已?」風雲無垠恬不知恥地一笑,一把將他帶入懷中,「那麼,寶貝抱著父皇好了。」
  初七隻好閉嘴,因為他知道他說一句,他的父皇馬上會用兩句來堵住他。
  小森看著那邊膩歪的父子倆,搖了搖頭,對小小笑道:「小不點,在你做人期間,你就老老實實地離小七遠點吧。不然的話,會吃虧的。」
  小小嘟著紅嘟嘟的小嘴,切了一聲。
  「小小,小森,你們吃過了嗎?」初七一邊接受風雲無垠的餵食,一邊抽空關心了一句。
  小小高興地道:「早就吃過了,小七,今天下午,我和小森出去玩了。外面很熱鬧。」
  初七道:「人多而已,有什麼好玩的。」
  「這裡的很多東西和風然都不一樣,還有很多怪怪的水果。」
  初七點點頭:「嗯,迪亞和風然的維度不同,盛產的水果也不一樣吧,很正常。」
  「維度?」小小眨眨眼。
  風雲無垠馬上想到應該是初七前世的詞語,搖頭一笑。
  初七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道:「就是位置不同的意思。」
  小小哦了一聲。
  「小森?」初七注意到小森的走神。
  風雲無垠也留意到小森的異樣,揮退了下人。
  小森沉吟片刻,道:「小七,大主人,你們可還記得我和你們提過一千年以前,我被我的對手吸血妖虎打敗的事(見028章)?」
  初七馬上道:「難道你遇到他?」
  小森道:「我和小小遇見了一個少年,他的身上沾染著吸血妖虎的味道。」
  小小知道小森很介意他的仇人的事,這個時候很乖巧地沒有插話。
  風雲無垠道:「你確定?畢竟離你們上次的對決已經過了一千年。」

  「我確定,我的仇人的味道怎麼可能忘記?」小森有些激動,又轉向初七道:「事實上,當年在宮內我也曾經聞到過熟悉的氣息(見039章),小七你可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一次。」
  初七仔細回憶了一下,道:「難道是父皇三十歲生辰大典期間?」
  當年他才六歲而已。但是因為他在夢魘域城界沉睡了五年的緣故,六歲時的記憶離現在的他並不是太遠,只相當於過了兩三年,所以他仍然記得。
  這麼危險的人物曾經在宮內出現,寶貝居然沒有向他提過。風雲無垠責怪地瞄了初七一眼。只不過,初七現在根本沒空理他,正在和小森說話。
  風雲無垠不甘寂寞地夾了一些菜餵給初七。初七自然地張口吃下,注意力和視線仍然在小森身上。
  小森點點頭:「不錯,當時的氣息實在太怪異,我也沒有多想,只是有些奇怪。現在想想,倒越發覺得就是他了。」
  「那氣息如何怪異?」風雲無垠問道。
  「若有若無,斷斷續續,驟然出現,驟然消失。」
  風雲無垠肯定地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你的對手的狀況也不太好。」
  「我也這麼想。」『
  初七問道:「那麼,那個少年,你沒有跟著他嗎?」
  「那個,」小小站在桌邊,兩隻手扒在桌上,因為太矮了,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會兒看看風雲無垠,一會兒看看初七,怯怯地開口道,「是因為我當時---當時人太多了,我又一直在亂跑,小森找到我後再去找那個少年,那個少年已經不見了。對不起。」
  他用兩隻小手捂著眼睛,偷偷地從指縫中看小森的表情。
  小森不禁被他逗樂,摸摸他的小腦袋,對他笑了笑,才轉向初七道:「只要那少年還在這山海城,就能遇見他。我唯一擔心的是,時間過得太久,他身上沾染的氣息會消失,所以我決定現在就去找他。」
  初七點點頭:「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小森乾咳兩聲:「那個少年身上沾染的各種氣息很多,他的身份應該是......」
  「寶貝不許去,」風雲無垠已經猜到那少年的身份,對初七笑道,「小森的能力不比寶貝差,或者讓許赫和扶搖和他一起去即可。」
  小森道:「不必了,大主人。人多了,反而不利於行動,我一個人去就可以。就是小小,不能帶去。」
  「小小交給許赫和扶搖即可。」風雲無垠道。想讓初七照顧小小,不可能的事。
  小小好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那個少年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啊?」
  小森迅速道:「沒什麼,如果你能不亂跑的話,我會給你帶糕點回來的。大主人,小七,我先走了。」
  小森說完便消失了。
  風雲無垠和初七兩人吃好後叫來小夏。
  「把小小帶去許赫和扶搖那裡。」
  丟下一句話後,風雲無垠便拉著初七離開了膳廳,後面還傳過來小小可憐兮兮的假哭:「哇哇,都不要我了。小七,人家準備的禮物你還沒有看呢......」
  「父皇-----」初七想說些什麼,卻被風雲無垠打斷了。
  「呵,寶貝,猜猜父皇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初七搖搖頭:「猜不到,我什麼都有了。」
  一路被風雲無垠牽著往前走,他的臉上漸漸露出驚訝之色,只因為他發現風雲無垠帶他穿過了長廊,來到了花園的鞦韆邊。他左右張望一番,並沒有發現能被稱之禮物的東西。
  他心中突然一動:父皇該不是要在這裡來個激情之夜當做禮物吧?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成了他送給父皇的禮物,而不是父皇送給他的禮物了。雖然他並不介意。
  「寶貝?」
  他正亂七八糟地想著,手被拉了一下,抬頭一看,風雲無垠已經在他不知不覺中將他拉到了花圃裡面。
  「父皇,這裡?」
  風雲無垠低笑一聲,一揮手,整個花圃竟然被分開成兩半,出現在眼前的是十幾級階梯,筆直向下延伸。風雲無垠摟住他飛下去後,花圃又悄無聲息地合上。
  雖然如此,裡面並不像初七想像的那麼黑暗,有明亮的光線柔和地射出來。
  「父皇,這裡是?」
  「這裡是父皇為了這次的禮物特意準備的密室。待會兒寶貝就會知道父皇送給你的禮物是什麼了。」風雲無垠落在地面上牽著他向前走去。
  初七驀地停下了腳步。
  密室裡有一個人。
  一個仙風道骨、面目慈祥的老人唇角含笑,盤膝坐在軟榻之上,見到他們進來,不像一般人那樣跪下,而是站起身施禮:「老朽見過陛下,見過七殿下。」
  老人一襲白袍,鬍鬚雪白,長及胸口,滿頭銀絲幾乎直達腰際,儒雅氣質和高貴的修養常人難及。
  初七暗道此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左前輩不必多禮,請入座。」風雲無垠見老人坐下之後,才與初七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
  「左前輩遠道而來,卻要呆在這地下的密室裡,委屈前輩了。」
  初七還是第一次看見風雲無垠對別人這麼客氣。即使是面對他的師父米天,風雲無垠也仍然散發著自己的帝威,但是此時,他的語氣和神情都帶著自然的尊敬之色,顯然是真心佩服此人。他不由得越發好奇此人身份。
  「父皇,這位前輩到底是?」
  風雲無垠道:「寶貝,這位就是連心戒的煉造者左查藏左前輩。十年前,父皇正是委託左前輩打造了這一對連心戒。」

第178章 父皇的禮物(2)

  「原來如此,左前輩,小七失禮了。」初七對他心存感激,尊敬地站起對他施了一禮。

  左查藏慈祥地笑道:「七殿下果然有陛下之風,實在是折煞老夫了。」

  「父皇,你找左前輩來莫非是為了連心戒?」初七好奇地問風雲無垠。

  「寶貝猜得沒錯,」風雲無垠並不避諱左查藏,親了親他的額頭,「自從連心戒第一次與你失去聯繫之後,父皇就心存憂慮,所以一直暗中派人尋找左前輩的仙蹤。不久前終於被父皇打聽到左前輩的仙音,所以才把他請到這裡來,重新為連心戒施法。」

  如果不是外人在場,初七早已撲到風雲無垠懷裡獻吻了,所以他只是調皮地在風雲無垠手心摳了一下。

  風雲無垠輕笑一聲,緊了緊他的小手。

  「左前輩,有勞了。」

  左查藏道:「陛下客氣了。請陛下和七殿下並肩而坐,各取一滴血。」

  風雲無垠和初七依言盤膝坐於地上,各自刺破手指頭。

  左查藏盤膝坐於他們對面,食指點出一道銀光接住風雲無垠和初七手上滴下的鮮血。兩滴血滴被銀光包裹著在空中停滯不動,左查藏手心的銀光不斷地湧入兩滴血液之中。他的額頭上漸漸地冒出了細汗。由此可見,施法損耗之大。

  如此進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兩滴血液混合在一起之後再次分開分別滲入兩隻連心戒內。

  風雲無垠和初七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息由連心戒內湧出直入胸口,似乎感覺到了對方的心臟的跳動。

  左查藏緩緩睜開眼,滿意地笑道:「施法非常成功。從此以後,外人的法術再也不能影響連心戒,也就是說,連心戒的聯繫無法被除了老夫之外的任何一人切斷。陛下和七殿下皆可安心。」

  初七與風雲無垠相視一笑,齊聲道:「有勞左前輩。」

  風雲無垠道:「前輩施法過久,對身體損耗似乎頗大,不如就留在此處修養,待恢復之後,再行離開。」

  左查藏爽朗一笑,道:「陛下不必客氣。只是,老朽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前輩但說無妨。」

  左查藏沉吟片刻,道:「老朽略懂占星之術,七殿下留在山海城的時間最好不要超過五天,否則的話,恐怕會有一次劫數。」

  「什麼?」風雲無垠臉色微變,轉向初七,「寶貝,米天也曾教過你佔星之術,可曾有主意過今天的星象?」

  初七搖搖頭:「師父的占星術只學了五六成而已,我不想依賴不擅長的術法,所以從未利用星象卜卦。」

  風雲無垠思索片刻,轉向左查藏道:「多謝左前輩提醒,本皇自會注意。」

  左查藏頷首道:「老朽斗膽送二位一句話,『難得兩情相悅,何妨千年攜手』。就此告辭,珍重珍重。」

  左查藏的身體突然漸漸變得透明,意味深長地對風雲無垠和初七一笑:「陛下,七殿下,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話音剛落,人也同時消失。

  初七奇道:「父皇,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自從初七出生之後,他們二人的離奇經歷實在太多,風雲無垠也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只道:「無論是何意,只要知道他並無惡意便可。」

  初七正待說話,風雲無垠的連心戒裡突然傳出一個聲音:「無垠,讓我出來。」

  是垠。

  初七狐疑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父皇,垠不是代替你在宮中嗎?」

  風雲無垠有些無奈:「父皇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連心戒裡。」

  他將垠放了出來,垠伸伸懶腰,先親熱地叫了一聲「小七」才左右張望著。

  風雲無垠不耐煩地道:「你在找什麼?」

  「奇怪,我剛才好像感覺到師父的氣息了,」垠嘀咕著,「難道是我弄錯了?」

  「什麼?你師傅?」風雲無垠皺眉道,「你師父長什麼樣?」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垠想了想,道:「很普通的老頭,白頭髮,白眉毛,長長的鬍子,總是喜歡穿著白色的袍子。如果一定要說什麼特別的,那就是他的右耳垂比左耳垂要長一些。」

  這一點初七並沒有注意,風雲無垠卻道:「看來他真的是你師傅。」

  只是,他到底是不是左查藏本人?他是借由「左查藏」的身份出現,還是一開始打造連心戒的人本來就是他?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事情都在往更複雜的方向發展。

  風雲無垠轉向初七道:「寶貝,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待父皇安排好一切後,就離開山海城。」

  「發生什麼事了嗎?」垠奇怪地看著他。

  「沒你的事,本皇暫時不問你為何會在這裡,現在馬上回宮去。」

  「我和小七還沒有說上話呢。」垠抗議道。

  不等他說第二句話,風雲無垠的黑眸危險地一瞇。他便切了一聲,身體慢慢縮小。

  初七不禁暗暗好笑,奇妙地看著垠變成一個小黑點,然後完全消失。

  「小七,下次再找你玩。」

  他見風雲無垠神色凝重,抱住他的腰道:「父皇,不急,還有五天時間。而且,寶貝可是福星喔。」

  「呵,寶貝說的對,先出去吧。在父皇安排好之前,這件事先不要告訴許赫幾人。」

  「小森的事怎麼辦?」

  「這確實是個問題,父皇會想辦法的。」

  「嗯。」

  「寶貝真乖,可還喜歡父皇送給你的禮物?」

  初七的回答是飛快地親了他一下,然後轉身就跑,還不忘留下呵呵一笑。

  「呵,小傢伙是越來越調皮了。」風雲無垠笑著搖頭,追了上去。

  「父皇,快點!」

  父子兩人嬉鬧著到了地面上,卻見不遠處有火光,伴隨著濃烈的煙霧。火光下人影閃爍,似乎在救火。

  初七和風雲無垠對視一眼:他們才剛到一天,就有人來鬧事了?

  風雲無垠做了一個手勢,暗處的一個影衛立即現身,跪在他身邊,道:「主子,柴房突然失火,原因莫明,正在調查中。」

  風雲無垠揮手讓他退下,牽著初七向另一邊走去。

  「看來,確實要熱鬧了。」

  「父皇這麼肯定是有人縱火?」

  「不肯定,父皇指的是小森的事。」

  初七抬頭一看,原來小森已經回來,負手站在不遠處的長廊下,深情頗為苦惱。小小百無聊賴地在旁邊的長椅上爬上爬下。許赫和扶搖兩人坐在一邊閒聊。

  初七突然興致勃勃地道:「父皇,這幾天我可不可以不在宮裡住?」

  「可以,」風雲無垠爽快地答應了,「父皇不是說過嗎?寶貝就應該隨心所欲。」他愛憐地摸摸他溫涼舒服的臉蛋。

  「不過,明天還是要和父皇進宮一趟,和那些期待著你的到來的各位打個照面即可。」風雲無垠冷笑道,想起那些覬覦著他的寶貝的人他就滿腹怒火。

  「嗯。我不在宮裡住的話,迪亞的陛下不會有想法嗎?」畢竟遠來是客,不住在宮內的話,有嫌棄主人怠慢了的嫌疑。

  風雲無垠不以為意:「他如何想是他的事,難道本皇要為了遷就他的想法委屈自己的寶貝嗎?」

  初七嘻嘻一笑,試探地問:「那如果這幾天我要幫助小森尋找他的仇人呢?」左查藏的語言一出,風雲無垠為了安排相關事宜會更加忙,這五天,他們相處的時間必定不多。所以如果要尋找吸血妖虎,就意味著兩人不能經常在一起。

  「可以。」風雲無垠似乎早已料到,沒有絲毫遲疑地答應了。

  初七有些意外:「父皇,你不是常常不放心我嗎?」

  風雲無垠停下腳步,刮刮他的小鼻子:「寶貝難得對一件事這麼有興趣,父皇怎麼會阻止?更何況,連心戒現在已經沒有問題,就算寶貝遇到麻煩,父皇也會隨時成為從天而降的英雄來拯救寶貝的。知道嗎?這算是父皇給你的第二件禮物——成長的禮物。」

  「父皇的寶貝不可能老是那麼糟糕吧?」初七有些不滿地道。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是是,寶貝當然很厲害,父皇是假設。而且,知道嗎,寶貝?父皇跟你提過的,早在知道黑衣組織的存在的時候,父皇就已暗中培養了一批優秀的人專門保護寶貝,父皇不會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提到黑衣人,風雲無垠的眼瞇期,透露一抹冷厲的光,彷彿黑衣人就在眼前,隨時有可能給他們一掌。

  初七歎了一口氣:「父皇,我什麼時候才可以保護你呢?」

  「呵,傻瓜,一輩子那麼長,這麼急做什麼。」

  「嗯,呵呵,那麼在這之前,就辛苦父皇了。」

  「不辛苦,父皇甘之如飴。」

  小森和小小看見他們走近,迎了上來。

  「小七,大主人。」

  「公子,小七。」

  「進去再說。」

  一行人進去會客廳坐定後,風雲無垠對小森道:「看樣子,結果讓你失望了。」

  「我一路跟著那人的氣息去了他的住所,他身上的氣味已經消失了。對他進行了逼問,也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小森歎了一口氣。

  初七道:「父皇已經答應讓我和你一起調查這件事,你不用太擔心。」

  小森笑道:「如此也好,畢竟人類的一些習慣和禮儀之類的,我還是不太擅長。」

  初七對所有人道:「明天我要進宮,你們可要和我一起去?」

  扶搖搖著折扇笑道:「好不容易來到異國,當然要去見識一下。」

  「我去監督扶搖,免得他到處調戲人。」許赫笑瞇瞇地道。

  「糊塗啊糊塗,小赫赫,有了你我怎麼可能去調戲別人?」扶搖不正經地道。

  鑒於風雲無垠在場,許赫沒有敢踢他,只瞪了一眼。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小生怕被落下。

  小森瞄了他一眼:「你一個小不點去做什麼?」

  「我要去——保護小七!」

  初七撲哧一笑:「那明天一起去,禮節性地露一下臉就出來,就住在這裡,不住在宮中。」

  「是。」

  「好了,寶貝,該說的都說完了,回房睡覺去。」

  風雲無垠和初七走後,小小才敢感歎。

  「哎,真好,明天起就不用天天看到大主人了,嘻嘻。」

  小森好笑地看著他:「怎麼?你很怕大主人嗎?」

  「不怕,只是小七好幾天都沒有抱我了嘛。」小小委屈地撅著嘴。

  扶搖戲謔道:「糊塗啊糊塗,有小森這麼一個美男子天天抱著你,你還不知足嗎?」

  小小偷偷瞄了小森一眼,小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許赫先是撲哧一笑,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起身快步向門外走去。

  「你們慢慢聊,我回房睡覺去了。」

  扶搖連忙追上去摟住他的腰:「小赫赫,等等我,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呢?」

  「滾一邊去。」

  「真無情。」

  大廳裡,小森和小小,一大一小,一個左邊,一個坐在右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你看我一眼,我別開眼;我看你一眼,你別開眼,就是不對眼。

  過了好一會兒,小小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小森。」

  「嗯。」

  「我困了。」

  「那就去睡覺。」

  「唔?我睡哪兒?」

  「我怎麼知道你睡哪兒。」小森惡劣地一笑,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小連忙追上去:「等等我啊——我不可以去小七和大主人那兒啊,大主人一定會把我扔出來的!」

  「哈哈,笨蛋小不點。」

  風雲無垠和初七回房後,暗衛送來了調查報告。柴房的失火只是以外,看起來是他們都想得太多。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第179章 進宮(1)

  迪亞皇宮與風然的皇宮佈局大同小異,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色彩上的搭配。風然的皇宮以金色為主基調,幾乎每一處宮殿的屋頂都為金色琉璃瓦,宮牆則為銀色。而迪亞皇宮的屋頂則五顏六色,絢爛奪目,連宮牆也是鮮艷的橘黃色,據說這預示著熱情奔放。

  因為垠已經代替風雲無垠進宮的緣故,所以風雲無垠先進宮去替換垠之後,才出來接初七進去,此時在迪亞皇宮宮門處迎接。柳輕塵和昂多陪同前來。

  幾輛奢侈豪華的鑾車停在一邊。

  風雲無垠著一身金色黃袍,含笑而立站在為首的位置。修長的身形欣然而立,風度翩翩,俊雅迷人,一襲黃袍更是為他增添幾抹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神魂顛倒。

  好久沒有見過父皇穿黃袍的模樣,初七有些微微地發愣,看見風雲無垠戲謔的眼眸才微嘟著嘴尷尬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旁邊不遠處即是守宮門的侍衛,雖然他和風雲無垠昨晚還在一起,但在眾人面前不得不表現出好久不見的樣子。

  「父皇。」

  「臣等/草民見過陛下,陛下萬福。」許赫、扶搖、小森和小小一起跪下道。

  「免禮。」

  風雲無垠隨手一揮,走過去攬住初七:「寶貝,一路吃了不少苦吧?此處離父皇所住的行宮還有些距離,是步行過去還是坐馬車?」

  「父皇陪我走走吧。」

  柳輕塵笑道:「七殿下不在的這些日子,陛下可是天天盼著七殿下來呢。」

  初七笑道:「柳大人,這些日子都由你一路照顧父皇,辛苦了。昂多總管也是。」

  「七殿下太客氣了。」柳輕塵和昂多都配合地道。

  初七隨意打量著沿途的景色,不由地有些感慨,湊近風雲無垠低聲道:「父皇,幸虧我沒有打算住在這宮內,不然的話光是看這些顏色,都該花了眼了。」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確實,迪亞和風然民俗迥異,父皇第一次來的視乎和寶貝的感覺一樣。」

  「哦?父皇第一次來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父皇七歲的時候,也是同好會時。當時是隨著父皇的父皇,也就是你的皇爺爺一起來的。」

  扶搖和許赫兩人離風雲無垠和初七五六步之遙,一邊走一邊低聲聊天。因為道路兩邊都是迪亞宮內的侍衛,兩人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小赫赫,你可知為何走了這麼久一個美人也沒有見到?」扶搖還以為進宮後馬上會看到各國的公主殿下們。

  許赫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為何?」

  扶搖自戀地一笑:「糊塗啊糊塗,自然是因為你的親親我來了,他們當然要靠邊站了。」

  「無恥。」許赫只送給他兩個字。

  接下來,扶搖再怎麼逗許赫,他都不開口了。

  許赫和扶搖後面的就是小小和小森。

  「小森,等等我。」小小無奈極了,這個小小的身體實在還不如一隻小狗來得方便。

  小森還在想著昨天的事,忘了抱著他,此時才回過神。見著小小可憐兮兮的模樣,他不禁失笑,低罵了一句「笨蛋」將他抱了起來。

  「你走得太快了。」小小抱怨地湊到他耳邊。

  小森輕哼了一聲:「笨蛋,跟不上不會早點說嗎?」

  初七在前面聽見後面四人的對話,不由得好笑,他湊到風雲無垠旁邊道:「父皇,許赫和扶搖似乎在一起了。」

  「嗯,呵,父皇早就看出來了。」

  初七有些好奇地問:「那麼,父皇知道他們……」

  「嗯?」風雲無垠疑惑地瞄了一眼初七,旋即瞭然,頗有深意地一笑,「寶貝覺得呢?」

  初七肯定地傳音道:「許赫在下。」

  「喔?」風雲無垠倒是有些意外他單純的寶貝怎麼會對這個問題做出如此迅速且肯定的回答,「寶貝是怎麼判斷的?」

  初七理所當然地道:「許赫那麼懶。」

  風雲無垠不禁哈哈大笑。他的寶貝果然是一塊寶,連這種問題都可以給出如此可愛有趣的回答。

  「父皇覺得呢?」

  風雲無垠臉上的笑還未消退:「父皇分析的方法雖然與寶貝不同,不過殊途同虧。」早在某天他看見許赫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時,他就已知曉。他們的一舉一動又怎麼逃得過他的眼。

  許赫和扶搖突然同時打了一個噴嚏,狐疑地看了看對方。

  正在這時,一個含笑的聲音響起。

  「看來風然的七殿下果然是風然陛下的開心果,剛見上面就讓風然陛下如此開懷大笑。」

  一行人停了下來。

  前面的小徑處緩緩走出一個同樣身穿黃袍的藍眸男子,他的視線徑直看向初七。

  正是迪亞的國主南宮回。

  他的身邊跟著一位美貌的女子,顯然是他的寵妃。

  風雲無垠淡聲打了一個招呼:「原來是迪亞陛下。」

  「見過迪亞陛下。」初七並未下跪,只略微彎腰以示行禮。他從未跪過任何人,自然也不會對南宮回下跪。

  南宮回不以為意,到是他旁邊的妃子的一雙美目不滿地盯著初七。她身後的隨侍也驚訝地睜大眼,隨即很快地垂下頭,畢竟這些事不是他們能管的,頂多當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妃子見南宮回一言不發,還以為他心存不悅,傲慢地看著初七道:「原來這位就是風然美名遠揚的七皇子,遠來即為臣,見到我迪亞的陛下,是否該下跪行禮?」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沒有開口的打算,因為他知道他的寶貝一定會親口反擊。

  果然,初七微微一笑。

  「迪亞陛下尚未開口,娘娘是否有些心急了?如果迪亞陛下也對本殿下有所指責的話,娘娘附和於後,定無紕漏。」

  「你——」妃子惱羞成怒。

  「閉嘴。」南宮回冷然地瞥了她一眼。

  妃子抖索了一下,敢怒不敢言地退後幾步:「陛下恕罪,是臣妾多嘴了。」

  初七淡然一笑,直視著南宮回客氣地道:「迪亞陛下,本殿下一路舟車勞頓,是否可以回行宮休息去了?」

  「呵呵呵,是本皇怠慢了。風然陛下,請。」

  「請。」

  初七牽住風雲無垠的手走遠了。

  南宮回站在那裡,一直看到他們轉過牆角才離開,眼中帶著一抹深意。

  風雲無垠走遠了,才誇獎自己的寶貝。

  「寶貝剛才表現得不錯,就該保持如此的張狂。」

  柳輕塵大汗。不愧是陛下,教孩子的宗旨也和別人不一樣。

  許赫是幾人中最見怪不怪的,畢竟從初七經常冒出的「爹爹說」就可以看出風雲無垠對初七的教育是由始至終的,而且是一般人匪夷所思的。

  穿過一片百花爭奇鬥艷的花園,遠遠地便見到「雲霄殿」三個大字,初七猜測那便是風雲無垠所住的行宮。

  一位嬌俏的少女在殿外走來走去,身後跟著的兩位宮女也跟著走來走去。那少女正是三公主風雲蔚藍。

  「三公主可是一直在盼著七殿下呢。」昂多笑道。

  初七對風雲蔚藍並無特別感受,頂多覺得她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能說幾句話。不過,仔細想想,皇宮之中,除了他的父皇,有人能被他接受到這種程度已屬不易。

  「七皇弟!」風雲蔚藍看見他,快走幾步迎了過來,看見風雲無垠不悅的目光,連忙放慢腳步,盡量表現得文雅一些。

  「父皇。」

  風雲無垠威嚴地嗯了一聲。

  初七道:「三皇姐,進去吧。」

  風雲無垠與昂多、柳輕塵去書房處理這幾天的公務,留下風雲蔚藍帶著初七幾人參觀雲霄殿。

  小小拉著小森一會兒就不見人影,許赫和扶搖也找借口自己參觀,將空間留給他們姐弟二人。因為他們發現這個小姑娘似乎有滿腹的心事。

  「三皇姐有事想和我說。」初七見到不遠處有一間涼亭,踏入亭內坐下。

  風雲蔚藍淺淺一笑,道:「嗯,雖然一個月前已經見過小七,但是都沒有說幾句話,所以我一直急著想見小七呢。」

  初七沒有說話,是不知說什麼好。嚴格說來,他與風雲蔚藍的交集並不多。再加上他本不是多話的人,一時之間便冷場了。

  迪亞九月的天氣多風,初七想,如果在這裡陪著父皇下棋賞花到是自在舒服得很。

  風雲蔚藍突然道:「小七,你可知道父皇打算讓我嫁人了。」

  「無論父皇怎樣安排,都有他的考慮,」他打量著她的表情,「三皇姐變了許多。」短短的一個月似乎多愁善感了。

  風雲蔚藍雲淡風輕地一笑,輕聲道:「嗯,皇姐最近想通了很多事。」

  「三皇姐天性聰慧。」她說得含糊,初七也回答得隱晦。只不過,兩人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一路上,母妃一直跟我說要趁著在迪亞的半個月挑選一位夫君,我突然間想到,原來我還不曾遇到愛情。」

  愛情。

  初七心裡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愛情,他與父皇之間也是吧,他確定他很喜歡這個詞。

  「小七一定要幸福,遇見愛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風雲蔚藍的話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初七卻愣住,淡然一笑,並不表態:「倘若三皇姐在這半個月內不能遇見愛情,那麼,也應該選擇一位真心對自己好的人。」

  風雲蔚藍開心地笑了,似乎又回到了在風雲學院時那樣無憂無慮的時候。

  「謝謝小七。父皇來了,我先走了,」風雲蔚藍遠遠地看見風雲無垠和昂多走過來,暗暗吐了吐舌頭,低聲道,「小七,剛才的話你不要告訴父皇喔。」

  她匆匆地跑開,遠遠地回頭一笑,笑容仍然如年幼時那樣的單純。

  初七看著他的父皇走近,心中在想:這個皇姐實在不適合生在皇家,不過,她的母妃把她教得不錯。

  至於父皇,他偷笑了一下,說不定一點兒貢獻也沒有做。

第180章 進宮(2)

  「寶貝,你們姐弟聊了什麼?笑得這麼開心?」風雲無垠點點他的額頭。

  他對他調皮地眨眨眼:「父皇,我很喜歡很喜歡你。」

  「父皇也很喜歡你,呵。你和三皇兒聊了什麼?」風雲無垠聽他單純的表白便知道他必定又想通了些什麼,是以有些好奇。

  「不告訴你,我要出宮去了。」

  風雲無垠歎了一口氣,哀怨地道:「不多陪陪父皇?」

  「不,」他嘻嘻一笑,靠在他肩上,「父皇,我偷偷地告訴你,其實我還很期待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玩。」

  「喔?難道和父皇在一起不好嗎?」風雲無垠故意說道。

  他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因為我知道,不管我在哪裡,父皇始終在背後看著我;不管我遇到多大的危險,父皇一定會來救我;不管我闖了多大的禍,父皇也會替我收拾爛攤子。父皇一直在寵著我。父皇,我這樣想會很自私嗎?」

  風雲無垠在他白嫩的臉蛋上捏了一把:「當然不會,你這麼想父皇反而很開心,父皇也很享受這種被你信任和依賴的感覺。父皇很早就和你說過,寶貝還是太乖了,應該再任性一些,該如何玩就如何玩。」

  「哪怕我闖了很大很大的禍?」他的頭顱靠在他的肩膀上搖晃。

  「父皇會擺平。」

  「那如果我跟別人打架了呢?」

  「呵,打贏了父皇有賞。」

  「說不定我會毀了山海城。」

  「父皇賠償即可。」

  「如果我把天捅了一個窟窿呢?」

  「父皇補上就是。」

  初七戳戳他的胳膊,提醒道:「父皇,我看你很快就會把我寵壞的。」

  風雲無垠一臉期待:「父皇一直在朝那個方向努力。」

  初七呵呵地笑個不停。

  小小和小森躲在一邊,兩個人比賽搖頭。這個大主人和他們的小主人怎麼都這麼肉麻兮兮的呢?還真是天生一對。

  「那我要出宮了。」

  「唉,好。要父皇送你嗎?」

  他搖搖頭:「國事為重,父皇早點忙完的話可以早點回去。」

  「當然,不會讓寶貝久等的。」初七不住在宮內,他自然也不會留在宮中住宿。

  「你們四個還不出來,是打算等著本皇請嗎?」風雲無垠向花叢後冷眼一瞥,又向對面的假山瞄了一眼。原來除了小小和小森,許赫和扶搖也在。

  小森鬱悶地拉著小小走了出來:「咳咳,大主人,我們剛來而已。」

  許赫摸摸鼻子,和扶搖從另外一邊站起來:「屬下二人也是剛來。」

  初七對尋找小森的仇人的事比較熱衷,說道:「走,我們出宮,去尋找小森的仇人。」

  這是一項重任,他興致勃勃。

  風雲無垠威嚴地道:「保護好本皇的皇兒。」

  「是!」其他四人一起答道。

  風雲無垠看著初七頭也不回地走了,鬱悶地歎一口氣。

  他的寶貝可真是無情啊。

  「陛下,小別勝新婚。」昂多斗膽開自己陛下的玩笑。

  「唔,這句話不錯。」風雲無垠搖頭一笑,起身回書房。他必須在短短的五天之內處理好一切該解決的事宜。

  當初七遇見南宮影的時候,他才相信他的父皇所說的「一大堆人在注意」他一點兒也不誇張。

  南宮影看見初七是驚訝的。雖然容貌已變,但是許赫四人的容貌並未改變,他很確定眼前的斷年就是他在酒樓裡遇見的那位少年。當時他從初七出色的氣質中就已經隱隱猜到他可能就是傳說中那天會到來的風然七殿下。

  今日他本來無事,從他的父皇那裡聽說風然鼎鼎有名的七皇子來了,便隨便走走看看能不能遇上。為了有話題可聊,他還特意帶上了他的九皇弟南宮極。畢竟南宮極與初七年紀相仿。

  沒有想到果然在雲霄殿外見到了他。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打算離開。

  「這位一定是風然的七殿下。」他客氣地上前道。

  初七淡淡地點了點頭:「閣下是?」他明知故問,從小小和小森剛才的驚呼中已經猜到此人應該就是南宮影。繁華的容貌早已模糊,他又從未見過南宮影的真面目,所以才名正言順地說出此話。

  「本殿下是迪亞的二皇子南宮影,這位是本殿下的九皇弟南宮南極。」

  「原來是二殿下和九殿下,」初七微一點頭,算是打招呼。「本殿下有要事在身,失陪。」

  他轉身向宮外走去,許赫四人緊隨其後。

  不料,南宮影和南宮極竟然跟了上來。

  「七殿下可有興致參觀一下迪亞皇宮?九皇弟與七殿下年紀相仿,你二人一定會很談得來。」

  南宮極早已不是當年清純小童的模樣,已經成長為一位翩翩少年,骨子裡也不似當年那般單純無知,有一股傲慢和清高。他要是和南宮極談得來,倒是奇跡了。

  初七對扶搖示意,扶搖客氣地對南宮影道:「二殿下,七殿下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二位殿下了。」

  南宮影碰了一鼻子灰,臉色難看之極,但也知是自己冒昧了,畢竟初七已經說過有要事在身。

  「站住!」南宮極卻不如他那般能沉得住氣。

  初七置若罔聞,逕自向前走去。倒並不是說他自視清高,而是南宮極並沒有點名,他也無需對號入座,索性不理睬。

  南宮極何曾被人如此無視,足尖輕點,已經擋住他的路。

  初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扶搖和許赫一左一右上前,臉色適度沉下:「不知九殿下這是何意?」

  「九皇弟!」南宮影暗惱南宮極的衝動。

  「二皇兄,」南宮極制止南宮影開口,轉向初七,掛著虛假的笑道:「七殿下無需動氣,我和皇兄只是想一盡地主之誼而已。早在五年前在風然,就一直聽父皇提起七殿下,今日有緣一見,才想和七殿下深交,不知七殿下是否給這個面子?」

  初七擺擺手,扶搖和許赫二人一起退下,將護衛的身份扮得九成九。

  「九殿下客氣,奈何本殿下有要事在身,還請九殿下見諒。」

  南宮極見他語氣似有緩和,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追問道:「不知七殿下有何要事?此時在迪亞皇城,如果七殿下願意的話,本殿下和皇兄可以代勞。」

  「私事而已,不敢有勞二位皇子。」他淡然說了一句,不願勉強自己與人虛與委蛇,微一抱拳,越過南宮極向前走去。

  南宮極何時受過這種怠慢,再次攔住初七去路。

  南宮影暗想:這七殿下定要動怒了。

  初七一言不發地看著南宮極。

  許赫面無表情地道:「九殿下,您這是何意?莫非我家七殿下在迪亞的皇宮還不能自由行走了?」

  南宮極哼了一聲:「早就聽說風然的七殿下傲慢無禮,今日一見,本殿下自歎不如。一直聽父皇提及七殿下當年的一曲水晶曲明傳天下,本人更是素養絕佳,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那麼,九殿下是不打算讓開了。」扶搖道。

  小小拉拉初七的衣角:「七殿下,看來真的要『捅破天』了。」

  小森撲哧一笑:「笨蛋小不點。」

  初七拍拍小小的腦袋,淡淡一笑:「我們走吧,太曬了。」最後三個字意味深長。

  他身形一晃已經在十幾米之外,只留下一句話:

  「九殿下,你可知,本殿下要去哪裡還從來沒有人攔過。好自為之。」

  這番話卻惹惱了南宮極,他再次飛身向前擋住了初七。

  「七殿下何必急著走?你我年紀相仿,一定相談甚歡。」

  「二殿下不打算說些什麼?」初七挑眉看著南宮影。他依然奉行風雲無垠的教導:能不自己動手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自己動手。

  南宮影對初七卻也有試探之意,是以只是歉意一笑,裝作無奈地道:「我這個九皇弟任性起來,卻是連我這個皇兄也沒有辦法。」

  在他尚是「繁華」時,初七還對他有幾分欣賞,沒有想到此時卻也是這般虛偽,不由得好笑,暗歎自己果然還是太單純。

  「那麼,九殿下,如果真的想與本殿下深交,追上來再說吧。」

  他對南宮極深意地一笑,飛身離開,南宮極緊隨其後。

  「好!就讓本殿下見識一下七殿下絕妙的魔法力。」

  初七搖頭一笑,食指微點,銀光閃動,南宮極已經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你做了什麼?」

  初七緩緩落地,並未回頭,只側頭道:「本殿下說過,本殿下要去哪裡還從來沒有人攔過。這不過是小小的告誡。」

  南宮影見勢不妙,急道:「七殿下,這,還請七殿下解開術法,九皇弟不過是性情頑劣,並無惡意。」

  「呵,二殿下放心,本殿下也無惡意。待本殿下離開後,術法會自行解開,因為你這位九皇弟實在是太煩人了。」

  他淡聲說完,飛身離去,許赫四人連忙追上,身後傳來南宮極怒氣沖沖的喊叫。

  「風雲初七!你給本殿下走著瞧!」

第181章

  事情還是鬧大了。

  迪亞九皇子與風然七皇子發生矛盾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南宮極和風雲初七身份都不一般,一個是東道主國家的皇子,一個是三大帝國之一的風然帝國的皇子。他們代表的不僅是他們個人,無論他們是否自願,他們都同時代表著各自的國家。這件事如若處理不當,輕則淪為其他國家的笑柄;重則引起兩國大戰。是以不止引起了迪亞國的君臣和風然帝國的大臣們的重視,也引起了其他國家的君主的注意。畢竟,假若迪亞帝國和風然帝國開戰,也會殃及周邊的小國。如果鼎盛帝國再藉機摻一腳,更是天下大亂。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風雲無垠。他是斷不會讓初七受半分委屈,更何況,即使真的鬧到開戰的地步,他也不在意。因為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經開始著手備戰。大陸平靜了太久了,就此鬧騰一番,他不會反對。

  昂多和柳輕塵卻不這麼想,兩大帝國的戰爭畢竟不是小事,豈能當做兒戲?

  風雲無垠見他們真的著急了才閒閒地開口:「放心吧,寶貝就算任性也斷不會胡鬧,必定是南宮極先惹惱了他。南宮回沒有資格挑起戰爭。」

  他的寶貝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他非常清楚初七和他一樣,習慣先禮後兵。如果不是那南宮極惹毛了他,他絕對不會如此作弄南宮極,讓他在太陽下曬了將近半個時辰。九月的太陽是一年中最毒辣的時候。如果是一般的術法,其他人還能將南宮極搬到屋內,初七的術法卻加了一道限制,如果在解開術法前碰到南宮極,他會全身疼痛。

  南宮影沒有辦法,只好找侍衛為他撐著傘抵擋太陽,不過據說南宮極還是曬傷了。

  風雲無垠遺憾地嘖道:「可惜沒有看到寶貝得意的小模樣。」

  「陛下……」柳輕塵無奈地翻翻白眼,「再過片刻就要與各位君主見面,陛下是否該和七殿下好好交流一番,看看一會兒該如何與迪亞的陛下談判?」

  因為此事,南宮回和風雲無垠作為雙方「家長」不得不進行一次會晤,其他國家的君主也一併到席。

  「本皇已經差暗衛送信給寶貝,如果他不願意來,本皇不會勉強。」以風雲無垠對初七的瞭解,他不可能不來。他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故意嚇唬昂多和柳輕塵罷了。

  這二人卻對他的個性極為瞭解,猜到他已有定奪,隨即作罷。

  初七的身份畢竟不一般,早已料到事情一定會鬧大。他接到暗衛的口信,慢吞吞地沐浴後,才帶著許赫四人再次進宮。

  許赫、扶搖和小小完全是去看熱鬧的;小森則是不放心他的小主人。

  南宮回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南宮影將事情經過告訴他後,他就知道是自己這個九皇子理虧。舉行多方會晤其實不利於迪亞,但是不舉辦的話,一、有示弱的嫌疑,二、無法給風然帝國的陛下以及所有的君主一個交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著實被動。

  南宮影也被南宮回訓了一頓。

  「九皇兒年幼,本皇可以理解。二皇兒已成家立業,一向知書達理,這一次何以如此不理智,為何不予以制止?」

  南宮影連忙請罪:「父皇,兒臣知錯。當時只道是同齡人之間開個小玩笑,沒有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其實當時他卻是存了私心的。多年前對「莫非」的好感一直維持了兩年無果,本來他已漸漸淡忘當初的小童,但是今日見到初七,當年小童的一顰一笑又在腦中重現,不知為何,他甚至將「莫非」與初七這兩個毫不相干的人聯繫在一起,是以當時才頭腦發熱放任皇弟的胡鬧,想藉機觀察初七。沒有想到會釀成大禍。

  南宮回銳利地看著他:「二皇兒一向冷靜,這次為何會犯這種錯誤?」

  南宮影避而不談:「兒臣甘願受罰。」

  南宮極被曬了半個時辰。面色發黑,嘴唇裂開,渾身乏力地躺在一邊,心有不甘。

  「父皇,明明是那個七皇子太囂張,他讓我曬了半個時辰還有理了?」

  「住口,」南宮回緩緩地瞄了他一眼,犀利之勢直逼南宮極心底,「從小到大皇兒闖的禍還少嗎?」

  「兒臣……」南宮極眼神一黯,不再說話。

  「多說無益,兩位皇兒隨本皇一起去。」

  南宮極慢吞吞地起身跟著南宮回和南宮影向議事殿走去。

  此時,初七才也帶著許赫四人到了雲霄殿,在風雲無垠的書房裡見到了他。

  「父皇。」

  風雲無垠展開雙臂:「呵,寶貝來了,過來讓父皇抱抱。」

  初七嘀咕了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了。」

  昂多和柳輕塵自覺地退出書房。

  「是,寶貝當然不是小孩子,」風雲無垠將他扯進懷裡一番熱吻,「走過來的?小傻瓜,天氣如此熱,為何不坐馬車?」

  「呵,」初七輕笑出聲,「坐馬車就看不到好風景了。」一路上遇見的君主、皇子見到他,莫不臉色大變,五彩繽紛,有趣得很。

  「呵,好玩嗎?」風雲無垠一手攬住他的腰身,一邊吻他,另一手又不老實地探入了他的衣衫。

  「唔……父皇,說不定,你的寶貝真的會把天捅破的。」他用兩隻手拿出風雲無垠的那隻大掌使勁按住不讓他動。

  風雲無垠搖頭一笑,暫時饒過他,將他拉起,為兩人整理好衣服:「是寶貝捅的嗎?父皇怎麼記得是南宮極捅的。」

  「嗯,說錯了,是他捅的。」父子兩人相視一笑,攜手走出書房。

  走出書房卻不見小小和小森。

  許赫無奈地道:「剛到雲霄殿小小就跑了,小森去找他去了。」

  正說著,小森拎著小小回來了。

  「這個笨蛋小不點又到處亂跑了。」

  大家都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逕自往議事殿的方向去。

  議事殿裡,幾乎所有的君主都來了,風雲無垠和初七是最後到的。

  「呵,本皇來遲了,讓各位君主久等了。」

  「風然陛下客氣了,請坐。」風雲無垠和初七在他們的席位上坐下,昂多站在風雲無垠左側,許赫四人則站在初七右側。

  宮女翩然而來,為風雲無垠和初七倒上新鮮的冰凍果酒。

  南宮極的目光從初七一進來就盯在他身上,幾乎要把初七瞧出兩個窟窿出來。

  初七泰然自若,並不看他一眼。

  現場還有一人在盯著初七,那就是鼎盛國的君主東方蛟。不過,與其說他在盯著初七,不如說他在盯著風雲無垠:看著風雲無垠將一碟精緻的糕點從自己面前換到初七面前,還將自己喝過一口的果酒拿給初七,然後,兩人相視一笑。那副泰然處之的模樣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南宮回呵呵笑了幾聲之後開口道:「各位君主,這果酒乃是用迪亞特產水果木果所釀,清醇芳香,不妨一試。」

  各位君主各自舉杯,意思一下品嚐一口,紛紛稱秒。

  寒暄之後便是正題。

  「今日之所以邀請各位君主相聚於此,卻是因為兩個孩子之間的玩笑而引起,本該由兩個孩子自行私下解決。不料因為此事卻傳出許多謠言,是以本皇才藉機將各位請到這裡來予以解釋。各位君主請勿多做猜測,忘了同好會的目的與意義。」他這句話不止是對風雲無垠所做的友好暗示,也是對其他各國君主的提醒,倒也合情合理。

  風雲無垠也樂得給他這個面子,笑道:「迪亞陛下言重了。既然是誤會,就此作罷,並非不可。」

  其他君主均鬆了一口氣,不料,卻有一道聲音悠悠響起:「呵呵呵,本皇聽到傳言稱迪亞九皇子在太陽下曬了半個時辰還有些驚訝風然七殿下怎會如此調皮,原來果真是誤會。」

  說話的人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東方蛟。這句話不僅暗指迪亞九皇子「受辱」之事,而且點名是初七「調皮」所為,真是把兩大帝國都得罪了。誰知道他所說的「調皮」是何意。

  各君主再次噤聲,三大帝國之間的唇槍舌戰千萬不可摻和,不然的話即使是一滴小小的口水也會被淹死。

  南宮極畢竟年幼,聽見有人似乎是在為他打抱不平,竟然冒昧地插話了:「父皇,兒臣被曬了半個時辰難道用『調皮』二字就帶過去了嗎?」

  「住口。」南宮回臉色一沉,目露狠厲之色,把南宮極嚇了一跳。

  只是,已經晚了。風雲無垠聽到南宮極將過錯推在初七身上,豈會不理?他萬萬容不得初七受半點冤枉。

  他低低一笑,柔聲問初七道:「皇兒果真如此調皮了嗎?」

  初七自然有所準備,靜靜一笑,才緩聲開口道:「扶搖。」

  「是。」

  扶搖走上前一步,拿出一份紙卷。初七遞給昂多,昂多又遞給一邊的侍官,然後轉交於南宮回。

  「事情經過究竟為何,小七不願多費口舌。這是今日發生之事的詳細記錄,包括本殿下當時與迪亞九皇子的對話都記錄在冊,二皇子與九皇子可以看看小七可有作假。如果不然,當時在場的眾多護衛也可以作證。」

  「你……」南宮極氣急敗壞,卻無話可說。

  初七淡聲道:「九皇子如此激動,難道是小七弄虛作假了嗎?如若不是今日出宮時三番五次被九皇子阻攔,小七斷不會有此番舉動。誰錯誰對,自有大家來判斷。或者說——」

  他停頓一下,才繼續道:「本殿下作為客人,沒有隨時進出迪亞皇宮的自由?」

  無論是作為迪亞的陛下還是作為南宮極的父親,南宮回都不能真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開紙卷,只是隨手放在一邊,輕笑道:「呵呵,七殿下言重了,今日之事確實是本皇的九皇兒有錯在先,但七殿下已經替本皇給予了懲罰,不如兩個孩子共飲一杯,就此作罷,如何?」用「孩子」而非「皇子」來指代初七,大事化小的意味顯而易見。

  初七波瀾不驚地道:「決定權卻在於貴國的九殿下。」

  南宮極忍著不平,一言不發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雙眼仍然緊緊地鎖著初七不放。初七視而不見,也一口喝掉了杯中的果酒。

  南宮回呵呵笑道:「七殿下果真性情中人,在迪亞的這半個月,七殿下盡可安心住於宮中,本皇也會讓九皇兒好生招待七殿下。」

  「多謝陛下盛情,只是小七並無居於宮中的打算,小七可不願下次出宮時再被人阻攔。就連父皇也未曾阻攔過小七呢。」初七淡聲道。

  南宮回連忙道:「誒,七殿下此言差矣。七殿下遠來是客,若住在宮外豈非落人口實認為迪亞招待不周?更何況,七殿下身為貴客,誰敢阻攔你的自由?」

  他不為所動:「各位君主都在,小七說清楚就不會有誤會了。小七隻是貪戀皇城美景,所以才想住在宮外的。陛下多慮了。」

  在場的君主不由得唏噓不已。初七知道他們都認為他不把南宮回放在眼裡,只是,他們如何想是他們的事,他斷不會為了這麼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讓自己委曲求全。

  父皇之所以含笑不語,也是這麼想的吧。

  風雲無垠作為初七的父皇,且作為風然的陛下,此時再不開口也說不過去了,便打了個圓場:「迪亞陛下見諒,本皇的七皇兒小孩兒心性,本皇也拿他沒有辦法。」

  「既然如此,本皇也不勉強了。」南宮回高深莫測,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

  「多謝陛下。小七與朋友有約,如果陛下沒有其他的事的話,小七這便出宮會友。」

  隨即他又轉向其他各位君主道:「今日之事本來是本殿下與九皇子的一場小誤會,卻興師動眾,讓各位君主上心了。以後各位若去風然,小七與父皇一定盛情款待各位,作為掃興的賠罪。」

  「七殿下言重,言重。」各位君主紛紛客氣地道。

  「告辭。」

  初七對他們一抱拳,又轉向風雲無垠道:「父皇,我先走了。」

  「好的,寶貝,小心點兒。」

  南宮極看著初七翩然而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狠絕。

  風雲初七嗎?走著瞧。

  風雲無垠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唇角再度泛起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第182章 血玉

  初七幾人出宮後,初七提出再次去找那位少年,他可以用搜魂術與讀心術讀取少年的記憶,就可以知道少年接觸的人到底有哪些。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是小森卻面有難色,許赫和扶搖也是既驚訝又緊張。

  小森道:「那天我發現的少年時山海城最有名的群芳樓的。小七還是不要去那種地方吧,如果被大主人知道……」後果就不堪設想。

  初七不以為然地道:「爹爹也帶我去過雪月閣。更何況,是有正事,又不是去胡鬧的。」

  小森幾人只得捨命陪君子。

  「如果公子怪罪下來,」扶搖假意擦汗,「小七你可要幫我們求情啊。」

  「小小怎麼辦?」許赫指著旁邊的小不點。

  小小眨著水汪汪地大眼睛:「不要丟下我啊。」

  初七看了幾人一眼:「要麼留下一人和小小一起;要麼派出一人先把小小送回別院。」小森作為當事人,必須在場,也需要他帶路;扶搖和許赫都是愛湊熱鬧的人。一個也指望不上。

  「我很麻煩嗎?」小小一臉委屈,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當然不是。」初七道。

  他抱起小小,小小馬上眉開眼笑:「那就帶我一起去,我已經幾千歲了……」

  知道知道,你說過很多遍了,是作為夢魘族和一顆卵嘛。初七幾人不禁同時想。

  但問題不在這裡,而是幾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孩子去那種地方的情景實在難以想像。

  「哼,不要小看我,我可是那個族的,什麼沒有見過!」小小叉著腰瞪著幾人,尤其是小森。

  小森轉過頭去,當做沒有看見。

  初七無奈一笑,道:「算了,小森,帶上他吧。我們隱身去,不走正門,直接去找那個少年。」

  就此定奪後,幾人易容並隱身後直奔群芳閣而去。

  到了群芳閣樓下,小森先去少年的房間裡確定了並無不宜場面,才讓初七幾人也從窗戶進了少年的房間,然後現身於少年面前。

  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看見幾人,臉色微變:「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安靜,本公子並無惡意,看著本公子的眼睛。」初七於少年對上眼後,少年下意識往他的眼睛瞧去,已經被初七用搜魂術控制住。

  「你可還記得最近一個月內與哪些人接觸過?」

  少年迷迷糊糊地道:「太多了,我是這裡的紅牌之一,每天都會接待好幾次客人。」

  「這些客人中,有沒有比較特別的?」

  「唔,特別的?有,」少年道,神色間帶著興奮和癡迷,「有一位據說是某國的君主呢。」

  什麼?初七神色微變,與其他幾人相視一眼,見其他幾人也是震驚的表情。

  初七連忙繼續問道:「是哪一國的君主?」

  少年哼了一聲:「不知道。那不過是他喝醉酒後說的,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初七暫時將真假的問題放在一邊:「那人可有什麼特徵?」

  「特徵?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他的身上確實有一種貴氣,還向我炫耀一塊血玉,似乎價值連城。我問他要,他還不願意給呢。他還胡言亂語說那神物可以讓他們國家揚眉吐氣什麼的……」

  「血玉,是什麼樣的血玉?」

  少年蹙著眉:「嗯,很鮮艷的紅色,邊框鑲著黑色的晶石……」

  初七見再也問不出更多有價值的東西,食指彈出一縷銀光,少年傾倒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先離開這裡。」

  幾人回到無雙院,神色都有些凝重。

  「小七認為那人可能與吸血妖虎有關?」許赫問道。

  初七道:「無論如何,吸血妖虎總不可能是凡人,所以我才問那少年有無與特別的人接觸。」

  另外,他在考慮的是,如果吸血妖虎真的混在宮中,是無意還是有意?如果它真的扮成了宮中的某個人,他們又該如何確定哪一個是「它」?

  他將這兩個問題擺了出來,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初七道:「這件事,必需告訴父皇,如果它是無意中混入迪亞皇宮倒也罷,但如果它是有目的的話,那麼這件事就不再只是小森一個人的事。」

  許赫連連點頭:「小七說得不錯,如果它真的是有目的地混入宮中,這裡面說不定會有更大的陰謀。」

  初七不再耽擱時間,直接用連心戒聯繫風雲無垠。連心戒很快接通了兩人的對話。

  「寶貝,如何?」

  「父皇,小森的事有重大發現。」

  「嗯,父皇知道了。宮裡出了點事,父皇晚點回來再談如何?」風雲無垠的聲音仍然輕鬆如常。

  「出了什麼事?」

  「虎威國的君主不久前遇刺。」

  「什麼?父皇沒事吧?」他急忙問道。

  風雲無垠連忙安撫:「呵,父皇怎麼會有事,他是在他的行宮裡受傷。」

  「父皇,我要過來。」居然有人在大白天行刺,他直覺認為必有蹊蹺。

  「嗯,好。」

  初七淙淙對小森幾人交代幾句,便用瞬移到了迪亞皇宮。因為連心戒接通狀態下可以直接瞬移到對方所在的位置,所以初七立即出現在風雲無垠身邊。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是虎威國君主田四維拿所住的行宮的正殿。慘案應該剛發生不久,地上有一攤血跡,晶瑩的紅色碎片撒了一地。田四維拿不在,已經被轉移進他的房間。

  因為事關重大,田四維拿帶來的總管不敢驚動太多人,這件事目前只有同為三大帝國君主的風雲無垠、東方蛟和南宮回知道。在場的還有迪亞的太子南宮劍和出事時正好在殿外不遠處的南宮影。

  東方蛟看到初七突然出現,仍是高深莫測的模樣;南宮回眼中有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消逝;南宮劍則上下打量著他;南宮影的目光也一直盯在他身上。

  風雲無垠手臂籃攬於初七腰間,不悅地沉聲道:「不知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何以緊盯著本皇的皇兒不放。」

  南宮影連忙道:「不敢,是本殿下冒昧了。」

  南宮劍則淡然地瞄了初七一眼,毫不客氣地道:「風然陛下,請恕本太子多言。在場幾人出現在這裡都是有原因的,不知七殿下?」

  「呵,太子殿下問得好,」風雲無垠諱莫如深地一笑,不緊不慢地道,「本皇在哪兒,本皇的七皇兒就有權利在哪兒。本皇不會拒絕本皇的皇兒去本皇可以去的任何地方。如果太子殿下認為本皇不該帶著本皇的皇兒留在這裡,本皇可以離開。至於這裡,就麻煩迪亞和鼎威處理,風然不會摻和,如何?」

  虎威國的君主受傷,畢竟不是小事。且又是在迪亞的地盤受傷,光是迪亞和鼎威想要安撫其他所有的君主只怕有心無力。而且三大帝國不站在同一立場的話,只怕又會引起諸多猜測。

  南宮劍之所以能成為太子,想必也有過人之處,自然考慮到這一點,一時無話。

  南宮回一笑而過道:「太子年輕氣盛,風然陛下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初七不去理會他們,雙眼先打量風雲無垠一番,見他確實並無受傷,才不著痕跡地將視線轉向地面,掃視著地上的痕跡。

  「父皇,這裡可有被動過?」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懷疑,所以傳音與風雲無垠交流。

  「並無,父皇來的時候,田四維拿躺在地上,兇手已經逃了。」

  「這些碎片似乎是一塊玉。」

  「正是,據他的總管說這塊玉田四維拿本來是戴在脖子上的,不知為何卻碎了一地。寶貝在懷疑什麼?」

  「父皇回去後再詳細說。」

  「嗯,好。」

  初七開口道:「太子殿下不必介意小七的存在,小七隻是擔心父皇受傷所以才會瞬移前來,現在確定父皇平安,小七也可以放心地出宮了。」

  說完,他不再多看南宮劍一眼,轉向風雲無垠道:「父皇,保護好自己,我先走了。」

  「呵,放心吧,寶貝,路上小心。」

  「二皇兒,送送七殿下。」

  南宮影不待初七拒絕便笑道:「七殿下,請。」

  初七點頭,率先踏出大門。

  「本殿下不喜與陌生人靠近,二殿下請留步,小七瞬移回去便可,告辭。」

  他不給南宮影說話的機會,已經瞬移消失。

  回到無雙院,小森幾人都在等他。他將發生的事簡單地講了一遍。

  扶搖大膽地猜測了一下:「總不會是那吸血妖虎真的和田四維拿有關係吧?今天感應到小森的氣息,所以狼狽而逃。」

  「哪有這麼巧的事?」許赫白了他一眼。

  小森遺憾地道:「早知道剛才我和小七一起去了。」

  初七淡然一笑,展開手心。他的手心中儼然躺著一枚小小的碎片。他正是察覺到事情異樣,有了和扶搖類似的猜測,也後悔沒有帶著小森過來,所以趁人不備將這碎片吸入手心帶了出來。

  「我懷疑這塊玉便是那少年所提到的血玉。」

  小森接過碎片聞了一下,神色微凜道:「雖然極淡,但是這上面確有吸血妖虎的氣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位君主就是吸血妖虎?」

  扶搖奇道:「也就是說吸血妖虎極有可能也煉成了人形?」

  小森陷入回憶之中:「當年我與吸血妖虎大戰三天三夜,可以說是兩敗俱傷。如果不是他用卑劣手段奪走我的魔晶核,我也不會被困在死亡森林裡一千年之久。既然我能煉成人形,他未嘗不可。」

  「真夠複雜的。」許赫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初七卻搖搖頭:「小森,你忘了嗎?你煉成人形後父皇也能看見你體內的魔晶核,但是父皇並沒有發現虎威國的君主田四維拿有何不妥,他應該不是吸血妖虎。」

  小森聞言鬆了一口氣:「這倒是,當日在夢魘域界修成人形後,大主人確實是一眼就認出了我。」

  初七又道:「田四維拿畢竟是一國之君,明處暗處都有許多高手保護,但是他卻輕易地被打傷。所以我大膽地猜測吸血妖虎與田四維拿遇刺這兩件事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繫。至於那塊血玉到底有什麼名堂,可能要等父皇回來才能清楚。」

  許赫道:「這樣解釋雖然說得通,但是不免有些牽強,畢竟他們都是我們的猜測,沒有實質性的根據。」

  「許赫說說的對,」初七轉向小森,「小森,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父皇三十歲生辰大典期間,那時你在連心戒裡修煉,突然躁動不安,說你感應到了奇怪的氣息(見039章)?」

  「自然記得,當時我就是感應到吸血妖虎的氣息,所以才出來的。」

  初七深意地道:「你可知,當時與我說話的人是東方蛟,那時的他脖子上就掛著這塊血玉。小小也在,應該也記得這件事。」

  「嗯,我記得,」小小點頭,「那個時侯,小七的二皇叔和那個安叔叔也在。」

  「就是那次。」

  扶搖噴道:「小七,你的記憶力可真好,當時你才六歲吧。」

  初七暗道:不,其實當時已經十八歲了,所以他才能記得這麼清楚。

  「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以後會告訴你們的。」初七道。此時並不是告訴他們他的前世的合適時機。

  扶搖問道:「但是這塊血玉為何又出現在虎威國的君主身上?」

  這也是初七想不通的地方。他搖了搖頭,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記得父皇提到過虎威國曾經與風然發生過戰爭(見021章),而且還是東方蛟搞的鬼,這一次的事又同時牽扯到虎威國、鼎威國和風然,這背後是否有更大的陰謀?

  許赫回到剛才的話題:「那麼,那個吸血妖虎是逃掉了?」

  初七喝了一口茶,話中有話:「也許只是『離開』,他早晚會找上小森。」

  小森冷哼一聲道:「找上來正好,當年受的恥辱,一定要討回來。」

第183章 神秘的封印人

  晚上風雲無垠回來,帶回的消息並不多,卻極為重要——

  原來,今日初七離開議事殿後沒多久,聚會也很快結束,各位君主都回到了自己的行宮。

  但田四維拿剛回去沒多久,他的總管突然聽見田四維拿在房內傳出一生厲喝,他似乎在和一個人說話。聽聲音那是一個男子。總管並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然後便傳出轟的一聲炸響。等總管推門一看,田四維拿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一塊血玉碎了一地。

  風雲無垠、東方蛟和南宮回商量了一下午,都認為應該暫時隱瞞南宮回受傷的消息,一面派人暗中查找「刺客」的下落。

  這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刺客」確實是逃走了。

  除此之外,並沒有更多的消息。

  初七也將這邊的發現以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風雲無垠。
  「那血玉竟然是東方蛟所有?哼。」風雲無垠不知想到什麼,眼睛又瞇了起來。

  「父皇?」初七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風雲無垠冷笑著,說了一句看似毫不相關的話:「寶貝,只怕那東方蛟也沒有想到你們會無意中發現這條線索。」

  「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皇現在尚沒有足夠的證據確定,等父皇確定了會告訴你的,」風雲無垠道,「如此看來,若那血玉中真的有吸血妖虎的氣息,極有可能是它被人用匿藏術封印在了血玉之中。」

  初七好奇地問道:「匿隱術是什麼?」

  風雲無垠解釋道:「匿隱術類似於封印術,卻和封印術有不同。封印術是將肉身封印於某一物什中,而匿隱術封印的確是靈魂。這樣說的話,吸血妖虎極有可能真的藏在血玉之中。因為被匿隱術封印住的靈魂的力量會變得十分微弱,但是這靈魂即使被封印也可以修煉,力量也可以繼續增長,若那吸血妖虎真的藏在血玉之中,很可能正是因為他的靈魂已經足夠強大,所以才破繭而出。它只需找到一個肉身住進去即可復活。卻不知當初封印的人是存著好心還是惡意。」

  風雲無垠說完,陷入了沉思之中。

  扶搖感歎道:「這匿隱術,聞所未聞。」

  小森卻神色微微一變:「匿隱術只是傳說中的術法,難道真的存在?」

  初七也感覺到風雲無垠的嚴肅,搖了搖他的手臂:「父皇,這匿隱術到底有什麼不對?」

  風雲無垠道:「靈魂是否真的存在,古往今來,都無人有定論,所以這匿隱術也一直只是傳說而已。但從這件事上看,倒有可能是真的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背後的那人實力又該如何強大。

  小森補充道:「我畢竟比你們活得久,以前也曾經聽早已修成人類的祖先們提過匿隱術,但卻從未有人見過。不知道是什麼人能將吸血妖虎封印在這血玉之中。大主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東方蛟干的?」

  風雲無垠搖頭道:「絕無可能——東方蛟的血玉為何會出現在田四維拿身上才是關鍵。」

  「我知道!」小小突然冒出一句。

  「你知道什麼?」大家根本直接無視他,只有小森看不過去地回應了他一句。

  小小不服氣地大聲道:「那是因為那個鼎威的陛下想要自己的兒子娶那個什麼虎國的陛下的女兒,所以把那個血玉給他當聘禮了!」

  小小的話一出,滿座皆驚,連風雲無垠眼中也閃過一抹驚訝。

  「小小,你是聽誰說的?」小森連忙問道。

  小小得意地道:「今天到了雲霄殿,我不是亂跑了嗎?就是小森找到我之前,我聽到一位公主說的。那個應該就是什麼虎國的公主吧。」

  風雲無垠沉聲道:「她是怎麼說的?」

  小小想了想,道:「嗯,她說『本公主遲早成為鼎威未來的王妃,幾位公主不信嗎?本公主的父皇幾日前可是從鼎威陛下那裡得到一枚價值連城的玉珮作為信物呢。這件事非同小可,尚是秘密,你們不知道自然也不稀奇。呵呵呵呵呵。』」

  小小用一臉認真的表情把那公主的笑聲也學了個三分,只把扶搖逗得想笑又不敢笑。

  小森看著小小,無奈地搖了搖頭。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倘若那血玉真的有問題的話,東方蛟極有可能是想利用血玉挑起虎威國與風然的矛盾。吃過一次鼎威的虧,田四維拿居然還不吸取教訓。不過現在血玉已毀,他想鬧是鬧不起來了。你們先退下,此事本皇自有計較。」

  「是。」

  小森四人離開後,風雲無垠和初七也回到了房間,吩咐小夏讓人準備熱水沐浴。

  「父皇打算怎麼辦?」

  「東方蛟不笨,血玉已毀,田四維拿又昏迷不醒,他必定來個死不認賬。他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而且,就算他要搞鬼,父皇也讓他有心無力,到時在鼎威國境內隨便製造幾次騷亂,他就會忙的焦頭爛額。」風雲無垠輕蔑地道。

  初七不由得莞爾:「好辦法!父皇。」

  風雲無垠親一下他的額頭,分析給他聽:「現在的問題是,若我們在四天後離開山海城的話,小森的事不好辦。吸血妖虎若再出現自然好,我們可以把它引走;如果它不出現,我們也只好先離開山海城再作打算。」

  「嗯,聽父皇的。垠繼續代替父皇留在這裡沒有問題嗎?」

  「嗯,他的力量越來越穩定了,已經可以收控自如,上次他之所以跑出來就是想告訴父皇這件事的。」風雲無垠一邊為他寬衣,一邊道。

  初七還是有些擔心:「但是讓他處理那些國事沒問題嗎?」

  「呵,放心吧,這些年來,大陸一直太平,同好會其實不過是形式而已。若真的要論發動戰爭,目前為止,除了風然,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承擔戰爭的代價。寶貝完全不必擔心。」風雲無垠談笑間,盡顯狂傲與自信。

  「那就好,」初七放鬆地踏入浴桶,輕鬆地與風雲無垠聊天,「父皇,離開山海城後去哪裡?回風然嗎?」

  「寶貝可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宮中事務有你皇叔與泰斐然;這裡有垠和昂多、柳輕塵,父皇可以與你到處遊玩一兩個月都沒有問題。」風雲無垠進入浴桶,大掌在他身上遊走著,似有意似無意地放緩動作,隱隱帶著些挑逗。

  也許父皇只是想會他擦背,並無他意,但是……他極力抑制著身體的顫慄,道:「只要和父皇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是嗎?」風雲無垠貼近他,呼吸在撫摸著他的耳垂,炙熱的眼神盯著他的唇瓣。

  他不自在地動了一下,稍微避開了一些,熱水和風雲無垠呼出的熱氣的雙重刺激讓他終於忍不住驀地站起,水嘩啦啦濺了一地。

  「寶貝,怎麼了?」風雲無垠疑惑地道。

  父皇絕對是故意的。他清咳一聲,道:「我洗好了,父皇慢慢洗。」

  「可是——」

  他確定他聽出了他的聲音裡的戲謔,不等風雲無垠說完,就急急地跨出浴桶,豈料,濺在地上的水讓地面光滑許多。他一個不小心腳下哧溜一聲,居然整個身子向前倒去。

  驚呼尚未而出,已經被人攔腰抱住,同時接收到的還有他的父皇的熟悉的低笑。

  「呵呵,寶貝今晚似乎格外含羞呢。」

  他摟住風雲無垠的脖子,沾濕了的眼睫毛忽閃了幾下,看見一滴水從風雲無垠俊美堅毅的臉龐上緩緩滑至下巴尖,然後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再慢慢向下在風雲無垠與他肌膚相親之處暈開。不經意流出的勾人的性感讓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口中還在不服輸地回嘴:「那是因為父皇太好看了……」

  風雲無垠又是低低一笑,聲音越發暗啞,故意帶著些誘惑:「父皇很好看嗎?」

  他沒有回答,看見另外一滴水珠從風雲無垠的肩窩一路向下,剛好經過風雲無垠胸前的顆粒,當他看見那水滴包裹著那粒紅果時,覺得礙眼似的,情不自禁地勾著風雲無垠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紅唇,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去了那滴水。濕熱的舌尖輕觸到硬挺的果實時,一陣酥麻。

  他聽見風雲無垠悶哼一聲,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大膽的舉動,就感覺到身子猛地旋轉已經被壓在床上。

  「寶貝,這可是你自找的喔。」

  他似乎玩火自焚了?不過,後悔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第184章 縱容無罪(1)

  也許是血玉被毀也在東方蛟意料之外,他沒有採取任何行動。而虎威國的君主在將近正午時終於醒來,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據風雲無垠估計,是他的記憶力已經被人刪除,至於是誰,不得而知,此事無疾而終。風雲無垠也開始忙著安排離開的事。

  吸血虎妖再沒有出現,小森幾人也沒有任何線索。

  初七並沒有閒著,帶著兩個「護衛」和兩個「魔寵」趁著離開之前幾乎玩遍了整個皇城,美其名曰:誘敵。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如果吸血妖虎感應到小森的氣息,一定會主動找上門的。

  風雲無垠並沒有因為左差藏的事限制初七的自由,因為除了許赫、扶搖、小森和小小四個能力一流的人陪著初七,暗處還隱藏著數名影衛,另外,還有他秘密培訓的只有他和昂多才知道其存在的「暗器」部隊都在保護著初七。更為重要的是,連接著他與他寶貝的連心戒已經無人能破壞,他可以隨時出現在初七身邊。

  初七也因此玩得不亦樂乎。

  小森在初七幾人的勸說之下,調整了心態,和他們一起四處找樂子,玩到天黑才回到別院。

  還沒有走到無雙院,突然從暗處閃過幾個可疑的黑影,鬼鬼祟祟地向無雙院的方向而去。

  「什麼人?」小森厲喝一聲。

  黑影嗖地竄入黑暗之中。

  初七命令道:「追!」

  扶搖和許赫緊追黑影而去,小森和小小警覺地一左一右居於初七旁邊,誰知從暗處又冒出四個黑衣人。

  初七微微挑眉,看著小小和小森與四人鬥在一起,不知不覺中離他越來越遠,不由得意味深長地一笑。

  看來,是針對他而來。

  他悠閒自在地向來時的路折回去,走到了較為開闊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他知道暗處有風雲無垠安排的影衛,但是,他沒有打算叫他們出手,太久不練手的話,會生疏的。

  他抬頭看向夜空。果然是身在異國的緣故嗎?父皇不在身邊,有一些寂寞會湧上心頭,即使那星光燦爛,似乎總夾雜著些淡漠。這樣的時候,正適合找一些事做做。

  他站在溫柔的月色之中,淡然而笑。

  果然,又一群黑衣人湧了上來。

  「兄弟們,給我上,公子交代了,抓住他重重有賞!」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一哄而上,閃身與他們鬥在一起。月光下,黑色的影子快速地晃動著,分不清誰是誰。五顏六色的各系魔法球飛來飛去,糾結在一起。

  不一會兒,初七便落敗,被那些人包圍在中間。

  「這個臭小子不過如此嘛,那位公子居然請我們整個傭兵團出動。」

  說話的人伸手要來推他,初七冷眼一瞥,說話的人不禁渾身一震。

  他聲音平淡如常:

  「不是要抓本公子去見你們的老大?還不帶路。」

  「呃……哼,老實點,這邊走!」

  初七慢悠悠地跟著他們在幾條小巷裡繞了幾圈,進了一間偏僻的院子。

  院子裡有一張石桌,一位帶著銀色面具的少年坐在月下獨酌。院子裡有一顆不知名的花樹,花兒的清香在空氣中淡淡地散開,飄蕩著與此時氣氛不相稱的溫情。

  「進去!」一個黑衣人猛地一推,初七便向前踉蹌了幾步,到了少年跟前。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黑衣人根本沒有碰到初七,初七隻是憑借他敏銳的感覺順勢向前幾步而已,看上去就像是被黑衣人推搡了一把。

  黑衣人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剛才似乎碰到了他又似乎沒有碰到?

  他旁邊的人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哦,沒事。」

  初七聽在耳中,淡淡一笑。

  「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少年冷笑著開口,語氣洋洋自得。

  初七淡聲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對付本公子?」

  「我?你不必知道本公子是誰,只需要知道本公子是代人教訓你就夠了,嘖嘖,」少年傲慢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哼!落在本公子手裡還面無改色,真不簡單。」

  「過獎,那麼,你請本公子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自然是撕掉你這副平靜的嘴臉!大傢伙都給本公子上,見血有賞!」

  「哦呵!哦呵!多謝公子!兄弟們,上!」黑衣人一哄而上。

  「呵!」初七輕笑一聲,渾身的魔法力快速聚集在一起,向外擴散而去,所有衝上來的人都被狠狠地撞擊回去,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聲悶哼。

  「你——」男子大驚失色,已經感覺到不妙。

  初七不等他反應,右手已經向他的臉抓住,不過一招之間,他已經拽下對方的面具。

  少年驚慌之間,無措地用手臂擋住了自己的臉。

  初七還是認出了他:南宮極。

  他輕哼一聲,手中射出一道光芒在南宮極肩上點了兩下,南宮極再次失去行動力。

  「你,你是裝的?你根本就沒有被他們控制住對不對?」

  初七一揮袖子,石桌上的酒壺和酒杯被掃在地上,白瓷酒壺被摔得粉碎,灑出的美酒混合著花香越發醉人。

  初七卻不喜歡這種酒味,皺皺鼻子,若無其事地坐在桌上,一隻腳踩在南宮極剛才坐著的石凳之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一言不發。

  就是這壓抑的靜默卻讓南宮極眼裡蹦出怒火,幾乎想把初七燒成灰燼。

  「你,馬上放開本殿——本公子!本公子的身份擺在這裡,你敢胡來?」

  初七譏誚地看著他:「讓本公子告訴你,你錯在哪裡。第一、你本不該惹上本公子;第二、你不該輕敵;第三、你不該請了這一群飯桶。」

  他緩緩走近他:「你可知本公子一向是有仇必報?」

  「你想怎樣?」

  「第一次本公子已經放過你,這第二次……」

  南宮極閉著嘴一言不發,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恐懼。

  初七復又坐下,好奇地道:「為何針對本公子?」

  南宮極聞言,眼中閃著憤怒的火光:「本公子就是看不慣父親一再對你忍讓,連二哥的注意力也總是放在你的身上!」

  「那麼,你應該去阻止他們,而非本公子,」初七淡然一笑,冷睨著他,「知道嗎?如果是那樣,本公子反而會感謝你。」

  「你——」

  初七輕笑出聲:「本公子不妨再告訴你,除了有仇必報,本公子還有給人兩次機會的習慣。所以這一次,本公子還是會放過你,你可以繼續針對本公子,呵。」

  南宮極不敢相信地瞄著他:「你,你真的要放過本……公子?」

  初七沒有理睬他,淡淡地換了一聲:「影。」

  「小公子!」兩個影衛跳了出來。

  南宮極的神色又是一變。原來暗處竟然還有人在保護著他!

  初七淡聲吩咐道:「本公子要你們把這位公子揍得看不出長相……」

  南宮極不可思議地剜著他:「你!」

  「然後連同這些黑衣人一併綁起來,丟到迪亞皇宮門口去。記住,不要丟下後就走,看到有人把他們接進宮內後再離開。」

  「是,小公子!」

  話音剛落,哀叫聲便聲聲響起,一聲比一聲慘。

  「風雲初七,本公子不會放過你的!父——父親也不會罷休的!啊——」

  初七淡哼一聲,在夜色之中飄然而去。

  剛出院子,卻見一個修長的銀色身影立在牆頭,含笑看著他。

  並不是風雲無垠的臉,但是他就是知道是他的父皇。

  「爹爹!」

  風雲無垠飄然而落,將他摟住旋轉幾圈:「呵,寶貝是否太便宜他了?」

  「我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爹爹怎麼在這裡?」

  「自然是有寶貝的地方,就有爹爹。」

  倘若是一般的父親或者情人,必定會教訓自己的孩子/愛人不要輕易以身誘敵,但是風雲無垠卻偏偏反其道而行,只因他夠自信。他自信無論他的寶貝作出了何種舉動,他都可以保他周全。所以,他不會說,他只會在他的身後為他護航。

  「現在回去可好?」

  「嗯,爹爹抱著我回去。」此時,他正面扒在風雲無垠的身上,兩臂摟著風雲無垠的頸項,兩腿則自然分開在風雲無垠搖身兩側。而風雲無垠的雙臂本來摟著他的腰,聽見他的話,低低一笑,用雙手扣住他的臀部,就像小的時候,經常抱著初七的那種姿勢。

  這一輩子,他多麼幸運可以做父皇的小孩,做父皇的愛人。

  這一輩子,他多麼幸運有這樣可愛的小孩,這麼嬌俏的愛人。

  是這夜晚太靜謐嗎?是這月色太溫柔嗎?兩個人情不自禁地凝視著對方,心中想著相似的事。

  「寶貝,不想親爹爹一下嗎?」風雲無垠看著月色投射在初七臉上,為他的眼睫毛剪出了誘惑的陰影,怦然心動。他與他的寶貝額頭相抵,輕聲誘哄著。

  初七傾身向前,兩手抱住風雲無垠的頭,貼上他的唇,探入自己的舌尋找著風雲無垠的,羞澀不過是一瞬間,他變得急切起來,主動與風雲無垠唇舌相交。雙手也插入風雲無垠順滑的長髮中,將他的頭按向自己,唯恐他後退半分。他的用力卻給風雲無垠製造了方便,更加深入地糾纏住初七的舌嬉戲起舞。

  這般的美好初七卻突然間想流淚。

  「寶貝?」風雲無垠嘗到鹹味,急忙推開,「怎麼哭了?」

  「呵呵,」他傻乎乎地一笑,啪地在風雲無垠上親了一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父皇,我好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呵,小傻瓜,那也不用哭,嚇到父皇了。」他吻濕他的眼,抱著他往前走。

  明明是兩個人,卻只有一個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長。

第185章 縱容無罪(2)

  南宮極這次聰明了一回,被扔到宮門口後,嚴令守宮門的侍衛禁口,然後命人抬了轎過來將他接入宮中,事情沒有傳開。

  但是要瞞過他的父皇南宮回卻不容易。只不過,無論南宮回怎麼追問,南宮極卻再也不敢承認又是初七干的。畢竟,這一次仍然是他理虧。南宮回不僅不會站在他這一邊,說不定還會對他加以指責。

  南宮影對這個皇弟卻頗為瞭解,一看他的神情便猜出一二。

  「九皇弟,你是不是又去找風然七殿下的麻煩了?」他犀利地看著南宮極。

  南宮回的眼神也瞄了過來:「九皇兒,果真如此?」

  南宮極看著兩人責備的眼神,終於爆發:「為什麼?為什麼父皇和皇兄都偏向那個七皇子?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你們?不僅父皇經常提到他,那天的聚會上二皇兄也一直盯著他看!」

  「九皇弟……」南宮影皺眉看著他。

  「啪——」

  南宮回的巴掌在南宮極的臉上多加了一個痕跡,冷聲道:「這是本皇對你出言不遜的懲罰。皇兒可服氣?」

  南宮極的臉本來被揍得青腫,此時又被扇了一耳光,眼淚都流了出來,捂著臉,卻不敢吭聲。

  南宮回高深莫測地看向南宮影:「二皇兒,你對那七皇子又是怎麼回事?」

  「父皇,兒臣已有妻室,難道還能有什麼想法嗎?」南宮影仍然採取迴避的態度,他的回答甚至有些狡猾,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讓人捉摸不透。

  南宮回意味不明地淡笑道:「本皇不管皇兒怎麼想的,只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便是。」

  「是,父皇。」

  「九皇兒,你該懂事了。那七殿下,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得了的。」南宮回看看了南宮極,又掃了南宮影一眼,轉身離去。

  但是,至少要確定一下。

  南宮影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帶著堅定的表情離開了南宮極的太極殿。

  暗處的一個影子看見南宮影出宮後所去的方向,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喔?南宮影去了無雙院的方向?是直接去的?」風雲無垠接到影衛的報告,輕笑一聲,神情既邪魅又冷冽。

  「是的,主子。」

  「呵,本皇倒不知道無雙院何時公開地址了。」他斜靠在舒適的貴妃椅上,漫不經心地拿起一份公文繼續看著。影衛仍然靜靜地跪在一邊,等待他的指示。

  柳輕塵奇怪道:「陛下,您的那啥(情敵)可找上門了,您不打算採取點行動?」

  風雲無垠瞄了柳輕塵一眼,柳輕塵連忙低下頭,裝作剛才開口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監視好南宮影。」

  「是,主子。」影衛瞬間消失。

  昂多威歎道:「陛下對七殿下真放心。」

  「不,本皇只是讓南宮影認清現實罷了。他以為他做的那些事本皇不知道嗎?呵,寶貝,可不要忘了向他討債。」風雲無垠臉上又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不再深談。

  他的心思飄到了無雙院。

  此時,他的寶貝應該也睡醒了吧?

  初七睡到自然醒的,還沒有到客廳就聽見許赫、扶搖、小小和小森正聊得熱鬧。

  「哇,小赫赫,你謀殺親夫啊。」扶搖哇哇大叫。

  許赫的臉微微一紅:「白癡。」

  小小跳下椅子,叉著腰,昂著小腦袋瞪著他們,一副受不了的模樣:「現在是在談很嚴肅的事情,你們兩個不要再這裡打情罵俏了!」

  「呦呦呦,小傢伙。」扶搖故意揉揉他的小腦袋,「莫非是被我和我的親親小赫赫刺激到了?其實你也可以喝你的小森『哥哥』打情罵俏啊。」

  許赫本來在一邊偏著頭偷笑,見到小小委屈地紅著臉的模樣,連忙收斂點。

  小森警告地瞪了扶搖一眼:「小心晚上做惡夢。」他一邊說一邊將憋著嘴的小小抱起放在椅子上。

  小小聽見小森的話,得意地對扶搖吐吐舌頭。

  被夢魘纏上可不是好玩的。扶搖臉色微微一變:「不要啊,小小哥,我錯了。」

  「哈哈哈……」小小得意地蹦起來,看見初七進來,飛快地跑過去。

  「小七!」

  初七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小小,早。」

  隨侍一邊的侍女見七殿下已醒,連忙叫下人送上豐盛的早膳。

  「小七,南宮影在外面求見呢。」

  初七有趣地揚揚嘴角:「他?他為何會知道這個地方?」

  扶搖撩了撩自己的頭髮:「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來為自己的弟弟打抱不平了。我們剛才就在討論這件事,因為你沒有睡醒,也不知道該不該讓他進來。」

  「他還在外面嗎?」

  侍女道:「是的,殿下。」

  「他想進來就讓他進來吧,本殿下也很想知道南宮影到底怎麼樣了。」

  南宮影進來後,就是見到那心心唸唸的少年正在優雅地進餐,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地又勾住了自己的眼神。

  他的身後跟著一位侍衛,手裡抱著一個正方形的禮盒和一個長長的木盒。

  「七殿下,打擾了。」

  初七不予回答,只道:「看茶。」

  「多謝七殿下,這些事迪亞的特產,不成敬意,請七殿下笑納。」南宮影笑道。

  侍女將禮盒接了過去,那木盒仍然被侍衛雙手橫捧著。

  初七一向不喜歡這麼文縐縐的語句,向許赫示意後,許赫微微一笑,道:「不知二殿下此番來,有何貴幹?」

  南宮影想了想,仍然看向初七,道:「不如等七殿下用完餐點再談也無妨。」

  許赫笑道:「二殿下有所不知,我家七殿下不喜言談,不過二殿下與在下的對話,他卻是一字不漏。」這意思就是你想說什麼說完了就可以走了,不一定要和七殿下親自談。

  一個小小的護衛如此不知禮數,南宮影的臉上騰起一抹不悅,但仍然客氣地道:「有一些事,本殿下覺得還是私下和七殿下談談比較好。」

  初七一言不發,不緊不慢地用著餐點。

  扶搖呵呵笑道:「這一點二殿下更是不用擔心。不瞞二殿下,我四人真是七殿下的心腹,七殿下沒有開口便是不介意的意思。二殿下但講無妨。」許赫聽他在那兒忽悠,翻了翻白眼。

  「七殿下,這?」

  初七此時才吃完,有餐桌轉移到一邊的主座,侍女上前奉上了涼茶。

  初七淡聲道:「二殿下,請用茶。」

  南宮影見他語氣溫和,臉色舒緩了許多,笑道:「請。」

  初七故意道:「二殿下可是為令皇弟而來?」

  南宮影苦笑道:「我那皇弟幾次招惹你,本就是他的不對,我卻萬萬沒有立場為他說話。」自稱突然從「本王」換成了「我」,值得深思。

  許赫和扶搖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麼二殿下這次來時……」初七初七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一問一答,神色間已有不耐。

第186章 縱容無罪(3)

  南宮影連忙笑道:「其實早就耳聞風然的七殿下琴藝高超,當年的一曲水晶曲更是名傳天下,今日卻是斗膽打擾想和七殿下探討一下琴藝,不知七殿下意下如何?」

  「恐怕要讓二殿下失望了,本殿下已經多年未彈,早已生疏。」初七未作考慮,就予於拒絕。

  此時,他已經確定南宮影的來意,是想試探他嗎?哼,卻不知他最討厭的便是被人試探和算計。更何況,他是斷然不會隨便彈琴給別人聽的。

  南宮影並不罷休,又道:「無妨。我數年前無意中得一琴譜,此曲甚妙,便是好奇比起那首水晶曲如何,所以冒昧地想請七殿下聽一聽。不過片刻功夫,還請七殿下賞臉。」

  初七單談道:「比得過如何?比不過又如何?」

  「這……」南宮影一時語塞。

  初七始終雲淡風輕,心思也如飄渺的雲,難以掌握。

  他緩緩端起茶杯,道:「本殿下其實一直對一件事也很好奇。」

  「何事?如果我知道一定為七殿下解惑。」

  「二殿下是如何知道本殿下住在這裡的。」他的眼神明明平靜如水,卻偏生讓南宮影感覺到一股寒意。

  「是從九皇弟那裡得知的。」昨日南宮極派出的人在無雙院附近攔住他們,顯然對他們進行過調查。這麼說也很合理。

  初七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本殿下還以為那次無雙院的失火和二殿下有關呢,看來是本殿下誤會了,抱歉。」

  南宮影一驚,下意識向初七看去,他已經垂下眼瞼喝茶,看不清楚表情。

  大廳裡靜了下來,只有初七放下茶盞時發出了輕微響聲。

  小小乖巧地坐在小森身上,把他的頭髮弄亂,再用他的一雙小手將它整理好,一個人玩地不亦樂乎。

  許赫和扶搖則在那兒眉目傳情,一個用調戲的眼神挑/逗著另一個,;另一個則回以受不了的白眼。

  南宮影看初七半闔眼,單手支頭,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似嘲弄,似輕蔑,心頭突然一寒。

  良久,他才道:「那次的火災,確實是我派人做的。」他有一種感覺,如果此時再不承認,初七絕對不會再看他一眼。

  許赫和扶搖稀奇地看著他。小小已經搶著開口:「為什麼?」

  南宮影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原來他十三歲時就已出外遊歷,在風然也呆過幾年,所以對風然的建築特色非常熟悉。早在半個月前,他便發現皇城裡多了一處神秘的無雙院,無雙院的風格和風然的建築類似。隨即聯想到馬上就要到來的同好會以及傳說中極為受寵的風然七皇子,他便猜測這裡很可能就是風然的陛下為風然七皇子準備的。後來,在酒樓之中無意與初七相遇,更加肯定無雙院是為他準備的。

  南宮影頓了一下,繼續道:「適才提到的琴譜卻是一位小友所贈,我覺得七殿下與那位小友極為相似,是以存了試探之心。之所以叫人放火時打算毀了這裡,讓你住在宮中。這樣的話,也方便皇子之間多多接觸。當時也是一時腦熱,萬望七殿下見諒。」

  初七在心裡冷哼一聲,沒有想到這二皇子心計竟然如此之重,只為了逼他住在宮中竟然打算毀了父皇的一片心意。

  他不動聲色地道:「二殿下果然坦蕩。本殿下卻不記得曾經見過你,自然也絕不可能是你的那位朋友。」

  「你們,非常像。」南宮影語氣複雜地道。

  「他叫莫非。」

  「原來是他。」初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扶搖也知道初七就是「莫非」,暗自奇怪初七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小小扭過頭偷笑。他和小森深知初七已經被他們的大主人被風雲無垠帶壞了。

  許赫本來懶洋洋地歪坐在椅子上半瞇著眼,聞言也掛上了值得琢磨的淺笑。

  南宮影噌的站了起來:「你,七殿下認識他?」

  初七淡聲道:「自然,他與本殿下同齡,性情也極為相似,是以很談得來。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我與他一向無話不談,只是很奇怪怎麼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你。至於你說的琴譜,可是叫做《迷情仙境》?」

  「正是,難道他向你提過?」南宮影神色有些激動。

  「確實提過,」初七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難怪當初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原來是『送』給你了。他甚至從未送過禮物給本殿下,恕本殿下冒昧,不知為何他會送琴譜給二殿下?」初七又下一貼猛藥,故意帶著好奇。他之所以難得說這麼多話的目的,意識為了告訴南宮影,「莫非」根本沒有將與「繁華」相遇的事放在心上;二則是為了逼南宮影承認那琴譜根本就不是「送」的。

  南宮影苦笑道:「其實,那琴譜根本不是他送的。更準確地說,是他為了還人情才給我的。」

  初七一臉了然失色:「果然如此。他從來不喜欠人人情,也斷不會與人糾纏不清。」

  南宮影一臉失落,緩緩地坐下道:「七殿下可知他現在在何處?」

  初七到大方地告知:「他在六年前便找了一位比他大二十多歲的愛人,這些年,他一直和他的愛人在一起,現在正在到處遊玩。」

  「六年前?二十多歲?」南宮影難以置信地盯著初七,「他們年紀相差這麼大……」

  初七的聲音有些冷:「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外人沒有資格議論。」

  「呃,對,但是……」南宮影今天受到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初七端起茶杯又放下,這是他要結束談話的標誌:「二殿下似乎找他有事。」

  「呃。」

  「如果二殿下要找他,可以試著去鼎城的皇城看看。」

  小小和小森不禁暗歎一聲:有陛下的風格。他們早就聽說當年他們的大主人也是一個調虎離山把南宮影引得幾乎繞著整個風然跑了一圈。

  南宮影果然有些坐不住,找個借口告辭。

  「請等一下,二殿下。」

  「不知七殿下?」

  初七向扶搖伸出手,扶搖愣了一下:「什麼?」

  初七面無表情地道:「柴房被毀掉的賬單。」

  南宮影的臉頓時變得五彩繽紛,迅速地掏出一張票據:「這是本殿下簽了名的憑單,可以去迪亞任一錢莊提取一百金幣。」

  飛快地說完之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扶搖和許赫終於忍不住拍案大笑起來。

  「小七,我,我們怎麼,怎麼不知道,原來你也可以這麼腹黑啊,哈哈……」扶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晚上,風雲無垠回來後,小小搶著將這件事告訴了風雲無垠,風雲無垠哈哈大笑。

  初七很無辜地道:「無聊時,總得找點事做做——他可是自己撞上來的。父皇?」

  風雲無垠讚許道:「呵,寶貝做得好!有父皇的風範。」他就知道南宮影在他的寶貝這裡絕對討不到任何便宜,卻沒有想到寶貝比他更厲害,一句話便把人調到了更遙遠的鼎威國。

第187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第二日,南宮影果真向南宮回提出出外遊歷,南宮回准許了他的要求。初七得知消息後,也人不知燦爛地笑起來,心中有些得意。這就是你敢惹父皇不高興的代價。

  在迪亞呆到第四天,風雲無垠已經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

  垠有些不滿地對風雲無垠道:「你就知道和小七甜甜蜜蜜。我辛苦一個多月了,難道不能給我放放假?」

  「放假?你有特別想做的事?」風雲無垠一點兒也不給面子地冷瞄著他。

  垠想了想:「似乎沒有。」

  「那你要假期何用?」

  垠被他的話噎到,瞪著他:「我……」

  「所以你最好老實地留在這裡,不然的話本皇就把你裝進連心戒讓你永遠出不來。」

  垠突然快步走到牆角蹲了下去,不知道在找什麼。

  「你在做什麼?」風雲無垠不耐煩地敲敲桌子。

  「你看不出來我在鬱悶地蹲牆角嗎?」垠哼了一聲。

  風雲無垠毫不同情:「你給本皇過來。等本皇給你講講到時候簽訂和平條約時要注意哪些問題之後,本皇特准許你可以繼續蹲在那裡,沒有人會和你搶。」

  垠慢吞吞地挪過去,百無聊賴地斜躺在椅子上:「可是,無垠,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武器。按理講,武器不是應該和主人一起浪跡天涯的嗎?」

  風雲無垠終於明白垠磨磨唧唧半天是在打什麼算盤了。

  「你想跟著本皇?」

  垠忙不迭地點頭:「你看小小、小森他們都可以到處玩,為什麼我不可以?」

  風雲無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敢說你沒有打本皇的寶貝的主意?」

  垠白了他一眼:「我是武器,武器!我沒有感情的,好不好?」

  「好,」風雲無垠老謀深算地轉了轉他的黑眸。「如果下次本皇和寶貝還有機會四處遊玩,本皇會帶著你,如何?」大不了到時候不許他變成人形就是。風雲無垠在心裡陰笑著。

  其實還是很單純的垠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他的主人的腹黑,滿意地點了點頭:「成交。」

  風雲無垠交代好一切便隱身瞬間移回道無雙院,讓初七將左查藏的預言告知小森他們。初七擔心小森報仇心切,放不下吸血妖虎的事。

  小森無所謂地道:「小七,你和大主人多慮了。吸血妖虎的事不急於一時,如若它知道我還活著,一定會找上我的,並非一定要現在解決這件事。」

  「那就好。」初七輕笑道。

  「明天就離開山海城嗎?」許赫問道。

  風雲無垠睿智地道:「不,今天晚上就離開。扶搖、許赫、小森和小小你們四人與寶貝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暴露了真實面貌,所以一定要易容,而且必須與本皇和寶貝分頭走。今晚三更時分離開,在鄰城光月城等,本皇與寶貝在你們離開一個時辰後再出發。」這次牽扯到吸血妖虎,說不定在行程中會有打鬥,所以他們不會帶上小夏。平時飲食起居,自有影衛數名負責。

  「是,但是公子和小七身邊沒有人照顧的話……」扶搖遲疑道。

  風雲無垠淡聲道:「不必。本皇與皇兒會乘著絕殺趕路,你們只需在月光城準備好房間和馬匹便可。」

  「是。」

  離開的事就此敲定。

  半夜時分,風雲無垠將初七從被窩裡抱出來時,外面還是一片漆黑。

  初七揉著一雙惺忪的大眼睛看著任風雲無垠為他穿衣,突然撲哧一笑。笑容裡帶著尚未完全清醒的迷糊,流露出不常見的風情。風雲無垠不禁微微一笑,親一親他的額頭,讓他靠在自己胸前。

  「怎麼了,寶貝?困的話繼續睡,父皇抱你走即可。」

  初七像沒有骨頭似的倒在他的身上:「呵呵,父皇,我覺得我們好像在逃難,好好玩。」

  「呵,『逃難』,這個詞可真不怎麼好聽。不過,寶貝覺得好玩便可。」

  需要帶的東西已經全部裝入連心戒,風雲無垠為他裹了一件外袍:「夜間風大,多穿一件衣服。」

  「不,父皇多穿一件。」初七卻偏要將它脫下。

  「寶貝?」

  初七跳到他身上,小聲說道:「嘿,父皇怕我冷的話可以緊緊地抱著我。」

  風雲無垠頗為享受它的撒嬌,不禁低低一笑:「還是寶貝想得周到。」他依著初七的意思又套上一件較厚的袍子,然後一把將初七抱起,打滅了房間裡的燈,跳入黑暗之中。

  叫出絕殺後,風雲無垠抱起初七坐上絕殺的背,飛入漆黑的夜空之中。

  「絕殺,你好厲害,飛這麼高!」初七不由得道。

  「呵呵,謝謝小七。」

  初七低頭向下看去,月色之下,整個皇城漸漸被壓在下面,離得越來越遠,而頭頂的星空卻近了許多。夜風微涼,吹過臉頰清清爽爽,初七睡意全無。從未飛過的高度讓他愉悅的彎起唇角,昂著頭看著頭頂的繁星。

  「父皇,好多星星 。」

  「呵,是嗎?父皇卻只看見兩顆。」風雲無垠低頭親吻他的額頭,將他的錦袍展開緊緊地裹住初七。

  初七往他懷裡蹭了蹭:「父皇,父皇。」也許是夜太安靜,風雲無垠的胸膛太溫暖,他的心裡突然有很多話想對風雲無垠說。

  「寶貝想說什麼?」風雲無垠對初七的教育便是有話要直接對他說,所以他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初七開口。

  「我覺得自己好矛盾,有的時候想快點長大,可以保護父皇;有的時候卻又想永遠都不要長大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永遠窩在父皇的懷裡。」

  風雲無垠在他頭頂無聲一笑,他的寶貝的心裡和他的倒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他希望寶貝快點長大時因為希望他的身體越來越強壯,心也越來越堅強,更重要的是對他的愛越來越堅定;他不想他長大則是希望可以永遠將他包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那麼,寶貝的哪種想法多一點呢?」

  「當然是快點長大。」初七堅定地道。

  「為何?」風雲無垠隱隱能猜到他的答案。

  初七振振有詞地道:「長大後不僅可以保護父皇而且同樣可以窩在父皇的懷裡;但是如果不長大,雖然可以窩在父皇懷裡,卻永遠也沒有機會保護父皇。」

  還真是寶貝會有的答案。

  風雲無垠的大掌習慣性地像初七小時候哄他入睡那般輕輕地拍著他的腰側:「父皇會陪著你長大的,所以寶貝完全可以慢慢長大。」

  初七的回答是一串傻乎乎的笑聲。

  「父皇,如果還有下輩子……」

  風雲無垠心中一動:「如何?」

  「我們還做父子和愛人好不好?」

  風雲無垠心中湧出一陣暖/流,將他抱得更緊,用下巴摩挲著他的頭頂:「好。」

  初七呵呵一笑,又冒出一句:「你做兒子。」

  這個小傢伙是在藉機佔他的便宜嗎?

  風雲無垠哭笑不得,索性陪他鬧著玩:「呵,依父皇看還是寶貝做兒子合適。」

  初七不瞞地瞪著他:「為什麼?」

  「因為,父皇喜歡看著你一天天長大,這個理由如何?」

  初七的臉又不自覺地紅了,別過頭去:「嗯,嗯,那好吧,」

  風雲無垠在夜空裡輕笑出聲,低沉悅耳的笑聲慢慢飄散在空中。初七窩在他的懷裡閉上眼沉沉入睡,唇角仍然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意。

  絕殺突然道:「主人,小七似乎從未提過與你的學員問題。」絕殺想說的其實便是「亂/倫」。男男相戀並不稀奇,但是父子相戀卻是前所未有。

  風雲無垠看著懷裡熟睡的小人兒,淡聲道:「嗯,本皇不打算主動和他提,如果某天他自己意識到這個問題,若他不介意便好;若他介意,本皇仍然周全地護著他便是。」無論如何,他斷不會讓他受到一絲的傷害,也斷不會放手。

  可是寶貝,父皇相信你不會讓父皇失望的對不對?

  初七似乎是感應到他的心聲,臉頰在他胸前蹭了蹭,紅唇微啟,再次沉睡。

  他醒來時,已經睡在了某個客棧的某件上房中。風雲無垠並不在房裡,但他的錦袍還搭在床邊。他安心地繼續躺著,拿過那件袍子聞了一下。

  父皇的味道,讓他又想睡了呢。

  「爹爹去哪了呢?」他並沒有用魔法力感應房間內的氣息,但他知道風雲無垠定然不會留下他一個人,是以猜到房間內一定有暗衛。

  暗處有一個聲音立即答道:「回小公子,主子在隔壁對許公子幾人交代接下來的事。」

  「現在什麼時候了?」

  「回小公子,將近正午。」

  「爹爹用過午膳了嗎?」

  「尚未。」

  初七坐起身,看見床邊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藍色衣衫,是風雲無垠為他準備的。

  打理好自己,又易了容,他沒有去隔壁,二十下樓找東西吃,並沒有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息,知道他的父皇一會兒一定會過來找他。

  正是中午,樓下大廳熱鬧得很。初七找了靠窗邊的位置,點了一大堆風雲無垠和自己愛吃的菜。也許與兩人是父子也有關係,他們的口味相差不遠。

  為了打發時間,他從連心戒裡隨手拿了一本書出來,卻是《水森大陸歷險記》(注1),當年風雲浩然送給他的禮物。

  正在這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小二,一壺熱茶,再上幾個你們這裡的特色菜。」

  初七淡淡一笑,合上書放在桌上,向那邊瞄了一眼。

  果然是他,還真是巧。

  南宮影,以及兩個做侍從打扮的人。

  南宮影也向這邊看了過來,微微一愣。

  初七知道他一定認出了他。原因無他,只因為他易容的模樣和當初在上海城酒樓時一模一樣,著實失策。

  不過,他並不擔心這個。他擔心的是如果讓南宮影看見父皇,他說不定會猜出父皇的身份,那樣的話,風雲無垠其實不在宮中的消息就會曝光。

  他做了一個手勢,一個影衛立即出現在他身邊。

  他傳音道:「去告訴父皇,南宮影在這裡,他認出我可。」

  影衛驀地消失。

  南宮帶著仍然尚未退散的驚訝走了過來。

  畢竟,風然的七皇子——昨天還在山海城的人,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城鎮,確實有些稀奇。

  注1:《水森大陸歷險記》見032章。

第188章 寶貝的告白(1)

  「七公子,真巧。」

  初七淡聲道:「確實很巧。」

  那侍從見初七態度輕慢,不悅地道:「公子,他——」

  「退下!」南宮影聲音陡沉。兩個侍從立即噤聲,退至一邊。

  「七公子在等人?」南宮影看著桌上豐盛的飯菜,以及兩套碗筷。

  他輕微地點了一下,不願多談。

  身後傳來一聲愉悅的輕笑,身側一暖,風雲無垠已經坐在他身邊:「寶貝,等急了吧?」

  風雲無垠故意道:「這位是你的朋友?不介紹一下?」

  「不是朋友,是——」他想了想,才想出四個合適的字,「相識之人。」

  南宮影心裡莫名地失落,強笑道:「在下游烈,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原來是游公子,本座是寶貝的爹爹。」風雲無垠漫不經心地道。

  初七一愣,他明明告訴父皇南宮影認出他了,怎麼父皇就這麼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他下意識地向風雲無垠看去,見到他臉上如同往常狂傲的淡笑,不由得也是一笑。他的父皇如此清高和狂傲的人,又豈會為了不相干的人抹殺他們之間的關係?

  南宮影也愣住,準確地說是糊塗了。風雲初七的「爹爹」不是風雲無垠嗎?這人為何稱自己是他的爹爹?他向初七看去,卻見他神色如常。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風雲無垠並未看他,勾起初七的下巴毫不避諱地親了一下他的小嘴:「餓壞了吧?吃飯吧。」

  南宮影見到那親密的動作,心中又是驚訝,又是酸澀。

  不知為何,不想離開,見旁邊的一張桌子是空著的,坐了下來。眼尖地瞄到初七放在一邊的書,他眼前一亮。

  「七公子,這書……」

  「隨便看看而已。」

  風雲無垠不滿地道:「寶貝,『食不言,寢不語』。乖乖吃飯。」

  南宮影突然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取出一本書:「不瞞七公子,在下正是這書的作者。這是最新印出來的第二冊。七公子若喜歡的話,在下可以送給七公子。」

  初七略帶驚訝地挑了挑眉毛。南宮二皇子,宮南珥(二)。原來如此。

  他突然感覺到風雲無垠身上氣壓猛降,不禁抖了抖。

  「寶貝,原來你喜歡看這種書?」風雲無垠的手在他腰側揉捏著。

  他連忙搖頭:「不喜歡,不喜歡,只是我一直在等爹爹,很無聊,才拿出來看一下。」他深切地知道,他的父皇其實是醋桶。

  風雲無垠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寶貝不喜歡,游公子也不必浪費了。」

  南宮影吶吶地將書收了回去。

  接下來,三人再無交談。

  用過午膳,風雲無垠和初七乘著馬車踏上回風然的旅程。南宮影不知為何,沒有往鼎盛的方向走,而是選擇了和他們同行,騎馬追隨在馬車後面。

  初七看著風雲無垠像是不悅的樣子,湊近他的臉:「爹爹?」

  「爹爹不喜歡他看著寶貝的樣子。」

  「那爹爹為何不讓人趕他走?」初七很奇怪,因為來之前遇見如雪,風雲無垠叫人遣走了他。這一次卻答應了讓南宮影隨行。

  風雲無垠深沉一笑:「呵,停車。」

  馬車裡沒有人回答,卻響起了讓人浮想聯翩的呻吟聲和曖昧的低語聲。

  「唔……那裡……不要……爹爹……」

  「乖,放鬆點……」

  扶搖一個激靈,連忙跳下馬車,跑到自己的親親小赫赫身邊去。能不跑嗎?被風雲無垠知道他還在外面的話,一定死無全屍。

  小森無奈一歎,拎起小小飛到一邊的樹上乘涼去了。

  南宮影自然也聽見了馬車裡的聲音,心中一片苦澀和迷茫,更多的是震驚。他們是父子,只是親嘴還勉強可以認為他們感情親密,但是現在他們居然在馬車裡做情人之間才會做的事。這到底?

  他默默地下馬,走到一邊,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定得弄清楚,先不論風雲初七是不是風雲無垠親生的,若他和他的這個「爹爹」才是親生父子,他們怎麼可以?

  頭昏腦脹的南宮影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皇宮裡的那個「風雲無垠」根本不是風雲無垠。難怪他不往那方面想,畢竟沒有哪個皇帝會輕易將這麼重大的事交給別人去做。

  幾乎過了半個時辰,馬車裡總算消停了下來,一個慵懶饜足的嗓音低低地響起:「繼續趕路,放慢速度。」

  馬車悠閒地向前行進,傍晚時分,在一座是山腳下停了下來。影衛已經探過,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村莊。

  「公子,天色已晚,是否在村裡住宿?」扶搖問道。

  「嗯,叫人準備熱水。」

  「是。」

  影衛們在樹林裡搭起簡易的營地。說是簡易,其實一點兒也不,因為風雲無垠的空間戒指裡放下了整張大床和巨大的折疊帳篷。折疊帳篷是仿照軍營裡的帳篷所做,整個帳篷為淡藍色,在夏末的時候給人一胡總特別清涼的感覺。搭建起來後,裡面就是一個溫馨的房間,是屬於風雲無垠和初七的小天地。

  風雲無垠為初七沐浴後,初七才悠悠轉醒。

  離開山海城後還沒有和小小他們說上話,初七搭理好後就拉著風雲無垠要出去。

  風雲無垠呵呵一笑,沒有動:「寶貝自己出去玩,爹爹小憩一會兒,如何?」事實上,他卻是故意讓初七「落單」,給南宮影一個碰釘子的機會。

  初七想到昨天晚上父皇並沒有睡多久,不疑有他,自己走出了帳篷。

  影三和影四已經架起火堆,正在準備晚上的食物。

  許赫四人和南宮影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畢竟是迪亞的二皇子,初七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們這些「護衛」卻還是不能冷落人家。

  見到初七出來,小小最先撲了過去:「小公子。」

  他的稱呼讓初七不禁一笑。

  南宮影無意中撞見那笑容,心中的嫉妒更甚。他一直以為自己戀戀不忘的是「莫非」,現在為何他對風雲初七也這麼在意?難道自己本來就是多情的人嗎?

  他驀地站了起來,向初七走去。所有的人都看著他,營地一時安靜了下來。

  初七站在那裡沒有動,靜靜地看著他走近。

  「七公子,可以私下談談嗎?」

  初七淡聲道:「本公子的事,沒有什麼是其他人不能知道的。」

  南宮影無聲一歎,不得不拖鞋:「裡面那位公子真的……是七公子的父親嗎?」

  「不錯,有什麼問題嗎?」

  南宮影想當然地想歪了,原來風雲無垠曾經被人戴過綠帽子!

  但他在意的不是這件事。

  「你和令父真的是情人嗎?」

  「不錯。」初七不知他到底在糾結什麼。

  南宮影的情緒有些激動,語氣複雜極了:「那麼你可知道你們之間的這種關係是亂倫……」

第189章 寶貝的告白(2)

  「亂倫?」初七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不過,字面的意思他還是理解的,「擾亂倫理」。

  他意味不明地看著南宮影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營地裡更加安靜,只剩下火堆裡的柴禾燒地辟里啪啦地響,不時飛濺出黃色的火星。

  許赫幾人面面相覷,渾身直冒冷汗:完了,完了,完了。公子平時不許任何人和初七提到血緣關係這一層來,這一次他們要被南宮影害死了。不知道公子會不會遷怒於他們……

  初七轉向帳篷叫了一聲:「爹爹,你出來一下。」

  他隨意地靠著樹幹在草地上坐下,右膝曲起,右臂撐於其上,支著腦袋,一雙星眸靜靜地看著黑乎乎的樹林深處,似乎毫不在意,又似乎滿腹心事,無限惆悵。沒有人能猜透他的表情。

  許赫幾人的感覺越發不妙。

  風雲無垠躺在床上根本沒有睡,一雙深邃的眼高深莫測地望著帳篷的頂部。外面的話,每一句他都聽得一清二楚。聽見初七叫他,他坐起身走了出去。

  「寶貝,叫爹爹何事?」

  初七扭過頭,看見風雲無垠的臉在閃爍的火光下,模糊不清。

  他直接問道:「爹爹,我們之間是亂倫嗎?」

  「是。」風雲無垠直直地看著他。

  「爹爹知道亂倫的意思?」

  「自然知道。」

  「很嚴重嗎?」

  「為世人所不齒吧。」

  初七靜靜地看了他半天,風雲無垠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沒有迴避。

  過了一會兒,初七哦了一聲回過頭去:「沒事了,爹爹進去繼續睡吧。」

  風雲無垠沒有動,他的寶貝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風雲無垠看不見他的表情,也摸不清他的心思。

  南宮影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游烈,你覺得愛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初七突然問道。
  風雲無垠背手而立,默默地看著漆黑的夜空。

  南宮影想了一會兒,道:「自然是追求永遠。」

  「其實我也不懂愛,」初七手裡捏著一根草把玩著,聲音淡然,仍然注視著黑暗深處,「但我卻認為愛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彼此都喜歡和對方在一起。人生其實很短暫的,和爹爹在一起我覺得很快樂,很安心。爹爹也喜歡和我在一起,這就足夠了。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就是為了快樂嗎?愛,與血緣有何干係?在別人眼裡,我們是亂倫;但是在我眼裡,我和爹爹只是想和對方在一起而已。我們可沒有妨礙到別人——」

  他的聲音驀地變冷:「除了我和爹爹,沒有第三個人有權利指責我們之間的感情。」

  所有的人都震撼了,不僅為著他的話裡貌似飽經滄桑的深沉,更是為了他單純直接的感情剖析。他真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嗎?他也許仍然不懂何為「愛」,但是他卻如此懂他和他的父皇之間的感情。

  南宮影更是說不出話來。是什麼讓這樣一個看上去柔弱的少年卻可以說出這樣一番震撼人心的話來?

  風雲無垠早在初七說出第二句話的時候,就轉過頭來凝視著他一世的珍寶,他的臉上一直帶著微笑。

  那個全身閃耀著自信、淡定的小人兒是他的寶貝呢。他的寶貝沒有對他說「我愛你」,但是他的寶貝卻在保護他們之間的愛。他也許沒有力量保護他父皇的生命,但是他卻在保衛著他與他的父皇之間的感情。

  他的寶貝,真正地長大了。

  「寶貝。」

  初七驚訝地回過頭,跳了起來:「爹爹,你,你……你怎麼還在這裡……」他的臉頓時紅得像猴子屁股。

  他剛才因為太生氣,急著教訓南宮影,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風雲無垠的氣息還在身邊。

  風雲無垠閃身到他身邊,將他緊緊地摟入懷中:「寶貝,你不是老是吵著要快點長大保護爹爹嗎?你今天很好地保護了爹爹,爹爹的寶貝真的長大了。」

  他撥開初七的額發,在他額上印下深深的一吻,啵地一聲響。千百個吻從來不像今天這個吻這麼地複雜,飽含著種種濃烈的感情。

  一直以來,初七都清楚地知道他們是父子也是情人,但是卻從來不知世人如何看待「父子關係的情人」,所以這件事也一直是風雲無垠心裡的一根刺。而今天,他的寶貝親手為他拔去了這根刺。

  他心裡的幸福、感動和對上蒼的感激,連他的寶貝也不會知道到底有多深。

  「爹爹,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初七一邊認真地說,一邊點頭,示意他認真的程度有很深很深。

  這並不只是簡單的情話,而是他整個情感和整個生存的意義的寄托。

  「呵,是的,寶貝何嘗不是爹爹的全世界。」此時的二人眼中只有彼此,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公子!」

  初七和風雲無垠扭頭一看,南宮影宛如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閃身躍上自己的馬,飛奔離去。兩個侍從連忙跳上馬追上去。蹬蹬的馬蹄聲消失在樹林深處。

  風雲無垠冷笑一聲,摟著自己的寶貝在餐桌邊坐下,心情愉悅直接,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寶貝,知道嗎?剛才你跟爹爹說讓爹爹繼續去睡覺時,爹爹的心都涼了。」

  初七毫不同情:「誰叫爹爹不信任我的——爹爹一定以為我很介意吧。」

  風雲無垠乾笑兩聲,不得不承認:「當時爹爹確實有點害怕寶貝會介意……」

  初七鄙視地斜眼看他:「爹爹早就知道,但是還是和我在一起了,那就說明爹爹根本不介意——爹爹不在意的東西,我幹嘛要去在意?」

  風雲無垠不由地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原來這就是他的寶貝的理論啊,看來這麼多年來他的擔心都是白擔心了。

  不過,寶貝說的何嘗有錯?他確實對寶貝對他的感情缺乏一些信任。

  他突然攔腰將初七抱起來,大踏步向帳篷走去。

  「爹爹?」初七扭頭看著準備好的食物,又抬頭看看風雲無垠,不明所以。

  風雲無垠義正嚴詞地道:「寶貝剛才說爹爹對你不夠信任,爹爹剛才也認真地檢討過自己了。現在開始爹爹會證明給你看,以後一定會給你更多的信任,如何?」

  「啊?不要,寶貝肚子餓了!唔……」

  接下來,帳篷裡又只剩下喘息和呻吟。

  許赫幾人最初是處於初七的言論給予的震撼之中,現在則是處在他們居然被忽視得如此徹底的鬱悶之中。

  扶搖一把將許赫勾起:「小赫赫,咱們也趁機約會去。」

  「笨蛋,放開我!」

  小小切了一聲:「都不吃我一個人吃,哼!」

  小森搖頭笑了笑,繼續烤肉的工作。影三和影四也回過神來,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準備著豐盛的食物。

第190章 宿敵現身

  「寶貝……」

  風雲無垠一邊輕喚,一邊親吻著初七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膚。

  初七宛如秋天的落葉,在風雲無垠如柔風的溫情和似細雨的熱吻中沉溺不醒。

  「爹爹,快點……」

  「呵,嫌爹爹太慢嗎?」風雲無垠低低一笑,準備繼續攻城掠池。

  「沒有!因為我的肚子好餓。」

  這個破壞氣氛的小調皮。

  風雲無垠下意識地向寶貝看去,就見他的寶貝用委屈的目光瞪著他。

  風雲無垠再大的興趣也被寶貝哀怨的目光征服了:「唉,饒過你了。」

  「呵呵,」初七精神抖擻地站起來,快手快腳地為無精打采地風雲無垠整理著衣服,「爹爹,快,我們出去吃東西。」

  「你呀。」風雲無垠刮刮他的小鼻子,捧著他的臉使勁地親了親他的小嘴,才為他整理凌亂的衣衫。

  初七拉著他的手出了帳篷,奔向餐桌邊。

  影三和影四怕他們的主子們完事後餓了,仍然在盡心盡力地烤肉,餐桌上的食物很充足。

  初七討好地用筷子夾了一片餵給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勾魂地揚起嘴角,凝視著初七,張開薄唇咬住肉片——也咬住了筷子。初七稍微使勁想拿回筷子沒有成功,羞惱地向風雲無垠瞪去。風雲無垠扯唇一笑,故意伸出舌以磨人的緩慢速度舔了舔唇瓣才鬆開了筷子。

  吃個東西也要調戲他。初七臉紅紅地將筷子伸向盤子。風雲無垠的手卻從他背後繞過去握住他拿著筷子的手,夾起了另一塊肉片,送到了他的嘴邊。

  初七下意識地向小森幾人那邊看去,果然見他們幾個正偷笑不停地看他。

  他們這一笑,他反而覺得自在多了,放鬆地靠在風雲無垠胸前,指揮著:「再來一片……爹爹,我想吃那個烤雞肉……爹爹,我想喝水……爹爹……」

  他惡作劇地折騰著風雲無垠,風雲無垠一直唇角含笑,隨他玩得高興。他說什麼,他都照做。

  初七過意不去地拿起另外一雙筷子夾著食物送到風雲無垠嘴邊。

  許赫突然道:「小七公子,天氣不冷啊,我怎麼突然起雞皮疙瘩了。」

  初七順手拿起一個空的碟子射了過去。

  許赫敏捷地接住空碟,自然不敢向初七扔,見又一隻筷子射了過來,嗖地跳到了樹上。其餘幾人都笑了起來。

  初七看著他們,也發自內心地露出點點笑意。這些都是他的夥伴,他知道他們都是真心地祝福他和他的父皇。人生得知己如此,夫復何求?

  營地裡一片歡快的氣氛。

  忽然,樹林裡陰風四起,整片樹林被包圍在一層單薄的煙霧之中。營地四周安插的竹竿上掛著的光系魔晶石發出的柔和的銀光。煙霧在銀光之下呈現出淡淡的藍色,詭異而神秘。

  風雲無垠的唇冷然一撇。來的還真是時候。

  「我去看看!」小森神色微變,驀地站起。話音剛落,人已不見了。

  初七心中一動。這個故意釋放的陌生氣息難道就是吸血妖虎?

  「爹爹,去看看。」

  風雲無垠點點頭,吩咐道:「影三、影四留守這裡。」

  他和初七飛身向小森離去的方向追去;小小擔心小森,自然不願意留下;許赫和扶搖急忙跟在後面。

  他們很快就看見了小森。

  他站立在樹林裡的一片空地上,神情冷然,眼裡冒著憤恨和興奮錯雜的亮光,全身的衣袍鼓鼓吹起,蓄勢待發。

  小森沒有回頭,只道:「小七,大主人,請不要過來,他就是吸血妖虎。」

  初七和風雲無垠在不遠處落下,果然看見離小森十幾丈之外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小森而立,左手和右手各提著一個人。那兩人被男人的手臂抓住腰帶高高舉起,已經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顯然已經斷氣。

  初七定睛一看,那兩人竟然是南宮影的隨從。再仔細一看,他不由得蹙眉。

  舉著那兩人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影!

  他的心裡湧起不妙的感覺。父皇曾經說過,魂魄找到肉身即可復活。如果當初他們的推算是正確的——吸血妖虎的魂魄真的是從血玉中脫身而逃,那麼看現在的情況,他儼然是選擇了南宮影的肉身寄宿在其中了!

  但南宮影的實力也非同一般,為何會輕易失守?

  他向風雲無垠望去,風雲無垠仍然是平時常有的淡然模樣。

  「寶貝,不要著急,先看下去。」

  「小七,」小小拉了拉初七的手,一臉擔憂,「小森不會有事吧?」

  「自然。」初七揉揉他的頭髮,手被風雲無垠握住了。

  初七不禁失笑,隨即又擔心起小森。

  一個語氣怪異的聲音在靜謐的樹林裡抑揚頓挫地響起,使得樹林突然變得詭異和陰森,空氣似乎也冷了。

  「我們,又見面了。」

  小森冷聲道:「沒有想到我還活著吧?」

  「南宮影」陰笑著哼了一聲,將手中的兩人遠遠地拋開,重重地砸在地上。他轉過身來,臉上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笑,搭配著南宮影那張秀氣的臉,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確實沒有想到,你不僅活著,而且還找到一副不錯的皮囊。」

  「本獅也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沒有死。」小森反唇相譏。

  「南宮影」哈哈大笑良久,想到往事,冷聲道:「當日你我一戰,三天三夜不休。雖然本大爺確實贏了你,沒有想到離開決戰之地後卻遇到一個高人,不知為何,他一句話也不說便將本大爺的魂魄逼出肉體封印在那血玉之中。本大爺百般無奈,只好在血玉裡日夜修煉。若非那日在皇宮裡感應到你的氣息,令本大爺魂魄躁動,力量大增,本大爺還逃不出來。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哈哈哈……」他一口一個「本大爺」,讓人聽了委實彆扭。

  小森聞言,身上冷氣大開,隨時都有出手的可能。

  「南宮影」視若無睹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道:「南宮影這小子的身手真不錯,若非他情緒失落,魂不守舍,本大爺還佔不了他的身體。」

  風雲無垠並未走近,淡聲道:「照你所說,你並不知封印你的人是誰,那麼血玉為何又會在東方蛟手中?」

  「南宮影」瞄了風雲無垠一眼,道:「你是何人?我為何要回答你的問題?」

  風雲無垠易容了,而且又已將自己的氣息全部消匿,所以吸血妖虎並沒有認出他的氣息。

  風雲無垠淡然一笑,並未言語,只筆直地盯著「南宮影」。

  不知為何,「南宮影」還是作了回答:「那封印之人將我封印之後一直放在某處的山洞裡的一個陣法之中,十三年前……」

  風雲無垠微微蹙眉。又是十三年前。

  初七也抓住了這四個字。

  「十三年前,他卻突然將本大爺取出,放在了東方蛟的收藏室裡。說來也巧,血玉剛出現在那裡,就被東方蛟看中了,這之後他就一直把血玉戴在身上,」「南宮影」說完,轉向風雲無垠半威脅半商量地道,「這是本大爺和那隻獅子之間的事,你不會插手吧?」他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很強。

  風雲無垠一言不發。

  基本上,他已經斷定這封印之人和一直追殺初七的人有關。

  現在看來,那人果然是打算「借刀殺人」了。左查藏之所以讓他們離開山海城,應該也與這件事有關。畢竟,倘若「南宮影」在皇城裡與小森決戰,兩大帝國的戰爭一觸即發。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皆有定數。

  呵,還真是曲折複雜啊。不過,若是誰小七了本皇,那麼,事情絕對會更加有趣。風雲無垠的眼又微微地瞇起。

  「南宮影是死是活。」

  「自然是活。」

  「南宮影」突然見到風雲無垠旁邊的少年正靜靜地看著他,不可自制地多看了兩眼。

  初七收回視線,看了看風雲無垠,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風雲無垠頷首,然後轉向小森:「小森,你可知道,你可以殺掉吸血妖虎,但是卻萬不能殺掉南宮影。」

  他的意思卻是吸血妖虎的魂魄可以死,但是南宮影的命必須留下。

  小森沉吟片刻,點點頭。南宮影的身份擺在那裡,不能不顧忌。

  「南宮影」嘲笑道:「本大爺和南宮影已經成為一體,你不能殺他,也就等於不能殺本大爺。而本大爺,卻可以隨意對你出手!」

  小森冷笑道:「是嗎?既然你的魂魄可以進去,難道我就不能把它打出來嗎?」

  「喔?拭目以待!」

  風雲無垠制止了準備出手的兩人:「慢著。」

  「大主人?」

  風雲無垠深沉一笑,暗示他稍安勿躁,又對「南宮影」道:「吸血妖虎,本座先不論你二人究竟有何仇怨,且問你,你是否承認自己被利用,又是否甘願被利用?」

  「南宮影」道:「你什麼意思?」

  風雲無垠淡聲道:「不是嗎?一千年前莫名其妙地被封印,十三年前又莫名其妙地被送人。本座不相信你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南宮影」沉默了,隨即冷哼道:「那又如何?」

  「你難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誰敢利用你?」風雲無垠從連心戒中拿出一把貴妃椅,抱著初七坐下,神情泰然,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南宮影」冷哼一聲:「你這麼說是想要本大爺放棄和狂獅的仇怨了。不可能!」

  小森神色也微微一變。他與吸血妖虎的仇恨積攢了這麼久,他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大主人明明知道這一點,為何還?

  他感覺到風雲無垠應該還有後話。

  風雲無垠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個字:「不。」

  他看了看小森,又看了看吸血妖虎,繼續道:「本座有個提議,你二人姑且一聽。這一戰就以兩個時辰為限,如果兩個時辰之內你們還沒有打敗對手,就必須放棄你們之間的仇恨,從此互不相干,如何?」

  「南宮影」狂妄地道:「本大爺有什麼好處?」

  風雲無垠冷笑一聲:「若你還能活著,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在利用你?」

  「我自然不可能饒過他!」

  初七此時已經猜透風雲無垠的打算:他希望吸血妖虎也介入調查幕後之人,這樣也就相當於他們多了一股力量與對方抗衡!

  「小森,你可同意?」風雲無垠看向小森。

  小森在猶豫。

  風雲無垠並不催促,只淡定地道:「你已經修成人形,而且得到了寶貝、小小、許赫和扶搖等等這麼多的夥伴,可以過著和人一樣的生活。難道你真的打算繼續沉浸在仇恨中?如果你是這麼想的,本座絕對不會逼你。」

  小森看了看一臉關心的初七,又看了看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小小。小小站在初七旁邊,有些不知所措地抓著初七的衣角,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小森沉聲道:「好!大主人,我答應了。如果兩個時辰之內還不能拿下他,只能怪我技不如人。」

  風雲無垠輕微地頷首。

  初七也對小森鼓勵地點了點頭。

  小森與「南宮影」兩人身上氣勢俱變,同時向對方衝去。

  樹林裡,迅速濃煙滾滾,兩個人影閃來晃去。

第191章 密報

  風雲無垠對初七傳音道:「寶貝,剛才的搜魂術可有探出什麼?」

  剛才初七與「南宮影」的對視正是在對他使用攝魂術。

  「畢竟已經過了一千年,吸血妖虎對封印他的那人印象已經模糊。」初七微微皺眉。

  「無妨,」風雲無垠的表情帶著一抹玩味,「先看看情況再說。」

  初七看看旁邊直勾勾地盯著小森的小小,將他抱起,對風雲無垠不滿的眼神視而不見,只對小小道:「小小,不用擔心,小森很厲害的。」

  「誰說我擔心他了?」小小嘟著嘴,對天空翻了翻白眼。

  風雲無垠一把提起他不甚溫柔地放在地上,又緊緊扣住初七的腰,在他額上印下一記輕吻。幾個動作一氣呵成,不帶半分停頓。

  初七無奈地搖搖頭,將視線轉向實在酣戰的二人。

  小森和吸血妖虎積怨已久,都拿出了自己的實力,一次又一次撞擊在一起。樹木倒塌的卡嚓聲和力量撞擊的轟隆聲連綿不斷,聲聲震天,地動山搖。連觀戰的幾人也深刻地感覺到戰況之激烈,情勢之關鍵。

  小森和妖虎都不敢大意。不知是他們確實曾對戰多次,還是他們這一千年裡無數次幻想過一戰,兩人都非常瞭解對方的攻擊風格和路數,誰也佔不上誰的便宜。

  樹林裡的樹早已被二人的火系魔法燒焦,冒出縷縷青煙。兩人的身影在煙霧中隱隱忽現。所有人中除了風雲無垠,幾乎沒有人能跟上他們的動作。小森的發揮已超出常有的水平,與當初和曲勝對抗時力量又強大許多。連初七也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看清他的行動。

  「轟————」

  兩人的全力一擊再次持平。

  忽然,兩人同時退後,在原地旋轉。小森變成獅身,妖虎也變成了虎身!

  「吼————」

  「嗷————」

  獅子的怒吼和妖虎的咆哮驚天動地,許赫幾人不由得同時後退了幾十米遠。風雲無垠隨手揮出隔音結界擋在前面,繼續關注打得正激烈的兩「人」。

  此時兩人的打鬥已經不再單純是人類的模式,而是結合著人類和獸類的攻擊與防守,一招一式更加凌厲。

  影三卻在這時突然出現,單膝跪地,手裡捧著一塊刻了「密」字的晶石:「主子,第二城密報。」

  初七轉過頭來。「第二城」,他知道是迪亞皇宮的暗語。而風然皇宮的暗語則是「第一城」。

  風雲無垠接過晶石稍微運轉魔法力,內容已被他讀取,臉上露出一抹陰沉的笑,揮手讓影衛退下。

  「爹爹,發生了什麼事?」

  風雲無垠輕哼一聲,臉色從未有過的陰沉:「寶貝,幸虧我們按照左查藏所說離開了山海城。不然的話,爹爹說不定會血洗山海城呢。」

  許赫和扶搖相視一眼,又豎起耳朵聽風雲無垠繼續。

  原來,一個時辰前,迪亞皇宮裡舉辦了一場晚宴。所有皇子和公主都接到迪亞陛下的親筆邀請函出席宴會。他們與各國君主分開在上、下兩個大廳。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神秘中毒,一位皇子不治而亡,兩位公主香消玉殞。目前尚未有任何線索,迪亞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初七搖了搖風雲無垠的手臂,提醒道:「爹爹,你忘了?我百毒不侵的。」

  風雲無垠摸摸他的臉蛋:「傻瓜,雖說如此,爹爹也不願見你痛苦。」

  只是,下毒的人到底是誰?是針對其他人還是針對初七?

  「爹爹,」初七打斷風雲無垠的出神,唇角譏誚地上揚幾分,「不用擔心,寶貝覺得越來越好玩了呢。」

  風雲無垠凝視他片刻,隨即勾唇一笑:「確實,爹爹有同感。」

  父子兩人相視一笑,將視線轉回小森身上。

  時間慢慢地過去,那邊的兩人還沒有停手的打算。一千年以前的那一戰,他們便打了三天三夜,一千年以後,兩獸的能力都應該有增長,可以預想,如果沒有之前的協議,他們打上五六天也並非不可能。

  兩個時辰很快就要到了。兩獸都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速度越來越快。只見眼前,兩個同屬於黃色的毛團變成了兩片忽閃的光芒飛來飛去。

  又過了片刻,兩獸仍然打的難捨難分,兩個時辰到了。

  風雲無垠做了一個手勢,扶搖瞭然地點點頭,揚聲道:「時間到了!」

  兩獸置若罔聞,還糾纏在一起。

  風雲無垠二話不說,右手聚集水系元素退出一個巨大的水球,從天而降向兩獸扣去。水球來勢洶洶,兩獸逃竄不及,被從頭到尾澆了個遍。

  兩獸同時打了一個寒顫,搖晃著身上的水珠變回人形,衣服濕漉漉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水。

  兩人仍然狠狠地瞪著對方。

  「看來,你們是把本座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風雲無垠輕描淡寫地道。

  小森和「南宮影」同時看了過來。

  小森連忙道:「不敢違背大主人的意思。」

  「南宮影」雖然不服氣,卻知道自己不是風雲無垠的對手,明智地選擇給自己一個台階:「哼,算了。反正已經過了一千多年了,當初為什麼打起來的,本大爺也忘了。我可以走了吧?」

  小森冷哼一聲,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決定放下當初的一切恩怨。

  風雲無垠淡聲道:「輕便,但是南宮影的身體必須留下。」

  「這個可不在我們的交易之中。」「南宮影」神色一變,警覺地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的手戀戀不捨地在初七腰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著,還緊緊地箍住他不許他扭動,惹來他的一個白眼。


  真可愛。他心裡想著,一邊不緊不慢地道:「使用他的身體,有三大弊端。第一、你會受到眾多人的關注,但你查到利用你的人卻需要你行動自由;第二、迪亞皇城出了大事,『南宮影』必定被召回宮中,即使你本事再大,也無法和整個迪亞對抗;第三、你的力量應該尚未完全恢復,暫時不適合寄宿在人體內。」

  他並不等吸血妖虎回答,轉向初七道:「寶貝,累了嗎?」

  「有一點。」

  「爹爹帶你回去睡覺。」他攔腰抱起初七,瞬間消失。

  小森眾人連忙跟上。

  吸血妖虎往地上啐了一口,冷哼一聲,飛身離去。

  回到帳篷,風雲無垠正要為初七脫衣服,初七抓住他的手,搖搖頭:「爹爹,我先為你寬衣。」

  「呵,好。」

  初七有條不紊地為風雲無垠寬衣後,換上乾淨舒適的白色褻衣。然後他才為自己換上睡衣,面對著風雲無垠側躺在他身邊。

  他的手臂橫過風雲無垠的腰,在他背上輕輕地拍著,臉上帶著純淨的笑:「爹爹很辛苦吧?」

  初七拉過他的另一隻手臂枕在頭下,眨巴著眼睛,風雲無垠清晰地看見裡面的心疼:「因為爹爹只有一個人,卻要顧著兩個地方,還要陪我到處玩。」

  「傻瓜,」風雲無垠不禁失笑,刮了刮他的鼻頭,「對父皇不放心嗎?父皇自然是顧得上才如此。爹爹不僅不會覺得辛苦,反而很享受這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呢。」

  「嗯。爹爹,我們往回去的方向走。」初七仍然決定回風然。這是他對風雲無垠的體貼方式。

  風雲無垠輕啄他的小嘴:「好,聽寶貝的。」

  「第二城的事情,垠應該沒有問題吧?」

  風雲無垠道:「放心吧,拋開垠的頑劣個性不談,他並非不懂大局之人。爹爹的風格他沒有九分,也有七分。寶貝要做的,就是和爹爹享受一切過程便可。」

  「嗯,」初七放下心,閉上眼,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爹爹,睡吧,晚安。」

  「晚安,寶貝。」

  風雲無垠的眼有意無意地瞄向帳篷外面。

  他看見了初七睡意襲來的摸樣,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個白色瓷瓶在他鼻尖晃了一下,初七沉沉入睡。

  在他額上印下一吻,風雲無垠才悄無聲息地離開大床,在床上結上隔音結界,走出帳篷。

  在外面露宿的許赫幾人睜開眼睛,迎上來:「公子?」

  風雲無垠點點頭,看向暗處。暗處嗖嗖地出現數名暗衛。

  「參見主子。」

  「南宮影何在?」

  一名影衛答道:「回主子,那『二皇子』到了城中便暈倒了,屬下幾人猜想應該是那吸血妖虎脫離了他的身體。屬下暗中把他弄醒之後,他似乎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住進一家客棧。屬下幾人無意中發現,二皇子暈倒之前,附近有四人在暗中監視二皇子;待他暈倒之後,那四人便離開了。」

  風雲無垠心中一動,這倒是個重大發現。那四人監視的應該並不是南宮影,而是吸血妖虎。吸血妖虎最近幾天才現身,不可能有其他仇怨,這說明那四人及其可能是當初封印他的人一夥的!

  「可有留下人跟蹤他們?」

  影衛道:「回主子,二十和二十一跟著他們。」

  風雲無垠迅速道:「很好!再派出六人與他們匯合,務必抓到那四人!」

  「是,主子!」

  影衛們消失在原地。

  小森壓低聲音道:「大主人懷疑那四人是?」

  風雲無垠陰笑道:「那四人最好是做好心理準備,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有趣的。」

  許赫與扶搖相視一笑,扶搖晃著扇子說:「公子,我們也很享受這種樂趣。」

  風雲無垠但笑不語,看著東方。一抹晨曦在天空劃下了新的一天的第一道痕跡。

第192章 我來保護你

  天亮後,一行人繼續趕路。下一個目的地仍然屬於迪亞的範圍——向晚城。雖然這一路似乎危機重重,但是風雲無垠並沒有改變遊玩的初衷。為了不重複一路的景色,他們回去的路線與來時並不相同,而是換了另外一條——即風然皇家衛隊來迪亞時候走的路線——官道。

  官遵較為平坦寬敞,適合馬車行走,而且沿途多為較大的城鎮,相對來說要熱鬧許多。

  然而,出發不到半個時辰,影衛又送來密報。那四個神秘人一路與他們所走的方向一致,竟像是衝著他們來的。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呵,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傳令於其他人,不要打草驚蛇,讓他們跟。」

  「是。」

  初七臉上也浮現出一個深沉的笑:「爹爹,這一次,定要抓住他們的馬腳。」

  「爹爹也是這麼想的」

  馬兒拉著馬車慢悠悠地向前,登登的馬蹄聲有節奏地響著,彈奏著只有自己能懂的旋律。清風吹起窗簾,青草和樹葉的清香裹著陽光的味道竄入馬車。

  初七突然歎道:「迪亞的民風真淳樸,怎麼沒有強盜搶劫之類的呢?」來迪亞的途中豐富多彩,此時回去卻相對無聊了許多。

  在外面趕車的許赫聞言,臉抽搐了一下。

  風雲無垠高深莫測地道:「呵,快樂。」

  初七連忙追問:「是他們來了嗎?」

  「尚未,」風雲無垠暗示道,「不過,前面是一處峽谷。」

  原來,前面十餘里外,有一道峽谷,為兩山夾道而成,利於突襲和圍攻。風雲無垠分析,那四人始終與他們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是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這峽谷應該就是他們下手的地點。

  初七有些興奮。

  「爹爹,一會兒讓我來保護你吧!」太久沒有動手,他也閒的慌。

  「呵呵,好,那麼,爹爹的安全就交給寶貝了。」

  接下來,初七不時趴在窗口向外面望一望,臉上不時露出怎麼還沒有到的著急表情。風雲無垠看著有趣,一把將他拽入懷中趴在他身上。

  「怎麼?和爹爹呆在一起很無聊?」

  「沒有,」初七連忙搖頭,眨眨眼,「寶貝難得有保護爹爹的機會。」

  「喔?」風雲無垠對他迷人一笑,「原來是爹爹誤會了。」

  「當然。」

  「呵呵,好,寶貝一會兒可要寸步不離地守住爹爹。」

  「嗯!我一定會保護好爹爹的!」

  馬車外,小森與小小共騎一匹馬,聽見馬車裡兩人的對話,鬱悶無比。

  小小悄聲說:「小森,大主人好幼稚喔,像個小孩子一樣。」

  小森連忙摀住他的小嘴:「哎喲,笨蛋小不點,被大主人聽到的話一定會把你從這裡直接扔到大峽谷那裡的。」

  同樣騎著馬的扶搖笑啥地甩甩頭髮,一本正經道:「糊塗啊糊塗。小小,你不懂,這叫『情趣』,知道嗎?」

  「我不懂?你很懂嗎?」小小鄙視她嗤了一聲。

  許赫不由得撲哧一笑。

  扶搖優雅地搖著手中折扇,一副教導的摸樣:「扶搖哥哥自然懂,所謂『情趣』就是——」

  「扶搖,你對著你的小赫赫講就夠了。」小森不滿地制止道。

  扶搖止不住地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呵呵,好,呵呵,我不講。小小,想知道的話問你的小森哥哥吧。」

  許赫白了小森一眼:「你們之間的戰爭,請不要牽扯到我。」

  「小赫赫,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相公我——」

  扶搖話尚未說完,許赫手中已經彈出一粒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石子,扶搖連忙閉嘴。

  一路就這樣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風雲無垠提到的大峽谷。

  「公子,直接進去嗎?」許赫問道。

  「進。」


  一進入峽谷,初七就感覺到被一陣涼意包圍住,頗有些獨立一人進入荒蠻之地的陰森之感和蕭瑟之意。因為兩山相距較近,太陽光直射進來的時間並不長,狹道內的陰暗處長滿一人高的青綠野草。山壁平坦而光滑,就像是被一把巨斧從中間直砍而下。綠色的苔蘚爬滿岩石,岩石上帶著淡淡的濕氣,發出輕微的潮味。兩座山的距離大概能容兩輛馬車並肩而行,較為寬敞。

  馬車行進到一半,初七突然感覺到飛速接近的四個不同的氣息,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包圍了他們。

  「停車。」初七淡聲道。

  馬車悠悠停下。

  「各位很識相嘛。」四個蒙面人分據兩頭,堵住了狹道的入口和出口。

  初七掀開門簾,從馬車裡走出來,掃視了四人一眼。他們的衣服顏色各異,並不是之前他以為的黑色組織的人。因為黑色組織的人不管是哪一次,都是穿著全黑的衣袍,蒙著黑色的面巾。不過片刻,他心裡已經有了初步計劃。

  「是誰派你們來的?」這一問不過只是程序而已,他並不指望他們的回答。

  黑衣人冷聲道:「問這個又有何用?反正你們已經要死了。」

  「喔?就憑你們四人,想攔住本公子六人?」之所以說是六人,暗處的暗衛暫且忽略不計。

  「誰說我們只有四人?」頭頂突然響起一個男人清冷的聲音。

  嗖嗖嗖——

  又有八個蒙面人從山頂跳了下來。

  「現在如何?」其中一個穿著灰色衣衫的男人道。他一身華服,貴氣的布料上是精緻的刺繡,衣衫底端繡著金線紋飾。這應該是他們的老大。

  初七不動聲色地施展了攝魂術,發現這些人確實只是普通殺手。派他們來的人是一個穿黑衣、蒙黑巾的男子。那人似乎才是黑衣組織的人。

  初七有些想不通,由開始到現在,黑衣組織對他的暗殺所派出的人都是他們的自己人。這一次,為何卻派了普通的殺手?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一個難得的線索。那就是,黑衣人與他們商量好了,事成之後支付另一半的佣金時,以一塊特製的晶石令牌為證明。

  而那晶石令牌就在這個老大身上。

  這是得之不易的線索。

  初七已經打定主意要得到那枚令牌。

  他淡定地看著男子,接住他剛才的話:「到底如何,打過便知。」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從開始到現在,黑衣人中有一個人始終熱切地注視著他。

  那個人,到底是誰?

  風雲無垠自然沒有放過這一點,他那雙可以透視的眼早就察覺到那人古怪的眼神。但他沒有出去的打算,決定靜觀其變。

  「上!」灰衣男子一聲令下,雙方人馬混戰起來。

  初七沒有離開馬車,以馬車為中心與黑衣人交手。五彩繽紛的魔法球不斷從他手中射出,不停地攻擊試圖靠近馬車的人。他臉上掛著冷笑,沒有打算留情,潛藏已久的殺手特質第一次真正顯示出來,攻擊狠厲而準確,不給敵人半分喘息的機會。他用一個水球困住對方時,另一手已經拿出聽風劍,利索地刺入他胸口。鮮血浸染了整個水球,啪嗒啪嗒灑在地上,殷紅一片。

  黑衣人顯然也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殺人手法如此精準,竟然接近他們的殺手風格。

  初七才不會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表達他們的驚訝,喚出風元素將試圖從馬車背後偷襲的人扇上空中,又用一條水繩使勁拽了回來。黑衣人直直地撞下來,尚來不得驚呼,一把劍已經沒入他的身體,又「滋」的一聲瞬間拔出。

  馬車裡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寶貝,爹爹不喜歡你弄髒你的衣服。」

  「知道了,爹爹。」初七敏捷地後退幾步,閃開從那人體內噴出的鮮血。

  灰衣男子一見這麼快就損失了兩名同伴,眼神微微一變,做了一個手勢,四個黑衣人圍攻過來。兩人與初七交手,另兩個再次向馬車攻擊。

  初七冷哼一聲,結出一把七色箭向那兩人甩去,才又與之前二人交手。

  那二人不得不退離馬車,險險地避過來箭。轉身見初七正被人纏住,又向馬車撲去。

  初七身後卻像是長了一雙眼,一個後空翻,閃至那二人跟前,推出兩掌。兩人收勢不及,猛烈地撞擊在身後的岩石之上。

  「電閃雷鳴!」

  「轟隆——」

  天空響起巨大的雷聲,在狹長的峽谷中轟鳴不絕。

  初七將閃電握在手中,閃電如一條飛速滑動的金蛇向圍攻他的幾人游去,速度也像閃電一樣快。灰衣男子站得太近,大驚失色之下,一把抓過他身前的一人向那閃電扔去。那男子發出一聲慘烈的叫聲,被燒成了黑炭。

  「你——。」

  初七垂手而立,閃電之鞭仍然在他手中辟里啪啦作響。

  「交出那塊晶石令牌,本公子可以繞你一命。」他淡定地瞟向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眼中一凜,冷聲道:「閣下是在侮辱殺手嗎?」

  初七低低一笑:「看來你在忠於命令和忠於自己之間,選擇了前者。本公子會成全你的。」

第193章 三重錦

  灰衣男子冷聲道:「你知道嗎?每一個殺手都有兩條命。進入這一行時,他就失去了第一條命。已經死過一次的,難道還怕第二次嗎?」

  初七微微側身,投以淡然的眼神:「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你很強?」

  「比你強——因為我有要保護的人。」初七輕笑一聲,嗓音裡帶著一些得意,彷彿自己真正地非常強大,將自己的父皇安全地護在身後。他的眼神飄向馬車,臉上帶笑。雖然他看不見風雲無垠,但是他知道風雲無垠一定在看著他。

  風雲無垠當然在看他。初七意氣風發的小模樣,無倫何時他都看不厭,又怎麼會錯過?

  「是嗎?」灰衣男子的聲音仍然帶著與己無關的冷漠。

  接下來,兩人再無交談。

  強大的魔法元素漸漸聚起,分別包圍著兩人。被帶動的風呼呼地吹著,岩石上的碎屑被強風刮下,狂沙四起。初七和灰衣男子之間的氣勢已經無人能插入。本來在他們附近打鬥的雙方不約而同地跳離被他們所涉及的範圍。

  周圍十幾米之內除了正在運力的二人,只剩下那輛馬車在狂風之中紋絲不動。風雲無垠在馬車上設置了一個堅實的結界,仍然若無其事地斜躺在軟塌之上。馬兒也無知無覺地靜靜地站在那裡,只偶爾搖擺一下長長的尾巴。

  之前盯著初七的那個蒙面人的視線仍然鎖在初七身上。

  剛才他也有和小森交手,但是他很快就退出了戰鬥,躲在身後的一塊岩石後面。他的那些同伴全部不被他放在眼裡,他的視線隨著初七的動作移來移去,眼裡偶爾閃過驚訝、開心、佩服等等莫名奇妙的情緒,似乎初七才是他的老大,而那個灰衣男子是他的敵人。

  許赫、小森、扶搖和小小仍然在與其他的黑衣人交手,他們也感覺到了暗處藏著的這人。但是因為他們各自有對手,暫時也顧不上他,只在心裡奇怪:此時初七沒有守在馬車邊,這人為何不去攻擊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清楚地發現了古怪男子的藏身之地,但他未將那人放在眼裡,注意力在初七身上。即使知道自己的寶貝實力超過對方,他仍然滿心牽掛,狀似悠閒,實則已經調動自己的全部警覺,防備其他人介入初七的戰鬥,同時隨時準備在初七不敵時插手。

  初七仍然只展示四種魔法:風系魔法、火系魔法、土系魔法和水系魔法。灰衣男子能被幕後人請來對付他們,必定實力不差。作為一個優秀的殺手,他擁有比初七豐富數倍的對敵經驗。他知道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和最佳的時機攻擊,也知道如何在最適合的時候反攻為守。更重要的是,殺手必備的分析能力讓他有好幾次都預測到初七攻擊的角度。所以初七對付起他,並不算容易。

  但初七勝於對方的地方卻在於他的多重魔法的靈活性,也許上一招他使用的是木系魔法,下一招他已經換成了火系魔法。在夢魘域界的修煉讓他能夠更敏捷地隨時轉換魔法屬性,灰衣男子幾次都被他弄得措手不及。以至於將近半個時辰,兩人仍然相持不下。

  扶搖和許赫最開始只用普通魔法屬性應敵,後來見初七與那人的戰鬥越來越精彩,竟有些按奈不住。兩人遠遠地相視一笑,同時使出了「珍珠貝」。

  昏暗的山谷間頓時被許赫的火紅色珍珠貝和扶搖的白色珍珠貝照亮,四片巨大的貝殼筆直地豎起,快速向對方靠攏,四個黑衣人被扣於其中,被許赫和扶搖的珍珠貝內強大的魔法力衝擊得暈了過去。

  一直都藏在岩石背後的銀衫男子驀地站了起來,無意識地扯掉臉上的面巾,驚訝地張大嘴巴望著許赫和扶搖二人。

  這是一個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輪廓分明、眉目疏朗,眼中閃過種種情緒,完全不像一般的殺手那般面無表情。

  許赫和扶搖兩人對視一眼,足尖輕點飛到男子跟前。

  扶搖上下掃視他一遍,痞笑道:「別以為你沒有出手,我們就會放過你。」

  「你們……」銀衫男子似乎是不知說什麼好。

  扶搖和許赫兩人雖然覺得他作為一個殺手,表現著實怪異,但也只是心裡奇怪。他們的好奇心還沒有到對殺手的背景感興趣的地步。

  「出招吧!」兩人急著觀看初七的戰鬥,不由分說,直接打開珍珠貝向男子扣去。

  卻聽噌噌噌幾聲,銀衫男子被二人的氣勢逼得向後大退幾步,雙臂舉起,黑色的魔法元素瞬間在他手中聚集,他的雙手也展開了一個巨大的珍珠貝!

  黑色的珍珠貝!

  黑色珍珠貝左邊的一片擋住了許赫的火紅色珍珠貝,右邊那一片則格住了扶搖的白色珍珠貝!

  三人臉上都流露著驚訝,面面相覷。

  六片顏色各異的貝殼呈「圭」形狀交叉在一起,如同一朵三色的六瓣花開放在峽谷的正中間。就在三人驚訝間,六片貝殼發生了變化。三種珍珠貝不但沒有排斥,反而自動發生了融合,魔法力湧動起來,就像在彼此呼喚一般。黑色、火紅色和白色三種顏色混合在一起飛速地旋轉著,亮光在山谷間閃爍不停,如顏料一般均勻地調和在一起,變成了暗紅色的橢圓形圓球,就像一個巨大的雞蛋。和初七的彩虹結界如此相似,也變成了完全防禦!

  這一變化讓三人都愣住了,突然都脫口而出道:

  「三重錦!」

  他們腦海中似乎閃過許多景象,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驀地同時撤回自己手中的魔法力,撤回珍珠貝,順勢後退兩步。雙方心裡都有很多的疑問。

  「嗯?」風雲無垠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狀,眼中流露出一抹趣味。看來,未來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似乎已經成了必然。他的寶貝到底有著怎樣神秘的身份使得這三個魔法力相似的人冥冥中聚集到他的身邊?

  銀衫男子先開口了,笑呵呵地道:「看來,我並沒有認錯人。」

  「什麼意思?」扶搖無意識地擋在許赫前面,與他錯開半臂的距離。儘管三人的力量屬於同一系別,在將一切解釋清楚之前,保持警惕仍然是必要的。

  銀衫男子指了指許赫:「我是說他。」

  他轉向許赫道:「你不記得我了。」

  許赫再仔細看他,才發現他有些眼熟。

  「我們似乎確實在哪裡見過。」

  扶搖一聽,心裡滿是不是滋味,輕聲哼了一下。

  「小赫赫,你什麼時候見過他?」

  許赫沒有理他,還在記憶裡搜索。

  男子笑了笑,笑容很純淨,提示道:「六年前。」

  許赫心中一動:「六年前……在哪兒?」

  「客棧裡,我還和你們中的一個人動了手,他的劍法很厲害。」男子一邊說,一邊取出一個很招搖的銀色斗篷戴在頭上,還特意指了指。

  許赫恍然大悟:「客棧!斗篷男(注1)!」

  男子面部抽搐了一下:「我叫花錦。」

  「我叫許赫,他是扶搖。你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

  扶搖清咳兩聲,不過沒有人理他。許赫現在對花錦為何與那些殺手在一起比較好奇。花錦聳了聳肩:「我本來就是殺手,不過,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只是半路上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就趁機宰掉一個混進來玩玩咯。」

  「啊?」許赫一臉佩服地看著他。

  花錦的視線轉向初七:「他就是當年的那位小公子吧。」

  許赫也看向初七,微笑道:「是啊,你也有那種感覺?」

  「第一次在客棧時我就隱隱有一種感覺,知道他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花錦道,「只是當時我還有私事未了,所以才沒有與你們做過多的接觸。當時與那位過招其實也算是一種試探——相信你們能把他保護得很好。」

  他沒有再繼續說,跳進其他的黑衣人中利索地將幾人解決掉。

  所有的黑衣人只剩下灰衣男子一個。

  灰衣男子察覺到情況有變,招式間越來越急。

  風雲無垠淡聲道:「寶貝,速戰速決,再不解決爹爹要出手了哦。寶貝需要休息。」

  「知道了,爹爹。」

  初七驀地加快速度,手中閃電快速甩動,唰唰唰,發出刺眼的光芒。他的左手中聚集大量水元素,分裂成無數的小水球,圍繞著灰衣男子快速旋轉。閃電之鞭碰到水元素辟里啪啦作響。所有的水元素編織成了一張電網,將灰衣男子包圍在中間。

  灰衣男子反應極快,皺著眉將自己縮小成一個嬰孩大小,竟然從網洞裡鑽了出去。

  「啊……」這倒是個意外。花錦輕呼一聲。

  初七卻微微一笑。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可以隨時變大變小的小小,他又怎麼會被這一變化弄得手足無措?

  「吭——」

  密密麻麻的細針向男子鑽出的方向射去。前面是細針,後面是電網!

  灰衣男子避無可避!

  初七右手化出水繩一伸一勾,灰衣男子懷中的晶石令牌已經被水繩捲了出來。

  豈知,變化再生!

  注1:斗篷男:見067章。

第194章 愛是我愛你

  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如鷹一般從天而降,筆直地向初七衝去,氣勢如虹。

  許赫等人神色大變。小七有危險!

  初七神色不變,仍然有條不紊地與灰衣男子對戰。只因為他知道,他的父皇一直站在他的身後。

  果然,幾乎在黑衣人出現的同時,一個白色人影如一條靈活的飛魚從馬車裡飛出,迎向那黑衣人。

  終於出現了嗎?

  風雲無垠像一隻白色的箭一樣射向來人。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一個神秘的氣息一直隱藏在山頂。之所以一直呆在馬車裡,也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他有一種預感,這人,必定是幕後人中的重要人物之一。

  只因為他的能力比以前所遇到的黑衣人要高出兩三倍不止。

  只是,想在他的面前搞鬼,未免太小看他!

  初七不再戀戰,推出猛烈一掌,將灰衣男子罩入電網。灰衣男子發出一聲悲鳴,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他並沒有斷氣,但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初七看也未看他一眼,向後跳躍至一塊岩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風雲無垠。

  只見,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與風雲無垠越靠越近。

  轟——

  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黑衣人的掌風與風雲無垠的風球撞擊在一起。兩團風球如激浪遇到險灘,緊緊地擠壓在一起,然後有發出一聲巨響,向四面八方飛散。

  誰知,黑衣人果然有後招,對風雲無垠擊出一掌的同時已經急速竄開,轉向初七而來。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初七眼見著他衝過來,連忙打出結界護住自己。

  但是,似乎已經晚了。他的手馬上就要碰到初七。

  許赫幾人暗叫不好,同時衝向初七,剛踏出幾步,就見眼前白光一閃,風雲無垠已經擋在初七與黑衣人之間,右手化為龍爪扣住黑衣人的喉嚨,將他舉起;左手已經將初七摟在身側。

  「啊——」黑衣人發出一聲模糊的慘叫,在半空中掙扎著,因為不能呼吸整張臉憋成了青紫色。

  「想咬舌自盡?」風雲無垠陰險地笑著,「可以,本座會給你機會,但是在這之前,你最好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

  他的手猛然用力,黑衣人的眼珠幾乎都要被擠壓出來。

  「聽清楚,沒有人能在本座面前傷害本座的寶貝。」

  黑衣人也不知是沒聽見,灰色的眼珠轉了一下,兩眼一翻,就要暈厥。

  風雲無垠偏不如他意,冷哼一聲,將他身體扔出。黑衣人猛吸一口氣,身體急速下落。

  風雲無垠豈會放過他?手中幻化出一把尖細的長矛,不待初七阻止已經扔出去,筆直地插入他的胸口。黑衣人連吐血的力氣都沒有了,繼續向下墜落著。身體突然分解成黑色的灰塵,漫漫煙消雲散。

  緊箍著他的手臂越來越緊,初七知道,這人真的把他的父皇惹怒了。

  風雲無垠輕哼一聲,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他:「寶貝,沒有受傷吧?」

  「沒有,」初七遺憾地道,「爹爹應該留著那人的命,說不定會 有什麼線索。」

  「爹爹做不到。」風雲無垠淡聲道。

  「爹爹?」他疑惑地轉頭看他。

  風雲無垠凝視著他:「寶貝,他是意圖傷害你的人,爹爹做不到放過他。即使知道從他口中也許會得到重要的線索,爹爹也無法放過他。只想馬上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讓他在臨時的最後一瞬間認清他惹了不該惹的人。」

  他看著風雲無垠堅毅俊美的臉,他的臉上似乎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他的眼中卻飽含著深情和憐惜。

  這一刻,他似乎懂了。他的父皇在用著他的一切來愛他。他的尊嚴、他的驕傲、他的追求、他的狂妄、他的自信,他所給予的寬容,他所給予的空間,他所給予的信任資格,都是因為他愛著自己。

  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對著他的父皇說「我愛你」。

  「父皇,我——」他脫口而出,卻說不出口。

  「怎麼了,寶貝?」風雲無垠溫柔一笑,在他額頭親吻一下。

  他張口欲言,卻沮喪地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那三個字。為什麼說不出來呢?難道是因為他還不夠懂愛嗎?

  到底何時才能真正懂愛,才能對父皇說出那三個字?

  父皇,我想愛的只有你。你知道嗎?

  他的心裡突然充滿了哀傷和對自己的失望。

  風雲無垠似乎看出了他的焦急,轉移了話題:「寶貝,你似乎又多了一位追隨者呢。」

  他抱著初七跳下岩石。

  「嗯。」初七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剛才他也注意到了許赫、扶搖以及那個人之間發生的「異變」。

  小森幾人連忙跑了過來,「小七,你沒事吧?」

  小小趕緊拍拍風雲無垠的馬屁:「嘿嘿,有大主人在,他是不會讓小七出事的啦。」

  初七聽見這句話,心裡又是一動。

  花錦走過來,單膝跪地,行了個重禮:「小公子,在下花錦。不知小公子是否還記得在下?」

  初七看見他的斗篷就想起來了:「嗯,斗篷男?」

  許赫偷偷一笑。

  花錦無奈地咧咧嘴角,將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又解釋了一遍。

  初七點點頭,告訴風雲無垠他認識斗篷男的緣由。風雲無垠揉揉他的頭髮,表示瞭解。畢竟初七在宮外的機會並不多,他已經猜到兩人應該是在六年前尋找辟榖仙果的途中相識。

  花錦道:「不知小公子是否還記得當時在下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原因和許赫、扶搖兩人的原因一樣。」

  初七淡定地道:「跟著我也就意味著爹爹也相當於你的主人,你不可傷害爹爹,也不可違背爹爹的命令,這樣也沒有關係嗎?」

  花錦聳肩一笑,道:「既然花錦跟了小公子,小公子的爹爹自然也是花某的主子。」

  「起來吧,」初七道,「叫我小七吧,至於爹爹,和許赫、扶搖一樣稱『公子』即可。」

  「是。小七,公子。」

  花錦又對風雲無垠行了禮。

  許赫這時才將小小和小森介紹給花錦,花錦正式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風雲無垠將初七摟入懷中道:「寶貝累了嗎?」

  「爹爹,抱我,我有一個問題要好好想一想。」他一邊說,一邊將從灰衣男子那裡得到的晶石令牌塞給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瞄了一眼,放入連心戒中,將他打橫抱起,走向不遠處的馬車:「呵呵,好,你慢慢想。」

  一行人繼續前進。

  直到走出大峽谷,初七還在沉思之中。

  風雲無垠無奈地一歎:「寶貝,先別想了,吃點東西可好?」他一邊說,一邊拉開小方桌下面的抽屜,從裡面取出精緻的點心,又為初七倒了一杯水。

  然後,他摟著初七斜靠在軟塌之上,一手拈起一塊點心伸到他嘴邊。

  初七抬起頭,沒有張口。即使風雲無垠現在的這張臉並不是他本來的臉,他仍然看著他發呆。不管他的「長相」怎麼變,他的眼永遠是墨色一般的漆黑,潭水一般的深邃,夜空一般的悠遠。他的眼就像黑夜的天空,黑色是那夜幕,眼中的亮光是明星。只要被這雙眸看一眼,他就有一種跌入水中的沉溺感。無力掙扎,也不願掙扎。那兩片粉色的唇瓣總是泛著淺淺盈光,每一次開口,悅耳磁性的嗓音便從那裡傳出,紅潤的光澤隨著唇瓣閃動著,就像,如糖葫蘆上的光澤的誘 惑一般無二。味道,也是甜甜的。

  不管是吃過什麼,父皇的口齒間永遠是一抹清香,他的舌也如不久前吃過的葡萄一般的滑膩,讓人上癮,想要索取更多。

  明明接吻過很多次,但是每一次的清新都像是第一次嘗試——

  味道?甜甜的?滑膩?接吻?

  初七驀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舔吻他的父皇的唇瓣!他的父皇正睜著眼眸凝視著他,任他銜著他的舌。兩人凝視著對方,還保持著唇舌相交的動作。誰也沒有退開或者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看著對方,便已交流了許多情思。

  他知道自己的臉紅了,但是這一刻他很想繼續吻他的父皇,所以他沒有退開,小嘴吸允了一下,用自己的小舌捲住父皇的。風雲無垠沒有像平時那樣很快地奪回主動權,狂烈地吻他,而是溫柔地包裹著他的香 舌,緩慢地輾轉糾纏,時而頂撞,時而纏繞,時而磨蹭,時而輕咬,曖昧的銀絲很快順著兩人的臉頰流下,兩人均毫無察覺,完全沉浸在這個情不自禁的細膩的吻中。

  「父皇,我愛你……」兩人的耳邊同時響起一句模糊得如同歎息般的低語。

  風雲無垠的身子猛然一震,初七也怔住。

  「寶貝,你剛才說話了?」風雲無垠平復自己的激動情緒,鎮定地輕聲問,像怕驚擾了沉睡的蝶一般。

  初七下意識地點點頭,唇角還沾著一片濕潤。

  「寶貝說什麼了?」

  他的臉又燒起來,但仍然坦誠地回答道:「『父皇,我愛你』。」

  他知道自己剛才說的就是這句話,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剛才還想著說也說不出口,這會兒卻莫名地冒了出來。之前說不出口,他已經認定是與自己仍然不懂愛有關,但是剛才與風雲無垠那般投入纏綿地深吻著,他突然間很想說些什麼,這一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心裡似乎空明瞭許多,大腦似乎也如沉睡中醒來一般清醒。就像多年的疑問,終於找到了答案一般。

  「寶貝,寶貝,」風雲無垠坐起身,將他緊緊地按入懷中,「父皇終於得到你的心了嗎。」

  他臉紅紅的,埋在風雲無垠胸前,有些愧疚:「父皇,我還是不懂愛,剛才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來了……」

  「傻瓜!」風雲無垠將他抱得更緊,頭頂響起一聲歎息,「真是父皇的小傻瓜,情之所至,才會情不自禁阿。」

  情之所至,才會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才會主動親吻父皇;情不自禁,才會下意識地說出「我愛你」。

  他懵懵懂懂,只聽風雲無垠繼續道:「這世上真正能參透『情愛』二字的人又有多少?每一個人愛人的方式都不同,對愛的理解也不同,父皇卻認為,愛便是情不自禁。寶貝若非愛上父皇,又如何會突然冒出『我愛你』這句話來?」

  原來如此,初七突然瞭解了。

  愛,原來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他伸出雙手摟住風雲無垠的脖子,甜甜一笑:「父皇。」

  風雲無垠用更加緊的擁抱來回答他,他的寶貝終於真正地屬於他了。

  他突然將初七輕輕推開,改為握住他的兩隻小手,彎起唇角:「寶貝,和爹爹一起飛到城裡去,如何?」

  「好,呵呵。」

  外面幾人就聽見馬車裡傳出風雲無垠爽朗的大笑和初七清脆的笑聲,然後,兩條白色的人影從馬車裡飛了出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結界包裹著二人飛上天空。

  「本座與寶貝先行一步,你們隨後跟上。」

  「彩虹結界緩緩向前飛去,兩個相擁的身影在藍色的天空之下越飛越遠。

  【卷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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