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聿景墨
受:聿瀾殤(藍殤)


文案: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
他發現他不得不從頭再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
那個成為他父親的人
居然長了一張他一直都想努力忘掉的臉

於是他隱藏 他躲避
卻依舊躲避不開
仿佛纏繞在他們身上的牽絆

兜兜轉轉到最後才發現原來不過是命運跟他們開了個玩笑
一個跨越了三百年的玩笑

聿瀾殤:很多東西過去了就都不再回來,它們都去了沒有路途的國度,只有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可是你在哪里呢?
聿景墨:我找到了你,卻錯過了你,原來我也可以學會如何去思念,在你終於忘記如何思念我的時候。上卷 朝堂暗湧 情愫漸生

楔子

  傍晚,藍殤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漫天紅霞輕輕歎了口氣,多長時間了呢,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靜靜地坐著看著夕陽西下了呢?夕陽很美,只是再美的景色到如今也只有自己一個人欣賞了。
  藍殤身後的空氣慢慢的竟然如水一般漸漸的蕩漾開來,隨著水紋的波動慢慢的出現了一個紅衣少年。
  藍殤頭也不回的說:“暮映沙,你怎麼來了?”
  暮映沙扁了扁嘴可憐兮兮的說:“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都不去看人家,人家想你了只好過來看你。”
  藍殤淡淡的瞥了一眼暮映沙冷哼道:“哼,你確定你不是在冥界闖了大禍躲到我這裏的?”
  暮映沙尷尬的笑笑說:“嘿嘿,還是小殤瞭解我……小殤,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藍殤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說道:“你又闖什麼禍了?”“那個……也沒什麼,就是,就是我把轉輪鏡弄丟了。”
  “什麼?你把轉輪鏡弄丟了?”藍殤猛然回首蹙眉望著暮映沙。
  轉輪鏡是冥界三大法寶之一,轉輪,轉輪顧名思義轉世輪回,此鏡可以令活人見到想念之人的前世今生,也可以令死人起死回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只是一直以來都保存在冥界的禁地寒冰宮的轉輪閣中,只有歷代冥王持有冥王令才可以進去,凡人若想到達那裏無異於癡人說夢。
  暮映沙縮了縮肩膀,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藍殤無奈的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說道:“你是怎麼拿到轉輪鏡的?”
  “那個……前一段時間母后不知怎的突然跑去了人間,只留了張字條說她出去玩玩歸期不定,那個我父王急著追回母后就先讓我打理冥界事物匆匆忙忙地走了,我拿到冥王令後很好奇三大法寶是什麼樣子,所以就……”
  “所以你就擅自跑到了轉輪閣去?”
  暮映沙點了點頭說:“是啊是啊,本來我想帶出來給你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你不說,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再見見他的……可是,我才走出寒冰宮就被人偷襲了,那個人並未傷我只是搶走了轉輪鏡。”
  “能在你手上搶走轉輪鏡而沒有傷你分毫,這個人只怕也不簡單了,你有沒有看見他長什麼樣子?”
  暮映沙搖搖頭道:“沒有,他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又蒙著面……不過我看到他去的方向是……”
  “是哪里?”
  “是……是域龍國……小殤,我知道你可能不願意再回去那裏,只是……”
  藍殤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道:“是嗎,我知道了。我會過去找到那個人的……只是,我現在這個凡人之軀只怕承受不了穿越空間時的壓力。”
  暮映沙聽後連忙說:“我已經幫你選好身體了,你只要跟我去冥界走一趟就可以了。”
  “哦?是嗎,你準備的還真是充分啊,看來又要換一次身體了,真是麻煩啊。”
  “小殤,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父王知道,要不然我死定了……”
  藍殤擺了擺手說:“我知道了,我不會跟你父王說的……畢竟也是因為我吧?好了,不要多廢話了,走吧。”
  暮映沙點了點頭,右手一揮,空氣又如他來時般晃動起來,兩個人像穿門一樣消失在了那圈水紋之中,在他們消失後,水紋也慢慢的消失漸漸歸於平靜,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第 2 章 所謂穿越?

  藍殤睜開眼後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第一反應是到仙界了?轉動一下頭顱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一個結界一樣的東西裏,伸出爪子敲敲,等等……爪子?
  藍殤愣愣的看著自己應該是手的部位如今被一個類似龍爪的東西給取代了,藍殤趕忙站起來,卻不料一頭竟把包圍著他的那個東西給撞破了,話說詭異的事情多了也就不顯得太詭異了。
  藍殤沒有時間發呆,從那個東西裏面鑽出來以後環顧四周,竟然發現周圍全都是巨大的白色的蛋,他回頭看看剛才自己呆過的地方發現那裏赫然只剩下了一個碎裂的蛋殼,低頭看看自己像蛇一樣卻是金色的身體,藍殤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暮映沙,你他媽的好樣的,居然給老子找了這麼個身體?剛出生的龍?而且還是皇族,你腦子被水淹了,這麼小的軀體怎麼可能承受的了我的靈力。”藍殤一邊低聲怒駡一邊一層一層的封印靈力。
  他很生氣沒錯,奈何現在他生氣的源頭—暮映沙根本不在這裏,雖然他對自己重生成一條幼龍很不滿,但是因為這個身體的素質的確不錯,而且如果從這個身體出生就附在上面的話協調也比找個成年身軀要容易的多。
  這麼想著的藍殤漸漸的消了氣,能有什麼辦法,既來之則安之好了。他估摸著這個身體的承受程度發現這個身體的資質雖然不錯,可是因為太小承受能力還是不是很好,藍殤索性把所有的靈力全封印了起來,只是再封印之前他把自己身上的顏色改成了銀色。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這次應該是投生到了域龍國皇室說不準便是個皇子,而再域龍國以金龍為尊,銀龍為貴,黑龍和紅龍或為文官或為武官,而青龍則是平民。他這一身金光閃閃的顏色不是圖找麻煩呢麼,不要說他懶得管理域龍國,就算他有心可是他還要去找轉輪鏡呢,哪來的時間去管那些麻煩事。
  躺在地上合目而憩的藍殤沒有理會身旁或許將來會成為他的兄弟的白蛋們,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協調這個身體和等人來接他出去,如此想著的藍殤漸漸陷入了沉睡。
  當藍殤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而這時他已經從一條幼龍變成了一個嬰兒。他睜開眼睛開著周圍華貴的擺設,歎了口氣,看來自己睡得還真夠沉的,連轉換形體的儀式都沒能讓自己醒來,看來協調身體也很耗費精神啊。
  正在打量著四周的藍殤突然聽到了推門聲緊接而來的是一個幼童的聲音:“母妃,弟弟就住在這裏麼。”被稱為“母妃”的女子應道:“是啊,瑞兒小聲點,不要把弟弟吵醒。”被稱為瑞兒的男孩立刻壓低了聲音說:“是的,母妃。”兩個人輕手輕腳的走到放著藍殤的搖籃旁邊,藍殤本想裝睡,奈何實在好奇這兩個人究竟是誰,所以就睜著大眼睛看著俯看他的兩個人。
  “母妃,你看,弟弟醒了正看著咱們呢。”瑞兒驚奇的喊道隨即跑到搖籃旁邊,同樣好奇的看著藍殤。
  藍殤看著這個機靈可愛的男孩子咧嘴笑了笑,又引來瑞兒驚奇的叫喊,隨後藍殤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穿著紅色宮服的明媚女子。
  那女子微笑著坐到搖籃旁邊看著藍殤說:“寶寶醒了啊,恩恩,不愧是我的寶寶,長的就是可愛啊。”然後就伸手抱起了藍殤,笑嘻嘻的看著藍殤說:“寶寶,我是你的娘親,這個就是你的哥哥聿星瑞,你以後要好好對哥哥哦!”
  聿星瑞一聽登時不滿的湊了過去說:“我是哥哥,自然是我照顧弟弟,我以後會對寶寶好的。”紅衣女子並未答話,微微笑著看著兩個兒子神情很是滿足。藍殤看著這個明媚單純的女子,也淡淡的笑開了,同時更是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她雖然看起來單純但卻有著驚人的直覺。
  “聖旨到……”隨著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紅衣女子立刻將懷裏的藍殤放入搖籃,拉著聿星瑞起身走到門口跪地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雲妃雲想容入宮10年誕下兩位龍子,即日起封雲氏為皇貴妃,賜瑪瑙朝珠十件,極品珊瑚十件,和田玉雕十件……七皇子賜名聿瀾殤三日後搬至浮華殿,欽此!”“臣妾叩謝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想容叩恩後站起身來接過小太監手上的聖旨。
  小太監微微躬身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有勞順公公了,小小心意,望公公笑納”“娘娘說的哪里話,貴妃娘娘如今母憑子貴,聖眷正濃,小順子從心裏替娘娘您高興啊!行了,聖旨咱家也帶到了,小順子還要去一趟浮華殿幫七皇子打理一下,就不打擾娘娘您了。小順子告退。”說完,小順子就退了出去。
  而雲想容則領著聿星瑞走回了搖籃旁邊,坐在那裏輕輕的搖晃著搖籃說:“嘻嘻,寶寶有名字了呢,聿瀾殤,瀾殤,殤兒,我的殤兒。”聿星瑞也興奮的說:“弟弟有名字了,以後我就叫你小殤好了,呵呵。”
  躺在那裏的藍殤現在的聿瀾殤,望著雲想容燦爛的笑容,微微恍惚,即使改了名字還是那兩個音啊,看來這個名字註定要追隨自己生生世世了。
  這個夏天,藍殤正式更名為聿瀾殤,成為了域龍國的七皇子。

  第 3 章

  時光匆匆,一轉眼就過了十年,十年之中聿瀾殤表現的很平凡,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無論學文習武他在九個皇子不是最好的卻也不是最差的。他的哥哥排行第三的聿星瑞卻是出類拔萃的,而且在九個皇子中如果不算聿瀾殤他便是唯一的金龍,奈何,沒有人知道聿瀾殤其實是金龍,所以在九個皇子之中他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
  聿瀾殤倒是很樂意把他這個皇兄推上皇位的,畢竟是他的親兄弟他怎麼也要照顧照顧,而且聿星瑞對他也是非常不錯的,當然不錯的定義是可以供他無限壓榨,而且還興高采烈,這不剛從習武場回來就跑到浮華殿找他來了。
  “小殤,你在哪里?”這位就是人未至聲先到的典型啊。
  “哥,我在房裏。”聿瀾殤慵懶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這是他們的約定,有外人在時一律稱三皇兄七皇弟,而沒人的時候聿瀾殤則直接叫他哥。
  聿星瑞快步走進聿瀾殤的房間,推開門是正看見聿瀾殤懶懶的躺在臥榻上。
  聿星瑞看著一襲白衣的弟弟心裏不由的感歎:從小到大看過多少俊男美女,可是卻無一人能及得上聿瀾殤。聿星瑞關上房門走到臥榻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問道:“今天聽師傅說你生病了,怎麼樣了好點了麼?”
  聿瀾殤懶洋洋的坐起來笑眯眯的說:“還好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懶得去書房,就請了個假。”
  聿星瑞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啊,不好好去書房小心娘親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嘿嘿,哥,你要是不去告訴娘親她不就不知道了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做學問,師傅教咱們的那些東西繞的我腦袋疼,我又不如你聰明……”說完臉上已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聿星瑞一笑道:“就你鬼花樣多,對了,明天父皇可能會去書房檢查,你可不能再缺席了。”聿瀾殤怔了一下無奈的點了點頭。
  聿星瑞站起來說:“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怕見父皇,雖然父皇嚴肅了點,可是也沒有很凶啊,算了,我回去溫習功課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明天別忘了去書房。”
  聿瀾殤聳了聳肩揮了揮手道:“那我就不送你了。”聿星瑞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聿瀾殤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不禁苦笑,為什麼怕?你們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怕他那個所謂的父皇聿景墨,只是不願意見他而已,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像的連他都要分不出來了。
  “小殤,等一下。”聿瀾殤剛從書房出來就聽到聿星瑞的聲音,回過頭就看到聿星瑞快步走了過來說道:“你啊,上課時永遠你來的最晚,下課時你永遠走的最早。”
  聿瀾殤微微眯眼笑道:“我親愛的三皇兄,你來這裏不是為了跟我探討遲到早退的問題吧?”
  “恩,我是想告訴你,過兩天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哦,是這樣的,咱們域龍國的皇子一旦滿15歲就要出外歷練一年,如今我已年滿15,所以過兩天就要出去歷練了。”聿星瑞邊走邊說。
  聿瀾殤聽後微微沉吟道:“那……我可以一起去嗎?”
  “當然不可以”聿星瑞笑著說道:“你如今也不過10歲,還有五年才可以出去歷練呢。”
  “可是我也想去啊,我聽說外面很好玩的,可惜,咱們出不去,這次有這麼好的機會,哥哥,你就帶我去吧。”聿瀾殤半撒嬌的說道,說完了他自己身上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唉,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個小鬼的身體?
  聿星瑞無奈的歎氣說道:“不是我不帶你,是自開國到現在都沒有這個先例,而且也要征得父皇的同意才可以啊。”
  “那……是不是父皇同意了我就可以出去了?”聿星瑞看著聿瀾殤燦爛的笑容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只好點了點頭。
  聿瀾殤哦了一聲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要出去歷練,娘親知道麼?”
  “哦,我正想去和娘親說一聲,順便辭行。”
  “正好我也想去給娘親請安,一起過去吧。”聿瀾殤說完便向申和宮走去。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到了申和宮,卻發現裏面的氣氛有些嚴肅,悄悄地問了一個宮女才知道原來他們父皇駕臨申和宮正和雲想容下棋喝茶呢。兩個人一路走到後花園,而眼尖的雲想容一眼就看見了他們。
  雲想容對著當今皇帝也就是聿景墨微微一笑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你前腳才到,兒子們後腳就跟來了,這不。”話音剛落,兩個聲音便一同響起了:“兒臣給父皇請安,給母妃請安。”
  聿景墨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開口:“都平身吧。”
  “謝父皇。”兩兄弟起身站到了兩人的身後.
  雲想容一把拽過聿瀾殤,揉捏著他的臉說:“你個臭小子,你自己說說你有多長時間沒來看你娘了,你哥哥都比你來的勤,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聿瀾殤左躲右閃才逃開了雲想容的魔爪,趕忙說:“兒臣不敢,兒臣這不來看您了麼。”
  雲想容哼了一聲,轉向另一邊對著聿星瑞說:“瑞兒,你特地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聿星瑞微微躬身道:“兒臣特地來向父皇和母妃辭行的,明天兒臣就要出宮歷練了。不知父皇和母妃有沒有什麼話要對兒臣說?”
  聿景墨點了點頭道:“都準備好了?”
  “回父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恩,出宮以後一切小心,切不可漏了身份,也不要無法無天胡作非為,否則若是朕知道,朕第一個就饒不了你。”聿景墨看著聿星瑞,說道後來已經是疾言厲色。
  聿星瑞剛想下跪,雲想容便插了進來:“兒子才不會那樣呢,瑞兒自小沉穩,怎麼會做那種事請,陛下你何必那麼嚴厲。”
  聿景墨微微勾了勾唇道:“朕只是給他提個醒,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比宮裏,沒人看管著容易出岔子,總之,你記住朕的話就行了。這次是個鍛煉你的好機會。”
  “兒臣謹記父皇教導。”聿星瑞躬身說道。
  聿景墨看著他點了點頭,這時一旁的聿瀾殤突然跪地說道:“父皇,兒臣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父皇恩准。”
  “什麼不情之請啊?說來聽聽。”
  “父皇,兒臣……兒臣想和三皇兄一起出宮歷練。”
  “什麼?”聿瀾殤話一出口雲想容便掩口輕呼,而聿景墨則是微微眯眼看了聿瀾殤好一會,雙膝跪地的聿瀾殤則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威壓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他面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國家的帝王。
  聿景墨淡淡的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兒臣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聿藍殤堅定不移的答道。
  聿星瑞急忙跪地說道:“父皇,七皇弟只是一時貪玩,想出宮走走……”
  “我再問他,沒有問你。”聿景墨冷冷的一句話將聿星瑞接下來的話給擋了回去。
  聿瀾殤抬頭說道:“父皇,兒臣並非一時貪玩,兒臣是真心想出外歷練。”聿瀾殤頓了一頓後繼續說:“兒臣一想文治武功都不如眾位兄弟,而如今兒臣識字讀書都沒有問題了再繼續學習也不過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趁此機會出外歷練,兒臣說不定還能找到適合的方法提父皇分憂。還請父皇恩准。”
  聿瀾殤說完後靜靜的伏在地上,而聿景墨定定的看著他,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或者說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所有人都被兩個人之間的氣場壓制住了,聿景墨身為一個帝王自身氣勢自是不必說,而聿瀾殤雖人小卻也別有一番氣勢。
  良久,聿景墨說道:“朕可以讓你去,不過你要知道,凡出宮歷練的皇子在出宮之時只能隨身攜帶普通人家三個月的生活費,其餘的都要靠自己去想辦法,而且在宮外不得暴露身份,也不允許隨身攜帶任何身份證物,還有就算是一同出去的皇子之間四個月內不得見面,如此,你還想出去嗎?”
  聿瀾殤頓了頓,他沒想到出去歷練還有這麼多講究,不過,他又豈會怕那些東西?
  “兒臣聽明白了,兒臣願意遵守規定。”
  聿景墨微微勾了勾唇:“好,朕准了,傳朕口諭,七日後三皇子聿星瑞同七皇子聿瀾殤一同出宮歷練。”說完聿景墨便起身對雲想容說:“朕該回去批奏摺了,不用跪送了。”
  “臣妾(兒臣)恭送陛下(父皇)”送走了聿景墨。
  雲想容的魔爪又伸向了聿瀾殤:“你這個臭小子,居然不跟我商量一聲就自作主張。”
  “哎哎,娘親,我這不是實在是再書房讀書讀煩了嘛。”聿瀾殤一邊躲一邊討饒。
  雲想容柳眉一挑道:“你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臭小子都走了,就省我一個人再宮裏,你們這些沒良心的。”雲想容說著說著就晴轉多雲了,聿瀾殤和聿星瑞相視苦笑,趕忙安慰。唉,有這麼一個難纏的娘親真是讓人頭疼啊。
  對於聿景墨同意剛滿十歲的聿瀾殤出門歷練一事已經讓很多人驚訝了,一想默默無聞的七皇子一夜之間成了皇宮裏紅人,茶餘飯後的談論對象,對於這一點聿瀾殤可是鬱悶至極,反正不管怎樣,他的目的達到就好了。
  第二日,聿瀾殤照舊去書房習文,一進書房就感覺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氛,聿星瑞悄悄走到他身邊小聲說道:“父皇要立太子了。”
  “什麼?”聿瀾殤一驚,實在沒有想到聿景墨會在這個時候立太子,趕忙拉了聿星瑞低聲問道:“知道是誰了嗎?”
  “是大皇子聿之寒。”
  “什麼?”又是一驚,聿瀾殤微微蹙眉,大皇子聿之寒乃皇后所出,無論是身份還是背後勢力卻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只是聿之寒雖然出身高貴,本身卻才智平庸,不堪大任,而且易驕易燥,實在不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只是聿景墨行事一向出人意料,就連他的雙胞胎弟弟他們的四皇叔聿明秋都搞不懂他在想什麼。聿瀾殤看著得意洋洋的聿之寒,再看看眾位表情各異的兄弟心裏不禁冷笑,好戲可要登場了。哼哼,管他的,反正他要走了,這幫人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吧。
  七日後聿瀾殤同聿星瑞一同出發,只不過一個向南走一個向北走,聿星瑞對聿瀾殤是千百萬個不放心,奈何,聿景墨金口玉言也只得讓他隻身一人上路,不過聿景墨不會放任他們自生自滅每個人身邊都會派兩個影衛,影衛平時隱身暗處在他們有危險的時候自會現身相救,而這些則是他們的四皇叔聿明秋悄悄透漏給他的,明白以後的聿星瑞稍稍放下了心,同聿瀾殤話別之後,揚鞭北去。
  話說,聿瀾殤一出皇城範圍便立刻打開了身上的一道封印,在皇宮裏他雖然已經能動用一部分的靈力,可是卻不敢輕易打開封印,只怕靈力外泄招惹到什麼人物,自古以來皇宮的能人異士只多不少,萬一誰察覺到了,那他的安穩日子也就到頭了。
  他雖然不知道聿景墨派了人保護他,但是在打開封印後立刻察覺到離他不遠處總有人尾隨,雖說他現在的靈力還不足以使用瞬移,不過這麼多年功夫他聿瀾殤可也沒有落下過,三下兩下甩脫了身後的影衛,我們的七皇子就這麼悠哉遊哉的上路了。

  第 4 章

  聿瀾殤往南走落腳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裴羅鎮, 他沒有著急去找住宿的客棧,而是探查風土人情一般的逛起了街。
  在看過更多的人後聿瀾殤終於確定,現在的流域也就是這個空間裏的各個種族最起碼是龍族擁有靈力的人並不多,而普通人也僅僅是能維持住人形而已,那麼如此看來域龍的皇室中人有人沒有靈力也就不奇怪了。
  剛開始的時候聿瀾殤還納悶了好一陣子,只是現在他依然不明白曾經即使是平民也有不弱的靈力的域龍國怎麼會沒落至此?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還是先找轉輪鏡要緊,已經過去十年了,再拖下去誰知道會出現什麼事情,還是問問暮映沙吧。
  這樣想著的聿瀾殤百無聊賴的等到半夜才出門,到了郊外找了一出比較荒涼的地方,布下結界後用靈力幻化出一隻偵鳥去召喚暮映沙。
  過不多時,一個紅色的身影慢慢的顯現在了結界內,暮映沙笑眯眯的說:“小殤,你終於捨得叫我了,我還以為你把我給遺忘了呢……啊啊啊,小殤,你好可愛啊,以前沒見過你小時候的樣子,這次終於見到了,來來來,讓哥哥抱抱。”
  “你去死。”聿瀾殤鳳眼一瞪,一腳踹了過去。
  暮映沙輕輕一躲,搖了搖頭道:“小殤,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壞。”
  “我脾氣壞關你什麼事?還說我不找你?你不想想你辦了什麼好事,那種地方是能隨便動用靈力的?你腦子進水了!”
  氣急之下,聿瀾殤又是一腳踹過去,只是這次暮映沙自知理虧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他摸摸鼻子說:“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我找了好多身體不是陽壽未盡就是資質不行……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算了算了”聿瀾殤揮揮手說道:“那你查到轉輪鏡的下落了嗎?”
  暮映沙正了正臉色,說道:“半年之前我曾感應到它的大致方位,大概在九嶷山那邊。”
  “九嶷山?”聿瀾殤一驚:“就是那個魔族駐守的九嶷山?”
  暮映沙點點頭道:“不錯,不過現在的九嶷山雖然魔族人數眾多但是其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不要說九嶷山,就是流域四國都已大不如前了。”
  “恩,我也看出來了,域龍國如今身負靈力的大多都是皇室貴族,平民百姓身上的靈力也不過是維持人形而已想要修煉卻是萬萬不能,你是說流域四國都這樣嗎?”
  “沒錯,不但是域龍國,流鳳國,巍狼國就連深海之中的人魚國亦是如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過離開三百年,四國怎麼會沒落至此?”聿瀾殤靠在一棵樹上,歪頭問道。
  暮映沙苦笑一聲:“這事說來話長了,還是要從三百年前的荒原之戰說起。”“荒原之戰?那是什麼,三百年前我還在這裏,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暮映沙摸了摸鼻子小聲說:“就是你跟聿明樓還有赤衍的那一場大戰……後人稱那場大戰為荒原之戰。”
  聿瀾殤一怔,歎了口氣道:“是嗎?荒原之戰啊,跟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是這樣的,荒原地處四國中央雖然荒涼卻擁有靈氣之源,而四國國民的靈力就是汲取那裏的靈氣而來的,當年那場大戰雖然打敗了企圖佔領荒原的赤衍,但是也損壞了靈氣之源,三百年來靈氣之源愈來愈弱,四國的國民自身的靈力也越來越弱,幾代四國國主想盡一切辦法也無濟於事。”暮映沙說完看了看聿瀾殤的臉色,期間聿瀾殤一臉冷然仿佛說的事情與他無關。
  暮映沙悄悄歎了口氣,最怕的就是他這個樣子,害他安慰都無從安慰起,只是……聿瀾殤恐怕從來都是不需要安慰的吧?!
  “原來是這樣啊,那四國皇室沒有受到影響嗎?”聿瀾殤的問話驚醒了沉思中的暮映沙
  “啊?哦,是這樣的,因為四國皇室傳承的是已經飛仙的祖先的靈力,所以並不需要依靠靈氣之源,只能說有靈氣之源他們的靈力會提高,但是沒有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做不了什麼了,還是儘快找到轉輪鏡吧,我這次出來有一年的時間,就去九嶷山看看吧……不過還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沒錢。”聿瀾殤回過頭眨了眨眼說。
  暮映沙一愣,問道:“什……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錢!聽明白沒有?還用我再重複一遍嗎?”聿瀾殤濃眉微挑斜眼問道。
  暮映沙點了點頭道:“不用重複了……哎,不是,我說域龍皇室還沒窮到這個地步吧?堂堂皇子出行,就算是微服出行也不至於沒有錢用吧?”
  “你當我出來遊山玩水的?域龍的皇子年滿十五便要出宮歷練,而且只給普通人家三個月的生活費,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這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是知道,可是,滿打滿算你今年也不過10歲啊,他們怎麼把你給扔出來了?不會是你得罪了誰要置你於死地吧?”
  聿瀾殤瞪了一眼道:“少跟老子扯,我這不是怕耽誤事跟聿景墨三請四叩的才提前歷練嗎?而且為了能見你,在來的路上我還把影衛給甩掉了,這會宮裏怕是已經得到消息了,這下子不想讓人懷疑都難了,反正我不管了,我幫你找轉輪鏡,其他的事情,交給你了。”說完,聿瀾殤一揮手撤除了結界,頭也不回的走了。
  暮映沙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了一下緊接著就慢慢的消失了。
  “什麼?你們跟丟了七皇子?”禦書房裏聿景墨坐在那裏眯著眼輕聲問著下麵跪著的兩個影衛,而聿明秋則站在一旁不知思量著什麼。
  影衛低低應了一聲,聿景墨將手上的茶杯一放,冷冷的說:“一個大活人你們都可以跟丟?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滾下去,去你們門主那裏領罰?”影衛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聿景墨看向聿明秋問道:“你怎麼看?”
  聿明秋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要說影衛能把人跟丟,我可是第一個不信,這宮裏的影衛可各個都精挑細選,身手自是不在話下,這連一個10歲的孩子都跟不好這也說不過去……你說,是不是有人劫走了小七?”
  聿景墨站起來走到窗邊冷哼了一聲道:“你不也說了宮裏的影衛可不是吃素的,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把人劫走,你說這可能嗎?”
  “難道……難道是魔族的人做的?”聿明秋眉頭深鎖,踱步道:“可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小七的下落的?如果真的是魔族做的,不僅是小七危險,就連星瑞只怕也有危險了。”
  聿景墨轉身道:“朕也猜不到,不過保險起見你就親自走一趟以江湖中的身份去接近星瑞,至於殤兒那邊,朕會派人加緊尋找,一有消息朕會馬上派人通知你,然後你就帶著星瑞去找殤兒,至於歷練的事就再說吧……對了,你知不知道最近有枉死城現世的消息?”
  “枉死城?難道是傳說中三百年前那個從城主到平民一夜之間離奇死亡無一倖免隨後又神秘消失的城鎮?”
  聿明秋疑惑的問道,聿景墨點了點頭說:“沒錯,就是那座城鎮,傳說枉死城每100年現世一次,算來這幾個月正好是300年前枉死城消失的日子,最近魔族蠢蠢欲動,只怕是在尋找那枉死城。”
  “他們找枉死城幹什麼?”
  “魔族有一種傀儡叫魔夔,就是用怨靈所製成的,怨靈的怨念越大傀儡也就越厲害,如果枉死城真的存在,那麼裏面的怨靈經過三百年不得投胎轉世怨念定不是平常怨靈所能比的,只怕魔族打得就是這些怨靈的主意,朕和其他三國國主已經通過信了,四國都會派人尋找枉死城,若是沒有便罷若是有,那就一定要趕在魔族前面。”
  “你是說讓我順便探查枉死城的下落?”聿明秋恍然大悟。
  聿景墨點點頭道:“是啊,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對外我會宣稱你是以巡視欽差的身份出去視察,不過,你最好不要輕易露出身份,星瑞那裏也最好瞞著他,明白了嗎?”
  聿明秋微微躬身道:“臣弟明白,那臣弟現在就去準備一下明日便動身。”
  聿景墨點了點頭坐回了書桌前繼續批改奏摺,聿明秋行了一禮後趕忙回了自己的府邸。
  聿明秋走出禦書房後,聿景墨看著剛剛關上的門勾了勾唇道:“能做的朕可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接著便又轉頭看著外面,輕輕的道:“聿瀾殤,你能到哪里去呢?難道真的是有什麼意外?如果不是……那朕還真是好奇,你到底想做什麼了……”聿景墨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卻又找不出哪里不對勁,心裏暗歎一聲,也只好順其自然了。

  第 5 章

  話分兩邊,這邊聿明秋急忙去追趕聿星瑞,而這邊聿瀾殤則還在客棧裏悠哉遊哉的等著暮映沙給他弄銀子。
  是夜,聿瀾殤剛剛躺下準備睡覺,就感覺到了一股靈力的波動,回頭一看暮映沙正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著他。
  聿瀾殤翻了個白眼坐起來歪著頭問:“暮映沙,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夜貓子,白天不來晚上來?”
  暮映沙眨了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我不是覺得晚上比較隱秘,比較有安全感嘛。”
  “有個屁安全感,我看你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冥界呆傻了,得了,甭跟老子廢話,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暮映沙聞言慢悠悠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小包袱,說道:“都在這裏了,保准你餓不著,不過,小殤,我就不信就算不給你銀子難道你還真的弄不到?”
  聿瀾殤斜眼瞟了瞟他,哼了一聲道:“有你在還用得著老子費那個事嗎?再說了,我來是追尋轉輪鏡的下落的,你就算是幫忙也是有限,那在這個有限的範圍內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不管誰管?”
  暮映沙撇了撇嘴道:“你還真會算計,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枉死城就要現世了。”
  “枉死城?你開什麼玩笑?”聿瀾殤揮了揮手滿不在乎的說:“那枉死城若真的要現世,我還能不知道?別聽那些小道消息。”
  “也是”暮映沙點了點頭說:“既然你說枉死城不會現世那就是真的了,這個世上只怕再沒有人比你更瞭解枉死城了,不過,還值得注意的是魔族的人可都在找這個枉死城。”
  “魔族再找枉死城?哼,恐怕是為了那些怨靈去的吧,不要管他們,讓他們去找。”聿瀾殤微微冷笑道。
  暮映沙遲疑了一下說:“不管他們?這樣……真的好嗎?雖然枉死城的結界幾乎無人能破,只有在特定時間才可能出現,可是如果萬一他們感覺到了結界所在的位置,怕是後患無窮。”
  “暮映沙,你以為我們不管別人就不會管了嗎?如果他們找到了,別說仙界的那些個死老頭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是靈界四國的國主只怕也不會坐視不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仙界已經緊密的盯著魔族的一舉一動了,而四國國主只怕也已經派人去尋找枉死城了。這麼多人都在關注著這件事情,我們還去插一腳幹什麼?嫌不夠熱鬧?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轉輪鏡,如果轉輪鏡真的落入魔族手裏,哼哼,只怕比他們找到枉死城還要讓人頭疼。”聿瀾殤娓娓道出其中緣由,隨即明白過來的暮映沙拍了拍頭道:“對啊,魔族還有仙界那些人再管,我們著什麼急,我明白了,我會回去盯住冥界的動向,如果有人使用轉輪鏡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聿瀾殤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暮映沙似乎也沒有再等聿瀾殤說話,自顧自的說完後便漸漸的從房間中消失了。
  聿瀾殤走到桌前打開桌上的包袱後不禁一愣,隨後便咬牙切齒的對著暮映沙消失的方向說道:“暮映沙,你個白癡,居然給老子送過來的全是一錠一錠的金子,你他媽就不怕我被人搶?”
  罵過以後雖然不解氣可是聿瀾殤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追到冥界去吧,現在最主要的是怎麼把這些金子換成零碎的銀子,還好他身上還有出宮時帶出來的銀子,否則,一個十歲小童懷揣一包金子獨自上路只怕會遭人覬覦。
  聿瀾殤是不怕那些人,可是他怕麻煩,如今這件事情已經夠麻煩的了,他實在沒有興趣再惹麻煩上身。
  聿瀾殤歎了口氣,複又躺回床上,愛怎麼著怎麼著吧,這是麻煩,他父皇那裏又何嘗不是麻煩呢?這會只怕聿景墨那裏早就得到消息說他失蹤了,雖說有一年的時間在外歷練可他總不能在外消失一年吧?瞅個空還要再熟人面前露個臉,至於回去以後怎麼說……還是隨機應變吧。
  翌日,聿瀾殤打扮成個小廝的樣子,想去買匹馬代步,聿瀾殤在馬市上挑了匹不錯的馬,雖然那匹馬樣子普通,可是日行千里卻是沒有問題的,不要說在整個馬市里就算是達官貴人騎的馬也不見得比這匹更好,只是聿瀾殤是誰?不說三百年前就說現在再皇宮內院皇子除了要練習掌控靈力也是要練習騎射的什麼樣的好馬沒見過,這種馬在他眼裏也只能算是湊活了。
  由於馬通體雪白聿瀾殤便給他起名叫霧靄。聿瀾殤牽著馬慢慢悠悠的離開了馬市,背對著那些看著他驚疑不定的人勾了勾唇。本來他很頭疼暮映沙給他的金子要他怎麼花,不過這樣一來金子兌換成了銀子,而那些人卻也不敢隨便打他的主意了。想來他一個小廝都氣度不凡,且能手執千金獨自去馬市買馬,那他身後的人只怕更是不得了,那些人就算打他這些錢的主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聿瀾殤回到客棧換下了小廝的衣服搖身一變又是錦衣華服小公子一個,牽了馬慢悠悠的出了城,出城門不久後便快馬加鞭一路向南奔馳而去。
  一路上聿瀾殤遇見大的城鎮便繞路而行,遇到小一點的城鎮就進去休息一下弄些補給,第二日天一亮便繼續趕路,就這麼著兩個月的路程愣是讓聿瀾殤給壓縮到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聿瀾殤站在山腳看著煙霧繚繞陰氣環繞的九嶷山,微微發怔,想當初他把九嶷山攪得雞飛狗跳,就是現在想來也覺得頗為過癮,到後來魔族人一聽藍殤的名字不管老幼全都抱頭鼠竄,轉眼已是百年,如今記得他的恐怕也沒幾個了。
  聿瀾殤歎了口氣,將馬隨意往山腳一放也沒去管它,便徒步向山裏走。
  九嶷山地處域龍國與人魚國的交界之處,群山蔓延,地域遼闊,而現在他所在的位置只不過是外圍,因為這片山域廣闊,世人變將這裏全部叫做九嶷山,其實真正的九嶷山在這些山脈的最裏方而那裏也是魔族的老巢。
  聿瀾殤一面走一面小心翼翼的散出靈識探查,這一路下來別說是魔族了,就是有點智慧的生物都沒瞧見,什麼山野兔子禿鷹一類的倒是不少,看來這魔族也有些沒落了,哪里還有三百年前一山一崗一穀一隊的氣勢,也難怪他們著急去尋找枉死城的下落。
  眼看天色不早,聿瀾殤隨意弄了些樹枝用火術點了堆火取暖,剛剛把火點著就聽見遠處有呼喝聲,聿瀾殤微微勾了勾唇角,感情這魔族如今也都是夜行動物,白天不敢出門了。
  聿瀾殤側耳聽了聽遠處的聲音確定位置後便施展輕功一路尋了過去,待到聲音漸漸放大,他便跳上了一棵樹遠遠看著,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一群魔族士兵正圍著一男一女,看起來是是要抓捕他們。
  那個女孩子藍衣勁裝一條銀鞭攻守有度,看樣子應該是流鳳國的人,不過這不算什麼,奇怪的是她旁邊的那個錦衣華服貴公子樣子的人的的確確是個魔族,而且看樣子在魔族的地位應該還不低。這到底是怎麼一個狀況?難道魔族再鬧內訌?那又跟那個女孩子有什麼關係?
  聿瀾殤一邊疑惑一邊繼續看,卻發現那個男子似乎受了傷的樣子,而魔族士兵又在不斷增加,兩個人眼看便要不敵,此時的聿瀾殤則決定要救他們,不管他們為了什麼打起來,反正救兩個人也不費事,弄好了還能從他們嘴裏套出些什麼話來。
  下定決心,一個風術卷起了林子裏的落葉殘枝,趁亂聿瀾殤一手拽一個用出了瞬移。一眨眼之間三個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那些魔族士兵面面相覷。
  剛剛逃脫危險地三個人則都坐在地上休息,那一男一女是累的,而聿瀾殤則是靈力使用過度一時有些脫力。
  過了好一會三個人休息的差不多了,那個藍衣少女瞪著杏眸看著聿瀾殤有些不可置信的說:“剛才是你救了我們?”
  聿瀾殤沒好氣的道:“不是我,還是鬼不成?”
  少女一怔隨即笑眯眯的說:“我只是有點驚訝罷了,那個,我叫七夏謝謝你救我們出來,你叫什麼名字?”得,這倒是個爽快的主,聿瀾殤看看旁邊那個沉默不語的少年,微微一笑道:“你這位朋友不怎麼愛說話啊,他叫什麼?”
  七夏看了看旁邊的人有些遲疑,聿瀾殤心裏一動,只怕這個人在魔族還真有點地位,他冷冷一哼道:“怎麼?他的名字就那麼見不得人嗎?得了,你們也不用瞞了,我早就看出來他是魔族了。”
  此話一出兩人大驚,七夏微微歎了口氣道:“小公子好利的眼,他……他的確是魔族……”
  “還是我來說吧……”七夏話未說完便被那個少年打斷。
  少年抬起頭直視聿瀾殤,直到這時聿瀾殤才看清那個少年的模樣,少年黑髮黑眸,看到他的第一眼聿瀾殤的腦子裏閃出了四個字:溫潤如玉。的確,少年面色溫柔,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清新的氣息,讓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不自覺地放鬆身心,這樣的人要不是聿瀾殤對自己的靈識判斷有信心還真不敢相信他就是世人口中無惡不作的魔族中人,少年微微黯了臉色道:“我的確是魔族中人,我叫柳笑眉……”
  聿瀾殤看他那失神的樣子微有些不忍道:“算了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我又沒有逼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而已,咱們三個如今也算是共患難了,說個名字沒那麼困難吧?”
  柳笑眉看了看聿瀾殤,微微一笑,如沐春風,七夏趕忙說道:“笑眉雖然是魔族中人,但是他是個好人,剛才他就是為了救我才和那些魔族士兵打起來的,那些人無緣無故要抓我真是蠻不講理。”
  聿瀾殤聽到這裏也已有些明白,怕是那些士兵見七夏一個單身女子又年輕貌美就見色起意了,他點了點頭。
  七夏接著問道:“我們都告訴你名字了,你也該告訴我們你叫什麼了吧?不過,我們說的可都是真名,你可不能糊弄我們。”
  聿瀾殤聽完微微挑了挑眉,本來他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負氣出走不過如今看來這丫頭可也是個不好糊弄的主。“告訴你也沒關係”聿瀾殤低頭點燃了火堆,一字一頓道:“我姓聿,名瀾殤,聽清楚了嗎?”
  “你姓聿?”柳笑眉一驚道:“你是域龍國的皇室?”
  “沒錯,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是說了。”聿瀾殤懶懶一笑斜倚在一棵樹的樹幹上,閉目小憩。
  柳笑眉和七夏對望一眼,七夏點了點頭道:“信,為什麼不信?不過,你既然是皇室中人那麼收留我們兩個應該沒有問題吧?”
  “什麼?你說什麼?我”聿瀾殤一手指指自己又一手指指對面的兩個人問道:“收留你們?”
  七夏用力的點了點頭,而柳笑眉則是噙著一抹笑看向他。
  聿瀾殤雙手環胸道:“我為什麼要收留你們?再說了你們也看到了,我不過是個小孩子,怎麼有那個能力收留你們呢?”
  “敢獨自一人進九嶷山,又能把我們從那些士兵手裏救下的‘小孩子’?”柳笑眉依舊笑得溫和無害,聽到聿瀾殤耳裏可不是那麼回事,得,這一個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看來救你們還成了給我自己找的麻煩了……算了,這幾天你們可以暫時跟著我,我找個地方安頓你們,先休息吧,明日一早咱們還得趕路呢。”說完聿瀾殤便率先和衣躺了下來,柳笑眉與七夏也各自休息了。
  躺在地上的聿瀾殤微微勾了勾唇,柳笑眉,嘿嘿,有點意思,想讓我庇佑你們卻又不告訴我身份,哼哼,你不說難道我聿瀾殤還查不出來了不成?

  第 6 章

  第二日一早聿瀾殤三人便迅速的離開了九嶷山,不過再離開之前聿瀾殤還順手救了一隻小的雪羽鳥。
  雪羽鳥,顧名思義通體雪白,只有喙是紅色眼睛是黑色的。不過小的雪羽鳥顏色呈褐色,體型跟鷹差不多,一般人很容易將它誤認為鷹,而成年的雪羽鳥大小跟人差不多,體型倒也不如何巨大卻因為體內有些許靈力而能負起一個人的分量,這種鳥的智慧也算不低起碼很容易教養,也很聽主人的話,不會輕易背叛。
  在三百年前很多人都會養一隻這樣的鳥充當坐騎,不過在三百年後靈力缺乏,連四國的平民都沒有多少靈力的今天,這種鳥幾乎滅絕且成了傳說中的神物,就連皇室貴胄都可能沒有見過而只是言傳聽說罷了,所以說聿瀾殤手上的這只雪羽鳥只怕是整個流域裏僅有的一隻了。
  聿瀾殤帶著七夏和柳笑眉在赤玉鎮挑了個偏僻的房子買了下來將兩個人暫時安頓在這裏,這赤玉鎮雖是在域龍國境內,但由於這裏是域龍與人魚的通商要地,來往商賈皆從這裏經過,所以也算繁華,而且鎮上人多混雜多他們兩個也不如何明顯,只是柳笑眉身上的魔族氣息雖然不重但是如果靈力不錯的人難免會有所察覺,保險起見聿瀾殤把從宮中帶出來的帝瑕翡翠給了他用來遮掩身上的魔族氣息。
  本來聿瀾殤安置好了兩個人還想回九嶷山一探的,但是卻又被七夏叫住。
  “七夏,你為什麼不讓我去?”聿瀾殤端著茶杯微微歪頭問道。
  七夏看了看柳笑眉歎了口氣道:“叫你別去你就別去,現在魔族那邊不太平,雖然你很厲害但是到底是個小孩子萬一有什麼危險……”
  聿瀾殤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道:“不太平?怎麼個不太平法?說句不好聽的,如今的魔族只怕也是強弩之末,笑眉,你也別不愛聽,要我說就算你是魔族的那些人也沒見手下留情,這樣的部族難道你還有所留戀?”
  柳笑眉盯著手上的茶杯無奈的笑笑,輕聲道:“他們……從不把我當作是魔族人,他們如何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只可恨我身上竟還是流著魔族的血。”他說的雖然輕但是聿瀾殤和七夏都聽得明明白白。
  七夏聽過後眼中竟閃過一絲憐憫,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聿瀾殤立時明白只怕是礙於自己在這裏有些話她不好說出口,同時也確定這個柳笑眉身上定有什麼了不得的秘密而且和魔族有重大干係,只是事到如今也不好逼問什麼。
  聿瀾殤笑了笑說:“有什麼,如今你有帝瑕翡翠在身就算再厲害的人只怕也只當你是域龍國的平民百姓,你也不用當自己是魔族人了,而且在我眼裏你……比那些魔族強上百倍。”
  柳笑眉聽完怔怔的看著聿瀾殤好一會,隨後展顏而笑一時間身上光華流轉,就連聿瀾殤都不禁讚歎,他笑著說:“這也要多謝你,要不是你我定然沒有這麼順利便逃出來,你又將這麼貴重的帝瑕翡翠給了我,照理說我應該把所有事情都和盤托出的,只是,我……我只能告訴你現在魔族那裏在進行一項計劃似乎和魔族的上一任王赤衍有關。”
  聿瀾殤聽到這裏連忙擺手道:“不急不急,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頓了頓又道:“其實有你這句話就已經給了我們很大的主動權了,只是雖然你們都說那裏太危險,但是如今看來我不去也不行了,萬一真像笑眉所說,只怕……”
  七夏歎了口氣搖搖頭道:“算了,我們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你若實在要去我們也辦法”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我們這兩條命是你救得,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只是笑眉他……”
  聿瀾殤一笑搖搖頭道:“你的心意我領了,昨晚救你們也是一時順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們傷還沒好暫時哪里都不要去留在這裏好好的養傷,至於我你們就不要擔心了,我既然敢去自然就有把握回來。”
  七夏和柳笑眉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聿瀾殤一臉堅決便閉口不言了。
  半夜,一身黑衣的聿瀾殤一切準備就緒剛想出門時停住了腳步,想了想後便做了個解印手勢又將身上的封印打開了一層,本來聿瀾殤身上的封印一共十層,但是他怕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住太多的靈力自打出了皇宮就只打開過一層封印。
  本來這些靈力完全夠用,但是魔族是什麼地方,即使如今已經沒落只怕也不是那麼好想與的安全起見聿瀾殤便有多打開了一道封印,只是到底是身體還未成熟二成靈力對這個身體而言也是有些吃力,聿瀾殤蹙了蹙眉小手一揮一隻靈力幻化成的偵鳥便從窗口飛了出去。
  過不多時,暮映沙雷打不動的紅色身影便出現在了聿瀾殤眼前。
  暮映沙一見聿瀾殤的這身行頭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說:“哎呦呦,我的藍大公子您從哪弄來了這麼一身夜行衣啊?這麼小的夜行衣估計世上僅此一份了吧,哎呀,不行了笑死我了。”
  聿瀾殤唇角上揚似笑非笑的說:“我這棟房子裏可還住著兩個人呢,你要是不怕招人儘管笑吧……況且,老子現在這個樣子拜誰所賜?老子還沒找你算賬你到時等不急了啊,嗯?”語尾不輕不重的一個上揚,使得暮映沙一個哆嗦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哎哎哎,小殤,我沒別的意思,我……我就是說你這個……這個比較厄……比較獨樹一幟,也沒什麼……對了,你的房子怎麼還會有別人?”
  聿瀾殤撇了撇嘴道:“昨天去九嶷山的時候順手救得。”
  “九嶷山?你去了九嶷山?有什麼發現沒有?”暮映沙急忙問道。
  聿瀾殤一攤手道:“沒有,我還沒進到裏面呢就碰上他們兩個了,然後就出來了。”
  “啊?”暮映沙有點轉不過來:“不是,我說,他們是誰啊?你為什麼救這兩個人啊?”
  “一男一女,男的叫柳笑眉,大概16、7歲,女的叫七夏,看樣子也不過14、5歲,夠詳細了吧?”聿瀾殤斜眼問道。
  暮映沙皺了皺眉道:“柳笑眉?誰啊?完全沒有聽說過啊,這個七夏,如果沒弄錯的話,恐怕就是那個江湖人稱‘密雨銀鞭’的七夏了。”
  “密雨銀鞭?什麼意思?”聿瀾殤感興趣的問道“哦,是這樣的,江湖傳言這個七夏不僅使的一手好鞭法,而且暗器功夫也堪稱一絕,雖然自身靈力不多但是也很少有人是其對手,又因為她總是隨身帶著一條銀色的鞭子,所以人稱‘密雨銀鞭’”暮映沙詳細解釋道。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她的確用的是一條銀色的鞭子,鞭法也還不錯。”
  “你不認識她?那你怎麼會救她?那個柳笑眉又是什麼人?”暮映沙不解的問。
  聿瀾殤一笑道:“我碰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被魔族士兵窮追不捨,柳笑眉又似乎身負重傷,至於這個柳笑眉是什麼人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他是魔族人。”
  “魔族人?”暮映沙一聲驚呼,隨即壓低了聲音:“魔族人怎麼會被魔族士兵追?難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把他們兩個留在了這裏還把帝瑕翡翠留給他們了,那個柳笑眉看起來對魔族也是深惡痛絕,而且他還告訴我說魔族最近正在進行一項計劃好像是和赤衍有關,不過具體怎麼樣就不清楚了。”
  “赤衍?”暮映沙面色凝重了些:“魔族又想幹什麼?他們如今已經大不如前了,還能做出什麼來?”
  聿瀾殤搖了搖手指道:“可千萬不要小看魔族,就算今天他們沒落至此也萬萬不會坐以待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正在進行的這個計劃恐怕就是為了復興魔族,所以……你就陪我走一趟吧。”聿瀾殤話鋒一轉,轉到了暮映沙身上。
  暮映沙一愣,隨即苦笑:“就知道你叫我來沒好事,行了,走吧,去探探心裏也好有個數,況且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真不放心,嘿嘿。”
  聿瀾殤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站起身走出房門一個閃身便失去了蹤影,暮映沙合起扇子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因為聿瀾殤剛剛多打開了一道封印,身邊又有冥界的小冥王保駕護航再無所顧忌,於是兩人一陣風馳電掣直奔魔族的大本營—魘城。
  兩人一路小心翼翼的掩藏行跡,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魘城,夜晚正是人們安歇的時刻魔族的主城魘城卻依舊熱鬧繁華。
  兩人隱藏了身上的氣息如果不仔細看倒也發現不了兩個人不是魔族人。
  聿瀾殤看似閒庭散步實則處處謹慎,他看看周圍用傳音入密對暮映沙說:“這裏看起來與外面並無什麼不同,三百年過去也沒變什麼樣子啊。”
  暮映沙邊饒有趣味的東看看西看看邊說道:“其實,魔族人和其他種族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修煉方式不一樣,四國還皆有各自的修煉方式呢,只不過當初魔族著實出了幾個野心勃勃的人物妄想一統三界,你想想靈界仙界那些人能同意?再加上魔族在三百年前又是戰敗一方就這麼給劃為了邪魔歪道,不過要我說啊,魔族人也不是都那麼心狠手辣,要說心狠手辣哼哼……不說四國之中就說仙界的那些老頭子只怕也……”說到這裏暮映沙停了下來,似乎是覺得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他看看聿瀾殤,聿瀾殤瞪了他一眼道:“老子就說了一句話,你怎麼就那麼多廢話,少磨蹭咱們來這裏可不是玩的,萬一被發現了就有的好看了。”說完便率先快步向魔宮的方向走去,暮映沙知道他是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便輕輕歎了口氣也快步跟了上去。

  第 7 章

  聿瀾殤和暮映沙兩個人順利的來到魔宮的外圍,兩個人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準備潛進去,聿瀾殤伸出手感應了一下發現魔宮周圍果然有靈力波動,怕是魔宮的祭祀布下的結界,聿瀾殤嘲諷的一笑這種程度的結界也不過擋擋蝦兵蟹將而已,就連他父皇聿景墨都擋不住。
  聿瀾殤對著暮映沙輕輕一點頭,暮映沙扁了扁嘴有些不情願的伸出手貼在了無形的結界上面,一圈紅色在他手下出現,漸漸的形成了一個一人多高的拱形門的樣子,暮映沙收回手點了點頭,兩個人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進了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宮。
  進到魔宮裏面後聿瀾殤拉著暮映沙一下子閃到了一座假山的後面,隨後一小隊魔兵便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兩人相視一眼均覺蹊蹺,照理說他們專揀的偏僻的地方潛進來的,換句話說這裏應該算是魔宮的冷宮,可是如今這裏怎麼會出現巡邏隊伍?
  那隊士兵很快就過去了,暮映沙抱起聿瀾殤用了隱身術一個瞬移到了魔王的書房之外,這個時候聿瀾殤還沒顧得上罵暮映沙,便被裏面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吸引過去“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回大王,整個九嶷山已經全找過來了,但是沒有發現少主,只怕……只怕少主已經離開九嶷山了。”聿瀾殤和暮映沙對視一眼立刻明白,魔宮現在查的這麼緊只怕就是在找那個什麼少主。
  兩人繼續側耳傾聽,忽然“哐啷”一聲緊接著就是書籍落地的聲響,只聽先前那個中年男人怒氣衝衝的說:“都是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回來,都給我滾出去,找不回來就都給我提頭來見。”回話的人應了兩聲便退了出來。
  那人退出以後裏面有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大王,看這個樣子少主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九嶷山了,不過,他能去哪里呢?而且據士兵回報說,那天的時候只是一瞬間一陣風刮過,少主和那個女子就都不見了,依老臣看來只怕是有高人相救……可是最近很少有人來九嶷山,難道真的有人知道了咱們的計劃?”
  “增派人手務必把那個小畜生給我找回來,這件事情攸關我們魔族興亡大計不能再拖了。哼,以往我還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手下留情,他居然敢逃走,哼,這次找到他直接帶到祭壇下面的牢房裏知道了嗎?”
  “這……是,老臣告退。”隨著大門被推開,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聽見幾個人在那裏小聲的議論。
  “這少主也夠命苦的,自小死了娘,如今大王又要用他來當容器,唉……”
  “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血統不純,當初大王只不過看上了那個女子的美貌,可是,自從那個女子死後就對少主不聞不問了,少主活在這個世上也是受苦,還不如……唉”
  隨著聲音漸漸遠去,聿瀾殤和暮映沙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去祭壇,看看魔族人到底在搞什麼計劃。
  兩個人瞬移到祭壇,聿瀾殤站在祭壇外圍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他伸出手感知了一下,皺了皺眉用傳音入密對暮映沙說:“這個結界很強,恐怕裏面的人不好對付,你現在是沒問題,我這個樣子進去絕對會被發現的。先離開吧。”暮映沙沒有任何異議的點了點頭抱起聿瀾殤一個瞬移到了九嶷山腳,兩個人解開了隱身術。
  聿瀾殤轉身對暮映沙說:“看來他們要找的人就是柳笑眉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魔族究竟想幹什麼?用柳笑眉做容器?做什麼容器?一個大活人怎麼能做容器呢?”
  暮映沙用扇子敲了敲腦袋說道:“我也想不出,不過我得先回去佈置一下,以防魔族突然生變。”
  “近期來看應該不會,看他們的樣子柳笑眉應該是整個計劃的關鍵,現在只要我把他保護好,不讓魔族人發現他,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不過你還是趕快回去吧。”聿瀾殤低頭分析道。
  暮映沙剛想走複又回身道:“照你的說法如果祭壇裏真有個厲害的人物的話,在奪不回柳笑眉的前提下難保那個人不出手,你,你現在又還麼把封印全打開,你打算怎麼辦。”
  聿瀾殤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面無表情的說:“我打算去找我師傅幻鈞子。”
  暮映沙聞言大吃一驚:“你……你真打算去找那老頭?”
  “是啊,如今這世上也只有他能保住柳笑眉一命而且不會介意柳笑眉的身份,並且我也信得過他。”
  “這樣以來他就會知道你回來了……真的可以嗎?”
  “他是我師傅,有什麼不可以的,更何況他雖然隱居但是到底是仙界人,我把情況跟他一說他也向仙界那些老不死的反映一下,哼哼,魔族到時候又不會只針對靈界和冥界,那仙界也該出出力了。”
  “咳咳,那個……當年那件事過後仙界實在沒有多少後起之秀了,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吧?”
  “切,那些老頭子活那麼大歲數不也活蹦亂跳還有空算計人嗎?現在攸關三界大事了身子骨就不行了?好了,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佈置一下如果你父王回去了就跟他說一聲,我也要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就上路了。”聿瀾殤揮揮手說道,暮映沙還想說什麼看了看聿瀾殤不耐煩的模樣又咽了回去。
  暮映沙點了點頭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說完一揮手幻化出一道水門一抬步走了進去,而後那水門又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過,聿瀾殤看了看暮映沙消失的地方抬頭看了看月亮心裏歎了口氣,世道又要不太平了。
  聿瀾殤將情況跟柳笑眉和七夏說過後第二日一早就帶著他們去了幻鈞子在靈界的居住地,奈何幻鈞子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聿瀾殤看著兩人歎了口氣道:“還真是不巧啊,這樣吧你們先在這裏住下來,我還有事情要先離開,我會留下封信給我師傅的,雖然我師傅不在他們也必不會虧待你們,如果誰敢欺負你們就用這個給我傳消息,看我不回來收拾這幫兔崽子。”聿瀾殤說著用靈力幻化出了一隻偵鳥交給了柳笑眉。
  柳笑眉結果微微一笑道:“我說你怎麼敢獨自一人進九嶷山原來是高人座下”說道這裏頓了一頓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打算怎麼辦?”
  “你現在還問我怎麼辦?當然是保護好你了,那些魔族想害你我偏偏不讓,對了我還要回去稟告我父王早作打算,你們就安心的住下吧,就這樣我先走了。”說完轉身便走。
  走沒幾步就聽見柳笑眉的聲音略帶遲疑的道:“其實我是個半魔,我母親……我母親就是域龍人。”聿瀾殤回身微笑道:“恩,我知道啦,你自己好好保重,七夏你可要照顧好笑眉啊。”
  “這是當然還用你說?”七夏的聲音響起時聿瀾殤已不見了身影。
  柳笑眉對著聿瀾殤消失的地方微微歎了口氣,七夏笑著說:“你看,我說過的,總有一天你會擺脫那些噩夢的。聿瀾殤,這個人說不定真的能幫助你呢。”
  柳笑眉溫雅的笑道:“恩,是啊,對於未來,我也開始充滿希望了呢。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或許到現在我還沒有勇氣逃出來。遇見你,遇見你們或許是我的幸運。”七夏笑笑與他一同望向聿瀾殤離開的方向,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見的。
  聿瀾殤一路向北當初和聿星瑞分別時他記得聿星瑞曾經說要去江北那邊看看,那就先去那裏吧。又是一路風馳電掣,三個月後聿瀾殤到達了江北的江流鎮。這一路上聿瀾殤並沒有趕得太急而是一路遊山玩水,反正出來歷練為期一年,現在也不過過了半年而已,而且他也得好好想想見了聿星瑞後怎麼說,本來兩個人一個朝南走一個朝北走是無論如何都碰不上的,唉,頭疼啊。
  聿瀾殤到達江流鎮的時候正趕上江流鎮的祈福節,街上熱鬧得很,頗感興趣的他便打算在江流鎮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夜晚,平時早已安靜的街上此刻卻是歡聲雷動,笑語漫天。聿瀾殤買了盞花燈也打算像這裏的人一樣將燈放在河裏,可是再看到人們都是將願望寫在紙上放入河燈之時他突然猶豫了,這些人都有自己的願望,所以他們會將河燈放入河中祈福,可是他呢,他的願望是什麼呢?太久了,久到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曾經的願望了,最後他只好把一盞空的河燈放入了河中。
  看著河燈慢慢的飄遠他突然覺得心裏很平和。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有過這麼一段平和安靜的日子,只是那時的他那時的蕭明樓都是年少輕狂一直嚮往鮮衣怒馬快意恩仇的生活,是他自己拋卻了這種平凡。可是如果現在讓他選擇的話或許他寧願那樣平平靜靜與世無爭的過一輩子。
  與世無爭?想到這裏聿瀾殤嘲諷的一笑,這個詞從來都和自己沾不上邊,就算是現在他也不算是與世無爭,或許那樣的生活真的只能存在在記憶裏了。
  “放河燈如果不許願就是去它的意義了。”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驚醒了陷在回憶裏的聿瀾殤。
  聿瀾殤回過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身後站了一個大約26歲左右的青年,青年的面容隱藏在黑暗裏但是隱隱約約可以窺到英俊的輪廓,以及一雙明亮的眼睛正驚疑不定的看著他。聿瀾殤沒有注意,笑了笑轉回頭看著漸行漸遠的河燈輕輕的道:“我是……沒有願望的。”
  男子沒有說話,只聽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南崎,你在做什麼?過來放花燈啊?”
  聿瀾殤聽後心一跳暗道不好,想躲可是已經晚了,那個人已經越走越近了。只聽那個叫南崎的人笑著答道:“我在和這位小朋友說話呢。”
  聿瀾殤心裏一陣哀號,怕什麼來什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無奈只得轉過頭看著正在走過來的少年然後驚奇的大喊一聲“哥哥。”便跑過去撲到了那人的懷裏。
  那人吃了一驚忙抱著聿瀾殤走到一個比較明亮的地方仔細的看著,驚奇的說:“小殤?你……你怎麼在這裏?”聿瀾殤打量著幾個月不見的聿星瑞,只見少年的身高又拔長了些許,讓聿瀾殤分外的鬱悶自己現在的身體,他揉了揉眼睛逼的眼裏水波盈盈的道:“哥哥,我好想你,路上有好多壞人。他們抓走小殤,還把我關起來好可怕。”一邊說著聿瀾殤一邊起雞皮疙瘩,心中愈加鬱悶。
  聿星瑞一驚:“什麼?有人抓你關你?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是什麼人敢抓你?”他問了一連串問的聿瀾殤有些頭暈,這時那個叫南崎的男子走了過來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客棧再說吧。”
  三人來到了聿星瑞在這裏落腳的客棧,讓聿瀾殤洗了把臉後又叫了些吃的邊吃邊談。“哥哥,他是誰啊?”
  聿瀾殤一邊吃著聿星瑞夾給他的菜一邊問道,聿星瑞笑了笑道:“這位就是江湖上很有名的影門門主南崎”說到這裏聿星瑞壓低了聲音道:“影門世代以保護皇室為己任,保護咱們的影衛就都是出自影門。”
  聿瀾殤一聽眼睛盯著南崎在聿星瑞的耳邊問道:“那……他知道咱們的身份嗎?”
  聿星瑞笑著點點頭,轉頭對南崎道:“南崎,這就是那個跟我一起出來歷練的一母胞弟聿瀾殤。”
  南崎眼中閃過一絲驚奇,站起來微微躬身道:“南崎見過七皇子,不便行禮請七殿下見諒。”
  聿瀾殤點點頭道:“出門在外理應注意。南門主也不用叫什麼七皇子七殿下的,請坐吧。”
  南崎沉吟了一下道:“剛才聽七……七公子說路上有人劫持您,不知七公子知不知道是什麼人?”
  聿瀾殤點點頭道:“我知道,好像是魔族人,他們帶我去的地方好像就是父……父親曾經說過的九嶷山。”
  “魔族人?”聿星瑞低聲驚呼:“他們為什麼劫持你?難道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了?”
  聿瀾殤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魔族似乎有什麼計劃需要用到童子的血。”“需要用到童子的血?”
  南崎微微皺眉道:“那七公子知不知道是什麼計劃?”
  聿瀾殤想了想道:“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據說好像跟一個叫什麼赤什麼的有關。”
  “赤衍?”南崎皺眉驚呼。
  聿瀾殤連忙點頭道:“對,就是他。南門主這個赤衍很厲害嗎?魔族似乎要靠他做些什麼啊。”
  此時,聿星瑞也一臉疑問的看著南崎,南崎苦笑道:“三百年前他是很厲害沒錯,可是再三百年前的荒原之戰中他已經被藍殤和蕭明樓聯手殺死了,魔族這又要做什麼呢……對了,不知道七公子如何得到的消息,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聿瀾殤一怔隨即說道:“哦,是一個叫柳笑眉的大哥哥救了我,那些東西也是他告訴我的。”
  “柳笑眉?能從魔族手裏救人出來定有些本事可是為什麼從未聽說過此人呢?”南崎有些不解的道。
  聿瀾殤搖了搖頭道:“他好像也是魔族人,不過據說他母親是域龍國人他是個半魔,只是無論在魔族還是再外面從來都沒有人願意接納他,正好他也想離開魔族就順手把我帶了出來。”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聿星瑞便給聿瀾殤夾菜邊問,聿瀾殤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把我救出來放到了赤玉鎮便走了,說是我和他在一起會更危險。”
  聿星瑞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催他快點吃飯,而一旁的南崎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他們深信不疑的樣子聿瀾殤暗中籲了口氣,這說謊也不是什麼容易事。
  深夜,聿景墨還在書房裏批改奏摺,這聽見一聲鳥鳴一隻灰色的鴿子從窗外飛了進來落到了書桌之上,聿景墨放下毛筆,從鴿子腿上拆下捲筒便將鴿子放了出去。讀完捲筒裏的信息,聿景墨自言自語道:“已經找到了啊……魔族又要蠢蠢欲動了嗎?看來,我也該走一趟了。”

  第 8 章

  聿瀾殤三人第二天一早不緊不慢的開始趕路,用了一天半的時間才到達了與江流鎮比鄰的江海鎮。
  照理來說一天半的時間夠聿瀾殤從這裏趕回皇宮了,不過聿星瑞的靈力可沒有那麼多,雖然他在眾皇子中是靈力最高的一個,不過卻比不上打開兩層封印的聿瀾殤,而且聿瀾殤在到達江流鎮的那一刻就將自身的靈力封印起來只剩下了一成,所以即使南崎再厲害也無法將他們行進的速度提高。
  好在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也就不覺得走得慢了。
  到達江海鎮的時候南崎說他有個熟人在這裏就帶著兄弟兩個去其府上拜見了一下。此人名叫晚夜,是個大商賈,域龍國近六成的經濟命脈把握在其手裏,不過這些還是次要,主要是兩個相同意思的字組成的名字著實讓聿瀾殤新奇了一把,只是據聿瀾殤的觀察這個人實在是讓他很是熟悉,卻又實實在在沒有見過。
  聿瀾殤敲敲腦袋,難道是睡了兩百年睡傻了?他的這個舉動讓聿星瑞看到,聿星瑞笑著摸摸他的頭,說道:“無聊也不用敲腦袋啊,敲傻了怎麼辦?實在無聊的話就去花園逛逛,不過可別走遠啊。”
  聿瀾殤本想說不用但是轉念一想出去熟悉熟悉地形也好,就跟聿星瑞說了一聲便出了客廳。
  聿瀾殤一邊逛一邊覺得這個晚夜的品味還是不錯的,房子佈局不錯裝飾也不錯,只是到底在哪里見過呢?一邊逛風景一邊思考的聿瀾殤漸漸來到了後院,而護院打手都知道這個小客人是主人的貴賓也就沒有敢管,由著他進了後院。
  剛一進後院聿瀾殤的眼睛就捕捉到一抹人影飛馳而過,按理說那個人的速度已經快的讓常人察覺不到了,別說常人就算是內力深厚而靈力不夠高的人也難以察覺,不過聿瀾殤現在雖然靈力被封印大多但是幾百年的經驗可也不是擺著看的,所以別人只當是微風刮過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那個人,只不過他沒有聲張,而是循著那個人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走到盡頭時聿瀾殤愣了愣,雖然聿瀾殤沒怎麼進過這個地方但是好歹他也知道這裏是廚房。
  聿瀾殤納悶的歪了歪頭那個人進廚房做什麼?難道是要下毒害人?他皺了皺眉覺得真的有可能,於是他放輕腳步閃了進去,進去以後他又愣在了那裏,聿瀾殤覺得今天可能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最受刺激的一天,因為剛才那個高手居然在那裏—偷東西吃。
  聿瀾殤心下暗暗好笑,慢慢走近躲在了一排碗櫥後面想看仔細那個人,按理說以那個人的實力來看應該不難發現這個狀態下的聿瀾殤的靠近,可是也不知道那個人是太專注於眼前的美食還是怎麼的居然沒發現。這時正好那個人回頭拿這邊灶臺上的東西吃,臉正對著聿瀾殤。
  聿瀾殤看到那個人的臉後大吃一驚,那個人一襲青衣眉目溫潤,不是他師傅幻鈞子又是誰?
  聿瀾殤暗暗咬牙,好你個死老頭不再家裏好好呆著居然跑出來到別人家的廚房裏偷東西吃,害我找不到人,轉念一想隨即釋然,當初這個老頭不就是貪戀人間的美食而不肯升仙嗎?這個人為了吃好吃的東西連人們都嚮往的升仙都可以放棄,現在到別人的廚房偷東西吃也就不那麼讓人吃驚了……不過,嘿嘿……聿瀾殤壞壞一笑,從旁邊的碗櫥上拿了把勺子照著幻鈞子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當然耳,幻鈞子是誰?就算是沒升仙也是准神級別的,豈會被一把小小的勺子砸中?
  聿瀾殤眼見他躲了開眼睛看向這裏,也就不跟他玩捉迷藏了,施施然從碗櫥後面走出來笑咪咪的說:“老頭子,幾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貪吃啊,貪吃到連我靠近了都沒有發現,在這樣下去,你可是會很危險的。”
  幻鈞子看見砸自己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剛想呵斥,再看見聿瀾殤的臉聽到聿瀾殤那熟悉的語氣後,只是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是人是鬼?”
  聿瀾殤一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是人是鬼?哎呦,死老頭,你快笑死人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我是人是鬼?”說到這裏,他忽然湊到幻鈞子面前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說:“死老頭,不過三百年不見,你不會把我給忘了吧?”
  幻鈞子聽到這裏已然明白,雖然年齡不太對,但是眼前這個孩子一舉一動,眉目之間像極了那個失蹤已久的不肖之徒,幻鈞子眼睛一瞪到:“臭小子,幾百年不見,你這張嘴可越發的討厭了。”說完疑惑的看著聿瀾殤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當初你已經不老不死了,難道這幾百年你練功練得返老還童了?可是不對啊,你身上這靈力怎麼這麼稀薄?”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們找個清靜點的地方,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幻鈞子點了點頭,然後又為難的說:“你等我吃完行不行,我在這裏等了兩個月才等到了這裏的廚子做這道百花盞。”
  聿瀾殤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就那麼去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幻鈞子,咬牙切齒的道:“還不快吃!”
  最後幻鈞子再聿瀾殤的注視之下實在吃的有點食不下嚥就乾脆打包帶走然後帶著聿瀾殤一個瞬移到了郊外的某棵樹上,幻鈞子放下聿瀾殤,斜倚在樹幹上說道:“臭小子,你這麼火急火燎的又怎麼了?還有,我再提醒你不許再叫我老頭子,你師傅這麼年輕跟老頭子還沾不上邊。”
  聿瀾殤撇了撇嘴道:“哼,不就是用法術維持自己不老不死嗎?你的真實年齡可比老頭子還老頭子了吧……得了,我也不跟你廢話,實話跟你說了,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尋找轉輪鏡的。”
  幻鈞子一聽眉頭微皺道:“怎麼?轉輪鏡丟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幻鈞子聽完後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聿瀾殤,咬唇笑道:“我看你這樣也不錯,我還需要用法術駐顏,你直接返老還童,別人可是想求還求不來那。”
  聿瀾殤瞪了他一眼道:“現在轉輪鏡的事情估計只有四個人知道我你暮映沙還有偷轉輪鏡的人,這件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保密別讓仙界那些老頭知道就好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前兩天在九嶷山救了兩個人寄放在了你那裏。”
  幻鈞子瞪眼道:“你當我那裏是幹什麼的?隨便弄個人就丟在那裏?”
  聿瀾殤微微一笑:“那兩個人可不是普通的人,其中有個叫柳笑眉的是魔族的少主,是個半人半魔,這個人可跟最近魔族最近的大計有關。”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聿瀾殤又把在九嶷山得到的消息跟幻鈞子說了一遍,幻鈞子聽完後表情變得嚴肅了些:“這倒是個大消息,魔族的人居然有開始不安份了,看來我要去趟仙界告訴那些老傢伙了,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那兩個人的……你自己也小心點,你現在的靈力實在不太夠看不過好在武技應該還不錯,還有就是儘量別捲進皇室紛爭,別忘了你是來幹什麼的,少跟那些凡人糾纏不清。”
  聿瀾殤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這還用你教我啊,我自己心裏清楚。你趕快去仙界告訴那些老頭子消息吧,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
  幻鈞子點了點頭剛想走,就被聿瀾殤拉住了袖子,只見聿瀾殤笑的一臉諂媚:“師傅啊,你看你徒弟現在這點靈力和武技實在不夠看,而且幾百年不見了,你就沒有禮物送給徒兒嗎?”
  幻鈞子早在聿瀾殤叫出那聲師傅是心裏就暗叫不好,聽完聿瀾殤的話後有些無力的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說完就開始再腰間的一個袋子裏翻翻找找,最後丟給聿瀾殤一個荷包樣子的空間袋說道:“喏,東西都在裏面,你啊,都快把你師傅的老底掏光了。”
  聿瀾殤笑嘻嘻的接住空間袋說道:“師傅你那裏天才地寶,靈丹妙藥不知道有多少,給徒兒這些東西不過九牛一毛而已談不上掏空吧,咦,這個手鐲是幹什麼的?以前沒見過。”
  “那個手鐲是通信用的,你帶上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叫我,只要把靈力注入裏面就可以了,而且上面有個結界,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發動可以保命。說實話,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不放心,還好,小孩子長的快過兩年你把封印再多打開兩層只怕也沒幾個是你的對手了。”好東西啊好東西,聿瀾殤笑嘻嘻的道了謝。幻鈞子撫了撫他的頭又叮囑了兩句便消失不見了。
  聿瀾殤見幻鈞子一走剛想打開空間袋看看裏面裝的什麼,突然想起自己出來這麼久也沒跟聿星瑞說一聲,他發現自己突然不見還不找瘋了?心裏一緊,把荷包別在腰上,靈力輕功一起動用飛奔回了江海鎮。
  半柱香後他出現在了晚府的門口,他一出現就立刻被別人迎了進去,正好看見正在前院和南崎不知道在爭論什麼的聿星瑞。
  聿瀾殤跑過去清脆的叫了聲:“哥哥!”
  聿星瑞回頭看見他,喜形於色抱起聿瀾殤道:“小殤,你去哪里了?”
  聿瀾殤笑嘻嘻的說:“我去外面玩了一會。”
  聿瀾殤佯怒道:“淘氣鬼,出去也不和哥哥說一聲,害的哥哥好找。”
  聿瀾殤趕緊陪笑臉陪不是。這時晚夜走了過來說道:“律公子這下應該可以放心了,我說過令弟聰明伶俐定不會出什麼問題。”
  聿星瑞轉頭道了謝。一場小小的風波就這麼過去了。
  當晚三人住在了晚府,聿瀾殤吃過晚飯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打開空間袋看看幻鈞子給了自己什麼好東西。
  一對紅色匕首名字叫紅焱,恩名字雖然土了點不過還是不錯的,雖然比不上自己那用了天降隕石和千年寒石打造成的陰陽雙匕不過再靈界而言也算是利器了,沒辦法誰讓現在的自己用不了陰陽呢?只好用這個防身了。
  接下來是一根紅色的繩子,繩子很粗頂端是一枚小小的鋒刃,鋒刃上刻著相思兩個字,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想來應該是名字了吧。再仔細一看這根繩子可不是一般的繩子而是用天蠶絲混合金剛絲編制而成,柔韌堅硬具備真是不錯的東西啊。聿瀾殤手一晃相思就藏在了身上,常人難以發覺。
  唔,這下好了遠攻近戰的東西都有了,幻鈞子還是挺細心的,知道自己現在年齡小不適合用刀啊劍啊這一類的兵器特地選了這兩樣。再繼續,雷符,火符,水符,風符,土符,定身符,隱身符,土遁符,幻影符等等符咒一應俱全,而且全是高級符咒。
  聿瀾殤看的口水直流,好東西啊好東西,這些東西就算有錢都買不來啊,符咒再靈界可是很珍貴的不要說高級的就是低級符咒在現在而眼恐怕也是很珍貴的,原因無他只因為現在的平民擁有靈力的實在太少,而符咒不用靈力就可用出風火雷土水五種咒術雖然這些是最基本的但是不要說對付一般人,就是對付一般魔族都綽綽有餘,而高級的符咒的效果就更不要說了。
  再翻翻,聿瀾殤又翻出了好多靈丹妙藥,珍貴程度自是不必再說了。看來這個師傅還不是很小氣嘛。
  聿瀾殤身上留下幾張符咒又留下了相思和紅焱,把剩下的東西全放回了荷包中,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折騰了這麼多天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 9 章

  聿瀾殤一夜安眠,第二天神清氣爽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聿星瑞笑著說:“小懶豬,起來啦。”
  聿瀾殤看著南崎,晚夜還有聿星瑞三個人都是一身勁裝,心下微微奇怪:“哥,你們穿成這樣是去做什麼啊?”
  “當然是去練功了,小殤,你也該練練了不說要多好的身手起碼要自保啊。”
  聿瀾殤一拍頭,還別說最近這段時間忙的他都忘了這碼事了,雖說他的靈力還在可武技確實要重練了,誰讓他換了個身體呢?不過以前練過的招式技巧他還都記得現在最主要的是把耐力和內力練上去。
  想到這裏,聿瀾殤對著三人道:“你們等等我去換件衣服和你們一起去。”說完便跑回房換了練功服。
  半年不見聿星瑞的功夫愈加精進,在他這個年紀而言已經不錯了,可是最讓聿瀾殤感興趣的是南崎和晚夜,南崎是影門門主身手自是不錯,可是這個晚夜一個商賈,居然比南崎的身手還要好。
  只是晚夜隱藏的很好,在和南崎過招的時候總是輸的恰到好處,本來這些都是常人難以發覺的,可是聿瀾殤是誰?就算過去的三百年有兩百年實在沉睡中度過,閱歷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後來晚夜沒有懸念的敗給了南崎,聿瀾殤沒有驚奇,可是讓他驚奇的是這兩個人的功夫好像是出自同門,雖然兩個人的招式之間並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可是無論是出招的感覺還有技巧都差不多。
  他們兩個過完招後,聿瀾殤和聿星瑞各拿一塊汗巾遞給他們,聿瀾殤將汗巾遞到晚夜手裏時歪著頭問道:“晚叔叔,你們的劍法真好,配合的也好默契是在一起學的嗎?”
  聿星瑞聽後笑著說:“南門主和晚老闆的功夫又不是出自同門,怎麼會是在一起學的?只怕是經常在一起練劍所以看起來比較有默契吧?”
  “不”搖了搖頭,低下頭看著聿瀾殤,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說道:“我們的確師出同門,只不過不是一個師傅嚴格算來南崎應該算是我的師弟。”
  聿瀾殤點了點頭心裏暗道不好,這個晚夜可不是一般的精明,他就說了那麼一句話他就懷疑上了,看來以後還是低調再低調,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要多問了。
  一旁的聿星瑞驚訝的問道:“真的嗎?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啊。”
  南崎笑著點點頭道:“是真的,看不出來是因為我們兩個的師傅風格就不一樣,我們兩個就差得更遠但是究其根源是一樣的。”
  聿瀾殤和聿星瑞微微笑著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聿星瑞沒說話是因為他依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而聿瀾殤則是秉持少說少錯的原則……
  聿瀾殤和聿星瑞一住就是半個月,這半個月每天早晨起來練功練完功就去書房研磨練字,累了就出去走走,別說聿瀾殤可是好久都沒過的這麼充實了.
  最讓他開心的是這半個月晚夜教了他不少練功技巧也經常提點內功心法,雖然聿瀾殤曾經很厲害可是到底是憑著靈力來的,在轉生之前他一直都靈力非凡,學習武技也是配合各種咒術而用,對於武技實在沒什麼大的研究。
  可是現在他要藏拙也不能沒有自保的能力,這麼一來就要著落在武技上面,雖說以前的武技他記得的不少技巧也沒少學只是現在這個身體恐怕用不上,這麼一來晚夜交給他的武技可要比他自己摸索要節省很多時間。
  聿瀾殤和晚夜拆完招喝水之時還不忘討論剛剛的招式,一旁的聿星瑞看見了笑著說:“小武癡,就知道纏著晚老闆,等等我陪你練好了,人家是大老闆哪來的那麼多時間?”
  晚夜搖了搖手,一向冷峻的臉上柔和了一些說道:“沒什麼,我最近也正好想休息一下,近年來甚少出手功夫也不比從前了,令弟雖說年齡不大但是很有悟性和他拆招也讓我學到不少東西。”
  聿星瑞笑了笑道:“可是總這麼麻煩晚老闆也不好,而且過兩天我們就想離開了。”
  “離開?”晚夜微微挑眉道:“可是晚某這裏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聿星瑞連忙搖頭道:“晚老闆說笑了,只是我們在府上已經叨擾很長時間了,再住下去也不好意思,而且這裏離我外祖父家的祖宅也還算近,正巧我聽說外祖父外婆前幾天從京城回來打算修養半年。我們打算去看看兩位老人家,所以只好先行告辭,來日有暇定會再來府上拜會。”
  晚夜點了點頭道:“不知兩位的外祖父家住何方?”
  聿瀾殤放下茶杯道:“哦,離這裏也不算遠,在天益鎮。”
  晚夜勾了勾唇道:“晚某這兩天有筆生意要去天益鎮,南崎也要去那裏正好與兩位同路,如果兩位不嫌我們便一同上路如何?”
  聿星瑞眼睛一亮笑道:“真巧啊,如此就有勞晚老闆了。”
  聽後,聿瀾殤也笑了笑心下暗暗奇怪,剛才聿星瑞說他們兩個要走的時候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可是聿瀾殤卻看到了他眼底的不舍,這會一聽說人家要和他他們一起走突然開心了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或者說是為了誰呢?
  聿瀾殤一時間猜不出來,但是反正還有時間慢慢觀察總會看出來的,可是……聿瀾殤瞄了一眼聿星瑞開心的笑顏心裏暗歎不論是南崎還是晚夜都是人中之龍,對於喜歡男人這種在旁人看來幾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聿瀾殤並不怎麼排斥,畢竟他曾經喜歡的也是男人,只是若是兩情相悅也還罷,可如果是……而且聿星瑞的身份也不是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唉,順其自然吧。
  一行人從江海鎮到天益鎮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中四個人一路遊山玩水走的不緊不慢倒也愜意,到達天益鎮的時候讓早就聞訊而來的雲府下人堵了個正著,四個人本來打算先找間客棧住下來的第二日再去雲府拜訪豈料雲老爺子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先把四個人請到了雲府上。
  聿星瑞和聿瀾殤都有大半年沒見過雲貴山,見了面自是喜笑顏開,而後聿星瑞又將南崎和晚夜介紹給了雲貴山,雲貴山謝過了二人對聿星瑞和聿瀾殤的照顧,本來雲貴山想留南崎和晚夜過夜的,不過晚夜聲稱還有事情不便打擾,於是南崎也隨著晚夜而去.
  聿瀾殤自是沒有漏掉聿星瑞些微失望的表情,不過聿星瑞掩藏的很好要不是他看得仔細他也看不出來,經過半個月的觀察,聿瀾殤幾乎可以肯定聿星瑞心裏裝的只怕就是那個影門門主南崎了,要說兩個人倒也相配,而且就這一路上南崎對聿星瑞也算是體貼入微來看只怕南崎對他也不算無情,只是……這兩個人以後的路可實在是不好走啊。
  用過午飯後送走了南崎晚夜二人,聿瀾殤和聿星瑞便被雲貴山叫道了書房裏,雲貴山細細的問了一下兩個人的經歷,二人據實相告,當聽到聿瀾殤曾被魔族劫持而又發現魔族的秘密後雲貴山皺了皺眉,點頭道:“這倒是不小的收穫。”轉頭對著二人道:“嘿嘿,容兒生了兩個好兒子啊,不錯,實在不錯。不過,我想你們二人身上的盤纏怕是早沒了吧?”
  聿星瑞一聽苦笑道:“不瞞外祖父,我們出宮時帶的銀兩實在不多,只是後來我恰巧碰上了影門門主南崎這才……”
  雲貴山面色一嚴道:“先祖定下皇子出門歷練的規矩就是要讓各個皇子體會人間疾苦,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也最好不要別人資助,你們是出來歷練而不是遊玩的,如今魔族又有動作正是用人之際,我過兩天打算回京,以後你們兩個的生活就要靠你們自己了,我會留下人來保護你們,至於你們怎麼生活下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尤其是小殤,雖然你年紀較小但是既然出來歷練了,就要有歷練的模樣,不要事事都靠著哥哥才好。”
  聿瀾殤二人躬身應了一聲就退出了書房。
  聿瀾殤二人一路無語來到了聿瀾殤的房間,二人坐定後聿瀾殤開口道:“哥,接下來恐怕真的要靠我們自己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聿星瑞皺眉歎氣道:“我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我一時也想不出別的什麼好辦法。”
  聿瀾殤笑笑:“別發愁,明天我們去街上看看這裏的商業怎麼樣再定計劃,而且現在我這裏的銀子都還沒怎麼用,夠咱們維持一段時間。”
  聿星瑞點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看來這次對咱們還真是一次不小的考驗呐。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聿瀾殤點了點頭送了聿星瑞出門。
  半夜,聿瀾殤躺在床上感覺周圍安靜了下來隨睜開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睛,翻身坐起毫無睡意,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別說聿星瑞就連他都說不好怎麼辦,讓他賺錢方法有的是,畢竟在沒有沉睡的那一百年他可是穿越與各個空間把能學的都學了個遍,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樣才能在賺錢的同時想辦法不讓聿星瑞起疑,他那個哥哥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而且很多事情他不方便出面,聿星瑞恐怕也不方便出面,這一下子可就不要弄了。
  聿瀾殤看著外面的夜空腦中靈光一閃,不是還有晚夜嗎?他們可以去找晚夜啊,雖然說不許別人出資幫助可是卻沒說不許和別人搭檔吧,而且有晚夜這麼一座強實力的靠山,不論是在人脈還是在資金周轉方面都是上上之選。就這樣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好了,具體怎麼樣等見面再說好了。
  想出辦法來的聿瀾殤只覺的身上一輕,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好覺。

  第 10 章

  第二日一早聿瀾殤和聿星瑞吃過早餐就出了府,要說這天益鎮規劃的還算不錯東街是賣花鳥魚蟲的地方,西街是珍奇古玩,南街酒樓食肆,北街則是蔬菜水果和各種生活用品。
  兩個人逛遍了東南北三條街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事情做,總不能讓堂堂兩個皇子去擺攤賣菜做跑堂的吧。
  二人無奈只好權當逛街了一路慢慢悠悠的去了西街,別說這西街倒還真有點古風古韻,也有不少文人墨客在這裏出出入入。不過這些聿瀾殤都不感興趣,反倒是聿星瑞很是興奮的樣子。
  聿瀾殤隨著聿星瑞進了一家在這條街上算是比較大的古玩店,聿星瑞先去看了掛在牆上的字畫,聿瀾殤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但是一副橫陳再店裏書桌至上的畫作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幅荷花圖,筆鋒簡練剛柔並濟而且色彩運用獨到確是一副佳作,而且通過紙張色澤來看只怕也是年代久遠的古物,聿瀾殤注意這幅畫可不是因為這幅畫畫得好,而是他看這幅畫眼熟得很,只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正在他看這幅畫的時候旁邊的老闆笑呵呵的走過來說道:“小公子好眼力,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啊。”
  聿瀾殤一挑眉:“哦?鎮店之寶?這幅畫雖然不錯而且年代久遠可是並不稀罕吧,老闆這麼大一個店難道就沒些稀罕玩意?”
  老闆哈哈一笑道:“小公子此言差矣,這個人的畫現在可是有價無市,外面已經開到了三萬兩一副啊。”
  聿星瑞吃驚的問道:“這麼多?這幅畫的作者是誰?他的畫怎麼值這麼多錢?”
  老闆指著畫下印章處說道:“這個人你們肯定不陌生,畫這幅畫的人就是‘水凝劍’藍殤。”
  聿瀾殤一聽大吃一驚,隨即看那幅畫的印章和落款,果然是自己當年的筆跡,怪不得他看著眼熟,只是他記得他畫的畫全都是閒暇時順手而為並沒有流傳出去。這幅畫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這時旁邊的聿星瑞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幅畫這麼貴,‘水凝劍’藍殤的畫似乎很少啊。”
  老闆點點頭道:“是啊,而且此人畫風極難臨摹,公子想必也應該知道古往今來多少人臨摹藍殤的畫,可是不論多厲害的畫家畫出來的也只是形似,其中的神韻從沒有人能畫出其一兩分,據說當今聖上最是偏愛藍殤的畫,這幅畫就是江北總督大人提前從我這裏定的說是要等明年聖上三十大壽的時候進獻呢。”說完便把畫給收了起來。
  聿星瑞點了點頭隨即拉著一旁的聿瀾殤走出了古玩店,一路上聿星瑞看著聿瀾殤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奇怪問道:“小殤,你怎麼突然這麼安靜了?是不是餓了?那我們先回去用飯吧,別急總會有法子的。”聿瀾殤點了點頭,兩人便回了雲府。
  用過午膳後,聿瀾殤跑到聿星瑞的房間,此時聿星瑞正坐在桌邊喝茶聿瀾殤坐在他對面問道:“哥,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那個‘水凝劍’藍殤的事情?”
  聿星瑞點點頭微微一笑道:“聽說過,怎麼?感興趣?”
  聿星瑞見聿瀾殤點頭繼續道:“這個人也算是個奇人了,他曾是靈界第一祭祀家族藍家的族長,不過據說他出名的時候也不過16歲。據說此人文武雙全而且靈力高強,那個水凝劍的由來就是因為他初出江湖的時候就是憑著一把用水幻化成的冰劍單挑了七大高手而且場場全勝,那時人們都稱他為靈界第一人,據說是很有希望升仙的。”
  聿星瑞喝了口茶繼續道:“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好像跟仙界起了衝突還是怎麼的,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總之他是沒有升仙 ,再後來魔族在赤衍的帶領下妄想奪取靈界至寶之地荒原,那裏的靈氣之源是當時四國各族靈力的來源,如果被赤衍得到後果不堪設想,藍殤還有仙界眾神之一的蕭明樓為了制止魔族與赤衍再荒原大戰一場,據說那場戰鬥很是慘烈赤衍死了,靈氣之源也被毀了,就連蕭明樓都身受重傷最後不治身亡,那場戰鬥之後人們卻沒有發現藍殤的身影,是死是活也沒有人知道,有的人說藍殤和赤衍同歸於盡了屍骨無存,也有人說藍殤是心灰意冷隱居去了,這也成了靈界的一大謎團……而藍殤的畫作,雖然傳說他畫過不少,但是傳世的現在也不過三幅,我曾經再父皇的書房見過一副,上面畫的是個人眉目之間倒和父皇有些相像,父皇是極愛那幅畫的。”
  聽到這裏聿瀾殤心漏跳了半拍,不會是他那副給蕭明樓畫的畫吧,他只畫過那麼一副怎麼就讓人給留了下來?
  聿瀾殤點點頭笑道:“真是個傳奇的人物啊,可惜我們沒能早生三百年,要不也可以看看水凝劍的風采了。”
  聿星瑞點了點頭看著窗外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聿瀾殤見狀也沒打擾他,就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去以後聿瀾殤躺在床上微微歎息,真是沒想到啊過去了三百年居然還有人知道他,雖然流傳下來的那些事蹟很大一部分不太對勁不過這也算流傳千古了不是?可是他最沒想到的是他的畫居然值那麼多錢早知道當初就都留著呀,那現在得賣多少啊?留著?留著!聿瀾殤猛然坐起,留它幹什麼啊?他人不就在這裏嗎?
  那些人不能臨摹那是因為他從以前作畫就同那些古板路子不一樣可以說是另闢蹊徑反正當時也沒想著做畫家只是順手而為,還真想不到到了今天他還要靠畫畫吃飯了。不過,就算他現在畫這畫還是要作偽的,畢竟是時隔三百年流傳下來的東西怎麼能看著跟新的一樣呢?作偽,這作偽自己可真不怎麼拿手,不過他不拿手總有拿手的啊,他就不信晚夜的生意裏沒有古玩這一項,只要涉及到古玩那弄虛作假他也應該有所接觸。
  打定主意的聿瀾殤一躍而起,悄悄打開房門趁人不注意翻牆岀府直奔晚夜在這裏的別院,雖然換了地方但是晚夜的護衛還是帶過來不少的其中就有人認識聿瀾殤,那個人將聿瀾殤帶到客廳便去後院去稟告晚夜了。
  過了一會,南崎和晚夜一起出來,南崎看是聿瀾殤一個人,微微奇怪問道:“七公子?三公子人呢?”
  聿瀾殤看得出他眼裏些微的失望,微微笑道:“我哥?我哥還在午睡沒和我一起來,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來這裏。”
  晚夜坐在主位上說:“小七找我有什麼事麼?”
  “當然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聿瀾殤喝了口茶神秘兮兮的說。
  晚夜一挑眉道:“大事?”
  “是啊,大事,不是大事哪里敢勞煩晚大老闆。”聿瀾殤微笑著說
  “什麼事說來聽聽。”晚夜勾了勾唇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聿瀾殤放下手裏的茶杯說道:“關於我和我哥的身份不知道南門主有沒有跟晚老闆提過呢?”
  晚夜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聿瀾殤笑笑:“即然這樣那就好說了,想必晚老闆也知道我們出來是有規矩的,剛出家門身上帶的錢早已花的七七八八而這也是先人的意思,這樣看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要靠我們自己養活自己了……”說到這裏南崎笑了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七公子放心憑我和三公子的交情怎麼也不能讓兩位挨餓啊,來人,拿五十兩銀子……”
  南崎話未說完便被聿瀾殤打斷:“南門主好大方!”
  聿瀾殤面色不善的盯著他道:“原來我堂堂域龍國的七皇子到了這裏成了要飯的了,要說我聿瀾殤書看的不多,但是君子不吃嗟來之食這個道理還是懂的,南門主的銀子還是留著去佈施乞丐吧,告辭。”說完聿瀾殤轉身便走,南崎一愣實在沒想到平時都是和顏悅色的聿瀾殤火氣也不小。
  晚夜瞪了南崎一眼走過去攔住聿瀾殤說:“南崎是好意可能辦的有些不對,七公子還要見諒才是。”
  這個時候南崎也反映了過來,笑道:“七公子我是個粗人也就功夫還行說話辦事可能有不注意的地方,您別介意,我就是想幫幫兩位。”
  聿瀾殤一看南崎給自己賠禮道歉也就緩和了臉色,開玩笑他本來就是找晚夜幫忙的只不過是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好讓他們不至於小看了自己,有臺階下不下是傻子。
  聿瀾殤歎口氣道:“我也知道南門主是好意,只是在怎麼說我們也是皇室子弟,歷代皇子都是憑自己度過一年的歷練,我們雖然不才卻不會墮了祖先的威名。”
  南崎連連賠笑稱是,晚夜一看聿瀾殤火氣降了下來就笑著問道:“好了,言歸正傳,七公子找晚某有什麼事呢?”
  聿瀾殤微微一笑道:“我想晚老闆生意做得這麼大應該也有涉及道古玩一項吧?”晚夜坐回主位請聿瀾殤坐下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聿瀾殤壓低了聲音道:“那……晚老闆應該知道怎麼製作字畫的贗品吧?”
  晚夜拿著茶杯的手一頓,直直的盯了聿瀾殤半晌,而聿瀾殤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喝茶,晚夜放下茶杯道:“的確贗品我們也有涉及,不知道七公子問這些做什麼?”
  聿瀾殤也放下茶杯道:“晚老闆是痛快人,我也不拐彎抹角,我只想說我能臨摹藍殤的畫作保證行家都看不出來只是想讓晚老闆幫我弄弄假做成古物的樣子……其中的利益想必晚老闆應該很清楚。”
  聿瀾殤話一出南崎和晚夜都是一驚,南崎甚至站起來說道:“不可能,三百年來從沒有人能模仿藍殤的畫作模仿的別無二致,你尚未弱冠只怕……只怕……”
  聿瀾殤笑了站起來說:“只怕是空口白話是不是?既然兩位不信我,我就給兩位當場畫一幅好了,不過我作畫用的色料需要我自己調,還請兩位派個人把我需要的東西準備齊了。”
  南崎和晚夜見他信誓旦旦也是半信半疑,命人將聿瀾殤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就帶著他去了書房。
  聿瀾殤拿齊材料後也不避諱就當這兩個人開始挑顏料,用聿瀾殤的話說就算他們看清楚我怎麼調的用的是什麼可是如果掌握不好分量一樣沒用。顏色調好了最重要的就是畫工了,聿瀾殤凝神靜氣還好再宮裏時閒暇時候也畫過畫不過大多數不是撕掉了就是沒畫完但到底是練過不至於把以前的功夫丟的太多。
  晚夜和南崎眼睜睜的看著聿瀾殤一筆一筆的畫。一炷香後,聿瀾殤用毛筆最後再畫上上了色這幅畫就算是完成了,赫然便是聿瀾殤上午看過的那副荷花圖。
  聿瀾殤放下毛筆擦了擦手對著旁邊驚異的兩個人說:“怎麼樣啊兩位,看看吧,又哪里不像儘管開口。”說完便退至一旁看著南崎和晚夜對著那幅畫的表情從最初的凝重到最後的讚歎。
  晚夜放下畫難得的笑道:“七公子果然天賦過人,這幅畫與藍殤的那副荷花圖別無二致,只不過晚某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聿瀾殤放下汗巾笑道:“有什麼話晚老闆但說不妨。”
  “晚某想說的是,七公子既然有如此畫技又何須去模仿別人的畫作呢?”
  “因為我沒有名氣呀。”聿瀾殤坦然的看著兩個人說:“我這次是為了讓我和我哥能生活下去,但是既然做了我就想做大一點,索性也學晚老闆做做生意,只是兩位也知道做生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單是前期資金對我們而言就是一個問題,而古玩這一行的利潤怕是不小的,如果事成我不多要只要晚老闆能分我一成便足矣。這樣一來,晚老闆賺到了錢,我們也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為?”
  晚夜哈哈一笑道:“七公子可真是伶牙俐齒說的我都心動了……好吧,我可以幫你,如果能賣出去而不被人發覺那我便分你三成利潤你看如何?”
  聿瀾殤笑的眉眼彎彎的道:“晚老闆果然大方,好就這麼說定了,我也學學江湖上的人咱們擊掌為盟這南門主就是證人如何?”晚夜莞爾一笑伸出手和聿瀾殤的小手拍了三下。
  聿瀾殤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晚老闆你知不知道藍殤留下了幾幅畫作都是什麼?如果不知道就派人查一查,我想我最好不要畫一樣的免得被別人知道是贗品。”
  晚夜點了點頭道:“據我所知藍殤留下來的畫作目前為止只有五副,一副是那副荷花圖還有一副是禦書房裏的蕭明樓的畫像還有一副是九嶷山圖,一副天神圖一副人魚圖。這幅荷花圖還有禦書房那副圖想必不用我說七公子也知道,著九嶷山圖畫的是九嶷山從半空俯視地全貌,天神圖據說畫的是藍殤的師傅,人魚圖畫的則是畫的人魚國唯一升仙的女王……這些畫作的確不好模仿,不過,世人都推測藍殤的畫作可能不止這麼幾幅,就算我們拿出陌生的畫作也可以說是家傳或者在某個遺跡找到的,不過這個度要把握好才是。”
  聿瀾殤一聽心裏有了點底知道傳世的有幾幅畫作就好辦了,想到這裏聿瀾殤笑道:“那可就是晚大老闆的事情了,我只負責畫畫。”說完三人相視一笑。
  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而聿瀾殤和聿星瑞也就不用發愁銀子的問題了,回到雲府聿瀾殤第一時間就告訴了聿星瑞,聿星瑞聽後大吃一驚,以前他從沒看過聿瀾殤畫畫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手。
  聽過後聿瀾殤心下暗笑,這算什麼?更大的驚喜在後面呢,到時候你會更吃驚的,嘿嘿。

  第 11 章

  忙活了一天的聿瀾殤剛想睡下就感覺到了四周有靈力的波動,心裏一動隨手一個結界甩出去,他可沒忘了他還有個哥哥在這裏,聿星瑞現在的靈力也不算太弱說不好便會察覺出來。他剛布好結界暮映沙的身影便漸漸清晰了。
  聿瀾殤坐在床上雙手環胸說道:“暮映沙,你下次來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就這麼大大咧咧的過來也不怕被人發現,萬一有人發現了我可不管你。”
  暮映沙笑嘻嘻的說:“就算你不管我,我是來找你的你也脫不了干係,嘿嘿。”說完便不客氣的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
  聿瀾殤撇了撇嘴說:“你又來幹什麼了?”
  暮映沙放下茶杯:“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你最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找不到線索了我還能有什麼動靜?最近我正忙著做生意呢。”聿瀾殤坐在暮映沙的對面說道。
  暮映沙怔了怔笑道:“你做什麼生意啊,又缺錢了?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
  聿瀾殤白了他一眼道:“你忘了我現在和誰在一起了?回來我平白無故的拿出一堆金子,聿星瑞問起來我怎麼說?難道說我變的?那我不成了招財童子了?”
  暮映沙聳了聳肩道:“那你準備做什麼生意?”
  “暮映沙,你知不知道三百年前我留下來的畫現在可是天價,一副能賣上這個數。”聿瀾殤邊說便伸出了三根手指,暮映沙猜道:“三千兩?”
  聿瀾殤笑笑又攥了個拳,暮映沙眼睛都直了說道:“三……三萬?”
  聿瀾殤點點頭,說道:“你說我的畫都能賣到這個數了我還愁什麼?雖然說是因為那是三百年前的畫作,可是這年頭作假還不容易嗎?不過我可不想只靠這些賺錢,我想既然做了就做大點,我看現在流域這裏對於商業還不是很看重,可是就我近一百年在各個平行空間穿越來看,商業是最應該扶持的我想過不了多久四國國主就會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我們就搶先一步,雖然域龍國有了個晚夜可是他一個人不可能壟斷所有經濟命脈,我就是要找他沒做過的下手而且就算我自己不行跟他合作也聊勝於無。”
  暮映沙點點頭道:“還有一層就是,你在為聿星瑞打伏筆。”
  聿瀾殤微微一笑,心裏暗贊暮映沙聰明,立了太子又怎麼樣?就他看來那個太子不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就是個囂張跋扈的白癡,現在也不過靠著有個厲害的母妃,而且聿景墨還用得到外戚那點勢力所以才立他為太子,現在他就得意吧,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慘!
  暮映沙端起茶杯道:“對了,如果你真想做大的話可是需要很多人手的,你從哪里去弄那麼多人來,而且弄來了你有時間調教嗎?”
  聿瀾殤狡黠一笑道:“我早想好了,你忘了柳笑眉和七夏了嗎?這兩個不就是現成的?我估計依七夏的性子讓她在我師父那裏每天無所事事過不了兩個月她就受不了了,柳笑眉又和她寸步不離正好我給這兩個人找點事幹,這兩個人的能力應該還不錯,不用白不用,你有空幫我把他們接過來我師父問起就照實說,他現在估計正在和仙界那幫老頭琢磨魔族的事情呢,恐怕也沒時間管他們。”
  暮映沙乍舌道:“你還真是個奸商,這都想得到。行,有空我幫你把他們帶過來,只是現在我發愁這個轉輪鏡到底被藏到哪里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聿瀾殤冷笑一聲道:“我估計十有八九是魔族的人幹的說不定就是咱們去過的祭壇裏的那個人,而且肯定跟他們的那個什麼計劃有關,反正現在已經有了大致方向就耐心點等著吧。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有動作的,要知道你急他們可是比你還急。”
  暮映沙點了點跟聿瀾殤道別後便漸漸消失了,聿瀾殤看他走了也就撤去了房裏的結界,一頭栽倒床上找周公下棋去也。
  第二日一早聿瀾殤和聿星瑞送走了要回京的雲貴山後,聿瀾殤就畫了幾幅畫送到了晚夜那裏,其畫風和顏色運用與藍殤極為相像,就連南崎和晚夜都讚歎不已,晚夜滿意的收下了畫付了聿瀾殤三百兩的定金。
  聿瀾殤拿到定金很是開心,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他和聿星瑞生活一段時間的了。他拿到錢後就跑到街上打算買點零食還有一些食材做點吃的好好慶祝一下,雲貴山一走這裏除了給他們留下了兩個護衛就再沒有別人了,連個燒火做飯的人都沒有看來是鐵了心的要靠他們自己了。
  話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聿瀾殤也樂得自由做飯他自然會要是不會早在三百年前他就被餓死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器具他還會不會用,算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聿瀾殤正在北街挑挑揀揀,突然刮起一陣風聿瀾殤一抬頭被突然出現的暮映沙嚇了一跳,就聽暮映沙說了一句:“跟我來。”隨後就拽著聿瀾殤一同消失了,一旁的商販剛剛稱完菜一抬頭發現人突然不見了,只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話說暮映沙被聿瀾殤拽走之後一睜眼發現了自己正站在一家客棧的房間裏,而面前坐著的眉目溫潤氣質平和的人不是柳笑眉又是誰?聿瀾殤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暮映沙罵道:“你個白癡,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方法把我帶過來?這下好了指不定外面又出什麼流言了。”
  暮映沙自知行動太過魯莽微微縮了縮頭道:“那個……我也是怕你著急啊,這不人我幫你帶來了。”
  聿瀾殤這次直接無視他轉頭對柳笑眉笑笑道:“笑眉,別來無恙啊,最近過得可好?我師父沒有……厄,為難你們吧?”
  柳笑眉微微一笑道:“挺好的,令師對我們還不錯,這還真要多謝你。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沒有別的事情好幹,倒是小夏跟著令師學了不少東西。”
  聿瀾殤揮了揮手道:“那就好,這不我就怕你們閑的無聊正好有事情讓你們做就讓暮映沙把你們接過來了,對了你們已經認識了吧?不用我再介紹了吧?”
  柳笑眉點點頭道:“知道名字了。”
  聿瀾殤一怔,這算什麼回答?隨即明白過來,暗贊柳笑眉心思縝密,這柳笑眉在他師傅那裏呆了那麼長時間自然知道他師父是誰,而暮映沙既然是他的朋友再加上那身本事這暮映沙的身份恐怕也不比尋常。
  聿瀾殤看了看暮映沙用眼神詢問要不要告訴柳笑眉他的身份,而暮映沙則嘻嘻一笑一副隨你怎麼辦的樣子,聿瀾殤悄悄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了敲門聲,緊接著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房裏,正是七夏。
  七夏一看聿瀾殤和暮映沙都在裏怔了一怔隨即笑道:“你們來了啊,剛才等你們等的實在無聊了我就出去轉了轉,喏,買了點吃的東西回來。”
  聿瀾殤笑了笑道:“小夏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正想告訴笑眉暮映沙的真實身份呢。”
  七夏一聽來了興趣坐在桌旁笑道:“我猜他一定和冥王大人有什麼關係?”
  聿瀾殤哈哈一笑說道:“聰明,他就是冥王的獨子冥界的小冥王,不過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七夏瞪眼道:“你當我們是傻瓜?我在孤陋寡聞也知道冥界的冥王姓暮名澈,他既然叫暮映沙自然和冥王脫不了關係,只是我們沒想到他居然是小冥王,這邊一個魔族少主那邊一個小冥王,小殤你又是域龍的皇子,嘻嘻,都是大有來頭啊,我一個平民百姓居然能見到這麼多大人物,真是值了。”
  聿瀾殤笑笑道:“誰敢說‘密雨銀鞭’是平民百姓我可第一個不信。”
  七夏不在意的揮揮手,暮映沙說:“行了行了,管他什麼皇子少主的,小殤你不是找他們有事情嗎?快說快說。”
  聿瀾殤笑了笑也坐了下來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讓他們幫我做點生意罷了。”
  柳笑眉和七夏一怔一同說道:“做生意?”
  聿瀾殤笑著點了點頭,柳笑眉低頭想了想道:“就形式而言現在域龍境內鼓勵商業發展,倒是個不錯的機遇,不過據我所知域龍境內的經濟有六成掌握在大商人晚夜的手中,我們想要從他那裏分一杯羹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聿瀾殤搖搖手道:“晚夜跟我關係還不錯,現在我正在跟他合作賣畫。”
  聿瀾殤此話一出三個人立刻好奇的看著他,他微微一笑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只是柳笑眉和七夏只道是他技藝非凡,只有暮映沙一個人只道其實那些古董畫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柳笑眉聽過後笑了笑說:“這樣一來就好辦了,起碼前期的一些資金是有了,而且我們還可以拓寬一下繼續和晚夜合作倒賣古董,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不錯”七夏接道:“可是如果我們還想和他合作別的他未必肯,因為現在很多東西比如茶,絲綢,文房四寶一類的都被他壟斷了,想要讓他讓出一部分就算是合作他都未必肯。”
  暮映沙點了點頭道:“那這樣一來,我們就要經營他沒有涉及到的產業。”
  聿瀾殤拍下桌子說道:“對,我們要想發展就只能走他沒有走過或者說他還沒有想到的的路。”
  暮映沙湊近聿瀾殤問道:“哎,我說小殤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做什麼?別賣關子了,快說。”
  聿瀾殤站起來走到窗前指著窗外的樹說:“我們先從它下手。”
  另外三個人湊到窗邊齊聲問道:“樹?”
  柳笑眉眼睛一亮道:“你是說要做木材生意?”
  聿瀾殤笑著點點頭,七夏歪了歪頭問道:“可是晚夜難道就沒有涉足木材行業嗎?”
  聿瀾殤笑著說:“木材是原材料晚夜絕對有所涉及我說的是咱們買木材然後加工。”
  暮映沙哼了一聲和柳笑眉七夏一同座下喝了口茶說道:“你以為晚夜沒有涉及到這方面啊,雖然我來靈界次數不多但是也看到過幾個賣傢具器械的大部分都是晚夜手下的。”
  聿瀾殤回過身一拍手說:“我敢保證有一樣他沒有涉及到。”
  “什麼?”三個人一聽立刻異口同聲的問道,聿瀾殤微微一笑道:“棺材!”
  “噗”七夏和暮映沙聽後立刻把嘴裏的茶水全噴了出去,只有柳笑眉依舊在旁邊笑的眉眼皆柔。

  第 12 章

  暮映沙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聿瀾殤,反觀聿瀾殤依舊是一臉悠閒地繼續喝茶,七夏嘴角有些抽搐的說道:“真是個有創意的主意。”
  柳笑眉依舊微笑著點點頭道:“的確不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若是能從這方面下手倒也不失為一個另闢蹊徑的好辦法。”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還是笑眉聰明啊。”
  暮映沙來回看了看兩個人無力的揮揮手道:“你們兩個的想法真是與眾不同。”
  七夏聳了聳肩道:“雖說棺木這個行業沒有發展成規模但是零零散散的商戶也不少吧?”
  聿瀾殤道:“那些都是小商小販,我們從他們手裏賣下經營權,但是依舊雇傭他們就是把名字換成我們的名字而已,這樣我們前期投入的時間就不需要太多,等一切步入正軌以後我們就可以開始發展別的行業,這只是我們的基礎而已,你們也說了晚夜壟斷的行業太多,我們只好從冷門下手了,而且越是有錢的人身後事越是要風光,嘿嘿,索性我們弄個喪葬一條龍算了哈哈。”
  聿瀾殤說完後暮映沙和七夏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個別出心裁的人,搖搖頭歎氣。
  接下來聿瀾殤和三人商量了一下進貨來源還有收購事宜,一晃一天就過去了,聿瀾殤看了看窗外說道:“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先休息吧,明天開始你們三個就要全權負責‘天域’的事情了,有什麼事你們自己處理實在解決不了的就去找我好了,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留在這裏,這期間儘量讓一切都步入軌道,要記住我說的話一定我們手下的商鋪形成一種品牌意識,牌子打出去了其他一切就好辦了。至於我回宮後我會用它來跟你們聯繫的。”說著聿瀾殤召出了從九嶷山救下的雪羽鳥說道:“它叫銀月,還算通人性,到時候我會用它跟你們聯繫的。”
  七夏認得銀月問道:“不是吧,過了這麼長時間它怎麼還這麼小?”
  聿瀾殤撫了撫銀月笑道:“雪羽鳥生長緩慢,要五年才長成別看它現在個頭不大,不僅飛得快而且凶的緊,你們也要抓緊時間訓練信鴿否則等銀月長大了再用它傳信就容易被發現了。”
  三個人點了點頭,聿瀾殤召回銀月跟三人道了別就回到了雲府。
  回到雲府和聿星瑞打過一個招呼後聿瀾殤便打算回房睡覺,但是在路過庭院時卻發現有個人站在樹下不知道幹什麼,聿瀾殤悄悄走過去發現那個人就是雲貴山留下來的兩個護衛之一的穆白,再走近接著月色看過去發現他正微微的低著頭左手摩挲著右手上的一個荷包,一臉憂鬱的樣子。聿瀾殤覺得那個荷包很是眼熟卻忘了在那裏看見過想要問卻覺得一個主子站在護衛身後鬼鬼祟祟的偷看實在有失身份只好悄悄的離開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逝,三個月內聿瀾殤每天不是畫畫就是跑去跟晚夜練武再不然就是被柳笑眉和七夏他們拉過去商量‘天域’的發展問題,日子倒是過得很充實,只是在充實也要回宮的,兩個人向眾人道別後再穆白和另一個護衛的護送下回到了京都九龍城。兩個人回宮後匆匆忙忙的沐浴,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去見他們的父王聿景墨。
  兩人到了禦書房請安,發現聿景墨和將軍王聿明秋都在裏面。聿景墨看著兩個人點了點頭淡淡的道:“關於你們兩個歷練的情況朕已經略知一二,就不用再詳細稟報了,你們母妃在申和宮等著呢先去請個安然後就去休息吧。”
  二人同聲道:“謝父皇,兒臣告退。”
  兩人剛想退下就聽聿景墨又說道:“對了,殤兒留下,真有話問你。明秋,你也暫且退下吧。”聿瀾殤應了聲“是”聿星瑞怔了怔看了看聿瀾殤便和聿明秋一起退出了禦書房。
  聿瀾殤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低著頭研究禦書房的地板,聿景墨看他那副樣子勾了勾唇道:“過來。”
  聿瀾殤一怔抬起頭看著聿景墨懷疑自己聽錯了,聿景墨又說了一遍,聿瀾殤才一步一挪的到了聿景墨身旁。
  聿景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恩,長高了不少。朕聽說,你再裴羅鎮的時候曾被魔族劫持過?”聿瀾殤心道來了,同時點了點頭,聿景墨又問道:“那你還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
  聿瀾殤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是走在路上的時候被他們弄昏的,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魔族的地方了。”
  聿景墨點了點頭又問:“聽說是一個叫柳笑眉的將你救出來的?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聿瀾殤又點了點頭說道:“聽說他是那個魔族的少主。”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救你?”
  “哦,好像是和魔族的什麼計劃有關,而他就是那個計劃的關鍵,柳笑眉似乎並不希望那個計劃成功所以就帶著我逃了出來,哦,對了,聽他說他是個半魔他的母親是域龍人。”
  聿景墨沉吟半晌,揉了揉聿瀾殤的頭道:“你這次出去也吃了不少苦,我先放你幾天假不用去上課了……”
  聿景墨還未說完就看見聿瀾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說道:“你想說什麼便說。”
  聿瀾殤低頭想了想小聲說道:“我覺得……我覺得師傅教的東西好像沒什麼用。”
  聿景墨一聽來了興趣便問道:“你怎麼知道沒用?”
  聿瀾殤微微撇了撇嘴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可是師傅一直都是在傳道授業卻不曾解惑,那些東西我們都死記硬背了下來卻不知道什麼意思,又有什麼用。”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聿景墨重複了一遍看著聿瀾殤的眼神多了些審視。
  聿瀾殤低下頭心裏有些忐忑這些話說的似乎為時過早了,可是他實在懶得和那幫小鬼一起去上課了,更不要說那些之乎者也繞的他腦子疼。
  聿景墨微微一笑道:“那……朕親自教你可好?”一句話直接讓聿瀾殤當場石化,不僅是因為一向面無表情的聿景墨居然笑了更因為他他他居然說要親自教,親自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出風頭,出風頭意味著麻煩,麻煩意味著他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平靜了。
  聿瀾殤一副惶恐的樣子跪下道:“父皇折煞兒臣了,兒臣知錯,兒臣不該妄自評論師傅的好壞。”
  聿景墨將聿瀾殤扶起來說道:“你說的沒錯,你們師傅教的或許有些過於死板了,既然你能明白這層道理又說得出那樣的話足見你悟性之高,朕親自教又有什麼不可以?莫非……你不願意?”
  聿景墨說著又恢復了那個冷淡嚴肅的模樣,聿瀾殤嘴角一抽只得謝恩:“兒臣謝父皇栽培。”低頭叩恩的他沒有發現聿景墨雖然面色嚴肅可眼中卻笑意盎然。
  從禦書房出來的聿瀾殤直奔申和宮,這麼長時間不見他的小娘親別說還挺想的,剛一踏進申和宮的大門就聽見裏面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聿瀾殤笑眯眯的走進去對著雲想容躬身說道:“兒子給母妃請安。”
  雲想容一見小兒子來了直笑的眉眼彎彎,對著聿瀾殤招手道:“殤兒回來了,來來來,過來讓娘好好看看。”
  聿瀾殤笑著走上前任雲想容上下左右的打量,雲想容摸了摸聿瀾殤的頭笑道:“不錯不錯氣色還不錯。”說完雲想容掏出絲帕咬著絲帕的一角有些委屈的道:“真不公平,兒子比娘還好看,我不要……”
  聿瀾殤對這個時常耍寶的娘親真是無語了,只有聿星瑞在一旁笑得開心,雲想容裝腔作勢夠了拉著聿瀾殤坐到了他身邊說道:“出去這一年吃了不少苦吧?你外婆直說我心狠,那麼小就把你放出去了,要我說多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反正這個天下你們早晚都要瞭解的早知道總比晚知道好,而且我知道我的兒子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聿瀾殤笑著點了點頭,心下暗暗稱讚他可是遇到了一位開明的母親,雲想容完全知道他們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出手幫忙什麼時候該鼓勵孩子自己解決,當晚申和宮就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度過的。
  第二日早,聿瀾殤一睜眼對眼前的景物有點不習慣,隨即想到自己已經回宮了,一年不在宮裏,再回來的時候他發現他的浮華殿居然被大換血了,以前的下人都不知道被調到了哪里,仔細一問才知道是皇后安排的,心裏不禁冷笑:這皇后還真是未雨綢繆啊,為了那個不爭氣的太子可是下了血本了,從現在開始就開始防著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是,聿星瑞已經弱冠,這次歷練回來以後就要在外面開府建衙了就算想監視只怕也鞭長莫及,可是這不是還有個剛年滿十一的七皇子嗎?他們不是兄弟嗎?監視他也一樣,必要的時候順便下下毒玩玩反間也是不錯的,哼哼,如意算盤打的是不錯,可是也不看看對手是誰,就算身邊沒有自己人他聿瀾殤一樣可以將浮華殿弄得固若金湯,只是看來今後幾年他就要在這些陰謀詭計中翻滾了,想想都鬱悶。
  聿瀾殤剛剛梳洗完就聽到有人傳話說皇上在御花園召見,聿瀾殤一聽更鬱悶了,一個兩個他躲都來不及呢,就又要過去,去就去吧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聿瀾殤來到御花園後就看見聿景墨站在涼亭之中對著那些爭妍鬥豔得花在那裏揮毫潑墨,他沒敢驚動聿景墨只是悄悄的站在一旁,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聿景墨才畫完回首就看見了站在那裏的聿瀾殤,聿瀾殤剛想請安聿景墨就揮揮手道:“免了,殤兒你過來看看朕這幅畫怎麼樣。”
  聿瀾殤在一旁眼看著他畫完的照理說聿景墨畫的著實不錯,動靜結合色彩運用也很到位是很生動的一幅畫,聿瀾殤上前半步道:“啟稟父皇,兒臣雖然不太懂作畫可以看得出父皇的這幅畫生動逼真,師傅不可多得得佳作。”
  聿瀾殤勾了勾唇角道:“不太懂?是麼?殤兒這麼說就太謙虛了吧,朕可是聽人說朕的七皇子雅擅丹青呢?”
  聿瀾殤一怔聽人說?聽誰說?腦筋一轉隨即明白過來還能聽誰說啊,只有那個影門門主南崎唄,聿瀾殤心裏暗叫不好,裝過頭了,一面笑笑道:“兒臣並不是擅丹青只是比較精於臨摹罷了。”
  聿景墨側眼看了看他點點頭淡淡的道:“能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藍殤的畫模仿的如此傳神也已是不凡了。好了,真要去批改奏摺了,你暫且退下吧。”
  聿瀾殤跪了安轉身便走一邊走一邊納悶,他這個皇帝老爹怎麼這麼閑專門找他來賞畫?還是有意試探?可是他都知道了有能試探什麼?沒有回頭的他沒有發現涼亭內聿景墨嘴角的笑意,殤兒,看來你還有藏著好多秘密呢,沒關係咱們慢慢來。

  第 13 章

  聿瀾殤從御花園出來後就遠遠地看見一個黃色的身影朝這邊走去,不是當朝太子聿之寒還能是誰?
  他身旁跟著的那個人則是二皇子聿季信,這個聿季信是宮女所出出身低微而且親娘在他三歲那年就去世了,不過以他的出身能在宮裏活到今天不得不說這個人也是有幾分手段的,據說自從聿之寒當上太子後聿季信就開始和他同進同出儼然成了太子一党,而且因為經常給太子出謀劃策倒也很得太子倚重,所以即使宮裏的很多人都有些瞧不起聿季信卻也沒人敢得罪這個當朝太子眼前的紅人。
  走在他們身後的聿星瑞遠遠看見了聿瀾殤向他招了招手,聿瀾殤本想繞道的可是一見聿星瑞也在那裏只好也走過去。
  聿瀾殤對著太子微微躬身道:“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免了”聿之寒自以為頗有氣勢的揮了揮手道:“七皇弟一年不見變化不小啊,呵呵,你可是開咱們域龍王朝之先河了,成為了年紀最小的歷練者前途不可限量啊。”
  聿瀾殤微笑著搖了搖頭說了幾句自謙之詞,心裏則暗暗唾棄您老歇歇吧,毛頭小子居然還想學父皇那份氣勢,裝腔作勢不談而且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聿季信微微笑道:“七皇弟自小便安靜秀氣的像個女孩子,沒想到這次居然能獨自歷練而歸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聿瀾殤依舊但笑不語旁人看來似乎是他聽到這麼多讚揚而害羞的不知道說什麼,實際上是聿瀾殤懶得理這幫傢伙,他承認聿季信比聿之寒有那麼點腦子可是這並不代表聿瀾殤就一定要對他另眼相看。
  四個人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不過這樣的氣氛很快便被剛從課堂出來的三個人給打破了,這三個人就是四皇子聿淩飛五皇子聿承陽六皇子聿承月,其中聿承陽和聿承月是一對雙胞胎,三個人走過來見了禮聿淩飛笑道:“今天真是熱鬧啊,大家都在這裏聚會了,三皇兄七皇弟聽說你們昨天便回來了也沒時間去看看你們怎麼樣還好吧?”
  聿星瑞點點頭調侃道:“還可以了,反正沒被餓死就是了。”眾人哈哈一笑,而一旁的太子則皺著眉揮了揮手道:“本宮還有事情,你們聊吧,我們先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而聿季信則對著眾人笑笑也跟著離開了。
  聿淩飛待聿之寒走遠後微微冷笑道:“哼,他這是瞧不起我們不屑於和我們說話呢。”
  聿瀾殤微微吃了一驚問道:“瞧不起?為什麼瞧不起?”
  聿承陽撇了撇嘴道:“那有什麼稀奇的,他娘是皇后我們的娘親不過是個普通的妃子,也不像你和三哥的母妃是宮裏唯一的皇貴妃,宮裏除了皇后就雲貴妃最大,在他和他那個母后的眼裏我們掀不起多大的風浪,自然也沒有多大的利用價值了。”
  “承陽”一旁的聿承月制止了承陽隨即對聿瀾殤和聿星瑞笑笑道:“三皇兄七皇弟承陽不太會說話你們不要見怪。”
  聿星瑞搖了搖頭道:“承陽說的沒錯,太子只是在提前籠絡人心罷了。”聿瀾殤看著這三個兄弟,他原本以為皇家無親情,不過現在看來聿淩飛聰明圓滑,聿承陽為人直爽,聿承月則安靜沉默與世無爭,或許現在看來他們最要小心的就是那個太子了,不應該說是太子背後的勢力和那個聿季信……
  次日上朝聿景墨傳旨封聿星瑞為文郡王,聿星瑞接旨後就領了戶部的差事,三個月後聿星瑞的文郡王府落成叫了所有兄弟去慶賀,而在這三個月內一直憋在宮裏聿瀾殤也終於可以出宮透口氣了。
  聿景墨真是君無戲言那次說要親自教導聿瀾殤,第二日開始就把聿瀾殤秘密的叫道宮裏很偏僻的一個地方習文授武傾盡所能,本來聿瀾殤剛開始有些不以為然的,心想我活了那麼多年知道的不比你多麼?但是不論是武技還是文學在聿瀾殤離開的三百年內都有了飛速的發展,尤其是武技,當年因為靈氣之源被毀靈界子民自身的靈力開始減弱,為了自保就開始研究武技。
  聿瀾殤出宮以後沒有直奔文郡王府而是繞了個彎到了九龍城最有名的酒樓福夕酒樓,聿瀾殤進了福夕酒樓後並沒有急著找位置而是負手將酒樓看過來一遍,聿瀾殤點了點頭這家酒樓老闆的品味還不錯,裝飾別致還能入眼。
  酒樓夥計眼尖的看見門口站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小公子負手而立,動作雖然老氣橫秋可是卻和這個孩子出乎意料的和諧,小二一路小跑躬身哈腰笑道:“小公子好。”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去二樓找個清淨點的靠窗位置。”小二應了聲轉身帶路。
  聿瀾殤走上樓坐到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點了點頭道:“先來兩湖紫沫茶,再上些蜜餞至於上什麼你自己看著辦吧。”說著隨手賞給了小二一小錠銀子,小二立刻笑的不見眉眼點頭哈腰的下去。
  過不多時聿瀾殤點的東西就全部上來了,酒樓上很多人都在看他心裏奇怪這是哪家的小公子,模樣這般精緻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裏?眾人雖然驚奇卻被聿瀾殤自身的氣質所攝無一人敢靠近只敢遠遠看著,而聿瀾殤什麼場面沒經歷過這些目光對他而言不痛不癢,他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喝他的茶,可他面前的蜜餞之類的卻一樣都沒有動。
  過了一會,一個聲音響起:“小殤,你來得好早。”說完,眾人眼一花只覺的聿瀾殤所坐的窗邊閃過一道藍影,定睛一看聿瀾殤對面的座位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藍衣少女。
  聿瀾殤拿著茶杯的手一頓,放下茶杯無奈的說:“七夏,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正常點的方式出場?”
  七夏就著茶吃著桌上早已備好的蜜餞含糊的說:“有什麼關係,而且我不是怕你等的著急嗎?你等等不是還有事情做?”
  聿瀾殤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最近生意怎麼樣?”
  七夏點了點頭有些鬱悶的說:“生意還不錯,可是小殤你這個方法也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新興起的天域是靠賣棺材出身,而且現在還在擴大……偏偏笑眉還做的很開心,真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腦子怎麼長的,怎麼這麼與眾不同。”
  聿瀾殤笑笑道:“那又怎麼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行了,你不想跟著賣棺材那就去忙這個吧。”說著掏出一本冊子遞給了七夏,七夏接過來問道:“是什麼?別告訴我又是跟棺材有關的,否則我會發瘋的。”聿瀾殤聳了聳肩道:“跟棺材沒有關係,但是跟木材還是有關係的。”
  七夏打開冊子一看,驚訝的說道:“蓋房子?”
  聿瀾殤壓低聲音道:“不錯,就是建房,相信經過這段時間我們的底子已經不少了,所以我們可以把目標從死人房子轉到活人房子上了,嘿嘿。”
  七夏嘻嘻一笑道:“這個我喜歡,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要大大的增加人手了,還有圖紙問題……”
  聿瀾殤笑笑道:“人手問題就交給你們了,實在不行就找暮映沙幫忙,至於圖紙你可以看看後面我已經畫好幾副了,這幾幅先用來做天域的總部建設,天域發展到一定階段總部不能太寒酸,而且我們也可以通過這個幫我們再建築方面打打名氣,不過前提是你們要找到幾個好木匠。”
  七夏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個交給我,呼,終於不用再同棺材打交道了。”
  聿瀾殤笑笑站起身說道:“我要走了,等一下還要趕去我哥的王府參加慶賀呢,有事情再找我吧。”
  七夏點點頭笑眯眯的說:“知道啦,你先去吧。”
  聿瀾殤從福夕酒樓出來後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蹤,本來聿瀾殤想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再收拾這些人的。走過幾條街後忽然感覺到身後那些跟蹤的人都消失了,聿瀾殤轉身稍稍用靈力探查了一下發現的確是沒有了,可是卻發現了另外兩股薄弱的靈力,聿瀾殤心下雪亮,怕是他父皇派到他身邊的影衛把那些人收拾掉了,不過這樣一來那他和七夏的見面這些人想必也看到了,看來要好好想想回去以後如果聿景墨問起來怎麼說吧。
  聿瀾殤幾個人在聿星瑞的文郡王府鬧至深夜才走,其中太子是早早就撤了估計也是看出來眾人對他說話做事都不是實心實意,也就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倒是聿季信沒有跟著太子離開反而總是不近不遠的跟在聿瀾殤後面,聿瀾殤就納悶了抽空找了聿季信到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沒過多久兩個人就回來了,眾人光顧著笑鬧也沒注意這兩個人曾經出去過更別提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了。
  第二日聿瀾殤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晃晃悠悠的起來梳洗好後剛想去找聿景墨,就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廚房走跟過去一看發現不是浮華殿的人,聿瀾殤微微冷笑,估計又是皇后派來想毒死他的,估計還是慢性毒藥,得,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本皇子沒空陪你們玩。聿瀾殤轉身剛走不幾步就聽見有人傳話來說讓他直接去禦書房。
  聿瀾殤到禦書房的時候聿景墨正在那裏低頭批改奏摺,聿瀾殤請了個安就安靜的站在一邊,閑極無聊的聿瀾殤開始打量起書房,其實禦書房並沒有平民百姓想的那麼奢華,就是比普通大戶人家的書房大了一點也沒有鑲金嵌玉倒是有很多古董字畫,聿瀾殤一幅一幅的研究這幅字畫,當看見最後一副也是離聿景墨最近的那一幅後目光定在了那裏,那幅畫的落款赫然寫著贈于蕭明樓,刻印則是三百年前藍殤的那個。
  聿瀾殤怔怔的看著那幅畫,那幅畫即使過了三百年也保存的相當完好畫上的人也依舊栩栩如生,當聿瀾殤看到畫上那個人臉上那抹熟悉的微笑時,恍惚覺得自己似乎依舊身處三百年前剛畫完畫的那天,那天陽光很好,那天他們還在把酒言歡,那天……蕭明樓還在他身邊……
  聿景墨批改完奏摺一抬頭就看見聿瀾殤盯著蕭明樓的畫一臉恍惚的樣子,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神,聿景墨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時的聿瀾殤似乎離他很遠,他站起來走到聿瀾殤的面前,問道:“你在想什麼?”

  第 14 章

  聿景墨的一句話將聿瀾殤從回憶裏驚醒,聿瀾殤低頭微微躬身道:“回父皇,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沒想什麼你盯著那幅畫發什麼呆?”聿景墨又走回去做下說道.
  聿瀾殤腦子一轉說道:“哦,我是覺得那幅畫上的人和您有點像。”
  聿景墨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翻開旁邊的一本書隨意的問道:“聽說你昨天除了去了星瑞那裏還去了福夕酒樓?覺得那裏怎麼樣?”
  聿瀾殤心道來了,點點頭說:“恩,我去那裏見個朋友,那家酒樓看起來還不錯,不過我沒吃那裏的東西不好評價。”
  聿景墨點點頭道:“江湖上的朋友?是歷練時認識的罷。”
  聿瀾殤點點頭道:“恩,是啊,是個很厲害的女孩子叫七夏,聽說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氣,來京城半點事情恰巧那天我去給三皇兄慶賀所以就順便見了一面。”
  聿瀾殤一邊說一邊看聿景墨的表情,不過很快便洩氣了,那個人的臉上永遠是那一個表情根本看不出來什麼啊,聿瀾殤心想能說的我都說了不能說的你也別想問出來。又有些納悶,這聿景墨大老遠把他叫道禦書房到底想幹什麼啊,怎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正想著呢只聽聿景墨看著聿瀾殤淡淡的問道:“殤兒,你覺得……太子怎麼樣?”
  聿瀾殤心裏一緊,實在猜不出聿景墨這麼問是什麼原因只得裝傻道:“什麼怎麼樣?太子哥哥很好啊。”
  聿景墨聽後不語盯了他好一會,盯得聿瀾殤汗毛都豎起來了才勾了勾唇道:“哦?是嗎……殤兒,也學會跟朕打太極了啊。”
  淡淡的一句話偏偏聽的聿瀾殤冷汗直冒,聿瀾殤看著聿景墨依舊淡然的臉,心中恨恨得道,想當年我藍殤連天帝的桌子都照掀不誤,現在到了你這裏反而捉襟見肘,真是越活越倒了,心裏一橫索性問道:“父皇是想聽實話嗎?”
  聿景墨挑了挑眉道:“現在這禦書房只有朕和你兩人,朕問你就是想聽實話,這還用問嗎?”
  聿瀾殤抿了抿唇道:“兒臣覺得大皇兄並不足以擔任太子的重任。”
  聿景墨眼中亮光一閃而逝問道:“此話怎講?”
  聿瀾殤心想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索性把那些顧慮都拋去愛怎麼著怎麼著,聿瀾殤看著聿景墨的眼睛說:“其實父皇應該比我們更瞭解太子的為人,只是既然父皇問起兒臣也只好斗膽說說心裏話了。古往今來太子這個位置何其重要,太子是什麼?太子是一國儲君,換言之就是域龍的下任國主,太子靈力的高低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戒驕戒躁要能服人要能讓大家都認可,同時還能對事情明察秋毫秉公辦理,可是現在的太子呢?我剛回來的時候就聽人說他現在就開始結黨營私專寵外戚,且不要說他睚眥必報易驕易燥,根本無容人雅量亦無識人之名,敢問父皇這樣的皇子真的有能力做好太子嗎?”
  聿景墨看聿瀾殤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心裏暗暗好笑只是表面上他依然維持著冷淡的表情,聿景墨拍了拍手道:“說得好!殤兒真是一語中的啊……朕最近也在想這個問題,聿之寒現在是越來越猖狂,私底下也做了不少小動作,朕一直在容忍他希望他能改過自新,只是……殤兒認為,你們兄弟之中誰比較適合當太子呢?”
  聿瀾殤有點發蒙,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好好的就開始討論誰比較適合當太子了?難道聿景墨有心要廢太子?聿瀾殤偷偷的瞄了聿景墨一眼依舊沒有看出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不由的低頭皺眉道:“父皇此話怎講?難道是要……”
  聿景墨搖了搖頭道:“你不要管朕什麼意思,你只要回答朕的問題就好了。”可是我不想回答,也不想管這些事情啊!聿瀾殤現在欲哭無淚,心裏直納悶他一想無往不利,怎麼就單單碰到聿景墨就被處處壓制,是,他是可以告訴聿景墨他的真實身份,但是聿景墨信不信放一邊,就算他真信了只怕更不會放他走真是左右為難啊。
  聿景墨看聿瀾殤半天不說話,敲了敲桌子問道:“怎麼了?這個問題讓殤兒很為難嗎?”
  聿瀾殤趕忙打斷思路微微躬身道:“兒臣只是在思考父皇的問題……在兒臣看來二皇兄聿季信為人沉穩心思縝密卻少了一份霸氣,三皇兄聿星瑞為人仁愛兼備賢明有餘但是洞察不足,四皇兄聿淩飛為人和善卻有些優柔寡斷,五皇兄聿承陽為人心直口快最具俠義心腸,六皇兄聿承月雖然沉默寡言但是為人內秀……”
  聿瀾殤說到這裏便定定的看著聿景墨心想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夠明白了,我要明確說出下任太子人選就是把自己往風口浪尖推啊我才沒那麼白癡,躲還來不及呢還往上面撞?
  聿景墨也沒有逼他,只是點了點頭道:“照你的意思就是信兒,瑞兒和月兒都是可造之材了?”
  聿瀾殤心裏一陣哀嚎,怕什麼來什麼怕什麼來什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他這個父皇不愧是成了精的狐狸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又把責任推給他了,聿瀾殤沒有答話只是一臉鬱悶的站在那裏。
  聿景墨見狀輕笑招了招手道:“過來,到朕身邊來。”
  聿瀾殤一怔,不知道這只狐狸又在搞什麼鬼,但也不敢公然抗旨只得一步一挪的走了過去。聿瀾殤剛剛站定就感覺腰上一緊,雙腳騰空待回過神來後便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聿景墨的腿上,聿瀾殤嘴角一抽當時就懵了,這這這這是什麼狀況?
  聿景墨看著聿瀾殤難得一見的目瞪口呆的表情笑的更加開心,目睹這一切的聿瀾殤大腦已經攪成了一鍋粥,他有些遲疑的叫道:“父……父皇?”
  聿景墨一邊調整聿瀾殤的坐姿以便讓他做的舒服點一邊應道:“恩?怎麼了?”
  無奈聿瀾殤的小身板再極度的驚愕之下已經變得僵硬如石,聿景墨無奈只得拍拍聿瀾殤的頭道:“別緊張,朕有話跟你說。”
  聿瀾殤的大腦在短暫的罷工之後,又恢復了運轉,心裏想道有話說?有話說你就說啊用得著這麼說嗎?但是看了看眼前的形式聿景墨短時間內似乎並不打算放他下來他也索性往後一靠,反正是他說別緊張的,聿瀾殤靠在聿景墨身上問道:“父皇想說什麼?”
  聿景墨對於聿瀾殤的無禮不以為意,只是說道:“殤兒把信兒他們的優點和缺點都點評過來了,怎麼就沒說說自己呢?”
  聿瀾殤一怔,笑了笑道:“哪有人自己點評自己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個什麼樣,只知道我比較懶。”
  “懶?”聿景墨挑了挑眉。
  聿瀾殤乾脆的答道:“是啊,就是懶,懶得跟他們摻和也懶得管那些事情,最好永遠讓我當個逍遙皇子。”聿瀾殤邊說著邊想我說的夠明白了吧?那些事情就不要問我了,我懶得管。
  聿景墨低低一笑道:“如果真讓殤兒做個逍遙皇子那就太委屈殤兒了,如果讓朕說殤兒自小便定力非凡,若論心思縝密只怕信兒也不如你,若論仁愛殤兒連浮華殿的下人也關愛有加,若論內秀……朕覺得除了朕似乎還沒有別的人能看得出殤兒如此的才華吧。”
  聿瀾殤聽後心裏有些凝重,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隱藏自己也自認為隱藏的不錯,可是為什麼聿景墨會說出這些話呢?他可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他這麼說自然有他的根據可是哪里漏了破綻了呢?
  聿瀾殤轉過頭剛想說話就看到聿景墨那張放大的俊臉心裏一跳,面上保持鎮定的往後彎了彎身子才問道:“父皇……到底想說什麼呢?”
  聿景墨低頭看著聿瀾殤笑道:“你看看這本書,感覺怎麼樣?”聿景墨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明黃綢緞包裹的書遞給聿瀾殤,聿瀾殤疑惑的看了一眼聿景墨心裏納悶這都哪跟哪呀,拿起書一看封面,上面寫著《帝王之術》聿瀾殤手一抖差點把書給扔出去。
  聿瀾殤回過頭極其無辜的看著聿景墨問道:“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聿景墨緊緊盯著聿瀾殤問道:“朕的意思是……殤兒,你就不想做太子嗎?”
  你就不想做太子麼?一句話說的聿瀾殤只想撞牆,我做太子幹什麼?我又不是回來做太子的。可是他能這麼跟聿景墨說麼?不能,所以他只好牽了牽嘴角說道:“父皇說笑了,兒臣從無此心。如若父皇不信兒臣可以立誓無論父皇立誰為太子兒臣定竭力扶持……”話未說完便被聿景墨打斷:“朕不是怕你爭這個儲君之位,朕是怕你不爭。”
  聿瀾殤心裏一陣抓狂,我倒希望你怕我爭呢。無奈只得滿臉疑惑的問:“父皇為什麼希望殤兒去爭儲君之位呢?殤兒自認文采武功都不如各位皇兄,也並不適合太子之位,父皇何必……”
  聿景墨歎口氣說:“殤兒太過自謙了,你適不適合太子之位朕心裏很清楚……罷了,朕也不逼你,殤兒回去好好想想吧。”說完就將聿瀾殤放下來。
  聿瀾殤微微躬身道:“兒臣告退。”說完便退出了禦書房,聿景墨看著聿瀾殤走出禦書房心裏苦笑,殤兒你離開的倒真是乾脆,從小到大都安安靜靜的不爭也不搶甚至隱藏自己的實力只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離開這裏吧?在這皇宮之中就真的沒有你牽掛的東西麼?我……怎麼樣才能留住你?
  這邊退出禦書房的聿瀾殤在離開那裏不遠後停下來回頭看著禦書房微微出神,聿景墨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第 15 章

  自從那天以後聿瀾殤和聿景墨像是商量好一樣遺忘了那天的話題,仿佛那個下午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依舊一個教一個學,日子平淡的像水一樣。可是就當聿瀾殤以為這一切都會平淡下去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噩耗,雲貴妃病重!
  事情來得非常突然,突然到聿瀾殤前一天還和雲貴妃說說笑笑好不開心,可是第二天雲想容就無知覺的躺在了那裏怎麼叫也叫不醒。
  當聿瀾殤趕到申和宮看望的時候雲想容已經人事不知,太醫正在那裏診脈,而聿星瑞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站著聿瀾殤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低低的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聿星瑞搖搖頭道:“不知道,這是第四個御醫了前三個都說不出到底是因為什麼,昨天……昨天娘親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話未說完已經語帶哽咽。
  聿瀾殤伸出手握住聿星瑞的,看著床榻上似是安然而眠的雲想容堅定地說:“娘親不會有事情的。”聿星瑞側頭看著聿瀾殤年幼卻篤定的面容慌張的心一點一點的沉澱下來,這個時候的聿瀾殤仿佛有一種奇特的魔力能夠安撫人心。
  就再第四任御醫依舊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句“皇上駕到”暫時打破了屋裏遇見凝重的氣氛,聿景墨走進來一邊揮手一邊說:“全都免禮,雲貴妃怎麼樣了?”此話一出剛剛站直身子的一眾御醫又齊齊跪倒請罪。
  聿景墨皺了皺眉又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全部下去,御醫們剛剛退下將軍王聿明秋就在外拜見,聿景墨點了點頭讓聿明秋進了來,照說就算是王爺也不得隨意進入後宮嬪妃的寢宮,可是這聿景墨偏偏似是不以為意,在聿明秋搭上雲想容的脈搏提起診脈之後聿星瑞和聿瀾殤才明白過來,對視了一眼均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過不多時聿明秋收回手非常肯定的說:“是毒。”聿瀾殤急忙問道:“皇叔,你是說我娘……母妃是中毒了?”
  聿明秋皺眉道:“對,也可以說是蠱毒。”
  “蠱毒?是什麼蠱毒,那……有沒有辦法治好?”
  聿明秋為難的看了一眼聿景墨歎了口氣道:“此蠱毒名為‘迷魘’……”聿明秋話未說完,就聽到聿瀾殤驚呼道:“迷魘?那種蠱毒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聿明秋點點頭,詫異的看了一眼聿瀾殤說道:“殤兒也知道迷魘?”
  聿瀾殤蹙眉點頭道:“從書上看到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迷魘應該是只有魔族才有的蠱毒,聽說是用一種名叫無尾的妖怪的內丹和金銀環蛇製成的,因為無尾好食人夢,所以就有人用它的內丹製成了一種食用後會讓人沉溺於夢境且會在食用的第七天無知覺而死的蠱毒……”說到這裏聿瀾殤停了下來而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
  聿星瑞一聽立刻急著說:“既然知道了是什麼毒,那就快去找解藥啊。”聿星瑞說完後沒有人回答他,一時間屋內彌漫著凝重的氣息。
  過了一會聿景墨才說:“據說這種蠱毒……無藥可解。”聿星瑞聽後立刻瞪大眼睛一臉茫然的樣子看向聿瀾殤,而一旁的聿瀾殤則低著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也不說話。
  聿星瑞怔怔的看著聿星瑞喊了一聲:“不!”隨後一下子撲到雲想容的床邊埋頭嗚咽。
  過了好長時間聿景墨才開口道:“迷魘雖然能讓人沉迷在夢境之中,但是每天都會醒過來一段時間……”
  此時聿瀾殤抬頭道:“我們知道了,有勞父皇和皇叔了。”
  聿景墨仔仔細細的看著聿瀾殤,但此時聿瀾殤面上卻無半分表情,眼中也是沉靜如水此時的他身上哪里還有半分那個插科打諢的十一歲孩子的身影?
  聿明秋看著趴在床上死咬著牙忍著不哭出聲音的聿星瑞沉沉的說:“雖然說此毒無解但是我這裏有幾顆丹藥可以吊上一陣子……眼看臨近年關起碼讓她過了年去……”
  聿瀾殤眼眸微動,伸出手收了那瓶丹藥躬身道:“多謝皇叔。”
  正在此時一道柔弱的聲音傳來:“皇上?”
  眾人轉頭一看卻是雲想容醒了過來,雲想容一面掙扎著想行李一面說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聿景墨連忙制止她說道:“不必多禮,愛妃身體虛弱好好將養才是。”
  雲想容有些困惑的說:“臣妾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倒是有勞皇上和將軍王惦記了。”雲想容說完看見床邊滿臉淚痕的看著他的聿星瑞有些不安的問:“瑞兒,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我……”
  雲想容對她這個兒子最是瞭解,若不是傷心到了極點又怎麼哭的毫無形象可言?聿星瑞一怔就再他實在不知如何答話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母妃莫慌,御醫說了只是近來天寒您有些傷風罷了,沒有大礙,三皇兄……三皇兄他只不過是過於擔心了。”
  眾人抬頭的抬頭轉頭的轉頭,說話的正是聿瀾殤,而此時聿瀾殤的臉上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凝重?雲想容醒來後看到的只是小兒子臉上那抹溫溫定定笑,也就是那抹笑平復了雲想容所有的疑慮,雲想容擦了擦聿星瑞臉上的淚痕笑道:“傻孩子,不過是傷寒你怎麼就急成這樣,瞧瞧你自己哪里還像那個風流瀟灑的三皇子?來笑一個。”
  聿星瑞聞言勉強擠出一抹笑,雲想容看了以後嬌笑道:“不愧是我兒子,笑起來就是好看。”聿星瑞聽到這句才是真真正正的笑開來,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至少……至少他們還能陪娘親過完這個年。
  一旁的聿景墨站起身道:“既然愛妃無礙朕就先行一步了,星瑞殤兒,你們好好照看你們母妃。“聿瀾殤聿星瑞齊齊應了聲是,恭送了聿景墨就又回到了雲想容的身邊。
  聿景墨和聿明秋出了申和宮聽到裏面說笑的聲音略略頓了頓腳步,聿明秋對著申和宮輕輕的歎了口氣複又跟著聿景墨走向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後聿景墨坐在龍椅上抬了抬手示意聿明秋也坐下來,沉了好一會才問道:“你怎麼看?”
  聿明秋微微冷笑道:“只怕又是皇后做的手腳,這幾日你專寵聿瀾殤雖然瞞的緊但是還是會有風聲走漏,皇后怕太子地位不保只有先下手為強。”
  聿景墨點點頭道:“也不排除其他人下手的可能性,沒想到他們居然敢鋌而走險,要說他們能做的滴水不漏我是萬萬不信的,你最近費點心好好查查,就算不能把他們搬倒至少也要讓他們元氣大傷。”
  聿星瑞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找到他們的遺漏的。”複又重重的歎口氣:“只是,如今該擔心的卻是眼前……雲貴妃那是遲早要……那兩個孩子怕是撐不過去啊。”
  聿景墨閉了閉眼腦中閃過的是剛才聿瀾殤那抹溫溫定定的笑,他一直都知道聿瀾殤是那種想的越深埋的也就越深的人,以前年紀小倒還不怎麼顯可是隨著他年歲漸大卻依舊表現的像小時候一樣對任何事都無知無覺,這也只有兩種解釋一是他真的是那種遲鈍的察覺不到那些事情的孩子,可是就這些年的觀察實在不像,那也就只有第二種解釋了,那就是他太有心計心裏想什麼全都埋的太深讓人察覺不到,典型的扮豬吃老虎,而通過剛才聿景墨愈加堅定心中的想法,只是這次……聿景墨轉頭看向窗外,殤兒,你越是什麼都不說父皇就越怕你出事啊……
  自從那日以後,聿星瑞和聿瀾殤出去必要的學習時間其他時間一律都是在申和宮度過,不僅一日三餐在那裏用聿瀾殤甚至有好幾次都留宿在了那裏,雲想容能天天見到兒子們倒是開心可是心裏也有些疑惑,最近這兩個臭小子怎麼往這裏跑得那麼勤快?只是每次她問的時候聿瀾殤都插科打諢的晃過去,什麼天太冷啊自己一個人住好淒涼啊什麼娘親的病還沒好做兒子的每天過來看看啊,每次都說的雲想容哭笑不得,久而久之也就隨他們去了。
  這日聿瀾殤正和聿景墨在那裏下棋而雲想容則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突然不知道從哪里遠遠傳來了一句:“下雪了。”
  於是我們的雲貴妃眼睛立刻亮了,指揮著兩個兒子把窗子打開,聿星瑞走過去打開了一扇窗戶只見外面果然飄飄灑灑的下著鵝毛大雪,雲想容看著窗外的景色慢慢都鋪上一層雪白,表情也從興奮慢慢轉為了一種沉靜,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粉色的荷包像是在懷念什麼一樣。
  聿瀾殤不動聲色的看著雲想容,只覺的那個荷包很眼熟,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娘親,您病還沒好呢久開窗不好,先關上吧。”說著朝聿星瑞使了個眼色,聿星瑞會意的點點頭關上了窗子。
  雲想容嘟起嘴巴不甘不願的說:“知道了,兩個小管家……真是的,多看會雪不行,我怎麼會生下你們兩個這麼囉嗦的兒子?”
  聿瀾殤和聿星瑞聽後也只有相視苦笑,聿瀾殤見雲想容有些貪戀的看著窗戶的位置心裏狠狠的揪了一下,這個時候他突然恨起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察覺到呢?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樹大招風以他現在和聿星瑞現在受寵的程度只怕會有人下手,可是為什麼只想得到是對他們兄弟兩個下手卻沒有想到他們會對雲想容下手呢?
  最好不要讓他查出來是誰做的,否則……由於聿瀾殤此時低頭看著棋盤所以兩個人都沒有看到聿瀾殤臉上的狠絕,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娘親這條命還能救的回來嗎?如此想著的聿瀾殤閉了閉眼滿面淒涼。

  第 16 章

  最近兩個月聿瀾殤可說是陪在雲想容身邊寸步不離,聿景墨心知雲想容時日無多也就放任自流,這兩個月雲想容身體愈見虛弱聿瀾殤只是安慰她說近來天冷傷寒不容易好可是哪里有人傷寒兩個月還不好的?
  雲想容雖然為人單純嬌憨了些可到底是不笨,只是聿瀾殤想盡了辦法讓雲想容寬心,雲想容也不像讓兩個孩子擔心便也裝作不知情只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手裏拿著荷包一個人坐在窗邊望著外面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雪持續下了一個月,整個九龍城包裹在一片銀白之中,而這一個月雲想容則是天天要開一段時間的窗子,不為別的純粹是因為雲想容喜歡滿城銀白的樣子,聿瀾殤對於她這種嗜好是完全沒有辦法,只好很勤奮的看醫術然後很勤奮的跑太醫院抱回大堆的藥材,雖然雲想容的情況瞞的緊但是御醫們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些情況,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這樣對於聿瀾殤去太醫院拿藥的事情也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連皇帝都沒說什麼他們能怎麼樣?就這樣上好的藥材想不要錢一樣流入了申和宮。雲想容對於聿瀾殤這種小題大做的行為非常的不以為然,只是在這方面她這個小兒子有著出人意料的堅持,雲想容也只有無奈的每天三次的灌藥。
  這日,聿瀾殤剛起床洗漱完打算去申和宮就有人傳旨說皇上請他去禦書房。聿瀾殤皺了皺眉才想到這兩個月以來一隻圍在雲想容身邊打轉生怕她有一點閃失,雖然明知天命不可違但總覺得這樣或許可以減少一些遺憾,不過因為這樣他也有兩個月沒怎麼見過聿景墨了,見面也不過是聿景墨去申和宮看望雲想容的時候見過那麼幾次但是也沒說過什麼話,聿瀾殤歎了口氣換了身衣服就去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後聿瀾殤請過安看見聿景墨正站在蕭明樓的畫像前不知道想什麼,聿瀾殤怔了怔移開了眼,上次就是因為這幅畫在聿景墨面前走了神,再有一次保不准聿景墨會不會察覺出什麼來,還是小心為上。
  聿景墨回過身走到龍椅前座下什麼也沒說只是定定的看著聿瀾殤,兩個月不見聿瀾殤又長高不少,褪去了孩童的稚氣面孔上隱隱有了少年的鋒銳與尖利只是眉眼之間的精緻有柔化了那份鋒利,過了許久聿景墨才開口問道:“你母妃最近怎麼樣?”
  聿瀾殤表情黯了黯答道:“還好,只是近日有些傷風……身體也……”聿瀾殤沒有說下去,可是就算他沒有說完聿景墨又會何嘗不明白?
  聿景墨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說道:“這個是養元丹,雖算不上什麼靈丹妙藥但是多多少少能夠緩解一下,你先拿去用吧。”
  聿瀾殤上前走到他身邊接了藥,其實這養元丹雖不必仙界的仙草靈芝可是也是靈界的救命之藥了,一顆養元丹需要的藥材多不說而且大多稀少,煉製也十分不容易,聿瀾殤掂了掂裏面起碼有二十來顆,聿景墨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聿瀾殤抬頭看看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兩個人一時相對無語。聿景墨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聿瀾殤的頭然後又像上次一樣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這次聿瀾殤並沒有特別驚訝,或許是因為心裏太過沉重這些事情也就不太在意了。
  聿景墨看了看聿瀾殤一臉平靜冷然的樣子開口說道:“你……也別太自責了,有些事情是無法挽回的,你做的已經夠好,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聿瀾殤把藥瓶揣進懷裏抬頭淡淡的問:“有查到是誰下的手嗎?還有背後主使。”
  聿景墨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聿瀾殤冷笑一聲道:“是太子還是皇后?我猜皇后的成分更大一些吧?也真難為他們為了打壓我們兄弟居然跑去勾結魔族,這要是被查出來可是誅九族的罪啊。還真是下血本了。”
  聿景墨緊了緊手臂,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聿瀾殤,聿瀾殤會調皮耍賴會耍小聰明會繃著臉裝嚴肅卻從來沒有一次如今日這般冷然,此時的聿瀾殤仿佛盯准獵物的獸,一有機會便會狠狠的撲上去,咬住對方不放至死方休……
  聿景墨的沉默肯定了聿瀾殤的猜測同時他也緊緊抱著聿瀾殤仿佛生怕他沖出去手刃仇人,聿瀾殤何嘗不知道聿景墨的擔憂,回頭看著聿景墨依舊冷淡的表情卻充滿關心的金眸,心中一動一柔面上的冷然悉數化去只餘黯然,此時聿瀾殤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輕輕靠在聿景墨的胸膛上輕輕的問:“你還希望我做太子嗎?”
  聿景墨定定的答道:“朕希望你做太子,也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那個位子。”
  聿瀾殤抬起頭盯著聿景墨的眼睛說:“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我真的要做上那個位子不知還要死多少人,母妃……母妃她只是個開始而已。”
  聿景墨搖了搖頭道:“聿之寒我是遲早要廢的,有些人也是註定要死的跟你做不做太子沒關係,你心裏應該明白不要被這次的事情所迷惑。”
  聿瀾殤扭頭看著窗外好半晌才回過頭來對著聿景墨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扳倒太子的事情讓我來你只要壓制住他身後的那些人就好了。”
  聿景墨點點頭微微笑道:“可以,還有什麼要求一起提出來吧。”
  聿瀾殤沉吟了一下低低的道:“還要保證我哥的安全,不能讓他和……和娘親一樣……”
  聿景墨心裏歎口氣沉沉應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會有人護他周全的。”
  聿瀾殤抬頭有些疑惑聿景墨的話但終是沒有問出來,現在這些事情都不是主要的,聿瀾殤抿了抿唇道:“我……我要回去看看母妃了。”
  聿景墨聽後重重的抱了一下聿瀾殤便把他放了下來,聿景墨看著聿瀾殤□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殤兒,真沒想到要用這種方法才留的住你,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這其中的曲曲折折你會不會原諒我?
  聿瀾殤從禦書房出來以後就急匆匆的趕往申和宮,當他到達申和宮的時候雲想容還在睡,聿瀾殤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雲想容的睡顏,這個時候的雲想容沒有平日的古靈精怪,安靜的仿佛不是人間煙火的仙子,只是聿瀾殤寧願雲想容像平常一樣沒事跟他們鬥鬥嘴捉弄捉弄他們兄弟也好過現在這樣。
  聿瀾殤坐在那裏怔怔的看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是不是老天也覺得對不起雲想容所以特地再她最後的時間裏讓她最喜歡的雪一隻陪著她走完最後一程呢?忘了有多久沒有這種無助的感覺了,多久了呢,兩百年?三百年?自從蕭明樓死後似乎這個世上就再沒有什麼事讓他傷心的了,再回來以後不論是什麼時候他都覺得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他,他也像置身事外一樣只是想幫暮映沙找回轉輪鏡,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真的把自己融入這個角色之中了呢?如果沒有真的把自己當成聿瀾殤是不是雲想容的死活他也不會太在意了?
  “啪”聿瀾殤知覺的腦袋上一痛回過頭一看雲想容靠坐在那裏笑眯眯的看著他,剛才那一下子就是她打得,聿瀾殤揉了揉頭哀怨的看著雲想容,雲想容笑嘻嘻的撫了撫聿瀾殤的頭說道:“臭小子,大老遠的跑娘這裏來裝深沉啊。”
  聿瀾殤心知剛才的表情怕是泄了點底,他也知道以雲想容的聰明不會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只是兩個人像約好了一樣彼此閉口不提這件事請,聿瀾殤撇了撇嘴說:“誰裝深沉了,我那是看著窗外的雪景很美陶醉一下罷了。”
  雲想容眼睛一轉說道:“既然殤兒也這麼喜歡雪,就以雪為題做首詩來好了。”
  聿瀾殤登時瞠目結舌,雖說三百年前他也算是風流才子一名,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東西早就忘掉了不說就是現在的詩詞韻律和三百年前也大不相同,當然也是因為他回來以後根本就沒好好讀過書,用他的話來說我又不是回來讀書的,可想而知咱們的雲貴妃一時興起可著實難為了聿瀾殤,聿瀾殤牽了牽嘴角勉強笑道:“娘親,你也知道你兒子連對對聯都不會,又哪里會寫什麼詩啊。”
  雲想容一聽柳眉一豎說道:“臭小子,你這麼長時間跟你父皇連這點東西都沒有學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沒去課堂而是跟著皇上學習?真當你娘是白癡?”
  聿瀾殤連忙賠笑,心裏越發的鬱悶要是讓暮映沙看到現在的自己估計他會被活活笑死,雲想容小手一揮乾脆的說:“少跟老娘來這套,今天寫出首詩來。”
  聿瀾殤聽後微微苦笑,他是真拿他這個娘親沒轍啊,聿瀾殤轉過頭看著窗外腦子裏開始絞盡腦汁的想,你問想什麼?當然是想以前看過的詩詞啦,還好他去各個異空間轉悠了不少次,呆的時間也不斷還曾經一度研究過那裏的文化和流域的文化有什麼區別呢,關於雪的詩應該是不少。
  聿瀾殤皺眉想了半天再看到甬路兩邊正在盛開的梅花的時候靈光一閃,回頭吟道:“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雲想容聽後拍了拍聿瀾殤的頭道:“臭小子,還說不會寫詩,跟你娘還藏拙。”聿瀾殤一邊賠笑一邊擦擦額角的冷汗,心道我是不會寫詩啊,這首詩也不是我寫的啊還不定時那個空間裏那個詩人流傳下來的,我早忘了。
  雲想容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道清亮的聲音:“好一句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說完門外的人便推門而進,不是當今皇上聿景墨又是誰?
  聿景墨揮了揮手免了所有人的禮,逕自走到雲想容床邊問道:“貴妃近來身體可有好轉?”
  雲想容笑了笑說道:“已經好多了,有勞皇上記掛。”
  聿景墨轉頭對著聿瀾殤挑了挑眉道:“朕還真不知道殤兒還有如此才氣,看來殤兒藏得可真深啊。”
  聿瀾殤嘴角抽了抽,乾笑道:“多謝父皇誇獎,兒臣愧不敢當……父皇和母妃慢聊兒臣先行告退了。”說完便微微躬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申和宮。

  第 17 章

  聿瀾殤走出申和宮後便打算會浮華殿休息一下,可是剛剛走進浮華殿就聽見裏面一片喧嘩聲,聿瀾殤皺了皺眉這幫狗奴才越發的大膽了,他在這裏還有點規矩,他一離開就這個樣子?
  聿瀾殤沉著一張臉走進去,一眾奴才一看主子回來了全都偃旗息鼓跪在那裏一句話不說,但是就算這樣這些人也明顯分成了兩撥,左邊一撥是以浮華殿的太監總領春福為首的,右邊一撥就三個人一個是宮女紅玉一個小太監寶來另一個是個十幾歲穿著武童服飾的孩子。
  兩撥人雖然都跪在那裏卻是涇渭分明。聿瀾殤皺了皺眉往椅子上一座旁邊立刻有人上了杯熱茶,聿瀾殤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半晌沒有說話再看下面跪著的眾人,漸漸的寶來那邊的人額頭上已經見汗了。
  瀾殤心裏冷冷一笑,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爺不在這你們挺開心啊?恩?吵吵嚷嚷的生怕你們七爺的浮華殿不夠熱鬧是不是?”聿瀾殤說道後來已經是聲色俱厲。
  春福慌忙道道:“七殿下息怒,是老奴管教不嚴,老奴這就把他們帶下去好好管教。”說著就像後面的人使了個眼色。
  後面的人便陸續站起來想悄悄的退出去,還有幾個太監想把右邊三個人給架出去。右邊的三個掙扎了一下,但是礙於聿瀾殤在這裏沒有用多大力氣。
  聿瀾殤重重的把茶杯放桌子上一放咬牙笑道:“你還真當你們七爺是死人是不是?啊?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本宮跪著去。”隨後用手指著春福身後的那幫奴才冷笑道:“你們,想出去是吧,那好都給爺到院子裏跪好了,寶來紅玉還有你你們三個留下,其他的都給我滾出去!”
  春福一看聿瀾殤真的動怒了也沒敢太過放肆,只得灰溜溜的領著一幫人出去跪在了雪地裏,心裏暗暗叫苦所有人都跟這跪著呢兩個送信的人都沒有就是想讓太子皇后的來救恐怕也來不及了,這一次非要去半條命不可。
  聿瀾殤看著外面跪著的那幫人微微冷笑,以前沒空搭理你們所以放任自流現在還真跟我拿架子擺譜了,哼,正愁把那些眼線清理掉卻找不到藉口呢,你們撞上來更好,這次你們這幫人不死也得半條命,正好也讓那幫人看看,殺雞儆猴做不到那就殺雞儆雞好了,看以後還有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敢上浮華殿搗亂!
  聿瀾殤轉過頭正看見三個人一臉喜色的看著外面的那幫人,見聿瀾殤轉頭看自己連忙把頭低下了,聿瀾殤清了清嗓子問道:“剛才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給我說清楚,要是有半句假話外面人的下場你們也看見了,自己掂量著辦!”
  聿瀾殤說完以後靜靜的看著三個人三個人你瞅瞅我我瞅瞅半天沒人敢說話,聿瀾殤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紅玉看到心知聿瀾殤的耐性快用光了便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忘塵是總管大人派來浮華殿的,剛來的時候說話不小心得罪了春公公,春公公就想找人教訓他我們兩個看不過多嘴說了幾句春公公就想連我們也一起罰,我們三個氣不過反抗了幾下,忘塵會功夫還把好幾個人打趴了這才堅持到殿下回來,殿下要是再晚點回來就看不見紅玉還有寶來了。”邊說邊委屈的紅了眼眶。
  聿瀾殤他了口氣道:“行了,都站起來吧”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那個陌生的孩子問道:“你就是忘塵?”
  忘塵問問躬身答道:“是的,殿下。”
  倒是不卑不亢,聿瀾殤滿意的點點頭細細的打量起忘塵,雖然年紀不到模樣倒是清秀只是神情冷冷的倒不像個會溜鬚拍馬的主,而且看架勢功夫也算是不錯的樣子。
  最讓聿瀾殤印象深刻的是在他打量忘塵的同時忘塵依舊用清冷的眸子注視這聿瀾殤沒有任何膽怯的神色,聿瀾殤心裏暗暗叫好,正愁身邊沒人可以用呢這就送上門來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還不錯,你年齡不大薛總管便放心把你放過來想必是有出彩的地方,我也不細問了以後你還有紅玉寶來就跟在我身邊吧,我的規矩不多我只要你們能完全忠於我而且我要的也不是隨手可丟的奴才而是屬下,其中的分寸你們自己拿捏,其他的我也不多說,只是有一點要是讓我發現你們背叛我,那我可是絕對會讓你們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明白了嗎?”
  三個人眼睛一亮磕頭道:“奴才明白,多謝殿下恩賜!”聿瀾殤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三個人退下去休息等有需要的時候再叫他們,至於院子裏那幫人,哼,跪著去吧!
  第二天一早聿瀾殤起床後紅玉一邊幫他更衣一邊跟他說春福那幫人現在基本上不死也去了半天命,聿瀾殤冷冷一笑吩咐下去說從今天開始寶來就是浮華殿的太監總管,殿裏空出來的位置就讓寶來和紅玉兩個人找幾個可靠地補上就行了,整理好衣服聿瀾殤就踏出了寢宮,一出寢宮就聽外面又一陣喧鬧聿瀾殤一陣鬱悶怎麼都清理完了還這麼熱鬧。
  聿瀾殤沉著一張臉來到正殿發現申和宮的總管在那裏嚷嚷著請七皇子去趟申和宮,聿瀾殤一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匆匆走過去說了句走,就往外奔,一路上輕功靈力全都用上了一陣風一樣到了申和宮。
  一進申和宮聿瀾殤就直奔了雲想容的寢宮,他進去的時候雲想容正在藏什麼東西,看見聿瀾殤來了虛弱的笑笑道:“臭小子,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聿瀾殤眼尖跑過去奪過雲想容剛想藏起來的東西,聿瀾殤拿起來一看是塊染了血的絲巾,心裏一震看向雲想容愈發蒼白虛弱的臉,拿著絲巾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雲想容握住聿瀾殤顫抖的手罵道:“臭小子,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娘還沒死呢。”
  聿瀾殤一怔,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情朝雲想容笑了笑,伸出手替雲想容把了把脈,拜這兩個月他沒命的看醫書,還有勤快的跑太醫院所賜對於醫理多少也有些研究,聿瀾殤一搭上脈臉色就變了變,但他隱藏的極好以至於連一直看著他的雲想容都沒有發現。
  雲想容的情況比聿瀾殤想像的還糟糕,蠱毒已經耗盡她體內所有的元氣,她又沒有靈力支撐,在這個時候偏偏感染了風寒,是的前幾天說雲想容本來是個藉口是想讓她放心,可是現在居然一語成讖。
  聿瀾殤收回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笑了笑說:“沒什麼大礙,就是這兩天太涼了傷寒不容易好。”
  雲想容看著兒子依舊溫溫定定的笑,沒說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聿瀾殤不再像個孩子了呢?他這個年紀本就是該天不怕地不怕胡鬧的時候可是現在的他卻仿佛像個大人一樣照顧她安慰她。雲想容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的梅樹,大雪依舊沒化襯得樹上紅色的梅花越發的鮮豔。
  聿瀾殤心念一動,左手捏了個咒訣,一揮,窗外的梅花便朵朵脫離了梅樹,飄進了內室,圍繞在了雲想容身邊。
  聿瀾殤看了看,又捏了個咒訣,於是朵朵梅花開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雲想容新奇的看著朵朵會發光的梅花在她的面前繞。
  聿瀾殤笑著問:“怎麼樣好不好看?”
  雲想容點了點頭,過了一會,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花,開在枝頭才長久,摘下來總是不好。”
  聿瀾殤笑笑道:“大不了我讓這些花永遠保持這個樣子不就好了。”
  雲想容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邊說著邊摩挲這手裏的荷包。
  這時,內殿的大門打開,原來是得到消息的聿星瑞趕了過來。聿星瑞急急忙忙的走過來問道:“母妃,您沒事吧?”
  雲想容笑道:“你看我像有什麼事的。”話剛說完便忍不住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絲帕上漸漸暈染開得紅色,驚心動魄。
  聿星瑞呼吸一窒,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當聿景墨得到消息趕到申和宮的時候,外面站滿了人連御醫都站在外面一問之下才知道裏面只有聿星瑞和聿瀾殤兩個人其他人一律不讓進。
  聿景墨沒多說什麼就趕忙向雲想容的寢宮走過去身邊還跟著將軍王聿明秋,只是但他趕到寢宮門口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中間還伴隨著壓抑的嗚咽,聿景墨停住腳步低低的歎了口氣。
  過了好長時間裏面的聲音漸漸小了,寢宮門被聿瀾殤打開,聿瀾殤一臉平靜的行禮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紅紅的眼眶提醒著眾人屋內人只怕……
  聿景墨抬腿走進寢宮聿明秋連忙跟上在走過聿瀾殤身邊的時候聿瀾殤低低的說了句:“你說過她可以堅持過完年的,你說過的。”
  聿瀾殤面容平靜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不相關的事情,可是聿明秋此時卻不忍去看他的臉。

  第 18 章

  雲貴妃的後事辦的很風光只是在風光也挽回不她的命,聿瀾殤非常平靜平靜到連聿景墨和聿明秋都覺得難以置信,只是他越平靜聿景墨就越擔心,而且再守靈的三天裏聿瀾殤沒有同他說上一句話,甚至沒有同任何人說過話,就像突然間啞了一樣,禮數雖然不曾欠缺可是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似乎又變得遙遠了。
  這兩天每天晚上都是聿瀾殤在守靈,聿星瑞也想守在那裏可是精神上的刺激已經是他元氣大傷靈力紊亂,能堅持下白天也就很不錯了。前兩天每天晚上聿景墨都會陪著聿瀾殤在那裏守靈一陪就是一晚上,而聿瀾殤卻只是在那裏靜靜的跪著靜靜的看著雲想容的靈柩發呆連看都不曾看一眼聿景墨,聿景墨沒有說過什麼也沒有怪他只是在一旁靜靜地陪著。
  到了第三天聿瀾殤依舊在那裏靜靜的跪著什麼話也不說,聿景墨從外面進來恍惚間覺得聿瀾殤似乎在那裏跪了很久很久了,一陣寒風吹過聿景墨回手想關門正巧碰見紅玉端著一盞燕窩走了過來,聿景墨接過來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便進了靈堂,他走到聿瀾殤身邊蹲下端起燕窩送到聿瀾殤面前道:“吃點東西暖暖身子,總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聿瀾殤轉過頭看了看聿景墨手中的燕窩又定定的看著聿景墨的眼睛好半天才低啞的說道:“我不想吃。”
  這是三天來聿瀾殤第一次跟他說話,聿景墨心裏送了口氣這三天來不論聿景墨說什麼都像對著空氣說一樣,聿瀾殤根本不理他要是今天聿瀾殤再不理他聿景墨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話說以前要是有人敢這麼對聿景墨或許那個人早就去見冥王了,可是不知道怎麼聿瀾殤無論做什麼在他而言都能忍下來。
  聿景墨沒說話拿起湯匙舀了一勺燕窩送到聿瀾殤嘴邊,這兩天聿瀾殤真的沒吃什麼東西人都瘦了整整一圈了,聿瀾殤皺了皺眉看了看聿景墨無奈張口吃了下去,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偌大的靈堂一時間竟有幾分溫馨。
  吃完後聿瀾殤還真覺得身上有幾分暖洋洋的,他跪坐在那裏而聿景墨竟就那麼坐在他身邊,聿瀾殤依舊靜靜的看著雲想容的靈柩歎了口氣說:“這三天我覺得我就像是做夢一樣,只是這個夢太真實了一點,真實到我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了。”
  聿景墨解下披風披到了聿瀾殤身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現在他要做的不是安慰聿瀾殤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聿瀾殤回過頭看著聿景墨平淡的不帶任何語氣的說:“我恨你。”
  聿景墨閉了閉眼坦然的看著聿瀾殤點了點頭同樣平淡的答道:“我知道。”
  “可是我更恨那些人。”此時的聿瀾殤面色平靜可是雙眼透出的淩厲就連聿景墨看了心都一顫。
  聿瀾殤閉了閉眼繼續道:“聿明秋說過娘親至少可以過完年的,可是……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挺過去。”說道後來聿瀾殤聲音漸低,頭也低了下去,只是在地上多了幾個水印。
  聿景墨歎口氣說道:“命該如此,誰都沒有辦法。”頓了頓繼續說道:“本來我以為那些小毒有明秋在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這幫人居然和魔族搞到一起。”
  聿瀾殤靜靜地說:“我不會放過他們的。”說著忽然轉過頭來對著聿景墨說:“你信不信我?”
  聿景墨一怔接著重重的點了點頭,聿瀾殤閉了閉眼嘴角微微勾了勾:“讓他們現得意一陣子吧。”
  聿瀾殤十二歲的新年就再雲想容去世的哀慟中度過的。
  聿瀾殤現在很忙,忙著佈局忙著查兇手,可恨太子一党的人太狡猾,查到最後居然是後宮的一個嬪做的,後來那個嬪還畏罪自殺了,線索也就隨著那個人的自殺斷了,氣的聿瀾殤每次見了太子都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不過,自從他把目標對準太子和皇后之後發現想要搬倒他們並不太容易,或者說想要把他們連根拔起但是不影響大局不太容易,不過沒關係像他聿瀾殤別的沒有耐心和時間有的是,咱們就慢慢耗吧。
  這麼想著的聿瀾殤倒也踏實下來了,不過如今最讓他擔心的是聿星瑞,自從雲想容去世後聿星瑞就一病不起也幸好有聿明秋天天跟前跟後的照顧著要然說不定聿星瑞也得跟著去了,不過聿瀾殤有點納悶聿明秋堂堂一個將軍王哪來的那麼多時間?可是他問聿景墨的時候聿景墨總是笑笑不說話搞得神秘兮兮的,後來聿瀾殤索性也不問了。
  當聿星瑞終於痊癒之後卻發現一般的時候找不到聿瀾殤,別說見面就連他的影子都見不到,聿星瑞問聿明秋可是聿明秋也不知道那父子倆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而聿星瑞也不敢去問聿景墨只好把疑問憋在肚子裏。
  話說聿瀾殤究竟在忙什麼呢?答案是在忙著發展自己的勢力,他在把矛頭指向太子一邊的時候就再計劃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聿瀾殤一直都深深信服,於是他把忘塵放出宮讓他去尋覓根骨不錯的孤兒然後教導無論是習文學武都找最好的老師,按照兩個方向培養一個是文,就是學文然後入仕,一個是武,就是學武然後一部分人組成殺手團一部分人則進入軍隊把持軍權。
  這支隊伍以後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不下功夫不行,然後他又把柳笑眉和七夏折騰了個夠嗆,這也不能怪他,要精於養寇就要花錢,可是錢從哪里來?以前他弄天域只是一時無聊再者也是想讓柳笑眉和七夏有點事情幹,可是沒想到倒給自己打了個底,既然有資源就好好利用吧。然後他便把異世界那些什麼經營方式策略一點點滲透給了柳笑眉至於他做什麼生意聿瀾殤就大手一揮不管了,反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練柳笑眉已經培養出了一定的商業頭腦,可以不用他操心了。
  這一切都佈置好後聿瀾殤也可以暫時喘口氣,不論是人還是財都不能急於求成,要慢慢來,多則五年少則三年聿瀾殤絕對會讓那些害死雲想容的人付出代價,只是現在他還不能太招搖就算是聿景墨偏向他這邊可是以他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和那些勢力對抗,想到這裏聿瀾殤暗恨當初怎麼就沒有未雨綢繆一心想著找轉輪鏡呢?否則恐怕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只是當初在回來的時候他也沒想在和這裏有任何的牽扯,是他自己不知不覺的陷了進去又能怪誰?
  折騰的差不多的聿瀾殤終於空閒了下來,只是他現在需要示之以弱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呆在浮華殿裏偶爾練練字作作畫說到這裏就不得不說聿瀾殤的手段果非常人能比,就在他忙前忙後的時候居然還有精力把浮華殿裏裏裏外外換了個新,凡是皇后和其他皇子那裏的眼線全部踢了出去,只剩下了幾個人其中就有紅玉和寶來。
  這兩個人自從聿瀾殤整治了春福那批人之後對聿瀾殤越發的崇敬,每天跟前跟後端茶倒水勤快的很,而寶來這個人別看年歲不是很大但是看人很有一套他選進來的人全都只聽聿瀾殤的命令,就連聿景墨的聖旨下來也要先斟酌一下是不是對聿瀾殤有害,聿瀾殤對於這點滿意極了,就這麼著小小的一座浮華殿愣是讓聿瀾殤弄成了鐵桶一個。
  就為了這些事情不論是太子也好皇后也好心裏不舒服那是一定的,也都找過聿景墨訴苦,可是都讓聿景墨一句話給打回來了:“殤兒新近喪母,怕是心緒有些煩亂就先隨他吧。”就這麼一句話聿瀾殤就算是把浮華殿炸了估計也沒人敢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聿瀾殤扮豬吃老虎的過了三年,這三年間四皇子聿淩飛,五皇子聿承陽,六皇子聿承月先後弱冠被封了郡王出宮建府,所以現在唯一留在宮裏的就只有聿之寒這個東宮太子了。三年之後聿瀾殤行了弱冠禮封安郡王出宮建府,郡王府建成那天聿瀾殤很開心的請了所有的兄弟去他那裏,他開心自然就有人不開心,首當其衝的就是太子殿下,聿之寒當然不高興聿瀾殤一旦出宮自立門戶他在想對付聿瀾殤便沒那麼容易了,就算他再有勢力也是在宮裏宮外只怕也是鞭長莫及,而且聿瀾殤和聿星瑞兩個人向來和老四老五老六他們交好這一下子全出了宮指不定又怎麼想辦法扳倒他,而老二聿季信近兩年來翅膀硬了保持中立不說還隱隱有向聿瀾殤那邊靠攏的趨勢。
  聿之寒想起來那叫一個氣,所有兄弟都站在他那邊也還好總還有聿重陽和聿飛煙這兩個皇叔支持他,不過這兩個人因為當初爭奪皇位失敗聿景墨顧念兄弟之情才沒有將這兩個人殺掉而是賞賜兩個人一南一北兩塊封地,只是這樣一來就算兩個人想幫他只怕也只能在錢財和軍事上面稍微幫幫忙了。
  聿瀾殤看著聿之寒表面上親和私下陰狠的臉色冷冷一笑,這三年他早把聿之寒的底細查個差不多了,他以為聿重陽和聿飛煙是真心想幫他嗎?那兩個人這些年來對於皇位一直都沒有死過心他這樣的就算兩個人把他扶持上去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而且等過幾天他也不打算再九龍城裏貓著了,這三年快把他憋死了,再不出去逛逛他非得瘋了不可。
  就這樣聿瀾殤和聿星瑞以巡察為由悠哉遊哉的離開了九龍城而這兩個人離開後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就連聿景墨派出的影衛都沒有找到兩個人的蹤影。正當禦書房裏的聿景墨為這件事情頭疼的時候,下面又傳來急報聿景墨一看才知道原來是江北那邊到了桃花汛時期,可是今年撥下去的賑災款卻沒有到位,致使堤壩阻擋不住洪水良田被淹數千黎民百姓無家可歸。
  聿景墨皺了皺眉,哼,沒有到位?猜都不用猜肯定是被哪夥人給貪了。這麼想著的聿景墨一抬頭就看見站在下麵的聿明秋充滿期待的眼神頭更疼了,他就知道只要聿星瑞不在這裏這個傢伙絕對不會太安分,別無他法只好大筆一揮欽點聿明秋為欽差奉命暗中查訪賑災款項的事情。

  第 19 章

  聿瀾殤和聿星瑞一路向北走,按照聿瀾殤的說法是先去找柳笑眉跟七夏折騰折騰去,只是越臨近江北衣衫襤褸的農民也就越多,聿星瑞和聿瀾殤心下納悶就找個人問了問問完後才知道原來是江北發水大量良田被淹很多人無家可歸就外出逃難,只是逃出來的是小部分還有大部分都被餓死了。
  其實域龍國的人原身都是龍雖然顏色不一樣平民也沒有什麼靈力只是卻不會懼水,只是大水淹沒了莊稼使得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沒有了,只好背井離鄉。
  聿瀾殤和聿星瑞聽後皺了皺眉對望一眼決定去江北去看看,只是中途聿瀾殤想先去柳笑眉那裏遂兩個人決定分頭走,聿星瑞先去江北受災最重的江陰縣,而聿瀾殤則是去天益鎮天域總壇找柳笑眉和七夏,兩人分開之前聿瀾殤實在放心不下聿星瑞就在他身上偷偷布了一個防護法陣,雖然是低級法陣但是好在聿瀾殤有加了幾十個空間疊加法陣如此一來只要聿星瑞不是和聿景墨這樣的高手敵對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然後聿瀾殤又把隨身的紅焱雙匕送給了聿星瑞,又給了他一堆當初再幻鈞子那裏拿來的靈丹妙藥,唬的聿星瑞一愣一愣的。
  聿瀾殤送走聿星瑞以後立刻召喚出了銀月,不得不提的是銀月已經長成羽毛也變成了雪白的顏色,如今的銀月自然是不能再負責柳笑眉和聿瀾殤之間的傳信了,不過幸好這幾年七夏馴養了不少信鴿,也就不用銀月再風裏來雨裏去的東奔西跑了。
  聿瀾殤跳到銀月的背上用了個隱匿術隱藏起他們的身影便直接向天域的總壇飛去,這個時候聿瀾殤不得不感慨相較於騎馬而言他更喜歡用雪羽鳥代步,就算再好的馬恐怕也不如鳥的速度吧,只可惜現在雪羽鳥越來越少要不是怕惹麻煩他才不會用隱匿術,要知道就連聿景墨都不知道他有一隻雪羽鳥。就這樣聿瀾殤用了原來的五分之一的時間到了天域總壇。
  不得不說天域總壇的建築不愧是他設計出來的兼美觀實用于一體,外人要是想要不請自入,哼哼。不過這也要多虧忘塵幫他訓練出來的那些孩子,功夫好的組成了一個偵查殺手團主要是幫聿瀾殤查一些秘聞以及清理一些宵小之輩,功夫次一點的就被安排到了天域看家護院,只是就算是這些功夫不是很好的人放到江湖上去也是二三流的高手,讓他們看守天域綽綽有餘。
  聿瀾殤一路飛到天域總部的東院時,正巧柳笑眉非常愜意的躺在躺椅上曬太陽旁邊的石桌上還放著一杯茶,聿瀾殤嘿嘿一笑,一邊駕馭著銀月俯衝到院子裏一邊還不忘解開身上的隱匿術,正在閉目養神的柳笑眉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波動立刻向左邊一躍,可是等他定下身形正眼一看就發現在他面前不遠處一隻鳥正炯炯有神的盯著的他,不是聿瀾殤的那只銀月還能是什麼?
  柳笑眉一怔看著離自己鼻尖不遠處的喙再看看銀月眼中明顯的鄙視之意仿佛在說你怎麼躲得過我?登時哭笑不得,這時某個無良人士也笑的十分欠扁的從銀月的背上一躍而下,邊向柳笑眉走過來邊搖頭歎息說:“笑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遜了?居然連我的鳥都躲不開。”
  聿瀾殤話音剛落就聽見後面破空之聲,身形一轉一閃看到了站在他身後手裏拿著條銀色鞭子的七夏,七夏甩著手上的鞭子笑眯眯的說:“小殤,做人要厚道,不要欺負老實人。”
  聿瀾殤大呼冤枉:“我哪有欺負笑眉,是我家銀月比較喜歡笑眉想和他親近親近罷了。”
  七夏轉頭看著銀月說:“原來是這樣啊,不錯不錯,小殤你的銀月可是越長越好看了。”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撫摸銀月的羽毛,銀月一聽昂了昂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驕傲的不得了。
  七夏眼睛一轉笑道:“這麼漂亮的羽毛做頭飾一定好看,我早喜歡流鳳國的頭飾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我看銀月的不錯,呐,小殤幫我拔下來一點吧。”
  聿瀾殤一怔再看看銀月聽後立刻偃旗息鼓向後退了好幾步的畏懼樣苦笑道:“這個……”
  七夏揮了揮鞭子,撇了撇嘴道:“得,我也不勞您大駕,我自己來。”說完就揮起鞭子朝銀月攻去,銀月則早在她話音剛落時就開始四處逃竄,也不知銀月是不是被嚇傻了居然都不用飛的只是在院子裏跑來跑去,間或哀叫幾聲。
  聿瀾殤嘴角抽了抽低聲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聿瀾殤和柳笑眉對看一眼搖搖頭歎了口氣轉手向柳笑眉的書房走去,那兩個……就隨他們去鬧吧,一時間天域總部雞飛狗跳。
  “你這次來打算幹什麼?”柳笑眉屏退了左右婢女,開口問道。
  聿瀾殤端起茶杯聳了聳肩道:“本來就是想出來散散心,在那個黃金籠裏困了三年已經算是我的極限了,不過我和我哥出來的時候沿途碰到不少難民一問才知道是江北那邊發了大水我們就打算過去看看,我哥先去了江陰。我就順路來你這裏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
  柳笑眉歎了口氣道:“要說這大水對咱們沒有影響是假的,不過索性咱們的分號遍佈域龍影響也不算太大,只是……如今糧價驟漲,那些難民不要說吃飽只要不餓死就算不錯了,這兩天我一直再施粥,只是卻也救不了那麼多難民,唉。”
  聿瀾殤放下手中茶杯皺眉道:“難道朝廷沒有發放賑災款和糧食嗎?”
  柳笑眉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七夏的聲音傳過來:“發了,可是發了有什麼用還不是讓那些貪官一層一層的扣押了,到了各個知縣手裏根本沒多少銀子,然後各個知縣再貪墨一部分真正用到老百姓身上的有一成就算是不錯的了。”七夏一邊走一邊略帶氣憤的說。
  聿瀾殤悄悄的召回了銀月,用神識跟銀月溝通了一下,還好沒有被欺負的太慘,就是被抽掉少一半羽毛而已,聿瀾殤只好苦笑著好好安慰了一下銀月。
  柳笑眉聽過七夏的話後點了點頭道:“不過朝廷已經察覺出來了,而且聽說也派了欽差來查這件案子,不過,派出來的欽差是誰現在到了什麼地方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聿瀾殤低頭微微一笑道:“那就對了,那些貪官一個個奸猾無比要是讓他們得了消息這件案子也不用查了,不過我父皇這次還真是下血本了,這一查查不出還好要是查出來了估計得牽連一半以上的官員,看來他是想整頓吏治了……得,反正我也閑著就幫幫他,笑眉你派出人手沿著受災的各個地區尋找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欽差肯定是要沿著這個方向過來的,如果找到了也別聲張暗地裏幫著就是,但是注意千萬別漏了身份政治上的東西天域還是少參與的好。”
  柳笑眉點點頭笑道:“放心,我有分寸的,那你接下來打算去江陰嗎?”
  聿瀾殤喝口茶點了點頭,七夏笑了笑道:“正好我和笑眉也要去江陰找晚夜商量一下木材的事情,你也知道這次受災的縣比較多樹木也被淹了不少,很多東西都要重新商議。”聿瀾殤點了點頭,同意了七夏的話。
  第二日一早三個人就向江陰縣進發,只是和七夏柳笑眉一起走的結果就是聿瀾殤又要騎馬了,因為雪羽鳥本身只能承擔一個人的重量當然如果主人靈力高強帶上兩三個人沒問題,只是那樣消耗的靈力實在太多而且聿瀾殤還要用上隱匿術,況且有七夏在的地方銀月說什麼都不肯出來,估計是被那條銀鞭抽的有心理陰影了,無奈之下聿瀾殤只好和他們兩個一起騎馬了。
  三個人到了江陰後聿瀾殤首先聯絡上了聿星瑞,不過讓聿瀾殤沒有想到的是南崎居然跟在聿星瑞身邊,介紹了一番後幾個人就到了南崎在這裏的別院,柳笑眉說要去找晚夜的時候南崎卻說晚夜最近似乎去了人魚國近期內不會回來,於是柳笑眉只好打消同晚夜談生意的念頭。五個人簡單的用了些飯就溜達到了街上,江陰縣是域龍受災最重的一個縣,但是在縣城內還看不出來什麼一些有錢的鄉紳照樣歌舞昇平,五個人來到城外發現原來難民都在城外打了個簡易的帳篷居住,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七夏皺了皺眉氣憤的說:“這些貪官錢用不到老百姓身上就算了,居然還不讓這些百姓進城,太可惡了。”
  七夏說完旁邊的一個守城門的士兵說:“姑娘,這些話可不能亂說,縣太爺說了這些難民都是窮兇極惡的主兒,要是把他們放進縣城了怕鬧事鎮壓不下來,唉。”
  聿瀾殤聽後沒說話只是向前走去,一路下來聿瀾殤的眉頭都沒有鬆開過,臉色沉得連聿星瑞看的都有些心顫,回到別院後聿瀾殤就咬牙切齒的說了句:“這幫狗日的貪官。”一句話出口旁邊人全石化了。
  這是眾人第一次聽到聿瀾殤罵髒話,聿星瑞更是瞪大了眼睛從小到大他從來沒聽聿瀾殤罵過誰,眾人面面相覷知道這次聿瀾殤是真的動氣了,而南崎則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著臉色陰沉的聿瀾殤和目瞪口呆的眾人。嘿嘿,殤小子生氣了,事情想必會很有看頭了……

  第 20 章

  聿瀾殤回來以後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七夏和柳笑眉受不了圍繞再他身邊的低氣壓決定上街走走順便弄點糧食救濟一下災民,雖然不可能每一個都救濟到,但是救一個算一個吧。聿星瑞最後實在受不了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看向聿瀾殤說道:“小殤,你……你打算怎麼辦?”
  聿瀾殤看了看聿星瑞歎了口氣道:“能怎麼辦,先調點或者到別的地方採購點糧食過來先救濟一下災民,總不能讓那些人餓死吧,至於那些貪官……我會找人監視看能不能得到些消息,朝廷那裏不是派了欽差嗎?我要是欽差第一個走訪的絕對就是江陰縣,現在我們一邊尋找那個欽差一邊監視那些官員如果有證據就交給那個欽差,畢竟我們不在其位不謀其事,插手太多也不太好,誰知道太子一党怎麼折騰……他們正等著我們的把柄呢。”
  聿星瑞看聿瀾殤終於收回了圍繞在身邊的低氣壓暗暗籲了口氣,聿瀾殤這個時候才發現少了兩個人,轉頭問道:“七夏和柳笑眉呢?”
  南崎笑了笑說:“被你嚇怕了,躲出去了。你是沒看見你自己剛才的臉色喲,嚇得我那小心肝現在還再撲通撲通的跳那。”
  聿瀾殤一陣抽搐,怎麼感覺南崎說的不是他而是混世魔王呢?
  聿瀾殤站起身剛想說出去找七夏和柳笑眉,就發現面前人影一晃卻是忘塵用輕功進了別院,聿瀾殤微微蹙眉道:“忘塵,什麼事這麼急?
  ”忘塵一躬身語氣略急:“主子,不好了,七夏小姐和柳少爺被官府的抓走了。”
  聿瀾殤一驚:“什麼?他們怎麼跟官府對上了?”
  “是這樣的,剛剛接到消息說朝廷又派發了一批賑災銀還有糧食運往江陰,可是再從天益到江陰的路上糧食被難民劫了,而六少爺和七小姐正好在那邊看望災民就說是他們慫恿的,連他們一起抓了……本來七小姐想殺出來的可是被柳少爺制止了,說最好不要得罪官府就讓我來向主子 通報一聲。”忘塵低頭說道。
  南崎皺眉道:“那個知縣不認識柳笑眉嗎?照理說天域發展這麼大不應該不認識啊?”
  忘塵想了想道:“打過幾次交道,不過為數不多,哦,對了上次江陰知縣想往咱們銀號存一筆銀子,據說有五百萬兩,柳少爺說這批銀子很可能是他們貪墨的賑災款所以沒收。”
  聿瀾殤眼睛一瞪,怒極反笑道:“很好,很好……他們好大的膽子!忘塵,你給我去查柳笑眉他們被關在了哪里,我還沒找他們算賬他們到先找上來了!”
  忘塵面上一凜應道:“是。”隨即人影一閃出了別院,聿瀾殤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怒氣,轉頭問道:“江陰縣知縣叫什麼名字?”
  聿星瑞想了想道:“是徐坡,太子的門人。”
  聿瀾殤皺眉道:“太子的門人?”隨即微微冷笑:“哼哼,正好,我還愁抓不到聿之寒的把柄呢,他們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聿星瑞臉色有些凝重道:“可是我們現在還不能漏身份,誰知道這是不是太子一党挖的陷阱等我們往下跳,最好也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和柳笑眉他們的關係,這就難辦了。”
  南崎點了點頭道:“為今之計也只有等,等忘塵的消息,然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我想徐坡也不過是想嚇唬一下柳笑眉讓他收了那筆髒銀而已,斷不會太過為難他們,畢竟那筆銀子放在他們手上太危險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說了句:“那便先等等看吧。”隨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聿星瑞和南崎對看一眼歎了口氣也離開了大廳。
  是夜,聿瀾殤三人剛剛吃過晚飯便聽下人稟報說忘塵回來了。忘塵是回來了,可是帶回來的消息卻讓三個人大吃一驚,柳笑眉和七夏居然被判了死刑,明日正午處斬!聿瀾殤急忙問原因忘塵說是徐坡將兩個人定為了謀反罪。
  聿瀾殤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個徐坡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怒的是太子居然放縱這些傢伙為非作歹。聿瀾殤陰沉著臉讓忘川去告訴七夏和柳笑眉讓他們兩個不要著急,也不要越獄,一旦越獄那他們這幾年的心血就全部付諸東流了,他會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的。
  忘塵走了之後,聿星瑞急的在屋裏踱步道:“如今也只有欽差來了能救他們,可是欽差到現在都沒個影子,派下去的人沒有一個有線索,明日正午七夏和笑眉就要被處斬了,現在在找也來不及了,況且很可能根本找不到……”一頓轉頭繼續說道:“實在不行,只好亮身份了。”
  聿瀾殤揉了揉頭:“這是下下策,亮了身份就等於告訴他們柳笑眉是咱們的人,而太子的門人遍佈江北我們的人大多在江南,就算這次救得了柳笑眉也是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以後他在這裏也一定舉步維艱。”
  聿星瑞咬牙道:“可是也不能放著不管呐。”
  聿瀾殤放下手面無表情的說:“我沒說不管,讓欽差去救就好了。”
  聿星瑞怔了怔,看了看身邊的南崎,像是沒有聽明白聿瀾殤的話,南崎也皺了皺眉道:“可是問題是,欽差我們還沒有找到啊。”
  聿瀾殤冷冷一笑:“真欽差沒有,假的還沒有麼?”
  聿星瑞聽後瞪大了眼睛,過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小殤,你是說假冒欽差?”
  聿瀾殤點了點頭,南崎忍不住說道:“可是,那可是誅九族的罪啊。”
  聿瀾殤瞪了一眼南崎說道:“誰敢誅我們兩個的九族,你腦子進水了?”南崎一怔這才想起來,當今皇上可也在這兩位的九族之內,聿瀾殤悠哉遊哉的喝了口茶道:“而且我猜這次父皇派出來的欽差行事如此低調只怕不是任何一個陣營的,而是直屬于父皇的,這樣一來咱們假冒欽差只要不鬧的太大別讓太子一党抓了小辮子,就沒有什麼大問題,退一萬步講,如果借這次機會我們可以查出貪墨賑災款的案子的始末,就算被太子一党知道參上咱們一本,也可以將功折罪了。”
  聿星瑞聽後眼睛一亮道:“沒准這次的貪墨案太子也被牽扯其中,到那個時候咱們這點小事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大不了太子想魚死網破可是身為皇子郡王出來遊歷管理這些事也算是理所應當大不了就是方法欠妥被罰點俸祿罷了,怎麼算咱們都不吃虧。”聿瀾殤微微一笑算是認同了聿星瑞的話。
  南崎點了點頭道:“注意不錯,我立刻派人透漏消息給知府。”聿瀾殤搖了搖手道:“先不急,我們先搬到天域在這裏的分部去。”
  聿星瑞奇怪的問道:“搬到天域分部去?你不說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咱們和柳笑眉他們有所牽扯嗎?”
  聿瀾殤笑了笑說:“傻瓜,不能和他們有牽扯的是文郡王和安郡王,堂堂皇子和商賈扯上關係人家大可以參你個結黨營私,可是皇上欽點的欽差和柳笑眉是多年的至交好友這他們總不能說出什麼吧?”
  聿星瑞瞭解的點了點頭,南崎笑道:“而且也可以警告他們不要妄動柳笑眉和七夏,誰知道他們聽說欽差來了會不會提前下手?”聿瀾殤和南崎相視一笑,很快就有人要倒黴了……

  第 21 章

  聿瀾殤可以放出的消息立刻得到了回應,他們前腳到了天域的總部,徐坡後腳就跟了上來。聿瀾殤和聿星瑞一同出去見了徐坡,徐坡本來還不相信皇上會派兩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來當欽差,可是再看到兩個人的衣著後已經信了七八分,徐坡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知縣但是卻還是識貨的,聿瀾殤和聿星瑞兩個人身上穿的可是上好的雪緞,這種布料極為難得除了皇室也只有那些高官貴胄才穿的起,徐坡心下琢磨這兩個人怕是那個大員家的公子否則怎會年紀輕輕便委以重任呢?
  聿瀾殤與聿星瑞對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不知徐大人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徐坡行了一禮道:“下官剛剛聽到消息得知欽差大人駕臨此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聿瀾殤故作驚訝道:“徐大人何來此話?這欽差一說又是從何而來?”
  徐坡一愣,隨即明白欽差自打從京城出來就開始隱藏行跡為的就是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自是不肯輕易承認,思及此處更加肯定面前這兩個少年必是欽差無疑,而且他也相信太子派給他的探子。
  徐坡當即跪下道:“兩位大人遠道而來下官本應親自迎接,只是奈何大人行事低調,是以下官只好微服而來還請兩位大人恕罪。”
  聿星瑞忍著笑故作嚴肅道:“徐大人快快請起,您這樣可是折煞我二人了,我與弟弟只不過是出來遊玩恰巧路過此地,我們真的不是欽差。”
  徐坡一聽就聽出了其中的破綻,看他們的穿著定時哪家貴公子無疑,可是那些尊貴的公子哥就算是遊玩也會去那春光明媚煙花三月的江南,又怎麼會往這災患連連的江北跑?於是,跪的越發□,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兩位大人就不要再隱瞞了,下官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本事,但是下官的嘴絕對夠嚴,絕對不會輕易透露兩位大人的身份的。下官只是想來拜見一下兩位大人,以後兩位大人有個什麼跑腿的事情就儘管差遣下官,下官絕對義不容辭。”
  聿瀾殤聽後半晌沒有說話,他沒說話聿星瑞自然更不會說話,這期間徐坡就一直跪在下面冷汗直冒,過了好一會聿瀾殤才開口道:“既然徐大人已經得知本官就不再隱瞞,不錯,我們的確是聖上派出來的欽差,我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查開春朝廷發下來的賑災款被貪墨的事情,不過,我們到了江陰的事情徐大人還請保密,如果走漏了風聲砸了聖上吩咐下來的差事,不僅我們不好過,就連你徐大人……”說到這裏聿瀾殤刻意頓了一下。徐坡立刻連連磕頭接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謹記大人教誨,大人放心就算殺了下官,下官也不會透漏半點關於大人的消息。”
  聿瀾殤微微一笑站起來負起徐坡道:“徐大人言重了,本官只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故而隱瞞,大人怎麼會有性命之憂呢?”
  徐坡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稱是,聿瀾殤拍了拍徐坡的肩膀說道:“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還有很多事情要仰仗大人呢,你也知道,這賑災款貪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不過這次數額太大整整五百萬輛雪花銀,聖上這次也是真動怒了要不也不會派我們來,只是如今我二人走訪各地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線索,如果大人有什麼消息的話還請大人不吝賜教啊。”
  徐坡躬身道:“大人有什麼需要就差遣下官就是,下官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聿瀾殤點了點頭微笑道:“如此還有勞大人了,如果這次的案子有所進展,大人必不會在這裏獨守一隅到時候還請大人不要忘了我們啊。”
  徐坡一聽兩眼放光道:“還要仰仗大人提拔!”
  聿星瑞看著聿瀾殤在那裏做戲,再看看徐坡一臉感恩戴德的樣子心中暗暗好笑,高明,真是高明,這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小殤的心思手段哪里是那個小小知縣能招架的?
  聿星瑞坐在一旁閑閑的端起一杯茶狀似不經意的問:“聽說知縣大人明日正午要處斬幾個犯人?罪名是什麼?”
  徐坡一聽頭上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啟稟大人,明日正午處斬的都是反賊。”
  聿瀾殤冷冷一笑道:“徐大人好本事,居然能在這個時候抓到了幾個反賊,只是我聽說天域的老闆柳笑眉也在其中,我與柳笑眉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交情也還不錯,居然沒發現他是反賊,真是慚愧啊。”
  徐坡臉上冷汗直淌,身子躬著一直都沒有抬起過只是唯唯諾諾的說:“是,是。”
  “是什麼是?是大人明察秋毫,還是我們有眼無珠?”聿星瑞秀眉一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可憐徐坡已經被這兩個人嚇的思維混亂只是說:“是,是,啊?不是,不是。”
  聿瀾殤那個有些不耐煩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喝道:“到底是還是不是?”
  徐坡張大了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冷汗冒的更凶了,聿星瑞心下好笑整了整臉色問道:“我問你,這幫人到底因為什麼被判為了謀反罪?”
  徐坡趕忙道:“是因為他們跟失蹤的賑災款有關。”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那知府都從他們那裏得到了什麼消息?證據呢?關於賑災款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徐坡一時答不出只得說道:“我……我……欽差大人明鑒,賑災款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啊。”
  聿瀾殤瞪眼道:“不知道你就敢隨便定罪?還定的什麼謀反罪?”
  徐坡急忙答道道:“我知道!”
  聿瀾殤又道:“你知道你不說。”
  徐坡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說道:“我只知道一點點而已……”
  聿瀾殤拍桌道:“好,我們也不為難你,你就把你知道的那一點點說出來吧。”
  徐坡嘴角抽搐半天這才耷拉著腦袋說出了一句:“我只知道這件事情好像跟兩江總督有關係,至於其他的大人您就是殺了小人,小人也說不出啊。”
  聿瀾殤點了點頭,知道他說的倒也算是實話了,畢竟他只是個小小的知縣,再核心內部的東西也不會讓他碰觸。
  聿星瑞開口問道:“那這麼說這貪墨賑災款的是跟你沒有關係了?”
  徐坡立刻連連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
  聿星瑞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也跟柳笑眉和七夏也沒有關係了?”
  徐坡一怔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小聲道:“是。”
  聿星瑞聽後拍桌喝道:“那你還不快去放人?身為一方吏治,怎麼可以隨便冤枉好人?”
  可憐的徐坡現在才明白這兩位欽差從一開始就是打著讓他把柳笑眉和七夏放出來的主意,繞了半天就等著自己出錯呢。口中連忙稱是,說了聲告辭便匆匆趕回了縣衙去放人了。
  徐坡前腳剛走後腳就聽見南崎大笑著從後堂走了出來,旁邊還跟著噙著一抹淡笑的晚夜,聿瀾殤起身有些驚訝的道:“晚夜?你怎麼在這裏?不是說你去了人魚國嗎?”
  晚夜笑了笑道:“我上個月就回來了,只不過去了京城一趟到那裏之後才知道你和文郡王到了江陰,就快馬加鞭的回來了。”
  聿星瑞哦了一聲問道:“你剛從京城回來?那你在京城有聽到關於欽差的消息嗎?”
  晚夜還沒說話南崎便說道:“好了,晚夜剛剛回來我準備了一桌酒席給他接風,我們邊吃邊說吧。”
  晚夜回來了沒有聽到關於欽差的任何消息,卻帶回了更震撼的消息。
  “你說什麼?我父皇閉關修煉,讓太子監國?”聿星瑞聽到了晚夜帶回來的消息之後愕然的問道。
  晚夜點了點頭,一時間桌上寂靜無聲,過了好半晌聿星瑞才蹙眉道:“父皇到底怎麼想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大權交給太子,這萬一要是……”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聿瀾殤突然開口說道:“父皇自有父皇的打算,不必太過擔心。”
  聿星瑞一怔:“可是?”
  聿瀾殤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明面上太子大權在握,可是父皇掌管這個國家這麼多年靠的絕不止明面上的那些東西,太子恐怕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這個道理,讓他得瑟去吧,多行不義必自斃,況且現在域龍的朝局可不是那麼好把握的,走錯一步就足以置他於死地,你又在這裏操什麼心?”
  聿星瑞聳了聳肩道:“反正父皇的心思沒幾個人能猜得出來,小殤你絕對是其中之一,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急什麼?”
  聿瀾殤歎口氣道:“沒有誰能真正知曉別人的心思,我也只是按照現在的局勢分析而已。”
  聿星瑞聽後總覺得聿瀾殤話中有話而且這樣滄桑的話語實在不適合他,可是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表情總是那樣波瀾不驚仿佛剛才的話只是一時的感歎罷了,聿星瑞暗道或許自己太過敏感了,便沒在理會那種奇怪的感覺。
  “好啊,你們居然不等我們,你們就自顧自的開吃了,太不夠意思了吧。”屋內一時無語,屋外卻傳來了一道嬌俏的女聲。

  第 22 章

  聿瀾殤四人對視一眼知道是兩個吃牢飯的人回來了,站起來走向門口就看見七夏氣衝衝的跑過來盯著四個人,而柳笑眉則依然跟在後面笑的眉目皆柔,聿瀾殤仔細打量這兩個人,還不錯看來沒吃什麼苦頭,就是身上的衣服髒了些。
  聿瀾殤笑笑道:“歡迎回來,我先聲明,這一桌子菜我們還沒動過,你們兩個先去梳洗一下等下過來吃,我們等著你們。”
  過不多時七夏和柳笑眉就煥然一新的出來了,席間七夏有些好奇的問:“你們兩個是欽差?”
  聿瀾殤笑著搖搖頭,聿星瑞打趣道:“我們兩個為了你們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冒充了欽差的。”
  柳笑眉一怔:“冒充?可是我剛剛潛道知縣徐坡的書房,正好看到太子派來的人跟徐坡說,這次聖上派來的欽差是三皇子文郡王和七皇子安郡王啊。”
  聿瀾殤一怔:“你沒聽錯?”
  柳笑眉搖了搖頭,七夏接道:“是真的,當時我和笑眉一起去的,那個人就是這麼說的,然後那個爛知縣就說他今天就碰到兩個欽差肯定是你們,他還說要去告訴他的頂頭上司江北知府叫什麼什麼陸飛的。”
  聿星瑞吞了口口水道:“這下慘了,咱們兩個救柳笑眉的事情太子一定知道了,不會真告咱們一個結黨營私吧?再說太子怎麼會認為咱們兩個是欽差呢?”
  聿瀾殤冷冷一笑沉吟道:“結什麼党營什麼私?別忘了在他們眼裏咱們可是欽差,欽差到江北查明案件解救無辜百姓也叫結黨營私?就算他真的參上去咱們也有理可辯,聿之寒不會蠢到這個地步吧?不過既然他認為咱們是欽差那咱們就乾脆扮到底,給他頭上懸上一把劍,省得他太放肆趁父皇閉關的時間把京城鬧得烏煙瘴氣。”
  聿星瑞怔了怔,七夏忽然笑道:“我真替那個太子感到悲哀,居然跟小殤這麼老謀深算奸猾狡詐的人為敵。”
  另外幾人深以為然,聿瀾殤則是白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他可是深深信奉,這不他那個娘親和七夏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沒事最好不要和她們爭辯什麼,省得到最後倒黴的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聿瀾殤剛剛洗漱完畢就看見晚夜在院子裏練劍不由的笑道:“晚公子真是勤奮啊。一大早就在練劍。”
  晚夜緩緩收勢,勾了勾唇道:“怎麼樣?要不要過幾招?”
  聿瀾殤擺了擺手說:“不了,等等我打算去城外看看,難民們現在都在城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既然扮了欽差就要有欽差的樣子嘛。”
  晚夜點點頭道:“去看看也好,等等用過早飯再去吧。”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你們打算幹什麼去?”
  晚夜挑了挑眉道:“當然是和你一起去了,左右我們也沒什麼事好幹。”
  幾個人用過了飯就去了城外巡查,幾十裏的河堤上住滿了無家可歸的難民,就連西郊那一片荒無人煙的空現在都住滿了人,聿瀾殤一路走過去偶爾問問難民瞭解一下情況,或是給他們點銀子救濟安撫一下,這一路上聿瀾殤一直秀眉緊縮,另外幾個人一見他這陣勢知道他心情不好就自然而然的禁了聲,南崎則用眼神示意晚夜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免得火山爆發他們慘遭池魚。
  六個人一路走一路救濟,走到人煙較少的地方時,突然難民騷動了起來,一群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從他們過來的路上跑過來一群穿著朝服的官員,大大小小的官員上至兩江總督下至江陰知縣一路小跑到眾人面前,齊齊跪在那裏道:“下官拜見欽差文郡王,安郡王,郡王萬安。”六個人一怔立刻明白這幾個人就是奔著聿瀾殤和聿星瑞來的,他們這一跪周圍的老百姓全都知道剛才好心救濟他們的六個人中有兩個是聖上派下來的欽差,立刻全部跪地山呼萬歲。
  本來想低調的過來看看的聿瀾殤心情更加不好,他斜眼看了看他們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誰讓你們來的?”說完也不等下麵的人答話,便又揮了揮手道:“算了,既然來了就一起都過來看看吧!”說完便向前走去,聿星瑞看著底下的官員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暗暗好笑,小殤生起氣來就算是父皇都未必辯的過他,又何況是你們?
  聿星瑞淡淡的說:“都起來吧,跪在那裏像什麼樣子?”說完也跟隨聿瀾殤而去,剩下四個更是看也不看的走了。只剩下一眾官員在後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視苦笑,看來上面所說不假,這曾經的七皇子現在的安郡王自小便喜怒無常,自從三年前雲貴妃過世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這心思也越發的讓人猜不透了。
  一眾官員唯唯諾諾的站了起來,而聿瀾殤頭疼的看了看跪倒在地的老百姓,走到一處高坡上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大家不要慌,本王就是過來看看大家的情況,我知道大家現在日子很貧苦,不過大家放心朝廷已經下發了糧食和銀款,很快就可以發到各位的手上了。大家一定要相信朝廷!”聿瀾殤話音剛落就聽見百姓叩頭謝恩的,痛哭流涕的,山呼萬歲的,一時間雜亂不堪,聿瀾殤歎口氣揮了揮手便率先向前方人煙較少的地方走去。
  一路前行,走沒多遠聿瀾殤就看見有個老大爺顫巍巍的走過來,跪在了聿瀾殤面前說道:“大人,欽差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一家老小吧。”
  聿瀾殤皺了皺眉服氣了老人說道:“老人家,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
  老人歎了口氣看了看聿瀾殤後面的一種官員,搖搖頭沒有說話。聿瀾殤冷眼看了看後面的人,轉頭對著老人微笑道:“沒關係的,您就直說,我看他們哪個敢為難您。”
  老人這才老淚縱橫的道:“大人,求求您把去年的糧食錢付給小人吧。”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收證.
  聿瀾殤拿過來看了看,複又問道:“老人家,這是?”
  老人說道:“這是去年朝廷收糧食給寫下的欠條,說是縣衙一時拿不出錢來,等過一陣子再付給我糧錢,可是,這一年過去了錢還沒給我們,本來今春種田種子就不多,如今又遭了大水……這可讓我們怎麼活啊!”
  聿瀾殤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手裏的欠條,從錢袋裏掏出一錠銀子道:“老人家,這些錢您先拿著救濟救濟。”說著就塞到了老人的手裏,老人顫巍巍的拿著錢搖頭道:“太多了太多了,那糧錢沒那麼多”
  聿瀾殤笑道:“剩下的錢就那些糧錢的利息吧,反正都欠了您這麼長時間了。”老人熱淚盈眶而去,邊走邊說神仙下凡了。
  聿瀾殤目送著老人遠去,而後轉頭對後面的一眾人說道:“這事……是誰負責的?”
  眾官員靜默了一會,聿瀾殤不耐煩的道:“不說是吧?可以……你們能耐了?堂堂域龍朝廷欠老百姓的錢,還一欠就是一年?啊?”
  聿瀾殤話音剛落,後面就有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道:“稟殿下,江陰本就是有名的窮縣,這……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啊。”
  聿瀾殤怒道:“沒錢?你們江陰哪年跟朝廷少要過錢?朝廷哪次不是直接撥款?哦,到現在你們居然又要錢要到老百姓身上了是吧?朝廷的臉面都被你們這些廢物給丟光了!”
  陳瑜忙陪著笑臉道:“可是殿下也知道江陰已經連續兩年遭了災,實在是沒有多餘糧款,這拖欠老百姓的糧錢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一旁的聿星瑞冷哼道:“難道我們不知道江陰遭災?朝廷不是撥下錢款和糧食了嗎?你們都弄哪里去了?”
  聿瀾殤搖手道:“今天我不跟你們算以前的帳,朝廷這次派發的糧款差不多今天下午就到,你們給我記住了,三天,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后我要這裏的老百姓家家有糧食吃,如果辦不到……你們這些欺上瞞下的廢物還留有何用!”說完轉身便離開了那裏。
  不要說聿瀾殤生氣,此時此刻就連一向好脾氣的聿星瑞都對那些官員怒面以對冷冷的說:“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記住,你們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要是辦不到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說完也不管後面那些官員一臉菜樣,就和另外四個人一起去找聿瀾殤了。

  第 23 章

  聿瀾殤一路無語的奔回了天域在江陰的分部,聿星瑞等人只好無奈的跟著他,沒辦法生氣的人最大。聿星瑞等人到了別院之後剛想去聿瀾殤的房間找他,就聽人說京裏來人送信給兩位郡王,聿星瑞皺了皺眉就讓晚夜等人先去找聿瀾殤,他自己則先去了大廳,到了那裏才知道原來是他們的外祖父雲貴山給他們寫的信,聿星瑞打賞了那個送信的人就拆開了信件,看完以後不禁臉色大變,用上輕功一閃身到了聿瀾殤的房裏。
  聿瀾殤見聿星瑞形色匆忙,不禁蹙了蹙眉道:“瑞哥,怎麼了,怎麼這般慌張。”
  聿星瑞臉色有些不好的把信遞給了聿瀾殤,說道:“你看看吧,太子車換了京畿守備提督,現在京城的兵權幾乎全落入了太子手中,而且據說這江北大營太子也派了人接手,不日便到了。”
  七夏和柳笑眉一看兩個人要商議國事便悄悄退了出去,房內便只剩下了晚夜和南崎,還有聿星瑞兄弟。聿瀾殤看完後將信甩到地上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
  聿星瑞歎了口氣道:“太子這是要逼宮啊。”
  南崎有些疑惑的道:“可是太子為什麼要鋌而走險呢?現在逼宮他的勝算並不大啊。”
  聿瀾殤撇了撇嘴道:“這還用問?定是這次的貪墨案跟他關係不小,而父皇這次又派了欽差專查此案,我們則正好在這個時候離京,他自然認為我們兩個就是欽差,既然我們兩個被委派到這裏查案子那還有他的好果子吃?只要是跟他有關係咱們絕對不會放過,他還能不狗急跳牆?”
  “可是,現在父皇還在閉關,他又是監國太子,這次恐怕……”聿星瑞不無擔憂的說道,聿瀾殤一拍桌子說道:“所以現在咱們最要緊的就是穩住江北大營,萬一這江北大營的幾萬人馬來個北上勤王,那才是最糟糕的。”
  此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晚夜淡淡的說道:“只怕太子也知道你們勢必會著手穩住江北大營,你們現在也危險的很呐。”
  聿星瑞點了點頭道:“外公也是這個意思,他叫咱們兄弟小心點,而且就這封信看來,只怕五皇叔和六皇叔也得了太子的信,現在也蠢蠢欲動呢。就等太子一聲令下好發兵啊。”
  聿瀾殤咬牙道:“太子這個蠢貨,人家也不過是利用他,他還真道自己的人心有人肯賣命呢,他篡位成功的那一刻只怕也是他淪為階下囚的那一刻。”
  聿星瑞頭疼的撫了撫額道:“真不知道太子是怎麼想的,估計他也是仗著兩位皇叔手上有些兵才敢這般無法無天吧……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一邊穩住江北大營,一邊穩住兩位皇叔,讓他們沒有機會發兵,就算不能打消他們的念頭最起碼也要支撐到父皇出關,只要父皇一出關這些問題就真的不是問題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其實最要擔心的是六皇叔聿飛煙還有江北大營這邊,五皇叔聿重陽老謀深算,沒有萬全的把握是不會輕易出兵的,而六皇叔聿飛煙生性衝動,且好大喜功,的像個辦法把他釘在西北那邊讓他沒有機會出領地才是。”
  晚夜拍了拍聿瀾殤的肩膀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這些事都得慢慢來,不可操之過急了,否則更容易打草驚蛇。”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就怕慢一步就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哎,你們說父皇怎麼就挑這麼個時候閉關呢?要是我和瑞哥都在京城或許還好控制局面,起碼我們幾個兄弟還能鎮住一點,現在我們不再太子就更容易將我們兄弟各個擊破。”
  南崎聳了聳肩道:“陛下這兩年靈力修為漸深,已到了瓶頸,只怕是剛好這個時候突破瓶頸了吧?等到陛下再出來的是時候只怕就算是身等仙界也未嘗不可了!”
  聿星瑞皺眉道:“父皇不會真的升仙吧。”
  聿瀾殤撇了撇嘴道:“我就不信他真的那麼放心去升仙。怎麼著他也要挑個繼承人出來,太子是不行了,在培養一個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父皇要想升仙可有得等了。”
  另外三人點了點頭,忽然聽得院外有人喊道:“你們四個不要再憋在房裏商量什麼國家大事了,快點出來吃飯,來晚了等著餓肚子吧!”這聲音這語氣除了七夏還能有誰?聿瀾殤等人相視一笑,起身走出房外,吃飯去也。
  第二日一早,聿瀾殤剛剛起身梳洗完畢就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原來是聿星瑞,聿瀾殤邊側了側身子邊道:“怎麼起得這麼早?吃飯了麼?”
  聿星瑞進屋在桌邊坐定之後才開口道:“剛剛用了些,是這樣的。小殤,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我覺得咱們應該分頭行動,一邊穩住江北大營,一邊穩住兩位皇叔。”
  聿瀾殤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我是這麼想的,你看現在江北和西北聯繫極為緊密,可以完全算做一塊,這樣一來江南,江北西北,還有位處東邊的京城便互成犄角之勢遙相呼應,不管怎麼樣對我們都是極為不利的,要想粉碎太子的陰謀只好破壞掉一邊,京城那邊我們是不能自投羅網的,江南那邊你也說了五皇叔暫時不會輕舉妄動,那我們也可以先不管他,只要派人隨時監視就好,這樣一來我們只要從江北和西北下手就好,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做而又不打草驚蛇。”
  聿星瑞一邊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簡略的畫了幅域龍的形勢圖一邊娓娓道來,聿瀾殤點了點頭沉吟道:“這樣吧,你現在起程去江北大營那邊,到了那邊就算亮身份也沒關係,雖然江北大營是太子遙控的,但到底隸屬於朝廷,只要你在太子派來的人到達那裏之前控制住江北大營,就沒有問題,如果那個人一意孤行……那就搞掉他!”說著聿瀾殤比劃了個砍頭的手勢。
  聿星瑞眼睛一亮起身說道:“那好,我現在就立刻動身。”說著向門口走去,聿瀾殤也起身道:“叫上南崎吧,那些官兵一個一個都跟狼羔子似的,天生反骨,帶上他多少安全些。”聿星瑞回頭點了點頭便去了南崎的院子,叫他上路。
  聿星瑞和南崎前腳剛走,晚夜後腳就到了聿瀾殤這裏,聿瀾殤扁了扁嘴道:“我這裏還真是熱鬧,他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
  晚夜淡淡一笑道:“他們去江北大營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是啊,現在時間緊迫,太子都把京畿守衛給扯換了誰知道他什麼時候發難,早作準備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如果他們到了那裏能把江北大營控制住,太子想必就不敢輕舉妄動嘍。”
  晚夜笑了笑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等。”聿瀾殤打開不知道在哪里弄來的墨玉扇子扇了兩下道:“放心吧,以聿飛煙的個性我們不找他,他也會親自找上門來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得給聿重陽寫封信,那個可是個不定時炸彈,誰知道什麼時候爆炸。”
  晚夜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重複道:“不定時炸彈?”
  聿瀾殤一怔,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訕訕的笑道:“沒什麼,我先去寫信了。”說完就起身向書房走去,只留下晚夜一個人在那裏納悶這個不定時炸彈到底是什麼東西。
  聿瀾殤寫完信就讓忘塵派人三百里加急送到了聿重陽的手裏,沒人知道聿瀾殤信裏寫了什麼,但是自接到聿瀾殤的那封信起聿重陽再也沒什麼大動作卻是真的,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這邊聿瀾殤前腳讓人把信送出去,後腳七夏和柳笑眉就去他房裏找他,七夏一進門就叫道:“小殤,小殤,重大消息。”只是她喊了一圈逛了一圈也沒發現聿瀾殤的身影,柳笑眉不緊不慢的走轉了一圈說:“看來他不再房裏。”剛說完就聽後面有個人說道:“你們找我幹什麼啊?”
  柳笑眉一驚,回頭就看見聿瀾殤和晚夜站在他後面。沒等柳笑眉回神,兩個人就繞過他進了房間。
  七夏笑道:“早上我看聿星瑞和南崎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我還以為你也出去了呢。”
  聿瀾殤悠悠哉哉的坐了下來給自己和晚夜一人倒了一杯茶後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重大消息,是怎麼回事?”
  “啊,是這樣的,剛才有人再街上把知縣的兒子給打死了。”七夏毫不客氣的坐再聿瀾殤的對面倒了兩杯茶然後說道,聿瀾殤一怔道:“誰這麼大膽?知縣沒有立刻宰了他?”
  柳笑眉也坐了下來順便接過了七夏遞給他的茶杯,搖了搖頭道:“沒有,看來那個知縣也是忌憚你們在這裏,不過已經定罪了,明日午時斬首,不過估計還要來找你請示一下。殺人償命有什麼好說的?不過這裏面的重點是……殺了那個知縣公子的人自稱他是端王爺聿飛煙。”
  聿瀾殤瞪眼道:“真的假的。”七夏壓低了聲音道:“如假包換,不過那個知縣可不知道那個人是端王爺,那個端王爺的手下有沒有在他身邊,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證物,就這麼著知縣就把那個端王爺給押到了牢裏。”
  晚夜皺了皺眉道:“端王爺身邊沒有一個護衛?”
  兩個人對視一眼齊齊搖了搖頭說道:“反正我們沒看見,那些官差把端王爺押走的時候也沒見有人站出來。”
  聿瀾殤一合手上的墨玉扇子斬釘截鐵的道:“派人去查,查完了立刻稟報。”
  柳笑眉神色一凜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馬上派人去查。”說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聿瀾殤看著柳笑眉消失的背影冷冷一笑道:“看吧,我們還沒找他麻煩呢,他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很好,很好。”七夏看著聿瀾殤的笑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第 24 章

  柳笑眉的手下很有效率,過不多時便送來了消息,那個人的確是端王爺聿飛煙,柳笑眉揮退了前來報信的手下,轉頭看著聿瀾殤,此時此刻其他三個人也在看著聿瀾殤,聿瀾殤笑了笑說:“看我幹什麼,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等一下那個知縣恐怕就要過來了,後面的事情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就都先回去休息吧。”三個人對視了一眼,自知這是皇室內部的事情接下來該怎麼做聿瀾殤自有計較,他們也不便多問,便也沒說什麼拱拱手告辭了。
  待三人走遠後,聿瀾殤輕輕喊了一聲:“忘塵!”而後黑影一閃,一個一身黑衣的人便跪在地上低低說道:“屬下在。”
  聿瀾殤微垂眼瞼輕柔卻又果斷的說:“你親自帶點人,把那幾個端王爺帶過來的手下做掉。再把他們帶來的官防印信以及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忘塵應道:“是!”
  聿瀾殤打開墨玉扇子看著上面的燙金花紋囑咐道:“記住,要乾淨利落不留痕跡,還有就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說到最後一句時話語之間眼眸之中透漏出一種淩厲,一種極為強大極為自信的上位者才會有的淩厲,忘塵沒有被這股淩厲嚇到只是恭恭敬敬的領了命令出去執行。
  聿瀾殤等人吃過午飯邊聽到下麵有人來報說知縣大人來訪,聿瀾殤微微笑了笑獨自到了前廳去接見,聿瀾殤剛一進門知縣徐坡就下跪道:“微臣叩見安郡王。”
  聿瀾殤點了點頭說道:“平身,徐大人免禮。”徐坡邊口中稱謝邊起身,聿瀾殤坐到主位上微微一笑說:“徐大人找本王可有要事?”
  徐坡躬身道:“回郡王殿下,前兩日殿下吩咐下來的差事徐某人已經辦好了,一共四百三十戶災民全部安置妥當,也都發放了糧食,河堤也開始修建了,特來稟報。”
  聿瀾殤端起茶杯,滿意的笑了笑說:“徐大人果然心系黎民,忠君愛國,我域龍能有徐大人這般的官員實在是我域龍之福啊。”
  徐坡自謙了幾句頓了頓有些猶豫的道:“此外還有一件事請郡王殿下評判。”
  聿瀾殤放下茶杯微微傾身道:“哦?有何事情大人不妨明言。”
  徐坡一聽立刻跪下道:“此事還請殿下做主。”
  聿瀾殤一驚立刻扶起徐坡道:“徐大人這是何意?”
  徐坡一時之間老淚縱橫哽咽道:“不瞞殿下,卑職有個不肖子,雖說遊手好閒但終究是一脈單傳所以平日裏有些放縱,可放縱歸放縱卻倒還老實也從未闖過什麼大禍,不料昨天再街上閒逛之時不小心衝撞了一個人並未賠禮,就這樣竟被那個人活活打死!微臣就這麼一個兒子,還請殿下做主啊……”說著便要跪拜下去。
  聿瀾殤忙拉住他嚴肅的說道:“自古以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徐大人按律處置就是,何須特來相告?”
  徐坡歎了口氣道:“問題就在這裏,那個人自稱是端王爺,您也知道微臣官小聖上只不過遠遠地拜見過一次,連您安郡王都是初見,這其他封地的王爺也未曾見過,微臣只怕……”
  聿瀾殤點了點頭微微沉吟道:“他自稱是端王爺可有什麼證據麼?比如官防印信之類的。”
  徐坡一怔道:“沒有,這個人雖然衣著華貴但是隨身並未帶著什麼印信證件。”
  聿瀾殤又問道:“那或許在他的手下那裏呢。難道沒有人站出來辯解?”
  徐坡又搖搖頭道:“沒有,那個人似是獨自閒逛身邊沒有任何親隨。”
  聿瀾殤皺眉道:“那這就難辦了。”
  徐坡小心翼翼的道:“微臣的意思是殿下要不要隨微臣走一趟?”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不瞞徐大人,自打我父皇登基我這兩位皇叔便遷出了京城,一個坐鎮江南一個坐鎮西北,就算是本王也未曾見過……不如這樣吧,徐大人親自跑一趟去請兩江總督陳瑜來此辨別,本王猜想兩江地廣其中也涵蓋了西北一部分,陳瑜上任之時定要去西北拜訪一下端王爺的,而且每年進禮只怕也少不了,定能認出端王爺。”徐坡恍然大悟連連稱是,辭謝而去。
  聿瀾殤剛剛回到房裏就察覺到了有人,抬眼一看果不其然一個紅色的身影坐在桌邊,卻是許久不見的暮映沙。
  抬腳,走近,坐定,倒茶,等著對面那個人開口,暮映沙翻了個白眼道:“藍殤!不對,現在應該叫聿瀾殤,人家大老遠來看你,你沒有表示不說居然還不理我。太過分了吧?”
  聿瀾殤沒有接茬,只是問道:“我從京城出來的日子也不短了,怎麼沒見你來找我?”
  暮映沙一怔,接著雙頰一紅輕咳了兩聲說道:“我父王和母后回來了,我不好總往靈界跑。”
  聿瀾殤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暮映沙道:“他們知道轉輪鏡的事情了嗎?”
  暮映沙搖了搖頭,咬唇遲疑道:“小殤,我跟你說件事情,你不要激動。”
  聿瀾殤不置可否的恩了一聲,只聽暮映沙小心翼翼的道:“我這次來,還帶來了一個人。”
  聿瀾殤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暮映沙咽了口口水繼續道:“那個人就是赤衍……”
  “哐啷”聿瀾殤手中一滑茶杯便翻到在了桌子上,只是此時聿瀾殤無暇他顧,只是緊緊盯著暮映沙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說、什、麼?”
  暮映沙微不可查的向後挪了挪身子,確定就算聿瀾殤突然發難也可以安全避開後才說道:“厄,也不能算是他本人,是他的轉世,我尋到了他的轉世,只是他還記得前世的東西。……而且他聽說你回來了就要來看看你。”暮映沙眼見聿瀾殤漸漸面無表情,說話聲音也就漸漸的低了下去,有的時候面無表情才有大問題。
  聿瀾殤低眉垂目一動不動不發一言不知在那裏想些什麼,暮映沙也跟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探查聿瀾殤的臉色,過了半晌聿瀾殤才長長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說:“算了,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更何況,當初我們也並非完全沒有錯誤。”
  暮映沙一聽暗暗籲了口氣道:“那……你是見他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明天吧,今天我有點累了。”暮映沙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我帶他來見你。”說著便站起來要走。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恩……對了,你來得正好,幫我辦件事情。”暮映沙收住剛畫了一半的結界疑惑的看向聿瀾殤。
  聿瀾殤揉了揉太陽穴道:“你現在立刻去兩江總督陳瑜那裏,我不管你是用傀儡也好還是用靈力控制他也好,總之在江陰知縣徐坡趕到那裏之前控制住他,然後徐坡會請陳瑜去認一個人,你就讓他否認那個人是端王爺就好。”
  聿瀾殤一段話只把暮映沙說的雲裏霧裏不知其意,聿瀾殤無奈只好把到了江陰以後發生的事情全部復述了一遍,暮映沙才明白過來:“你是說你要那個端王爺死?”
  聿瀾殤那個點了點頭道:“不錯,就眼前的形式而言,他是個威脅,必須除掉,更何況是假他人之手,這個他人又是太子的人,我們何樂而不為?”
  暮映沙點點頭道:“好的,我明白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
  聿瀾殤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明天一早你就假扮成端王爺的隨從去找陳瑜,就說江陰知縣欺上瞞下要處斬端王爺。”
  暮映沙一怔迷茫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又是什麼意思?”
  聿瀾殤神秘的笑笑道:“這你就別管了,就等明天看場好戲好了。”
  暮映沙聳了聳肩說道:“好吧,你這麼做絕對有你的道理,我幫你把事情辦妥了就好。”
  暮映沙站起身來剛想用瞬移去找赤衍,看著喝茶的聿瀾殤突然說道:“剛才那個叫晚夜的人來找你著。”
  聿瀾殤一怔:“你認識晚夜?”
  暮映沙點了點頭道:“恩,你出來歷練的那次見過,不過從那時起他就隱匿了真正面貌吧?”
  聿瀾殤一驚:“你說什麼?他隱藏了真正的面貌?”
  暮映沙也驚訝的問道:“怎麼?你不知道麼?每次我碰到他都感應到了他身上有障眼術的靈力波動,你沒有察覺嗎?”
  聿瀾殤皺了皺眉道:“我的靈力大部分都在封印狀態,只留出了小部分,不過照你這麼說如果他一直用障眼術的話,只能說明……”兩個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了然。
  只能說明,晚夜的靈力比他保留下來的這份靈力強大得多。
  不過這樣一來,晚夜的身份恐怕就不僅僅是個商賈了,起碼是個皇室,而且是個很有實力的皇室,至於是哪國的皇室就不得而知了。聿瀾殤揮了揮手笑道道:“這次還真要多謝你提醒,這件事情我心裏有數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從這麼多年的交情來看晚夜他不會害我,至少現在不會,至於他的身份就等這些事情都料理的差不多再說吧。”聿瀾殤沒有說的是,如果晚夜真是別國皇室,那此人就真的不能留了,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
  暮映沙放心的點了點頭,既然聿瀾殤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必有防範,暮映沙也就不用擔心了。到過別後,暮映沙的身影漸漸的從聿瀾殤的房中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第 25 章

  暮映沙走後聿瀾殤一直坐在房間裏發呆
  想赤衍,想晚夜,總結起來還是想晚夜想得比較多,畢竟赤衍對於他而言最多也不過是故人相見,雖然這個故人曾經讓他很……怎麼說呢,很鬱悶,對用異世界的語言就是很鬱悶,倒是談不上恨,畢竟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
  倒是晚夜的這件事情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是的,不知所措,雖然他跟晚夜算不上交情多好,但是互惠互利交淺言深,也還是說得上的,忽然間這個他以為比較瞭解的人甚至連真面目都不曾讓他看過,在聿瀾殤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芥蒂的。
  算了,不想了,聿瀾殤看著外面微黑的天色心道,忘塵這會應該把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就在此時,外面黑影一閃,便聽到門外一個低低的聲音道:“主子,事情辦妥了。”
  聿瀾殤開口道:“進來吧。”外面的忘塵應了一聲便推門而入,手裏還拎著一個包袱,忘塵恭恭敬敬的將包袱放到桌上,打開以後便退至一旁垂首而立:“稟主子,端王爺帶過來的護衛一共四十余人悉數除去,這裏便是端王爺的官防印信,還有文碟印章。”
  聿瀾殤拿起聿飛煙的印信看了看點了點頭道:“沒有驚動旁人?”
  忘塵躬身道:“稟主子,屬下確定當時周圍沒有不相干的人。”
  聿瀾殤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包袱道:“今晚趁徐坡不在的時候把這包東西放到他的書房去,要儘量隱蔽,最好等到晚一些他不用書房的時候再去,明白了嗎?”
  忘塵單膝跪地道:“屬下明白。”聿瀾殤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忘塵可以走了,忘塵行了一禮便拿起包袱退了出去。
  忘塵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前來稟告說陳瑜陳大人還有徐坡徐大人求見,聿瀾殤扯了扯嘴角,到了前廳接見了兩人,原來兩人是來找他一起去見那個自稱是端王爺的人,聿瀾殤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陳瑜,正好陳瑜背過了身子躲了徐坡沖他眨了眨眼,聿瀾殤心裏暗笑這暮映沙恐怕是覺得好玩親自上陣了。
  三個人一行到了縣衙大牢,幾乎是一進大牢聿瀾殤就感覺到了一股陰冷和血腥氣撲面而來,四周看了看,聿瀾殤心裏微微冷笑沖這股陰氣這裏不定有多少冤魂枉死在這裏,徐坡一面告罪說什麼牢房陰暗一邊在前面引路。
  一路下來喊冤叫屈之人不盡其數,聿瀾殤不禁微帶些嘲諷的說道:“徐大人還真是一絲不苟啊,居然能在江陰這個小小的地方發現這麼多不法之徒,看來江陰民風嚴謹大人很是有功勞啊。”
  徐坡雖然官職微小,但到底是在官場磨練許久,聿瀾殤的話中之意他又豈會不明白?只是明白歸明白卻不大好回答,只好口中唯唯諾諾,加緊腳步只想著剛快找到那個人轉移一下安郡王的視線。聿瀾殤自是明白他怎麼想的,也就沒再說話,有了剛才的那句話,想必近期內這個徐坡不敢隨意冤枉好人了,那就隨他去吧。
  過不多時,徐坡就在一間相對而言比較乾淨整潔的牢房前停下,告訴二人這裏面的就是自稱端王爺的那個人,聿瀾殤仔細的看了看那個人,的確是端王爺無疑?說他不認識端王爺?笑話,太子一党的人大到王爺小到縣官他在來這裏的路上幾乎認了個遍,更何況對於這個端王爺他也未必不曾見過。前幾年他父皇的三十大壽就連這兩個王爺什麼時候進的京,從哪條路走的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只不過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也,就讓他也冒充一會連自家叔叔都不認識的白癡好了。
  徐坡一開口裏面本來在閉目養神的人便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徐坡不屑的冷哼一聲,轉頭對著“陳瑜”道:“陳大人既然來了,想必就應該放本王出去了吧?”
  聿瀾殤看他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冷笑,面上卻還是轉頭對“陳瑜”問道:“陳大人,此人確是端王爺?”
  “陳瑜”輕咳了一聲整了整臉色,嚴肅的道:“大膽刁民,居然敢冒充端王爺,爾可知冒充皇室是誅九族的死罪?”聿瀾殤看著暮映沙在那裏做戲幾乎笑出聲來,還“爾”呢,你裝的也忒假了點吧?好在“陳瑜”是徐坡親自從總督府請過來的,不會起疑。
  “陳瑜”此話一出,端王爺和徐坡登時都愣在那裏,端王爺怕是沒有想到這個“陳瑜”會說他是假冒王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徐坡看裏面的人的架勢怕真是端王爺無疑,要不然他也不會千里迢迢把陳瑜請過來,“陳瑜”這一否認他雖然詫異倒也安了心。
  端王爺一愣之後,立刻大怒:“天殺的奴才,居然敢說本王是冒充的,你主子在哪里,把他給我叫過來!”
  “陳瑜”微微冷笑道:“我主子?我主子豈是你輕易想見就見的?自古以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王子犯法且與庶民同罪,爾不但不知悔改居然還冒充皇室,罪加一等,徐大人,原來怎麼判的刑,就怎麼執行好了,與這種刁民多說無益!”說完便拂袖而去,聿瀾殤微微搖了搖頭,這個暮映沙真是……不知道怎麼說好了,你不知道你旁邊還站了個名副其實的郡王呢嗎?居然敢先走,真正的陳瑜可不會這麼不知規矩的。
  徐坡看“陳瑜”轉身離開,微愣,轉頭看著聿瀾殤,聿瀾殤搖搖手示意無妨,低聲說道:“陳大人為官數十載對朝廷一向盡忠,此次看到有人冒充皇室怕是一時氣憤失了禮數,不比介意。”說完也離開了那裏,只不過聿瀾殤再來開之前悄悄的對著端王爺的牢房做了個結印手勢,他可沒忘他這個皇叔多少有些靈力的,牢房裏雖然有禁制,不過那些東西困困靈力微弱的平民有用,對於端王爺來說未必有用,他可得防著點聿飛煙越獄而去,那他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一邊的徐坡本來對於“陳瑜”近乎無禮的舉動著實捏了把汗,但是再看到聿瀾殤不以為意後也就放下了心,吩咐四周衛兵看好犯人,便尾隨二人而去,對於端王爺在後面的怒吼聲充耳不聞。
  徐坡出得大牢後本想請二人一同用飯,只是聿瀾殤二人皆告辭而去,開玩笑,就這麼會暮映沙便漏了那麼多的馬腳,再裝下去不定出什麼破綻呢。
  二人辭了徐坡上路後,暮映沙就解開了障眼法,聿瀾殤讓他先回到他和赤衍住的地方去,他自己回府就好了,暮映沙沒說什麼就隱身而去。聿瀾殤看了看四周確定暗中沒有什麼人後用了隱匿術回到了端王爺的牢房。
  這次聿瀾殤直接進到了牢房裏面同時在牢房外面布下了一道結界又施了障眼術,使得外面無論是衛兵也好犯人也好看到的都是端王爺閉目靜坐的樣子,看不到聿瀾殤也聽不到兩個人的談話。
  端王爺聿飛煙本來正在調動靈力突破禁制,他記得剛進來時禁制沒有這麼強的,那個時候沒出去只是因為他知道一定有人回來證明他的身份,這種情況下若是強行越獄只怕更說不清楚,只是沒有想到陳瑜那個混賬王八羔子居然說他是冒充的。
  正在此時聿瀾殤的身影漸漸顯露在聿飛煙面前,聿飛煙一怔立刻感覺到來人靈力強大在他之上,警覺道:“你是什麼人?”
  聿瀾殤恭敬的作揖道:“侄兒見過六皇叔。”
  端王爺一怔,皺眉道:“你是剛才那個人?你到底是誰?”
  聿瀾殤笑道:“是侄兒糊塗。”說著將隨身帶著的身份金牌給聿飛煙看了看,聿飛煙了然的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安郡王大駕光臨啊。”說著面色一變冷哼道:“你來這裏做什麼?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剛才為何不說?你究竟有何目的?”
  聿瀾殤有些惶恐的說道:“並非侄兒有心隱瞞,只是……只是這其中內情恐怕皇叔還不太清楚。”
  聿飛煙一聽緩和了臉色問道:“什麼內情?”
  聿瀾殤回道:“這恐怕跟太子就偌大關係。”
  聿飛煙一聽太子,立刻看向四周,聿瀾殤趕忙說道:“皇叔放心,這裏我已經布了結界,外人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們說話的。”
  聿飛煙點了點頭道:“跟太子有關係?你到底想說什麼?”
  聿瀾殤看著聿飛煙一臉防備苦笑道:“我一向與太子不和皇叔是知道的,而皇叔偏愛太子侄兒也無話可說,只是這次太子狼子野心居然動手想對付皇叔,侄兒實在看不過去!”說著聿瀾殤的表情轉為憤然。
  聿飛煙一怔道:“太子想對付我?此話怎講?”
  聿瀾殤低頭思考了一下咬牙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皇叔了,皇叔剛才也見到了,這陳瑜明明應該認得皇叔卻視而不見還說皇叔是冒充的,您想想,如果沒有上面的授意,他一個小小的兩江總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種事情?”
  聿飛煙一聽皺眉道:“你是說……”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就是太子授意的,不瞞皇叔侄兒雖身處江陰但是京中朝野還是有些人的,有人傳話告訴我,太子這次就是想利用兩位皇叔身登大寶,現在父皇閉關,太子又撤換了京畿守衛,可以說是萬事具備了,這樣一來太子就擔心……擔心將來篡位之後兩位皇叔會對他不利,所以提前下手……首要目標就是皇叔您。”聿瀾殤看著聿飛煙一臉震驚,心中冷笑。

  第 26 章

  聽過聿瀾殤的話,聿飛煙本來不大相信但是細細一想的確有這個可能,太子的野心他也不是不知道,於是便皺眉道:“你做什麼來告訴我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
  聿瀾殤聽完後沉吟道:“皇叔既然問道,侄兒便也不再隱瞞,想來這皇位有誰不想做?況且太子失德于天下,侄兒早有取而代之之心……侄兒只希望皇叔能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後但憑皇叔提任何要求!”
  聿飛煙挑了挑眉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聿瀾殤信誓旦旦的說:“只要皇叔答應助侄兒一臂之力,侄兒必拼盡全力救得皇叔出去,且為皇叔洗刷冤情。”聿飛煙低頭踱步思考,聿瀾殤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聿飛煙,等他做決定。
  過不多時聿飛煙咬牙道:“太子如此待我,我便助你又有何妨?只是你要答應我將來太子要歸我 處置,此仇不報我心難安!”
  聿瀾殤大喜道:“自是應當,侄兒多謝皇叔成全,皇叔放心侄兒定會救得皇叔出去,只是眼下江陰這裏都是太子的人,侄兒不敢輕舉妄動,不過皇叔放心侄兒的人深夜便可抵達,那是皇叔就可脫身而去了。”
  聿飛煙點了點頭,聿瀾殤有些遲疑的道:“只是皇叔雖然應了我,可是五皇叔那裏……怕還是不知情,在幫助太子,兩位皇叔一向交好,是不是要提醒一下五皇叔呢?更何況太子一時半刻不會動五皇叔,只是有五皇叔相助想要扳倒太子只怕……”
  聿飛煙皺眉點了點頭道:“如此一來倒是需要通知一下五哥。”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既然皇叔同意只怕還要勞煩皇叔寫封信給六皇叔了,如果是侄兒寫只怕六皇叔未必信……”聿飛煙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聿瀾殤手一揮便隔空取來了筆墨,聿飛煙眼裏閃過一絲讚賞,小小年紀便有這份靈力,這個人的確比太子能成氣候,況且此人年紀小更容易控制在手,倒是還愁不得天下?聿景墨啊聿景墨,你恐怕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會從你的兒子身上下手吧?哼哼。如此想著的聿飛煙,一揮而就不一會就寫完了信。
  聿瀾殤小心翼翼的折好信,對聿飛煙說道:“不知皇叔可有什麼隨身信物?單憑一封信我怕五皇叔不會相信。”
  聿飛煙想了想從腰下解下一枚玉佩道:“這東西雖然不能證明我的身份,但是它是五哥當初贈與我的,隨我多年,五哥見到必會相信的。”聿瀾殤口中稱謝,接過了玉佩。
  聿瀾殤將信和玉佩裝起來,然後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玉瓶,對著聿飛煙說道:“皇叔,侄兒這裏有些人參養榮丸,這裏陰冷潮濕雖說皇叔有內功靈力在身不懼這些,但是吃上一點總沒有壞處的。”說完便打開瓶子,先倒了一顆放到自己嘴裏示意無毒,便遞給了聿飛煙,看著他親口吃下去,而後笑了笑說:“那侄兒告退了。”說完便用了隱匿術出了大牢。
  回到自己房間的聿瀾殤看著手中的信封冷冷一笑,聿飛煙啊聿飛煙別怪我先拿你下手,實在是你太笨了,這麼簡單就相信了敵人連我都覺得太過順利了。人參養榮丸?哼,不錯那個的確是拿人參製成的,只不過裏面加了幾味料而已,為的就是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吃下去,不過那個藥也的確算是補藥,只不過會讓人神志不清而已,而且服藥後一日內只要遇水那便是穿腸毒藥!除非聿飛煙不喝水,否則必會毒發身亡!
  聿瀾殤叫來了忘塵,知道忘塵已經把他交代的事情全部做好之後,便把信給他讓他派人把信送給五王爺王爺聿重陽,想必有他先前的那一封求和信再加上這一封,就算不能讓聿重陽臨陣倒戈,起碼也可以讓他袖手旁觀,至於怎麼收拾他,那就丟給他親愛的父皇發愁吧。唉唉唉,忙了半夜,也該歇了。
  第二日,聿瀾殤起得很早,這一陣子太忙好不容易有個清閒的上午,該吩咐的都吩咐下去了,剩下的就是看好戲,不過這戲還沒開場呢,就先去練練劍好了。
  聿瀾殤一身勁裝到了後院發現已經有人在那裏舞劍了,要說這後院本不是練功舞劍的地方,只是這院子裏種了很多櫻樹,聿瀾殤記得在異世界也見過這種樹,還是某個國家的一道很有名的風景他很喜歡櫻花漫天的感覺,只是櫻樹在流域這裏並不被人重視,聿瀾殤也是無意中發現的,便讓人大力培植這種樹,所以天域無論是總部分部定有一院子的櫻樹。
  現在這個時節正是櫻花盛開的時候,一陣劍風過去吹落一地花瓣,飄飄灑灑的很是好看,本來聿瀾殤就是想練功看景兩不誤,只是沒想到有人居然先他一步。聿瀾殤走了兩步,待他看清那個人的身形後臉色微微變了變,是晚夜!
  看著晚夜優美又不失淩厲的劍招,聿瀾殤的耳邊仿佛又響起了上次暮映沙說過的話。晚夜,從不曾給他看過他真正的面貌,雖然他以為他們算得上是忘年之交……
  一陣花雨飄過,聿瀾殤就站在那裏靜靜地看晚夜的每一招每一式,他自認為並不是容易放開心胸接納別人的人,只是晚夜在最初相識時就一直給他很熟悉的感覺,雖然聿瀾殤不認識他,但是聿瀾殤曾經認識的人又怎能活到今天?所以他一直以為這個人或許就是某個舊識的轉世,只是他從來沒有問過暮映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又何必執著?
  聿瀾殤想的很開卻放不開,三百年了,他不是不掛念的,所以他下意識的按自己的思維方式去想晚夜,也一直在問自己這個人會是三百年前的誰,知道這一刻聿瀾殤才明白,他就是晚夜,也只是晚夜。或許他該重新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
  晚夜知道有人在看他,只是沒有分心理會,一套劍法練完,回過頭便看到紛紛揚揚的花瓣襯托著聿瀾殤平靜悠遠的面容,突然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聿瀾殤站在那裏看著他又仿佛目光透過他看向很遠的地方,晚夜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便走過去拂去聿瀾殤身上的花瓣,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聿瀾殤低頭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晚夜的心重重一跳,他一直知道聿瀾殤很……很美,不是女人的那種美,是一種不分性別的精緻美,但是卻無論如何不會有人把他錯認成女人,可是再怎麼美他自認為也看得夠多不會再有太多的感覺,可是聿瀾殤此刻明明很是平常的笑容,卻讓他有種想屏住呼吸生怕破壞了的感覺。
  晚夜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怎麼?你也來練劍?”聿瀾殤點了點頭,看了看太陽道:“本來是的,不過看你練劍看入迷了也就沒有去打擾。”晚夜挑了挑眉道:“那……要不要過兩招?”聿瀾殤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點、勾、斜、刺、挑。
  一時間,櫻花漫天,劍氣縱橫。
  等兩個人收起劍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聿瀾殤看了看天色,趕忙換了衣服打算出去,晚夜看他急匆匆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奇怪:“你這麼著急要幹什麼去?”聿瀾殤眼中精光一閃神秘兮兮的道:“去看好戲!”“看什麼好戲啊?”七夏和柳笑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前一後來到了聿瀾殤面前,七夏很好奇的問道:“小殤,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聿瀾殤有些無奈的看著憑空冒出來的兩個人搖頭道:“這個事情不好玩,我是去法場。”
  “法場?”柳笑眉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去法場幹什麼?難道……”說道這裏柳笑眉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七夏遲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我也知道了,跟那個什麼端王爺有關係是吧?小殤,你不夠意思,都不跟我們說聲。不管了,我們也要去。”說著大有你不讓我去我就不讓你好過的架勢。聿瀾殤頭疼的撫了撫額:“那就走吧。”說完便有些無奈的轉身先行
  一行人來到法場時,法場已經人山人海了,聿瀾殤等人也沒有張揚只是混跡在人群之中。正午時分,隨著一聲“帶人犯”的叫喊聲,現場更加熱鬧。只見徐坡頗有氣勢的從後面出來坐到了前面的監斬官的位置上,他剛剛坐定便個衛兵模樣的人走上前去說了句:“大人,人犯到齊,請大人示下!”徐坡轉頭問了句:“驗明正身了嗎?”那人答了一句:“查驗無誤!”
  徐坡點了點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說道:“本官代天子司牧一方,行罰行賞。本官敬體聖意,素以寬仁為本,從不以殺戮為能事,怎奈天道無私,綱常有自,今日行刑,本官已齋戒三日以謝神靈!”聿瀾殤在下麵微微冷笑,哼,說的比唱的好聽!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三個人也都一臉不屑的樣子。
  徐坡說完便宣佈行刑,此時場下更是沸騰了起來,畢竟這種小縣城處斬人犯的幾率並不大。聿瀾殤遠遠望去見此時的端王爺聿飛煙被他的藥力所制,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此時他就是想調動靈力內功逃脫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劊子手裏的鋼刀舉起落下的一霎那,就聽到遠遠有人喊道:“刀下留人!”聿瀾殤眼睛一亮,手中的墨玉扇子打開輕輕掩住唇部,微微一笑,雖然那抹笑意被掩住了但是旁邊的晚夜卻看得很清楚,不由的悄聲問道:“你笑什麼?”聿瀾殤斜斜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輕輕說了句:“好戲開場了。”

  第 27 章

  聽到喊聲後,劊子手堪堪收住刀式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人一騎揚起漫天的黃土從西邊而來。待那人飛奔至法場眾人才看清,是兩江總督陳瑜,當然這個是真的陳瑜,徐坡一看陳瑜親來忙壓下心頭疑惑出來迎接。
  豈知剛行完一禮就被陳瑜賞了一巴掌,陳瑜一路狂奔而來此時上氣不接下氣也顧不得數落徐坡,只是急忙親自走上法場,扶起了聿飛煙,徐坡一怔連忙跟上去問道:“總督大人,這可是人犯……”話未說完就被陳瑜打斷:“放屁……你個草包連端王爺都認不出來?還險些害了王爺性命!”
  徐坡大驚:“陳大人,昨天你來這裏辨認人犯的時候,你明明說此人不是端王爺啊!”陳瑜眼睛一瞪:“昨天?什麼昨天?昨天我一直再府衙未曾來過江陰,辨認什麼?好啊你居然敢欺上瞞下!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說著不顧一旁呆愣的徐坡,對著聿飛煙輕聲道:“屬下來遲,還王爺受驚,還請王爺責罰!”
  此時的聿飛煙早已神志不清,又哪里能回答他的話?陳瑜有些擔心的道:“王爺……王爺,您還好吧?”而後檢查了一邊聿飛煙,發現並無用過刑的痕跡。
  陳瑜轉過頭對著徐坡說道:“快拿杯水來,正午太陽毒辣,王爺怕是有些脫水了。”徐坡一聽趕忙命人取杯水來,雖然他到現在還不太明白為什麼陳瑜又認定這人是王爺了,還是先按照他說的做好了。
  水很快就取來了,陳瑜小心翼翼的喂聿飛煙喝下,喝下水後得聿飛煙有片刻的清醒,剛想張口說什麼下一刻便是一陣劇痛!五臟六腑仿佛被擠壓揉碎一般,此時的他連呼吸都感覺困難,更不要說開口說話了。
  陳瑜眼見聿飛煙喝下水後有些清醒,剛想說些什麼便感覺到了聿飛煙身體一震痙攣,然後便是七竅流血而亡!陳瑜愣住了,徐坡也愣住了,不僅他們愣住了,就連晚夜三人也愣住了,在法場圍觀的群眾也都安靜了下來。
  一片寂靜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端王爺死了!端王爺被他們殺死了。”這句話就像是導火索一般,現場頓時炸開了鍋,聿瀾殤挑了挑眉向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看見暮映沙對著他眨了眨眼,得意洋洋的一笑,然後鑽進人群幾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聿瀾殤輕輕一笑,合上手中的墨玉扇子轉頭敲了敲身旁的三個人,低聲說道:“好了,戲看的差不多了,走吧。”另外三個人一怔,看了看依舊混亂的現場,又看了看已經轉身離去的聿瀾殤,雖然心中疑惑,但也知道這些事情絕對跟聿瀾殤有關,於是趕忙追隨而去。
  四個人回到天域分部剛剛坐定,就聽到下人通報說有兩個人要見聿瀾殤,聿瀾殤挑了挑眉,讓人請了他們進來。
  過不多時就眾人就看見了一紅一黑兩個身影緩緩走入了大廳。紅的妖媚,黑的狂煞,晚夜等人心裏有些奇怪,這兩個人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只是就看那個黑衣人眉宇間的煞氣,怕就不是好想與的。
  聿瀾殤坐在主位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黑衣人,黑衣人勾了勾唇低低一笑道:“藍殤,好久不見。”此話一出,晚夜等人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了聿瀾殤的身上,聿瀾殤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人,然後說了一句:“的確好久不見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永遠不見。”
  黑衣人苦笑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回話。旁邊的紅衣少年翻了白眼對著眾人一禮道:“各位好,我叫少央,這個是我……我朋友行水,我們跟小殤算是舊識了。”眾人回了一禮,只有聿瀾殤坐在那裏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這兩個人就是暮映沙和赤衍,這少央和行水自是兩個人的化名,本來赤衍是不屑於這般遮遮掩掩的,但是暮映沙說了若是用真名只怕聿瀾殤的身份也瞞不住了,到時候聿瀾殤不劈了他們兩個才怪,說著還打了個冷戰,赤衍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就和暮映沙一合計從名字裏拆出單字來組了個假名。
  晚夜敏銳的察覺到這個行水似乎並不受到聿瀾殤的歡迎,只好出來打圓場道:“既然是小殤的朋友,那就先坐吧,我先來自我介紹,我是晚夜,這邊的兩位是七夏和柳笑眉。”七夏和柳笑眉對著二人一拱手,暮映沙笑嘻嘻的說道:“密雨銀鞭七夏,天域老闆柳笑眉,久仰大名啊……還有晚公子,手上握有域龍六成的商貿,在下佩服!”三個人一陣謙虛。
  暮映沙說完後就看見赤衍和聿瀾殤依舊在那裏不發一言,只好打圓場道:“小殤,我那句話是不是喊的特別及時?”聿瀾殤看了看暮映沙臉上浮上一絲笑意說道:“是啊,現在現場都亂成一片了,估計過不了多少時候,他們就該來找我了。”說到這裏七夏忍不住插嘴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聿瀾殤微微笑了笑道:“先聲明,端王爺打死人這件事情我事先可不知道,我只不過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這件事情,排除一個勁敵罷了。”
  赤衍勾了勾唇道:“不愧是藍殤,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中還能讓人毫無所覺。”
  赤衍此話一出暮映沙狠狠踩了了一腳赤衍,然後立刻有些緊張的看著聿瀾殤,他可知道聿瀾殤的脾氣即使經過了三百年也依舊算不上好,要是他生起氣來很可能直接跟赤衍扛上然後……
  暮映沙想想後果都覺得有些汗毛發豎,哪知聿瀾殤只是斜眼看了一下赤衍,然後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哪里哪里,比不上行公子雷厲風行的手段。”赤衍一愣,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暮映沙正在瞪眼看著他,於是偃旗息鼓坐在那裏開始裝啞巴。
  這邊剛剛消停,那邊徐坡跟陳瑜便來拜訪了。聿瀾殤冷冷一笑,讓晚夜等人到後廳去聽,然後讓人將兩個人帶了進來。徐坡和陳瑜一進門就連忙跪在了地上,聿瀾殤沉著一張臉沒等兩個人發話便問道:“今天在法場上的事情我聽說了,陳瑜,我問你,那到底是不是端王爺?”
  陳瑜一個哆嗦,前幾天聿瀾殤暴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只得小心翼翼的道:“回殿下,微臣確定那就是……就是端王爺。”
  聿瀾殤一拍桌子瞪眼道:“你昨天明明不是已經否認那個人不是端王爺了嗎?如今又為何改口?”
  陳瑜一聽帶了些微的哭腔道:“殿下,殿下,昨日微臣一天不曾出國府衙又如何能到江陰認人?府衙內的下人內眷全都可以作證,殿下明鑒啊!”
  聿瀾殤皺了皺眉道:“哦?是這樣嗎?”陳瑜連忙稱是。
  聿瀾殤冷哼了一聲道:“那這就奇怪了,昨天明明是本王和陳大人還有徐大人一起去牢房認得人啊,還是因為本王在京中未曾見過皇叔所以才讓徐大人將陳大人請來辨認的,既然陳大人說不曾出過府,那我倒要問問,昨天的陳大人又是誰?”
  聿瀾殤一番話下來雖然語調輕柔,但是卻依舊將下面跪著的兩個人聽的冷汗直流。可憐徐坡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陳瑜會矢口否認,呐呐的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陳瑜咬牙切齒的道:“啟稟殿下,定是這廝要陷害微臣,弄了個假的來矇騙殿下。幸好今早微臣得到消息有幸在他行刑之前趕到,但是沒想到……還是沒能救得端王爺。”
  聿瀾殤挑了挑眉道:“我剛想找你們問這件事情,不是還沒有行刑嗎?那端王爺怎麼會……”說到這裏聿瀾殤停了一下,陳瑜趕忙道:“稟殿下,定是徐坡惱恨端王爺失手打死他的兒子,然後一心報復,眼見微臣趕到無法行刑,便準備了毒水讓微臣喂端王爺喝下,那杯水的的確確是從徐坡那里弄來的,和微臣沒有半點關係。”
  徐坡一聽登時喊冤道:“冤枉啊,殿下,你就算給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密謀陷害王爺啊!那水……那水也是經了陳大人的手的……哦,對了,當初陳大人上任時曾拜訪端王爺,因為說話不得體曾被端王爺當著眾人訓斥過一番,到現在都還懷恨在心,誰知道是不是他借刀殺人,謀害王爺卻將罪名推到我頭上!”
  陳瑜一聽急道:“你……”
  眼見二人馬上就要吵起來,聿瀾殤不耐煩的道:“都被本王閉嘴。”他一說完兩個人立馬安靜了下來,然後聿瀾殤一邊擺弄手上的墨玉扇子一邊說道:“既然你們都互相說對方有動機,那……你們就都給本王到大牢裏去反省吧!”
  兩人一聽立刻連忙求饒,陳瑜趕忙說道:“殿下,微臣有個方法,可以證明微臣的清白。”
  聿瀾殤示意他繼續向下說,陳瑜繼續道:“殿下既然說昨天看見了我,那定是徐坡做的手腳,或許是他找人冒充的,不過不管怎麼說,堂堂總督深夜來訪總要住在縣衙的,不如我們到縣衙查看如何?”
  徐坡一聽登時臉色鐵青,說道:“可是……可是昨晚陳大人明明說他有急事要回府衙的,小人就沒有留他過夜啊!這件事……這件事殿下也是知道的啊!”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不錯,不過誰知道是不是你找人演的這場戲呢?依我看咱們還是去縣衙裏說個明白吧,這裏可不是斷案的地方。”說著喚了兩個隨從率先走了出去。要說這兩個隨從可不是普通人,都是忘塵訓練的殺手團中頂尖的高手被他派來保護聿瀾殤的,前兩天聿瀾殤派下來的任務這兩個人也是參加過的。
  陳瑜和徐坡一看安郡王是打定了主意要去縣衙,只好互瞪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第 28 章

  聿瀾殤到達府衙之後立刻讓人開始細細的搜查,而他則坐在大堂上看著下面面色發白的兩個人一言不發。
  過不多時,聿瀾殤徐坡手下的衙役便從內室出來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包袱,呈給了聿瀾殤,聿瀾殤挑了挑眉翻開了包袱拿起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看,越看臉色越沉,他轉頭問向旁邊的人:“這個包袱是從哪里找出來的?”
  那個衙役低頭答道:“回郡王殿下,這個是小人在知縣大人的書房裏找到的。”
  聿瀾殤點了點頭,拿起裏面的印信看了一眼隨即大怒,把包袱往下麵一扔道:“徐坡,你居然私藏端王爺的官防印信,怪不得沒有人能證明端王爺的真實身份呢,恐怕知情的人都被你給滅口了吧!”
  可憐徐坡萬萬想不到這個包袱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書房裏,只是蒼白了臉色卻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聿瀾殤緩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中年喪子必是哀痛萬分,但你居然欺上瞞下意圖謀害王爺,如此作為與謀反何異?”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可憐徐坡為官十載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逢此大難,沒有被嚇死已是萬幸,又哪里說得出什麼話來?
  聿瀾殤眼見徐坡已被嚇的神智不清揮了揮手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押入死牢,聽後發落!”
  徐坡被待下去之後,聿瀾殤轉頭看向陳瑜,陳瑜剛剛松了口氣眼看聿瀾殤面色不善又有些緊張起來。
  聿瀾殤沉著臉看向陳瑜說道:“陳大人,雖然已經有證據證明徐坡有動機謀害端王爺,但畢竟沒有得手,而端王爺之死又如此蹊蹺,當時你也是接觸過那碗水的,無論如何你都脫不了嫌疑,依本王看,大人還是暫且交出印信,回到府上接受調查的好。等到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確定與陳大人無關,本王自會讓大人官復原職!“
  陳瑜一聽有些遲疑,交出印信就意味著兩江地盤暫且都歸安郡王管了,親兵也歸他調動,可是這裏可是太子一党的重要支柱,陳瑜悄悄望瞭望坐在上面的聿瀾殤,心中為難如今端王爺已死,要是再交出印信只怕太子一党難免元氣大傷,若是不交只怕還沒有等到太子派人來接應就已經被這位行事雷厲的安郡王給送上西天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交上去的好,況且太子那邊還有五王爺聿重陽和江北大營支撐。想到此處,陳瑜歎了口氣,解下了官印交給了聿瀾殤,便告退回了自己府上。
  聿瀾殤拿著官印一笑,然後便離開了縣衙回到了天域分部。
  聿瀾殤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剛來的及吩咐忘塵派人看好陳瑜,不許讓他溜了,晚夜等人就在第一時間來到了聿瀾殤房裏,聿瀾殤一看那五個人的架勢就知道安靜不了了,也沒多說什麼,示意走在最後的赤衍把門關上後,一圈人就全圍到了桌旁。
  在廢了一壺茶水兩盤瓜子後,聿瀾殤終於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了,惹得一眾人連連哀歎太子一党的人運氣不好,怎麼就碰上了聿瀾殤這個煞星。然後又一個勁的說聿瀾殤太過狡猾陰險,而他也只是抿嘴微笑不語。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之後,聿瀾殤並沒有急著休息而是給自己的房屋加上了一道結界,然後打開了第三層的封印,瞬移到了江南地界,本來聿瀾殤的確想直接去五王府的,但是因為他實在不知道五王府在哪里,只好先到五王府坐落的伊洛城,然後再慢慢找了。
  伊洛城雖然不小,但是以聿瀾殤的腳力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五王府,聿瀾殤站在五王府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緊了緊身上的黑色披風,微微一笑,下一刻人便已經置身在了五王府內。
  聿瀾殤輕輕提氣落到了房檐之上,四下一看很輕易便找到了聿重陽所在的地方。時至深夜,偌大的五王府中早就吹燈拔蠟,也只有五王爺聿重陽還獨自一人帶在書房裏對著面前的書桌發呆。聿瀾殤調動靈力,輕輕的潛進了聿重陽的書房。
  聿瀾殤在潛入的時候刻意放出了些靈力,聿重陽靈力修為雖然不高但足以察覺到,立刻抬頭喝道:“什麼人?”聿瀾殤輕輕一笑,走到他面前說道:“皇叔果然勤勉,這麼晚了還在處理公事。”說著便脫去了身上的斗篷。
  聿重陽一驚,凝目望去皺眉道:“你是?”聿瀾殤施了一禮道:“侄兒聿瀾殤見過皇叔,剛剛失禮了,望皇叔見諒。”
  聿重陽挑了挑眉道:“原來是七殿 下,哦,不應該是安郡王啊。不知郡王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聿瀾殤笑笑道:“依皇叔的聰明才智難道還猜不透瀾殤的來意?”
  聿重陽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冷笑道:“你膽子真不小,居然敢擅闖王府,你就不怕我命人將你拿下?”
  聿瀾殤搖了搖頭道:“我對皇叔還是很有用的……起碼比太子有用,皇叔又怎麼會傷害我?”
  聿重陽哈哈一笑道:“好膽色,好機智。只可惜……”
  聿瀾殤不動聲色的道:“可惜什麼?”
  聿重陽雙目一瞪低聲道:“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聿瀾殤微微一笑說:“皇叔此言差矣,侄兒深夜前來就是為了想和皇叔商量合作的事情的,相信我派人交給皇叔的兩封信,皇叔也已經收到了吧?”
  聿重陽冷哼道:“我不僅收到了,我還知道六弟已經被你害死了。”
  聿瀾殤鄭重道:“皇叔的消息果然精通,不過……六皇叔的的確確不是侄兒害死的,相信皇叔已經看過六皇叔給您寫的信了,敢問皇叔,那信和證物可有假?”
  聿重陽冷哼一聲道:“信和證物確實無假,但是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得這些東西後又借他人之手除掉六弟?”
  聿瀾殤心一跳,暗道這個五王爺果然不好對付,但是面上卻急道:“皇叔冤枉侄兒了,想必皇叔也看過六皇叔的信了,六皇叔已經答應助侄兒一臂之力,侄兒又怎麼會傻到去害死同盟呢?況且他日傳出去說侄兒弑叔,只怕這個皇位也與侄兒無緣了。”
  聿重陽聽後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聿瀾殤,聿瀾殤也毫不畏懼的迎向他的目光,聿重陽點點頭道:“你這麼說也有些道理……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那又是誰做的?”
  聿瀾殤趕忙道:“皇叔,太子早有不軌之心了,這次他替換京畿守衛還有派人接管江北大營可都通知過皇叔?”聿重陽沒有說話只是皺緊了眉頭。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這就是了,想來太子一直都在提防兩位皇叔,卻又不得不仰仗兩位皇叔,如今兩江和西北大亂,太子趁這個時候接手白白得了六皇叔的兵馬不說,也不用再畏懼五皇叔,豈不是兩全其美?”
  聿重陽點點頭道:“如此說來,倒也有幾分道理……太子狼子野心,竟然做出這種事情,天理難容。”
  聿瀾殤趕忙說道:“所以我就是想趁此機會請兩位皇叔幫助一下侄兒……皇叔知道,侄兒與太子一向不和,倘若他日太子登基,侄兒恐怕連個全屍都留不下,如今也只好博上一博,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聿重陽斜眼看了看聿瀾殤:“我怎麼知道你將來不會像太子一樣忘恩負義呢?”
  聿瀾殤忙道:“侄兒不敢,若皇叔不信……也只有這樣了。”說完就將六王爺聿飛煙的官印還有兩江總督的官印交給了聿重陽,而後說道:“這些是我從江陰縣衙搜出來的六皇叔的官防印信還有兩江總督的官印,侄兒將它們贈與皇叔,懇請皇叔接受這兩個地方。也算是侄兒給皇叔的見面禮!”
  聿重陽沉吟道:“你自己接管不是更好嗎?又為何將它們給我?”
  聿瀾殤咬牙道:“不瞞皇叔,這些年在太子的打壓之下侄兒並沒有多少勢力,就算接管了只怕也會被太子搶走,倒還不如謹獻給皇叔,如今父皇閉關,朝野大亂,只要有這些印信皇叔必能接手,就連太子恐怕也不能說出什麼來,如此一來省得便宜了太子!”
  聿重陽看著聿瀾殤手裏的官印遲遲不接。不是他不想接,而是他實在不知道一旦接了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要知道政治上站錯隊可是比死還可怕的事情,更何況他的野心遠遠不止于把這些皇子中的一個扶上皇位,聿瀾殤眼見聿重陽已經有些動搖所幸又加了一把火,說道:“我知道皇叔顧忌什麼,但是皇叔如果接管了西北和兩江,這兩個地方雖然不大但也占了域龍國土近三成,將來就算侄兒……侄兒無能鬥不過太子,有這半壁江山做保,就算皇叔自立為王,只怕太子也不能怎麼樣。”聿重陽聽完聿瀾殤一番話後,兩眼倏然發出精光,暗道這小子說的也不錯,將來有這半壁江山,還愁得不到天下?
  聿重陽思前想後這才露出了自打看到聿瀾殤後的第一個笑容,拍拍聿瀾殤道:“皇侄果然聰明機智,比之太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太子失德我便又助皇侄一臂之力又有何難?”
  聿瀾殤大喜過望又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如此真是多謝皇叔了……只可惜六皇叔慘遭不幸,皇叔放心,侄兒定為六皇叔討個公道!”說到後來聿瀾殤臉色便有些黯然。
  如此兩人一拍即和,後來聿瀾殤見天色不早便告辭出了五王府。聿瀾殤站在王府外看著高高的磚牆微微冷笑,你就在這裏再多享受些日子吧,否則以後可沒有這個機會了。聿瀾殤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找了個陰暗的角落一個瞬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切搞定,休息是也!

  第 29 章

  聿瀾殤一早起來神清氣爽的練完功,就聽到外廳很是熱鬧,一出去就看到了久違的聿星瑞和南崎兩個人。
  聿瀾殤有些驚訝的挑挑眉,走過去笑道:“瑞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聿星瑞笑道:“這不是剛到嗎?”
  聿瀾殤點了點道:“這個是少央”說著瞥了一眼暮映沙旁邊的赤衍說道:“他旁邊那個黑乎乎的傢伙是行水,應該都認識了吧?”
  聿星瑞點了點頭道:“剛剛七夏給我們介紹了。”
  聿瀾殤拽著聿星瑞座下隨後又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後說道:“這次在江北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
  南崎在一旁哀歎連連:“小殤兒,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讓我也一起跟去了,你不知道啊,星瑞一到那邊就開始大刀闊斧啊,我都沒發現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難道是因為跟你在一起呆久了?可是他都不怕得罪人的,把那些人逼得派了好幾撥殺手殺他啊,可憐我一天到晚吃也吃不安穩是睡也睡不安穩……”話還未說完便被聿星瑞給一眼瞪了回去,南崎撇了撇嘴委委屈屈的我在一旁不說話。
  聿星瑞轉頭對聿瀾殤說道:“你聽他說,那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也就想得到武力解決,比不得你在這邊,我都聽說了,這六王爺一死咱們也算安心了……不過我也只不過是道聽途說,知道的不太全,而且民間一般都誇大其詞,這徐坡為什麼要殺六王爺?那個陳瑜為什麼沒有在最開始認出人犯是端王爺?最後端王爺喝的那杯水到底有沒有毒?還有……”
  聿瀾殤有氣的揮了揮手打斷他道:“停……你要是想知道,就問他們中的誰都可以,他們全部知情……總之不要來問我,我已經解釋累了。”
  聿星瑞看他那個樣子,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轉頭去問那幾個半當事人,又廢了一壺茶水兩盤瓜子之後聿星瑞終於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南崎吞了口口水對著聿星瑞說:“瞧瞧瞧瞧,什麼叫殺人不見血,什麼叫老謀深算,什麼叫借刀殺人?這才是最高境界啊……”
  南崎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聿瀾殤一個冷眼瞪了回來。
  聿星瑞仿佛沒看見般笑笑道:“不愧是小殤,這麼快就解決了太子一党的一大支柱,又把兩江的親兵調動權利給拿了過來,想必太子現在一定坐立難安了,不過,五王爺那邊你打算怎麼辦?”聿瀾殤笑笑說:“我打算把西北還有兩江的兵權交給他。”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聿瀾殤,靜謐了許久聿星瑞端起茶杯喝了杯茶吸口氣道:“你剛才說你要把西北和兩江的兵權給五王爺聿重陽?”
  聿瀾殤完全不覺得剛才那句有多麼震撼人心,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聿星瑞瞪眼道:“你瘋了?西北和兩江雖然只是些親兵,可是人數也不在少的,你……你這是等於把刀子遞給他,讓他來對付我們啊!”
  聿瀾殤挑了挑眉道:“不給他這個難道給他江北大營?那個可是邊防營,不是幾千幾萬個親兵就能比得上的,現在不把這個給他萬一他把視線轉向江北大營,我們的計劃不就全廢了?”
  聿星瑞聽後在一旁沉默不語,柳笑眉挑了挑眉道:“可是我們不已經先下手為強了?就算他五王爺再厲害,只怕也來不及了吧。”
  聿瀾殤搖搖頭道:“不要忘了,五王爺的地盤在江南,雖然距離江北大營較遠,但是他近年來和六王爺聿飛煙來往頻繁在江南江北還有西北基本上都有他的勢力,這些恰恰是我們不能比的,就算先下手了又能怎麼樣?一旦起了正面衝突,只怕……我們也只能拱手讓人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聿星瑞皺眉道:“可是這樣做無異於與虎謀皮,這萬一要是他反咬咱們一口……”
  聿瀾殤斜眼看了看他撇了撇嘴:“他還想利用咱們得天下呢,才不會這麼快反咬,而且他怎麼反咬?”
  七夏冷哼道:“他大可以說是你借刀殺人害死了六王爺啊。”
  聿瀾殤攤了攤手極為無辜的道:“證據呢?人證就不要說了,當時在場官員都可以證明我沒有去過刑場,再有,就連物證我都給了他聿重陽,他拿什麼誣賴我?哼,把我逼急了我還說他是覬覦六王爺的手下親兵所以借刀殺人呢。”
  聿瀾殤一句話堵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嘴,聿瀾殤看他們一副抽搐的樣子微微笑道:“更何況,我又豈會白白送他這麼大一塊肥肉?若是不能得到好處,我何必這麼做,只不過聿重陽這個人疑心極重,要設法安了他的心才是,正所謂若想取之必先予之,就是這個道理了。”聿星瑞一聽這才明白聿瀾殤打得什麼主意,不由的慶倖,還好這個人是他兄弟。
  把該解釋的解釋完之後,聿瀾殤便讓南崎和聿星瑞回去休息了,聿瀾殤等人則開始出去閒逛。只不過聿瀾殤最近做的事情可是大大的讓他露了把臉,以至於走在街上都可以說是萬眾矚目了,剛開始還有很多老百姓給他下跪,在聿瀾殤明令禁止後,才改為了見到他彎腰鞠躬.
  聿瀾殤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些老百姓,晚夜則在一旁說:“你這還真是一舉多得,制住了太子,拉來了同盟不說,還給自己提高了人氣,估計現在域龍人氣最高的就屬你安郡王了。”
  聿瀾殤不在意的揮揮手道:“我倒沒怎麼想拉攏人心,只是治理一個國家,首先最要注重的不是貴族,不是官員,而是老百姓。這老百姓就像水一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說著聿瀾殤摸了摸鼻子道:“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個效果,跟我一貫的行事作風太不符了,頭疼啊……”
  一直在一旁東張西望的七夏插嘴道:“有什麼好頭疼的,估計那個太子現在正鬱悶呢,他想拉攏人心還拉攏不到呢。”
  聿瀾殤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正巧幾個人走到了江陰很有名的富貴酒樓門前,聿瀾殤笑道:“最近大家都忙的無暇□,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現在終於有點空閒時間了,走,我請你們吃飯。”
  柳笑眉挑眉笑道:“那敢情好,這次我們非讓你大出血不可。”
  聿瀾殤打開墨玉扇子掩唇笑道:“反正那些錢都是你幫我賺的,把我吃窮了,你就繼續給我賺去。”柳笑眉難得的對著聿瀾殤翻了個白眼率先走了進去。
  幾個人到了二層的靠窗邊的位置坐下,酒樓老闆一聽是欽差到了,立刻親自過來,聿瀾殤是好說歹說才制止了他打算請幾人吃飯的念頭,老闆走了以後聿瀾殤苦笑道:“這人啊,還是不要太出名的好……”另外幾人則只笑不語。
  吃完飯後幾人剛從酒樓出來,就看到街上一小隊士兵耀武揚威的走了過去,聿瀾殤低低的說了一聲:“江北大營。”
  原來那些士兵的服色正式江北大營的軍服,晚夜皺了皺眉道:“他們這個架勢倒像是沖著天域分部去的。”
  暮映沙有些疑惑的道:“咱們又跟他們沒什麼瓜葛,為什麼要?”
  赤衍沉吟道:“難道是沖著南崎和聿星瑞去的?”
  聿瀾殤臉色一凜,合上手中的墨玉扇子果斷的道:“走,回去看看。”
  六個人一行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天域分部,聿瀾殤遠遠看著天域分部的門口站著兩個士兵,聿瀾殤微微思考了一下,便直接向那邊走過去了。
  還未等眾人走進,那兩個士兵就開始嚷嚷:“喂喂,幹什麼的?”
  柳笑眉微微笑道:“哦,我們是來找人的,不知兩位是……”其中一個士兵打量了一番眾人,見眾人衣飾華貴,也沒敢太過無禮只是說道:“呦,幾位公子來得不巧,我們是江北大營的,隨李將軍來此辦差,李將軍發話了,今日這裏面之准入不准出,依我看幾位還是改日再來吧!”
  暮映沙探了探頭問道:“不知兩位大哥能否告知一下,這裏面的人可是犯了什麼事?”
  那個士兵搖了搖頭道:“具體我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似乎有什麼人在這裏冒充皇子,我們是來拿人的……哎,你們快點走吧。”七夏剛想說什麼,便被聿瀾殤攔住了,聿瀾殤微微點頭道:“有勞了。”說完便轉身離開。眾人一時有點摸不清頭腦,也只好跟著走了。
  聿瀾殤領著眾人轉了幾個彎後,眾人發現居然到了天域分部的後牆處,七夏嘴角有些抽搐的問道:“你不會是想翻牆進去吧。”
  聿瀾殤笑了笑道:“就是。”
  赤衍皺了皺眉道:“有好好的大門不走,偏偏要翻牆。”
  聿瀾殤瞪了他一眼道:“你當我喜歡?這幫人擺明瞭就是沖著我和我哥來的,還說我們冒充皇子,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晚夜皺了皺眉道:“如此一來,更不能打草驚蛇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指了指牆道:“所以我們要悄悄的翻牆進去啊,進去以後我先回我的房間換身衣服,你們先去我哥那裏看看情況。”眾人點頭,於是跳牆小隊就開始出發了。

  第 30 章

  眾人分頭行動後,晚夜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推門就發現南崎坐在裏面,晚夜回身關門,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崎聳了聳肩道:“那些兵的頭說是派來保護兩位皇子的,只是這個藉口也太拙劣了,如果是真的保護估計沒有那個官員這麼沒腦子在上面明顯表示想要低調的情況下,派來這麼多人而且都是官府過來保護的。”
  晚夜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江北大營的主事者還沒有到?”
  南崎點了點頭,晚夜眯了眯眼道:“估計他們是狗急跳牆了,這兩天殤兒還有星瑞的動作有點大,難怪他們要出此下策了。”
  南崎點點頭又問道:“可是他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大不了逼得瑞兒他們亮了身份,於他們無益啊。”
  晚夜冷冷一笑道:“他們誰都沒見過殤兒和星瑞,這兩天他們鬧得這樣大,無奈之下污蔑他們假冒有什麼不可能?又或者,他們手上拿了什麼證據不成?”
  南崎倒了杯茶笑道:“能有什麼證據?他們兩個皇子的身份可是確鑿無疑的。”
  晚夜坐下道:“我倒真想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晚夜話音剛落,就聽到暮映沙在外面敲門道:“不好了,江北大營的李將軍來了,說小殤和小瑞是冒充皇子。”
  晚夜起身開門笑道:“慌什麼,小殤和星瑞是不是冒充我們不是最清楚嗎?”
  暮映沙一怔,笑道:“那些人的陣仗太大了,弄得我有些心慌,倒忘了這碼事了,走吧,一起看熱鬧去吧。”晚夜和南崎一笑三人一同向前院走去。
  三個人還未走到前院,就聽到很多人的腳步聲,打頭的正是江北大營的李將軍,此人年逾不惑卻依然精幹強壯,一雙虎目顧盼生威,本來柳笑眉是想將他留在前院的,可是柳笑眉若是論起跟商場上那些老油條勾心鬥角的確厲害,可是對付這等武夫卻著實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那個李將軍根本不聽他說話只是指揮人把天域圍了個水泄不通,然後逕自向聿瀾殤和聿星瑞所住的院落走去。柳笑眉,七夏,還有赤衍三人無奈的看一眼聞風而來的晚夜三人,六個人齊齊歎了口氣便跟了上去。
  以李將軍為首的一夥人進了院子後齊齊一愣,只見兩個暗黃服色的人正在那裏悠閒地喝茶聊天。
  不用多說,這兩個人便是聿瀾殤和聿星瑞了,只不過平時他們穿的是便裝,而現在他們身上所穿的卻是郡王服色,李將軍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聿瀾殤瞥了他一眼道:“就算你不認識我們,但是我們身上穿的什麼衣服,衣服上繡了幾龍幾爪你應該還是看的出來的吧?”
  李將軍皺了皺眉,走上前去細細辨認後方才微微躬身道:“下官李燮拜見文郡王安郡王,恭請郡王殿下萬安。”
  聿星瑞微微笑道:“李將軍快快平身,不必多禮。”李燮謝過恩,便站在那裏眉宇之間竟看不出一絲怯懦。
  聿瀾殤暗贊此人膽色,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不知李將軍此次大張旗鼓的到訪,有何指教啊?”
  李燮躬了躬身道:“啟稟安郡王,江陰知縣和兩件總督身陷六王爺之死不得自拔,而下官又聽聞有人冒充皇子欽差,所以特來查看。”
  聿星瑞挑了挑眉道:“那將軍現在可看明白了?”
  李燮點了點頭道:“兩位殿下卻是皇子郡王無疑,只是這欽差……”
  聿瀾殤心頭一跳,不動聲色的道:“欽差又怎麼了?難不成李將軍懷疑我們……”
  李燮忙道:“下官不敢,只是京裏傳來消息說聖上此次派來的欽差大人是將軍王四王爺,不過也有人說欽差是安郡王和文郡王兩位,只是恰巧三位都不在京城,所以不能定論,下官是想此次前來正好來確定一下,如果兩位殿下冒充欽差,就算是皇子只怕也……如此還請兩位殿下亮一下欽差印信,還去了下官心中疑惑。”
  聿瀾殤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咬牙,這個李燮還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他早就知道我們是皇子一事確定無疑,卻事先放出風聲說懷疑我們冒充皇子,為的就是要我們有恃無恐,可他的真正目的卻是欽差印信。沒有欽差印信他們就不是欽差,那麼地方吏治他們就不得插手,到最後兩江總督還有西北的親兵調動權還是會回到太子的手裏,畢竟他現在是監國太子啊。失策啊失策。
  聿瀾殤在一旁面無表情沉默不語,聿星瑞也低頭看手裏的茶杯一言不發,此時的李燮更加的耀武揚威道:“如果兩位殿下拿不出欽差印信,那……就要麻煩兩位跟我走一趟了。”
  “大膽!”
  一旁的暮映沙喝道:“連堂堂的郡王你都敢動?就不怕定你一條藐視皇族之罪?”
  李燮冷哼道:“前兩天安郡王不還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微臣一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想殿下既然說的出這種話,就應該有承擔罪名的勇氣吧?”
  聿瀾殤此刻深深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緩緩的站起來,眾人看見他有所動作全部都安靜下來,一時間偌大的院子竟然連風聲都清晰可聞,聿瀾殤歎了口氣道:“本王……”話未說完便被一旁的晚夜搶過去道:“殿下,既然李將軍執意想看,那就給他看好了。”
  聿瀾殤一怔回頭望向晚夜,心想我也想給他看,可是我上哪里去找欽差印信啊。只是他看晚夜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一旁的李燮聽後臉色微微一變,心想難道他們真的是皇上派下來的欽差?只是一瞬之間李燮又恢復了面無表情,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兩位殿下拿出來一觀吧。”
  聿星瑞皺了皺眉道:“你當欽差印信是你想看就看的?”
  李燮冷冷笑了笑道:“不知兩位殿下是不肯給微臣看呢,還是……根本就沒有?”
  晚夜一聽怒道:“放肆,你可知你現在的行為是以下犯上?你就不怕誅九族?再說就算他們真的冒充了欽差,也輪不到你來管!”
  李燮雙目一瞪道:“就算誅九族也不能讓一些不法之人隨意冒充欽差,亂了朝綱。太子殿下發了口諭命我全全接手此事,我自然有理由管……還請兩位殿下和微臣走一趟吧!”
  李燮說著就對身後的官兵使了個眼色命他們逮捕聿瀾殤和聿星瑞,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喝道:“誰敢?”
  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南崎喊的這一聲,南崎快步走到聿瀾殤身旁,手裏還拿著一個明黃絲綢包裹的東西,在路過晚夜的時候悄悄的用了個眼色示意他放心。南崎微微躬身道:“兩位殿下,屬下已經將印信取來了。”此時此刻別說聿星瑞有些發愣,就連聿瀾殤都對現在的狀況有些頭疼。
  南崎沒等聿瀾殤說話,便對李燮說道:“你想看是吧,今天我就給你看個夠。”說著南崎揭了上面的明黃絲綢,一顆紅玉官印赫然在手。
  南崎看了看李燮有些難看的臉色道:“瞪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不是欽差印信!”
  李燮細細的看了兩眼後臉色愈加灰白,他看著南崎手裏的印信,又看了看聿瀾殤和聿星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跪了下去喊道:“微臣該死,微臣冒犯了兩位殿下,還望兩位殿下恕罪啊。’
  聿瀾殤本來看著南崎手裏的欽差印信有些發愣,李燮這一喊倒把他喊醒了,聿瀾殤冷冷一哼道:“李大人剛才說是奉了太子之名來捉拿我們的?”
  李燮一聽慶倖道還有太子這個保命符,立刻連忙說道:“回殿下,的的確確是太子說兩位冒充欽差讓我替他將你們拿下的。”
  聿瀾殤看了一眼一旁的聿星瑞,聿星瑞輕咳了一聲說道:“哦?是這樣嗎?那太子的手諭在哪里?拿來給我兄弟二人看看。”
  李燮一聽臉色越加的發白道:“可是……可是太子傳的是口諭啊。”
  聿瀾殤把玩著手上的茶杯點了點頭道:“口諭啊,那那個傳口諭的人呢?把他叫來也行啊。”
  李燮抬了抬頭道:“可是……那個人傳完口諭就回京了啊。”
  聿瀾殤點了點頭,突起發難將手中的被子砸到了李燮的身上冷冷的說道:“你騙三歲小孩子呢?捉拿當朝郡王這麼大的事情太子會簡簡單單派個人傳個口諭就算?”
  李燮顫聲道:“可是……可是是太子說的怕驚動二位殿下,所以……”
  “所以不讓你聲張是吧?”聿瀾殤接口道,李燮忙不迭的點頭口中稱是。
  聿星瑞冷哼道:“胡說八道,李燮啊李燮,這些年讓你掌管江北大營,管的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這種謊話你也敢編?剛才說本王和安郡王是假冒欽差,現在又開始挑撥我們兄弟關係!”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以下犯上不說居然還敢挑撥離間,謊稱太子口諭,其心可誅。來人啊,把李燮給本王壓入死牢聽候發落!”
  聿瀾殤話音剛落李燮就被人押走了,伴隨而去的則是一路的喊冤聲。

  第 31 章

  等所有官兵都退去後一行人才終於松了口氣,七夏笑道:“小殤,你可以啊,居然知道事先準備一塊假的欽差印信。這下恐怕沒有人敢說你們不是真欽差了吧。”
  聿瀾殤沒有說話只是拿起南崎手中的欽差印信看了看,歎了口氣道:“這個不是假的。”
  柳笑眉疑惑道:“不是假的?難道你們真的是皇帝派出來的欽差?”
  聿瀾殤搖了搖頭道:“我們不是欽差,但是擁有這塊印信的人才是真正的欽差。”說完他看著柳笑眉等人疑惑的臉又看向晚夜和南崎面無表情的臉問道:“我說的對不對?南大門主?哦,或許應該改口,父皇派出來的欽差的確是將軍王,所以我該改口叫四皇叔?”
  聿瀾殤話音剛落,聿星瑞就有些不可置信的喊道:“什麼?四……四皇叔?”
  南崎歎了口氣,說道:“小殤果然聰明。”邊說邊手中做了個解印手勢解除了身上的幻術,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南崎,現在應該叫聿明秋,隨著他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院子裏又看是安靜下來,柳笑眉和赤衍眼看這算得上是皇族的內部事情,他們再呆下去並不合適,便悄悄掩了七夏和暮映沙的嘴一聲不響的退了出去,院子裏只剩下了聿瀾殤四人,此時此刻另外四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些,有兩個是對南崎的真正身份覺得有些震驚,還有兩個是在等著他們的反映。
  聿瀾殤轉頭看了看聿星瑞,眼看聿星瑞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恢復過來,也難怪他和南崎之間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他也不是十分清楚,本來他是不想插手他哥哥的感情問題的,唉,早知如此……只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就要看聿明秋怎麼做了。
  聿瀾殤瞥了一眼聿明秋,眼角的餘光看到晚夜還站在後面,心裏突然一跳,想起了暮映沙曾經說過晚夜也用了幻術遮去了真正的面目,那個時候他還懷疑晚夜是別國皇室,可是如果南崎是聿明秋的話,他是萬萬沒有道理與別國皇室如此親近,而普通人也不可能有這份靈力,如今域龍皇室除了他們這些兄弟外只有三個皇叔和他父皇,三個皇叔一個已經被他設計害死,一個還在江南坐鎮,一個就在眼前,再加上他們前腳出宮後腳聿景墨就閉關修煉,那麼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
  晚夜見聿瀾殤看著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心中知道只怕他已經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事到如今再隱瞞下去也沒有必要了,雖然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想這麼早就告知這兩人他們的真實身份。
  晚夜剛想解除幻象就聽到聿星瑞喊了一聲:“你騙我!”喊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聿明秋第一個反應過來立馬追了過去,聿瀾殤剛想追就被拽住了胳膊,晚夜依舊沉穩的說道:“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邊說著邊用幻術解除了身上的幻象。
  聿瀾殤回頭強壓怒火道:“我以前也覺得這種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才好,可是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要是我早一些提醒他,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晚夜,應該是如今的聿景墨耐心的道:“可是你一開始也不知道南崎就是聿明秋,你就算提點也不過是讓星瑞別陷得那麼快,或許星瑞會掙扎一陣,但是最後結果是一樣的!”
  聿瀾殤閉了閉眼,心知聿景墨說的沒錯,他睜開眼睛有些嘲諷的道:“我親愛的父皇,您還真沉得住氣,眼看我們把兩江還有西北鬧了個雞飛狗跳居然還能忍著在一旁看熱鬧!你就不怕朝野大亂之際,照我們這個鬧法毀了這域龍百年的基業!”
  聿景墨依舊波瀾不驚的說道:“不怕,我知道你們就算鬧心裏也會有個分寸,現在你們不就做得很好嗎?況且,我說過,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
  聿瀾殤深吸一口氣冷笑道道:“你相信我,你要是真相信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隱瞞身份!還騙了我們這麼久!”說完聿瀾殤轉頭便走。
  聿景墨沒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後面幽幽的說:“我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是誰的話,這麼多年來你還會這麼毫無芥蒂的跟我合作麼?只怕你會離我更遠吧?”
  聿瀾殤聽後身形頓了一頓,站在那裏沒有再離開,他不是不明白作為晚夜的聿景墨這麼多年來幫了他多少忙,可是他對於聿景墨這種一騙就是四年的行為實在是無法釋懷。
  聿景墨看見聿瀾殤並沒有離去稍稍放下了心,繼而微微苦笑道:“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在所有的皇子裏獨獨你總是避我如蛇蠍,其他的皇子即使我再如何嚴厲即使他們再如何怕我,也依舊會來小心翼翼的討好我,會盡最大努力的表現自己,唯有你,從小就不曾跟我親近過,甚至會竭盡全力的躲開我。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因為你的特別從一開始我就對你有些另眼相看,我承認對你我有那麼一絲好奇,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後起這絲好奇不再是單純的好奇了。”說到這裏聿景墨並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慢慢的走的聿瀾殤面前,靜靜的看著他。
  聿瀾殤抬頭看著聿景墨幽深的眸子,心裏一顫,曾幾何時也有一個人這樣的看著他,一直一直看著他,直到那個人離開。聿瀾殤有些恍惚,低頭道:“我不管你是好奇還是別的什麼,我只知道我現在的心很亂,想靜一靜。”說完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見聿景墨低低得道:“我可以認為你是在逃避嗎?殤兒,從小到大你從來不會逃避任何問題的,為什麼要單單逃開我?”
  聿瀾殤微微苦笑道:“因為那些問題我自認為都能解決,可是你……”
  聿景墨輕輕歎了口氣道:“算了,不說這些事情了,這邊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過兩天咱們便回京吧。”
  聿瀾殤皺了皺眉道:“可是他們……”
  聿景墨知道他想說什麼便打斷道:“明秋會處理好的,你就不要為他們擔心了。”
  聿瀾殤歎了口氣,他忽然覺得今天或許是他回來這十五年來歎氣最多的一次。聿瀾殤忽然想到什麼一般問道:“你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太子?”
  聿景墨冷冷勾了勾唇道:“聿之寒這兩年越發的大張旗鼓,仿佛域龍下一任帝王飛他莫屬一般,我這次就是想讓他自曝其短,本來我是想退隱一段時間然後讓明秋查一查他的罪證,最好能把他連同太子一党一網打盡,就算除不乾淨起碼也要讓他們元氣大傷,不過既然你也跟著出來了,我就所幸也就不在皇宮裏憋著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想必這一次太子想要東山再起有點困難了。”
  聿瀾殤說到這裏忽然笑了笑,聿景墨挑了挑眉道:“你笑什麼?”
  聿瀾殤歪了歪頭道:“你說要是太子知道你和我們一起密謀廢黜他,他會是什麼反應?”
  聿瀾殤雖然問了出來但是並沒有打算得到聿景墨的回答,誰知聿景墨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很認真的答道:“估計會被氣吐血吧。”
  聿瀾殤嘴角一抽,他知道聿景墨可以很無良但是不知道他可以無良到這個地步。
  聿瀾殤揉了揉太陽穴道:“行了,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哥……唉,等他們回來再說吧!”聿景墨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但終究只是點了點頭,便看著聿瀾殤回房了。
  話分兩邊,聿星瑞一氣之下跑出天域之後自己也覺得有些魯莽了,其實想想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想聿明秋這樣身份的人朝廷眾臣之中十個得有八個認識他,他要是想低調的奉旨查案隱匿身份也不為過,只是……只是他一直覺得自己在南崎的心裏也應該有一定的地位的,畢竟兩個人話都說開了不是嗎?連小殤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沒有明說而已。
  男子相戀本就驚駭世俗,聿星瑞認了自己的心也就不去管那些了,大不了拋了這一身榮華富貴隨他浪跡天涯好了,可是突然之間南崎竟然變成了聿明秋,不,或者應該說南崎本來就是聿明秋,卻一直在欺騙他,此時的聿星瑞突然有種被耍的感覺,聿星瑞脾氣再好也是個皇子心高氣傲不在話下,常人碰到這種事情都受不了,更何況他。
  聿星瑞一路急行一路暗罵,等他心情舒緩一點停下腳步時發現自己已經一路狂奔到了郊外,這個時候一隻遠遠在後面跟著的聿明秋知道聿星瑞的火氣沒那麼大了,便走過去輕輕叫了一句:“瑞兒。”
  聿星瑞站在那裏沒有回頭答應,也沒有立刻離開。聿明秋稍稍放下了心走到聿星瑞面前說道:“瑞兒,我承認欺騙你是我不對,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南崎這個人是真真正正存在的,而我也沒有冒充他,我就是南崎南崎也就是我。”
  聿明秋頓了一頓緩了口氣道:“這麼多年你也應該明白統治一個國家並不是管理好表面上那些官員就可以了,帝王的手裏還需要有一把刀,一把隨時可以出鞘殺人的刀,我就是那把刀。”
  聿星瑞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可是你可以一早便告訴我身份啊,又何必苦苦隱瞞。”
  聿明秋無奈道:“這種事情怎麼能隨便說?”
  聿星瑞緊緊看著他道:“好,我們不說這個,就說你明明知道我們彼此的身份,你還……你就沒有想過等到你的身份被揭發那天,你怎麼辦?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聿明秋緩緩抱住聿星瑞說道:“只要你不介意,那麼就沒有什麼能阻攔得了我們!”
  聿星瑞急道:“可是父皇……”
  聿明秋打斷道:“他跟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又豈會看不出來?更何況,他自己只怕也是……”
  聿星瑞一聽驚訝道:“跟我們在一起?怎麼可能?父皇不是閉關了嗎?”
  聿明秋笑笑道:“閉關只不過是給他消失找個藉口而已。”
  聿星瑞皺眉道:“可是為什麼我們不知道,照你這麼說,他應該和你一樣一直在我們身邊,難道……是晚夜?”
  聿明秋親了親聿星瑞的額頭道:“聰明!”
  聿星瑞微微紅了臉瞪了他一眼道:“那父皇那裏可以不用擔心了?可是……我們……”
  聿明秋笑道:“不用擔心,我想好了,待得幾年天下穩定,我們兩個就領個逍遙王爺的差事,浪跡天涯去,也輪不到那些文武百官說話。”
  聿星瑞眼睛一亮道:“真的可以?父皇會同意嗎?”
  聿明秋點了點頭:“放心,你父皇不同意也得同意……好了,我們出來也夠久了,該回去了,別讓他們擔心。”
  聿星瑞瞪了一眼聿明秋道:“還不都怪你。”說完轉身便走。
  聿明秋摸摸鼻子一邊苦笑道:“是,都怪我都是我的錯!”一邊快步追了上去。

  第 32 章

  聿星瑞和聿明秋幾乎是剛一回到天域就被聿瀾殤還有聿景墨給發現了,剛回來的兩個人看著對面一大一小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對視一眼清咳了兩聲。
  聿明秋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對著坐在石桌旁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兩個都沒回去休息啊。”聿瀾殤笑吟吟的答道:“本來想休息的,可是實在放心不下二位,只好在這裏特此迎接,有什麼事情也好就地解決解決。”
  聿星瑞面皮薄怎麼經得住聿瀾殤如此的調侃?只好瞪眼道:“小殤……”聿瀾殤以扇掩面微笑不語,卻沒有再逗聿星瑞。
  聿星瑞看到恢復本來面目的聿景墨愣了愣,便走過去跪拜道:“兒臣參見父皇。”
  聿景墨不在意的揮揮手道:“起來吧,在外面就不要這麼多禮了,今後我和明秋在外面的時候照舊會以晚夜和南崎的身份,你們就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聿星瑞低低的應了聲,只是知道了這兩個人的身份後怎麼還可能像以前一樣呢?聿明秋帶著聿星瑞落座後,自動自發的給自己二人倒了杯茶問道:“接下來怎麼辦?兩江和西北的親兵調動權到了聿重陽的手裏,江北大營的兵權倒是落到了咱們手裏,接下來有什麼計劃?”聿明秋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睛全部望向了聿景墨。
  聿景墨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說:“先回宮吧,太子那裏應該已經一團亂了,我們現在回去正好渾水摸魚,太子一党已經不成氣候了,這次如果順利的話以皇后娘家為首的那些外戚也能狠狠打擊一下,至少可以削弱他們一部分的力量。”
  三個人點了點頭,聿明秋又問道:“那聿重陽怎麼辦,就真的那麼放著了?”
  聿景墨勾了勾唇,轉頭看著聿瀾殤不語,聿明秋和聿星瑞兩個人也轉頭看向聿瀾殤,聿瀾殤挑了挑眉道:“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
  聿景墨微微一笑道:“你難道不打算料理乾淨?”
  聿瀾殤一窒,眯了眯眼道:“我自認為已經料理不少了,我要是不動手,你不還得自己來?”
  聿星瑞和聿明秋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聿景墨,聿明秋是懶得管,聿星瑞是驚訝於聿瀾殤居然如此沒大沒小的跟聿景墨說話,而聿景墨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聿景墨摩挲著手上的杯子道:“你已經接下來了不是嗎?雖然我不知道你跟聿重陽有什麼約定導致他現在向你倒戈,但是你們一定接觸過了,現在,就算你想撒手,恐怕聿重陽也不會讓你撒手吧,所以只能交給你了。”
  聿瀾殤嘴角一抽,本來想將他一軍,結果卻被踢下了馬,實在是無比鬱悶。
  聿瀾殤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好吧,那邊我來搞定,你們負責配合我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都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於是一行人的計劃就這麼被定了下來,另外三個人點了點頭默認了聿瀾殤的計劃,聿瀾殤再臨回房前給聿星瑞使了個眼色,便回了房間,另外三人也跟著散去了。
  深夜,聿瀾殤悄悄的從自己的房間出來一個閃身閃進了聿星瑞的房間,當他進去的時候聿星瑞正坐在桌邊安然以待。
  聿瀾殤向外看了看,關好了房門轉身走到聿星瑞對面坐了下來。聿星瑞安安靜靜地給聿瀾殤倒了杯茶道:“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聿瀾殤勾了勾唇道:“都談開了?”
  聿星瑞一怔點了點頭,聿瀾殤歎了口氣道:“談開了就好,我還怕你們會鬧一陣子呢。”
  聿星瑞瞪了聿瀾殤一眼道:“你當我是女人,動不動就鬧?”
  聿瀾殤笑了笑道:“我哪敢?不過說實在的,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聿星瑞笑了笑道:“他說等一切都穩定了就和我一起去浪跡天涯。”
  聿瀾殤一愣問道:“他真是這麼說的?”聿星瑞輕輕點了點頭。
  聿瀾殤稍稍沉默了一下,繼而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省得以後麻煩。唉,我唯一的哥哥就這麼‘嫁’出去了,我的心裏真不是滋味啊!”
  聿星瑞本來在喝茶,聽到這句話以後一下子把口裏的茶全噴了出去,瞪著眼睛看著聿瀾殤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聿瀾殤微微一下說了句:“晚安”便飄了出去,完全不給聿星瑞報復的機會,聿星瑞看看緊閉的門,再看看剛剛某人打開躍出的窗子也只有無奈一笑。
  第二日一早,聿景墨四人吃過早飯便辭了柳笑眉等人回宮,經過十天的不眠不休的趕路,一路風塵僕僕的到達了京畿。
  “好了,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明秋,你和我一起先潛回宮,殤兒你們兩個就光明正大地走正門就好了。”聿景墨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停馬囑咐,一旁的聿星瑞有些疑惑的道:“可是我們這麼幾乎同一時間出現不會引起別人的猜疑嗎?”
  聿明秋揉了揉聿星瑞的頭笑道:“小笨蛋,你忘了你父皇現在可還是在‘閉關’狀態,想要在時間上錯開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更何況,就算猜疑又怎麼樣?你覺得我們還會給他們反擊的時間?”聿瀾殤在一旁接口道,聿星瑞點了點頭,四人就這麼分作了兩撥。
  文郡王和安郡王回京了!聿瀾殤和聿星瑞的高調出現一時間惹得大家小巷傳言紛飛,太子一党本來還以為能將這兩個人拖在江陰,可是兩個人的秘密出現一下子打破了他們所有的計劃,而同一時間他們接到了一個更加震撼人心的小心:皇上出關了!而且皇上出關以後立刻召見了剛剛歸來的文郡王和安郡王兩個人!
  一時間皇后和太子一党加上一干外戚弄得是人仰馬翻,宮裏宮外人人自危!
  而此時此刻禦書房裏的四人則一邊喝茶一邊看戲,好不自在。“小殤,太子那邊父皇打算怎麼處理?”
  看著安然以待的四個人聿星瑞實在有點憋不住,悄聲問了問旁邊的聿瀾殤,聿瀾殤放下手中的茶杯聳了聳肩道:“不知道。”
  聿星瑞一窒,壓了壓聲音問道:“不知道?不知道你還這麼悠閒的坐在這裏喝茶?”
  聿瀾殤斜眼看了看坐在書案旁低頭批改奏摺的聿景墨撇嘴道:“即將會被篡位的人都不急,你急什麼?真是天生的勞碌命!”
  一句話堵的聿星瑞一句話沒有。聿瀾殤和聿星瑞說話聲音雖小,但是在另外兩個人而言還是聽得挺清楚的。一旁一樣閑來無事在那裏看書的聿明秋以書掩面偷笑之餘也不忘看看上面那位的表情。只見奮筆疾書的聿景墨聽到以後立刻頓了一下,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聿瀾殤,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寫。
  聿明秋剛想調侃兩句就聽見外面有人通報說九門提督覲見,聿瀾殤三個人對視一眼很自覺的把茶杯茶碗點心盤之類的東西藏了起來,頗有規矩的站在了書案旁邊。
  九門提督陳選快步走入行禮過後簡練的說:“啟稟聖上,御林軍已經集結完畢,另太子正在秘密集結親兵,宮內大概有五千人,九龍城外南郊的樹林裏還駐紮著3萬兵馬。”聿景墨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順手揮退了陳選。
  陳選退下後聿景墨轉頭看著聿瀾殤笑道:“去吧。”聿瀾殤歎了口氣喃喃的說:“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歇著。拿來。”說著伸出了一隻手,聿景墨笑了笑在腰間解下一塊腰牌丟給了聿瀾殤。
  聿瀾殤拿到腰牌便拽著聿星瑞頭也不回的走了,聿星瑞此時還是一頭霧水只好一邊走一邊說:“哎哎,小殤剛才父皇把什麼東西給你了,還有我們這是要去幹什麼啊?”
  聿瀾殤慢條斯理的答道:“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收拾駐紮在城外的那批官兵啊,剛才父皇給我的自然是虎符。”
  “虎符?”聿星瑞驚呼道,也無怪聿星瑞如此驚訝,虎符是域龍國調動三軍的信物,擁有它就相當於擁有軍權,當然虎符不是一整塊,而是有很多塊組成的,一塊虎符掌管一方,而當這些虎符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就相當於擁有域龍全部軍權。而聿景墨手裏的這一塊是負責京畿安全的京畿預備軍的虎符,京畿守備那只是親兵較之預備軍那是天差地別,聿景墨此舉相當於把京畿的安危連同自己的安危一手交到了聿瀾殤手裏!
  聿瀾殤帶著聿星瑞直奔馬場挑了兩匹快馬之後便直奔京畿預備軍的駐紮營地,在路上聿星瑞實在忍不住問道:“小殤,你跟我說父皇是不是有意立你為太子?”
  對於聿景墨對聿瀾殤的這份信任在聿星瑞心裏也只有這一個解釋才能說得通,聿瀾殤抿了抿唇道:“他是曾經跟我提過,不過我沒有表態。”
  聿星瑞歎了口氣道:“可是你從來沒有拒絕過不是嗎?”
  聿瀾殤閉了閉眼道:“我不拒絕是因為我的確想搬到太子,想搬到皇后還有那一干外戚!至於為什麼,你應該也很清楚。對於那些人,我恨不得扒皮抽筋……”聿星瑞看著聿瀾殤難得的陰沉面孔,想起了那張臉,那張總是笑著的明若春花的臉!

  第 33 章

  入夜,兵部尚書府。
  “都準備好了嗎?”聿之寒背對眾人立在大廳之中沉聲問道,“稟太子,一切就緒。”兵部尚書拱了拱手答道,聿之寒點了點頭又道:“我父皇那裏有動靜嗎?”“並無”“各位皇子郡王那裏呢?”“太子您就放心吧,我已經派人牢牢地盯住他們了。不會有差池的。”兵部尚書顯然胸有成竹,聿之寒冷笑道:“放心?今日之事成了,我登上皇位諸位加官進爵,敗了,我永世不得翻身各位只怕也要以謀反罪論處,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還是小心點好。如今我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各位可千萬要小心,尤其是老七聿瀾殤那裏,這次若不是他,我們未必要這麼做,也未必沒有退路。”“太子放心,其中厲害我們都是曉得的,自是不敢遺漏。安郡王一向與太子不和且處處與太子作對,待得大事已成定叫那聿瀾殤付出代價。”旁邊的九龍刺史信誓旦旦的道,聿之寒揮了揮手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先度過眼前這一關好了。傳話吧,一炷香之後所有人隨我入宮!”
  “太子這麼晚入宮是想去幹什麼呢?”聿之寒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太子等人一驚,只見從外面走近來兩個身著暗黃朝服的少年,不是聿瀾殤和聿星瑞又是誰?聿之寒等人萬萬沒有料到在這種時候這個煞星居然會來這裏。“聿瀾殤,聿星瑞?你們怎麼會來這裏?”聿之寒驚訝的問道,聿瀾殤抿嘴微笑道:“我兄弟二人今日才從江陰回來,剛剛覲見過父皇。這于情於理都要來拜見太子殿下吧,免得失了禮數!”聿之寒挑了挑眉穩住了陣腳冷笑道:“三皇弟和七皇弟這麼晚了還來拜會本宮,真是讓本宮受寵若驚啊。”聿星瑞笑了笑道:“哪里哪里,我們還怕打擾到太子殿下呢。”說著聿星瑞環視過面色不一的眾人又笑道:“不過,太子這裏這般熱鬧,向來我兄弟二人還不算太過冒昧了。”聿之寒聽後冷哼一聲並未答話。
  一旁的聿瀾殤對著聿星瑞一笑,很好,現在聿星瑞也知道如何氣死人不償命了,很不錯呐。聿瀾殤見聿之寒沒有說話便接口道:“剛才聽聞太子說要入宮?不知所為何事?”聿之寒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聽聞父皇已然出關所以想前去覲見。”“哦。”聿瀾殤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又道:“可是太子要進宮看父皇本來無可厚非,可是帶著這麼多大臣就未免……”“眾位大臣得到父皇出關的消息趕去覲見有什麼不妥嗎?”太子挑了挑眉抬頭問道,聿瀾殤冷冷一笑:“可是我記得域龍從來沒有眾位大臣深夜集體覲見皇帝的先例啊,難道太子就不怕打擾父皇休息?”太子仰頭一笑道:“七皇弟此言差矣,雖說沒有這樣的先例但是也沒有祖訓說不能這樣做啊?眾卿家關心我皇,本宮感其孝心就只好破例了。”聿星瑞冷哼一聲道:“這麼說來,太子府外潛伏的士兵也是關心我皇,所以太子也感其孝心打算帶他們進宮了?”
  聿之寒神情一斂,沉沉的道:“看來兩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好,我也不跟你們兜圈子了。既然你們都看到了,難道還不明白本宮想做什麼嗎?”聿瀾殤合上手中的墨玉扇子,眯了眯眼問道:“太子殿下,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現在迷途知返還是來得及的。”聿之寒皮笑肉不笑的道:“迷途知返?好一個迷途知返?說得好聽,你們可曾給過我機會?先不說眾兄弟們巴不得我廢黜好坐上這個位子,就連父皇也不曾偏向我,他立我為太子也不過是無奈之舉,我知道他早就想廢黜我了,即然這樣,我為何不放手一搏!”聿星瑞歎了口氣道:“若你真的有實力有本事坐穩這個儲君之位又何必害怕其他兄弟來搶?況且父皇用人一向選賢舉才,你若真有能力君臨天下又豈會因為那些事就輕易廢黜你?”“不必多說。”聿之寒有些破釜沉舟的說道:“如今到了這地步已是不死不休,就看老天站在誰那邊了。不過如今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倒是了了我一塊心病,聿瀾殤啊聿瀾殤沒想到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拿下!”聿之寒下了命令後卻不見有人行動,心中登時大叫不好。
  “唉”聿瀾殤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聿之寒啊聿之寒你怎麼到現在都還學不乖呢?我若是沒有完全的準備,就憑我們兩個人就敢深入敵營?”聿之寒勉強自己冷靜下來說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你為什麼不自己出去看看呢?”聿星瑞微笑著說道,太子抿了抿唇快步越過兩個人,那一幫太子党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聿瀾殤和聿星瑞兩個人對視一眼也跟在後面慢悠悠的走向大門。
  聿之寒疾步走至尚書府門口,打開大門,一時間門外的火光耀花了聿之寒的眼。聿之寒閉了下眼又用手擋了一下,直到適應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看清之後大吃一驚,外面圍著的竟全是生面孔。聿之寒皺眉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擅自包圍尚書府?”為首的一個將軍道:“我乃京畿預備軍穆羽仲校奉命前來捉拿反賊。”穆羽此言一出引起一片譁然。
  “京畿預備軍?那個直接隸屬於皇上的軍隊?”兵部尚書瞪大了眼睛問道。“沒錯”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的聿瀾殤說道:“他們就是一直沒有人見過其真正面目的神秘軍隊京畿預備軍,太子殿下的那些兵馬已經被穆仲校收押了。”此言一出不止聿之寒身後的那些大臣面露驚恐,就連聿之寒自己也是臉色鐵青,他知道沒有他父皇的那塊虎符沒有任何人能調動京畿預備軍,而現在聿瀾殤帶著這些人出現在了這裏,說明什麼?說明域龍國的皇帝他的父皇聿景墨把象徵著自己身家性命的虎符交給了聿瀾殤!他轉過頭看著聿瀾殤咬牙切齒的道:“父皇真是寵愛七皇弟啊,連如此重要的虎符都交給了七皇弟。”聿瀾殤微笑道:“好說好說,我只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何?太子殿下還有眾位大人隨我二人走一趟吧。”說著聿瀾殤拿出了一個手鐐,一把銬在了聿之寒的手上。
  聿之寒看著面前軍容整齊的預備軍再看看手裏的黑鐵鐐銬,低頭歎了口氣,直接向前走去,以穆羽為首的預備軍立刻讓開了一條道路,聿之寒就這麼徒步向皇帝的寢宮瀾悠閣。聿瀾殤看著聿之寒頹廢的背影輕輕歎息了一句:“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當然聿之寒算不上英雄,但也是出師未捷了。聿星瑞回頭對著一群垂頭喪氣的高官大臣們說了一句:“大人們,一起去吧。”說完便和聿瀾殤一起向瀾悠閣走去。
  眾人到達瀾悠閣門外的時候卻被通知皇帝在裏面在和太子單獨談話,聿瀾殤揮了揮手讓人把那些大臣一律壓入天牢聽候發落,他和聿星瑞則在外面等。他們兩個剛到不一會,其他幾個兄弟就聞風而來了。聿季信笑了笑說道:“三哥和七弟此次功勞甚大啊!”聿星瑞笑笑道:“還要多謝諸位兄弟的配合才是。”聿承陽快言快語的道:“我們哪里有配合過你們,我們在這之前可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要說太子和你們把事情瞞的還真緊。”聿瀾殤嘴角一抽,要不是素來知道這個聿承陽一向說話不過腦子,聿瀾殤還以為他在諷刺他們搶功呢。聿承月這些年身上的書生氣愈加的濃厚,站在那裏沒說話只是沖著聿星瑞和聿瀾殤二人微微笑了笑。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瀾悠閣那扇緊閉著的門。門內很安靜,原以為聿景墨會暴怒的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分外的詭異。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門被緩緩的打開了,太子聿之寒緩緩的走出來又關上了那扇門。聿之寒看著眾兄弟都緊緊的盯著他,慘然一笑,慢慢的走到聿季信的面前說道:“老二,以前我總覺得你就是一跟屁蟲,除了跟在我身後附和我再沒有別的什麼本事,不過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看走眼了,我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你聿季信!”聿之寒說完後沒有理會聿季信有什麼反應,又走到了聿星瑞的面前。
  “老三,你聰明你真的很聰明,這一點我承認,但是論才智論計謀我自認不在你聿星瑞之下,唯一我比你差的就是沒有那樣一個好弟弟幫襯著。”說完聿之寒又走到了聿淩飛面前,“老四,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我,要說這三起三落的事情是常有的,可是這事輪不到我身上了。”
  “老五,你一向心直口快,眾兄弟裏我最羡慕你,隨心所欲,只是這輩子我是沒有這個機會了。若是人生能夠從頭再來,我倒寧願像你一樣。”
  “老六,你一向少言寡語,但我知道你心裏什麼都明白,你從來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幹起事來還真是雷厲風行,父皇都在我面前誇過你。”
  聿之寒一個一個的說完之後,走到了聿瀾殤面前靜靜地看著聿瀾殤,聿瀾殤也靜靜的看著他,他們之間唯一一次沒有硝煙的對視,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第 34 章

  對視了許久之後聿之寒才開口道:“老七,我一直在想,以前你雖然不怎麼喜歡搭理我卻從來沒有敵視過我,如果當初我和母后沒有對雲貴妃下手,是不是到現在你對我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聿之寒此話一出驚了除了聿瀾殤和聿星瑞之外的所有人,他這樣說就等於直接承認了雲想容得死是他們下的手!聿瀾殤沉沉的看著他好半天才答道:“沒錯,對於你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聿之寒慘然一笑道:“沒想到我聰明反被聰明誤,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勁敵。你知道我怎麼對父皇評價你的嗎?你這個人有心機有手段,是個成大事的料。聿瀾殤從一開始你從江陰下手到後來的五皇叔六皇叔再到江北大營,打得我是措手不及啊。你是個天才,聿瀾殤,我承認我鬥你不過。”說完聿之寒轉身看了看眾位兄弟,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說再見了,恐怕以後也沒有再見的機會了,諸位保重!”說完便轉身向宗人府走去。
  到此為止聿之寒這個身處東宮做了不到六年的太子最終還是被廢黜了。
  聿瀾殤看著他遠走的背影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這個時侯忽然接到傳報說讓聿瀾殤見駕其他人回府。聿承陽和聿承月照舊跟聿瀾殤寒暄幾句後就走人了,聿季信看了看聿瀾殤眼神深邃卻最終沒有說什麼,轉身出了宮。聿星瑞囑咐了幾句也就離開了。
  聿瀾殤輕手輕腳的走進了瀾悠閣,瀾悠閣此時點燃的熏香是安神的,聿瀾殤定了定神看到聿景墨仰躺在靠窗邊的小榻上閉目養神。
  “這次事情是真的結束了,也了了你一塊心病。”即使聿瀾殤已經放輕了腳步,聿景墨還是在第一時間聽到了聲音,聿景墨微微睜眼命人搬了張凳子放在他旁邊讓聿瀾殤坐在了那裏,又揮退了所有的太監宮女。
  聿瀾殤坐在凳子上看著窗外輕輕歎了口氣道:“其實如果太子不是皇后所出,而有沒有那些外戚勢力干擾,你未必會廢黜他吧。”
  聿景墨也望向窗外,此時的皇宮不同于白日的喧囂,所有的宮殿都掩藏在黑暗之中,聿景墨垂眼說道:“就算我不想廢黜他,他們害死了雲貴妃你只怕也不會放過他吧。”
  聿瀾殤垂了垂眼沒有答話算是默認了,就算聿景墨沒有想過廢黜聿之寒,他也不會放過他的,就算聿之寒登上了皇位他一樣可以給他拽下來!
  聿景墨深吸口氣道:“行了,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聿重陽了,你有什麼打算?”
  聿瀾殤瞪大眼睛看著聿景墨問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問我幹什麼?”
  聿景墨挑了挑道:“我記得當初聿重陽可是交給你負責了,而且我還幫你搞定了聿之寒,于情於理這次也該你出馬了,怎麼你現在想賴賬?”
  聿瀾殤嘴角一抽,感情這還帶分工的,而且怎麼想也是他聿瀾殤幫著聿景墨搞定了皇后和那一干外戚吧?怎麼就成了聿景墨幫他搞定聿之寒了?
  聿瀾殤斜眼看了看聿景墨,撇了撇嘴道:“讓我搞定聿重陽也不是沒問題,不過還需要偉大的皇帝陛下配合才可以啊。”
  聿景墨笑道:“我連京畿預備軍的虎符都交給你了,還不夠配合你?”
  聿瀾殤瞪他一眼,立刻解下腰間的虎符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扔了過去:“快還給你,這東西比燙手山芋還要恐怖,給我我還不想要呢。”
  聿景墨接住虎符搖了搖頭,這個東西別人求都求不來,也就他的殤兒這麼獨樹一幟將虎符看成了燙手山芋。
  聿景墨收好虎符抬頭正色問道:“那好,你說需要我怎麼配合你?”聿瀾殤低頭想了想道:“你派人暗地裏放出消息,就說要立聿季信為太子,記住是暗地裏表面上你還是先三緘其口,不要提立太子的事情。”
  聿景墨挑了挑眉,雖然他不知道聿瀾殤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基於對他的信任聿景墨沒有問什麼。聿瀾殤說完以後就在那裏低頭想接下來的計劃,聿景墨則繼續躺在小榻上噙著一抹笑看著聿瀾殤。
  過了一會聿瀾殤確認初步沒有什麼太大的計劃需要聿景墨執行,便想告訴聿景墨,一抬頭就看見聿景墨在那裏直盯盯的看著他,弄得他頗有些不自在,聿景墨感覺出了聿瀾殤的不自在微微一笑,眼見聿瀾殤有些不悅,便低頭輕咳了一聲說道:“還有什麼需要?”
  聿瀾殤抿了抿嘴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了。”說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說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忙活了這麼多天也沒好好休息,你早點睡吧,我也先回府了。”
  聿景墨看著聿瀾殤眼神沉了沉,開口想說什麼卻頓了頓而後說道:“好吧,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說完聿景墨便一直目送聿瀾殤走到瀾悠閣的門口,聿瀾殤打開門忽而轉頭看了看聿景墨,正好看到了聿景墨臉上淡淡的不舍,聿景墨一怔沒想到他會回頭隨即很快的變回了平時的面無表情,只是已經晚了。
  聿瀾殤轉過頭,當聿景墨以為聿瀾殤又要視而不見而有些失望的時候,聿瀾殤卻咬了咬唇而後又關上了大門走了回來。聿瀾殤走到聿景墨面前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他沒有說聿景墨也沒有說,聿景墨在賭,賭聿瀾殤應該明白。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聿瀾殤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道:“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
  聿景墨眼睛一亮站起身走到聿瀾殤面前低頭看著聿瀾殤沉聲道:“我以為你應該知道。”
  聿瀾殤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知道個屁,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不累我看著都累,今天我豁出去了,你想說什麼就給我一股腦說出來,憋著那不難受你。”
  聿景墨看著聿瀾殤一副非常豪放的樣子,差點一下子笑出來,只是他忍住了。聿景墨摸了摸聿瀾殤的頭,而後緩慢卻有堅定的抱住聿瀾殤低聲問道:“這樣你明白嗎?”而被抱住的聿瀾殤身子卻僵硬得很,好半天才說道:“你……你居然……”
  “是,我喜歡你,或許也可以說是我愛你。不是父子間的愛,也無關血緣,你明白嗎?”聿瀾殤一直都知道聿景墨對他抱持著不一般的感情,但卻沒想到他真的會說出口,畢竟這是天理難容的!
  聿瀾殤稍稍推開了聿景墨卻並沒有離開他的懷抱,只是抬頭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聿景墨知道聿瀾殤問的是為什麼喜歡他,於是挑了挑眉笑道:“沒有為什麼。”
  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或許到現在聿景墨連自己都沒有搞清楚自己何時開始這麼在意聿瀾殤了,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在意他的一顰一笑,漸漸的慢慢的就這麼喜歡上了,就連聿景墨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即使皇室無親情,但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動心也太……於是聿景墨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慢慢接近聿瀾殤,甚至變換了身份,同時也慢慢確定著自己的心意。
  聿瀾殤低頭問道:“要是我不喜歡你怎麼辦?”
  聿景墨手裏一緊,閉了閉眼睛道:“那我會等,等到你喜歡我的那一天。”
  聿瀾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如果我一輩子都不喜歡你呢?”聿景墨撫了撫聿瀾殤的頭苦笑道:“那我就守著你……一直一直守著你,直到我離開。”
  聿瀾殤身子震了震,抬頭看著聿景墨苦笑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是這麼……這麼癡情的人。”
  聿景墨也苦笑道:“我也從來都不知道我居然也會稱得上癡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你我心裏是千百萬個不想放手。”
  聿瀾殤歪頭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因為你太像他,我不願你把你當作替身。
  “但是我不討厭你,也不討厭你的接近。”聿景墨聽候眼睛一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至少我還有機會?”聿瀾殤沒有說話,聿景墨則是權當他默認。
  聿瀾殤看著聿景墨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發現自己還被他抱在懷裏,於是輕輕掙扎了一下,聿景墨也從善如流的放開了他,畢竟現在還不能逼得太緊。聿瀾殤輕輕咳了咳說道:“這個事情以後再說吧,眼前先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定再說,早完事早放心。我可沒心情總跟他們這麼周旋。”
  聿景墨笑道:“反正這件事情交給你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
  聿瀾殤一方面感動於他對自己的信任,一方面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道:“這麼放心?你就不怕我夥同他人篡位?”
  聿景墨笑意更深說道:“哪里用得著那麼麻煩,如果你想我現在讓位給你都行。”
  聿瀾殤一窒,撇了撇嘴道:“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這次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指不定又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了,多事之秋啊。”說完轉身就離開了瀾悠閣。聿景墨也沒說什麼只是笑著看著聿瀾殤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第 35 章

  太子聿之寒被廢的消息第二天便昭告了天下,一時間全國譁然,惋惜者有之,鄙夷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可以說這次聿景墨突起發難實在是讓很多人措手不及,不僅皇后就連很多外戚都獲罪下獄,一時間人人自危。
  太子一倒,很多一直被太子党打壓的大臣們一個個都開始眉開眼笑的,不過他們並沒有開心多長時間就開始關注儲君之位的空懸,有人猜測是二皇子,二皇子能力出眾且長袖善舞,在眾位大臣之中聲望很是不低,但是二皇子出身低微被立為儲君的希望實在不大;也有人猜測是七皇子,七皇子的母妃是雲貴妃雖然已過世多年,但是地位高貴只在皇后之下,七皇子的出身也就相應的抬高了不少,更何況皇帝也是很喜歡這位皇子的,就從這次太子謀反七皇子帶領京畿預備軍抓獲太子党一事就看得出來的,這位七皇子還是很有希望坐上太子之位的,所以支持七皇子的也就不在少數。
  很多官員已經開始拉攏關係,閑來無事便去安郡王府上走一趟,只不過一般的時候聿瀾殤都不在而已,漸漸的眾官員碰壁碰的多了去的也就少了。可是這東宮之位依舊眾說紛紜,而聿景墨卻絕口不提立太子的事情,讓眾位大臣很是費解了一把。
  更讓眾人跌破眼鏡的是皇帝聿景墨自從廢了太子之後,一反常態,不僅沒有獎賞聿瀾殤,就連口頭上的讚揚都沒有,卻開始重用二皇子聿季信,朝野上下都在猜測皇帝陛下是不是屬意二皇子呢?
  也有人說是因為七皇子這次立功太大蓋過了其他皇子,皇帝為了平衡各勢力所以開始偏向二皇子。不過這次沒有人敢妄自行動,都保持了觀望的態勢,要知道政治上站錯隊了可是比死還要嚴重的事情,即使現在二皇子和七皇子關係不錯,可是將來呢?涉及到了權利恐怕就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了吧。
  外面眾說紛紜,聿瀾殤可是不管那些,終於有些閒暇沒事逛逛京城,偶爾進進宮請請安。這兩天聿景墨很是有些不耐煩,因為他要批改那些令人頭疼的奏摺,很大一部分都是上書舉薦太子人選和後位人選的,而聿瀾殤每次來都跟看熱鬧一樣的拿起這本點點頭說不錯,拿起那本說讓他乾脆收了某某大臣之女,讓聿景墨更是頭疼。
  後來聿瀾殤乾脆連宮都不進,每天大門緊閉一個人在家裏不知道鼓搗什麼。
  要說這聿瀾殤也是神奇了,府裏上下除了燒火做飯的老媽子之外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管家之類的就更不要說了,聿景墨對他的縱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見他不喜歡人多也就沒有勉強他,聿瀾殤不在時聿景墨總是安排人給他打掃府宅院子。
  這次聿瀾殤嚴禁他太過明顯的照顧他,這人也就不能派了,於是堂堂的安郡王府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連外面的紙燈籠都有些破舊,所以得到消息的大臣們更是確定了安郡王失寵的消息,卻實在想不通安郡王為何失寵,只是聖心難測他們也未必猜得到,現在最主要的是跟二皇子搞好關係,說不定將來的太子就是二皇子!
  世界終於清靜了,這是聿瀾殤看到大批人馬向聿季信那裏湧動後的第一反應,天知道剛剛廢黜太子的時候他這個郡王府該趕上外面的酒樓食肆了,每天人流不斷。
  他這裏本來就沒有什麼伺候得人,偏偏有些人不識相往他這裏塞人,送下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有人往他這裏送美貌的姬妾少年,更甚者居然有人上摺子說安郡王到了適婚年齡應當娶親。想到那次他進宮請安時聿景墨的臉色,聿瀾殤到現在都覺得有點冷。
  看到自己當初的目的終於達成聿瀾殤心裏微微一笑,該繼續下一步計劃了。
  是夜,安靜的二皇子府迎來了一位不請自入的客人,那人一身黑衣一路腳不點地的直奔聿季信的書房,正在伏案的聿季信看到黑影一閃心裏一驚剛想開口叫人就發現自己的嘴被捂住了,駭的他瞪大了眼睛卻無計可施。
  正在聿季信直冒冷汗的時候身後的人說話了:“噓,不要出聲音,我是聿瀾殤。”說著放開了聿季信。
  聿季信轉身退了好多步才仔細看了看,此時聿瀾殤已經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聿季信撫了撫胸口長籲了口氣道:“七弟,你怎麼大半夜的過來了,還這身打扮,想嚇死我啊。”
  聿瀾殤找個位子坐了下來,極為無辜的說:“我怎麼知道二哥這麼不禁嚇。”
  聿季信瞪了聿瀾殤一眼道:“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別以為我不知道,擁護你的那些人可是做夢都想除掉我。”
  聿瀾殤聳了聳肩道:“那是他們的事情,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
  聿季信點了點頭坐回原位道:“你深更半夜到底幹嘛來了?”
  聿瀾殤笑的極為神秘的說:“找你合作!”
  “合作?”聿季信一愣繼而有些防備的問道:“合作什麼?”
  不要怪他不相信聿瀾殤,實在是他這個七弟太厲害了,太子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搬到了一國儲君,想想都覺得這個人太過恐怖。
  聿瀾殤沒有在意聿季信的表現,只是笑笑道:“對付聿重陽。”
  “五皇叔聿重陽?”聿季信點了點頭,他說最近聿瀾殤怎麼這麼消停了,原來是在忙活這件事情,想來也是,聿飛煙已死,太子一党也倒得七七八八,朝政基本穩定,現在最不安穩的就是五王爺聿重陽那裏了,他還再猜父皇什麼時候會著手對付聿重陽呢,沒想到這件事讓他七弟攬了過去。
  聿季信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打算怎麼合作。”
  聿瀾殤微微一笑道:“很簡單,不需要你做什麼,附耳過來。”
  聿季信左右思量了一下,到底抵不過心裏的好奇俯身過去。聿瀾殤在聿季信耳邊說了幾句話,聿季信越聽眼睛越大,乖乖的不得了,得罪誰都不要得罪他這個七弟,可憐的五王爺,他會幫他祈禱的。最後聿季信同意了聿瀾殤的計劃,沒辦法他要是不同意……恐怕也比聿重陽好不到哪里去了。
  聿瀾殤見目的達到了便連夜趕回了郡王府,誰都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夜裏聿瀾殤曾經去過聿季信那裏。
  接下來的日子聿季信開始高調出席各個宴會大到春試狀元宴,小到某位大臣的生日宴悉數到席,並且用自身的好風度以及長袖善舞的本事贏得了官員們的一致認可。反觀聿瀾殤這邊依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也不見誰也不理,於是朝野上下倒向聿季信的大臣就更多了,聿景墨剛開始還有意提醒一下聿季信不要太過分,後來聽聿瀾殤說聿季信這個行為是他提出的,不禁有些疑惑。
  “你到底想怎麼做?”好不容易等到聿瀾殤進宮的聿景墨連忙屏退了左右問道,聿瀾殤神秘的笑笑搖了搖手指道:“天機不可洩露,總之你就不要管了。”
  聿景墨又好氣又好笑,這個聿瀾殤是越發的膽子大,現在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還要瞞著他,只是這樣的聿瀾殤不正是他想要看到的麼,只好哀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聿景墨有些無奈的笑道:“好好好,我不管,只是,你到底想什麼時候動手。”
  聿瀾殤依舊一臉高深莫測得答道:“現在還不到時機。”還不到時機?聿景墨聽了以後挑了挑眉沒有再問什麼,既然你這麼胸有成竹那我就只好拭目以待了。
  過了幾天,聿瀾殤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內,只是每天都無所事事什麼都不管,一時間朝野上下眾多大臣都開始上摺子抨擊聿瀾殤,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二皇子的人,但是究竟是這些人自動自發的上摺子還是被人指使的就說不好了。
  聿景墨那邊的反映依舊令人摸不清看不透,對於這件事情他依舊緊閉其口,就連上來的摺子都留中不發,讓底下眾位大臣著實提心吊膽了一把。
  過了一段時間再看,聿瀾殤依舊玩世不恭而聿景墨依舊沒什麼反應,眾位大臣開始猜測是不是皇帝陛下打算放任自流,不管這個安郡王了?回想廢黜太子以來的種種事蹟,大臣們越發的肯定聿景墨很有可能是不想太過打壓聿瀾殤,但是又不得不收回他手中的權力,於是只好放任他做個逍遙王爺。
  隨著眾人的猜測,凝聚在聿瀾殤身上的視線漸漸少了很多。聿瀾殤也樂得輕鬆,
  只是閒暇久了人都難免覺得無聊,聿瀾殤現在就是,不過最近從忘塵遞上來的情報中聿瀾殤發現六王爺聿重陽開始有動作了。
  要說這聿重陽也還算是個人才,居然能不動聲色地調動兵馬,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但是防不住的那個人絕對不是聿景墨和聿瀾殤,聿景墨是因為聿瀾殤嚴禁他有所動作所以裝作不知道,而聿瀾殤則是對這情報冷冷一笑,有條蛇按耐不住要出洞了,很好,很好。

  第 36 章

  是夜,聿瀾殤正在書房中整理著忘塵遞上來的情報以及柳笑眉派人送過來的賬目,忽然感覺到窗外黑影一閃,聿瀾殤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背上垂目微笑道:“窗外的朋友何不進來一坐?”
  聿瀾殤話音剛落,屋內就閃進了一個通體黑衣的人。聿瀾殤挑了挑眉看向來人,那個人蒙著面隨手拋出了一樣東西準確無誤的砸到了聿瀾殤面前的書桌上,聿瀾殤低頭看了看發現是一封信,能把這麼輕的東西準確無誤的拋到他面前,這個人的功力很不錯呐。
  聿瀾殤正在感慨,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這是我家主人命我交給安郡王的。”
  聿瀾殤看著信封上寫著賢侄安郡王聿瀾殤殿下親啟,落款寫著愚叔聿重陽手劄,點了點頭道:“你家王爺沒說別的吧?”
  “沒有”黑衣人簡練的答道,聿瀾殤揮了揮手示意那人可以走了,黑衣人躬身一禮,隨後就離開了郡王府。
  聿瀾殤打開信封將信掏出裏面的信箋,匆匆瀏覽了一下,信上寥寥幾行字寫的不外乎就是讚揚聿瀾殤手段非凡,才能超群然後對於他現在被打壓一事表示無比的不解與不忿,然後又費勁口舌的安慰他,順便腹誹了一下聿景墨的做法太過於讓人心寒。聿瀾殤一邊將信紙燒毀一邊微微冷笑看吧,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
  接到聿重陽信的第二天聿瀾殤一改往日的懶散,居然主動上朝參與朝中事物!於是安靜了沒幾天的朝堂又開始風起雲湧,七皇子党一個個開始眉開眼笑走路都昂首挺胸,反觀二皇子党一個個整天疑神疑鬼而後猜測上意,也幸好聿景墨派給聿瀾殤禮部的差事,沒多大的實權讓二皇子党稍稍安心了一把。
  一日下朝後,六位皇子連同將軍王聿明秋被單獨召見。
  一行七人到了禦書房行完禮後,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了那裏,聿景墨自打他們進來後除了說了一句“平身”就再也沒開過口,只是在那裏靜靜的繼續批改奏摺,一時間禦書房內安靜的甚至能聽到幾個人的呼吸聲。
  一盞茶之後,幾位皇子全都有些耐不住了,只有聿瀾殤一個人還不溫不火的在那裏站著。
  自從太子被廢後,聿季信已然成了兄弟們和朝中的主心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他和聿明秋能站出來說話了,只是看聿明秋的樣子不像是會站出來說話的,而聿季信自小就有些畏懼他這個父皇,而且他從父皇臉上從來都感覺不到他的喜怒哀樂,如此一來此時的聿季信也不敢輕易開口說話,要說能稍微懂點他父皇心思的人也只有……想到這裏聿季信悄悄的看向聿瀾殤,此時兩位大臣連同除了聿瀾殤在外的其他皇子都注意著聿季信的一舉一動,眼見聿季信把目光投向了聿瀾殤都是一陣迷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交換了個眼神便也都將目光也都投向了聿瀾殤。
  饒是聿瀾殤鎮定如斯在這種情況下這麼多人都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也有些不自在,聿瀾殤沒好氣的瞪了眾人一眼,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不知道您叫我等前來有什麼吩咐?”
  聽到聲音的聿景墨終於抬頭看了看眾人,在看到站在他書案前的聿瀾殤的時候心裏暗笑,看來即使到現在所有人還都認為他最疼寵的就是聿瀾殤,不過這樣也好。
  這樣想著的聿景墨沒有理會聿瀾殤的問話,而是開口說道:“剛才我看了幾道摺子,呈上來的都是治水修堤的事情,自從查抄了那些貪官之後銀款到位,現在已經見了成效,還不錯,這次治水之事老三老七還有明秋差事辦的很好,可以說是急了國之危難!”
  聿明秋,聿星瑞還有聿瀾殤三人齊聲道:“此乃兒臣(臣弟)分內之事!”
  聿景墨面部表情稍稍柔和,揮手道:“好了今天在這裏的也沒有外人,都坐,坐下說話。”
  待得眾人坐定後聿景墨又開口道:“只是,貪官污吏歷朝歷代查之不竭,抓之不盡,從貪官手裏掏出錢銀一次可以兩次行嗎?這河水今年治了明年又絕,水災治了還有旱災,治國的根本不在於此。現在都說天下太平,可各省報上來的土地一年年減少,稅收也一年年遞減。”
  聿景墨說完,聿星瑞就站起來說道:“兒臣在下面看到的也和父皇說的一樣。”
  聿景墨揮了揮手說道:“坐,坐著說。”
  聿星瑞坐回了原位說道:“這次父皇下令減少稅收,而那些有錢的士紳則仗著這一點拼命地買地,小戶人家因為人多地少付不起丁稅,也就賤價賣了田土甘願做他們的佃戶。”
  聿星瑞說完旁邊的聿明秋便接口道:“可是這樣一來,土地就會年年兼併平復日益不均,而國家的稅收也是年年減少,僅此一弊,朝廷恐怕就不堪其憂了。”
  聿景墨點了點頭道:“你們能看到這個弊端說明你們肯用心思…… 這次賑災之後國庫便日益空虛,長此以往國不將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江南報上來的鹽稅居然也在遞減!聿季信,戶部一直歸你管,這件事情你說說看吧。”
  聿季信點了點頭道:“兒臣也在查這件事情,江南鹽稅一向是重中之重,占了域龍稅收的四成。可是近年來鹽稅年年遞減,今年的鹽稅更是遞減到了去年的八成,兒臣大致算了一下,恐怕下面那些官員也不過交上了四成的鹽稅。”
  聿景墨聽後點了點頭道:“不錯,流失掉了近六成的鹽稅這說明什麼?意味著什麼?”“難道又是有人貪墨?”一向動手比動腦快的聿承陽沖口說了一句,聿景墨卻沒有責怪他的無禮。
  一直都安安靜靜站在哪里的聿承月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是,這次父皇下了大力度整治那些貪官污吏,恐怕現在沒有人敢迎著風上!”
  聿季信也點了點頭應了聿承月的話,聿星瑞微微皺眉道:“可是不是貪污的話,那麼那六成的鹽稅哪里去了呢?”
  “私鹽漏稅。”聿星瑞說完後一直沒有開口的聿瀾殤突然說道,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除了聿景墨的眾人了然的神色,而聿景墨也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私鹽漏稅!那批人手腳做的很隱秘,所以這次我打算派人下江南去查一查這件事情,只不過朝中大臣或多或少都跟江南那邊有些聯繫,所以最好的人選莫過於你們兄弟幾個了。”
  聿景墨話一說完,聿承陽就接道:“父皇,派我和承月去吧,三哥和老七都出去過了,二哥一天到晚忙的沒有空閒,所以派我們去吧。”
  “派你去搗亂麼?”聿承陽話音剛落聿承月就毫不客氣的說道:“江南是什麼地方?吃人不吐骨頭,你有一向不愛動腦子,到了那裏別說查案,能平安回來就不錯了。”
  聽完聿承月的話,雖然聿承陽很不服氣但是很不巧聿承月說的是事實,所以只好委委屈屈的窩在一旁不再說話。
  聿景墨聽後沒去計較他們的無禮只是點了點頭道:“不錯,承月的顧慮很有道理,所以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你們覺得派誰去合適?”
  聿景墨說完後禦書房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聿季信輕輕咳了一聲道:“其實這件事情照理說應該是四皇叔去比較合適,不過既然父皇說要在我們兄弟中選一位人選的話,兒臣覺得還是七弟比較合適。”聿季信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隱匿在後面的聿瀾殤身上。
  本來聿瀾殤在那裏剛要無聊道跟周公下棋的地步,聽到聿季信提到自己,便忽然清醒了過來,又看到眾人全再看自己心裏暗叫不好。
  聿景墨一直都在留心聿瀾殤的舉動,又怎會不知他剛才差點睡著,於是極力忍住嘴角上揚的趨勢問道:“哦?說說理由?”
  聿季信偷偷瞄了一下聿瀾殤,發現後者臉色很不好看於是立刻轉回視線道:“兒臣認為,七弟經過貪官事件感觸極深,而且對付下面那群陽奉陰違的官員也有了一定的經驗,最主要的是江南是五皇叔聿重陽的地盤,這次私鹽漏稅一事跟他絕對脫不了關係。上次太子謀反之時七弟不就勸住了傾向去太子的五皇叔,而我們這群兄弟中也只有七弟跟他打過交道,所以兒臣認為七弟是最佳人選。”
  聿季信說完以後眾人跟著附和,完全無視聿瀾殤已經黑到不能再黑的臉,聿景墨聽完以後點了點頭道:“恩,不錯,這麼說來老七的確是不錯的人選。殤兒,你意下如何?”
  聿瀾殤嘴角一抽,我能說不麼?於是瞪了一眼聿季信站起來躬身道:“替父皇分憂是兒臣分內之事,兒臣自當前往。”
  聿景墨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這麼定下來了。老七留下,朕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囑咐你一下,其他人就跪安吧。”
  聿景墨說完,眾人便起身行禮退出了禦書房,此時的禦書房只剩下了聿瀾殤和聿景墨兩個人。

  第 37 章

  眾人都退出禦書房後,聿景墨看著聿瀾殤依舊對著那扇已經關上的門咬牙切齒的樣子暗暗好笑,走過去說道:“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
  聿瀾殤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聿景墨道:“我看透了,你們就是看不得我悠閒。”
  聿景墨湊到聿瀾殤耳邊道:“聽說前兩天聿重陽派了人去你那裏?”
  聿瀾殤一撇嘴道:“這你都知道,趕上狗鼻子了。”
  聿景墨坐回龍椅上笑道:“我只知道那個人是聿重陽派的,其他的我可一概不知。”
  聿瀾殤悠閒地靠在椅子上說:“你不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給我送了一封信,信上沒什麼內容就是感慨一下為什麼我突然不得重用,然後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再然後就是很普通的離間計!”
  聿景墨挑了挑眉道:“離間計?”
  “就是挑撥離間了。”聿瀾殤發現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趕緊改了回來,聿景墨也沒深問只是說道:“這不是正好嗎?你去江南順便給聿重陽下下絆子也不錯,而且這次估計也只有你能出馬,承陽承月經驗不足,季信又跟朝中大臣牽扯過深。”
  聿瀾殤站起來冷哼一聲道:“是,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我幹,這次去一趟江陰我得罪了多少人?你還嫌不夠是吧?那天我府裏來人刺殺我了你就開心了。”
  聿景墨走到聿瀾殤面前雙手搭上他的肩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道:“我知道為了這個國家你付出多少,有些事情我不能做別人做不來也只有你去做,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說著聿景墨輕輕的抱住聿瀾殤說道:“你放心,等收拾完聿重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不想當太子我不逼你,你想做逍遙王爺,只要你不離開九龍城,那也隨你好不好?”
  聿瀾殤輕輕掙脫他的擁抱說道:“唉,不要說的那麼哀怨成不成?當初既然我出面找了聿重陽就想到了今天,只不過沒想到你居然把鹽道這個爛攤子也丟給我了,哼哼,小心我跟他們同流合污,然後攜款潛逃。”
  聿景墨微微勾了勾唇輕輕的道:“無論你跑到仙界冥界我都能把你抓回來你信不信?”聿瀾殤沒有答話只是微微一笑,心想我跑到異空間你去抓我啊。
  聿景墨雖然猜不到聿瀾殤心裏想的內容但是也看得出聿瀾殤無所畏懼的樣子,挑了挑眉剛想說什麼就被聿瀾殤截住了:“好了,我你就不用囑咐什麼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上路。”
  原來聿瀾殤看著聿景墨表情有些不對趕緊截住話題,然後行禮撤人,聿景墨看著聿瀾殤一陣風一樣的走了,有些無奈的苦笑。
  聿瀾殤第二日一早就出發,等到了江南已是一個月後了,沒辦法,誰讓他這次光明正大被委任為欽差呢?而且上次雖然被人們認為是欽差,但是他喜歡微服私訪的事情應該是路人皆知了,在那樣來一次估計沒人上當了,江南那幫奸猾的鹽道官員可不是江北那些官員可以比的。所以他只好前呼後擁的,一路張揚過去,所以這麼多人怎麼可能走得快?
  聿瀾殤到了江南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拜訪聿重陽,當然不是白天光明正大的去,他還沒興趣給那幫窮兇極惡的二皇子黨參他的理由。
  夜晚,聿瀾殤依舊一身黑衣潛入了伊洛城的五王爺府,在走到書房門外時發現聿重陽正大開著門坐在書案旁,書桌上甚至只擺了兩個杯子一壺茶外加幾碟點心,仿佛在等待什麼人的樣子。
  聿瀾殤微微一笑,踱步進去道:“五皇叔果然神機妙算。”
  聿重陽微微一笑道:“早上我就接到消息說你已抵達江南境內我就猜想你一定會來,果不其然讓我等到了你。”
  聿重陽抬手到了兩杯茶,示意聿瀾殤坐下,聿瀾殤從善如流的做到了聿重陽的對面,聿重陽開口道:“聽說你這次來是來查鹽道的私鹽和漏稅事件?”
  聿瀾殤細細品著茶點了點頭道:“今年賑災花光了國庫裏的銀子,本來我父皇就有些著急,這次又發現私鹽漏稅居然漏掉了六成鹽稅,恐怕要連著來一次官員大換血了。”
  聿重陽挑了挑眉道:“現在陛下不是一直在重用聿季信嗎?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派你來?”
  聿瀾殤放下茶杯苦笑道:“我二哥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溫和謙遜,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怎麼能讓他來?”
  聿重陽點了點頭道:“鹽道是塊硬骨頭啊,而且牽連官員甚廣,一個弄不好滿朝文武就得罪光了,這種事情的確不適合未來儲君去做。”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朝中多少官員跟鹽道有關聯,我父皇要借著這次太子一党與外戚的倒臺想徹底清洗,但那也是不太可能的,那麼多官員牽一髮而動全身,到最後只怕連父皇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的嚴厲只不過是警告那些官員及時收手而已,可以想見這次事情過後我在朝中的人氣就更加不如我二哥了。”聿瀾殤說著又歎了口氣,臉上去隱隱的現出一種寂寥。
  聿重陽歎了口氣道:“聖上此次做法的確讓人心寒啊。”
  聿瀾殤有些失意的道:“父皇恐怕是怕再出現一個聿之寒,而我這次的動作委實大了點,所以才……唉!”
  聿重陽拍了拍聿瀾殤的肩膀說道:“現在儲君之位空懸,你也不要太灰心,如果這次的差事你能夠處理好或許會是個轉機,你放心我會交代下去讓我的人不要太為難你,至於其他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聿瀾殤大喜過望道:“如此便多謝皇叔成全了。”
  聿重陽笑道:“哪里,上次皇侄不也是幫了本王一個大忙嗎?禮尚往來,禮尚往來而已。”
  聿瀾殤笑了笑抬頭看了看窗外說道:“這麼晚了還再打攪皇叔實在過意不去。就這樣吧,侄兒先行告退了。”說完便在聿重陽的目送下出了王府。
  聿瀾殤回到在伊洛城下榻的驛站,幾乎是一開門就感覺到了屋內有人,他不動聲色的走進去,走到第三步的時候猛然一掌拍向了右後方,同時聿瀾殤感覺那個人一個旋身躲開了卻轉過來襲擊他的腰!
  聿瀾殤剛想撤掌回辟,就聽到一陣低沉的笑聲,繼而那個聲音說道:“殤兒真是熱情呢。”那聲音分明就是聿景墨!聿瀾殤動作一緩,那人趁機摟住了聿瀾殤的腰抱了一個結實。
  聿瀾殤一抬手一個炎咒過去,房裏的油燈登時被點亮了,聿瀾殤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嘴角含笑的人,一陣抽搐。
  聿景墨笑意更深道:“怎麼了,看見我激動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麼?”
  聿瀾殤瞪了他一眼,掙脫開來皺眉道:“你怎麼過來了?”
  聿景墨聳了聳肩坐到桌旁說道:“抽個空過來看看你。”
  聿瀾殤坐在他對面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真空閒,也是,鹽道這個爛攤子都可以推給我了,你還有什麼發愁的?”
  聿景墨笑道:“你剛才去找聿重陽了吧?那邊什麼反應?”
  聿瀾殤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大反應,只是說會讓他手下的人放行,不會太為難我。”
  聿景墨點點頭道:“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聿瀾殤笑道:“他現在見你大刀闊斧的改革,心裏一急,自然希望早早的把我扶植起來,所以有些東西自然捨得,我這次倒還真要好好利用他這一點,鹽道衙門裏面哪個不要看他臉色行事?我只要在他們那裏挖出三成的鹽稅估計國庫也就充盈了。”
  聿景墨點了點頭道:“現在沒人在你身邊你自己小心些,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聿瀾殤撇了撇嘴道:“我讓你擔心什麼了?上哪里去找我這麼省心的?不給你搗亂不說還幫你穩固朝政,連政敵我都幫你搞定。”
  聿景墨不由得笑道:“是是是,殤兒最厲害。”
  聿瀾殤嘴角一抽,這怎麼聽怎麼想哄小孩子呢,聿瀾殤點了點頭道:“你就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現在朝廷還不是很穩固,你自己回去多注意這點,雖然我在這裏但是並不代表聿重陽不會做什麼手腳,多注意著點,也讓聿季信多注意點,還沒給我幹完活呢誰都不許出事情。”
  聿景墨笑著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一切都聽你的還不好?好了,天色不早了等等就要上朝了,我先回去了。”聿瀾殤點了點頭,眼看著聿景墨手一揮便消失了。
  聿瀾殤看著聿景墨消失的地方輕輕歎了口氣,就是為了看他一眼居然連覺都不睡了,這個人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憑他的本事在這裏還能吃虧怎麼著?恐怕是他臨來之前那場談話讓他心裏沒底了吧?聿瀾殤吹滅了桌上的油燈,算了,不想那麼多了,趕緊養精蓄銳,明天估計又是一場仗啊。

  第 38 章

  第二日一早,聿瀾殤剛剛打算啟程去鹽道衙門看看便聽到忘塵通報說有一個自稱是伊洛城前任知縣得人說有要事稟告。聿瀾殤挑了挑眉,沒說什麼只是讓忘塵將那個人帶進來。
  “草民參見欽差安郡王,郡王殿下萬安。”來人一進來便規規矩矩的跪下行禮,此人很是年輕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白白淨淨穿著一襲青白長衫,典型的書生樣子。
  聿瀾殤手裏拿著杯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人連忙答道:“草民姓婁賤字曉歌。”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婁曉歌,你不是說你是伊洛城的知縣嗎?怎麼又自稱草民?而且還不著官服?”
  婁曉歌叩頭道:“草民是前任伊洛城知縣,如今已經被免職了。”
  聿瀾殤皺了皺眉道:“免職?誰下的令?可曾在朝廷備案?”
  婁曉歌抬起頭道:“罷免草民的正是伊洛城知府風尚,而且現在的伊洛城知縣並未在朝廷備案。”
  聿瀾殤冷哼一聲:“這個風尚也太大膽了,縱然是小小知縣上任罷免也要上報朝廷,如此私自妄為真是膽大包天。本王知道了,你暫且退下吧,有時間本王自會親自處理這件事情,還你一個清白。”
  豈知婁曉歌叩頭道:“草民前來並不是為了此事。”
  聿瀾殤聽後頗感興趣的問道:“哦?那你是為了什麼?”
  婁曉歌聽後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說道:“草民是為了這個而來。”說著便遞了上來。
  聿瀾殤接過來後翻開看了看,只是越看越心驚,原因無他,因為此本賬冊記載的正是私鹽漏稅的賬目,聿瀾殤立刻問道:“這個東西你是怎麼來的?”
  婁曉歌連忙答道:“這本賬冊是風尚的一個下屬交給我的,就是因為我沒有把這本賬冊還給風尚,他才會罷免我並且用我的家人威脅我,正在草民走投無路的時候聽聞欽差大人駕臨。郡王殿下在江北的事情草民曾有耳聞,一直佩服殿下英明睿智,此事只怕也只有殿下才能管了。”
  聿瀾殤沉吟道:“風尚的手下怎麼會將賬本給你呢?”
  婁曉歌解釋道:“是這樣的,那個人也是忠良之後,不慎被風尚陷害導致全家抄斬,只有他因為當時隨著自小拜下的師傅雲遊四方才逃過一劫。出師以後他便潛伏到了風尚的身邊伺機報仇,無奈風尚老奸巨猾身邊也算是有幾個高手,以至於他根本無法下手。只不過時間長了風尚雖然不把他當心腹,卻也讓他辦過不少私事。這本賬冊就是他被派去某個鹽商那裏拿的,他拿到手以後想要上報卻苦於江南地界官官相護,只得交到了草民的手上!”
  聿瀾殤聽完後拿著賬本微微沉吟道:“本王此次來的確是為了查探私鹽漏稅一事,只不過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這樣吧,這本賬冊我先留著,等到時機到了再拿出來也不遲。這個風尚除了這些事情還做過什麼?”
  婁曉歌連忙說道:“風尚此人為官不正欺男霸女,在伊洛城早已是怨聲載道。”
  聿瀾殤皺眉道:“有證據嗎?”
  婁曉歌連忙道:“有,有很多人都告過,只不過因為上面給壓下來了,所以他到現在都還在逍遙法外。那些卷宗我都還留著,都在衙門裏。”
  聿瀾殤點頭道:“拿的出來嗎?”
  婁曉歌連忙點頭道:“新上任的知縣雖然為人怯懦了一點,但是還算正直,就是他告訴我欽差要來的消息的。”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那你先去把那些卷宗拿過來……這樣吧,直接拿到鹽道衙門,我等等直接去那裏。”婁曉歌聽後滿面狂喜領命而去。
  聿瀾殤剛剛除了驛站就有消息說巡鹽使齊案以及伊洛城知府風尚來了驛站迎接,只是聿瀾殤帶著忘塵等人悄悄繞開了他們直接向鹽道衙門走去。
  一路上聿瀾殤看到了無數衣衫襤褸的災民百姓,不由得暗暗皺眉。走到一半的時候,取完卷宗的婁曉歌趕了上來,聿瀾殤索性帶了他一起去。
  在聿瀾殤到達鹽道衙門並在大堂上坐了一盞茶的時間後,齊案和風尚才急急忙忙的趕了來,兩個人行過禮後就站在一旁沒有發話,聿瀾殤看著兩個人滿頭大汗的樣子微微笑道:“你就是伊洛知府齊案?”
  齊案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回郡王殿下,卑職就是伊洛知府齊案。”
  聿瀾殤點了點頭說:“我在京城久聞江南富庶,百姓安康,可是在來的路上卻看到了不少百姓衣衫襤褸在街頭乞討,可是卻沒有人肯施捨一點點還請齊知府解答一二。”
  齊案微微一抖,雖然他久居江南但是江北那邊發生的事情全國上下有幾個人不知道,這位安郡王的手段可不一般,而且昨天五王爺聿重陽吩咐過了只要這位郡王殿下不太過分就不要干涉太多,只是這個不太過分的定義到底在什麼位置齊案還真說不好。
  思及此齊案只得有些為難得說道:“回郡王殿下,前一段時間因為江北發水難民流離失所,離著伊洛近的難民都逃到了這裏,卑職也曾施粥救濟過,只是這樣一來很多難民便都湧入了伊洛,伊洛雖然算是富城,但是這人一多也承受不住啊!”
  聿瀾殤冷哼一聲道:“那你就放任那些百姓餓死?我還真想問問你們那麼多錢都到哪里去了?不要說上交朝廷了!你們心裏應該清楚我是來幹什麼的!今年的鹽稅更是整整比去年少了近兩成!”
  齊案剛想說些什麼聿瀾殤便打斷道:“接下來齊大人是不是想說今年的鹽稅全都救濟災民了?”
  齊案連忙回道:“殿下英明!”
  聿瀾殤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本王被派到這裏查訪鹽稅的事情還要請齊大人多多幫忙了。”
  齊案連忙道:“卑職定會替郡王殿下辦好差事!”
  “這話我不愛聽。”聿瀾殤語氣略為強硬的道:“什麼叫給我辦好差事?你們是在給朝廷辦差!”
  齊案連忙道:“是,是,郡王殿下教訓的是!卑職定盡心盡力為朝廷辦事!”
  聿瀾殤“恩”了一聲轉頭對風尚道:“風知府,你治下的知縣婁曉歌怎麼沒來?”
  風尚上前一步道:“回郡王殿下,這婁曉歌治縣不力已被革職查辦了。”
  聿瀾殤挑了挑眉道:“哦?是嗎?可是據我所知這個婁曉歌在任期間,稅收連年遞增而且斷案也算是公正,又何來的治縣不力一說?”
  風尚有些尷尬的道:“回殿下,這婁曉歌雖然也有些功績,但是為人偏執,而且他斷案不問有理沒理只問有錢沒錢……”
  風尚說到這裏聿瀾殤打斷道:“哦?這麼說來他倒是一個貪官了?”
  風尚有些遲疑的小聲道:“這……也不算是……”
  聿瀾殤冷哼一聲道:“哼,我替你說了吧,因為這婁曉歌斷案是有錢的輸給沒錢的,錢多的輸給錢少的是不是?”風尚一抖,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聿瀾殤站起來走到風尚面前說道:“風知府,你這麼做可是有點與禮不合吧?即使是個小小的知縣也是朝廷命官,你說免就免,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裏了吧?”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
  風尚一抖直接跪倒說道:“卑職不敢!卑職已經擬好摺子,正在準備呈上去。”
  “呈上去?”聿瀾殤冷笑道:“原來風大人是打算先斬後奏啊。”風尚這下是真真切切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此時一旁的齊案開口道:“風尚此事辦的的確略微操急,但是念在他為官勤勉,公正嚴明,就饒他此次吧。”
  聿瀾殤瞥了一眼齊案哼了一聲道:“為官勤勉?公正嚴明?婁曉歌,把東西拿上來。”
  一直在院外侯立的婁曉歌聽到後立刻捧了一遝卷宗走進了內堂呈給了聿瀾殤,聿瀾殤拿起卷宗翻看了幾眼直接甩到了風尚手裏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風尚拿起案宗邊看冷汗邊流,聿瀾殤斜眼看著風尚說道:“怎麼樣啊?風知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風尚白著臉狡辯道:“這些全是那些刁民栽贓陷害……”
  聿瀾殤聽到此處重重拍了下桌子喝道:“栽贓陷害?你若真的是清正廉潔會有那麼多百姓吃飽了沒事幹去栽贓陷害你?”
  聿瀾殤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做官做到你這個地步我看還不如不做,你不要忘了你可是這伊洛城的父母官!今天本欽差就要給百姓們一個說法!”說著轉頭對這一邊的婁曉歌說道:“你對這些卷宗比較熟悉,你說說風尚應該判什麼刑。”
  婁曉歌躬身道:“啟稟殿下,因為案件頗多,一時半刻也不好定罪,恐怕要收押候審。”
  聿瀾殤揮了揮手道:“來人啊,把風尚收押候審!”此話一出聿瀾殤帶過來的一眾侍衛中立刻站出來兩個人將風尚壓了下去,整個過程雷厲風行都沒有給齊案留一絲的說話餘地。
  風尚被押走後聿瀾殤轉頭對婁曉歌說:“現在伊洛城知府一職空了出來,你就補上吧,至於知縣則還是那個人不用換了,我會跟吏部報備的。”婁曉歌聽後立刻叩頭謝恩。

  第 39 章

  齊案看著婁曉歌滿面狂喜不由得心頭微怒,他站直了身體道:“安郡王,行罰行賞是皇上和朝廷賜給你的權利,本官沒有置喙的餘地,只是你行事如此莽撞,本官恕不奉陪!”說完轉身便走。
  聿瀾殤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忘塵站出來喝道:“站住!”
  豈料那個齊案只是轉頭微微冷哼了一聲,便推門走人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都偷瞄著聿瀾殤,豈知聿瀾殤似是毫不在意一般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就都散了吧。婁曉歌你跟我來。”說完站起來大步離開了鹽道衙門。
  婁曉歌一路跟著聿瀾殤來到了粥棚的所在地,指著一眾難民開口道:“婁曉歌,別的話我不想多說。今天我讓你當這個伊洛城知府你還敢不敢竭盡所能的替百姓出頭?”
  婁曉歌磕了個頭直直看著聿瀾殤堅定的說:“苟利國家,又有何懼?”
  聿瀾殤大笑道:“好!”於是起身扶起了婁曉歌說道:“那這伊洛城的災民和百姓本王就全交給你了,莫要讓本王失望才是!”婁曉歌跪下領命而後便退了出去。
  聿瀾殤站在原地看著婁曉歌略帶興奮而又努力保持規矩的背影漸漸走遠,想了想而後說道:“忘塵,你去跟著他,看看他要做什麼。如果有人給他搗亂,你知道該怎麼做晚點回來報告。”“是。”旁邊的忘塵領命而去。
  第二日,婁曉歌換上了剛剛為他趕制的知府朝服便早早的去了城內難民最多的地方,隨行的還有一眾州吏目、道庫大使、宣課司大使、府稅課司大使、司府廳司獄、司府廳倉大使、巡檢、土巡檢等等官員,婁曉歌再看了難民的情況之後怒髮衝冠的對著身後的一種官員吼道:“你們就這麼對待這些難民?這才有幾個粥棚,這麼多的難民怎麼救得過來?”
  後面的一個小吏站出來說道:“大人,如今難民都向江南方向奔逃,周圍幾個縣都是這樣的,如果只有我們這裏多設粥棚的話,只怕會有大批的災民湧入。”
  婁曉歌眉毛一豎道:“那也不能放任災民餓死!”
  他回身從旁邊的粥棚端來一碗粥說道:“這是粥麼?比水好的了多少?我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給我增設粥棚,粥,要插筷子不倒,誰要是敢違令就等著掉腦袋,反正我這身官服是借來的,我看你們誰不怕死跟我拼!”說完便走進一個粥棚裏幫著施粥。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忘塵回到了驛站準備上報給聿瀾殤,卻發現聿瀾殤的屋子裏多了兩個人,兩個人一個紅衣一個黑衣,卻正是暮映沙和赤衍。
  忘塵愣了一愣,知道聿瀾殤問他什麼情況的時候才開口把剛才的事情全部重複了一遍,聿瀾殤聽後揮了揮手,忘塵便躬身退下了。
  “行啊,小殤,你又找了個能幹的傢伙幫你出力啊。”暮映沙笑嘻嘻的看著聿瀾殤說道。
  聿瀾殤微微笑了笑道:“這個婁曉歌還真是個膽子大的,敢說敢幹啊,不過你還別說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暮映沙聳了聳肩道:“可是我還真不明白你幹什麼來的了,你不是來查私鹽偷稅漏稅的嗎?怎麼又管上難民了?”
  聿瀾殤摩挲著手裏的杯子說道:“這兩件事看似毫無關係,其實可是息息相關的。”他這一說赤衍也來了興趣問道:“哦?我還真想聽聽怎麼個息息相關法?”
  聿瀾殤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來查鹽道私鹽漏稅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給國庫弄些進項麼?”
  暮映沙有些迷茫的道:“可是我怎麼看怎麼像你在往外撒錢啊,現在這個婁曉歌還在增設粥棚,你就不怕把難民大量湧入?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弄錢。”
  聿瀾殤微微一笑道:“映沙,你看著吧,我要的就是婁曉歌的這步棋!你們就等著看我怎麼從那些富的流油的鹽道官吏和鹽商兜裏掏錢吧!”說完以後便閉目養神任憑暮映沙再怎麼問也沒有在開口。
  半夜,正準備休息的婁曉歌突然接到信,居然是安郡王寫給他的,信很短,只寫著:百姓突圍,鹽商下手。婁曉歌開始有些不明白,默默的念了兩遍之後忽然恍然大悟,同時不得不佩服聿瀾殤手段高超。
  翌日,婁曉歌召集鹽商請客吃飯,並且對於其中賑災捐款捐的比較多的人大為讚揚,並且每人發了一幅對聯,並命他們回去以後貼在門外一來以示嘉獎而來用作表率。眾鹽商昔日都有些跟婁曉歌不對盤,只是這一次卻是賓主盡歡,那些鹽商也開始對婁曉歌讚不絕口。
  自從婁曉歌下令增設粥場之後,果不其然,周圍州縣的難民聽聞伊洛城粥棚最多而且粥也很稠的消息便一股腦的湧向了伊洛城,儘管婁曉歌已經做好準備迎接這些難民,但是因為難民太多是在無處安放,導致每日只能放進一定數量的難民,又有很多難民被擋在城外進不了城。
  幾天之後,原本就饑寒交迫的難民開始躁動不安了,雖然沒出現太過惡劣的事情,但是伊洛城的各個大小官員開始坐不住了,去找婁曉歌,婁曉歌則說自有對策,去找安郡王聿瀾殤上報,聿瀾殤又說此事已經全權交給婁曉歌處理,他來只不過是來查鹽道私鹽漏稅的事情的。一句話將眾人堵了回去。
  有不少人心裏不滿,若是不管一開始就不應該管婁曉歌是不是被免職的事情,現在婁曉歌上來了,捅了漏子了你又撒手不管了,這不是存心讓我們活不下去麼?只是這些話那些官員也只能心裏想想。於是,造成這兩日伊洛城的官員們無比的勤奮,每天都會去一大幫人巡查難民營的勝景。
  雖然婁曉歌已經下令在城外也增設的粥棚,但是無奈人數太多,根本就是僧多粥少,於是走投無路的那民們開始起了暴動,大量的難民不顧阻攔湧入伊洛城,由於是突起發難,大大小小的官兵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大量難民的湧入給嚇傻了。有趣的是這些難民不去粥棚搶粥偏偏全都一窩蜂的湧向了鹽商富戶家討飯吃。
  此時此刻,聿瀾殤正在驛站的房間裏悠哉遊哉的喝茶下棋,對手就是赤衍,暮映沙則趴在窗臺上看著外面難得一見的混亂場景。看了一會兒,暮映沙見兩個人還未分出勝負便有些不耐煩的道:“這麼半天了居然還沒有下完一盤棋,你們兩個夠慢的了。”
  聿瀾殤頭都沒抬的說了句:“你以為這是你吃烤肉啊?那麼快。”
  暮映沙喜食烤肉已不是一天兩天,為此曾被好多人取笑過。暮映沙瞥了撇嘴道:“喂,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了,你就真的不打算管?”
  聿瀾殤手執黑子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落在了棋盤的右上角然後對著赤衍說了句:“你輸了。”
  赤衍聳了聳肩顯然並不在意輸贏,一旁的暮映沙咬牙道:“聿瀾殤,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赤衍一看暮映沙有些動氣連忙抱在懷裏安撫。聿瀾殤看著窗外的“盛況”笑道:“我要的就是他亂,越亂越好。”轉過頭看著暮映沙一臉的不明白對著窗外努了努嘴說道:“你再仔細看看。”
  暮映沙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窗外,只是卻怎麼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轉頭看了看赤衍,卻發現赤衍臉上帶著一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的笑,暮映沙皺了皺沒碰了碰赤衍,赤衍一看暮映沙依舊滿臉疑惑笑了笑隨後向窗外一指。
  暮映沙凝目望去卻只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領著一幫人在“打家劫舍”遠遠的還傳來小夥子的喊聲:“大家看啊,這裏有對聯,這家可是大善人。”然後他身後的難民一窩蜂的將富戶的大門推到沖了進去。
  暮映沙這才恍然大悟,他就說怎麼這批難民不搶糧倉不搶官偏偏沖著這些豪門富戶去了,原來是有人暗中指使啊。
  這個時候就聽聿瀾殤說道:“這個婁曉歌,雖然脾氣倔了點不太會迎合討巧,不過倒還有幾分聰明,而且不是個認死理的主,知道怎麼籠絡人心,怎麼用最快的方式達到目的,我只是提點了他一下,就明白我想做什麼了,倒是個人才。”
  暮映沙聽後笑道:“就算是人才估計現在也被你安郡王收的服服帖帖的,對你百依百順了。”
  聿瀾殤笑了笑轉身離開窗邊坐了回去,拿起一杯茶說道:“對了,你們來之前七夏和笑眉有沒有說什麼?”
  暮映沙一聽拍了一下腦袋道:“哎呀,你要是不說我還真給忘了。是這樣的,我走之前柳笑眉說他和七夏也啟程去了流鳳國,不過柳笑眉說了現在天域一切都步入正軌了,就算他和七夏不在也沒關係,會有人定期給你送賬本的。”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他們走了多久了?”
  暮映沙歪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走了大概有一個月了吧?”說著回頭看了看赤衍,赤衍點了點頭道:“沒錯,差不多一個月了。”
  聿瀾殤乾脆看著赤衍問道:“那笑眉就沒說他去幹什麼了?”不是聿瀾殤干涉別人行動,只是當初天域的計劃裏並沒有入駐別國的打算。
  赤衍點了點頭道:“他提了一下,說是七夏的母親被流鳳國的人抓走了,因為什麼他沒有說,似乎連他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他的意思好像對方很棘手的樣子,不得已他們兩個就一起過去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那就不用太擔心了以他們兩個的本事,只要不是與流鳳國的國主為敵就不用太擔心。”暮映沙和赤衍也都點了點頭。
  不得不提的是,聿瀾殤這次也不知道說他金口玉言好還是說他烏鴉嘴好,反正還真讓他給說中了,只不過那些就都是後話了。

  第 40 章

  聿瀾殤三人剛剛說完話,便聽到門外的忘塵恭敬的說道:“主子,您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聿瀾殤聽後說道:“拿進來吧。”
  忘塵應聲推開了門,將手上幾本冊子放在了桌子上而後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聿瀾殤翻了翻那幾本冊子皺眉問道:“就這麼多?”
  忘塵躬身道:“回主子,在那幾個鹽商家裏的就這麼多,其餘的估計都要在鹽倒衙門那裏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說道:“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天沒什麼事了,都先去休息吧。”
  “是,謝主子,屬下告退。”說完忘塵便退了出去。
  暮映沙看著桌子上的幾本冊子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聿瀾殤微笑道:“私鹽漏稅的賬冊,雖然只有一部分,但是有了這些我就能抓出全部!”
  聿瀾殤拿到這些賬本之後並沒有立刻著手佈置,而是去找了聿重陽。聿瀾殤到了五王府後正好趕上齊案一眾官員來這裏向聿重陽訴苦,說聿瀾殤怎麼怎麼過分。
  看見聿瀾殤來了都是一臉的菜色,只有齊案一個人很是“不畏強權”的直視聿瀾殤。
  聿瀾殤冷冷一笑對著聿重陽躬身道:“侄兒參見五皇叔!”
  聿重陽笑呵呵的說道:“是瀾殤來了啊,不必多禮,不必多禮,來來來,坐下說話。”聿瀾殤謝過以後在聿重陽的左下手坐了。
  聿瀾殤剛一坐下就聽到聿重陽說道:“瀾殤啊,聽說你把伊洛城知府風尚給撤了下去,換了婁曉歌來做?”
  聿瀾殤接過婢女端上來的茶杯微微點了點頭,聿重陽沉吟了一會有些遲疑的道:“這風尚對我對朝廷也都還算的上是孝順,就這樣把他撤換下去未免有些……”
  聿瀾殤連忙站起來道:“沒有跟皇叔上報是侄兒考慮不周了。”頓了一頓而後繼續說道:“本來侄兒只是想整頓一下這裏的官場風氣……您也知道我身邊總是有些人看著的,只是如今看來倒是侄兒魯莽了,回去以後瀾殤一定下令讓風大人官復原職,還請皇叔放心。”
  聿重陽聽後斬釘截鐵的道:“不,就先這樣,如果你從我這裏回去以後就將風尚官復原職,定會引起別人懷疑,現在最不能讓人知道的就是我們之間有聯繫。”聿瀾殤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一旁的齊案聽得有些糊裏糊塗,上前一步說道:“王爺,恕卑職斗膽,您和安郡王……”
  聿重陽笑了笑而後說道:“你們也都算是本王的心腹,說了也不打緊。”說到這裏聿重陽面容一整嚴肅的道:“你們給本王聽清楚了,本王要保舉安郡王做太子!”
  他說完後在場的人除了聿瀾殤全都面露驚訝,齊案更是忍不住說道:“王爺,下官沒有聽錯吧?”
  聿重陽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你們知道當初為什麼我不力挺太子麼?”
  眾官員全都茫然的搖了搖頭,聿重陽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是滿眼的淩厲,大聲道:“那是因為太子狼子野心,打算在登上皇位之後將我們一網打盡,好收回江南的兵馬和鹽稅權!如此作為,怎能不令人心寒!”
  聿重陽看著眾位官員面露驚恐,緩了口氣道:“多虧安郡王接到消息後過來提醒本王,才使得本王能逃此一劫,眾位也不至於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于情於理難道我們不應該保舉安郡王當太子麼?”
  眾人聽後緩緩吐出一口氣,實在沒有想像道當初廢黜太子的時候居然還有這麼一層內幕。聿重陽解釋完了以後,眾官員看向聿瀾殤的眼神由憤憤不平立刻轉成了感激涕零。
  聿瀾殤輕咳了一聲說道:“我也是無意中才得知的,太子此舉實乃大逆不道,本王看不下去這才特地來通知五皇叔。”
  聿重陽點了點頭道:“在當今皇子中安郡王無論人品才幹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如今卻被有心人士彈劾導致被冷落,唉。”
  聿瀾殤聽後苦笑道:“本王也是身處非常時期,如果跟皇叔的人走的太近總是不好,而且又在去鹽道衙門的路上碰上了那麼一樁事,若是放任,只怕包庇之意明顯,若是再被人彈劾本王也就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齊案聽後連忙道:“安郡王說的哪里話當日是齊案不知其中曲折誤會了郡王,失禮之處還望郡王海涵。”
  齊案說完後聿重陽微笑道:“好了,如今誤會都解開了,大家就都盡棄前嫌吧……對了,瀾殤,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聿瀾殤聽後面容略到嚴肅的道:“這兩天侄兒得到了一本賬冊,上面記載的東西牽連甚廣,所以想拿來給皇叔過目,看看這本賬冊上記載的東西是否屬實。”說著聿瀾殤掏出一本冊子遞給了聿重陽,聿重陽接過以後翻看了起來,只是越看到後來眉頭便皺的越緊。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聿重陽終於看完了整部賬本,他沉著臉沒有說話只是將賬本甩給了齊案。
  齊案看五王爺一臉不豫,連忙翻起了賬本,越看越是心驚肉跳,原來那上面記載的都是鹽商走私的賬目,雖然跟鹽道衙門聯繫不大,但是有幾筆數目比較大的就是通過鹽道衙門的關係走出去的。
  齊案看完後連忙問道:“請問安郡王從何處得到的賬本。”
  聿瀾殤回道:“哦,是這樣的,昨天我看到有大批的難民湧進城,怕出亂子便派了人去看看,不料那些難民居然直沖那些富戶家中湧去,有好多富戶家裏都被折騰的不像樣子,這個賬本就是在一個鹽商家中發現的。”
  “如此還真要多謝安郡王了,若不是郡王殿下心細只怕這賬本已經到了別人手裏了……那批可惡的難民,我立刻派人去處理了他們!”說著齊案便要起身離去。
  “站住!”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聿重陽開口說道:“那麼多難民你打算怎麼處理?還是想想這賬本怎麼處理吧,江南的鹽商何其多,瀾殤只是湊巧找到了這麼一本賬本,其他的呢?會落到誰的手裏你知道嗎?”
  齊案連忙收住腳步躬身道:“那,依王爺的意思?”
  聿重陽略略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把各個有往來的鹽商召集起來,讓他們先把私鹽的賬本放在你那裏,雖然這麼做與禮不合,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跟他們說說總會明白的,至於失落了的,就趕緊派人尋找……知道了嗎?”齊案領命後連忙拜別而去。
  聿重陽轉過頭來對著聿瀾殤說:“瀾殤,這次又多虧了你,要不是你說不定我們還真要在陰溝裏翻船了。”
  聿瀾殤拱了拱手道:“皇叔說的哪里話,如今你我可以算一條船上的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聿重陽笑了笑,顯然很滿意聿瀾殤的答話,然後說道:“只是本王有些奇怪,這些難民怎麼什麼不搶專搶那些鹽商的家裏呢?”說著裝似漫不經心的盯著聿瀾殤。
  聿瀾殤點了點頭而後皺眉道:“侄兒也在想這個問題,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答案……只怕有人幕後指使!”
  聿重陽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賢侄心裏可曾有數?”
  聿瀾殤連忙說道:“這也是侄兒今天來要問的,不知皇叔知不知道婁曉歌是哪派人馬?”
  聿重陽聽後沉吟道:“哪派?這倒沒聽說過,當初他調到這裏我也查過他,只是他為官清廉卻為人死硬,當初太子和二皇子聿季信都曾拉攏過他,只不過他這個人骨頭硬得很,居然誰的帳都不買,最後不知道得罪了誰便被發配來了這個地方做個小小的知縣。要說此人有才是有才,但是不免有點恃才傲物啊!”
  聿瀾殤看著聿重陽心有戚戚然的樣子,心裏暗笑,只怕這個五王爺也在婁曉歌那裏也碰了不少釘子。
  聿瀾殤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而後說道:“那這麼說婁曉歌就是單純的想查出私鹽漏稅的事情啊。”
  聿重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聿瀾殤做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說道:“這就好了,當初把他弄上來當知府只不過是想堵某些人的嘴,不過也擔心他是被誰派過來搗亂的,不過如今看來,只要防著點,就憑他一個人只怕也鬧不起太大的風浪!”聿重陽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聿瀾殤的話。
  聿瀾殤起身道:“好了,該問的問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瀾殤就不打擾皇叔休息了,瀾殤告退。”聿重陽點了點頭,起身喚人送客,一直將聿瀾殤送到了王府門口。
  聿瀾殤回到驛站話都沒說一句,直奔自己的房間。暮映沙和赤衍得到消息趕忙過來看他,一推開門就看見聿瀾殤一副死人樣的躺在窗邊的小塌上。
  兩個人相視一笑,暮映沙走過去戳了戳聿瀾殤說道:“喂,起來起來,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裝死了?”
  聿瀾殤有氣無力的揮揮手道:“別提了,跟五王爺那波人較量還真是勞心勞力啊,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賣了。”
  赤衍好奇的問道:“那個五王爺就這麼難纏?”
  聿瀾殤白了他一眼道:“想當初他和聿景墨爭奪皇位時,可是差點用計害死聿景墨,後來聿景墨登上皇位,他不但沒被處死還被調到這個有域龍小國庫之稱的江南,你說這個人簡單的了嗎?”另兩人聽後了然的點了點頭。

  第 41 章

  聿瀾殤喚來了忘塵,說道:“忘塵,齊案這兩天可能要找各個鹽商收集私鹽漏稅的賬本,你派人盯著他,那些賬本能弄來最好,不能弄來也不要打草驚蛇。還有你去通知婁曉歌,讓他控制一下難民,不要鬧得太凶了,就這些去吧。”門外的忘塵低低的應了聲,便迅速離開了驛站。
  暮映沙歎了口氣說:“你家忘塵還真是萬能啊,而且無比聽話,現在連我都羡慕你有這麼個屬下了。”聿瀾殤笑笑沒說話,只是將頭轉向窗外。
  忘塵的辦事能力一向不容置喙,僅僅幾天那幾個鹽商手頭的賬冊就已經都弄到,並且交到了聿瀾殤的手裏。現在的齊案和鹽商那撥人都在查賬冊為什麼會無故失蹤,原因無他,因為盜賬冊的人總是能在齊案找某個鹽商要賬本的前一天把賬本偷走,著實把那幫鹽商和齊案氣的不輕。
  “我說忘塵啊,你這麼做可是有點不厚道啊,你看看,齊大人還有那幫鹽商讓你氣成什麼樣了。”暮映沙窩在赤衍的懷裏笑嘻嘻的調侃道,而一旁的聿瀾殤聞言則是勾了勾唇瞥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忘塵沒有說話,繼續去看賬冊。
  忘塵偷偷看了一眼聿瀾殤,見聿瀾殤對他這種做法沒說什麼,於是才開口說道:“其實本來我們是想一下子全部弄過來的,不過這些鹽商藏的實在深,我們都要貼著鼻子才能找得到,而且……”忘塵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兄弟們對他們的做法特別看不慣……所以,就打算教訓教訓他們,不過也沒敢太過……”
  聿瀾殤微微一笑道:“恩,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兩天好好休息,過兩天估計還有任務。”忘塵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赤衍微微翻了翻桌子上的賬冊,微微笑了笑道:“你別說,這點小子做事還挺絕的。”
  聿瀾殤放下手中的賬本揉了揉眉心道:“這些孩子也都是孤兒,也有不少家裏都遭過災,對於這些鹽商的行為自然恨之入骨,人之常情。”
  暮映沙和赤衍點了點頭,繼而暮映沙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聿瀾殤說:“怎麼辦?把這些賬本送回京城,然後再派人把這個消息告訴聿重陽。”
  暮映沙一驚:“告訴聿重陽?”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是啊。”
  赤衍拍了拍懷裏眼睛瞪的大得不能再大的暮映沙,沉吟道:“你難道是想給聿重陽敲警鐘?”
  聿瀾殤翻了個白眼道:“敲警鐘?聿重陽謀劃這麼多年是我敲警鐘就能敲下來的?我這是在逼他造反!”
  暮映沙驚呼道:“逼他造反?”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是啊,以聿重陽的老謀深算不拿著點他的把柄讓他自亂陣腳,估計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載到他手裏。”兩人一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此時外面的忘塵輕輕敲了敲門說道:“主子,七小姐和柳少爺來信了。”
  聿瀾殤挑了挑眉,讓忘塵松了進來,忘塵將信放到桌子上後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聿瀾殤趕忙將信拆開來。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聿瀾殤終於將那三頁多的信讀完,抬頭看看一臉好奇的暮映沙和赤衍,卻沒有說話。
  暮映沙和赤衍看著聿瀾殤一臉詭異的表情,心裏微微驚訝,聿瀾殤什麼人,不是特別能震驚他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出現這個表情。
  暮映沙吞了口口水問道:“小殤,信上面寫了什麼。”
  聿瀾殤依舊用無比詭異的表情說道:“沒什麼,只不過七夏告訴我說她是流鳳國公主。”
  “哦”暮映沙點了點頭,等到反應過來才跳起來道:“什麼?她她她……她是流鳳國公主?你……你別開玩笑了。”
  聿瀾殤扯了扯嘴角道:“我也希望是開玩笑,可是據我所知就算她會開玩笑柳笑眉也不會開玩笑,這封信是柳笑眉寫的。”聽完聿瀾殤的解釋暮映沙當場石化,赤衍則是直接將信搶了過來,索性自己看。
  故事很簡單,原來七夏的母親曾是流鳳國的皇妃,深得流鳳國主寵愛,只是身處皇宮之中哪里沒有宮鬥?有一次嫉妒中的皇后設計陷害她,那流鳳國主居然信以為真,雖然沒有冷落她,卻也小小懲戒了一番,誰知那位美人也是個暴脾氣,直接帶著出生沒多久的七夏離家出走,還直接到了域龍來躲,並且一躲就是十幾年,這十幾年流鳳國的國主也在不停的尋找她們,直到最近才有消息,卻只找到了七夏的母親,七夏卻不知道在哪里,於是只留下了她母親被綁架的消息,七夏一得到消息自然會找上門,他們也就不用費事找了。
  赤衍和暮映沙看完了完全理解為什麼當時聿瀾殤的表情那麼詭異了,因為他們相信他們自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聿瀾殤回想起銀月曾經被七夏抽的羽毛漫天飛不由得感慨了句:“有其母必有其女!”
  暮映沙和赤衍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赤衍又問道:“對了,信都在這裏了,那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我看也是從信封裏掏出來的。”
  聿瀾殤一聽連忙打開看了看。他對面的暮映沙和赤衍又一次看到了聿瀾殤的臉色從驚訝到兩眼放光再到一副壞笑,齊齊打了個冷戰問道:“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啊。”
  聿瀾殤很是神秘的微笑道:“好東西。”暮映沙一看他這個樣子也懶得問直接學赤衍搶了來自己看。
  “這……這是……這是聿重陽的賣國信啊!”看完信後的暮映沙立刻驚呼出來。
  聿瀾殤拍桌道:“也是謀反信,有了這幾封信就不怕他不謀反!”
  暮映沙疑惑道:“為什麼還要逼他謀反呢?證據都在這裏了,直接派兵抓他不就好了?”
  聿瀾殤翻了個白眼道:“聿重陽在這裏帶了十幾年,不論是勢力還是兵力都不容小覷,要是直接派兵來不定要打多少年呢,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老百姓。所以最好是能讓他帶兵去打京城,這樣的話我們設設埋伏弄弄陷阱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他的戰線拉得過長糧草還有士氣都是問題,我們就在家門口誰輸誰贏還不是立刻見分曉?”暮映沙和赤衍聽完後立刻恍然大悟。
  於是,聿瀾殤叫來了忘塵吩咐他把賬本和信派人送給聿季信,而且是立刻啟程越快越好,同時讓他一得到回報就派人散露口風讓聿重陽知道這些東西已經到了聿季信的手裏。這次不僅暮映沙不明白,就連赤衍都不是很明白的問道:“你為什麼要讓人將這些東西送到二皇子手裏啊。直接送到聿景墨手裏不是更好?”
  聿瀾殤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回道:“要是直接送到聿景墨的手裏聿重陽一定會立刻在伊洛城附近布兵等著他派兵攻打,那我們還怎麼把他引出去?要是送到聿季信手裏,為了能夠爭取佈置的時間他一定會派人一邊去聿季信那裏把這些東西搶回來,一邊調兵準備謀反,這樣他自認占了主動權就一定會主動出擊的。”
  赤衍嘴角抽了抽道:“果然,那些人跟你這個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是沒有辦法比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倒黴,謀反就謀反吧,偏偏遇上了你。”聿瀾殤翻了個白眼沒有答話。
  五日後,聿重陽得到了消息大為震驚,於是立刻調兵遣將,同時開始派人開始去將那些東西偷出來,順便刺殺聿季信。
  得知此消息後的聿瀾殤三個人集體笑得很無良。一日後聿瀾殤就收到了聿季信的來信,內容無非就是說聿瀾殤為人不厚道給他找麻煩,還有就是他這兩天已經遇到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的暗殺。信裏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外加眼淚汪汪。只可惜對象是聿瀾殤指望著他有同情心是不太有可能了。
  聿瀾殤白天受到了聿季信的信,晚上聿重陽便派人來找聿瀾殤說有要事相商。聿瀾殤微微一笑起身更衣,帶著忘塵來到了五王府。
  聿重陽一聽聿瀾殤已經到了,立刻出門迎接,聿瀾殤趕忙走過去問道:“不知皇叔深夜召見所為何事?”
  聿重陽攜了聿瀾殤邊走邊說:“外面風大,我們進屋再說。”聿瀾殤點了點頭隨聿重陽快步走到了書房。
  “什麼?你說私鹽漏稅的賬本到了聿季信的手裏?”聿瀾殤驚訝的問道,聿重陽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聿瀾殤皺眉道:“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聿重陽撫了撫額頭道:“那些就先不要管了,重要的是皇上絕對會借此機會打壓我等……到時候不但牽連甚廣,只怕連你也……”
  聿瀾殤立刻急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聿重陽聽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般的說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做最後一搏了!”
  聿瀾殤一驚道:“最後一搏?”
  聿重陽目光如炬的看著聿瀾殤點了點頭,聿瀾殤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謀反?”說到後來聿瀾殤語調已經有了些微的顫抖。
  聿重陽站起來來回踱步道:“不錯,事到如今也只有我們主動出擊了。只要你能保我無事,並許諾我聿重陽世世代代都可以鎮守江南,我定推你上皇位你看如何?”聿瀾殤表情有些猶豫,卻還是沒開口,聿重陽也不急就站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聿瀾殤的決定。

  第 42 章

  聿瀾殤皺了皺眉道:“就因為私鹽漏稅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嚴重吧?”
  聿重陽歎氣道:“瀾殤,你有所不知,我和你父皇一向關係不好,而且我坐鎮江南已久,江南又是域龍的經濟命脈所在,他必然不放心我再次久居,一旦有機會,只怕……”
  聿瀾殤心裏冷笑,只怕你是怕你通敵賣國的證據到聿景墨手裏吧?他略略猶豫了一下道:“此事事關重大,冒然決定只怕……”
  聿重陽點了點頭道:“我也知道這麼大的事情一時之間難以做決定,唉,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你跟我最近來往密切……到時候只怕是……”
  聿瀾殤咬牙道:“這樣吧,皇叔你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我回去考慮考慮,就算真要……也不能急於一時。”
  聿重陽拍了拍聿瀾殤的肩膀道:“好吧,不過你最好快點做決定,萬一聿季信將賬本交上去,後果只怕不堪設想啊!”
  聿瀾殤點點頭,狀似心亂如麻而去。聿重陽看著聿瀾殤匆匆忙忙魂不守舍的背影,微微冷笑。
  翌日,聿瀾殤午時用過午飯便匆忙而去,直奔五王府。聿重陽一聽聿瀾殤求見立刻名人將他帶至書房。
  聿瀾殤一入書房便被聿重陽拉著做到了椅子上,聿重陽緊緊盯著聿瀾殤問道:“賢侄考慮的如何?”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昨晚侄兒考慮了一晚,現在形勢的確如皇叔所說,我與皇叔過分親近只怕已經被有心之人報上去了,我又是被派來查私鹽漏稅的欽差,只怕那些人借著這次機會讓我永世不得翻身!既然如此,我就不妨放手做最後一搏。”
  聿重陽大喜道:“如此甚好,皇叔保證,一旦兵變成功為叔定擁你為帝。”
  聿瀾殤站起來行了一禮道:“如此還要多謝皇叔提拔,瀾殤保證只要瀾殤登上帝位,定保皇叔世代坐擁江南!”
  聿重陽也站起來說道:“好!我們擊掌為盟!”說著便伸出了左掌,聿瀾殤也伸出了右掌連擊三下。
  兩人重新坐下,聿重陽道:“瀾殤啊,依為叔之見,當務之急你還是先秘密的回京佈置一下,為叔雖然有些兵權但畢竟是遠征,如果有你在京城策應,成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侄兒不才,在京城也還有些心腹,策應也不是問題,我原本就打算今晚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佈置,只不過伊洛城這邊恐怕還要勞煩皇叔遮掩耳目了。”
  聿重陽點了點頭道:“這個你放心,我自會安排,你就放心的回京城吧。”
  聿瀾殤站起身來說:“如此就有勞皇叔了,瀾殤回去準備一下,就先行告退。”聿重陽點了點頭喚了人來送聿瀾殤出府。
  聿重陽看著聿瀾殤漸漸走遠的身影冷哼一聲道:“什麼天縱英才,英明睿智的安郡王,一樣是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不過爾爾。”說完便轉身關上了書房門。
  是夜,正在禦書房批改奏摺的聿景墨不經意間抬頭,發現窗外有黑影一閃而過,正想詢問突然想起來,因為夜深那些內侍都被他遣走了。
  聿景墨皺了皺眉,沒打算理會,正要低下頭繼續批改奏摺忽然被一雙手蒙住了眼睛。聿景墨全身一緊剛要動手,便感覺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忍不住嘴角上揚,微笑道:“殤兒什麼時候也會做這種事情了。”
  站在他身後的聿瀾殤鬆開手走到桌邊瞥了撇嘴道:“真沒意思,你怎麼知道是我?”
  聿景墨細細的看著聿瀾殤道:“我聽季信說你派人把聿重陽私鹽漏稅的賬冊和裏通他國的書信交給了他,就覺得你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聿重陽這次是狗急跳牆了,居然想直接起兵造反。”
  聿景墨點了點頭道:“這樣對我們更有好處不是嗎?表面上看起來是人家打到了家門口,不過嚴格說起來他是長途作戰,糧草氣候都是問題,這個虧他是吃定了。你選擇把賬本交給聿季信而不直接交給我不就是這個意思?”說著順手將站在書案旁邊的聿瀾殤攬到了懷裏。
  聿瀾殤也沒有反抗,直接順其自然的找了個位置舒舒服服的靠在了後面,感情直接把聿景墨當成靠墊了。
  “話說你這幾天讓京畿的防備什麼的松一點……恩,也不能完全松,弄個外松內張的景象最好,不過要慢慢來,畢竟我的影響還沒那麼大,到時候別讓那只老狐狸起疑心了,算了,你肯定比我有辦法,我都忙活這麼長時間了,剩下的交給你了。”聿瀾殤懶洋洋的說道。
  聿景墨笑了笑說道:“好,大概多長時間?十天夠不夠?”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夠了,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你弄好後告訴我,我給聿重陽去封信,到時候,哼哼,咱們就來個甕中捉鼈。”聿景墨微微一笑,無比贊同。
  聿瀾殤回頭道:“對了,我是秘密潛回來的,就不能大搖大擺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了,所以現在我連自己的王府都不能回,我以前的寢宮有人住了麼?”
  聿景墨搖了搖頭道:“沒有,我經常派人打掃,你完全可以去那裏住,不過要小心別讓那些奴才看見了,免得麻煩。”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我就是回來通知你一聲,所以撐死也就住一晚而已,明天我就會離開京城了。”
  聿景墨挑眉道:“又要走?這次你要幹什麼去?”
  聿瀾殤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幹什麼去,可是我留在這裏遲早露餡不是?”
  “這個你不要管了,我會幫你安排,不要每次回來不了幾天就又走,趁這個時間稍微放鬆一下,等到聿重陽的事情完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聿景墨略略思索後說道,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你每次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難道我在你眼裏還比不上那一堆瑣事?
  聿瀾殤聽後聳了聳肩,沒說什麼。他看著書案上的奏摺,再看看窗外說道:“這麼晚了還在批奏摺?我以為賑完災應該沒那麼多事情了。”說著隨手拿起一本奏摺看著看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聿瀾殤晃晃手裏的奏摺說:“居然有人上奏讓你下旨給我哥賜婚?”
  聿景墨點了點頭道:“是啊,這已經不是第一份了,以前的都被我壓下去了,這一次如果再壓的話只怕……”
  聿景墨搖了搖頭,聿瀾殤撇了撇嘴道:“你操什麼心?把奏摺給聿明秋看看然後讓他想辦法好了,我還挺期待他看到奏摺的表情呢。”
  聿景墨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其實不只是他,就連你都有大臣上摺子說你已經到了適婚年齡,要我賜婚呢。”
  聿瀾殤看著聿景墨微微緊抿的唇角,冷哼了一聲:“不要理他們,我的事情用得著他們管?”
  聿景墨聽後將環在聿瀾殤腰上的手臂緊了緊道:“可是……他們也在提醒我,或許有一天我要看著你娶妻生子。”說道後來聿景墨的聲音已經有些沉悶。
  聿瀾殤心裏一緊,仰頭看著聿景墨說:“你……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嗎?”
  聿景墨低下頭苦笑道:“雖然我不願意,但是我更不願意強迫你,我希望你能開心。”
  聿瀾殤聽後眼眸微動,有這樣一個人一直守著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他轉過頭突然看到了一直掛在書房的蕭明樓的畫像,他從來沒有這麼清楚的認清過他們兩個之間的不同,是的,即使長的想像但是他們依舊是兩個人,聿景墨從來都只是聿景墨。
  聿景墨看著聿瀾殤轉移開視線心,沉了下去。還是不行嗎?即使做到這個地步還是不能接受嗎?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殤兒,我……不是不會放棄的。”
  聿瀾殤一震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坐直後轉過身體看著聿景墨問道:“什麼叫……不是不會放棄?你是說……要放棄我麼?”
  聿景墨也做直身體湊近道:“如果你真的無法接受,我又何必徒增你煩惱,到那時……我自會放手。”
  聿瀾殤遲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
  聿景墨勾了勾唇,聲音低沉用魅惑般語氣說道:“或許我有方法……”聿瀾殤表情略帶些許的疑惑看著聿景墨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最後……唇唇相觸……
  聿瀾殤先是一驚,他再遲鈍也明白聿景墨現在在幹什麼,繼而發現自己也……並不討厭這種親近,於是臂膀環上了聿景墨的頸項,緩緩閉上眼睛。聿景墨心中一喜,繼而再無任何顧慮,長驅直入,慢慢品嘗他等待了多年的這一吻。
  許久之後,兩個人才氣息不穩的分開,聿景墨將聿瀾殤攬入懷輕輕在他耳邊說:“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樣……算是接受我?”
  聿瀾殤微微一笑道:“或許吧,我不討厭你的人,也不討厭你的吻……所以……”
  聿景墨問道:“所以?”
  “所以我們可以試一下!”聿瀾殤笑眯眯的說完便伸伸懶腰說道:“好晚了,我從江南回來連休息都沒休息一下,你繼續批改奏摺吧,我先去睡了。”說完不理會聿景墨什麼反應直接站起來走出了禦書房,只留下長夜漫漫無睡意的聿景墨一個人在那裏歡欣不已。

  第 43 章

  十日後,聿重陽偷偷集結重兵北上。
  半個月後,聿重陽重兵抵達九龍城郊,布兵圍城,當今聖上聿景墨得到消息後立刻封鎖城門,調兵遣將,九龍城內一時全民皆兵。
  京畿守備與聿重陽大軍僵持三天,在第三天深夜聿重陽打破城門,長驅直入直奔皇宮。
  聿重陽命部分兵馬重重圍住皇宮,他自己則帶了一批人直奔禦書房。
  聿重陽到達禦書房門口命人將門打開,環視左右沒有任何異狀之後,這才放心走入禦書房,一進門他就看到聿景墨背對著他看著書案後面那面牆上寫的古訓。
  聿重陽略帶嘲諷的說道:“呦,皇兄真是好雅興啊。”聿景墨聽到聲音後只是轉過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聿重陽,眼神甚至略帶憐憫,而後便坐回了龍位。
  聿重陽又豈會看不出來聿景墨眼中的含義?一時間怒火高漲,當年聿景墨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看著他奪嫡失敗,看著他被貶江南,如今他聿景墨也將淪為階下囚,他憑什麼如此看他,他有什麼資格這麼看著他!
  聿重陽勉強壓下心頭怒火冷冷的道:“聿景墨,念在你我兄弟一場你還有什麼話儘快說,否則,可就沒有機會了。”說完聿重陽昂起頭略帶輕蔑的說:“不過如果是後悔求饒,那就免了吧,因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到後來聿重陽面容已經有些猙獰。
  聿景墨聽後並沒有說什麼,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聿重陽一眼。聿重陽冷笑道:“我猜你現在一定不明白我是怎麼破的城。”
  聿重陽慢慢踱步到聿景墨身後彎下腰貼到聿景墨耳邊說道:“要怪就怪你自己疑心太重,把他逼到了我的陣營。”
  聿景墨挑了挑眉問道:“他?”聿重陽站直了身體笑道:“自然就是查清貪墨案扳倒太子的安郡王聿瀾殤了。我還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猜疑冷落他,他也不會倒向我這邊,要是沒他的策應,我沒有機會這麼快就能攻打進京!”
  聿景墨聽到這裏微微皺了眉道:“聿瀾殤?”
  聿重陽得意的笑道:“正是,我也已經答應他助他登基為王。”說著聿重陽提高了聲音問道:“皇侄,你說是不是?”
  “不錯。”聿瀾殤突然出現在禦書房外應了一聲,而後便大步走入禦書房,而聿重陽也走到了聿瀾殤的身邊笑著看著聿景墨,期待著他的震驚。
  只是聿景墨讓他失望了,從頭至尾聿景墨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甚至連些微的驚慌失措都沒有。聿重陽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而後禦書房出現了五個人的身影,正是聿季信兄弟五人。
  聿重陽一驚,他的人早就守在了門外,照理說這幾個人根本進不來,而且他早就派人包圍幾個王府,他們……
  五個人對聿重陽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走上前躬身道:“啟稟父皇,包圍京城的軍隊將領已經伏誅,剩餘官兵也已全部投降,如今正在城外等候發落。”
  “啟稟父皇,包圍皇宮的領軍將領也已伏誅,剩餘官兵器械投降,如今正在押往城郊。”
  “啟稟父皇,入侵皇宮的所有官兵也已投降,如今正在押往城郊。”
  一個又一個的消息接連上報,聿重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可能,他帶來的全是精銳,不可能再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圍捕,更不要提投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聿景墨就對著聿重陽身邊的聿瀾殤說道:“殤兒,過來。”
  聿重陽又是一驚轉頭看向聿瀾殤,聿瀾殤對這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便向前走去,在聿景墨身邊站定。
  此時,聿重陽就算再笨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他指著聿瀾殤說:“你……”
  聿瀾殤笑笑道:“我什麼?”
  聿重陽瞪大眼睛道:“這……這是你們一開始就設好的局?”
  聿季信笑道:“五皇叔果然聰明。”
  聿重陽依舊盯著聿瀾殤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料得到我會去找你?除非……”
  聿瀾殤微笑道:“告訴你也無妨,這個局在查貪墨案的時候就已經布下了。”
  聿重陽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聿瀾殤,他突然發現或許這個人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聿重陽強自鎮定道:“聿瀾殤,我已經許諾擁你為王,眼看就要事成,你又何必……”
  聿瀾殤笑笑道:“我承認這個誘惑的確很大……”聿瀾殤說到這裏掃了一眼另外六個人繼續道:“不過,很可惜,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聿重陽瞪眼道:“難道你不想當皇帝?”
  聿瀾殤冷笑道:“皇帝?先不說我想不想得到皇位,就說事成以後你真的會擁我為帝?而不是兔死狗烹?更何況,這個局我佈置了那麼久,就這麼放棄,豈不無趣?”
  聿重陽咬牙道:“不錯,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坐這個皇位……可恨我已身在局中卻還不自知,聿瀾殤你好樣的!只怕賬冊還有那幾封寫給流鳳國主的信也是你給聿季信的吧?”
  聿瀾殤很合作的點了點頭,聿重陽咬牙道:“你為什麼不直接給聿景墨,那樣豈不簡單?”
  聿瀾殤搖了搖手指道:“看在你這麼照顧我的面子上,我可沒忘了江南可是你的大本營,我直接將信交給聿……交給我父皇的話,萬一你狗急跳牆起兵造反,我們還要派兵過去,這糧食和氣候都是問題,如果你自己來自投羅網,那……我們不就簡單多了。”
  聿重陽聽後怔了怔,隨即自嘲一笑:“好好好,想我聿重陽縱橫半世,卻栽到了你這個黃口小兒的手裏……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將你這只狐狸當成了豬!”
  聿瀾殤嘴角抽了抽沒說什麼,旁邊的聿星瑞冷哼了句:“當成什麼都沒用了,來人啊,拿下這逆賊。”話音剛落就從門外走進來一隊侍衛捉拿聿重陽。
  聿重陽撇了撇嘴,身形一閃,霎時間,直奔聿景墨而去。眾人一驚,立刻護衛在了聿景墨身前。待得聿重陽一近身,聿承月立刻向前一步一掌劈出,奇怪的是聿重陽竟然躲都沒躲,直接被聿承月一掌擊飛,繼而被慌忙上來救駕侍衛按倒在地。眾人心中一陣差異,卻在此時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聿星瑞心裏一動說道:“聿重陽,你剛才做了什麼?”
  聿重陽笑的頗為詭異的說道:“聿景墨,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過你!”
  眾人一驚回頭看著聿景墨,卻看他並無異狀,各自試著運氣調動靈力均無異狀,心裏松了一口氣,聿承陽道:“哼,就憑你?”
  聿景墨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道:“把他壓下去。”侍衛們應了一聲就押著聿重陽離開了禦書房,奇怪的是聿重陽直到被押走之前臉上一直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
  聿星瑞連忙問道:“父皇,您沒事吧?”
  聿景墨揮了揮手說道:“朕無事,你們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剩下的就不用朕吩咐了吧?”
  眾人齊聲應道:“是。”而後眾人便退出了禦書房。
  禦書房外,聿季信籲了口氣道:“事情終於結束了,普天同慶啊!”
  聿瀾殤白了他一眼道:“這句話應該我說吧?”
  聿季信瞪了他一眼道:“你還說,我差點被你害死你知不知道?”
  聿瀾殤聳了聳肩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隨後又轉頭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能做的都做完了。”
  聿星瑞笑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去處理那些俘虜了。”聿瀾殤點了點頭,五個人便都散了。
  聿星瑞剛走不遠就聽道一個聲音說道:“星瑞,是我,小殤。”
  聿星瑞一聽四下望瞭望卻並沒有聿瀾殤的身影,正自疑惑就聽聿瀾殤說道:“我現在用的是傳音術,我堅持不了多久,你仔細聽著,你現在去找聿明秋然後立刻來瀾悠閣,不要問為什麼,你們來了就知道了。”
  聿星瑞心頭一驚,他很少聽到聿瀾殤這麼慌張的語氣,而後沒有多想便立刻出宮去找聿明秋。
  當聿明秋和聿星瑞趕到瀾悠閣的時候,沒有發現一個內侍,只看到聿景墨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聿瀾殤則站在床邊眉頭緊鎖。
  兩個人對視一眼趕忙走過去,聿明秋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聿瀾殤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轉頭對聿星瑞說道:“我們出了禦書房後,我始終覺得心裏不放心就回去看了看,卻發現他的臉色很蒼白,見我來了剛想說什麼就暈過去了,然後我一邊帶著他瞬移來了瀾悠閣一邊通知了你。”
  兩個人點了點頭,聿明秋上前一步開始替聿景墨把脈,只是時間越長聿明秋的臉色越難看,等他收手的時候神色之中甚至隱隱帶了些許的絕望。
  聿瀾殤趕忙上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聿明秋抿了抿唇,幹幹的道:“是離魂。”
  “離魂?”聿瀾殤和聿星瑞同時發問,只是一個是疑問的語氣,一個則是震驚的語氣。

  第 44 章

  聿星瑞看著兩個人臉色微微發白,心中一緊,皺眉道:“離魂到底是什麼東西。”
  “離魂,是兩種藥合在一起的合稱,這兩種藥便是魂斷和離草,古籍上記載這兩種草乃是一種迷魂香,離草味道微香,而魂斷則無色無味,它們本身並不能算是毒藥只能讓人昏迷罷了,但是只要兩者一旦混合在一起便會化為一種無色無形的藥,中者昏迷七日後便會撒手人寰,所以此藥又名七日斷魂散,但是因為這種藥並不能算得上是毒藥,所以並沒有解藥……皇兄現在的情況正是中了離魂的症狀,只是據你們所述當時聿重陽用的應該只不過是離草……怎麼會……”聿明秋眉頭緊鎖語氣沉重的解釋道。
  “父皇的寢宮或者書房有沒有聿重陽送過來的東西?”聿瀾殤皺眉問道。
  聿星瑞聽後不解的問:“小殤,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當時我們都在場,而我們並沒有中離魂,所以可以斷定,聿重陽一定早就把魂斷下在了某個物品上,雖然通過呼吸藥力會有所衰減,但是天長日久下來,也不容小覷,而父皇經常在的地方除了禦書房便是寢宮。”聿瀾殤眉頭緊鎖解釋道。
  他說完後在場的人全部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聿明秋突然拍掌道:“我想起來了,禦書房掛著的那副蕭明樓的畫像便是聿重陽送過來的,本來聿重陽送的東西皇兄基本都會放入內務府,只有這幅畫他當初喜歡邊留了下來。”
  “什麼?!你說那幅畫像?”聿瀾殤有些不可置信的問,聿明秋點了點頭,聿瀾殤身體一晃,閉上了眼睛,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幅畫竟然成了元兇……
  “那現在,父皇……”聿星瑞艱難的開口,聿明秋閉著眼睛搖了搖頭,霎時間整個房間陷入了寂靜。
  “你們兩個守著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要動他。”張開眼睛說道,說完便轉身要離開瀾悠閣。
  “小殤,你有辦法麼?你要去哪里?”聿星瑞連忙喊道,聿瀾殤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照我說的做,注意,不要洩漏消息。我自有辦法。”說著聿瀾殤已經踏出了瀾悠閣,只剩下一頭霧水的兩個人在那裏。
  聿瀾殤離開瀾悠閣後直奔浮華殿,如今的浮華殿只不過還保持著每日有人定時打掃,平時卻沒有人呆在那裏。
  聿瀾殤踏進了浮華殿后,立刻用神識探查了一下,發現周圍沒有可疑人等後立刻雙手結印布下個結界。結界布好後他又立刻用靈力幻化出了一隻偵鳥,偵鳥一成型便飛出了窗外。
  過不多時,聿瀾殤面前的空氣開始如水一半晃動起來,伴隨著那股晃動顯現的是暮映沙雷打不動的紅色身影。
  “小殤,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暮映沙驚訝的問道,他幾乎是一看到偵鳥便立刻趕了過來,把赤衍扔在了一邊。
  聿瀾殤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跟我去冥界走一趟。”暮映沙瞪大眼睛說道:“你去冥界幹什麼?不行,不行,我父王已經回來了,你一去不是直接告訴他我闖禍了麼?”
  聿瀾殤看了他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聿景墨中了離魂,我非去不可。”暮映沙聽後表情轉為凝重道:“離魂?這麼說他的魂魄已經到了冥界?”
  聿瀾殤點了點頭,剛才聿明秋說的沒錯,只是他們不知道自中了離魂起,中藥之人的魂魄便離開了軀體到了冥界,剩下的七日軀體只不過是在靠著靈力支撐,倘若在這七日尋不回那人的魂魄,靈力一旦消散,這人便再也活不轉了。
  只是若是普通人又怎麼有能力去冥界尋回中藥之人的魂魄呢,所以自古以來中藥者無一能倖存。
  暮映沙臉色有些難看道:“小殤,這是他的命,你這樣做就是改了他的命數了。”聿瀾殤微微冷笑道:“自從我回來,我改的還少麼?再說若這個軀體裏的不是我,他也未必會有這個結果。”
  暮映沙皺了皺眉還想說些什麼,聿瀾殤便打斷道:“暮映沙,我叫你來只不過是通知你一聲,你若同意,便和我一起去,你父王那裏自有我擔待,你若不同意,哼哼,你認為這流域三界之中還有什麼地方是我去不了的麼?”
  暮映沙聽後一驚,知道聿瀾殤這次是動真格的了,的確,依聿瀾殤的能力這三界之中沒有什麼地方是他不能去的,也未必需要依賴他暮映沙,只不過聿瀾殤自己過去的話需要耗費很多靈力,而有了暮映沙則好一點。想了想,暮映沙便咬牙道:“好,我和你去。”說完雙手做了個結印,兩個人便消失在了浮華殿中。
  冥界,離淵。
  離淵是冥界和靈界的分界點,以此為界,一邊是靈界一邊便是冥界,此時聿瀾殤和暮映沙便站在離淵的邊上他們的對面便是冥界。
  聿瀾殤打量了一下四周,微微皺了皺眉,三百年不曾來過這裏了,這裏依舊暗無天日。聿瀾殤吸了口氣便舉步踏上了離淵橋,而暮映沙則跟在聿瀾殤後面小心翼翼的走著。
  冥界,森羅殿。
  一個中年男人坐在王座之上,此人的五官並不如何精緻只是拼湊在一起卻別有一番英俊,皮膚雖然白卻是那種不見天日的慘白,為他的相貌稍稍打了折扣,再仔細一看,這個人居然和暮映沙有幾分相像,此人便是冥界的冥王暮澈。
  暮澈坐在王座之上手裏翻著一本冊子,眉頭緊鎖,嘴裏還不停嘀咕:“不應該啊,這聿景墨是仙人之相,怎麼會?”這是他旁邊的一個文官躬身說了一句:“陛下,既然他到了冥界,便應該按規定處置,靈界和仙界的那些事情也沒什麼定論。”
  暮澈聽後點了點頭,合上了冊子說道:“鑒於你乃靈界帝王,所以本王便賜你墮入輪回吧,來人,將他帶入輪回道。”說完便有兩個鬼差上前要押走立於下堂的聿景墨。
  “住手。”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眾人一愣,原因無他,冥界之人皆知冥王喜靜,敢如此在冥界喧嘩的人除了小冥王暮映沙只怕沒有第二個了,只是這個聲音怎麼聽怎麼不像他們小冥王的聲音啊。
  另一邊,冥王暮澈聽到這個聲音後太陽穴反射性的跳了兩跳,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難道……應該不是吧?
  沒過多久,就有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冥王殿上,正是暮映沙和聿瀾殤。
  “殤兒。”
  “藍殤!”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不同的是一個聲音充滿了驚訝,而另一個則是充滿了驚嚇之意。
  聿景墨原本有些渾渾噩噩的頭腦,在看到聿瀾殤的那一刻驟然清醒,這裏是冥界啊,殤兒怎麼會到這裏來?難道……想到這裏聿景墨內心一陣狂跳,連忙走到聿瀾殤面前,伸手碰觸聿瀾殤,只怕真的是自己想到的那個答案。
  聿景墨伸出去的手碰到了聿瀾殤的臉,聿景墨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怎麼可能?他的殤兒……
  聿瀾殤一看聿景墨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於是握住他的手道:“不要瞎想,我是實體過來的,你能碰到我是因為我身上下了幻術。”聿景墨聽後稍稍松了一口氣,繼而又有些疑惑,殤兒怎麼能用實體來冥界?
  聿瀾殤看著聿景墨疑惑的眼神道:“以後再跟你解釋,等我一下,我馬上帶你回去。”說著他放開聿景墨的手直奔冥王暮澈而去。
  聿瀾殤極其優雅的慢步走上了臺階來到了王座旁邊,暮澈頭疼無比的看著聿瀾殤,心想:“這個混世魔王是怎麼來的?難道他跟這個聿景墨有什麼關係?”想著便轉頭看了一眼聿景墨,突然發現此人的長相還真是很像蕭明樓啊,那這就難怪了。
  暮澈轉移回視線,看向聿瀾殤的眼神裏多了一份了然。只是想著想著又覺得不對了,聿瀾殤早就跳出三界之外,就算他回到這裏也只能永遠像旁觀者一樣看著流域所有人的千百樣生活,不可能象普通人一樣生活在這裏,更不要提和別人有過多的接觸了,除非……
  想著暮澈轉頭對暮映沙怒目而視:“暮映沙,又是你幹的好事!”暮映沙縮了縮肩膀,可憐兮兮的看著聿瀾殤。
  暮映沙?聿景墨聽到此名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冥界的小冥王,然後轉頭看著暮映沙不確定的問道:“你是少央?”暮映沙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抬頭看向聿瀾殤,只是他這一遲疑聿景墨就已經明白了,又何須他再回答?如果少央就是暮映沙,那麼與他交好的聿瀾殤……聿景墨轉過頭看著站在王座旁邊的聿瀾殤心下有些驚疑不定。
  聿瀾殤並沒有看向聿景墨,而是淡淡的開口說道:“我的確是投入了輪回,不過是我讓暮映沙這麼幹的。”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全部呆住了。

  第 45 章

  暮澈皺了皺眉,轉頭望瞭望站在下麵的聿景墨說道:“你是為了……”話未說完便被聿瀾殤打斷道:“你別管我為了什麼回來,你只要知道這件事情跟暮映沙無關就好了。”
  站在下面的暮映沙聽到聿瀾殤這麼說立時兩眼發亮,就差沖上去對聿瀾殤膜拜了。暮澈將暮映沙的表情盡收眼底,微微冷哼一聲,未在說什麼。
  “好了,該解釋的已經解釋完了,該說的也都說清楚了,現在,聿景墨可以跟我走了吧。”聿瀾殤轉身說,暮澈連忙說道:“不可以。”聿瀾殤轉回來挑了挑眉,眼中有著詢問之意。
  暮澈歎了口氣道:“聿景墨命該如此,你這麼做就是改了他的命數,到時候會影響的多少人的命數!這不是你我可以擔待得起的。”
  聿瀾殤冷笑道:“暮澈,我看你是在冥界呆久了腦子都不清醒了。我想,不用我說你也該看的出來,他聿景墨本就是仙人之相,就算有此一劫,也不該致死,說到底是因為我影響了他的命數,現在我帶他回去,也不過是將本就不屬於他的命數改回來而已,還能有什麼影響?”
  暮澈皺了皺眉還想再說什麼,聿瀾殤冷哼了一聲抬頭環視冥王殿,說道:“我看,你這冥王殿都點老了,索性拆了重修一座吧。”
  暮澈一聽這話嘴角抽了抽,於是想起了三百年前的某天,盛怒中的聿瀾殤帶著蕭明樓直接將他的冥王殿轟成了廢墟,他為冥王殿所設下的結界都沒有擋住兩個人的攻勢。後來他不間斷的用靈力清理廢墟就整整清理了三天,更不要說後來蓋這座冥王殿了。現在的聿瀾殤較之當初強了不止一點兩點,他一個人完全可以平了這座冥王殿。
  聿瀾殤看暮澈不說話,於是邪邪一笑,右手捏了個咒訣,水汽開始凝聚,指尖隱隱發亮。暮澈一看趕忙說道:“住手,快住手……那個,小殤啊,你看……這個事情咱們完全可以商量嘛。”
  聿瀾殤挑了挑眉,繼續,那個亮光漸漸形成了個水球。
  暮澈一看立刻跳起來道:“好好好,你帶他走,你帶他走……以後就算他再來這裏,我都派人把他送回去成不成?你快住手啊……”
  聿瀾殤滿意的笑了笑,消散了指尖的水球。抬頭板著臉說道:“你這是咒他以後還會出事情?”暮澈一張俊臉皺成一團道:“我哪敢啊……拜託你們兩位快走吧。”這個混世魔王再在這裏呆下去,他的冥王殿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走到堂下,牽起聿景墨的手,回頭說了一句:“暮映沙,你也跟我走。”
  暮澈在上面皺眉道:“暮映沙就不用去了吧。”哼哼,死兔崽子,給我整了這麼一個大麻煩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暮映沙一時噤若寒蟬,沒開口,只不過他看向聿瀾殤那無比渴望的眼神,充分說明了他的內心想法。
  聿瀾殤回過頭笑的很和善的說道:“如果冥王大人願意把還魂咒的咒訣告訴我,我就不勞煩小冥王了。”
  暮澈抽搐,於是無力的揮了揮手。
  暮映沙歡天喜地的跟著聿瀾殤二人離去。
  三人一路無語,在到達離淵岸邊的時候,聿景墨突然停了下來,並且緩慢的抽回了被握住的那只手。聿瀾殤也跟著停下,轉頭疑惑的看向他。
  “你到底是誰?”聿景墨一路上掙扎了無數次,終於問出了口。在冥王殿上看到聿瀾殤的時候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只是直到出了冥王殿他一直都沒有機會問。而這一路上,他雖然想問,但是卻害怕聿瀾殤的答案自己一時接受不了,思前想後終於決定問出來。
  聿瀾殤歎了口氣,他知道,他從打算來冥界帶回聿景墨的魂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聿景墨絕對會有此一問。聿瀾殤站到聿景墨對面說道:“這些事情等回去了再說好嗎?”
  聿景墨看著聿瀾殤眼裏些微的企求之意,心中一軟,這麼多年來聿瀾殤在他的面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眼神。聿景墨點了點頭,跟著聿瀾殤跨過了離淵。
  守候在瀾悠閣的聿星瑞和聿明秋兩個人,在看到聿瀾殤帶著暮映沙和聿景墨直接出現在瀾悠閣的時候,表情無比驚訝。但是三個人卻誰都沒有功夫去管那兩個人到底有多驚訝。
  暮映沙雙手結印,而後一掌貼向聿景墨魂魄的額頭,漸漸,聿景墨的魂魄縮成了球狀大小,而後暮映沙雙手虛托這聿景墨的靈魂球緩緩壓向聿景墨的額頭。看到此情景聿明秋忍不住低聲驚呼道:“還魂咒。”
  施咒完畢,已是深夜,暮映沙滿頭大汗的收手,轉頭對這無比緊張的三個人道:“好了,他明天就會醒了。”聿瀾殤點了點頭輕輕的說道:“映沙,謝謝你。”
  暮映沙臉色有些蒼白,還魂咒消耗的靈力非常大,所以他先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地方休息。暮映沙笑了笑道:“沒什麼,咱們兩個還用的著說謝謝麼?好了,這裏沒我什麼事了,我先走了。”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我送你去赤衍那裏休息。”說著雙手結印,布下了一個傳送法陣,暮映沙待法陣形成便踏了進去,身影漸漸模糊,在消失之前暮映沙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暮映沙一走,沉不住氣的聿星瑞便問道:“小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找到父皇的魂魄的?”聿瀾殤看著聿景墨熟睡的俊臉,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讓他先好好休息吧,還魂咒對於被施咒者的靈力耗費也是很大的,我們到別的地方去說。”說完便轉身走出了瀾悠閣,而聿星瑞和聿明秋則對視一眼隨即跟了上去。
  聿瀾殤帶著兩人直接來到了禦書房,而他自己在到達禦書房後整整兩個時辰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蕭明樓的畫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個時辰後,一直被聿明秋拉著不讓發問的聿星瑞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小殤,你怎麼了?到了這裏你又不說話,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啊。”
  聿瀾殤轉頭看了一眼聿星瑞有轉過頭低低的說道:“剛才我去了冥界。”
  “什麼?”聿星瑞和聿明秋同時驚呼道,要知道靈界中人除了死後會到冥界,是不可能用肉體穿過冥界和靈界的結界的。聿明秋喃喃的道:“怎麼可能。”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沒有什麼不可能,因為從一開始我就不只是‘聿瀾殤’。”聿星瑞被聿瀾殤沒頭沒腦的話弄的有些糊塗,問道:“小殤,你在說什麼?你不是聿瀾殤還能是誰?”
  聿瀾殤微微笑道:“我是聿瀾殤,只不過我不只是聿瀾殤而已。”聿星瑞看著聿瀾殤有些飄渺的笑容,心裏一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只是強笑道:“小殤,你真愛說笑。”
  一旁的聿明秋面色有些凝重的問道:“你說你不只是聿瀾殤,那你還是誰?”聿瀾殤看著牆上蕭明樓的畫像輕輕的道:“我還是藍殤。”
  “藍殤?”聿明秋微微皺眉重複道。
  聿瀾殤點了點頭道:“對,藍色的藍。”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他想他們應該明白。
  聽到聿瀾殤的話後,兩個人一時之間沒有了反應,他們不是不震驚,而是已經太過震驚反而失了反映。
  過了好一會,聿星瑞才勉強開口,聲音有些乾澀的道:“你說你是藍殤?沒有開玩笑吧?”聿瀾殤沒有回話,聿明秋又問道:“你既然說你是藍殤,那你怎麼會成為‘聿瀾殤’的?”
  聿瀾殤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緩緩說起了當初回來的原因。
  一炷香之後,聿瀾殤終於講完了全部事情。
  聿星瑞有些失神的說道:“你居然就是‘水凝劍’藍殤。”聿明秋揉了揉眉心道:“你說你來就是為了尋找轉輪鏡?”聿瀾殤點了點頭,聿明秋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有什麼東西撞到了門。聿星瑞立刻喝道:“什麼人?”
  三個人立刻打開門走了出去,一出門三個人全部定在了那裏。
  聿景墨單手扶著門框,臉色蒼白直直的看著聿瀾殤。
  聿瀾殤一怔後,便皺眉道:“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自己過來了?”說著便伸出手去扶聿景墨。
  “啪”的一聲,聿星瑞和聿明秋不可置信的看著聿景墨,他居然打開了聿瀾殤伸過去的手!
  聿景墨身形晃了晃,聿瀾殤雙手握拳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扶他。聿明秋碰了一下聿星瑞,對他使了個眼色,便走過去扶住了聿景墨,聿星瑞回過神來,也趕忙上去扶了另一邊。
  聿景墨在兩個人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聿瀾殤緊緊抿著唇看著聿景墨,因為聿景墨剛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所以剛才那一下打得並不重,只是,聿景墨現在的臉色和眼神冷的讓他感覺似乎回到了雲想容離開的那個冬天。

  第 46 章

  聿明秋看著兩人間漸漸僵硬的氣氛,暗中歎了口氣說道:“有什麼話先進去說吧,外面風大。”說著便對聿星瑞使了個眼色。
  聿星瑞悄悄點了點頭,同聿明秋一起將聿景墨扶進了禦書房。
  聿瀾殤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他們從自己身邊走過,過了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了禦書房。
  聿瀾殤進了禦書房就看到聿景墨已經坐在了龍椅上,在燭光的照耀下,越加顯得臉色蒼白。
  而聿明秋和聿星瑞兩個人在將聿景墨扶到龍椅上之後便悄悄離開了禦書房,在走到聿瀾殤身邊時聿明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聿明秋和聿星瑞走後,禦書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兩個人對望卻均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聿景墨的視線從聿瀾殤的臉上移開,轉到旁邊牆上掛著的蕭明樓的畫像上,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全聽到了。”聿景墨輕輕開口道。
  聿瀾殤低頭恩了一聲,而後便靜靜等著聿景墨繼續說。
  聿景墨轉過頭對這聿瀾殤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的畫和藍殤幾無二致,怪不得每次來禦書房你都會對著這幅畫發呆!真沒想到……我們的安郡王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聿瀾殤眼眸微動,卻依舊沒有說話。
  聿景墨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可笑我以前還以為……你只是奇怪這幅畫像與我太相像的緣故,誰知……誰知……”
  聿景墨閉了閉眼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來,你在看著我的時候心裏想的也未必是我吧。”
  聿瀾殤皺了皺眉道:“不要亂想,我……”
  話未說完便被聿景墨打斷道:“亂想……我是不是在亂想難道你不清楚?”
  聿景墨緩了口氣道:“肅朝政,廢太子,平江南……如果不是你念在我與蕭明樓有幾分相像,憑你的本事,又豈會留在這裏捲進這些俗事之中?”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那也未必,當初我為什麼管這些,你也不是不知道。”
  聿景墨扯了扯嘴角道:“如果你只是聿瀾殤,那你這麼說我或許會信,只是,你……不是……‘水凝劍’藍殤什麼人?一個不高興就算平了我這座皇宮都不在話下,又何必廢那些事?”
  聿瀾殤皺了皺眉道:“不是的,當時我的靈力全部自我封印了,這個身體承受不住那麼強的靈力。”
  聿景墨苦笑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聿瀾殤看著聿景墨的表情覺得或許聿景墨誤會了什麼,只是卻想不出怎麼解釋,於是只好繼續沉默。
  聿景墨扶著椅子緩慢的站起來,聿瀾殤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想上去扶他一把,隨即想起了剛才聿景墨打開了他伸過去的手,便忍住了。
  聿瀾殤看聿景墨實在辛苦的樣子,微微不忍,右手捏了個咒訣,輕輕一招,一股水柱緩緩圍繞在聿景墨的周圍。
  隨著那股水柱漸漸消失不見,聿景墨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好轉。他不禁看了看聿瀾殤,本來對於聿瀾殤就是曾經的藍殤一事他還有些許的懷疑,到現在他則是完全相信了。
  原因無他,三百年前流域第一祭祀家族藍家掌控的便是控水術,控水術最大的好處便是醫治效果很明顯,據說甚至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是能擁有控水術這種能力的人真真是萬里挑一,所以代代擁有這種能力的藍氏家族才會在群雄爭霸的三百年前擁有一席之地,且家族裏的人被各個霸主奉為上賓。
  只是藍家一向人丁稀少,到了藍殤這一代更是單傳,藍殤倒也真是個天才,小小年紀時便研究出了一向只被用來治療的控水術用來攻擊,且隨著他年齡的增長,靈力的不斷增強,控水術的攻擊效果越來越不敢讓人小覷。
  不過,自從三百年前藍殤失蹤開始,控水術便失傳了,後來就算有人能勉強擁有控水的能力,卻也只能勉勉強強的癒合較小的傷口,再也發揮不出那種效果了。到了現在,擁有控水術的人幾乎絕跡,眼前之人確定必是藍殤無疑。
  聿景墨心下有些悲涼,他轉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輕輕的道:“我一直以為,曾經你躲著我避著我,只不過是對我的畏懼罷了,一開始我不是很在意,反正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去當一個慈父。後來……後來身為晚夜的我,那麼突然的遇見你,便想留在你們周圍觀察一下,而後便發現你的腦袋裏總是能冒出很多稀奇的點子,偏偏都還很有用,於是很好奇,慢慢的接近,慢慢的喜歡。”
  聿景墨頓了頓繼續道:“後來,發覺自己的心意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連自己都不能接受,我怎麼可以……喜歡上自己的兒子?可是後來發現,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漸漸也就隨他去了,我在想,反正這些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愛或者不愛,都只是自己的問題與別人無關。”
  “只是,漸漸的我發現,我不滿足,我愛你便也希望你愛我。我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接近,我縱容你,滿足你的任何要求,只是希望有朝一日等你發覺我的心思的時候,你已經離不開我,可是你太聰明,早早的發覺了我的心意,並且聰明的避了開來。那時我在想,不能逼,逼得緊了,你就該逃開了。”
  說到這裏,聿景墨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重新說道:“知道現在我都還記得那天,我親吻你,你沒有拒絕也沒有回避,你說的那些話讓我以為,你已經接受我了。卻不想……是這樣一個結果……”
  聽到這裏聿瀾殤忍不住道:“我是真的……”
  聿景墨打斷道:“不要跟我說你真的接受我,你捫心自問,你接受的到底是我這個人還是我這張臉?”
  聿瀾殤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什麼來,或許這兩樣都有吧,如果不是因為他太像蕭明樓,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會拒絕了。
  聿景墨沒有看到聿瀾殤的表情,他原本覺得只要聿瀾殤說他沒有那麼想,那麼他便信,只是聿瀾殤什麼都沒有說。
  聿景墨慘淡一笑,仰起頭,閉上眼睛說道:“聿瀾殤……這些話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了……我的自作多情也到此為止了……”
  聿瀾殤急忙說道:“不是的,我……我只是……”
  聿景墨轉頭問道:“你只是什麼?”
  聿瀾殤剛才只是直覺的想去反駁聿景墨的話,但是他問問自己,你真的喜歡聿景墨麼?如果喜歡就說清楚,若果不喜歡那麼還不如痛痛快快斷掉,只是如今他自己都沒有個確切的答案。
  聿景墨原本有些希望的眼神漸漸黯然,他轉過頭恨恨的說:“聿瀾殤,現在我真的寧願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你……你走吧,帶著那幅畫一起走,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聿瀾殤身子一震,緊緊抿了抿唇,咬牙道:“好,我走。你自己好好保重!”
  說著聿瀾殤手一揮,一股火焰直奔蕭明樓的畫像,而後便施了瞬移消失在了禦書房。
  聿景墨感覺到靈力波動,一驚,回過頭便看到了那副畫像如今已經只餘灰燼,而禦書房裏也再沒有聿瀾殤的影子了。
  聿景墨苦笑著踉蹌的坐回了龍位,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愛上聿瀾殤。
  聿瀾殤用瞬移直接瞬移到了文郡王府。
  此時聿明秋和聿星瑞坐在書房之中相對無語,都在擔心聿景墨和聿瀾殤到底怎麼樣了。
  當聿瀾殤的身影漸漸顯現在書房之內時,兩個人大吃一驚。
  聿明秋回過神來一看聿瀾殤有些發白的臉色就暗叫不好。
  聿瀾殤沒有給兩個人發問的機會,直接將腰間幻鈞子給他的荷包扔到聿星瑞的懷裏說道:“這裏面是一些符咒還有藥材,都是仙界之物,雖然不能起死回生什麼的,也是可以保命的,你拿好……以後我不在這裏自己小心點。”
  說道這裏聿瀾殤轉過頭對聿明秋說道:“你照顧好他,別以為我不在這裏就不知道這裏發生什麼事了,你要是敢欺負他,別怪我沒提醒你。”
  聿星瑞聽到這裏趕忙上去拉住聿瀾殤道:“小殤,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
  聿瀾殤低垂眼瞼沒有回答,倒是聿明秋回道:“他要離開了。”
  聿星瑞一驚問道:“小殤,他說的是真的麼,為什麼?你和父皇到底都說什麼了?”
  聿瀾殤歎了口氣道:“我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以後自己小心些……不過現在朝局還算穩定,那幾個兄弟也都還齊心,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就這樣吧,我走了,不用找我。”
  說完,沒有給兩個人任何反映時間便一揮手,消失在了書房之內。
  聿星瑞轉頭看著聿明秋,急的幾乎哭出來:“都是你,如果我們沒有離開或許就……”
  聿明秋歎了口氣道:“我們沒走,或許結果會更糟,你要知道,他們之間的本來就不清不楚……如今又這樣……隔閡也就更大了……皇兄,怎麼接受得了。”
  聿星瑞有些茫然的看著聿明秋,聿明秋走過去抱住他,一時無語。
  第二日,安郡王聿瀾殤留書說不願爭儲君之為,為避嫌疑,出門遠遊,自此逍遙遠走,不知所蹤。
  三月後,域龍國皇帝聿景墨封二皇子聿季信為太子,昭告四國,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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