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風雲無垠
受:風雲初七(雲雨)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他迷迷糊糊地想。
風雲初七:只要你不說,那麼我就相信我依然是你的寶貝。
風雲無垠:只要我沒說,那麼你就一直是父皇最愛的寶貝。第000章 主要人物表以及大陸形勢表
  
  主角性格:

  風雲無垠:淡定、自信、高深莫測、不怒自威、腹黑、行事很果決、對初七無限制寵愛

  風雲初七:冷淡、寡言、有仇必報、愛憎分明、單純、缺乏安全感、對無垠無條件信任

  人物表:

  風然帝國

  風雲無垠——皇帝30

  風雲夜——大皇子11——皇后所生

  風雲遐邇——二皇子11——麗貴妃

  風雲蔚藍——三公主8——江妃

  風雲睿——四皇子7(雙胞胎—靜)——婉妃

  風雲智——五皇子7(雙胞胎—動)——婉妃

  風雲蔚紫——六公主6——麗貴妃

  風雲初七——七皇子6——珍妃

  風雲爭亮——八皇子3——香妃

  柳輕塵28——左相

  秦斐然31——右相→兒子→秦為13

  風雲浩然——二王爺

  風雲逍遙——三王爺

  古道——國師

  米天——初七的師父

  水采11——同班同學

  許赫12——校友

  星空11——校友

  水淼大陸三大帝國:

  風然——風雲無垠

  鼎盛——東方蛟

  迪亞——南宮回

  貨幣:

  1晶幣=100金幣=1000銀幣=10000銅幣

  全系魔法:光屬性、風屬性、木屬性、水屬性、火屬性、土屬性、空間屬性

  能力級別:

  魔修:魔法士*入門魔法師*魔法師*魔法長(zhang)*魔法首*魔法仙*魔法聖*魔法神

  武修:劍士*入門劍士*劍師*劍長(zhang)*劍首*劍仙*劍聖

第001章 出生

  很擁擠,很難受,無法呼吸。

  雲雨想調整一下姿勢卻覺得根本無法動彈,隨即心裡有些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死了嗎?

  然後,一股不知從何方而來的力量將他向前帶去,像是從某個地方擠壓出去。鼻腔裡突然湧入一團氣息,讓他不適地渾身**,嘴裡也發出陌生的哇哇的聲音。咦……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耳邊傳來一聲高亢興奮的叫聲:「娘娘,生了!是位皇子……」然後那聲音似乎又開始哽咽。

  皇子……

  沒有多餘的力氣動彈甚至是思考,他只能任由一雙大手將他抱起,感覺那雙大手將他放入溫熱的水中,輕柔的力道付諸身上清洗。

  「娘娘,七皇子很乖呢。」

  他勉強睜開眼睛,看見一位慈祥的中年婦女溫柔地注視著他,見他睜眼,吃驚地愣了一下:「娘娘,七皇子的這雙眼睛可好美……」婦女挽著髮髻,身上穿著樸素卻整潔的宮裝。

  又一位年輕女子探過頭來,眼中露出驚訝之色:「真的呢,七殿下的眼睛好漂亮,流光溢彩的。」

  雲雨地閉上眼,很快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嘲地笑笑,重生嗎?至於她所說的眼睛,雲雨明白,應該是和前世一樣的七彩琉璃眼,疲倦和使用力量的時候都會自動閃現七彩的光芒,而平時則是普通的黝黑眸子。

  被稱作娘娘的人輕聲地嗯了一聲:「抱過來我看看。」

  「娘娘,等一下。」婦女將他擦乾淨,小心翼翼地套上一塊肚兜,接著將他抱起放在一片柔軟上。

  真是羞恥,身上只穿著一塊布料。即使是知道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嬰兒。雲雨心底仍然很彆扭,不滿地稍微動彈一下。

  「娘娘,派人去請陛下來吧。畢竟,七皇子也是他的孩子……」年輕女子打抱不平地說。

  那虛弱的聲音又響起,隱隱帶著苦笑:「我已被他打入冷宮,他又怎麼會在意這個孩子……月嬤嬤自去告訴後宮總管便是,至於皇上是否會來,我已不在乎……燕兒,麻煩你給孩子餵奶,這會兒皇兒應該餓了……」

  仍然閉著眼,聽見那年輕女子應了一聲「是」,然後另一雙纖細的手以極其溫柔的力道和巧勁將他**的小身子抱起來。鼻端竄入一股好聞的幽香,**猜想應該是他的奶娘燕兒把他抱住了。然後嘴裡被塞入奶頭,雖然嫌惡,**卻不得不吸食,一邊迷迷糊糊地想:原來,自己的母親並不受寵呢……

  他漫不經心地餵飽自己,聽見月嬤嬤的腳步聲遠了。過了一會兒,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聽見一個尖銳的男聲響起:「珍妃娘娘接旨,風然大帝豐裕年七月初七,七皇子誕生,賜名風雲初七,賜皇子玉珮一件……」

  後面的話,雲雨,不,現在應該叫做風雲初七沒有去聽,只無所謂地亂想:真是諷刺,已經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嗎?居然直接把他出生的日子當做他的名字。

  耳朵又聽見月嬤嬤絮絮叨叨地為母妃抱屈:「小姐,我命苦的小姐啊……」原來這月嬤嬤是跟著珍妃娘娘一起進宮的,入宮之後才改口稱「娘娘」,現在一時激動,又恢復原來的稱呼。

  初七鬆開奶頭將頭偏向一邊,含蓄地表達自己自己吃飽的意願。

  燕兒咦了一聲,輕聲一笑將他放回床上:「娘娘,七皇子好乖巧哦。」

  初七下意識地想睜開眼看看說話的人,初生的睏倦卻襲上來,只得放鬆自己,任由意識遠離。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嘈雜的腳步聲吵醒,睜開眼看見幾人急匆匆地跑進跑出,月嬤嬤一臉焦躁地大呼小叫:「華御醫,還請您快點,娘娘快不行了!」

  初七愣了一下,艱難地偏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麗而蒼白的臉,氣若游絲,大概是初七的出生已經讓她耗盡了心力。

  心力隱隱升起一絲陌生的情緒,胸口很悶。前世的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只活了十二歲,是一個冷清的人,懂得許多別人不懂的知識,卻唯獨不懂感情。收養他的人也只是把他當做殺人機器來培養,親情,愛情,友情各種感情對於他來說,一無所知。

  這個人應該算是他的母親吧?

  書上說,這應該叫做親情。那麼,她應該算是自己的親人嗎?

  他聽見御醫歎了一口氣,月嬤嬤和燕兒一見御醫的表情,都失聲痛哭起來。初七的眼睛轉向他們看了一眼,又偏過頭看他的母親。

  他暗暗運氣想發動自己的能量,奈何明明感覺得到能量的充沛卻無法將能量輸出,嬰兒的身體讓他有心無力。

  他伸出小手撥弄母親的衣袖,緊緊盯著她緊閉的雙眼,久久,她的眼睫毛微微一顫,終於睜開了黝黑的大眼,向初七虛弱一笑:「皇兒,母妃不能陪你了……」她伸出瘦弱的手握住他的小手,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表情扭曲而痛苦,似乎在承受著什麼。

  初七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感覺到一股躁動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手心才恍然大悟,不禁動容。他的母妃竟然和他一樣有超能力,而且在她臨死前將自己的能量全部給了他。雖然還不能判斷這是什麼樣的能力,他卻能感覺到胸腹中翻滾的熱氣,他知道那是能量與自己在融合。

  當湧動停止時,他看見她泛起一個淺淺的笑,然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眸。他知道她死了。

  除了胸口的沉悶,並沒有所謂的傷心的感覺。

  月嬤嬤和燕兒嗚嗚地哭起來:「娘娘,娘娘……」

  剛才的催動雖然沒有成功,卻依然耗費了初七不少力氣,他再次陷入了沉睡。

  待到醒來時,正被燕兒抱在懷裡。月嬤嬤坐在一邊喋喋不休,從他們的談話中,他知道他居然睡了三天,而他的母妃早已在他沉睡的時候入葬。

  見他睜開眼,燕兒的眼睛一亮:「月姨,殿下醒了!」

  她掀起衣裳哺乳,初七仍舊靜靜地**,感覺身體內漸漸變得熱乎乎,似乎沉睡已久的能力有甦醒的預兆,看見床頭紋風不動的帳幔,連忙微微瞇眼,暗自催動御風的能力,果然見那帳幔飄動了一下。

  初七暗暗鬆了一口氣,現在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能力並沒有消失了,便放下心來。

  接下來要做的除了慢慢長大,就是修煉以往的功法以便一點點恢復自己的各種能力。

  想到這些,他不由地微微一笑。

  「殿下笑了呢!」

  燕兒笑**地將他抱起,月姨湊過來看,眼中浮起一抹憐惜:「可憐的孩子……小傢伙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沒有了母妃吧。」

  燕兒抱著他輕拍他的背,沒有搭腔,珍妃對她有知遇之恩,她仍然沉浸在傷痛之中。飛燕原本是在洗衣房做事,有一位侍衛丈夫,和一位半歲大的孩子,然而就在兩個月前她的孩子病死了。他的侍衛丈夫非常生氣,怪她沒有把孩子看好,在喝得大醉之後,把她揍了個半死。珍妃剛好聽見吵鬧便讓月嬤嬤把她帶到冷宮,不僅用以前陛下贈送的上好藥膏給她療傷,還花了一些錢把她從洗衣房調過來,並教了她一些魔法。所以她很感激珍妃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月姨輕輕地捏捏初七的小臉蛋:「放心,殿下,嬤嬤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初七從她的眼中可以感覺到她是真心喜歡著他的。

  他靜靜地看著她,心裡似乎熱熱的。他不禁想: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有點酸,有點暖,陌生的卻不錯的感覺。

  月姨轉向燕兒:「飛燕,娘娘在時對我們掏心掏肺。現在娘娘不在了,七殿下就是我們的新主子,平日裡可不得偷懶。」

  原來燕兒的名字叫飛燕。

  「月姨放心,珍妃娘娘對燕兒的好燕兒都記在心上,燕兒不是不懂事的人,一定會好好照顧七殿下的。」飛燕的聲音有些哽咽。

  初七沒有再去關注他們,逕自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一邊回憶功法,一邊聽月姨和飛燕閒聊。從他們的對話中,他得知一個讓他尤其吃驚的信息。

  他現在所在的世界竟然不是他所以為的中國古代的大陸,而是叫做水淼大陸的異世,這裡的人也和他一樣具有超能力,用他們的說法是具有魔法力。而他所在的國家為風然帝國,他的父皇風雲無垠正是當朝的統治者。據說,他不僅擁有強大的魔法力,而且還是整個大陸公認的第一美人。

  初七不由地又想嘲弄一笑,男人也能稱為美人嗎?他自己也發覺了,也許是死過一回,所以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他的性格和前世的冷清相比又多了一些憤世嫉俗的色彩,對任何事都興致缺缺,不甚在意。

  她們說的最多的當然是他的母妃珍妃的事。珍妃的名字叫做白雪,是南部一個小城城主的女兒。她和風雲無垠於十年前在魔獸森林相遇,白雪對他一見傾心,便跟著他回了宮。

  初七卻發現了一個問題:既然他們已經相識十年,為何現在才要孩子?

  他很肯定這裡面有內幕,看在**給了他生命和將自己的力量過繼給他的份上,等到他有能力的時候,他會為她查清楚。

  「燕兒,將殿下抱到窗邊吧,這裡有風,涼快些。」月姨打斷了他的思考。

  七月的天氣確實很炎熱,幸好冷宮周圍樹木繁茂,倒是很涼快,很舒適,他不由得又清淺一笑。

  飛燕應了一聲,把他放在窗邊的軟榻上,一邊搖著紙扇,一邊和他說著有趣的話語:「殿下,這架琴是娘娘最喜歡的哦,你聽……」軟榻邊的案上放著一架黝黑發亮的古琴,她伸出食指朝琴弦的方向揮動了一下,發出不連貫卻很悅耳的聲音。

  初七感興趣地看著她的手指,暗自猜想她的魔法力到底是怎樣的性質。

  月嬤嬤正在一邊整理一個叮叮噹噹的小布袋,卻突然歎了一口氣。

  飛燕好奇地問:「月姨,為何歎氣?」

  月嬤嬤望著窗外,冷冷地道:「這個月的月錢又被扣了一半。」

  飛燕自然知道她冷冷的口氣不是針對她的。

  「自從我們到了冷宮,那些管事的總管幾時管過我們的死活?」即使憤憤不平,她也不敢大聲抱怨,頂多咬牙切齒地低咒幾句。

  月嬤嬤寬慰一笑:「無妨,娘娘受寵時給我的賞賜也不少,至少值四五個金幣,夠我們撐一段時間了。明兒個我就去找找總管,看能不能給我張羅一些活計。」

  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初七將頭偏向外面,只看見搖曳著的樹葉。

第002章 莫名的暗殺與被救

  還是要找些話題聊的,不然在冷宮的日子只會更不好過。

  月嬤嬤歎道:「其實,殿下在冷宮裡長大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飛燕奇道:「月姨,您說的這是什麼話?」

  月嬤嬤道:「你想啊,呆在冷宮雖然不能自由出入,妃子皇子們也不會把冷宮的孩子放在眼裡。這樣一來,他們的那些個爭權奪勢的花招也使不到這兒了。殿下反而安全了些。」

  飛燕沉吟一會兒,笑道:「月姨說的也有些道理。」

  月姨謹慎地看看外邊,低聲道:「你道娘娘是怎麼被打入冷宮的?還不是受到其他的妃子的嫉妒,愣是說珍妃娘娘給陛下下了藥才懷上孩子的,那碗雞湯裡確實有藥,卻不是娘娘下的。是麗貴妃!你說可恨不可恨?」

  飛燕也壓低聲音問道:「但娘娘懷上孩子對麗貴妃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啊。」

  月嬤嬤冷哼一聲,挑高了眉毛:「你呀,還是個小丫頭。」

  她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等娘娘真的懷孕了,娘娘必定因為對陛下下藥而被陛下打入冷宮,到時她就少了一個情敵。至於娘娘的孩子就算能順利出生,在冷宮裡長大還能有什麼好前途?自然不足為懼。唉,論心計陰謀,我家小姐哪裡比得上人家。」說著說著,月嬤嬤的眼眶又紅了。

  飛燕輕聲安慰道:「現在只要殿下能平平安安地長大,我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沒前途就沒前途,到時仍然是位王爺,養活自己是不成問題的。」

  月嬤嬤稱是,稍微寬了心。

  初七一字不落地聽了,對於自己的處境又多了些瞭解。其實也是鬆了一口氣的,他的想法也和飛燕說的差不多,只要健康地成長,其他的他都不在乎。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他一定要過和前世不一樣的生活。

  而且,等到他的能力完全恢復,如果想離開這裡,絕對不是問題。

  這一日仍然在吃和睡中迷迷糊糊地過了。

  到了傍晚時,醒了一會兒,吃了一次奶又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只看見一片黑暗,耳邊傳來奶娘平穩的呼吸。朦朧的月光下可以看見不遠處的軟榻上,月嬤嬤一動也不動,睡地正香。

  夏夜的涼風徐徐地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維持著一室的清涼。

  突然,他神色微微一變。雖然沒有聲音,但是他莫名地就是知道有人往這個方向來。殺手的敏銳讓他感應到了危機。一共五人!

  是來殺他的嗎?

  他不禁自嘲地一笑。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才出生五天吧。沒有想到,才五天就有人來殺他。可惜自己的力量一點也沒有恢復。難道今天就要這麼窩囊地死去嗎?

  接著,一個人影從窗口飛進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初七看見那人食指向月嬤嬤指了一下,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然後又輕輕地往床邊來。

  初七早已閉上眼睛,一邊嘗試著運轉自己的力量。

  只聽見那黑衣人發出一聲輕微的冷哼:「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數與我家主人相剋。」

  初七甚至能感覺寒光的逼近。然,正在這時,外面又多了四人的氣息,而室內也多了一個人。床邊的人驀地離開。

  初七睜眼一看,和黑衣男子對峙的那人也是穿著黑衣卻沒有蒙面,在黯淡的月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看見頭頂高聳的髮髻,上面還插著一支釵,是一位女子!

  黑衣人雙掌一推,張開一道銀色的結界包圍住自己,低聲一喝:「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他並沒有壓低聲音,看來月嬤嬤剛才已被他弄暈,奶娘的情況應該也一樣。

  外面也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有八個人的氣息纏鬥在一起。

  從窗口向外望去,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透明罩罩在宮殿上方。那應該是結界,可以隔絕聲音。難怪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們似乎不想讓皇宮裡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這時,只聽女子低低一笑:「你只要知道我是來阻止你的便可。」聽她的意思,她竟然是來救初七的。

  說著,她右手五指一握再一張,手中出現無數條銀色的長線同時向黑衣人飛去。

  這是什麼力量?初七好奇地睜大眼睛。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那線並不是實體,只是一道道和實體有同樣功能的虛光。

  銀線穿透了黑衣人的結界!黑衣人也非泛泛之輩,口中突然向女子噴出黑色的霧氣,右手波光一閃,手中多了一根長矛,長矛伸入那密密麻麻的長線一絞,只聽啪的一聲,銀線便化成氣體揮散在空中。

  女子敏捷地後退幾步,雙掌推出一張水幕竟將那黑霧全部吸噬。

  這時又一男子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臉上的面巾早已掉了,一張臉扭曲著,聲音裡充滿了恐懼:「首領,他們不是人!他,他們竟然就那樣消失了……」

  被稱為首領的男子本來已處於下風,聽見他說的話,越顯煩躁,厲聲一喝:「閉嘴!」

  「派你們來的人是不是說如果不能在五天之內殺了這個孩子,他就再也沒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格?」

  那兩人都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女子咯咯一笑,不再廢話,右腳往地上使勁一跺,嬌喝一聲:「起!」

  黑衣男子大驚失色,急退幾步,然而已經晚了。地下的土壤被賦予了生命和力量,他先是雙腳被澆鑄,接著是小腿,**,腰身……最後,整個身子都被緊緊地包裹住。

  「放開我,放開我……」他慌張地叫喊著,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泥土仍然在往上延伸,接著他的嘴被封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瞪得如銅鈴那麼大。土壤還在無情地攀爬,然後是他的鼻子,他的眼睛,最後他的頭頂也被封住了,整個人變成了一個長著腦袋的黑色大繭,豎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那後來跌進來的男子已經嚇破了膽,趴跪在地上想嚮往外爬卻分毫不能動彈,只能在那裡不停地顫抖。

  女子慢慢地走近床邊,似乎一點兒也不奇怪初七是醒著的。

  她溫柔地笑著,伸出右手輕輕地**初七的臉,道:「主,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以後就靠你自己了,一定要找到他……」那指尖的溫暖只停留了一會兒。

  因為,她的身體突然漸漸變得透明,那個黑色的大繭和門口的那個男人的身體也一樣。男人驚恐地叫著:「不,不……」

  透明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像泡沫一樣消散在空中,男人的驚呼也像被掐住了喉嚨一樣消失了。

  與此同時,房間裡被撞翻的桌椅,凹陷的地面,打爛的窗戶,全部恢復了最初的模樣。

  如果不是那指尖的溫暖,初七一定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

  大殿外仍然靜悄悄的,除了初七——一個五天大的嬰兒,沒有人知道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

  心裡有太多的疑問,然而初七的倦意又襲上來,只得昏昏地睡去。

  第二日一早,初七醒了還有些茫然。奶娘抱著自己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也趁機環顧四周,果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那真的不是一場夢嗎?

  那女子為什麼叫他主?(初七心裡其實覺得她應該是認錯了人,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這種可能性很小。)他要他找的人是誰?要殺他的人又是誰?

  他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

  然而,這些都不是他會深究的問題,也不是他憑借現在的自己就能找到答案的問題。

  所以他只是閉著眼,默默地含著奶娘的**。

  飛燕突然奇道:「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

  月嬤嬤一邊縫製一間小衣裳一邊很隨意地問:「什麼夢?」

  初七也豎起耳朵。

  「我夢見有人偷偷潛進來想對殿下不利,然後又有一個人來跟先前這個人打……我想張口呼叫,卻根本動不了,當時都急壞了。」

  「應該是遇到夢魘了吧。」月嬤嬤見多識廣的樣子。

  飛燕道:「夢魘?」

  初七暗暗點頭。夢魘俗稱「鬼壓床」,發夢魘的時候一動也不能動,想醒醒不了。昨天飛燕其實是被那人做了手腳,所以聽不見,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她昨天晚上的情況確實和發夢魘時有點像。

  月嬤嬤道:「夢魘族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他們生活在人的夢境裡,平時就是靠侵入人類的夢境才維持生命力。」

  初七驚訝。又接收了一個新知識——夢魘居然是一個種族!

  「那不是很危險?」

  「一般的夢魘是以虛體存在,只能侵入人的夢境讓人不能動彈,對人的身體並沒有危害。但是修為高的夢魘能練出實體,可以修成魔獸的樣子,也可以修成人的模樣。而且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人的夢境,如果他們懷有惡意的話甚至能讓人的心經歷最殘酷的折磨,而那種折磨會讓人痛不欲生,甚至還會自殘。心腸越毒的人越容易被他們控制。呵呵,像你這麼善良的姑娘即使碰上也不用怕。」

  飛燕崇拜地看著月嬤嬤:「月姨懂得真多。」

  月姨神色微有變化,慈祥一笑:「這也是月姨小時候聽祖輩講的。現在夢魘族的數量越來越少,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

  飛燕的一個誤解竟然引出這麼一個驚人的情報。

  初七迷迷糊糊地想:果然是異世,什麼怪事都有。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初七並模樣把它放在心上。

  現在的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後來會有一隻夢魘族的寵物。

  當然,這是後話。

第003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剛出生的嬰兒身體太過柔軟容易受傷,所以除了餵奶時,飛燕和月嬤嬤並不經常抱他。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初七嬰兒的骨頭逐漸長成,飛燕和月嬤嬤這才時不時抱著他到殿外走動走動。他們所住的地方就叫做「冷宮」,被打入冷宮的人是不能隨便出冷宮的。她們也只是抱著他在院子裡來回晃悠。這些對悶在屋子裡一個多月的初七來說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不說別的,至少可以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他的風能漸漸覺醒,到現在他已經可以用意念控制一些小物件的轉移。能力的增加讓他一直冷情的性子也有了些微的改變,並不吝嗇偶爾給月嬤嬤和飛燕一個柔和的表情。

  至於上次被暗殺的事也漸漸被他拋之腦後。

  三個人的生活雖然簡單,卻還算得上快樂和滿足。


  他們最常做的事就是在太陽落山後,將小餐桌搬到院子裡,在院子裡乘涼,桌子上放著簡單的糕點和普通的茶水。月嬤嬤一邊照應著院子裡她種的一些花花草草,一邊和飛燕聊天。偶爾有初七感興趣的話題,他會忍不住想說話,等張口了卻只能發出咿呀的聲音。這個時候他才會恍然大悟自己現在是個嬰兒,聲帶還沒有發育完全。

  每每這時,都會逗得月嬤嬤和飛燕笑個不停,直誇初七聰明。初七隻能無語,才一個多月的孩子怎麼就能看出聰明與否?

  這日傍晚,三人照常轉移到院子裡。

  月嬤嬤在給花兒澆水,飛燕唱歌給初七聽,初七則閉著眼練習能量的運轉,突然睜開眼睛。

  他感應到有一隊人正向這邊走來。

  「娘娘,您的身份是不能去冷宮的,如果陛下知道了就麻煩了。」一個小宮女的聲音。

  「閉嘴,現在正好剛過宮內侍衛巡邏的時間。珍妃那個**居然生了個兒子,怎麼著本宮也得去看看。」她剛好一個多月前生了一個女兒,只比初七大五天,一坐完月子她就找來了。

  「娘娘,陛下根本沒有把這個七皇子放在眼裡,您又何必杞人憂天?」

  「話雖如此,不去探探虛實本宮實在是無法心安。」

  ……

  月嬤嬤和飛燕都聽見了越來越近的對話。月嬤嬤給飛燕使了一個眼色,飛燕點點頭便抱著初七輕巧地進了內殿。

  初七聽見月嬤嬤口稱「參見麗貴妃娘娘」,接著門口便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乖乖,殿下,千萬不要出聲哦。」飛燕將初七放在床上便急急地繞過屏風出去了。

  初七的耳力非常人能比,清晰地聽見外面的對話。

  「大膽奴才,見到本宮還不行禮?」麗貴妃先來了一個下馬威。

  飛燕不得不忍氣吞聲地屈膝行禮。

  「七殿下也有一個月大了吧?抱出來給本宮看看。」

  飛燕面有難色,不卑不亢道:「七殿下正睡著,奴婢不敢打擾。」

  「本宮不過是看看而已,難道還怕本宮吃了他?」

  月嬤嬤連忙插話:「娘娘言重了,只是殿下因為是珍妃娘娘難產生下,一向體弱,是以奴婢們才不敢驚擾。」

  麗貴妃冷哼一聲:「看來你們今天是非要阻止本宮不可了?」

  月嬤嬤和飛燕一時不知所措,正在暗暗著急,卻聽見房內嬰兒的哭聲。

  初七卻是故意哭的。他是不清楚麗貴妃為什麼要見他,只道讓她見見也無所謂,所以才出聲示意。

  飛燕連忙進來,略一思索,在初七臉上使了一個幻術這才將他抱出。初七眨眼看著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醜八怪嬰兒。

  麗貴妃高傲地掃了他們一眼,慢吞吞地湊過來瞄了一眼,嫌惡地別過頭,明顯可以看出鬆了一口氣。她坐回位子,假惺惺地說道:「這七皇子怎麼這麼醜?真是侮辱了陛下。」

  月嬤嬤剛才並未敢走近,一聽她的話立馬想到是飛燕做了手腳,暗暗放下心來,連忙惶恐道:「回娘娘的話,可能與七殿下是難產兒有關。殿下不止體質偏弱,而且營養不良,看上去也很難調理好。」

  麗貴妃又哼了一聲,臉上堆起假笑故作同情和關心:「行了,七皇子畢竟也是陛下的孩子。他沒有母妃,你二人平日裡可得好生照顧,千萬別出這冷宮,以免驚擾了聖上。」

  月嬤嬤暗自忍氣,敷衍幾句,終於送走了這個虛偽的女人。

  飛燕這才解除初七的幻術,憤然道:「這個麗貴妃簡直欺人太甚,我一定要想辦法教訓教訓她。」

  月嬤嬤大驚:「燕兒,不得胡鬧。」

  飛燕眼中隱隱有淚花,不服氣道:「月姨!難道你甘心被她們這麼欺負?今天來了一個麗貴妃,說不定明天就會來一個美貴妃!什麼時候有個盡頭?」

  月嬤嬤撲哧一笑:「你這孩子。」

  她又歎一口氣:「咱們無權無勢,能求得安寧就不錯了。千萬別惹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飛燕不吭聲,顯然是不甘心。

  初七也是有仇必報的性格,略一沉思,趁飛燕不注意將一絲意識裹入風中注入飛燕體內。他剛剛想到一個懲罰麗貴妃的辦法,所以將這個辦法包裹在這縷意識中。等他將這縷意識注入飛燕體內,也就相當於是飛燕想出的這個辦法。

  果然,飛燕呵呵一笑,顯得十分詭異:「月姨,我有辦法治治那個麗貴妃!」

  月嬤嬤大急:「哎喲,我的好姑娘,千萬別胡來。」

  飛燕只當沒有聽到,抱著初七在大廳裡走來走去,一邊哼著輕快的歌曲,一邊說道:「月姨,你放心,這個辦法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初七想的辦法其實很簡單。

  剛才在外面的時候,他聽見麗貴妃和那個宮女的對話,因此知道她是不能來冷宮的。只要想辦法讓其他人知道麗貴妃壞了規矩,居然來了冷宮,那麼麗貴妃一定會被懲罰。即使他所謂的父皇寵愛她不願意懲罰她,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終於等到晚上,飛燕給初七餵了奶,隨便找了個借口讓月嬤嬤陪著初七,她便溜出房間,施展幻術改變了自己的容貌然後去了宮中宮女住宿的地方。

  「你是什麼人?」一個穿著綠衣的姑娘警覺地攬住了她。

  飛燕靦腆一笑:「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姐姐,你也是新來的嗎?」

  綠衣姑娘聽見她的話,放下了戒心:「不是,我是翡翠宮的,你是哪個宮的?」

  還好不是麗貴妃的人,飛燕放下心來。

  「哦,我是洗衣房的,你聽說了嗎?」她故作神秘地靠近那女子。

  「聽說什麼?」

  「那個麗貴妃娘娘好大的膽,今天居然偷偷地去了冷宮。」

  「什麼?」與綠意姑娘同房的幾位宮女都圍了過來,「冷宮不是禁止其他人進去的嗎?」

  飛燕娘娘搖頭晃腦,說得一本正經:「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麗貴妃娘娘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即使她去了冷宮,陛下應該也不會怪罪她的。唉,不說了,我該回去了,一會兒總管該查房了。」

  目的已經達到,飛燕連忙抽身。

  她已經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的情景了。

  她剛才故意吹捧麗貴妃,這些宮女一定會將這件事告訴他們的主子,一傳十十傳百,最終將會無人不知。別的妃子一向也是愛嫉妒的主兒,這下還不抓緊機會到後宮總管那裡告麗貴妃一狀?說不定還會鬧到陛下那兒去,到時候麗貴妃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說白了,這就是一招「借刀殺人」。

  他們奈何不了麗貴妃,並不代表別人也動不了她。

  想到麗貴妃接下來的悲慘遭遇,飛燕一邊捂著嘴笑,一邊急急忙忙地趁著月色回了冷宮。

  初七並沒有睡著,趁著還算清醒,悄悄運轉著功法,聽見聲響,睜開眼睛,果然看見是飛燕回來了。他也沒有想到飛燕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還這麼孩子氣,不禁勾起一個無奈的笑。

  第二天一早,飛燕起得很早,樂呵呵地哼著曲子,還鬧著把初七和月嬤嬤也吵醒了。

  趁著清晨涼爽,兩人在院子裡逗著小初七,不時在他的胳肢窩撓一下。可憐初七身單力薄,奈何不了她們兩個人,只能被她們欺負地直翻白眼。飛燕和月嬤嬤見了,更加樂呵。

  玩了小半個時辰,月嬤嬤去做飯,飛燕一個人在院子裡晃悠著,一雙眼睛不時往外瞟。就等著有侍衛或者宮女從這裡經過,好打聽一下麗貴妃的下場。

  一直到下午飛燕總算看見兩個宮女從外面經過。她連忙拉住她們,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兩個小姑娘被她忽悠地交代了那些「流言」。

  果然不出飛燕所料,昨晚的那些宮女一早見到自己的主子便將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自己的主子,這下,所有的妃子都亮了眼睛。這可是抨擊麗貴妃的好機會啊。

  尤其是皇后娘娘,平日裡除了她最受風雲無垠寵愛的就是麗貴妃,這下可教她逮到機會了。她趁著風雲無垠下朝後去向他請安的機會,便「不經意」將這一消息告訴了風雲無垠。一聽自己最寵的妃子居然擅自擾亂宮規,勃然大怒,大筆一揮,降了一道聖旨,麗貴妃降了一級成為妃,停俸兩個月。

  飛燕聽完這個消息,捂著嘴衝回內殿,這才放心地哈哈大笑。這還是珍妃去世後,她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月嬤嬤雖然一開始不贊成她的做法,現在見麗貴妃得到應有懲罰,也忍不住偷著樂。

  「燕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飛燕微微一愣,靦腆一笑:「靈機一動就想到了。」

  她從月嬤嬤的懷裡接過初七,輕輕地刮著他的鼻頭:「殿下,奶娘給你報仇了,高不高興?」

  初七淡淡地瞄了她一眼。

  月嬤嬤則緊張兮兮地打掉飛燕的手:「哎喲,別把殿下的鼻子給刮塌了。」

  初七懶得理她們,暗自忙著自己的修煉。

  月嬤嬤又歎道:「燕兒,這次的事我總覺得鬧太大了,心裡很不安。」

  「不安?為什麼?」飛燕不以為然。

  月嬤嬤道:「麗妃闖冷宮的事兒本來就是可大可小,現在你一下就給弄得這麼大,我怕會引起陛下的關注。到時萬一殿下暴露,我們的麻煩和危險也跟著來了。」

  初七不太明白,不由得也睜開眼聽她們說話。

  飛燕臉色微微一變:「應該不會吧。陛下那麼多皇子,應該不至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月嬤嬤歎道:「但願陛下的注意力永遠不要放在這裡。」

  飛燕道:「月姨,你忘了?皇子們的百日宴會對皇子們的魔法力屬性進行測試。到時候就算我們不願意,殿下還是會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百日宴是為皇子設置的慶祝禮,一是正式宣佈皇子的存在,二是為了給皇子祈福,至於三,則是確定皇子們的能力屬性。是每個皇子都必須經過的一道程序。

  「我正是擔心這件事,」月嬤嬤一臉憂心,「還記得殿下出生的那天看見的殿下的眼睛嗎?」月嬤嬤提醒。

  飛燕不明所以,想到那日的情景臉上帶著一絲夢幻:「殿下的眼睛真的好美,可惜那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這個和你的不安有什麼關係?」她茫然。

  月嬤嬤跟著珍妃在皇宮裡過了十年,自然比年輕的飛燕要瞭解宮裡的明爭暗鬥。

  「殿下會擁有一雙七彩琉璃眼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就和殿下的魔法力有關。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殿下真的有這麼大的能力的話,其他的皇子的母妃會放過殿下嗎?樹大招風啊。」

  飛燕不語。

第004章 百日宴(1)

  百日宴這個詞讓初七微微一愣,聽她們的意思是他暴露了就會有危險。

  前世的他雖然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卻只是執行主人的命令,對這些勾心鬥角並不是很瞭解。但以他的智商,卻可以從她們的話中進行推斷,再聯想到皇子的身份,大致明白她們的擔心是什麼了。

  百日宴嗎?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測試呢。

  想到某種可能性,他突然覺得有點可笑,那就是:風雲無垠記不記得還有他這個兒子也說不定呢。如果他根本不記得有這麼個兒子,自然也就不會有這個百日宴。

  初七的這種僥倖心理便是完全錯了。

  皇子的百日宴之類的慶典雖然需要皇帝的現身,但是這些記錄卻是禮官的職責範圍。即使皇帝不記得有這麼個兒子,禮官也會按照禮數來安排。

  所以說,這個百日宴,風雲初七必定會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

  初七沒有她們想的那麼複雜,反正離百日宴還有一個多月,現在想那麼多根本沒用,而且那也不是他擔心就可以解決的事。他仍然每日全心運轉自己的力量。

  隨著日子的臨近,月嬤嬤和飛燕越來越緊張。

  這一天,終於到了。

  一大早的時候,月嬤嬤便把初七弄醒,為他換上了新衣服。

  飛燕像上次一樣想對初七施以幻術改變他過於出色的容貌,被月嬤嬤急急地阻止了。

  「你瘋了?百日宴上魔法高手眾多,你小小的幻術瞞得過他們?搞不好給我們定一個欺君之罪。」

  飛燕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是嚇了一跳,後怕不已。

  「那怎麼辦?殿下實在長得太可愛太好看了,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初七看了兩人一眼,想起前世所知的易容術,雙手有條不紊地結印,一會兒屈指,一會兒手心向上,做著各種手勢。一個嬰兒做著這樣的動作,看上去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飛燕和月嬤嬤看得目瞪口呆。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眨眼間,只見微光一閃,初七的臉部肌肉拉升,他的臉變得毫無特色,粗看之下,與他的真實面貌相比一點也不像。但是再細看的話,卻又覺得處處都像。這正是他的易容術的高明之處。

  飛燕瞪著眼,只道不可思議:「殿下好厲害哦。但是,殿下才一百天,怎麼會懂這麼多?」

  初七隨意盯著某一處靜默。

  月嬤嬤比較謹慎,忙壓低聲音道:「禮官們要來了,這件事以後再說。」

  月嬤嬤便抱著初七出了冷宮,飛燕安靜地跟在後面。兩位禮官早已等在門外,見他們出來,只敷衍地說了幾句客氣話,神情間可以看出對初七的輕蔑。打入冷宮的皇子自然沒有什麼地位可言,有時就連奴才們都敢欺負。初七隻得到幾個瞧不起的眼神已經算幸運了。

  月嬤嬤和飛燕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只能忍著委屈和怒氣。

  初七靠著月嬤嬤的胸脯一動也不動,暗自想著百日宴的測試是什麼樣的。無論如何,他已經打定主意,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繞過好幾處宮殿,初七看見一座雄偉的宮殿矗立在面前,宮殿的橫匾上是四個大氣的字:風雲聖殿。

  兩排身穿潔白色服飾的人站在聖殿前的廣場兩邊。月嬤嬤在禮官的帶領下走進聖殿,在台階前靠右的位置站定。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一人大聲喊著:「陛下駕到!」

  所有人跪下行禮,齊呼:「臣等/兒臣/臣妾恭迎陛下!」

  「免禮。」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

  初七一直瞇眼靠著月嬤嬤,這時才睜開眼睛,有幾分好奇地掃視著大殿,發現大殿裡坐滿了大臣、妃子及皇子。微一偏頭剛好看見一個頎長秀美的背影走向主座,一頭閃亮的烏髮如瀑布般在背上直瀉而下,長及腰際。那人撩起長袍,一個優雅地轉身,穩穩地坐下來,左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右手狀似無趣地拈著一縷髮絲把玩。看見那人容貌,縱使冷淡如初七也不由地失神。果然稱得上美人!他很年輕,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四、五歲。尤其是那雙閃亮的星眸如閃耀著星光的深潭讓人輕易地陷進去,一個簡單的掃視便流露出極大的氣場,讓人不敢直視。他渾身上下散發的王者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跪拜,兩片薄唇似笑非笑,使人提心吊膽,情不自禁地檢討自己是否無意中得罪過他。

  這個人不愧是天生的王者。

  他的父親嗎?他安靜地垂下眼簾。「父親」嗎?多麼諷刺的詞。他微微閉眼,收起自己的情緒。

  「七皇兒何在?」

  迷人磁性的聲音響起,整個大殿的冷硬似乎也變得溫暖起來。然而即使他掩飾地再好,初七還是能聽出其中的漠然。從這一點上看,他們是同類人呢。

  月嬤嬤連忙垂首向前幾步:「回陛下,老身所抱正是七殿下。」

  風雲無垠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老婦人懷中所抱的嬰兒,只見他靜靜地呆在她懷裡,一點兒也沒有一般嬰兒應有的靈動,整個人都顯得很木訥。一張小臉也極為平凡,沒有任何出彩之處。

  殿堂上的妃子們毫不掩飾他們的失望和輕視,幾個小孩則是好奇地看著這個嬰兒弟弟。

  初七不動聲色,一點兒也不在意周圍的氣氛,只是盯著大殿正中的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桌上鋪著鮮紅的桌布,上面立著一個看上去顯得很神秘的黝黑木架,木架分出三個叉,托放著一個成人手掌剛好能捧住的透明球體,泛著晶瑩的微光。那玻璃球(其實是水晶球)旁邊還擺放著一個灰色的奇形怪狀的容器,裡面躺著比鵪鶉蛋還小的玻璃珠(被國師用聖水洗過並注入了祈福咒語的水晶珠)。大概有二十顆左右,玻璃珠的排列似乎構成了某種形狀。

  今日的重點顯然是那個大球。初七暗想:難道就是要用那個測試?一個玻璃球要怎麼測?

  風雲無垠只是很隨意地看了那孩子一眼,有些心不在焉。五天前,宮裡才為他的六公主風雲蔚紫舉辦了百日宴,他已經有些疲倦,出現在這裡也只是為了應付而已。然而,就這散漫的的一眼讓他的嘴角突然微微勾起,敏銳的洞察力讓他馬上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一個一百天的嬰兒居然能找到今日的關鍵所在。

  據他所知三個多月的嬰兒正是對各種顏色開始產生好奇的時期。大殿裡佈置得五彩繽紛,他的妃子們也穿得花枝招展,按說他的眼神應該追著這些好看的顏色才對。但是眼前的這個孩子的視線卻緊緊地鎖著那顆毫不起眼的水晶球呢。

  他的興致馬上高了幾分,身子習慣性地向前傾移,似乎這樣能看得更清楚。

  初七感覺到了,座上的那個男人一直盯著他。

  他心裡暗道:恐怕今天勢必讓你失望。

  面對著上座站在桌子前方的正是風然皇朝的國師古道。

  「陛下,微臣已準備完畢。」

  風雲無垠漫不經心地一揮手,視線卻還是盯著初七:「那便開始吧。」

  古道雙手合掌,對著聖壇說了一段常常的艱澀難懂的語言,初七猜測應該就是所謂的祝福詞。接著,變化發生了。突然有幾個小珠子從那容器中飛起在空中唰唰地飛旋,飛旋的速度非常快,以至於拖出幾條銀色的軌跡。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那些珠子,在心裡默數:1,2,3,4,5。

  一共五顆。

  各懷心思的人們都暗笑不止:這七皇子果然是不受祝福的人,只得到五個祝福。

  水晶珠的數量只代表著獲得祝福的程度並不是說真的得到五個祝福。祈福禮所需的珠子一共有二十一顆,在祝福詞下升起的水晶珠越多,意味著人生越順利。一般皇子最少能得到十個祝福,而當今陛下當初就得到了二十個祝福。初七是風然皇朝有史以來得到的祝福最少的皇子了。

  然而,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空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容器中剩下的所有水晶珠都在蠢蠢欲動,以極高的頻率抖動著。然而又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阻礙無法掙脫,只能無奈地在容器裡顫抖不已。

  過了一會兒,那五粒珠子緩緩地落回聖缽裡,其他的珠子也安分下來。


  「恭喜陛下,七殿下得到……五個祝福。」國師的聲音有點發抖,心裡還在嘀咕著。雖然不是我的錯,但是我也覺得尷尬呀。在本國師在任期間居然出現這樣的意外,我也很無辜呀,陛下……

  只希望陛下不要怪罪他就好。

  「多謝國師。」風雲無垠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從始至終他的視線都緊緊地鎖著初七,捕捉並分析著他的面無表情之中的細微變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在各位深深瞭解他的大臣和妃子看來,則是越來越恐怖。因為風雲無垠的笑從來都不單純啊不單純。

  古道向月嬤嬤示意,月嬤嬤便將初七放在桌上自己用手扶在他腋下(三個月的嬰兒還不會坐),水晶球正好在初七一抬手便可以夠到的位置。

  他茫然地左右張望著,看上去不明所以。

  古道走到他身邊,兩手虛空一抬,初七的雙手便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托起貼在水晶球上。

  月嬤嬤和飛燕覺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事實上,初七早已暗暗操控著水晶球附近的風在水晶球和自己的雙手間建立了一層淺薄而透明的風之結界。結界的厚度幾乎可以不計,但卻具有隔離手套那樣的隔離功能。

  一刻鐘過去了,今天的第二個意外發生了——水晶球毫無反應。沒有能力!

  大殿裡又是一片唏噓。這是他們參加過的百日宴中最淒慘的一次了。

  嘲笑的有,幸災樂禍的有,同情的有,感慨的有……

  風雲無垠微微挑眉,心下驚訝,面上卻不動聲色。風然的子孫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甚至事實上,皇家的子孫的能力要比一般人要更加強,更加多。

  他輕聲一笑,頓時讓人毛骨悚然,大殿裡眾人不敢再言語。

  初七有些不知所措,作為一個嬰兒,他一時之間確實不知該如何反應才符合他的年紀。

  風雲無垠淡淡地開口了:「史官。」

  一個年輕男子從隊列裡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本書冊:「回陛下,七皇子風雲初七確實為陛下的親子……」

  初七真想給他來個黑線……居然就因為沒有測出他的魔法能力而懷疑他不是他的兒子!

  他依依呀呀嘀咕幾句,撤去風能,故作無意地重新抱住了水晶球,卡嚓一聲,水晶球裂了!

  (這絕對是報復。)

  月嬤嬤擔憂地低呼一聲,初七隻管捧著裂開的水晶球像是在玩耍。

  古道連忙擦擦額頭的汗:「陛下恕罪。」他一招手,手下一人又拿了一個水晶球過來。

  一樣將初七的手托著放在水晶球上。卡嚓一聲,又裂了!

  所有人幾乎連呼吸都不敢,偷偷瞄著座上的王者。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風雲無垠輕笑著揶揄道:「國師,是本皇撥給聖殿的財務不夠用嗎?」言外之意就是,你買的水晶球都是劣質品嗎?

  然,初七已經玩膩了這個遊戲。扭著頭「眼巴巴」地望著月嬤嬤。

  古道覺得自己無辜極了,正要解釋,風雲無垠衣袖一揮:「月嬤嬤留下,其他眾人移至御花園。」

  眾人高呼:「臣等/兒臣/臣妾多謝陛下恩澤!」

  「各位娘娘,大人,殿下,請。」忠實的總管昂多帶著一大群人走了。

  終於,大殿裡只剩下風雲無垠、古道、月嬤嬤以及初七四人。

  古道仍然鬱悶地擦汗,初七則自顧自地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什麼,感覺到風雲無垠越走越近,初七心裡也越來越緊張。果然要騙過這個人不容易嗎?弄巧成拙了嗎?

  風雲無垠勾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兩手一伸已經將初七抱起,兩人的眼神無意中撞在一起,話卻是對古道說的:「麻煩國師再取水晶球來。」

  初七垂下頭,這個男人看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水晶球很快取來了。

  風雲無垠讓初七坐在桌上,緊緊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初七索性破罐子破摔,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雙手貼在水晶球上。只見紅色,黃色,綠色,藍色,紫色,黑色,白色各種顏色開始像比賽似地閃爍不停,在場的幾人看得目瞪口呆。七種色彩沉澱之後,毫不客氣地各自佔據水晶球的七分之一。這還沒有完,七種顏色覆蓋在水晶球表面,像結界般一層摞一層,最終慢慢穩定下來。

  就像天際的彩虹一般絢爛。

  幾人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第005章 百日宴(2)

  七皇子有七種魔法屬性(注1)!而且還不止這些,沒有人明白為什麼七種顏色會形成保護層覆蓋在水晶球表面。

  歎為觀止!

  古道簡直目瞪口呆:七皇子居然是全系魔法的第二人!

  而第一人,就是同樣在場的風雲無垠!

  「國師。」

  古道回過神來時,初七已經被風雲無垠抱在懷裡。

  「陛下。」

  風雲無垠古怪一笑:「七皇子沒有任何能力。」

  「咦?」古道微微愣住,很快反應過來,垂首道,「是,陛下,七皇子沒有任何能力。」

  風雲無垠滿意一笑,抱著初七向大殿外走去。月嬤嬤和昂多連忙跟上。

  初七肯定,風雲無垠一定沒有抱過孩子。

  他單臂托著他的小屁屁,另一手垂著,並沒有護著他,稍不注意初七就可能向後仰去。為了保住自己的小腰,初七隻得用手抓著他的衣襟,但是才一百天的孩子的握力根本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風雲無垠用的力氣實在太大,初七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報復似地抓住無垠的長髮拉扯著。無垠有趣地輕瞥他一眼,並不把這點疼痛放在眼裡。

  月嬤嬤則看得膽戰心驚,為了最愛的七殿下,只好斗膽開口:「啟稟陛,陛下……」

  「何事?」

  月嬤嬤壯著膽子一口氣說完:「陛下,七殿下還小,骨頭還沒有長結實,抱著的時候可以將另一隻手護在他的後背。這樣就可以防止殿下突然向後仰去,那樣會很容易折腰。而且,抱著他的時候最好是不要太用力。」

  完了,完了,我居然在對陛下說教。月嬤嬤覺得自己的腿都開始打顫了。

  昂多同情地看了月嬤嬤一眼。

  風雲無垠確實不太高興有人對自己說教,微微挑眉,但還是什麼都沒說。他依照月嬤嬤所說抬起右手輕柔地護住了初七的後腰,同時放鬆了左臂的力道,一邊注意這初七的表情,果然見他放鬆了許多。

  昂多驚訝地張大眼睛。他從來沒有見過風雲無垠做出這麼溫柔的動作。他又看看初七,暗歎:看來這七皇子果然夠特別啊。

  初七覺得自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不願意示弱,卻不得不趴在風雲無垠的肩膀上。

  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刷在自己的脖子上,風雲無垠勾唇一笑。這樣一個小小的、神奇的生命居然和自己靠的這麼近。這種感覺,雖然陌生,不過他很喜歡。

  剛出大殿,便見到飛燕焦急地走來走去,看見他們出來連忙走過來:「奴婢飛燕見過陛下。」

  「免禮。明日起,你二人便搬來飛龍殿吧。」

  月嬤嬤和飛燕不明所以地對視一眼,只得齊聲道:「是,陛下。」

  風雲無垠只是高深莫測地一笑。

  初七趴在他肩上昏昏欲睡,還不忘用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可惜胳膊太短,只能算是搭著。

  等到幾人到御花園時,大臣、妃子、皇子們已經等急了,只是誰也不敢有所抱怨。見到風雲無垠居然親自抱著初七,都難掩驚訝之色。

  不過都再次感歎,他們的陛下果然是奇人,抱著一個嬰兒的樣子意外地很養眼。

  風雲無垠逕自在主座坐下,淡笑道:「如眾卿在聖殿所見,七皇子沒有任何魔法能力。所以為了七皇兒的平安長大,本皇已經決定把他帶在身邊照顧。」

  一語驚人。

  初七趴在風雲無垠肩膀上的腦袋也抬了起來,一雙大眼不可思議地瞪著,小嘴也因為驚訝張著,幾滴口水不自覺地流出來。(這是生理原因,就算初七不願意也會流的。)只不過他是朝著風雲無垠的背,所以沒有任何人看見,包括站在風雲無垠身側的昂多。感覺到無垠肩膀濕了,初七連忙心虛地閉上嘴。

  月嬤嬤和飛燕心下暗暗著急:現在豈不是把初七放在了風口浪尖?要知道,帝王的寵愛就是一把雙刃劍,帝王給初七帶來恩寵的同時也會帶來別人對初七的嫉恨。

  眾妃一聽,面面相覷。這還了得?這樣下去,他們與陛下相處的時間豈非更少?但誰也不敢先站出來反對。

  最後還是皇后掃視眾人一圈,優雅地站起,臉上帶著得體的淺笑,輕聲道:「陛下,七殿下年紀尚幼,跟在陛下身邊多有叨擾。不如將他過繼給臣妾中的一人,也讓臣妾們有機會為陛下分憂。」

  風雲無垠一手輕柔地**著初七毛茸茸的腦袋,一邊輕聲笑道:「皇后所言差矣。正因為七皇兒年幼且又喪母,本皇才想補償他這些日子所受的苦。幾位愛妃都有自己的皇兒要照顧,本皇可捨不得讓愛妃辛苦。」他臉上帶笑,眼中卻藏著不容反對的凌厲和冷淡。

  他的大手一直揉弄,初七不舒服地扭動著。風雲無垠這才不捨地停手,面向眾人道:「時辰不早,開宴吧。」

  我的肚子也餓了……


  初七直勾勾地看著風雲無垠背後的花圃。他不會說話,又不屑用哭來表達自己的意願,只得用手拉扯著風雲無垠的長髮。但他的頭髮是在太順滑,一次次地從他指縫間溜走。初七隻好無奈地不停扭動。

  風雲無垠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兩手撐在他腋下將他拖住打量著他的小臉,微微一愣。

  這張臉變了,變得比剛才出色十倍不止。圓溜溜的眼珠,纖細的眼睫毛,粉色的唇瓣,臉蛋玉般的精緻。那雙眼睛無辜地眨著,長長的眼睫毛跟著一扇一扇,讓他看上去異常地脆弱無助。果然是他的孩子,跟他有五六分相似。

  初七一見他神情,便知道易容術到時間,他看見自己的真面目了。

  風雲無垠古怪一笑,抱著初七站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胸口,向昂多示意後,便走了出去。只聽昂多在後面道:「陛下有令,各位大人、娘娘、殿下請隨意、盡興。」

  回到飛龍殿,風雲無垠便將初七放在龍床上,上下打量著。這孩子給他太多驚奇。剛才的「變臉」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身邊的那兩人的傑作?他馬上否定了這種可能,那兩人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皇兒,你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呢?」

  初七依舊無語,只是小手有意無意地捂著胃。好餓……

  「來人。」風雲無垠竟然看懂了他的動作。

  一名宮女馬上應聲前來,風雲無垠命她速去準備熱牛奶,接著把月嬤嬤和飛燕召了進來。

  風雲無垠看著宮女服侍初七喝著熱牛奶,一雙銳利的眼眸直直地盯著月嬤嬤和飛燕看。

  「怎麼?還等著本皇開口問嗎?」

  月嬤嬤和飛燕都跪在地上,並沒有被允許可以起身。

  月嬤嬤低著頭,態度很強硬:「請恕奴婢不知陛下聖意為何?」她的手心已經冒汗了。

  「哦?」風雲無垠頗覺有趣,但聲音更加冷冽,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生氣的標誌。周圍的冷氣壓也開始增加。

  月嬤嬤已經嚇出一聲冷汗。

  飛燕連忙道:「陛下,奴婢知道您很愛七殿下,但是如此一來七殿下卻反而處於危險之中。奴婢二人只是擔心七殿下,不敢有任何冒犯之意。」

  風雲無垠冷笑道:「你二人的意思是說本皇保護不了皇兒了?」

  「奴婢不敢!」月嬤嬤和飛燕一齊趴在地上。她們知道,她們似乎把風雲無垠惹毛了。

  「還不速將皇兒身上發生的一切告知本皇?」

  再三權衡風雲無垠對初七並無惡意,月嬤嬤只得將初七出生時的異常及近日的反常告知他。正好宮女小春已經餵食完畢,風雲無垠警告道:「今日之事,本皇不希望有第五個人知道。」

  他揮手遣退了一干人等,趴在床上單臂支著腦袋,俯視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小人兒。

  「寶貝果然像她們說的那樣安靜。」

  不到一個時辰就從不受寵的兒子變成寶貝了嗎?初七冷漠地偏過頭去,不理他。

  風雲無垠輕笑出聲:「寶貝,你應該聽得懂父皇的話吧?」

  明知故問。在聖殿的時候,他應該就看出來了吧。

  初七仍舊不理,風雲無垠只覺得他的舉動可愛,也不介意,笑歎一聲,將他撈入懷中輕輕地摟住,一邊低語:「放心,寶貝,不要怕,父皇會保護你的。」

  保護……陌生的詞語。以前從來沒有人保護過他,而且他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不過,他的胸膛好溫暖,不同于飛燕或者月嬤嬤的那種溫暖,比那種溫暖更多了一股讓人安心的味道。

  「寶貝,為什麼你的眼睛裡裝著那麼多的寂寞?」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初七心裡咯登一下。

  風雲無垠不甘寂寞地繼續:「你才一百天,應該像別的嬰兒一樣享受嬰兒的快樂才是。」

  嬰兒知道什麼叫快樂嗎?

  初七把他當白癡,繼續用**對著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孩子氣。不過翻身對於才一百天的他來說確實有些困難,不,是相當困難。所以,結果便是,他只能不停地扭動。

  「別動了,老實睡覺。」

  初七不動了,咿咿呀呀地抗議,逗得風雲無垠呵呵直笑。二十多年裡,他也真心的笑過,但加在一起的次數還沒有今天的多。

  「對了,寶貝,你的百日宴大臣們送了很多賀禮,跟父皇看看去。」

  初七被他粗魯地抱起,無力地趴在他的肩膀上。他才一百天,哪裡經得起他這樣的折騰。

  出了風雲無垠的臥房,右邊一間便是儲物室,送給初七的禮物果然已經被收到了這裡。

  風雲無垠喋喋不休,初七隻是興致缺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連依依呀呀都不願意說了。

  事實上,要說話的話,他是可以說的。只是他的聲帶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過早發聲會對他的喉嚨產生影響,所以他只能發出咿咿呀呀這些簡單的音節。

  「寶貝,這個是父皇所見的最大的魔晶核了,本皇的大臣還真是下血本了。」

  「啊,這個是夜明珠,價值不菲。」

  「嗯,這個凝精丸在修煉突破的時候用的話功效會很不錯。」

  ……

  初七聽著他說個不停,還是想不通他到底有何目的。難不成他是身在高處太寂寞,沒有任何知心的朋友陪他說話,所以只能對著他這個嬰兒說?

  等他能說話了,他一定要問清楚。

  現在他只想睡覺。

  還有一個問題,他的父皇的大臣們知不知道他們的陛下原來是這麼多話的人啊?

  注1:全系魔法:是指光屬性、風屬性、木屬性、水屬性、火屬性、土屬性和空間屬性七種屬性。前六種魔法屬性都可以防禦和攻擊;除此之外,木屬性還具有治癒能力;而空間屬性則具有轉移地點的能力,具有空間能力的人極少,風雲無垠和後來的風雲初七都可以用空間能力瞬移。

第006章 禁令

  等到初七睡醒,已是第二日早晨。初七一眼看見龍床上方居然懸掛著許多小玩具,晶晶亮的圓球,綠色的布青蛙,星狀的冰藍色晶石,紅色的假蘋果,五顏六色的風鈴……初七這才有了這樣一種覺悟:風雲無垠是很認真地要把他帶在身邊的。

  有點茫然,眨巴著眼偏頭,看見春夏秋冬四位宮女垂首站在大大的龍床兩頭,沒有看到風雲無垠。

  一見他醒來,四位宮女井然有序地開始做事。風雲無垠對他們各有分工。

  小春走近輕聲說著:「七殿下,奴婢抱你起來。」小夏已經疾步走出去,大概是去請初七的奶娘。

  小秋端來熱水就著小春抱著他的姿勢給他擦臉和擦手;小冬在熟練地整理床鋪。

  很快,小夏和飛燕一起進來了。飛燕說著逗趣的話語把他接過去,將一個奶瓶遞到他嘴邊。雖然不清楚來的為什麼不是奶娘餵奶,但可以不用像真正的嬰兒那樣吃奶,初七還是很高興的。

  是牛奶的味道,他連忙張開嘴貪婪地**。

  小春輕聲一笑:「七殿下真的好乖哦。」

  「是呀,七殿下從來不會吵鬧。」飛燕驕傲地說。其實風雲無垠不讓她再給初七餵人奶她心裡是很不捨的,畢竟已經帶了初七這麼久,她已經把初七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對待的。但是風雲無垠仍然讓她照顧初七她知足了。

  小夏臉上露出疼惜,雖然覺得初七可愛是不敢伸手捏他的臉的。即使他是一個小孩子,那也是以下犯上。

  喂完奶,飛燕又仔細地給初七沐浴更衣,然後依舊如往常一樣抱著初七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一邊說著一些有趣的話。

  初七這時才有空打量自己未來將要生活的地方。

  第一眼看去的感覺就是這間臥房很大。整個房間從外到內被分為三部分,最外面是風雲無垠平時休息的地方,相當於一個休閒室,平時各位皇妃、皇子來請安夜是在這裡見面。最顯眼的是一個高大的銀灰色書架,書架一共有八層,最上面兩層隨意擺放著一些精緻的魔晶石裝飾品。下面六層層則擺放著薄厚不一的書籍,至少有五六百冊。略前方則是一張桌案,上面放著筆墨紙硯。而桌案的左面是一張舒適的軟榻,那是風雲無垠的專座。軟榻的一頭擺放著一張稍矮的桌几,是供放置水果、點心的。平時,他就躺在這裡看書,思考,一邊時不時地從水果盤裡拈起一個葡萄或者是用牙籤插起一塊切好的水果。不能不說,這裡佈置地並不奢華,卻給人溫馨的感覺。(真是會享受啊,就差沒有電腦上網,沒有電視可看了。)

  踏上**台階,撩起垂直而下的銀黑色幔帳,則是睡覺的地方,比外間簡潔得多。寬大的龍床前放著一張圓桌,上面是一套高級茶具;旁邊是一張頗具男性特色的梳妝台;對面是巨大的暗紅色衣櫃,上面裝著顆粒狀的小晶石,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盡顯華貴。除此之外,再無他物。衣櫃右面,雙層的幔帳從房頂一直垂到地上,一層為淡黃色的高級綢緞,此時是勾起的,另一層為輕薄透明的白色雪紡紗,在微風中飄逸。透過雪紡紗可以看見後面是可供五六人同時沐浴的浴池。整個房間的地面都鋪著純手工編織的地毯,而屋頂上則到處鑲嵌著風系魔晶石,不僅可以保持室內明亮通風,而且可以降溫降噪。(到了冬天,風系魔晶石會換成火系魔晶石。)

  果然有帝王風格:尊貴、簡潔、精煉、高級。初七不由地感歎。

  正當初七被飛燕搖得昏昏沉沉的時候,聽見外面的說話聲,又睜開眼睛。

  「容貴妃娘娘請留步,陛下不在。」

  「讓開,本宮是特意來看望七殿下的。」

  室內的飛燕臉色一沉:「呵,這麼快就有人坐不住了。」

  只聽那侍衛畢恭畢敬地回答:「對不起,娘娘,陛下吩咐了,他不在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擾七殿下休息。」

  「你……」那妃子顯然氣得不輕。

  突然,又聽到一群人一起說:「參見陛下。」

  原來是風雲無垠回來了。

  「愛妃來這裡有何要事?」仍然是淡淡的口氣。

  那榮貴妃嬌笑道:「陛下,臣妾昨日見七殿下實在可愛地緊,所以今日忍不住過來瞧瞧。瞧,我還特意給他帶了禮物。」她對身後的宮女招招手,那拿著一個布娃娃的宮女便走上前來,將它交給昂多。

  風雲無垠就在大殿外,摟住她腰肢,挑起她的小巧的下巴調笑起來:「愛妃有心。既然愛妃這麼喜歡孩子,什麼時候給本皇生一個?」

  不遠處,麗妃和江貴妃躲在一棵樹後面,表情各異地看著風雲無垠和榮貴妃親熱地靠在一起。

  江貴妃憤憤不平地道:「姐姐,你看榮貴妃多得意,我們為什麼不過去?」

  麗妃自負一笑:「你懂什麼?有人在前面給咱們探路,何樂而不為?且看看陛下會不會讓她進去。」

  那邊,榮貴妃紅了臉,不依地偎在他胸前:「陛下——」

  「愛妃今日先回去,晚上本皇再去找愛妃,如何?」

  榮貴妃一聽,心下大喜,連忙道:「是,陛下,臣妾一定等著陛下。」

  麗妃和江貴妃見風雲無垠果然沒有讓容貴妃進去,暗暗慶幸她們沒有上前去。但是想到容妃離開時春風滿面的樣子,心裡頗不是滋味。

  麗妃哼了一聲,手裡的絲帕被她絞得緊緊的:「不知道容貴妃那個**跟陛下說了什麼,看她笑著的騷樣!」

  江貴妃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姐姐,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回去吧。」兩位妃子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風雲無垠遠遠地對著那邊意味深長地一笑,大踏步向內殿走去,一邊說著:「昂多,叫人檢查布娃娃有沒有被做什麼手腳。」

  昂多連忙派人去了。

  風雲無垠踏進臥房,見初七醒著,臉上表情不由一緩,將他接過,親親他的小臉蛋:「寶貝,今天乖不乖?」

  初七嘟著嘴偏過頭去。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又親了一口:「寶貝,放心,從今天起,本皇會讓你看到本皇保護你的誠意的。」

  他臉色一冷,轉向昂多:「昂多,傳本皇口諭,從今日起沒有經過七殿下的同意,飛龍殿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得進飛龍殿,如有違抗者,做抗旨論。」

  昂多應是,大汗:七殿下連話都不會說,怎麼同意啊?

  一邊的飛燕一聽,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行了,都下去吧。」風雲無垠又轉向初七,拍拍他的小屁屁,向床邊走去:「寶貝,等你會說話了,就可以讓自己喜歡的人進來玩兒哦。所以寶貝要快點長大。」

  他將初七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上去,看著他白嫩的臉蛋,忍不住親了又親。

  初七被他煩得抗議起來:「咿咿呀呀咿……」剛一說完,初七馬上臉紅了。

  風雲無垠又是哈哈大笑:「寶貝的意思是想讓父皇再親你一下嗎?」

  初七一聽,鄙視地瞪他一眼,用後腦勺對著他。

  風雲無垠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是讓我親這裡嗎?」說著,他在初七後腦勺啪地親了一下。毛茸茸的頭髮讓初七的後腦勺癢癢的。

  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真是幼稚啊……

  初七無奈,只好轉過頭來,不甘地揮舞著小拳頭,鬱悶地看著床頂。

  風雲無垠呵呵笑著親親他的小拳頭:「唔,還是和寶貝在一起最開心。」

  初七暗想:等你新鮮勁兒過了就不會這麼想了。

  這麼想著,心裡居然有點悲傷起來。這個人能對自己好多久呢?

  風雲無垠的食指正在流連往返地逗弄他的唇瓣。他一把抓住放進嘴裡想咬一口,卻根本是隔靴搔癢。風雲無垠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抽出自己的手指。

  「寶貝,父皇的手很髒。」

  初七不想理他,閉上眼睛開始今天的冥想和心練。

  「寶貝這是不願意理父皇嗎?」

  「……」

  「寶貝,陪父皇說說話。」

  「……」初七還是沒反應,像是睡著了。

  「呵呵,寶貝的脾氣不小呢。」

  風雲無垠側著身子看著他,也不氣惱,拉過薄毯蓋住兩人,也閉上眼睛假寐,一隻手臂輕輕地將小小的人兒圈住。

  昂多輕輕地走過來,低聲匯報:「陛下,已經查過榮貴妃送來的玩具,沒有問題。」

  風雲無垠慵懶地嗯了一聲:「算她聰明。不過禁令一下,本皇的妃子恐怕還是心有不甘。今日榮貴妃送來一個布娃娃,明日說不定就有一個麗妃送個別的什麼來。」

  昂多睿智一笑:「以小人看,不管她們送什麼,當面收下,暗中處理掉就是。」

  風雲無垠仍舊閉著眼,讚許地一笑:「不錯,本皇正是這個意思,就這樣吩咐下去。」

  昂多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一個時辰之後,幾乎所有的皇妃都得知無垠的口諭,後宮裡又沸騰起來。然而,她們根本靠近不了初七初七,也鬧不出什麼花樣來。

  初七的安全有了最強大的保證。

第007章 坦白

  兩年後

  「寶貝,早。」

  早晨,風雲無垠仍舊像往常一樣在自己該起床上朝的時間把自己的兒子吵醒,然後笑**地對他說「早」。

  初七睜開清亮的眼,靜靜地看著他。

  無垠也含笑直視著初七。這是自從初七半歲之後,他所養成的習慣。每天早上他在自己起床後都要把兒子弄醒,只為了給他一個親親和對他說「早」。第一次被弄醒之後,初七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皺著小小的眉頭,一見無垠的大笑臉,鬱悶之極,接著再睡。

  第二次被叫醒之後,初七乾脆抱著兩隻胳膊嘟著嘴瞪著他;第三次……他已經適應了,淡淡地看他一眼,等他說了「早」然後親了他之後,再接著睡。

  最開始的一次,只是風雲無垠心血來潮,結果覺得初七的表情很可愛,便決定把這件事延續下去,每天早上都為了欣賞初七掙扎著醒來的表情。到了後來,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成為他每日唯一的溫馨。在起床的時候,有一個人可以對他說「早」是一件很溫暖的事。

  日復一日,起床時間只會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到了初七一歲,應該會說話了。然而初七卻從來沒有開口。

  風雲無垠知道只是不願意說話,也不著急,依舊,每天延續著同樣的生活。早上把初七叫醒,對他說早,然後自己去上朝;下朝之後,他抱著他處理奏折;之後一起吃午飯;下午兩人一起睡覺,如果初七醒著,則抱著他在飛龍殿的花園裡散步,晚上一起吃晚飯;他甚至學會了給嬰兒沐浴,每天親自為初七沐浴。

  初七仍然不說話。

  就這樣一直到了初七兩歲多。

  風雲無垠的右手食指輕輕地摩挲著寶貝嫩嫩的臉蛋,一邊暗忖:本皇知道你不相信本皇,不過本皇會很樂意和你比比耐性。

  兩人似乎都明白對方的堅持,與其說他們在習慣與被習慣,不如說他們在暗中較勁。

  最初,初七還能保持自己的淡定和漠然,然而在他發現自己竟然越來越不排斥風雲無垠的擁抱和親吻之後,他越來越覺得恐慌。如果,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個玩笑,或者一個美夢,那將是多麼殘忍的事,他要怎麼才能承受那種失去的痛苦?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呼喊:快停下,不要再沉溺在這種短暫的幸福之中,危險……

  另一個聲音卻輕柔而堅定地說:相信他,相信自己……

  兩個不同的聲音讓他越來越不安。他甚至開始做惡夢(註:兩歲多的孩子確實是有做夢的可能的),有的時候甚至要對自己催眠才能睡著。

  無垠看見初七的眼裡閃過各種複雜情緒。

  他有一種預感,也許今天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發生某種突破。而他的態度將直接影響初七的反應。所以他沒有像平時一樣親過他之後就起床,而是留在床上,不動聲色地回視初七。為了防止昂多進來打擾了這種微妙,他還悄悄地設置了一個隔離結界,防止其他人這時闖進來。

  初七盯著眼前這個一見到他就會忍不住笑的男人,眼睛裡流露著淡淡的哀傷。告訴他吧,這種不安太折磨人,是留還是殺就在今天做個了斷吧。本來他來到這裡也許就是一個意外,不是嗎?就當做一個賭,是贏是輸,就在今天。

  無垠輕輕地喚了一聲:「寶貝,你是有話對父皇說嗎?」

  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初七終於緩緩開口了:「早,父……皇……」第一次叫這樣的稱呼,還是有些赧然。這是他第一次說話,也是第一次叫他。

  聲音帶著兒童特有的軟儂甜膩。

  這真的是一個很平凡的早晨,太陽將出未出,西邊的天空甚至掛著一絲陰霾,風似乎也比平時要冷。然而,他竟然得到了寶貝的回應!

  風雲無垠的黑眸難以置信地亮起來,眼裡閃過激動,興奮,驚喜,感動等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欣慰的歎息和一個印在初七的額頭上的輕柔的吻。不知何時,初七已經成為能夠影響他情緒起伏的唯一一人。

  「寶貝,終於願意叫本皇了?」叫他父皇的人何其多,卻唯有寶貝的這一聲「父皇」讓他心裡升起奇妙的感覺,具有靜心安神的功效。這種心情比失而復得更加珍貴、更加幸福。

  「寶貝,再叫一聲。」

  「……父皇。」

  「真乖。」無垠以唇摩擦他的臉。

  「父皇為什麼要把我留在身邊?」初七攤開身體躺在床上,這是要聊天的姿態。小小的人兒擺出這樣不符合年紀的架勢,讓風雲無垠不禁莞爾。

  他挑著眉凝視著寶貝的眼睛:「因為父皇不喜歡你眼睛裡的寂寞。能聽懂父皇的話嗎?」

  初七直直地看著他,因為各種心緒的波動,雙眼也開始閃著朦朧的七彩光芒。風雲無垠是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變成這樣,不由地輕輕一笑,又在他的眼瞼上印下一吻。

  「我有一個很大的秘密。」初七是真的累了,每天都要偽裝讓他覺得身心疲憊。

  「父皇洗耳恭聽。」

  初七靜靜地開口:「其實我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出生的。」說了這句話,他抬頭看了風雲無垠一眼,看見裡面閃過一絲驚訝,並沒有他以為會出現的殺意。他的臉上甚至帶著鼓勵的微笑,初七這才放心地繼續。

  ……

  前世的**出生在北方的一個大城市T市,從一出生,他就有一雙七彩琉璃眼。他的父母以為自己生了一個怪物,對他不冷不熱,有的時候甚至還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他們很少和他說話,甚至從來不敢帶他出去玩。如果他們要上班的話,就把他鎖在房間裡。有的時候,他們為了防止他闖禍甚至在他的奶粉裡面加安眠藥。

  有好幾次,他吃過奶粉之後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後來他才聽他的父母說,原來他們在奶粉裡加了一種叫做「安眠藥」的東西。

  有一次,又看見母親拿著奶瓶過來的時候,他害怕地叫起來:「媽媽,不喝。」

  他閉著眼抗拒地伸手虛空一推,卻聽見「通」的一聲響。睜開眼一看,他的母親正坐在地上,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他以為是自己把母親推到了,連忙可憐兮兮地道歉:「媽媽,不痛痛……」

  母親手中的奶瓶滾到了桌子底下,他爬不進去,好著急,心裡很想拿到那個奶瓶。他想:如果我乖乖地喝那個東西,媽媽就不會生氣了。

  沒有想到,那奶瓶居然就飛在空中,慢慢地向他飄過來。

  他很高興地抓住了,他的母親卻一聲尖叫暈了過去!

  從那裡後,他的父母對他更冷淡了。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概是在他兩歲多的時候,他的父親終於帶他出去玩了。

  他在他的背上睡著。等他醒來,卻發現他處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裡,躺在一張冰冷的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原來他的父親因為害怕他,竟然把他賣給一個**的研究者。那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每天給他輸入各種藥物,還給他拍了很多照片。到他四歲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有特異功能,這個人是在研究自己。

  他給他飯吃,不會打他,所以他覺得他比他的父母好,很聽他的話。他的每一句話對於他來說都是真理,因為以前他的父母很少和他說話。

  到了他四歲的時候,這個男人開始訓練他,他監督他每天鍛煉身體,教他偷東西,教他搏鬥技巧,教他怎樣可以一刀致命。

  到他十歲的時候,這個男人的研究終於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

  初七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聲音也開始顫抖,拳頭握得緊緊的。

  「他在我的頭裡面放進了一個奇怪的晶片,我沉睡了十天。醒來之後我的腦海裡突然多了很多知識,我會五種語言,會各種各樣的知識……徹底地成為他的工具,為他偷盜,為他殺人……只有執行任務的時候,我才能出去,也才能見到更多的人。但是,除了他,他不讓我和任何人說話。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說的一切都像聖旨一樣……到了我十二歲的時候,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遇到一個武功比我厲害的對手,他告訴我,殺人是不對的……我不相信他,他一遍一遍地給我講道理。我這才知道,原來我以前做了那麼多壞事……

  我再也不想做那個人的工具了,於是,有一天我用一把水果刀自殺了……」

  「寶貝!別說了。」風雲無垠心疼地將他摟進懷裡。風雲無垠是震驚的,雖然早已猜到自己的兒子不是一般人,但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麼悲慘的身世。

  初七故作冷漠地說:「現在你知道我是一個壞人了,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他沒有發現自己的手不自覺地抓著風雲無垠的頭髮。雖然這麼說,其實他的心裡也害怕無垠會真的放棄他。因為這麼久的相處以來,他已經喜歡上他的懷抱和一切溫柔。他捨不得離開他所給予的種種溫暖。

  「風雲初七!」風雲無垠第一次這樣叫他,而且還是用這樣嚴厲的聲音。

  他抬起頭倔強地瞪著他,不知道自己眼眶紅了,眼裡閃著委屈的淚光。

  「風雲初七,你給本皇聽著。現在的你是風雲初七,我風雲無垠的兒子,風然皇朝的七皇子,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人!記住了嗎?」

  初七愣愣地看著他,他肯定他看見了他目光裡的心疼。

  「寶貝,忘了以前的事。你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父皇會慢慢教你,父皇不許你想以前的事。現在的你是一個兩歲的孩子,一切都重新開始。父皇會對你好,疼你,保護你,明白嗎?」到現在風雲無垠終於明白,他的寶貝在情感上真正是一個初生兒,什麼也不懂呢。就因為什麼也不懂,才不得不用淡漠來偽裝自己吧。這樣的他,太讓他心疼。

第008章 培養感情

  「父皇真的會對我好嗎?」他聲音裡有著脆弱和遲疑,一滴晶瑩的淚珠兒從臉上滑下來。

  風雲無垠憐惜地舔去,抓住他的小手貼在自己臉上。

  「是的,寶貝,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你以前的父母一樣的。相信父皇。在父皇面前,你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樣玩樂,也應該像正常的孩子那樣對父皇撒嬌。」

  「父皇……」

  風雲無垠將他按在懷裡,欣慰地在他耳邊低語:「寶貝,父皇很高興你把這件事告訴父皇,但是說出來就意味著告別過去。從今以後,要讓父皇看見一個全新的你,知道嗎?」

  初七的心情是雀躍的。他有一位對他很好的父親!他不會害怕他,也不會打他!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過去!他還說他會疼他!他甚至說他是他的寶貝!

  「父皇。」他抬起頭,甜甜一笑,學著風雲無垠親他的樣子,在風雲無垠臉頰上「啵」地親了一下,有些害羞地眨眨眼睛,又長又黑的眼睫毛一扇一扇的。

  風雲無垠微微一愣,然後開始呵呵低笑,與他額頭相抵:「寶貝真乖。」

  候在外面的昂多聽見風雲無垠的哈哈大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就算風雲無垠笑得很多,卻都是敷衍的笑。他跟著他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他笑得這麼開懷。

  他隱隱約約聽見孩童的聲音,所以猜到是七殿下終於開口說話了,心裡也很欣喜。

  雖然他們父子之間的氣氛似乎達到了**,但是他還是不得不開口:「陛下,該上朝了。」

  風雲無垠應了一聲,沒有動。

  「百日宴上的測試,最開始寶貝是怎麼弄的?」

  初七奶聲奶氣地說:「奶娘說暴露出自己的能力會很危險,所以我把手放到水晶球上的時候,設置了一個風屬性的保護膜。我的手根本沒有碰到水晶球,所以才會沒有反應。」

  風雲無垠瞭然地應了一聲,又愛憐地親了他一下。

  「父皇是怎麼知道我作假了?」

  「寶貝當時雖然表現得很無知,但是眼睛一直盯著水晶球呢。一個普通的一百天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那麼敏銳的判斷力?」

  初七抱怨地道:「我以為測不出任何能力就會沒事了,誰知道國師又拿出一個水晶球。賭氣之下,我就把水晶球震碎了。」

  風雲無垠點點他的鼻子:「寶貝是在怪父皇嗎?要知道如果父皇當時沒有留下寶貝,現在寶貝可見不到父皇。」

  「那父皇是怎麼知道我其實是有魔法力的?」

  風雲無垠陰笑道:「我風雲無垠的兒子當然不可能那麼平凡!」

  初七又道:「後來父皇還騙了所有人,說我沒有任何魔法力。」

  「嗯,那是因為父皇明白,寶貝不希望別人知道。這樣也好,其他人也就不會覺得你能構成威脅了。」

  「其實也不是,是嬤嬤說暴露了自己會很危險。」

  「嬤嬤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現在寶貝不用擔心,父皇會保護你的。」

  初七好一會兒不說話,兩隻小胖胳膊倒是緊緊地摟著風雲無垠的脖子,過了一會兒才脆弱地說:「父皇,一定一定不要丟下我。」

  「小傻瓜,你是父皇的寶貝,父皇怎麼會丟下你?要相信父皇。」風雲無垠呵呵一笑,將他抱得更緊。他的依賴讓風雲無垠覺得很滿足,很貼心。

  「陛下,上朝的時間到了……」昂多在外面小心翼翼地開口催促。

  無垠不耐煩地道:「知道了。」

  他又轉向扒著自己的小不點。

  「再睡會兒,父皇該去上早朝了。寶貝可以去後面的花園裡玩,但是不可以出去,知道嗎?」

  「嗯。」初七故意在他臉上印下一個濕濕的印子才放開他。

  「小調皮鬼,父皇還沒有洗臉呢。等父皇回來再陪你。」

  「我也沒有洗!」

  「呵呵。」


  風雲無垠一路上幾乎都是笑著走進議事殿的。緊接著,今天的朝堂上,也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他們的陛下居然滿臉笑意地坐下,然後很溫柔地對他們說:「各位愛卿今日依然都精神**,實乃風然之福。有事上奏,無事退朝。」說完,又是迷人一笑,傾國傾城。

  頓時,下面一片吞口水的聲音和竊竊私語的聲音。

  雖然難以置信,但他們的陛下真的對他們發自內心地笑了,不是偽裝的笑,也不是敷衍的笑。奇跡啊!

  初七等風雲無垠走了之後,他便讓守在外面的小春把飛燕和月嬤嬤叫了進來。

  飛燕和月嬤嬤一進來就看見眼前一個小小的人兒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直視著他她們。

  「殿下,有什麼吩咐?」

  「奶娘,嬤嬤。」

  飛燕和月嬤嬤驚喜地衝到他跟前:「殿下!你會說話了?」

  初七點點頭:「嗯,其實我一直都會說話,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所以一直沒有開口。父皇說,你們是真心對我好的人,所以我的事可以告訴你們。」

  飛燕和月嬤嬤都感覺到自己是初七相信的人,心裡很感動,也很自豪。

  接下來,初七便把自己的身世簡單地講了一遍,飛燕和月嬤嬤都心疼地哭起來。

  「哎喲,沒想到我的寶貝吃了那麼多苦。沒關係,殿下。以後,嬤嬤和奶娘會對你更好的,可憐的孩子。」

  飛燕揉揉發紅的眼睛道:「放心吧,殿下,我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肚子餓了吧?奶娘先給你洗漱,然後去給你做好吃的。」

  初七任由她們一左一右牽著自己,心裡湧起從未有過的感動,低聲道:「奶娘,嬤嬤,不要叫我殿下,就叫我小七吧。父皇說,你們是我的親人。」

  嬤嬤和飛燕的眼睛又紅了,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異口同聲地說:「是,小七。」

  往日冷情的飛龍殿散發著從未有過的溫馨。

  自從初七來後,飛龍殿便多了一間獨立的廚房,是專門為飛燕和月嬤嬤準備的。準確地說,是為初七準備的。平日裡,飛燕、月嬤嬤二人就是在這裡為初七準備各種菜色和點心。

  初七對那些靈果還是比較好奇的,畢竟以前的世界裡根本沒有這些東西。他坐在小板凳上看著飛燕熟練地將靈果切成一塊塊的,擺放在雪白的瓷盤裡。

  風雲無垠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初七坐在小板凳上托著下巴聚精會神地看著灶台的可愛模樣。

  「寶貝,怎麼在廚房裡?」

  飛燕和月嬤嬤連忙行禮,初七一邊叫著父皇一邊撲了過去。

  風雲無垠對那二人隨意地擺擺手,連忙把小小的身子撈進懷裡一邊向外走:「寶貝,吃過早餐沒有?」

  初七點點頭:「父皇呢?」

  「嗯,父皇也吃過了。」

  回到休息室風雲無垠在案前坐下之後將他放在腿上,緊緊地抱住,滿足地深吸一口氣:「寶貝抱起來真舒服。」

  初七看著風雲無垠打開一本奏折,卻看見裡面一片空白。

  「沒有字。」

  「這是密奏,也就是很機密的奏折。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只有用父皇滴血浸咒的晶石才能讓字顯現出來。」說著,風雲無垠拿出一塊四四方方、晶瑩剔透的紫色晶石在那片空白處抹了一下,上面便顯現出一行行的字。

  在父皇的懷裡安靜了一會兒,初七便覺得無趣,又靜心調息自己的能力,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父皇氣息的浮動。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間,初七還是捕捉到了。

  「父皇?」

  「無事。寶貝,可想去宮外走走?」風雲無垠收起密奏,輕鬆地轉移話題。

  果然,初七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眼睛一亮:「父皇要帶我出去?」

  「嗯,父皇的寶貝終於承認父皇了,所以父皇要和寶貝好好地培養感情。寶貝可以買很多喜歡的東西。而且外面街上還有很多店舖賣魔獸卵的,父皇打算買一隻送給寶貝,等孵化出來了就可以和寶貝做伴了。」

  一聽可以「養寵物」,初七連忙點頭:「我要去宮外。」

  初七站在床上,乖乖地讓風雲無垠給他換上便裝,一邊好奇地問:「父皇有魔寵嗎?」

  「當然,一會兒就介紹寶貝和他認識。」

  兩人換好衣服又易容改變了容貌才走出寢殿。無垠喚出了自己的魔寵:「絕殺。」

  初七就覺得一陣強風刮過,一隻體型龐大的雕揮動著翅膀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身純黑色的羽毛,看上去威風凜凜的樣子,個頭甚至比無垠還要高出一個頭。難怪要出來之後才叫出他,他實在是太高大威猛。初七站在地上,只覺得一陣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無垠將他抱起來:「喜歡嗎?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嗯,父皇,他很厲害。」初七的眼睛亮晶晶的。

  絕殺聽懂了他的話,伸過頭來。

  無垠解釋道:「寶貝,他在對你表示友好。摸摸他,看來他很喜歡你。」風雲無垠伸手在自己的魔寵頭上溫柔地**著。

  初七也學著他的樣子摸摸他的腦袋,咯咯直笑:「我叫小七,我可以叫你小絕嗎?」絕殺點點頭,友好地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好了,寶貝,該出發了。」風雲無垠收起絕殺,叫上昂多,一行三人施了隱身術才向宮外飛去。

第009章 出宮

  一進皇城,初七便經不住好奇地左右張望,異世的精靈、獸人、魔族和妖族是他從未見過的。大街上很多人都帶著自己的魔寵悠閒地逛著,有的人的魔寵是狗、狼和蛇等他也認識的動物,但是有一些卻聞所未聞。即使淡漠如他,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左右張望,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一張小臉上也時而好奇,時而驚訝,時而疑惑,時而恍然,時而感歎。

  自從父子二人攤開一切之後,初七放開許多,現在終於像個正常的孩子了。

  風雲無垠不禁微微一笑,這一笑讓早已注意到大街上多了一位美男子的路人幾乎晃了眼。

  好美,所謂的一笑傾城大概就是說的這種情況吧。

  他們所經過的地方,人們的反應開始遲鈍起來,正在吃東西的張著嘴一臉呆愣;正在行走的人一邊走一邊回頭然後不小心撞到別人;而那些在茶館酒樓裡用餐的人則從窗外探出頭,嘴角流著口水,閃著星星眼……

  不僅是風雲無垠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他懷裡精緻的小孩也是一個發光體。儘管他已經變了容貌,仍然是一個長相可愛、眼眸流轉間充滿慧黠和俏皮的寶寶,和風雲無垠這樣俊美的男人在一起,竟然一點兒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感覺到射過來的一道道目光,風雲無垠冷哼一聲,放出低氣壓。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冷戰,從失神中恢復過來,趕緊收回視線,改為竊竊私語。

  初七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從剛才他們踏進這條街道開始便一直緊緊地鎖著他們。他摟著風雲無垠脖子,趴在他耳邊:「父皇,那裡有一個人一直在看我們。」

  他謹慎的可愛模樣逗得風雲無垠又是展顏一笑,也故意在他耳邊低語:「寶貝,不用管他。出門在外要叫我爹爹噢。」

  初七應了一聲,目光又被路邊地攤上的各種新奇玩意奪走了。

  地攤上的東西風雲無垠當然看不上,他抱著初七邁入一家精品店,昂多緊緊地跟在後面。

  進了店門,風雲無垠才將初七放下。接著店裡的客人便發現了這樣一幕:一個兩歲的寶寶趴在貨架前,伸著脖子用新奇的目光注視著一件件陳列品。

  好可愛!

  風雲無垠冷眼一橫,他們這才驚醒,連忙收回視線,各看各的,偶爾偷偷地向無垠這邊瞄一眼。

  初七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石頭,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

  機靈的店老闆連忙走過來介紹。這孩子實在太小,在老闆看來根本無法交流,尷尬地轉向他身邊的冷漠而英俊的男子。

  「公子,小公子,這是本店最好的試煉石,學習魔法的時候可以用它來檢測自己有無進步。進步越大,上面所出現的顏色也會越深。」

  「寶貝,喜歡嗎?」捨不得寶貝兒子站太久,風雲無垠一把將他抱起。

  「嗯,我要那個。」不管他的能力能不能在石頭上反應出來,回去試試就知道了。

  風雲無垠朝昂多一個眼神過去,昂多便瞭解地讓店老闆把試煉石打包。

  因為風雲無垠把他抱起來的緣故,他能看到更高的地方,瞬間又被其他的東西吸引。

  「爹爹,這個是什麼?」

  老闆正要介紹,卻發現他們二人之間和諧的氣氛根本容不得別人插入,只得垂首站在一邊。

  「這是空間卷軸,沒有空間能力的人可以利用他來轉移。這個空間卷軸的可使用距離應該有一百多米。」

  這樣複雜的話一個小屁孩能聽得懂嗎?不止昂多,店老闆和豎著耳朵偷聽兩人說話的人都鬱悶之極,因此覺得這個孩子更加可愛。

  初七的目光又轉移到其他的物品上面。與其說他是來買東西的,不如說他是來參觀的,因為這個世界的東西有太多是他沒有見過的。

  以至於直到半個時辰(1個時辰=2個小時)之後,他們還在這家店裡。

  店老闆的臉色漸漸變得不好看,卻不敢說些什麼。在他看來,這孩子根本是來搗亂的。

  初七奇怪地看著老闆發青的臉。

  「爹爹,他怎麼了?」

  風雲無垠冷冷地看老闆一眼,對昂多揮手,昂多則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五枚金幣,是初七唯一買下的試煉石的價值的十倍不止。

  「寶貝,不用管他,」而風雲無垠則一邊向外走,一邊譏誚道,「他是因為我們只看不買氣的,這樣的人被稱之為勢利的人。這種人往往以利益為前提,不值得結交。以後寶貝會認識更多的人,遇到這種人就要小心,不能和這種人交心。但是利用他們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方法得當的話,他們也可以成為很好的幫手。」

  跟在後面的昂多大汗:尊貴的陛下啊,有這麼教孩子的嗎?完了,估計這孩子要毀在陛下手裡了……

  初七則聽話地點點頭。

  「寶貝,肚子餓不餓?」

  初七點點頭,三人便穿過街道進了皇城最大的酒樓風花樓。穿著整潔的侍者在門口迎接他們。看見風雲無垠腰間的藍色蝴蝶玉珮,侍者的神色更加恭敬。風雲無垠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一塊刻了一個」密」字的晶石遞給一位侍者:「將它親手交給你們的大老闆。」風花樓一共有兩位老闆,大老闆經常在幕後行事,並不露面;而二老闆則是負責對外事宜。

  昂多對另外一位侍者道:「三——」

  「就在二樓吧。」風雲無垠自有思量。

  風花樓一共有四層樓,一樓為普通大廳,二樓為雅座,三樓則為貴賓房,而四樓則是休息室,睏倦的人可以在這裡休息娛樂。

  而風雲無垠之所以決定在二樓,則是考慮到初七不通人情世故。讓他多見人間百態,對他有好處。因為二樓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可以見到。二樓與一樓一樣是敞開的大廳,但它們的不同在於,一樓是提供給普通大眾的普通桌椅;而二樓更加寬敞,更加乾淨,佈置地也很優雅很溫馨,牆壁上鑲嵌著許多風系魔晶石,給燥熱的夏天帶來陣陣清爽。二樓的服務自然也也要比一樓更加周到。

  侍者帶領他們上二樓,幾人一進來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本來熱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很快又開始竊竊私語。

  剛好有靠窗的位置,初七自然坐在風雲無垠腿上。為了避免引人注目,昂多也在風雲無垠的命令下坐在對面。

  水淼大陸的主食也是米飯,但是這個世界卻是沒有麥子這種東西的。初七卻是北方人,偏愛麵食,知道這裡沒有麥子時,他還暗暗鬱悶了很久。

  初七才兩歲,牙齒還不夠穩固,只能吃一些蔬菜和煮透的食物。因為有小孩的緣故,細心的侍者另外為他準備了小巧的飯勺。

  初七拉拉正在餵他的人:「爹爹,我自己吃,你也吃。」他完全可以自己搗鼓。

  風雲無垠擺出一臉失落:「寶貝現在不喜歡爹爹餵了嗎?」在宮裡的每餐他也是這麼喂的。

  初七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

  風雲無垠一見寶貝著急了,不再逗他:「寶貝,爹爹喜歡餵你,等你吃好了爹爹再吃。」他拿起絲絹擦去他嘴角的菜汁。

  昂多坐在對面,笑**地看著這曾經屬於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

  初七兩隻小手搭在桌沿,每當吞下嘴裡的食物後,便仰著腦袋看風雲無垠,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風雲無垠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又夾起一片鮮嫩的蘑菇:「寶貝,張嘴。」

  溫馨的氣氛就像一層結界,讓人無法介入,卻偏偏有人不識好歹。

  「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風雲無垠繼續喂,初七繼續吃。

  昂多面色一沉,站起來抱拳道:「對不起,我家公子吃飯時不喜歡有人打擾,請閣下予以方便。」

  來人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公子,小人好心提醒一句。我家主人是大有來頭的人,還望公子莫不識抬舉。」

  風雲無垠不耐煩地道:「昂多。」

  昂多知道,這是陛下生氣了。他招來侍者,故意黑著臉:「我要見你們的二老闆,這就是風花樓的待客之法嗎?」

  二老闆聞風而來,自然也看到了風雲無垠腰間的玉珮,連忙打哈哈道:「無公子,對不住。李侍衛,是聞公子也來了嗎?我已命人在四樓準備了節目,還請侍衛轉告公子,望公子賞臉。」

  那侍衛從老闆臉色中看出風雲無垠也不好惹,冷哼一聲便順著台階下,跟著老闆離開了。

  「寶貝,看到了嗎?能夠利用別人解決問題的時候,我們絕不自己動手。」風雲無垠抓住一切機會,對寶貝進行教育。

  而昂多適應力非常強,聽見風雲無垠這麼教小孩已經能做到面無表情了。

  風雲無垠點點頭:「爹爹,我吃飽了。」

  昂多聽見便將漱口水遞給他漱口,風雲無垠這才顧得上自己。

  昂多道:「公子,只怕剛才那個聞公子不會罷休。」

  「是聞名角鬥場的少主?」風雲無垠優雅地進餐,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初七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勺水晶蛋羹向風雲無垠送去。寶貝這麼體貼,讓風雲無垠美死,張嘴把蛋羹吞下。即使寶貝的動作稍微有些偏而讓他的唇角沾到一些醬汁,他也不在意地用絲絹擦掉。

  昂多剛要開口,一個輕佻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公子對在下也有興趣,為何不願意與在下一見呢?」一個白色的人影一晃,出現在他們的餐桌邊。

  風雲無垠放下筷子,對初七微微一笑:「寶貝,如果別人無法解決你的麻煩,該怎麼辦呢?」

  初七想了想,脆生生地道:「那就只有自己親自動手了。」

  風雲無垠搖頭:「不對哦,寶貝再想想。」

  聞人高見沒有人理他,臉色別提有多難看。

  風雲無垠輕啜一口茶,提醒一句:「寶貝,在你看來,聞公子是仗著什麼橫行霸道的?」

  聞人高臉色一沉:「你!」

  初七道:「要麼是財,要麼是勢,要麼是他自己的本事。」

  大廳裡其他的人有趣地聽著這父子二人並不避諱的對話,都是看好戲的樣子。其中一些當然是早就看不慣聞人高卻又敢怒不敢言的,今天難得有人敢教訓他,他們樂得袖手旁觀。另外一些人則是很擔心風雲無垠他們,因為他們作為皇城人是很瞭解聞人高的狠蠻和惡霸行為的。

  風雲無垠讚許地點頭抱起初七讓他站在自己腿上:「對,那麼對這種人只要財勢本事比他大,就可以輕鬆打壓。昂多,還愣著幹什麼?」

  昂多應了一聲「是」,走到聞人高面前:「聞公子,請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在下敢保證,不用半個時辰,聞家的聞名角鬥場就會改名。」

  「你以為我聞人高是被嚇大的嗎?在這皇城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們,」聞人高仗著自以為對皇城的瞭解,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美人,今天我非得到你不可。給我上!」

  聞人高之所以不相信風雲無垠有多大勢力是因為二樓並算不得高雅,而他認為如果他們是真正的貴族的話,肯定不屑在二樓用餐。他就是通過這一點來判斷的。無知啊,難道不知道有一個詞叫「體驗生活」嗎?

  聞人高一聲令下,從他身後竄出七、八個人來。

  可以看出他們的魔法力都達到六級以上。

  「影。」

  初七聽見風雲無垠淡聲一喚,眼前出現四個黑影,齊道:「主子。」

  「影一去接手聞名角鬥場,至於名字,就叫做『第七角鬥場』好了。影二、影三、影四馬上解決他們,聞人高生不如死。」

  說完,風雲無垠抱起初七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酒樓之外。

  而初七,在他兩歲的時候擁有了第一家產業——第七角鬥場。

第010章 「借屍還魂」的魔寵

  初七隻聽見樓上砰砰直響,裡面夾雜著痛苦的哀號,接著是一聲淒厲的尖叫。不一會兒一個黑影一晃,昂多驀地出現。

  「主子,聞人高對主子出言不遜,已經拔了他的舌頭,以及他的……」為了防止給小小的殿下帶來陰影,昂多給風雲無垠一人傳音,初七並沒有聽到。

  風雲無垠點點頭看向初七:「寶貝,累不累?」

  初七搖頭:「我想要魔獸卵。」

  「好,那我們繼續逛。」

  初七的眼睛認真地搜尋著路邊一排排店舖的名字,看見一家店舖的橫匾上寫著「魔獸卵專賣」生怕那店舖飛走了似的拉著風雲無垠往那邊走。

  風雲無垠頗為享受這種樂趣,故意稍微施加一點兒勁道被初七拖著。

  「爹爹!快點!」直到初七眼巴巴地望著他,他才忍笑加快腳步。

  正中午正是倦怠的時候,剛吃飽飯的夥計慵懶地趴在櫃檯上,無趣地撥弄著算盤。一見貴客上門,連忙打起精神招待。

  店裡面整齊地排列著五六個一米多高的木架,木架分為五層,每一層都擺著同一類的魔獸卵多枚。每一個魔獸卵旁邊豎著一張紙牌,上面寫著魔獸卵的種類和級別,讓人看了,一目瞭然。繁多的種類讓人眼花繚亂。

  夥計自然忽略小小的孩子,一一為風雲無垠介紹。無非就是豹子,狼,老虎之類的。

  「叔叔,沒有……狗嗎?」

  前世的他就一直渴望能有一隻小狗。

  聽見清脆的童聲,店員愣了一下眼睛搜尋了半天才在風雲無垠腿邊找到一個小小的人兒:「剛好有一隻。不過,它的氣息很特別,像狗又不像狗……」他一臉為難。

  「拿來看看。」風雲無垠自然地命令著,將寶貝抱起來。

  店員便從櫃檯裡取出一隻黑乎乎的橢圓形的卵,突然發現黑色的魔獸卵上裹著一層微弱的光,一閃一閃的,似乎在呼喚什麼。風雲無垠幾人也驚奇地看著這一幕。

  店員還以為魔獸卵出現問題,有些尷尬地乾咳兩聲:「就是這個,小公子可以看看別的,所有看過這顆獸卵的人都不喜歡它。而且它的氣息很弱,不好養活。」

  「我就要這個。」初七一見就喜歡上了,更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可以得到一隻狗,所以有點迫不及待。

  風雲無垠沉吟片刻:「寶貝,想清楚了?它的體質必定很弱,因此也會影響他的戰鬥力。」

  初七搖頭:「爹爹,我要的是可以陪我的夥伴、朋友,不是戰鬥的工具……」

  他的話讓另外三人都一臉驚訝。

  魔法世界的魔寵和魔寵的主人之間的契約關係其實就是主僕關係。主人戰鬥的時候,魔寵也是主人的主要戰鬥力,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專門把魔寵當做朋友的。

  而初七大概是因為前世的身份特殊,有些排斥「工具」這個詞。

  風雲無垠馬上明白了初七的想法。

  「好的,寶貝,你喜歡就好。」

  初七珍惜地碰了碰魔獸卵。魔獸卵竟意外地放射出更強烈的銀色的淺光,一閃而逝,就像是在回應他。風雲無垠笑道:「看來這顆魔獸卵也很喜歡寶貝呢。」

  「因為這個魔獸卵也不算太好的緣故,就請付50個金幣吧。」店員不好意思地遲疑道。

  昂多付錢,風雲無垠負責拿著魔獸卵讓寶貝仔細欣賞,初七有些興奮地撥著無垠的手左看右看。

  離開店舖,昂多擔憂地道:「小公子,它的氣息很微弱,恐怕需要一些能量支持。」他沒有說完的是,魔獸卵必須由主人輸入能量,這樣等魔獸孵化出來後才會更容易與主人心意相通。但他以為初七沒有魔法力,所以才省略了後面的話。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先滴血認主,然後由別人輸入能量。

  風雲無垠將這一常識告訴了初七。

  初七迫不及待地道:「父皇,我們快回去吧。」因為心急,稱呼也顧不上改了。

  「寶貝,數十下後我們就可以回到飛龍殿了哦。」

  初七不解地眨眨眼,只感覺到一股氣息包圍住了自己,等他回過神他已經出現在了風雲無垠和他的寢殿裡。風雲無垠先遣退四位宮女。

  「父皇,應該怎麼做?」

  他站在外間的軟榻前,將手裡的魔獸卵放在軟榻上。

  「嗯,寶貝要先滴血認主。」風雲無垠小心地刺破他白嫩的指尖將一滴血滴在殼上,然後心疼地給他包紮。

  「把手放在魔獸卵上注入你的魔法力就可以了。」昂多一聽,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七彩的光不停地在初七手掌裡閃現。

  風雲無垠沒有抬頭:「昂多,你看見什麼了?」

  昂多反應極快,恭順地回答道:「回陛下,昂多什麼也沒有看見。」他自然知道陛下讓他在場就是信任他,而他當然會珍惜這份信任。

  這時,只見黑色的外殼突然變得暗淡,一點點褪色變成了如雪的潔白,接著又變得透明,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蜷縮著一隻小小的肉團。過了半個時辰,初七臉上冒出了細細的汗。而蛋殼又慢慢變硬變黑,終於發出卡嚓的聲音裂開了,一隻成人手掌稍大的純白色小動物嗚咽著從蛋殼裡爬了出來。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向眾人掃視一圈,慢慢地向初七走去。

  風雲無垠很肯定他確實是一隻狗,但是不知為何,他的氣息卻並不像單純的狗那麼純淨。風雲無垠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又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小狗一番,越想越肯定:「呵呵,寶貝得到的也是寶貝呢。」

  雖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初七還是開心地綻開了笑容,小心翼翼地**著它的毛髮。小狗也親暱地蹭著它的手心。

  「父皇,它好可愛。」

  「嗯,寶貝,給它取個名字吧。」

  初七為難地想了半天:「就叫小小吧。」

  風雲無垠呵呵直笑。

  昂多黑線,現在它確實小,但是據他所知,犬科是可以長到一米多高的,難道到那時候還叫小小嗎?看來小主子在取名字上不太有天賦。

  「小小,從今天起你就叫小小了。」

  小小嗚咽一聲在榻上跳來跳去。


  風雲無垠吩咐昂多準備一些魔晶核拿給小小吃,叫來小春和小夏:「你們兩個好好陪著七殿下,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能讓七殿下一個人。」小春和小夏自從初七住到飛龍殿後就成了初七的專屬宮女。

  「是,陛下!」風雲無垠又對初七交代了幾句,才放心地帶著昂多回御書房。

  初七還抱不動小小,所以脫了鞋坐在一邊,拿著昂多準備的魔晶核一塊一塊地喂小小。小春和小夏和小秋、小冬陪在一邊。

  「主人,我吃飽了。」

  初七愣住:「小小?」

  小小跳入他懷裡:「主人,一般的魔寵要到一歲以後才能和主人交流,但是我好像是天生就會。現在我是在用傳音和你交流,別人聽不到的。」

  初七開心地點點頭:「太好了,小小。我的名字叫風雲初七,你叫我小七吧,我們是朋友。」

  「好,小七,我們是朋友。」

  兩位宮女詭異地看著七殿下自言自語的樣子,面面相覷:他們的殿下似乎在和這隻狗說話?這隻狗應該才剛出生難道就已經能用靈識和主人交流?

  接著她們自己安慰自己:他們的殿下從小就與眾不同,他們的魔寵自然也是特別的,這沒什麼,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小小,你是什麼魔獸?父皇說你不是單純的狗。」

  小小歪著頭:「嘿嘿。小七知道夢魘族嗎?」

  初七想起很久以前的月嬤嬤提過的,驚訝地瞪大眼睛:難道小小不是魔獸,而是夢魘族修煉的實體嗎?

  小小歡快地搖著尾巴:「嗯。」

  初七的眼睛瞪得更大:「小小,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小小驕傲地說:「是呀,我可是夢魘族里長老級別的,最先達到化形級別的夢魘之一!只有高級水平的魔獸才能和主人心意相通。」

  「那小小,你給我講講你的事。」初七很好奇。

  小小點點頭:「說來,我特別倒霉,其實不是我要修煉成一隻狗的啦。很久以前,我煉化實體的時候,本來想煉成老虎的實體的。結果在我正要成功的時候,突然一陣狂風刮來,我的虛體被撞進一個魔獸卵裡擠走了他脆弱的靈魂,而我卻困在那裡,無法離開。後來我只好作為一隻魔獸卵慢慢地成長。又過了很久之後,我被一個傭兵團的人撿到,他將我賣到了剛才的那家店舖裡。然後我就遇見你了。我也是剛才聽你說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一隻狗。小七身上有夢魘族的氣息哦。」

  初七一愣:「你的意思是我也是夢魘族?」

  小小搖頭:「不是啦,你身上沾著夢魘族的氣息。在店舖裡的時候我也是感應到你身上的氣息才呼喚你的,嘻嘻。」

  「原來是這樣。」初七應了一聲,想到上次月嬤嬤對夢魘族那麼熟悉,心裡已經肯定他應該是從月嬤嬤那裡沾染到的。月嬤嬤的祖先應該是修煉成人形的夢魘族。不過,不管她是不是夢魘族的後人,她都是他的親人。

  小小是第一次以實體在這個世界自由地行走,顯得很興奮,在地上竄來竄去:「小七,快,我們出去玩。」說著向外跑去。

  初七連忙從床上爬下去,小春和小夏趕緊過來幫他穿鞋。

  「小小!」

  大概是剛吃過很多魔晶核的緣故,小小的精力很旺盛,歡快地左蹦右跳,汪汪叫著往門外跑。初七趕緊跟在後面,小春和小夏自然緊緊跟在初七後面。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影一和影二也暗中跟在他們身後。本來風雲無垠在自己的寢殿裡一共安排了四個影衛。初七學會走路後影一和影二就專門暗中保護他;而影三和影四則跟著風雲無垠。

  「小七,快點,這裡真漂亮。」修煉成實體之前,小小還是在晚上出現的時候多。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裡這麼自由自在地在這個真實的世界奔跑,也是第一次可以大大方方地欣賞這麼美麗的地方。他現在的樣子和初七看到異世的新奇事物一樣,對他來說到處都充滿了新鮮感。

  小小一個興奮,衝出飛龍殿,當然沒有忘記自己的主人,一邊跑,一邊不時回頭看初七有沒有跟上。

  「小小,我現在還太小,走不動了。」

  「喔。」小小也沒有堅持,很體貼地跑回來在他腿上蹭。

  一個小小的孩子加上一個小小的犬,相映成趣的背影讓小春和小夏忍不住捂著嘴笑。他們的七殿下太可愛了。

  突然想到什麼,小春擔心地道:「殿下,陛下交代過殿下不能出飛龍殿的。」

  「是呀,殿下。」小夏也出聲附和。

  初七這才想起風雲無垠的交代。

  可是小小早已經跑道前面去了。

  「小春姐姐,快跟上。」

  小小一溜煙地竄進花叢裡消失了,他跑進的地方正是御花園。初七遠遠地聽見他的嗚咽聲和女人的呵斥聲,連忙跑進去。

  「小小?」

第011章 冤家路窄

  放的御花園,舒爽的清風飄來陣陣花香。

  典雅的涼亭下,麗妃本來帶著自己的侍女在這裡賞花撫琴。不料,從茂密的花叢裡突然竄出一隻白色的東西讓她差點暈過去。一見是一隻小畜生,她氣不打一處來,揮手叫旁邊的侍衛教訓一番,小小雪白的背上掛著一道明顯的紅痕。

  「再給我打!」

  麗妃還沒有消氣,正要讓下人動手,卻看見一個小鬼頭跑進來。

  小小一見初七連忙跑了過來,初七蹲下將他護在懷裡。

  麗妃皺眉看著這個穿著高貴的小不點,決定不管他身份為何都先給他一個下馬威。

  「哪兒來的小鬼?這是你玩的地方嗎?」她慢悠悠地在石椅上坐下,緩緩地撫弄著琴弦,一邊以嫌惡的眼神看著那小孩將那小畜生摟在懷裡。

  小春和小夏連忙上前行禮:「奴婢見過麗妃娘娘,這位正是飛龍殿的七殿下。」

  麗妃神色微微一變。七殿下!珍妃的兒子!

  提到他,她就會想起自己的生平第一次所受的恥辱!一年以前,她不過是去冷宮坐了一下,就被陛下降級處罰;而這個該死的小鬼不但沒有在冷宮裡自生自滅反而被陛下帶在了身邊!

  她不禁又沉浸在哀怨的往事之中。

  她是前左相杜朗唯一的女兒,從小聰明伶俐,集萬般寵愛於一身,長大之後更是才貌雙全,是全皇城人心目中的女神。十六歲那年,她隨父親一起進宮參加宴會。在宴會上,她對風雲無垠一見鍾情,大膽地主動獻舞。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天風雲無垠就宣她進宮,並封她為麗貴妃。他寵她,憐她,就連皇后也需讓著她三分。很快她就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她不禁感謝上神:多謝賜給我這麼多的幸福。

  然而,一切都在那個女人來了之後變了!

  她叫白雪,果然如白雪般純潔奪目。風雲無垠封她為「珍貴妃」,意為最珍貴的妃子。

  她輕易地吸引著無垠的目光。

  風雲無垠仍然像以前那樣寵她,但是他卻更加愛珍貴妃。只要她們兩人同時在場,風雲無垠的眼光必定是追逐著珍貴妃。

  那一天,她和她在湖邊相遇。

  她暗諷她生不出孩子。

  而她卻帶著刺眼的害羞的笑對她說:「姐姐,是陛下說雪兒體質太弱,不忍心讓我承受生子之痛。雖然雪兒很喜歡孩子,但是願意為陛下放棄做母親的快樂。」

  她仰著笑臉說:「姐姐,雪兒覺得很幸福呢。」

  她的笑刺痛了她的眼。

  她不甘心!

  於是,她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陛下不讓你生孩子是吧?那麼我偏要讓你生一個孩子!

  那一天,她終於得到一個機會在珍貴妃送給風雲無垠的雞湯裡做了手腳。

  過了一段時間,珍妃果然有喜了!

  風雲無垠盛怒,一氣之下將她降級並打入冷宮。珍貴妃徹底失寵。

  但是,現在,珍妃是死了,又輪到他的兒子來克我了嗎?!

  想著這些,麗妃的臉已經變得扭曲,用怨恨的目光盯著初七,幾乎想馬上衝上去將他扒皮抽筋。

  初七記得麗妃。

  這個女人從他小時候就對他不懷好意。但是現在他沒有空理她,著急地檢查小小的傷勢:「小小,她們為什麼打你?小夏姐姐,麻煩你給小小療傷。」

  風雲無垠身邊四位宮女各有所長,而小夏的木系魔法屬性正是可以吸取植物的藥性,所以具有療傷能力。小夏領命將手貼在小小身上,小小身上的傷痕閃著淺淺的光,不一會兒它身上的傷痕就消失地無影無蹤,就像根本不曾存在過。

  小小委屈地蹭著初七:「小七,我看見這裡有很多花,就想進來玩。這個女人尖叫一聲就讓人打我,我一時不小心就被他們打中了。」

  初七安慰地**著他的背:「小小不怕。」

  初七冷冷地注視著麗妃:「小小是我的朋友,你無緣無故打它,我要你道歉。」

  麗妃有趣地揚起嘴角,慢悠悠地站起來,走近幾步,不可一世地道:「七殿下小小年紀真是伶牙俐齒。既然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本宮級別比你高,你見到本宮可是必須行禮的。」

  「小小這麼小,你也出手,你根本不配。況且,父皇從來不要求我行禮,難道你的地位比父皇還高嗎?」

  小春和小夏在一邊,焦急地交換眼色。麗妃是陛下的妃子,並不是她們能冒犯的角色。她們唯恐初七吃虧。

  麗妃沒有想到一個小蘿蔔頭居然這麼能說,面子上掛不住,不由得惱羞成怒:「大膽小鬼!本宮是陛下的妃子,按品階論,七殿下可是要稱本宮一聲『母妃』的!」

  初七不為所動:「我不管你什麼品階,我要你給小小道歉。」

  「一個小小的魔獸也敢讓本宮道歉?不可能。」麗妃優雅地撩起自己的長裙,俯視著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你們走吧。七殿下年歲尚小,今天的冒犯本宮就不計較了。」高傲的語氣似乎顯得自己多麼大度。

  小春和小夏為難地看著初七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初七想起那個男人給他的晶片裡有兵書的。「攻心為上」似乎挺好用。

  他突然道:「麗妃娘娘。」

  麗妃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小鬼就是小鬼,還不是乖乖地對我示弱?

  「七殿下有何指教?」語氣稍微溫和些。

  「不知道一年前,麗妃娘娘為什麼要去冷宮看我?」

  麗妃驀地站起來,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又不動聲色地坐下。

  「本宮與你的母妃珍妃是好友,珍妃香消玉殞,本宮去看看你,合情合理。」

  腦筋轉地不慢。初七淡淡一笑:「是嗎?這麼說的話,小七確實應該向你道歉。」

  麗妃故作大方地擺擺手:「小七客氣了,本宮剛才已經說了,不與你計較。」小小拽拽初七的衣角,不知道初七怎麼會突然改口。

  初七不為所動,又淡淡地說:「小七指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麗妃娘娘從貴妃降為妃的事。」

  「你!」麗妃頓時變成一隻刺蝟,「這件事你是從何得知?」就是因為那件事,她的地位才一落千丈!叫她怎能不恨?

  「這件事我是聽我的奶娘說的。本來麗妃娘娘去冷宮的事沒有人知道……」

  麗妃握緊拳頭。不錯,當日她花了很多時間觀察冷宮前侍衛巡邏的規律之後,才偷偷地去了,按說,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後來她也曾經秘密調查過,只知道有位宮女曾經去過宮女住宿的地方。但是她遍尋那位宮女都沒有結果,她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到底是誰把這件事傳了出去?

  「但是奶娘大概是氣不過你說我太醜,所以趁著有人從冷宮外經過的時候把這件事說了出去……」

  「原來如此!」麗妃拍案而起,眼裡閃過一絲殺意,「你是故意告訴我的?」

  初七淡淡地說:「我不是說了向你道歉?」

  「你找死!」麗妃怒火攻心,一個耳光甩過來。初七雖然身體小,殺手的本能卻還在,早在她有打他的預兆時,他已閃開。

  小春和小夏也反應過來,齊聲道:「娘娘,請自重!」語氣也有些嚴肅和警告的意味。如果她真的對七殿下動手,她們絕對會試一試「以下犯上」。畢竟,她們是七殿下的人。只要冒犯了七殿下,她們才不會管她是什麼身份地位。

  麗妃惱羞成怒:「看不出來啊,你這個小鬼真不簡單!你給本宮等著!」她咬牙切齒地警告他。

  初七毫不懷疑,如果他再刺激她,她說不定真的會動手打他。

  「我已經向你道歉了;那麼,你是不是也應該給小小道歉。」

  「小七,這個女人好凶。我的能力還沒有恢復,對付不了她的,我們走吧。」不能保護主人讓小小鬱悶極了。

  小夏連忙屈膝向前:「七殿下年紀尚幼,請麗妃娘娘息怒。」

  初七不滿地站起來看著小夏:「小夏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說?父皇說,對付不講理的人不必一味忍讓。」

  麗妃一聽他居然暗罵她蠻不講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啪地一聲拍在桌上:「來人,給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小春和小夏一左一右護在初七前面:「誰敢上前?」

  初七冷冷地道:「我若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麼你這麼不講理的人比我豈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麗妃正要說話,一陣渾厚綿長的陌生笑聲傳來。

  「哈哈哈,好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初七回頭一看,父皇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走了進來。那年輕男子長相與無垠有幾分相似,剛才的笑聲顯然是他發出的。他一進來就把視線放在初七身上,眼裡流露出一抹興味。

  原來是影一見情況不妙去稟告了風雲無垠,剛好從外城回來的三王爺風雲逍遙也在場。風雲無垠和風雲逍遙兩人便一起過來,他們已經在外面站了很久。聽到後來,風雲逍遙越來越覺得裡面的小傢伙說話很有趣,這才忍不住現身。

  「參見陛下!」麗妃一見風雲無垠冷著臉,大驚失色,慌忙和一干人等連忙跪下問安。

  只有初七一個人站著,看見風雲無垠進來搖晃著小小的身子跑過去:「父皇。」小小也搖擺著**跟在他後面。

  風雲無垠溫柔地將他抱起走進涼亭坐下,這才揮手讓眾人起身。

  「三皇弟,愛妃,入坐。」

  「謝陛下。」麗妃嬌笑一聲坐下。

  風雲逍遙則很隨性,撩起長袍坐在風雲無垠旁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初七,伸出雙手:「七皇侄真可愛,來,讓皇叔抱抱。」

  初七瞄了他一眼,不理。

  「哈哈。寶貝,這是父皇的弟弟,叫遙皇叔就可以了。」

  麗妃和風雲逍遙聽見他的大笑,心下暗驚。尤其是風雲逍遙,他和風雲無垠從小一起長大,一直知道他是一個天生冷情的人。自從坐上皇位之後,他的性子更是越發淡漠,即使平日裡會笑也是禮節性的微笑,更多的是面無表情,此時竟然發出這樣舒心的大笑。看來他不在皇城的這段時間,無垠改變了不少。而原因,應該就和這個小傢伙有關吧。難怪剛才在御書房見他的時候,覺得他身上的冷氣竟然減少了許多,他還以為是他的錯覺呢。

第012章 系統訓練

  至於麗妃,垂著頭,眼裡閃過一絲不甘。

  初七這才叫了一聲:「遙皇叔。」

  聲音脆脆甜甜,風雲逍遙心裡舒服極了,不甘心地將手伸得更近:「真乖。小傢伙,讓皇叔抱抱。」

  初七本來不是多話的人,懶得理他,乾脆背過身子,閉著眼睛靠在風雲無垠胸前拒絕的意味頗濃。

  風雲逍遙無趣地摸摸鼻子,傷心地說道:「唉,看來七皇侄很討厭我啊。皇兄,你讓我回來見見可愛的七皇侄,可是我回來了,人家根本不理我。」

  聽見他那樣說,初七又覺得自己過分了就是不給父皇面子,只得轉過身伸出小胖胳膊,一副忍耐的樣子。逗得風雲逍遙和風雲無垠又是哈哈大笑。風雲逍遙終於抱到初七,高興地舉起來讓他站在他的腿上。

  「這樣才更加可愛嘛。」

  麗妃見他們注意力都放在初七身上,隱藏起眼裡的嫉妒,嘟著嘴貼近風雲無垠:「陛下,剛才這隻狗一直叫,嚇了臣妾一大跳呢。」

  風雲無垠冷冷地斜睨著她:「本皇可是聽見愛妃說要好好教訓本皇的寶貝呢。」

  麗妃大急,剛才還強勢得銳不可當,轉眼就變成了柔弱的小白兔,委屈地紅了眼:「陛下,你都沒有看到七殿下對臣妾好生無禮,居然叫他的魔寵嚇唬臣妾。」

  初七一聽她扭曲是非,轉過頭去看他的父皇。

  風雲無垠安撫地對他一笑,將他抱回來,又冷哼一聲對麗妃道:「事情的經過本皇已經知道了。皇兒不過兩歲而已,愛妃卻咄咄逼人,顛倒黑白。本皇該誇你好大的能耐嗎?」

  麗妃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陛下……」

  早在風雲無垠叫初七寶貝的時候,她就覺得大事不妙。沒有想到的是,風雲初七竟然如此受寵,讓風雲無垠當著風雲逍遙的面大聲斥責她。可想而知,她的臉色有多難看。

  「不必多說,愛妃先退下吧。」

  麗妃施禮後憤憤地離開御花園。

  初七則掙脫出風雲無垠的懷抱檢查小小的傷勢,見確實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這才放下心來。風雲逍遙像個孩子似的,有趣地蹲在初七旁邊看著他。

  「寶貝,今天的事你也有錯。」

  初七不解地抬頭:「是她先打了小小的,我沒有錯。」

  「父皇不是說這件事,忘了父皇交代過不許出飛龍殿的嗎?」

  初七不語。

  風雲逍遙道:「皇兄,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其他人馬上就會知道七皇侄有多麼受寵,到時候小七的危險可不止一分。」

  初七驚訝地看向無垠。

  風雲無垠點點頭直視著他:「這就是父皇不許你出飛龍殿的原因。」

  「我不怕,父皇不是說過會保護我的嗎?」初七說出這個事實,雙眼裡是一片單純。

  風雲無垠嘴角微揚,將他摟入懷裡:「是的,寶貝,父皇當然會保護你,謝謝寶貝這麼相信父皇。」

  風雲逍遙有趣地看著父子二人,挑挑眉毛:據他所知,七皇侄根本沒有魔法能力,這應該和他急招他回來有關吧?

  風雲無垠瞭解風雲逍遙的疑問:「回去再說。」

  幾人回到飛龍殿的書房坐定後,風雲逍遙用疑問的眼神詢問風雲無垠。

  「三皇弟這次回來應該就不會離開了吧?」

  風雲逍遙悠哉地喝茶:「嗯,這些年在外面也玩夠了,回來休息休息。」

  「皇弟是魔武雙修全才,本皇想讓皇弟來指導皇兒的魔法。」

  「嗯?」風雲逍遙的眼睛圓了。

  風雲無垠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水晶球,初七也明白風雲逍遙的疑問,將雙手覆在水晶球。可想而知風雲逍遙見到那麼多顏色時,表情有多好笑,張大的嘴巴可以吞下雞蛋了。

  很快他就恢復過來,喜滋滋地衝到初七面前,上下打量著彷彿這樣就能看出更多內容:「好,好,皇兄放心,小七就交給我了。本王保證把他培養成雙修高手。」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天才學生,他自然是應承下來。臉上的熱切只差沒有直接把初七抱走了。

  風雲無垠嚴肅地提醒:「皇弟,先別高興地太早。你也猜到了,寶貝的事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知道。對外你是教寶貝劍術,暗地裡自然是劍術和魔法都由你負責。」所以,風雲逍遙的任務還是很重的。

  「放心,能和這麼可愛的小傢伙相處,皇弟我可是很榮幸。等我準備一下,明天就可以開始。」

  他又對初七說道:「小七,讓你父皇忙去。走,快給皇叔具體說說你的本事。」

  他要將初七抱起來,初七卻從風雲無垠身上滑下去:「遙皇叔,我可以自己走。」

  風雲逍遙搖頭晃腦地跟在他後面出去:「小七,皇叔告訴你,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樣子,不要像個小大人似的。」

  初七隻當作沒有聽到。

  二人回到飛龍殿的正廳,遣散了一干下人,只留下小小跟在旁邊。初七把自己具有全系魔法屬性以及電屬性的事一一和風雲逍遙說了,風雲逍遙大呼全才,高喊自卑。

  鑒於現在初七年紀還小,風雲逍遙決定在他三歲以前只給他介紹魔法知識,並系統訓練他的魔法操控能力。至於劍術,風雲逍遙怕他現在的身體負載不了。

  初七卻搖搖頭:「皇叔,我可以的。」前世的他體能訓練並不少。

  風雲無垠和風雲逍遙都主張現在打基礎,平日裡的訓練只以強身健體為主,初七想想自己現在還小,也就沒有堅持。

  為了他更好的訓練,風雲無垠特別在二人的寢殿裡開闢了一間密室,作為初七練習的地方。平時風雲逍遙的授課也是在這裡進行。

  風雲逍遙的魔法能力雖然只有四種,但並不表示可以小覷,他的四種能力都掌握地很好,對初七的幫助非常大。

  四年的的時間,初七可怕的吸收能力已經把風雲逍遙掏空。他的七種能力也逐漸加強,現在已經恢復了八成。至於電屬性魔法在這個世界少之又少,初七完全憑靠本能自己琢磨。

  小小在這四年裡也成長不少,自身的能力已經達到七級魔獸的級別,其中的一種能力就是縮身術。他可以把自己相對於初七來說過於大的身體變成小貓咪大小,只為了初七能經常把他抱在手裡。而他最大的本領當然是用控制別人的夢。只要將人弄暈,他就能進入別人的夢裡,從而窺視他的內心。因為這種能力,小小多了一項附屬本領——那就是他可以輕易從別人的氣息裡感應他是否有惡意。因為對於他們夢魘族來說,每個人的善惡所形成的氣息的味道是不同的。他們的鼻子一聞就知道。

  無垠對他又愛又恨。愛的是,有這樣一個「人精」在初七身邊,對不瞭解人性的初七來說是一種保障;恨的是,他老是呆在初七懷裡,妨礙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會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在地上,不願意自己的寶貝太辛苦。

  風雲逍遙仍然經常來報到,不過已經不是教魔法了,而是指導劍術,直到初七入學為止。

  混吃混喝也是他常幹的事。

  不過,他堅持認為自己留在這裡吃飯只是為了感受一下溫馨,以及用嫉妒虐待自己。

  這不,風雲大帝又在給他的寶貝餵飯了。

  過了三歲之後,初七就抗議過,要自己動手吃飯。不過,被風雲無垠無情地反駁了,久而久之,便形成固定的模式。

  「寶貝,嘗嘗這個。」風雲無垠將一塊鮮嫩的魔獸肉放進初七嘴裡,一邊看著他小巧的嘴咀嚼著,一邊瞅空給自己夾了一顆魚丸。

  初七也會用勺子自己給自己喂幾口,偶爾覺得哪個菜好吃會挖一勺遞向無垠:「父皇,這個肉餅很好吃。」

  風雲無垠張開嘴吃掉,很開心可以和寶貝共享。

  兩人之間的氣氛完全容不了第三人。

  風雲逍遙只能坐在對面哀怨地看著他們兩個:「唉,什麼時候我也能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兒子啊。」

  風雲無垠聞言,驕傲地勾唇一笑,心裡很欣慰。這些年初七的性格變化他也看在眼裡,雖然對待別人仍然冷漠,對他卻完全給予了信任。他會很自然地對他撒嬌,表達自己的想法,比之最開始活潑了許多,讓他也放下心來。在他看來,這麼可愛的人兒就是適合活潑地活著,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這樣才像一個真正的孩子。

  而這樣的孩子是他的寶貝。

  初七瞄了風雲逍遙一眼:「父皇,遙皇叔的年紀可以成親了吧?」他好奇地問。

  風雲無垠看了風雲逍遙一眼,但笑不語。

  風雲逍遙不知道想到什麼,笑容有點苦:「小七,你以為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嗎?皇叔當然是要等到遇到喜歡的人才可以成親的。」

  風雲無垠瞧看出他似乎又想到了往事,淡聲揶揄:「要本皇幫忙嗎?」

  風雲逍遙激動地跳起了來連,連擺手:「得了,皇兄的美意臣弟心領即可。我吃飽了,小七,明天見!」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後面傳來風雲無垠惡劣的笑聲。

第013章 勞苦節

  靜謐的黑夜,風雲無垠剛從外面回來,看見自己的寶貝躺在內間的「沙發」上看書。這沙發正是初七畫出設計圖之後,風雲無垠專門請人製作的。顏色是輕鬆的米黃色,長度和風雲無垠的身高差不多。初七曾理直氣壯地解釋:「這樣的話父皇也可以躺在這裡看書了。」

  但是,自從沙發送來之後,只要初七在,沙發就完全是初七一個人的,沒有風雲無垠的份。沙發是除了床以外,初七最喜歡呆的地方。

  「寶貝,父皇不是告訴你不許躺著看書嗎?」

  風雲無垠走過去坐在寶貝身邊。

  「真不乖,寶貝現在還在長身體,再這樣下去,脖子會畸形的。父皇可不是嚇唬你。」

  初七爬起來靠在他腿上。

  「父皇,昂多叔叔說,明天是勞苦節。」

  「嗯。」風雲無垠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躺在沙發上,不由地也感歎:確實很柔軟很舒服,難怪寶貝老是霸佔著呢。

  「他還說,勞苦節全國都休息一天。」

  風雲無垠明白了寶貝的小九九,輕聲一笑:「嗯,父皇本來就準備明天帶你出去玩的。」寶貝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去書院了,以後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更少了。現在當然要抓住一切機會好好陪陪他。

  初七昂著頭看他:「去哪兒玩?」

  「寶貝想去哪兒玩?」風雲無垠瞇著眼,一手揉弄著初七柔軟的頭髮,另一手無意識地隔著初七的衣服撫摸著他的身體。

  「那勞苦節到底是什麼樣的節日?其他的人都做些什麼?」

  「嗯,提到勞苦節就要講到一個流傳很久的故事。」

  「父皇快講,快講!」

  「呵,別急,聽父皇慢慢講。聽說在很久以前,一個小村莊裡住著一對夫婦。他們都是很勤勞的農民,還有一個兒子。他們就靠著一畝三分地勉強維持生活。夫婦二人都是很本分善良的人。但是他們的兒子卻很懶惰,也很不懂事,經常惹父母生氣。這對夫婦卻對兒子抱著極大的希望,準備把他送到一個很厲害的魔法神那裡學習魔法。但是卻需要交一筆很大的錢。這個兒子好吃懶做,一點兒也不喜歡學習,於是他就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對他的父母說他答應去那裡學習。他的父母很高興地向親戚朋友們借了一大筆錢,要他們很辛苦地勞作十年才能還請。但是他們覺得很值得。那兒子帶上錢就離開了家鄉。他離開家鄉之後,卻並沒有去找那個很厲害的魔法神,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吃喝玩樂了兩年之後,他的錢花光了。他不願意自己掙錢,不得不回到家鄉,騙自己的父母說他的師父需要另外再收一筆錢。他的父母毫不懷疑地又想辦法借到一些錢給兒子。不到一年時間,兒子再次回到了家鄉,然而,他的父母已經因為不分日夜地辛苦勞作化成了兩座佝僂的泥像。他的兒子找去的時候,那兩座泥像瞬間灰飛煙滅。他的兒子這才知道他的父母這些年吃了許多苦。他在這一天長大了,他認真地反思了自己,去找那個厲害的魔法聖學習魔法,從此以後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後來他收徒弟的時候從來不收錢,唯一的要求是他們能體會勞作之苦。後來,後人就把那一天定為勞苦節。在那一天,人們會自己動手做飯,自己用腳走路……總之,一切都自己親自動手,以此來體味勞動的意義,並反思自己一年裡的生活。」

  初七聽完故事,眼前一亮,跳了起來:「父皇,明天我們也好好地體會一下勞動的辛苦吧。」

  「寶貝又有什麼想法了?」

  初七「啪」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父皇,明天我們出去玩,帶上昂多叔叔,遙皇叔,奶娘,月嬤嬤,四位姐姐,四位影衛叔叔,嗯,還有小小!」

  風雲無垠呵呵一笑:「行了,就是把你認識的這些人都帶上是吧?寶貝到底要做什麼?」

  「我們去郊外!」

  「嗯,好,父皇倒是知道郊外有一處風景不錯,有山有水。好了,睡覺吧,寶貝,我會讓人準備好馬車的。」

  「還要準備很多東西哦。」

  「好,好,好。昂多!」

  昂多馬上出現了:「陛下,殿下。」

  「寶貝,要準備什麼,你跟昂多說吧。」

  「昂多叔叔,明天我們去郊外玩兒。」

  昂多一聽去郊外玩,當然高興,連忙說:「陛下和殿下是要去野餐嗎?殿下請吩咐,奴才馬上去準備。」

  初七點點頭:「嗯,確實是野餐。昂多叔叔,要準備兩口大鐵鍋、兩套弓箭、兩副魚叉、還有雨傘以防下雨。嗯,另外,還要秘密準備調味料和足夠十四人吃的新鮮食物。就這些。」

  昂多一愣,提醒道:「呃,殿下,這麼多人,恐怕還得準備馬車。」

  「該準備幾匹馬,幾輛馬車你看著辦吧。呃,再帶上十四套餐具,足夠的木柴……」

  昂多苦著臉,不知道這位殿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風雲無垠好心地給昂多一些提示:「四位影衛和四位宮女也一起去,為了不免引人注目,大家還是都坐馬車吧。」

  初七又轉向風雲無垠:「父皇,快叫影衛叔叔去告訴遙皇叔,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風雲無垠連忙應是,揮手叫昂多下去準備。

  初七為自己美好的提議興奮地半夜才睡著。

  第二日一早,一行十三人換了裝扮,風雲無垠施展了一個足夠大的隱身結界包圍住所有人從西門大搖大擺地出去了,風雲逍遙早已等在門口。外面也停著兩輛早已叫人準備好的馬車。

  「小七,你要帶我們去哪兒玩?」

  初七嘻嘻一笑:「秘密。出發!」

  「是,小公子!」

  一行十四人上了馬車向郊外出發。風雲無垠、初七和風雲逍遙一輛,昂多駕車;影一載著飛燕、月嬤嬤和四位宮女,影二騎著馬在前面領路,影三和影四也騎著馬在後面跟車。

  初七好奇地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的風景。因為過節的緣故,皇城裡比平時熱鬧了許多。來來往往的人川流不息,各種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

  馬車行駛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到了無垠所說的地方。這是一座巍峨高山的山腳下,放眼望去是一片寬闊的草地,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而下,旁邊的樹林投射下整片的樹蔭。很秀美的地方,雖然稱不上風景優美,卻很適合野餐,也很安靜。

  呼吸到郊外新鮮的空氣讓大家都精神一振。

  初七吩咐昂多把帶來的工具從馬車裡掏了出來。

  初七這才開始大揭秘:「今天是帶大家出來野餐的,但因為今天是勞苦節,所以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帶,因此食物問題要靠大家一起解決。」說完,他悄悄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

  初七笑:咳咳,這是善意的謊言,父皇。

  風雲無垠也笑:寶貝,下不為例。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鬱悶了。

  初七甜笑著分配工作:「影一叔叔和影二叔叔負責打獵;影三叔叔、小秋姐姐和小冬姐姐負責撿夠柴禾;奶娘和嬤嬤以及小春姐姐負責烤肉和煮菜;小夏姐姐最懂草藥,所以負責找一些有調料功效的草藥,影四叔叔陪小夏姐姐一起去;遙皇叔負責打灶;至於昂多叔叔,以及我和爹爹負責插魚。記住,除非遇到危險,否則不能使用魔法哦。不然的話,你們是無法體會到其中的樂趣的。爹爹?」

  陛下也要自己動手?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看著風雲無垠。

  風雲無垠寵溺一笑:「遵命,寶貝!」

  風雲無垠又轉向其他人:「今天出來就是為了玩的,大家不用太緊張。出發吧,半個時辰之後,無論有沒有收穫都要返回這裡。為了安全,最好不要走得太遠。」

  四位影衛遲疑著:「但是主子們的安全……」

  風雲無垠的視線早已飄到初七身上,看著他興致勃勃地拿起魚叉,一邊漫不經心地揮手一邊向他走去:「無妨,這周圍並沒有其他人。」

  幾人相視一眼,這才拿著自己的工具離開。

  小小汪汪叫著吸引初七的注意:「小七,我也要幫忙!」

  「那小小就下水捕魚吧!」

  風雲無垠搖搖頭抱起自己的寶貝放在一邊:「寶貝,你看著就好,讓爹爹來。」他舉著鐵叉,走到河邊,憑借銳利的眼神一插一個准。

  「爹爹好厲害!」

  昂多的表現也不錯,不一會兒木桶裡就裝了好幾條魚。他跟了無垠這麼多年,也曾經跟他在野外露宿過,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是小事。小春幾人連忙將插起的魚拿到河邊開膛破肚清洗乾淨。一邊小聲議論著他們的殿下好玩的主意真多。河邊一時變成了快樂的園地。

  風雲逍遙把打灶的地點選在了一個相對避風的地方,而且剛好在樹蔭下。在河裡撿起幾塊合適大小的石頭,壘了兩個完美的土灶,然後將大鐵鍋架上。初七這才命昂多拿出帶來的新鮮肉類和蔬菜。其實他讓他們自己動手也只是向讓他們體驗一下,當然不會真的要他們餓肚子。

  風雲無垠插著插著和自己的寶貝打起水仗來,昂多被他們欺負地到處亂竄。

  風雲逍遙喜滋滋地躺在草地上在一邊看戲。

  很快,出去的人都回來了。因為初七說過不能使用魔法的緣故,收穫只能說還算不錯。柴禾足夠用;獵物卻有點少,只有兩隻野羚羊。

  飛燕和月嬤嬤幾人開始燒水。昂多則將帶來的新鮮蔬菜和足夠份量的魔獸肉拿出來。影衛們將魔獸的皮整個剝下來,塗抹上調料架起兩個火堆開始烤。

  幾位宮女則用刀將另外一大塊牛肉切成一片一片丟入燒滾的大鍋中。

  小小趴在一邊流口水。

  河邊洋溢著其樂融融的氣氛。

  昂多則搬出空間戒指裡的桌椅擺放整齊,無垠抱著初七坐在一邊看著他們忙碌。

  「寶貝,開心嗎?」

  「嗯!啵——」親了一下。

  「呵,父皇真擔心有一天這些宮女影衛們會被你折騰怕了!」

  「我才沒有折騰!」初七不滿地輕咬無垠的手。

  幾位影衛連忙站起來道:「公子說笑了,屬下幾人為能跟在公子和小公子身邊而感到慶幸!」

  風雲無垠點點頭,顯然很高興他們這麼說。

  眾人團結力量大,很快,河邊就飄散著濃濃的香味。大鍋裡的菜煮熟了,羊肉也烤好了。

  幾個人都熟練地把烤熟的羊肉片下來,滿滿地堆了一盤,先給無垠這一桌擺上。風雲無垠、初七、風雲逍遙、昂多、飛燕和月嬤嬤開始享用起來。其餘八人則是另外一桌。

  「那個……」旁邊突然傳來一個不好意思的聲音。

第014章 偶遇星空

  四影衛馬上默契十足地站起,迅速將風雲無垠等人護在中間。

  影一厲聲喝道:「什麼人?出來!」

  從旁邊的一個小土坡後面,走出一個十歲左右的清秀男孩。他紫發藍眸,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疲憊,衣服的布料並不華貴,卻很乾淨整潔,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純然樸素的氣質。

  「我不是壞人!」

  風雲逍遙一手拿著酒盅輕抿一口美酒,一邊上下打量著他,有趣地說:「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吧?」

  男孩急了:「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叫星空,是從肯桑國來這裡上學的。但是在半路上我的錢被人偷了,所以我一直走過來的。走到前邊的時候我聞到香味所以才偷偷地過來的。」

  風雲逍遙上下打量著他:「有通關文書嗎?」

  「有的!」星空連忙從空間儲物袋裡掏出一張紙雙手遞過去。

  昂多接過去看了看,對無垠點了點頭。

  「主子,沒有問題。」

  星空聽見昂多叫那人主子,鼓起勇氣看了風雲無垠一眼,只看見一個俊美冷冽的銀袍男子用逼人的視線盯著他,一副貌似隨意而漫不經心的樣子卻將自身的威壓發揮地淋漓盡致。

  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再也不敢看第二眼。好厲害的人!

  雖然他能感覺到他的威嚴,卻並沒有害怕得想逃跑。

  無垠心中不由地有些淡淡的讚賞。

  用飛快的速度掃了他懷裡粉雕玉琢的小孩一眼,星空收回視線,轉而緊緊地盯著冒著熱氣和香味的大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雖然這樣很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好餓啊……

  突然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身上是否帶著隱形玉珮?」所謂隱形玉珮就是具有隱形功能的寶器。帶上之後,不僅可以隱去人的身形,而且可以藏匿氣息,讓人無從察覺。但是它卻有一個不算小的弱點。那就是隱形玉珮靠吸收人的魔法力發揮作用,用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才可以恢復。所以這男孩的倦態不僅因為趕路的緣故,也與玉珮消耗過大有關。

  「你怎麼知道?」星空一臉警惕地望著風雲無垠,右手下意識地蓋住自己的胸口,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根紅繩。見到風雲無垠眼裡的不悅,連忙移開眼神。這是他的父親送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沒有想到居然被這個男人察覺到了。他不簡單!

  風雲逍遙好笑地看著他:「我們這些人可都是高手,居然沒有發現你的氣息,那麼就只有這一種可能吧?」

  星空點點頭:「不錯,我能感覺到你們都很厲害。」

  風雲無垠一揮手,四位影衛放下警惕之心,坐回桌邊。

  影一招手讓星空過去,星空猶豫了一下。

  「剛才你之所以現身就是想吃東西吧?怎麼現在邀請你一起吃,你反而害怕了?」影二好笑地說。

  星空這才走過去,又飛快地瞄了無垠和初七一眼:「那位叔叔對那位小弟弟很好,我想一位這麼喜愛自己孩子的父親應該不是壞人吧?至少不會隨便對一個孩子出手。所以我才走出來的。」

  影一讚許地點點頭,遞給他剛撕下來的羊腿:「分析地不錯。」

  「謝謝!」星空不客氣地接過去大口地吃起來,影二剛好吃完,把自己的椅子讓給他坐。

  初七吞下嘴裡的食物後對風雲無垠說:「爹爹,他也要去書院上學。」過段時間就是風雲書院開學的時間。初七也有六歲了,風雲無垠早就跟初七提過讓他去書院的事。

  「嗯。」風雲無垠又給初七餵了一塊烤羊肉。

  星空顯然是餓壞了,吃得很快,卻並不顯得狼狽。

  「幾位叔叔,請問這裡離皇城還有多遠?」

  坐在他旁邊的影三不苟言笑地答道:「騎馬半個時辰,走路的話大概要一個半時辰。」

  「哦,謝謝!」

  影一聽見他的話,好奇地問:「你看見我們有馬也有馬車,怎麼不開口請我們幫忙?」

  星空搖搖頭:「你們願意請我吃東西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只要走快一點,應該可以在天黑之前到。到了皇城就好辦了。」

  影一指出:「你沒有錢,就沒有地方住,也沒有東西吃。」

  星空道:「我還有一些錢另外放在一個地方,所以沒有丟。只不過是學費,我不敢亂花。等到了皇城,我可以先用這些錢找個地方住,然後找一份工作把錢補上。現在離開學還有十幾天,應該可以的。」

  影一讚道:「你想的很周到。」

  等大家都吃完後,風雲無垠淡淡地看著所有人狼狽的衣衫:「有什麼感覺?」

  大家都不禁露出微笑:「回公子,很快樂!很就沒有這種感覺了!多謝公子,多謝小公子!」

  「那就好,寶貝的功勞!」

  初七卻突然發現剩下的柴禾裡有幾根東西,眼前一亮,跑過去撿起來。

  「爹爹,你說這是什麼?」

  「爹爹從來沒有見過,普通的草而已。」

  初七又問其他人,都說沒有見過。當時他們只看它們枯黃了,所以割回來當柴燒。

  「爹爹,這是好東西!」

  初七對影衛們招著手:「叔叔們快過來!這個東西是在哪裡發現的?請你們一定要全部割回來。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個任務,把這些全部割下來帶回去,這一次可以用魔法力!」

  風雲無垠轉向星空:「願意幫忙的話就跟著去,本座可以順帶將你捎回皇城!」風雲無垠不愧是一國之君,任何時候都能人盡其用。其實他也是很善意地為星空提供一個幫助,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主動提出幫助星空;而星空一身傲骨,肯定也不會接受。所以他便想出這樣一個委婉的辦法讓他付出一些勞動。他也是在告訴他的寶貝,有些時候想得到一些東西,必須付出一些相應的代價。

  「真的嗎?多謝公子!」

  風雲無垠揮揮手,影一摟住星空和其他三位影衛領命而去,帶回的東西全部丟進了昂多的空間戒指裡。

  星空和影一共乘一騎和他們一起回城。

  初七蹦跳了一天,在風雲無垠懷裡昏昏欲睡。

  此時無垠才有機會和風雲逍遙說些兄弟間的知心話。

  「今天怎麼回事?」他早就發現風雲逍遙情緒有些不對。

  「哦,也沒什麼,皇兄,我過兩天要走了。」

  初七也睜開了眼睛,強打著精神聽他們說話。

  風雲無垠挑眉:「這麼突然?是加力催你了?」初七也是最近才知道,風雲逍遙其實是南方邊境的守城將軍。當時無垠調他回來教他,改派了另外一個心腹加力去代替他。

  「那倒不是,」風雲逍遙可憐兮兮地道,「小七已經把我的本事全學去了,我不走還留下來做什麼?」

  風雲無垠漫不經心地瞄他一眼:「本皇要聽真話。」

  風雲逍遙嘿嘿一笑:「我前段時間聽人說有人在南方的一個城市裡見過遊子,我想去找她。然後就直接回邊城。」

  「順應自己的心。」

  風雲逍遙的事無垠是清楚的,他唯一能做的是支持他的一切決定。

  「順應自己的心……多謝皇兄,我知道了。」

  風雲無垠從空間戒指裡丟給他一塊藍色玉石:「這個拿好。」

  風雲逍遙認得這是所有風花樓和雪月閣的信物,這樣的玉石一共只有五枚,是「風花雪月」真正的老闆「溫老闆」(溫傲天,即風雲無垠,是他行走在外時的身份)親賜的信物。而「風花雪月」檯面上的老闆見此信物就必須將擁有此信物的人以主人之禮相待,並隨時為其提供財力、物力和人力上的一切幫助。

  「多謝皇兄。」

  初七揉揉眼睛,也從自己那隻銀色的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個玉瓶:「遙皇叔,這個送給你。」

  他的空間戒指和風雲無垠的一模一樣,是一對,叫做連心戒。是他三歲的時候,風雲無垠送給他的。這兩隻空間戒指都用二人混合的血施了法咒,不管距離多遠都可以通話,而且通話狀態下還可以隨時出現在對方面前。當然,這是在兩人能夠瞬移的前提下才可以實現的。

  風雲逍遙驚訝地接過:「呵呵,小七送了什麼好東西給皇叔?」

  他沒有想到初七這麼懂禮數,風雲無垠則將自己的寶貝摟緊,親了親他的額頭。

  「是我自己做的續命丸,裡面注入了我的七種魔法元素。當你遇到危險,救援沒有到的時候,這個藥丸可以讓你迅速恢復原本的能力。可以支撐半個時辰,足夠你等待支援或者是逃跑了。」他只是陳述事實,風雲逍遙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風雲逍遙瞭解初七的性格,他一定會以為他在諷刺他。

  風雲無垠也為寶貝可愛的表達而忍俊不禁。

  「逃跑……呵呵,咳咳,皇叔謝謝小七。」說著,他接過玉瓶,看見玉瓶上刻著一個「七」字,微笑著將玉瓶放入了自己的空間戒指。

  「七」是風雲無垠主張刻上去的,自從上次接收聞名角鬥場之後,他打算把數字「七」發展成自己寶貝的標誌。

  進了皇城,影一將星空放下。星空再次鄭重地對大家道謝之後離開了。

  「影三,去查!」

  風雲無垠看著星空遠去的背影,眸子裡閃過一抹深意。原來,隱形玉珮價值連城,並不是普通的玩意,在整個大陸能擁有隱形玉珮的人只有十幾個而已。但星月一看就不像出身富貴之人,所以才會引起風雲無垠的注意。

  馬車又行駛了一段路,將風雲逍遙放了下去。就這樣,風雲逍遙暫時退出了風雲無垠和初七的生活。

  回到皇宮之後,初七爬上床睡著了。

  昂多愁眉苦臉地看著初七。「陛下,殿下帶回來的那『草』……」

  初七突然又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嘀嘀咕咕:「父皇,那個不是草,是……」

  「寶貝,你說什麼?」風雲無垠要湊到他耳邊才聽清楚他說的話,向昂多交代:「叫人把上面的顆粒全部弄下來,留兩斤做種子,其他的磨成粉裝起來放在乾燥的地方。」

  昂多領命而去,風雲無垠則抱著睡著的初七去沐浴。

  不一會兒,影三現身,隔著幔帳對他報告。

  「主子,已經查到了。星空確實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從小沒有母親,他的父親叫做星月。一年前,星月無意中救了肯桑國肯尼王爺的王妃,所以肯尼才將那塊玉珮送給他。兩個月前,星月因病去世,所以將玉珮送給了兒子。」

  「嗯,沒有背景就好。」

  他會排除一切可能威脅到寶貝的隱患。

第015章 垠的出現

  熱氣騰騰的浴池裡,風雲無垠小心翼翼地為睡著的初七沐浴。就連睡著,初七也不忘摟著他的脖子,小小的腦袋靠在無垠赤裸的肩膀上,小巧的唇因為風雲無垠的動作會偶爾碰到風雲無垠的肩頭,惹起一陣酥癢。風雲無垠忍不住輕輕地用拇指逗弄他的唇瓣。

  這個小傢伙越來越可愛了。醒著的時候把他折騰的夠嗆的時候,他希望他能乖乖地睡覺;而等他真的睡覺了,而他卻不得不醒著時,他又覺得寂寞,忍不住想把他鬧醒。

  呵!想到初七的種種可愛,他笑歎一聲,親親他被熱水熏地紅潤的臉蛋,從水中站起。用浴巾將兩人擦乾淨,先為他穿上衣服才整理自己。從初七來後,他沐浴的時候就從來不用宮女照顧。他可不願意與別人分享寶貝的最可愛的一面。

  他抱著初七走進外間,將初七放在軟榻上蓋上薄毯。昂多早已將未處理的奏折拿到這裡來,他坐在一邊批改,順便可以隨時注意寶貝身上的毯子有沒有滑下。

  空氣中突然傳來極其細微的波動。

  風雲無垠心中一動,一個閃身已經擋在初七前面,一邊迅速在初七身上加了七道結界。一邊的昂多還沒有反應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陛——」

  「什麼人?出來!」無垠低聲一喝,四影衛幾乎同時出現將他護在身後。

  「呵呵。」一聲熟悉的輕笑聲傳出來。

  風雲無垠心中微動,暗自提高十二分警惕,只因這人的聲音竟然與自己極為相似!然,等他看見那個男人的臉,心裡更加震驚!他竟然連長相也和自己像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閣下是誰?夜闖皇宮,有何貴幹?」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藍衫男子,心裡對這個男人居然有著不可思議的熟悉的感覺。

  一邊的昂多幾乎要摔倒。兩,兩個陛下?只見來人也是一雙黑瞳,長髮飄飄與風雲無垠等長,一襲藍衫微微飄動,清新脫俗。他負手而立,臉上帶著邪魅的笑,竟然與遇見初七之前的風雲無垠有幾分相似。如果不是昂多幾乎與風雲無垠形影不離,他說不定真的會把這個人當做真正的風雲無垠。如果一定要找出什麼不同的話,除了這人穿著與風雲不同和他的手上沒有戴著一枚銀色空間戒指,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風雲無垠不論何種表情,全身都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王者之氣;而這個人雖然也氣質不俗,高貴之中卻帶著一抹玩味,似乎沒有任何事是他真正在意的。

  「我?我就是你啊。你叫無垠,那麼,你可以叫我垠。」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閣下好興致,以身犯險就為了跟本皇開玩笑麼?」他心裡卻沒有放鬆警覺,這人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而他很肯定給自己絕對不認識他!

  垠失望地斂下眼眸:「你不相信我就是你?」

  風雲無垠只覺得此人瘋瘋癲癲,沒有更多的耐性與他廢話,大手一揮:「拿下他。」說著,自己站到初七所躺的軟榻邊,看著四位影衛與男人糾纏在一起。

  然而,他越看越心驚,此人的魔法力元素也和自己一樣,就連每招每式也和自己相同!

  「哎呀,我都說了我就是你,你還是不相信嗎?這些全是我的腦海裡自動產生的。每當你學會一種新的招式時,我的大腦裡也會多出相同的信息;而每當我學會新的能力時,你的腦海裡同樣也會多出這些信息。我說的對麼?」垠一邊與四人交手,一邊用輕鬆的語氣說出讓人震撼的事實。

  風雲無垠不得不相信!因為他說對了,從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產生心悸的時候開始,他就發現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莫名其妙地增加一種能力。這些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但一直在暗中尋找原因,卻無果。現在看來,他的「心疾」和這個人也脫不了關係。

  他危險地瞇著眼,如果他不能說清楚,他不介意動動腦筋想些辦法讓他說。

  「住手,退下。」四影衛訓練有素,不會懷疑主人的任何決定,嗖地一聲隱去自己的行蹤。

  垠裝模作樣地整理一下並不凌亂的衣衫,有趣地看著他。

  「你讓他們退下不怕我對你不利?」

  風雲無垠負手而立,銳利的眼神掃視著他:「你對本皇並沒有敵意;況且,本皇自信就算不能贏你,也能與你打成平手。最不濟同歸於盡便是。」

  昂多聽了,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跳啊跳,陛下,保重龍體啊。

  垠不禁咋舌:「同歸於盡?」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本皇不可能給你羞辱本皇的機會。」風雲無垠淡淡地說著不可思議的話。這是告知,也是警告。

  「那他呢?」垠向初七的方向示意。

  風雲無垠哼了一聲,擋住他瞄著初七的視線,似笑非笑:「本皇在哪兒,他自然也在哪兒。」

  垠不置可否地挑眉,自己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風雲無垠撩起長袍在榻邊坐下,只留下一層結界隔絕聲音以免吵醒沉睡著的初七。

  「解釋。」

  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母妃當時生的是雙胞胎。

  垠不甘心地伸長脖子看初七:「我們的兒子長得挺漂亮的。」

  風雲無垠黑線。

  「閉嘴,說正事。」

  垠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確實就是你,而你卻不是我。」

  風雲無垠蹙眉:「你在給本皇玩文字遊戲?」

  垠調笑道:「玩文字遊戲也不會找你這麼無趣的人。」

  風雲無垠瞬間又釋放出冷氣,垠連忙說正題:「我的意思是,我其實是你的一部分。從我有意識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和我命脈相連。我清楚你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包括你何時學會走路,何時學會說話,何時——」

  「重點。」

  「咳咳,當然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傷,對方也會有感覺,不過傷害會降低一半。六年前的那次你是不是覺得心痛特別厲害?那是我受過的最嚴重的一次傷,我遇到——」

  「重點!」這人在他看來完全屬於欠扁型的。

  垠倪他一眼,歎息一聲:「你這人果然無趣,突然見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怎麼也應該表現出點激動或者好奇吧?」

  風雲無垠危險地瞇著眼,垠連忙繼續:「在很小的時候,師父就告訴我,我存在的唯一使命就是在你三十歲以前找到你,然後把你的力量還給你。」

  這樣的事也太玄乎了吧?昂多在一邊暗暗嘀咕。

  「也就是說你找了本皇近三十年才找到。」

  垠肯定他在他的眼裡看到了鄙夷:「怎麼可能?我之所以現在才來找你當然也是師父的意思!」

  「那麼,你,跟本皇到底是何關係?」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垠這才露出苦惱的樣子:「師父說我是你的一部分,我是屬於你的。」

  ……

  垠沒有父母。


  他有意識的時候,已經一歲,睜開眼後,第一眼看見的是一位笑得慈祥的老人。他讓他叫他師父。師父從小就告訴他,他是不完整的,他是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身體的一部分。而那個人也是他的主人。他存在的唯一使命就是找到這個人,把他的力量還給他。

  他對這個主人充滿了好奇。每一天他都會去水晶球前看看那個人,從他看見他的第一眼,他就對這個主人產生的奇怪的歸屬感。他試圖問關於他的更多事,他的師父卻說一切自有定數,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於是,在他快三十歲的時候,他的師父給了他最後一個提示就消失了,當著他的面變得透明。

  只留給他一句話:「乖徒兒,無需傷心,將來自會再見。」

  而他給他的最後一個提示就是讓他在風雲無垠三十歲之前來找他。

  ……

  昂多因為垠曖昧的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風雲無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他連忙站得筆直,老臉漲得通紅。

  「那麼,關於力量的事,你師父可還有說過什麼?」他可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

  垠蹙眉:「我也曾經問過師父,但是他說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到了該知道的時候自然知道了。」

  對此,風雲無垠只給出四個字的評價:故弄玄虛。

  他還是不習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說話,感覺不太好,就像是自言自語。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把所謂的力量據為己有?」

  垠翻翻白眼:「剛才你看到我的時候應該也有看自己的感覺吧?你不能否認,我們對待對方就像對待自己,絕對不可能去傷害。雖然很莫名其妙,但是感覺就是那麼玄乎。再說了,我畢竟不是本尊,這力量在我體內不過是普通的氣體,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換句話說,我只是暫時存放你的力量的容器。明白了吧?」

  風雲無垠點點頭:「有點意思。」

  「你不懷疑我在騙你?」垠單手托著下頷,故意問。

  「誠如你所說,我們在彼此面前就像是透明的。那麼你所說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力量?」

  垠搖搖頭,毫無形象地靠著椅背:「不知道,畢竟我只是裝著它,我只能感應到它應該屬於光明性質。因為很多次我們受傷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力量在我體內自行運轉,痊癒的速度比正常快許多。師傅也說了,只有你將它完全化為己有之後才能清楚他到底是什麼力量。你可以感覺一下。」

  風雲無垠伸出右手。

  風雲無垠也伸出右手與它相貼,閉上眼睛。

  「……本皇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無垠放下手。

  垠理所當然地道:「那當然,師父說那本來就是屬於你的。」

  風雲無垠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你打算如何把力量還給本皇?」

  「因為這股力量太大了,所以至少要兩年的時間才能完全過渡給你。至於你要多久才能完全掌握,那就是你的事了。但是在這之前,必須把我們的兒子送走。」他向初七努努嘴。

  風雲無垠瞄著他:「他是『本皇』與『本皇的妃子』的兒子。這與本皇的皇兒又有何干?」

  「將力量過渡給你的過程,你的魔法屬性會產生很大的波動,而我們的兒子的魔法屬性也是全系魔法,到時候會互相流竄,對你們兩人的傷害都會很大。」

  風雲無垠哼了一聲。

  「本皇最近會送他去學院,沒事的話你就先離開吧。」

  垠磨蹭著:「我還沒有跟兒子認識認識呢。」

  「本皇不允許你們見面。」

  「為何?」

  「本皇拒絕回答,還不走?」

  「小氣,等他走了我再來找你。」

  等到垠離開,昂多擔心地走近道:「陛下,你真的相信他的話?」

  風雲無垠撤去初七身上的結界,一邊無意識地摩挲他的臉,一邊深沉一笑:「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本皇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昂多想的較多:「但是他和陛下如此相似,如果被有心人士發現……」

  「無妨,本皇自有辦法約束他。此事先不要讓寶貝知道。」雖然他也覺得背後像有一隻手在操縱這一切,但既然那力量確實是屬於他的,他沒有理由不要。至於那只「手」,不管他有什麼目的,總有一天會出現。

  初七嚶嚀一聲,醒轉過來。

  「父皇。」

  「寶貝,醒了?」風雲無垠將他抱起,親了親他的額頭,「寶貝睡得可真沉。」

  「嗯,父皇,餓了。」初七扒著風雲無垠的肩膀磨著。

  「好,父皇馬上叫人傳膳。」

第016章 入學

  其實以初七現在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進魔法學院,他自己也不太想去。事實上,他還是不習慣與太多的人相處。即使是風雲逍遙也花了兩年的時間才可以隨時近他的身。但是風雲無垠希望初七接觸更多的人,學院的生活可以讓他開闊眼界,同時見識到各種各樣的人。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將自己的寶貝禁錮在自己的世界裡。那樣的話,與他以前的生活有什麼區別?他希望他的寶貝能夠擁有更豐富多彩的童年。

  「父皇,我一定要去學院嗎?」

  風雲無垠心中微澀:「寶貝,父皇記得你以前是沒有上學的,難道你不想體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嗎?」

  初七垂著腦袋玩弄風雲無垠的頭髮,猶豫道:「想,不過我不想離開父皇。」

  他的寶貝永遠這麼誠實。

  風雲無垠注視著坐在自己膝蓋上的孩子,展顏一笑,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寶貝已經長這麼大。

  初七愣愣地看著他的笑臉以為自己看到了開放的花朵,即使已經和風雲無垠一起生活了六年,他還是會經常對著他的臉失神。

  「父皇也不想離開寶貝,」風雲無垠一一親吻他的額頭,眉眼,鼻子和左右臉頰,「不過,以前寶貝也和父皇分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寶貝忘了?」

  「記得,是我三歲的時候,父皇去別的國家出使,沒有帶我去。」從兩百多年前的一次大陸混戰以後,大陸各國一直遵循著一條規矩,那就是每隔五年的九月九日,各國君主輪流在三大帝國風然帝國、鼎盛國和迪亞國相聚,被稱為『同好會』,意為促進各國友好、永久和平。而初七三歲那年剛好輪到在鼎盛國舉辦同好會。因為初七那時還小,而鼎盛國的氣候又偏冷,無垠並沒有帶初七去,而是把他留給風雲逍遙照顧。兩個人整整地分開兩個月之久。(回程時,風雲無垠還是坐著絕殺飛回來的。)連心戒也是那個時候送的。

  「嗯,對。父皇記得那時寶貝整整瘦了一圈呢,」風雲無垠現在想想還心疼,「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分開那麼遠,學院就在皇城裡。而且寶貝每隔七天就有一個休息日可以回宮。」

  初七眨著眼睛看著風雲無垠:「父皇,那等我打贏了學院裡最強的人我就回來。」他不喜歡離開他太久。

  「除了學院裡的幾個老傢伙,其他的人可都不是你的對手,」風雲無垠親親暱他的額頭,「這樣吧,父皇給你兩年時間。如果兩年後寶貝還是不願意呆在學院,就回來陪父皇如何?」

  「嗯,好。」

  「父皇已經在你的空間戒指裡放了一大筆錢;寶貝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也帶上吧。」

  「嗯,」他跑到床邊,「父皇,我要帶上你送給我的抱枕。」床上的兩個抱枕一黑一白,也是一對。白色的是初七的,他卻偷偷地把黑色的裝進了空間戒指裡。

  風雲無垠跟過去,看見他的小動作暗暗好笑,裝作不知道:「寶貝,在學院裡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當然,父皇也會派人保護你的。」

  初七昂頭道:「我現在可以保護自己,而且等我的能力完全恢復我還要保護父皇的。」

  風雲無垠心中一動,從未有過的酸澀感湧上胸口,悶悶的。這個孩子說要保護他呢。強大如他從來不需要別人的保護,甚至總是在保護著別人。今天,居然有一個六歲的孩子理直氣壯地對著他說要保護他。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他一定會覺得是在折辱他,但是同樣的話從這個孩子口裡說出來居然會讓他覺得溫暖。

  「好!寶貝,父皇等著你來保護父皇。」在分別的這一天,大家還以為飛龍殿會充滿傷感,但是事實卻是飛龍殿裡不時發出陛下的大笑聲。

  「不過,父皇還是會派人去照顧你。畢竟寶貝的本事雖然很大,還不怎麼會與人相處呢。父皇真害怕單純的寶貝會被別人騙了。」

  小小插了一句話:「還有我呢,我也會保護小七的。」正沉浸在離別愁緒裡的兩個人都沒有理他。他翻翻白眼又趴回地上。

  初七淡淡地哼了一聲:「父皇以外的人說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風雲無垠愣了一下,既覺得高興,又覺得惆悵。不過只要自己的寶貝不委屈自己,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這何嘗不是寶貝的個性。

  「嗯,寶貝要對任何人都保持一份警惕之心。有事的話要記得用空間戒指聯繫父皇,知道嗎?」

  初七不耐煩地摟住他的脖子:「父皇真囉嗦。」

  風雲無垠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小傢伙越來越膽大了。」

  昂多在外面叫道:「陛下。」

  該出發了。雖然時間尚早,但是去了學院還有許多事要辦。

  畢竟是小孩子心性,一想到馬上會去一個新環境,初七暫時忘記了離別的傷感,心裡帶著幾分雀躍,抱著魔寵小小跟著昂多上了馬車。小春和小夏自然是一同前往。

  看見馬車遠去的那一刻,風雲無垠有種自己的心也跟著去了的感覺。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小傢伙對自己的影響力啊。

  他轉身進了御書房,重複著千篇一律的工作。

  馬車是豪華版,足夠容納至少十人,頂部四角各裝著一顆風系魔晶石,最裡面則是一張軟榻,中間擺著一張方桌,方桌下面有四層暗格,可以放置糕點、書籍、和茶具之類的東西。底部也鋪著柔軟的地毯。

  小春在一邊準備茶點,小夏為他介紹學院的情況。

  風雲學院距離皇宮並不遠,不用兩刻時間(一刻=14。4分)就可以到。學院坐落在茂密的死亡森林之前,已經有將近一千年的歷史,是整個大陸最著名的三大學院之一(另兩所學院是鼎盛國的天涯學院和迪亞國的藍湖學院)。因為歷史悠久和師資雄厚的緣故,也有許多其他國家的人來這裡求學。裡面包括兩個分院,魔法分院和武術分院。每個學院都分為六個年級,每個年級是針對不同等級的學生的,魔法學院從一年級到六年級分別為魔法士、入門魔法師、魔法師、魔法長(zhang)、魔法首、魔法聖(注1);而劍術學院的則分別是劍士、入門劍師、劍師、劍長、劍首、劍聖(注2)。等學生達到「聖」的級別後就必須離開學院出外遊歷,遊歷兩年之後,再回到學校參加最終評定,此時才算正式畢業。而取得前二十名的學生將會前途無量,學院不僅會提供豐厚的獎金,而且還會為他們提供更好的發展機遇。所以這些年級是沒有年齡分別的,只要能力提高,就可以進入更高級的年級。有10歲就進最高級班的,也有20歲了還無法升級的。

  一般學生都是在六歲入學,從初級班開始。少數學生如果能通過相應的測驗,也可以跳級。初七考慮了一下,決定直接進入劍師班。

  考慮到有別的國家的學生來風雲學院求學的緣故,所以報名的時間一共有八天。

  因為初七和風雲無垠兩人都一直磨蹭,他們今天才來報到,而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第一天用來報道,第二天則要參加測試決定班級。所以初七還有半天時間可以準備。


  學院裡有為學生準備的專門宿舍,宿舍和人一樣也分為三六九等。風雲無垠不願委屈自己的寶貝,早已經叫人將高級區域的一棟獨立小樓「學海樓」收拾好,他們可以直接住進去。

  小樓的環境也很優雅,前面是美麗的花園,後面是一個不小的練功場。

  初七剛到學海樓外,就被攔住了。

  小春和小夏跳下馬車,見到來人,連忙行禮:「奴婢小春/小夏見過大殿下、四殿下、五殿下。」

  初七聽見一個溫潤的聲音道:「出門在外不必多禮,馬車裡的是七皇弟嗎?」

  「是的,大殿下。」小春掀起布簾,眾人便看見一個玉般精緻的六歲小人兒抱著一隻小魔獸從車裡踏出。只見小人兒雙瞳剪水,泛著波光,皮膚如凝脂般光滑,小嘴微抿,透露出不耐煩的意味。第一眼,只讓人看到他的美,再看第二眼,便發現他星眸中的冷淡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念。

  來的路上,小春便為他介紹過,父皇滿了六歲的孩子都在這個學校。大皇子風雲夜為皇后所生,今年11歲;同樣11歲的二皇子風雲遐邇和6歲的六公主風雲蔚紫,為麗妃所生(他當然記得當年闖冷宮的妃子);三公主風雲蔚藍今年8歲,為江妃所生;四皇子風雲睿和五皇子風雲智是一對雙胞胎,今年7歲,為婉妃所生。

  初七和他們的碰面是不可避免的,但他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意思。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與人應酬寒暄的習慣。

  風雲夜不愧是大哥,先走上來:「七皇弟,你好。我是你大皇兄風雲夜,這兩個分別是你的四皇兄風雲睿和五皇兄風雲智。」他眼尖地看見初七手上的空間戒指,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光芒。

  風雲睿和風雲智一起開口道:「七皇弟。」風雲睿站在一邊不再說話,倒是風雲智早就對這個被父皇「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皇弟很好奇,蹦跳著走上前。

  初七淡淡地打了招呼:「大皇兄,四皇兄,五皇兄。」他輕巧地從車上跳下來,靜靜地看著他們。

  三人只道皇弟年紀少,對陌生的環境有怯意,本著照顧幼小的宗旨熱情地圍上來。

  風雲智一直盯著小小:「七皇弟,這是你的魔寵嗎?他叫什麼名字?」

  初七沒有回答,向前走去:「要麼進來,要麼離開。」

  三人都愣住。

  小春捂嘴一笑:「三位殿下,七殿下邀請你們進去呢,別站在門口了。」

  風雲夜搖頭一笑跟上去。心裡還在感慨,果然是父皇帶大的孩子,冷漠的性子快趕上父皇了。老四和老五連忙跟上。好不容易可以見到傳說中的七皇弟,他們當然不願意放過這個接觸的機會。

  小樓一共兩層,樓上是初七的房間,外加一間浴室,一間書房,樓下則是四間客房,一間廚房,客廳和餐廳。客廳和餐廳是敞開式的,看上去非常開闊。裡面的佈置也相當優雅,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由此可見風雲無垠對初七確實很好,說沒有一點嫉妒是不可能。三人心裡都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同樣是父皇的孩子,他們住的雖然也是高級區域,卻根本無法與初七住的地方相比。還好他們沒有參觀過初七的房間。如果他們看見初七的房間四個角都裝著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的話,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想法呢。

  初七並不急著回房間,坐在會客廳,將小小放在地上由著他四處亂竄之後,就和三位皇兄大眼瞪小眼。小春在準備茶點,小夏則把初七的行李拿到樓上去為他整理房間。

  風雲夜漸漸平復了心境,笑道:「七皇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在學院裡都是用假名字,這裡也極少有人知道我們的皇子身份。皇弟想好要用什麼名字了嗎?我們三人都是把姓改成了雲。」

  初七道:「溫小七。」風雲無垠之前跟他說過要隱瞞身份的事,而且這個名字也是他起的。仍舊保留了他的標誌數字「七」。

  小春為幾人倒了茶,並在茶几上擺出精緻的茶點。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吵鬧聲,小春開門一看,卻是另外幾位也在學院裡上學的殿下。今天是初七第一次公開露面,沒有人願意錯過難得的機會。

  「喲,七皇弟住的地方真不錯。」一個輕佻的聲音首先響起。初七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和風雲夜年歲差不多的男孩大踏步走過來,外貌清新俊逸,深得麗妃遺傳,隱約也可見相似於風雲無垠的陽剛之氣,正以一雙狹長的雙眼放肆地打量著初七。

  風雲遐邇沒有想到初七居然是這麼靈動的一個人。六年前的百日宴他也參加了,對初七並沒有什麼印象。當時只是好奇地掃了一眼,覺得他長得很平凡。沒有想到六年過去了,他的變化居然這麼大。雖然一直對傳聞中受寵的他很嫉妒,現在再看到他,反而覺得多了一絲無力。初七的模樣讓人根本不忍心討厭。但是當他看見初七手上的空間戒指,表情居然和剛才的風雲夜相似。

  「這個就是七皇弟吧?不愧是最受寵的皇子。可惜啊,一點魔法力都沒有。放心,二皇兄以後會罩著你的。」風雲遐邇嗤笑一聲,逕自坐下。

  風雲夜見他故意踩初七的「痛處」,臉色一沉:「二皇弟。」

  初七看向跟在他後面進來的兩個女孩,一個是風雲蔚藍,一個是風雲遐邇的胞妹風雲蔚紫。因為江貴妃和麗妃一向交好的緣故,風雲蔚藍也和風雲遐邇、風雲蔚紫兩兄妹走得較近。

  風雲蔚紫見自己的大皇兄對自己的親哥哥那麼凶,小嘴一撅跑過去:「二皇兄,七皇弟把父皇給搶走了,為什麼我們還要留在這裡啊?」

  她的一句話讓本來簡單的見面立刻變得複雜起來。

  即使風雲遐邇對初七多麼看不慣,也沒有想過現在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弄僵,聞言也責備地看了風雲蔚紫一眼。

  風雲蔚藍則比較單純:「六皇妹,我的母妃說那是因為七皇弟沒有母妃,所以才和父皇住在一起的。七皇弟很可憐的。」

  風雲蔚紫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彆扭地看了初七一眼。

  注1、2:
  能力級別:
  魔修:魔法士入門魔導師魔法師魔法長(zhang)魔法首魔法仙魔法聖魔法神
  武修:劍士入門劍士劍師劍長(zhang)劍首劍仙劍聖劍神

第017章 水采

  我不可憐。

  初七心想。

  但是他並不打算說什麼,他們說些什麼,他根本不在乎。

  小春和小夏看見初七默不吭聲,以為他很介意他們說的話,心疼不已。雖然他們的殿下不反駁,但她們卻在心裡為自家的殿下說話:你們這是嫉妒,我們家的殿下才不可憐,陛下對他不知道有多好。

  氣氛一時變得沉悶起來。

  風雲夜乾咳兩聲,道:「七弟已經改名叫溫小七了。以後見面,大家不要叫錯了。小七,你是要進劍士班嗎?」其他的所有人都是魔武雙修,只不過有的以魔修為主,有的以武修為主。除了風雲蔚藍以武修為主,其他幾人都是魔修為主,而只有初七一個人「沒有魔法力」。

  初七搖頭:「劍師班。」

  風雲夜和風雲遐邇沉默,都隱隱猜到應該是父皇私下請人教過他,不然的話他不可能直接跳到劍師班。其他幾人則沒有想到那麼遠。

  風雲智驚訝地瞪大眼睛:「小七,直接升級的話要參加考試,聽說會很難。」

  風雲蔚藍插話道:「如果小七能進劍師班的話,就可以申請和我一個班哦。」因為學院的人數很多,所以幾乎每個年級都有很多個班。

  初七無所謂地嗯了一聲,看了看小夏。小夏是負責他的相關報到的。小夏連忙道:「是,殿下,奴婢會辦好的。」

  風雲蔚紫纏著自己的哥哥:「哥哥,哥哥,後天你要送我去魔法士班哦。」

  風雲夜道:「小七,你應該聽說了吧?測試是明天上午辰時,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等你測試完後,大哥帶你參觀一下學院,如何?」

  初七點點頭:「謝謝大哥。」

  老大已經發話,其他人只好跟著離開。

  等他們一走,小春和小夏既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殿下,剛才二殿下說的話太過分,殿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小春搶著開口。

  小夏也不滿地道:「他們就是看不慣陛下對殿下這麼好。」

  初七隻是聽著他們說,不發表任何意見。

  小夏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後就拿著初七的相關資料去替他報到,小春在廚房裡準備晚餐。初七則咚咚地跑上樓去自己的房間用空間戒指和自己的父皇聊天。

  「父皇。」

  摩擦空間戒指後,無垠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那邊傳出。

  「寶貝,學院怎麼樣?」

  「嗯,我見到皇兄他們了。」

  「嗯,果然。寶貝,你要知道,從你入學的這一天開始,你就等於是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今天只是你的皇兄皇姐,明天他們的母妃都會知道這件事,你的危險也會越來越大。有些人是真心對你好,有些人則是存著其他的心思。所以不能讓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

  「會的,父皇。將來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也可以保護你的。」初七其實很鬱悶,他每次都是很認真地說這句話的,但是他的父皇似乎總以為他在開玩笑,只是一笑而過。

  果然。

  「呵呵,好的,寶貝,父皇等著那一天。」

  算了,將來用行動證明就可以了。「父皇,我要直接進劍師班喔。」

  「喔?……也好,直接升級的話應該有考試,刀劍無眼,寶貝要小心。」

  無垠已經將影一和影二安排在初七身邊,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但還是會擔心,畢竟自己的寶貝是第一次出門在外一個人生活。

  」還有,寶貝,父皇讓人在小樓下面挖了一間地下室作為你練習的地方,你的房間裡的衣櫃裡有一個隱形的結界可以通到下面,除非有你帶著,不然的話別人是進不去的。」

  初七一聽有秘密修煉的場所,馬上切斷通話在衣櫃裡感覺到結界的存在。直接進去,走下二十幾級台階看見清澈如水的亮光,走近一看,鑲嵌在牆壁上的果然是和自己房間裡一樣的夜明珠。

  初七不禁微微地笑起來。

  吃過晚飯,在地下室練習一會兒魔法,練了一會兒,總覺得體內多了一團氣體無法化解。也不知道是真的存在,或者只是因為心情的緣故造成的錯覺,心情越發煩躁,只得回到房間。

  上學的興奮勁已經過了,初七抱著無垠的抱枕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初七在父皇上朝的時間醒來(五年以來都是在這個時間點醒來,已經形成生物鐘了),迷迷糊糊地看著窗外半天,才想起現在是在學院裡。

  洗漱完畢後,兩腿上綁著沙袋在練功場跑了五圈。這還是前世的鍛煉方法,用來加強體質再好不過。風雲夜說過要看他的比賽,很早就過來了,新奇地看著他的鍛煉方法。初七隻是簡單地解釋為鍛煉身體,然後去自己的專屬浴室沐浴。三人一獸一起吃早餐,風雲夜來之前吃過,坐在一邊等他們。

  吃完飯後,小春和小夏留在小樓裡,風雲夜帶著初七和小小去測試的地方——學院的運動場。學生們的練習、比賽和大型活動都是在那裡進行。半路上又碰到風雲遐邇和風雲蔚紫。到了比賽地點,才發現雙胞胎和風雲蔚藍也去了,還給他們佔了座位。

  圓形的運動場被一分為二,左邊是魔法分院測試的場地;右邊是武術分院測試的地方。觀眾席上前幾排都坐滿了人,有些是來觀摩、增長見識的,有些則是為親朋好友加油的。

  和初七想的差不多,所謂測試,就是找一個劍師級別的人和申請跳級的人比試。贏了的話,就可以升級。抽號的時候,看到申請者是一個6歲的小孩,在場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替別人抽號。小巧的初七看上去就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讓人根本不忍心對他動手。

  初七一向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自然不會去關注別人的目光。他抽到的是23號,還要很久才輪到他。

  據風雲夜說,這次要求升級的總共有56人,所以學院便安排了56個排好號的中級水平的劍師迎接他們的挑戰,他們都坐在主席台後的觀眾席上。他還不知道他的對手23號是哪個人。

  風雲智一看見那些迎接挑戰的人就哆嗦了一下。

  「阿睿,希望七弟的23號不是那個人。」

  風雲睿向那邊掃了一眼,乾咳兩聲:「應該不會吧。」

  初七好奇地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原來他們說的是那些人裡面最高也最壯的一個。

  風雲蔚藍正好認識他,看初七似乎有興趣的樣子,介紹道:「那人和我是一個班的,叫水采。雖然只有11歲,身高已經達到一米九。但願七弟不會遇上他吧。」她總覺得有種不妙的預感。

  初七聽了他的介紹,暗驚。巨人症?才11歲就已經這麼高這麼壯?

  事實上,他並不介意對手是誰,甚至希望他們越強越好。所以他只是抱著小小坐在一邊,偶爾和它交流幾句。

  倒是小小說這裡有一股很邪惡的氣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相信小小的鼻子,犬科敏銳的嗅覺是無人能及的。

  「小小,能判斷出在哪個方向嗎?」他傳音給小小。

  小小搖頭:「判斷不出來,應該在這裡存在很久了。」

  初七隻得暫時放下這件事,等到以後有機會的話,再一探究竟。

  「星空對16號商文!」

  聽見魔法分院那邊響起熟悉的名字,初七感興趣地目光轉向魔法分院的擂台。

  果然是上次遇見的那個星空躍上了擂台。

  星空的魔法屬性為土系魔法,攻擊性和防禦性都極強。初七越往下看,興趣越大。星空看上去不過十歲左右,但是魔法元素的駕馭能力不容小覷,一招一式間乾淨利索,不到兩刻,對手便被他摔下擂台。以他看來,他的魔法力已經達到魔法聖級別。

  果然,那邊的裁判叫道:「星空獲勝,通過測試進入魔法聖3班!」

  ……

  比賽一場一場地進行下去,終於輪到了初七。

  裁判念道:「下一場,溫小七對23號水采!」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風雲智直接暈倒在風雲睿身上;風雲夜無奈地拍額;風雲蔚藍則是一臉擔憂;至於風雲遐邇看著初七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乎幸災樂禍,又像是很擔心;風雲蔚紫則是無所謂的樣子。

  初七將小小放在座位上,面不改色地走上擂台。

  走到水采面前才真正體會到他的高,他要拚命昂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一高一矮,一壯一弱,如此鮮明的對比使得全場嘩然,還有人毫不顧忌地哈哈大笑。就連魔法分院那邊的觀看者看見這邊滑稽的情景,也遠遠地大聲哄笑。運動場的一角,一個頎長的黑影靜靜地站在那裡,銳利的雙眸緊緊地盯著中間的場地,俊美的臉上抹著一絲憂色。

  「小弟弟,我看你還是認輸吧。」水采低頭看著面前的小孩,一臉為難。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他根本下不了手。

  初七眨眨眼睛。這樣昂著頭看他好累哦。乾脆後退幾步比較不難受。

  「溫小七,6歲,請多多指教。」

  水采搔搔頭,道:「水采,11歲,請指教。」

  兩人極有默契地各自後退幾步。

  「開始吧。」初七說。

  水采無措地握著自己的長劍,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再拖下去幹脆別打了。

  初七不再多說,手一揮從空間戒指裡拿出自己的佩劍。這把劍當然是無垠送給他的,因為和別的武器交鋒的時候會發出很特別的聲音,所以初七取了個名字叫做「聽風」(初七經常會給他的一些小發明、新禮物或者是新招式取名字,風雲逍遙說這是他取的所有名字中唯一一個比較好聽的)。平時他用的很少,只有在和風雲逍遙過招的時候才使用。這還是第一次在如此正式的場合和外人見面。

  初七首先攻擊過去。

  畢竟身高上處於劣勢,水采龐大的體型讓他能輕易地掌控初七的攻擊範圍。觀眾席上議論聲聲,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場水采佔有明顯的優勢的比賽。他們之所以還坐在這裡,不過是等下一場比賽罷了。

  初七當然意識到自己的劣勢,但他有自己的思量。水采在體型上處於上風,動作卻也會相對遲緩,那麼他只有靠快取勝。只要他劍招夠快,就有機會抓到他的弱點。所以他的攻勢越來越猛烈,而水采仍然不忍心對他出手。

  「你的遲疑是對對手的不尊重!」初七跳躍在空中,一邊說一邊凌厲地向他刺去。

  而水采也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輕敵,開始認真起來。

  初七靈活地避開他的來勢,整個人直直地向他懷裡撲去,右手的劍沒有停止不斷變化的招式。水採下意識地向旁邊側身,一邊向初七發動進攻。初七險險地避過,狼狽地後退幾步。風雲夜幾人看得萬分緊張,不時輕呼。不知不覺,兩人已拆三十多招,仍然未分勝負。其他觀看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某些苗頭,停止了聊天,整個運動場漸漸安靜下來。

  初七突然自信一笑,他已經發現了水采的弱點。也許就因為水采的體型過於龐大,反而使得他的動作顯得呆滯。只要他能保持凌厲的攻勢,就一定能拿下他。

  想到這裡,初七再次進攻。右手的長劍在太陽下反射著耀眼的銀光,飛快地晃來晃去,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

  好,就是這一瞬間!

  初七再次向水采飛去,瞬息間,他的左手已扣住水采右手手腕,右腳則擋住水采向他揮來的左手手臂,而他手中的劍則架在水采的脖子上!

  整個人如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停留在空中。

  小小的白色的身影讓大家難以置信。

  其實初七的這一招還借鑒了中國古代武術的知識,右手手腕處的蒼麻穴(杜撰)是人體身上比較脆弱的穴道之一,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脈門」。只要制住這一點,任何高手都能手到擒來。

  幾乎所有人都站起來高呼!

  難以置信。

  角落處的那黑影也微微一笑。

  裁判大聲宣佈:「溫小七勝,通過測試進入劍師班!」

  初七收回了自己的劍,水采扶住他的腰將他放在地上。

  「你贏了,恭喜你。」

  兩人一起走下了擂台。

  水采一邊走一邊疑惑地問:「溫小七,為什麼你抓著我手腕的時候,我動彈不得?」

  「所以以後和人過招的時候,千萬不能讓人抓住你的手腕。」水采似懂非懂。

  「呵呵,以後我可以找你玩兒嗎?」

  初七嘟囔著:「我不喜歡和你說話。」

  「為什麼?」水采失望地停下腳步。

  「因為和你說話我要抬著頭,好累。」他的語氣難得緩和,帶著點點俏皮,他發現水采其實是一個很老實很憨厚的人。

  水采想了一下:「那我以後和你說話的時候坐著,或者把你放在桌上。」

  初七不置可否地聳肩。

  「那邊是你的朋友嗎?」

  他指的方向正是風雲夜他們所在的位置。

  初七正要回答,突然感應到一個熟悉的氣息。他敏感地轉過頭,看見自己的父皇正微笑著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著他。

  父皇!

  他驚喜地奔了過去。

  風雲無垠一把抱住他將他帶入拐角處。

  「父皇!」

  「寶貝,剛才可把父皇嚇壞了。」

  「父皇,我很厲害的。父皇,你怎麼來了?」初七「啪」地在無垠臉上印上一個濕濕的親吻。

  「呵呵,父皇擔心你,所以準備看一眼就走的,沒想到被寶貝發現了。」

  「那父皇現在要走了嗎?」

  「嗯,寶貝在學院要保護好自己。」無垠交代初七幾句,這才使用瞬移離開了。

  「溫小七?」

  水采找了過來,初七剛剛見到自己的父皇,心情好了許多,臉上的冷淡也稍微化去了一些。

  可惜初七的小腿實在太短,只能鬱悶地看著水采在前面邁著大步走向風雲夜等人。

  「請等一等!」

  初七回頭一看星空帶著微笑大踏步走過來。今天的星空收拾乾淨了,看上去比上次更加俊雅。

  「我剛才聽見你的名字,原來你叫溫小七。還記得我嗎?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見到你。」

  初七點點頭,為水采和星空作了介紹。

  水采邀請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參觀?」

  星空遺憾地搖搖頭:「我在學院裡的餐廳裡找了一份工作,現在該去打工了。」

  他的堅韌讓初七有些佩服,難得地主動提出幫助:「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

  星空微笑著拒絕了他的好意:「不,謝謝,等我需要的時候我會考慮找你。」

  星空再次對他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第018章 睡神跟班

  初七回去學海樓沐浴換了衣服之後才跟著風雲夜參觀學院,基本摸清了餐廳、圖書館、學習園地、商業街和教學樓的大概位置,當然還有供休息娛樂的公園。

  初七和風雲夜走在最前面。小小剛到一個新環境,也顯得很高興,繞著初七轉來轉去,撒著歡地跑。

  風雲蔚紫跟在一大群人後面,悶悶不樂地埋怨:「哥哥,為什麼我們也要跟著他們到處逛啊?」

  風雲遐邇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卻冷嘲熱諷:「沒辦法,人家可是父親身邊的大紅人,我們當然要多親近親近。」

  風雲夜輕喝一聲:「二弟!」

  「怎麼?我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麼?」風雲遐邇臉色一沉,直視著風雲夜。其他幾個年紀小的看見氣氛突然變得這麼壓抑,一時之間也不敢開口說話。誰也弄不明白剛才大家還有說有笑、熱熱鬧鬧的,怎麼不一會兒就開始吵起來。

  風雲夜微一抿唇,道:「我並沒有說你不能說話,但是也沒有必要這麼夾棍帶刺的。」

  風雲遐邇冷哼一聲:「我說的不對嗎?你敢說你沒有一點兒別的心思?」

  風雲夜皺著眉頭:「我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是想,作為哥哥,適當地照顧一下自己的弟弟有什麼不對?」

  風雲遐邇仰天一笑:「呵!是嗎?那不好意思,是我想錯了。」他眼中帶著明顯的譏誚。

  風雲智怯怯地插話:「大哥,二哥,不要吵了。」

  初七面無表情地站在中間,覺得這些人真無聊。聽了這麼久,他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唯一肯定的是,風雲遐邇似乎在針對他。這只是一個結論,他對原因並不感興趣。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必要站在這裡聽著他們爭吵吧。

  他正準備離開,突然傳來一個少年清澈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孩子好意思麼?」

  來人是魔法分院的12歲少年許赫,長身玉立,溫文爾雅,穿著一襲白袍,神情間帶著些微的慵懶。他平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這裡的大樹上睡覺,這棵樹是他的專屬寶座。今天,他因為某些原因稍早了一些,卻發現他最愛的大樹下有一群人圍著一個小孩爭論不休,這才插話。

  」小小,走了。」初七不願意再呆下去叫上小小邁步離開。

  水采連忙跟上去:「溫小七,等等我。」

  而那邊,風雲夜還在跟許赫解釋他們並不是在欺負小孩子。風雲遐邇一見話題的主角根本毫不在意他們剛才的話,感覺就像使勁全力的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氣得滿臉通紅,一甩袖子走了。風雲蔚紫和風雲蔚藍自然也跟著離開了。

  風雲智和風雲睿站在那裡左看右看,不知道是跟著風雲遐邇離開,還是追上初七。

  水采同情地看著初七:「溫小七,你好像被你的表哥表姐們孤立了。沒關係,我會做你的朋友的。」因為只有初七一個人取了「溫」姓,所以對外稱與其他幾人是表兄妹。

  初七淡聲道:「那是他們的事,我只要知道我沒有做錯就行了。」

  水采憨厚地笑笑:「嗯,我帶你去上課的地方看看吧。」

  「等等!」

  那個少年縱身一躍,落在他們面前,好奇地盯著初七看。

  「小弟弟,雖然剛才只是一場誤會,但我可是真心準備幫你的。你就這麼對待幫你的人?哇,你長得真漂亮。」許赫默默地看著他,不久之前莫名的焦躁居然奇跡般地消失了。

  他彎下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摸他的臉,卻突然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一把閃亮的匕首正橫在他的脖子前。雖然那只是一把玩具水晶匕首。

  他暗暗心驚:好快的速度!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有這麼利落的身手。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是不要隨便碰我。」他收回匕首,靜靜地看著他,清澈的雙眼看不出任何情緒。

  許赫明白他的意思:再隨便碰他,下次就是真的匕首了。

  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中,也有一個人用匕首這麼警告他。許赫有些迷茫,但很快恢復過來。

  水采上前一步,有維護初七的意思。

  風雲夜也急走幾步追上來:「這是我弟弟,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許赫沒有搭理風雲夜,興味地看著初七,摸摸鼻子:「我叫許赫,魔法聖2班的。你叫什麼名字?」

  初七道:「溫小七,劍師1班。」

  「呵呵,這個名字真有趣。溫小七,我決定以後就跟著你混了,」許赫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說著,「以後我就是你的跟班了。無聊時可以找我,打架時也可以找我喔。」語氣裡還帶著強調。

  「哈?」

  風雲夜等人驚訝地來回打量著許赫和初七。他們已經在學院裡這麼久,也聽說過「睡神」許赫的大名,知道他是六年級的。但是現在一個六年級的學生居然對一個才見第一面的孩子說要跟著他混。實在太匪夷所思。

  初七隻把他說的話當做玩笑話,不予表態。

  「我是認真的哦!」他又強調一遍,「下次找你玩,現在我該去睡覺了。」

  初七疑惑地問:「睡覺?」

  「是啊,」許赫指著那棵大樹,「我每天中午都會在這裡睡覺,人家說的『睡神』就是指我。如果你願意的話,有空可以來這裡找我。我會……一直等你的。」他曖昧地對他眨眨眼,輕輕一躍已經鑽進茂盛的樹葉裡。

  「奇怪的人。」初七喃喃一句。

  在樹上要怎麼睡覺?他走回樹下,抬起頭看著樹上的白影:「你不怕掉下來嗎?」

  許赫偏過頭來,一臉睏倦地對他模糊一笑,眼睛似乎都睜不開了:「我的魔法屬性是木屬性為主的哦,我只要施一個編織術就可以變一張床來。」

  許赫叫出靈言:「木之驕子,編織!」

  只聽樹葉嘩啦響起,許赫周圍的樹枝像有生命一樣互相糾結在一起,不一會兒就編織出一張結實的木網。許赫往上面一躺,打了一個呵欠,看著下面的初七:「你要不要上來感受一下?這裡既舒服又涼快喔。」有**的嫌疑。

  初七搖搖頭:「樹上不是有很多蟲子嗎?你不怕蟲子趁著你睡著爬進你的耳朵嗎?」他是很討厭蟲子的。

  風雲智先叫了起來:「哇!小七,你說的好噁心哦!」一臉嫌惡的表情,還拍拍自己的衣服,好像真的有蟲子掉到他身上一樣。初七很無辜地看著他。

  風雲睿被風雲智逗得一笑:「笨蛋。」

  許赫懶懶地搭了一個呵欠:「不會的啦,我差不多在這棵樹上睡了六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一隻蟲子。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有空要來找我玩哦。」

  初七不置可否地轉身離開。

  風雲夜歉疚地看著初七:「小七,剛才你二哥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初七靜靜地看著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大哥,我並不在意你們說什麼。那是你們的事,我沒有權利阻止。只要你們不惹到我,我不會管你們的。」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提醒,或者更嚴重點,是警告。

  風雲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覺得在他眼裡,他們都成了小丑。

  風雲智歡呼一聲:「七弟好有個性哦!」

  風雲睿笑著敲了一下他的頭,轉向初七道:「七弟,我們帶你去看看你上課的地方吧。」

  初七點點頭:「謝謝四哥。」

  四人一邊說話一邊向教學樓走去。風雲夜看著他們漸漸走遠,歎了一口氣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這樣,初七開始了自己的學院生活。

  風雲學院不止教授武術和魔法,也教授文化,才藝,記賬等等作為副課,幸好這片大陸的文字語言和漢字一樣,除了武術,初七沒有選擇其他的任何一科,這樣下來輕鬆多了。多餘的時間,他就呆在圖書館裡,捧著厚厚的歷史書,包括水淼大陸的歷史以及魔法通史。他最喜歡看的就是魔法之類的書籍,通常會讓他獲益良多。

  而因為圖書館和學海樓之間的路必定要經過許赫的那棵樹,初七遇見過他好幾次。

  奇怪的是,每次他經過這裡,許赫都能發現他。偶爾他已經睡著了,初七來的時候他也會馬上睜開眼睛,笑瞇瞇地在樹上看著他。有時只是簡單地揮揮手,有時許赫還會讓樹枝把初七卷上去,跟他說幾句話。許赫沒事的時候,他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圍著初七轉前轉後。雖然經常跟著初七,倒也不會讓人覺得煩,所以初七也不太管他,只要他不妨礙他就好。

  「為什麼每次我經過這裡你都知道?」

  許赫懶洋洋地說:「不知道,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好像是受到某種指引。我這麼說,你可能聽不懂吧。我自己也不懂。」他的聲音有點空遠。

  初七道:「我要下去。」

  「好。」許赫便又讓樹枝捲著他把他送了下去。

  小小趴在草地上看著他們,心裡還在暗想:奇怪的相處方式。

  總的來說,「溫小七」還是一個乖學生。從不逃課,還經常主動去別的班級旁聽,有時他甚至會跑到魔法分院去上課。他把自己弄的這麼忙碌其實是為了時間可以快點過去,到了休息日他就可以回宮和自己的父皇在一起。完全不是因為他好學的緣故。如果那些誇獎初七好學的老師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話估計都得吐血而死。

  他開頭的話通常會很有禮貌:「老師,我聽說您的課講得非常精彩,我可以在這裡旁聽嗎?我會很安靜的。」

  其實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些)老師。但是,風雲無垠說過:「如果說好聽的話可以達到你的某種目的,那麼偶爾說說也不為過。」風雲無垠特意解釋過:這裡的「好聽的話」絕不等同於「謊話」。

  那些老師一見提出要求的是這麼可愛的寶寶,還說出這麼可愛的話,哪裡還能拒絕?馬上喜歡上了他,眼睛裡都飛著神采呢,恨不得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抱一抱。

  好乖的小孩。這幾乎是每一個被初七要求允許聽課的老師的感覺。

  就這樣「溫小七」開始在學院的老師群裡小有名氣,咳咳。

  但是,第四天,這個乖小孩闖禍了,幾乎是以風速顛覆了各位老師和一部分同學對他的好印象。

  這事情和許赫還真有那麼點關係。

第019章 爹爹真好用(1)

  那天,初七偷偷從魔法聖2班的後門溜進去,遇到了許赫。他之前根本忘了許赫在魔法聖2班的事。

  「小七公子,難道你是來找我的?我真是太高興了,」許赫嬉皮笑臉地對他招招手,「過來,不用怕,現在還不到上課時間呢。」

  初七走過去,拒絕了許赫的幫助,很艱難地爬上對他來說過高的椅子。許赫以一種極其懶散的姿勢坐在那裡,托著腦袋嘻嘻直笑。

  許赫的同學看見初七,一臉驚訝:「許赫,我知道他哦,他就是上次跳級測試上最出人意料的那個溫小七。」

  「我也看過那場比賽,很多人暗暗叫他『小王子』呢。」

  幾個人圍過來嘰嘰喳喳。

  許赫意外地瞇著眼睛,笑道:「阿拉,原來我認識的還是一個名人呢。」

  他馬上正襟危坐,有點得意地對初七說:「小七,你是來找我的嗎?有什麼事我都可以幫忙哦,嗯哼。」他的表情就好像他的同學誇的是他自己一樣。

  初七靜靜地說:「我是來聽課的。」

  他的同學捂著嘴笑。

  許赫故作失望:「原來不是來找我的啊。小七,你這麼喜歡魔法,怎麼不進魔法分院?」才一會兒功夫又像沒有骨頭似的趴在桌上。

  初七低著頭:「嗯,我沒有天賦。」這還是他第一次說謊話。

  許赫一愣,以為他在傷心,想了一下,拍著胸脯說:「沒關係的,勤能補拙,許大哥就把自己的筆記借給你了。」

  初七無所謂地接過來翻了幾頁,突然道:「同一時間只能使用一種屬性的魔法麼?」

  許赫覺得有點好笑:「當然,因為人只有一張嘴,只能說一種靈言。」

  初七奇怪地說:「我見過有人左手用水系魔法,右手同時用火系魔法喔。」

  小小在他懷裡給他傳音:「小七,你說的是自己吧,嘻嘻。」

  初七傳音回答道:「小小也是啊。」那是在初七參透之後教給小小的,小小練習了一年多才掌握。

  圍在旁邊的人都是不相信的表情。

  許赫奇道:「那是怎麼用的?」

  初七合上筆記淡淡地說:「喊出靈言的目的只是為了喚出魔法元素,而如果能真正控制魔法元素的話,魔法元素就能和人心靈相通。用意念控制,速度更快,盡力把時間差減小到最小的話就可以了吧。」

  「這種說法從來沒有過……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許赫覺得自己似乎領悟到了什麼,疑惑地問。

  「書看多了胡思亂想而已,」初七抱起小小滑下椅子,「你的筆記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我要走了。」

  「等等!」人群後面突然傳來一個生氣的聲音。

  圍在一起的人飛快地散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許赫暗暗吐吐舌頭:完了,剛才初七的話一定被他的老師聽到了。

  只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一臉怒意地走過來,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盯著初七。他正是魔法聖班的老師木飛,也是學院最富盛譽精英老師。據說當年先皇還曾經親口稱讚過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今天他本來和平時一樣背著手來上課,誰知道他剛進教室,就聽到有人在抨擊他的教學成果,他能不生氣嗎?

  「剛才就是你說我教的內容都沒有用?小鬼頭,你才幾歲,敢瞧不起我研究了幾十年的成果?敢瞧不起一千年多年的魔法理論?」

  許赫連忙站起來道:「老師,您的權威當然沒有人敢質疑。小七不懂事,只是在說任性話而已,您老人家不要和他計較。」

  老頭哼了一聲:「我當然不會和一個小屁孩計較,他是你的弟弟?讓他馬上走,準備上課。」雖然生氣,他還不至於把一個小孩子的胡鬧往心裡去。

  小小生氣地蹭蹭初七:「小七,他說你是小屁孩耶。」

  初七疑惑地說:「我沒有瞧不起你,只是你教的內容有不對的地方,我才說的。」

  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你,你!好,那你說說,我哪裡教得不對了?」

  初七猶豫了一下:「爺爺,我們換個地方說吧。爹爹說,指出別人的錯誤的時候,最好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要適當地給對方留一些面子。如果對方是無關緊要的人,則無需為對方考慮。」但他認為這個老師應該不屬於「無關緊要的人」。

  教室裡的學生都忍不住爆笑起來。

  許赫頭疼地拍拍腦袋。他的這個「爹爹」難道沒有告訴他當著別人的面說這麼直接的話本身已經不給面子麼?

  木飛氣得胸膛激烈地起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你跟我來!」

  初七無所謂地跟在他後面,進了旁邊的一間休息室,關上了門。

  「小鬼,你說。如果你不說清楚,老頭子我就讓你一直升不了級。」木飛故意嚇唬他。其實看著初七長得那麼可愛,他也不忍心真的苛責他。只當興趣來了,陪著他胡鬧罷了。

  初七點點頭:「還是剛才說的那一點,爺爺的理論都是以『同一時間只能使用一種魔法力』為前提的。但是,事實上,可以兩種魔法力一起使用。我的魔寵小小就可以做到。」

  初七拍拍小小的腦袋:「小小,你打一個火球和一個水球讓他。」

  小小汪汪叫了兩聲,兩隻前腿同時伸出,左爪甩出一個水球,右爪甩出一個火球。水球把辦公桌淋濕了,而火球則把雪白的牆壁燒得黑乎乎的。

  一心二用……嗎?

  老頭猛地站起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著被毀掉的白牆。

  一個水球和一個火球便輕易地毀了他幾十年的成果,甚至還改變了整個魔法史一千多年的理論基礎。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天才啊,最先想出這個問題的絕對是天才。

  在外面的人擔心事情鬧大,有人已經悄悄地去請學院裡的長老。

  初七也有點不知所措。他說錯什麼了嗎?

  木飛突然醒悟過來,一把抓住初七的雙肩,熱切地看著他:「最先是誰告訴你這種可能性的?他絕對是天才!」

  他並沒有等他的回答,突然又放開了他,急急地向門外走去:「我要離開學院,重新進行研究。天才!原來還可以這樣……嗯,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打開門走得不見蹤影。

  外面圍著一群人,看著木飛一言不發地疾步向外走,暗暗猜測是被初七氣得厲害。

  許赫好奇地問:「小七,你說了什麼?老師怎麼走了?」他可不是關心自己的老師,純粹是好奇兼覺得好玩。他的這位老師一向泰然自若,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像今天這般失態。

  初七也覺得莫名其妙,抱起小小離開,對許赫也是對自己說:「這不關我的事。」有點安慰自己的意思。他隱隱約約也覺得自己好像闖禍了。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理論,他沒有必要摻和在裡面。

  許赫從他的神情裡面看出了點什麼,一邊打了一個呵欠,一邊安慰:「無事,這個老師,平時就有點神神叨叨。」

  初七乾笑了兩聲。

  而木飛因為太激動了以至於沒有來得及和學院說清楚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初七到底和木飛說了什麼。

  學院裡的三位長老經過有限的調查,只知道初七和木飛在教室的那一番對話,一致認為木飛是被初七胡言亂語的話氣走的。

  他們覺得初七能有自己的想法確實不錯,但是他畢竟讓他們學院失去了一位好老師(木飛同時受到打擊和啟發,決定出外遊歷考察,重新研究魔法理論。因為並不清楚這一點,所以官方說法是「抱病請辭」),所以要他請他的父母過來。

  初七是這麼跟風雲無垠說的:「父皇,我好像闖禍了。」聲音裡難得地帶著心虛。

  寶貝從來沒有心虛的時候,還真把風雲無垠嚇了一跳呢。

  風雲無垠來了風雲學院,帶著初七一起進了長老的書房,長老將事情的經過和嚴重性詳細地講了。

  風雲無垠一聽,就這麼點兒小事啊,他還以為自己的寶貝犯了什麼了不起的大錯呢。其實他還有點失望呢。事實上,他認為寶貝太乖巧了,適當地闖點禍反而更加可愛。如果哪天寶貝真能闖出什麼大禍,他還真有興趣摻和一下。真是變態父親,但人家有變態的資本啊。

  他抱起初七使勁親了一口:「寶貝,你做得很好。」

  三位長老一見這位父親這麼寵愛自己的孩子,大汗。

  大長老清咳一聲道:「溫公子一看就是明事理的人,應該也知道溫小七的話有多麼轟動,這種沒有證據的事一旦傳出去,會對整個魔法理論造成影響。」

  風雲無垠很快擺出了很正經的一面,泰然自若地道:「長老說的有道理,但在下對孩子的教育就是『要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理論之所以存在一是為了傳承,二是為了突破。只有突破才能進步,我們不能永遠停滯不前。就比如說空間能力的發展歷史。五百年前的前輩並不知道人可以從一個地方瞬間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後來魔法神狼修開發了空間魔法能力之後,才有越來越多的人掌握這一種新的魔法力。隨著時間的過去,我相信一定有更多的能力被發現。小七的話也許是一種奇思妙想,但也是理論進步的契機,無論事實為何,都具有重大的意義。三位長老認為呢?」
  無垠的話完全站在歷史的高度上,三位長老也被他的博學和遠見所震撼。只見他靜靜的地坐在那裡,語氣平淡無奇,卻讓人感覺到一股王者之氣,讓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膜拜他。

  二長老讚許地點頭:「年輕人果然不一般,難怪能教出這麼出色的孩子。」

  風雲無垠親親初七的額頭,謙遜道:「長老過獎了,小七在學校承蒙各位照顧了。」

  「但是我們畢竟損失了一名老師……風雲學院直屬於風然皇朝,木飛老師也是先皇欽點的常任老師……上面如果知道了……」意思是這事還是要由你們來負責。

  一直站在後面的昂多暗暗好笑。上面?上面的那位就坐在他們面前呢。

  風雲無垠淡聲道:「諸位不用擔心,此事自有溫某負責。當今陛下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在下可以保證。至於原因,各位不用深究。」

  三人聞言面有喜色,連連稱是。

  風雲無垠又道:「至於辭職的那位老師,請長老轉告他,有什麼要求直接與風花樓的老闆聯繫便是,溫某願意做出補償。」

  三人一聽,暗暗猜測這位來頭不小,不但和皇朝有關,而且還與全國最大的連鎖酒樓風花樓有關。

  風雲無垠暗示道:「那麼我家小七?」

  大長老連忙道:「溫公子請放心,學院裡會公佈通告,以證明木飛老師的離開與溫小七並沒有直接聯繫……」長老有點尷尬。

  風雲無垠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

  最後,風雲無垠主動以個人名義給學院捐了一大筆錢才帶著初七離開。

  第二天,三位長老竟然接到一道密旨,大意為:溫家小七奇思妙想確有可圈可點之處,各位學者若能參悟一二,必是歷史之進步,皇朝之福氣,云云。

  另外,朝廷還為學院捐贈了一座新的圖書館,補充了大量的書籍。

  此時,三位長老竟然變態地開始慶幸初七氣走了木飛。

  雖然通告已出,但稍微知情的學生們並不相信,流言越傳越快。溫小七繼考核比賽之後,再次成為風雲人物。有人說他氣走那個迂腐的老頭精神可嘉;有的則說他就是一個小魔王,明明是武術分院的學生非要跑到魔法分院去搗亂;還有人說他一點兒也不知道尊師重道,小小年紀就如此蠻橫,敢跟老師對著干云云。

  褒貶皆有。

  風雲夜幾人對此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而當事人呢,仍舊充耳不聞,心心唸唸想的全是休息日。

第020章 輸出力量

  風雲無垠靜靜地看著初七,面有難色。

  初七有點害怕地望著他:「父皇,你要說什麼?」他的父皇一向運籌帷幄,彷彿任何事都掌握在手中,怎麼會出現這樣為難的表情?

  風雲無垠望著黑乎乎的窗外,緩緩地轉過頭來,淡淡地說:「父皇是想告訴你,父皇也是穿越來的。」

  什麼?

  初七失態地驚叫,喉嚨間卻發不出聲音。

  他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是做夢了。窗外一片黑暗,夜色正濃。

  呼,這夢真不是一般的詭異。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肯定是因為白天太想父皇的緣故。初七胡思亂想著,手無意識地摩擦了一下連心戒,風雲無垠的聲音迅速傳了過來:「寶貝,怎麼了?」

  初七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呼喚了風雲無垠。

  「嘻嘻,父皇,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就好,寶貝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嗯,父皇晚安。」

  初七沒有等到風雲無垠道晚安,風雲無垠就切斷了通話。初七隻愣了一下,也沒有多想,閉上眼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此時的飛龍殿卻並不平靜。正是深夜好眠之時,飛龍殿裡卻反常地亮著燈。風雲無垠穿著雪白的睡衣站在龍床邊,陰沉著臉注視著以一種狂放的姿勢躺在屬於初七的沙發上的黑影。朦朧的燈光下看不清那黑影的臉,只能看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戲謔,似認真。

  「幹嘛那麼快切斷聯繫?我還沒有和我那未正式見面的兒子說兩句呢。」

  這人正是消失了幾天的垠。

  風雲無垠冷冷地看著他:「本皇已經把本皇的寶貝送走,如果你不打算做些什麼的話,那就給本皇滾出去。」

  垠低低一笑。「哎呀,做、些、什、麼——」他故意玩味著這四個字,曖昧地說,「你這麼等不及?」

  聽那人用自己的聲音說出這麼無恥的話讓風雲無垠怒極反笑,揚手聚集一團金色的氣體。

  黑影連忙道:「這可是寶貝最愛的沙發喔!」

  風雲無垠神色微變,手上已經收了蓄勢待發的光球。

  「如果你敢繼續挑戰本皇的威嚴,那麼本皇也不介意送寶貝一套新的沙發。」

  「我知道你氣我讓你把初七送走,但是只是少見面而已,又不是見不到?而且只要兩年就好,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垠乾咳兩聲,坐起身來,「真是的,說得好像我故意讓你把他送走似的。」

  風雲無垠正要說話,垠卻搶著開口,故意堵住他的話。

  「先找間密室吧。」

  一副正經而嚴肅的模樣。如果風雲無垠是普通人的話絕對會被他噎死,但是他是何許人也?風然帝國的陛下!於是,他只是淡然而威嚴地瞄他一眼,負著雙手向初七練習專用的密室走去。即使只是那修長筆直的背影也流露著懾人的帝威,讓人不敢造次。

  密室的暗門是用結界隱藏的,平時只能看見那裡是一面普通的牆。風雲無垠右手輕輕一劃,面前顯出一道銀色的門,上面畫著一副畫。淡藍色的天空中,飛著幾隻歡快的黑色雛燕。一顆蒼翠的大樹下,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和一條蜿蜒的小河。小河裡還躺著一些或大或小的石頭。畫法雖然幼稚卻不失生動和可愛。

  「呵,這是我們的兒子畫的?」垠不由地一笑。

  「他是『本皇』的兒子!」

  垠撇撇嘴。

  無垠的手在最大的那塊石頭上按了一下,門自動向右滑開。

  密室很大,屋頂四角安裝著四顆光系魔晶石充做照明之用。密室的四面牆壁都是舒適的淡藍色。正對門的方向掛著一幅字,上面寫著「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字體方方正正,還算漂亮,卻明顯氣勢不足。垠猜測是初七的傑作。那兩句話精煉務實,他不禁也暗讚一句好。右邊靠牆的地方,兩套桌椅相對擺放著。那是風雲逍遙給初七上課時用的,現在上面整齊地擺放著筆墨紙硯和一些瓶罐、書籍。桌椅的後面是一張整潔的小床,也是靠牆而放。除此之外,再無他物。整個密室收拾地非常乾淨。牆上有很多斑斑駁駁的痕跡,是以前初七在這裡練習魔法和劍術時留下的。

  風雲無垠一時也有些感慨。這裡留著寶貝成長的每一絲痕跡呢。沒事的時候,他也會進來看看,回憶著風雲逍遙給他講課時,他豐富多彩的表情。

  「這裡如何?」風雲無垠看向垠。他正好奇地瞄著那些紙張,帶著笑意看著上面略顯稚氣的字。

  垠點點頭:「不錯。之所以要找密室,只是不想能量傳輸的時候流失,這裡很好。我們開始吧,相對而坐就可以。」

  風雲無垠依言盤膝坐在垠對面。

  「每次最多只能傳送一個時辰,不然的話你的身體會受不了。這一個時辰之內,我們兩人都不能說話。首先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傳送渠道。水系魔法最為純淨,所以最合適。我們兩人需共同支起一個水球,而我體內你的能力就從這個水球中傳送到你那邊。傳送的過程中你身體內的其他系的魔法元素因為突然多了一種力量佔據他們本來的位置會亂竄,不必強行阻止慢慢運轉即可。」

  風雲無垠點點頭:「開始吧。」


  兩人伸出雙手,手心向上置於膝蓋之上,各自結出一個水球,水球慢慢變大融合在一起然後停止變化。接著,兩股波動從垠與水球相貼的雙手那裡緩緩地出現,向風雲無垠的雙手流去。風雲無垠馬上感覺到兩縷柔和的力量慢慢地由自己的手掌向全身擴散,就像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之中,渾身的血液似乎也純淨了許多。而與此同時,五顏六色的光暈突然從他體內散發而出,紅的,黃的,綠的,藍的……就像突然得到自由的孩子調皮地忽左忽右。風雲無垠和垠二人的頭髮也被他們所帶動的風吹了起來,四處紛飛。

  風雲無垠穩住心神,慢慢地調和各種元素的流動趨勢和速度,各色的光暈漸漸地沉靜下來圍繞著風雲無垠和垠變成一個巨大的結界將兩人包圍在中間。

  風雲無垠不禁微微一笑,看來進行地非常順利。

  接著,兩人同時發現水球裡的波動居然稍微加快了速度。

  兩人相視一眼,馬上明白這與風雲無垠強大的適應能力有關。

  他不僅將力量接受了,而且身體自動地將其吸收。也就是說,風雲無垠與這力量的契合度遠比他們預計的要高。

  這樣下去的話,也許根本不用兩年就可以完全傳送完畢。

  當下,兩人都靜下心來。垠放鬆自己任由力量流出,風雲無垠則感受著這力量帶來的神奇,一邊接收,一邊將其化解為自己的。

  一個時辰之後,力量傳輸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終於,過了一會兒完全停止。

  這是風雲無垠的接收已經到了今天的極限的緣故。

  兩人緩緩地收起雙手。

  「今天到此為止了,過幾天我再來。」

  風雲無垠聽見他的聲音有些虛弱,緩聲道:「你怎樣?」

  垠除了臉色稍微蒼白一點兒,並無任何不對。

  「呵,沒事。這力量在我體內畢竟已經這麼久,突然抽出,身體有些不適,睡一覺就好了。」

  風雲無垠毫無溫柔可言地將他拽了起來。

  「你可以在這裡休息,凌晨之前必須離開。」

  垠不滿地瞪大眼睛:「真無情!我也是你耶!居然這麼對我。明天我們的兒子應該就回來了吧?至少讓我見見他嘛。」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活動了一下腰肢。

  「注意你的措辭!」風雲無垠背著手,警告地盯著他。

  垠聳聳肩,流露出魅惑的風情:「我說錯了嗎?你敢說初七不是我的兒子?」

  風雲無垠淡淡地說:「本皇不介意再重複一遍,他是『本皇』和珍妃的兒子。」

  垠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是呀,他是我和珍妃的兒子。」

  「你真以為本皇奈何不了你?」

  垠縮了縮肩膀:「開個玩笑嘛。」他跟在他後面出了密室。

  「我說,你為什麼不願意讓我見他?我也挺喜歡他啊。」

  「如果是你突然發現自己有兩個父親你會怎麼樣?」風雲無垠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慢吞吞地在沙發上坐下,似乎暫時不打算動了,不禁皺了皺眉。

  「隔壁有多餘的房間。」

  「隨便聊聊嘛——我們不一定要同時見他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冒充本皇去見他。」他的語氣越來越低沉。

  「他不一定會認出我不是你。」垠還在掙扎,希望能獲得見初七一面的機會。

  「那不可能!」這一點,風雲無垠對初七有絕對的自信。

  垠眼睛一亮:「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如何?就——」

  「免談!」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風雲無垠已經出其不意地甩出一團金色的氣體將他裹住飄在空中,「你最好給本皇老實點,本皇絕對不允許你們見面,去隔壁的房間。」他慢悠悠地說完,將他甩了出去。

  「小氣鬼。」垠嘀咕了一句,被那團氣體拖出去了。

  風雲無垠手一揮,門自動地關上。

  他盤膝坐在床上,再次試著調和體內的所有能力,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才真正放下心。雖然渴望擁有更大的力量,他也不會輕易拿自己冒險,所以今天其實也是一次試探。到現在他已經肯定,這股力量與自己沒有任何衝突的地方,反而對自己有極大的好處。也就是說,現在他才會真正完全相信垠。

第021章 休息日(1)

  休息日終於盼來了,天還沒亮,初七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小春和小夏知道他心急,都在心裡偷偷地笑他,剛出學院門口便看見昂多站在一輛馬車旁邊等他們。

  急急地回到飛龍殿,風雲無垠已經起床,微笑著坐在御膳桌邊等他。

  「父皇,我回來了!」

  「寶貝,歡迎回來!」風雲無垠緊緊將他摟進懷裡,深呼吸一口氣。寶貝身上的淡淡的奶香總是讓他沉醉。兩人緊緊地抱了好一會兒,風雲無垠才開口。

  「寶貝,先吃早餐。如果不困的話,和父皇一起上朝如何?」幾天沒見,風雲無垠不想放過任何可以和寶貝呆在一起的機會。

  「嗯,好。父皇,吃飯。」

  初七奇怪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覺得他身上的氣質似乎稍有改變,而且他覺得父皇自己變得更年輕了些。

  「父皇,你身上的氣好像變了。」

  風雲無垠莞爾一笑:「呵,寶貝真是敏感。不錯,父皇最近多了一種力量。父皇完全掌握之後會告訴你的。」

  「嗯。」初七甜甜一笑,點點頭。

  風雲無垠親他一下,拿起筷子為他布菜。初七也拿起自己的小飯勺挖著米飯,不時剜一勺菜餚放進風雲無垠的碗碟裡或者是直接餵給他吃。

  兩人都靜靜地享受著久違的溫馨,小秋和小冬為他們移動菜碟時發出輕微響聲,父子兩人兩不時交談幾句。

  「寶貝,最近的修煉怎麼樣?」

  初七低著頭吃飯:「嗯,很好。」他並沒有把自己體內多出的那團氣體的事告訴風雲無垠。因為自從上次感覺到後,它突然又無緣無故地消失了。反正也沒有感覺到它對自己有危害,他決定還是瞞著風雲無垠,以免他擔心。

  「寶貝,不能挑食。」

  「父皇也沒有吃青筍。」

  「哦——,寶貝在學院裡學會如何與父皇頂嘴了。」

  「好嘛,吃就吃。」

  大概是好幾天沒有見面的緣故,初七的話明顯多了許多,也更加會撒嬌。風雲無垠樂得欣賞他耍賴時的調皮模樣。

  用過早餐,風雲無垠果然帶著初七上朝去了。除了百日宴,大臣們並沒有見過初七。不過一看風雲無垠對他寵溺的樣子,馬上猜到初七的身份。一時之間,眾大臣神色各異,紛紛猜測莫非七殿下是未來的太子人選。唯有左相柳輕塵和右相秦斐然相視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初七。左相柳輕塵居然還悄悄地對他擠擠眼睛。

  初七是第一次來議事殿,一雙烏溜溜的眼到處張望,一不小心便撞上柳輕塵的眼神。初七見下面那青衫男子在大殿上居然還敢做這麼不正經的動作,暗自猜測要麼是他位高權重,要麼就是他和風雲無垠的私人關係極好。

  事實如何他不感興趣,有點口渴便捧起案上風雲無垠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下面又是唏噓一片。風雲無垠自然地拎起茶壺為他續杯,下面的人竊竊私語,暗自感歎這位由bi下親自帶大的七殿下果然十分受寵。

  風雲無垠不耐煩地對昂多一揮手,昂多便上前兩步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某一大臣上前道:「陛下,七殿下尚幼,按規矩是不能出現在議事殿的。」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規矩不是人定的嗎?如有必要,本皇不介意大筆一揮改了那規矩。」

  風雲無垠和初七一起時總是很溫和,此時坐在皇位之上,盡顯帝皇威嚴,讓人不敢正眼一看。初七看著下面的人抖抖索索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父皇有這麼恐懼嗎?

  那大臣一聽,連忙退下:「微臣不敢。」

  左相柳輕塵上前道:「稟陛下,兩個月後便是陛下的三十歲生辰。按以往慣例,普天同慶,屆時各國國主也會前來拜壽。鼎盛國國主向來喜歡針對我國,恐怕又會想盡辦法予以刁難,微臣建議從現在開始做好準備。」風然帝國的習俗就是整歲生日如十歲、二十歲、三十歲等都要進行慶祝,更不用說帝皇的生辰,必定大辦。

  其餘眾臣紛紛附和,想到往事,仍然難以釋懷。

  風雲無垠對眾臣的齊心向外深感滿意,淡聲道:「左相所言甚是。鼎盛國向來不懷好意,此事就交由左相全權負責。如若鼎盛國不知好歹,我風然皇朝也不必留情。左相放手去做就是,希望左相不要讓本皇失望。」

  「微臣領旨。」

  「如無其他事,便退朝吧。」

  再無人上奏,昂多張口喊道:「退朝——」

  話音未落,風雲無垠已抱著初七出現在皇宮內一處偏僻的小樹林裡。

  「父皇,那個鼎盛國很厲害嗎?」

  風雲無垠隨性地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把初七放在他的胸膛上:「唔,談起這件事便要提起一件陳年舊事。鼎盛國的國主東方蛟從小由他的皇姐東方煙雨撫養長大,姐弟二人感情深厚。十三年前,東方煙雨在各國同好會上認識了你另外一個皇叔然皇叔,便要嫁給你然皇叔。你然皇叔卻另有所愛之人,委婉地拒絕了東方煙雨。不料那東方煙雨竟然因此抑鬱成疾,三年後,也就是十年前抑鬱而終。東方蛟認為本皇也從中阻撓,便對風然帝國懷恨在心。在東方煙雨去世後的第三年,他終於忍不住恨意挑撥風然的鄰國虎威國發動了對風然的戰爭,風然雖然獲勝但損失也不小。後來此事真相被查出,東方蛟在各國的譴責之下也面對著不小的壓力,這幾年雖然不敢有什麼大動作,但一抓住機會就會針對我風然。你三歲時,父皇去參加那一年的同好會也曾與他口頭交鋒,他卻沒有從本皇這裡佔到任何便宜。這一次因為父皇的生辰,各國君主再次聚首,東方蛟必定不會放過羞辱我風然皇朝的機會。」

  初七趴在風雲無垠胸口冷笑的模樣與風雲無垠有五六分相似:「只怕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

  風雲無垠從未聽過這種說法,一手撫摸初七柔軟的發,略一思索便猜到其中的意思,不禁哈哈大笑:「寶貝說得好,不管他有何伎倆,到時便叫他自取其辱。」

  「父皇有應對之策嗎?」

  風雲無垠伸手刮刮他的鼻頭:「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這些事自有父皇的臣子去頭疼,不然父皇養著他們吃白飯嗎?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寶貝想去哪裡玩?再去郊外野餐如何?再不走的話,父皇怕走不了了。」

  「為什麼?」

  無垠笑道:「大殿上有兩位是父皇的好友,他們早就想見見你,都被父皇打發了。今日帶你去上朝,父皇也沒有借口不讓他們見你了。這會兒他們一定去飛龍殿了。」

  「既然是父皇的好友,那就見見他們吧。」

  無垠擰著初七的臉蛋陰笑道:「寶貝不想跟父皇單獨在一起嗎?」言外之意是:如果你敢說「不」父皇可饒不了你。

  初七摟著他脖子:「想,但是父皇的朋友很有意思。以後可以再去野餐的。」

  「好吧,聽寶貝的。」

  二人向飛龍殿走,路上遇到幾位宮妃,都避開了。回到飛龍殿,果然見秦斐然和柳塵悠哉地喝著茶,昂多哭喪著臉站在旁邊。見他們回來,眼前一亮:「陛下,殿下,你們總算回來了。二位大人一直向昂多要人呢。」

  小小一見到初七,馬上跳過來竄進他懷裡。

  秦斐然站起來抱拳行禮,柳輕塵隨意慣了,只是拱拱手。

  風雲無垠並不在意這些虛禮,抱著初七坐在他們對面,似笑非笑:「看來本皇給二位的任務還不夠多啊,二位大人都這麼閒。」他隨手一揮,遣退四位宮女,只留下昂多在旁邊服侍。

  秦斐然笑道:「總得給我們喘氣的時間吧?」

  柳輕塵一直打量著初七,只覺得他長得粉雕玉琢,頗為喜愛。他聽見風雲無垠的話翻翻白眼不予理會,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個魔晶核材質的透明盒子,裡面裝著一塊圓溜溜的月白色的石頭:「七殿下,這是柳叔叔給你的見面禮。這是月亮石,夏天時帶著最好了,不僅可以降熱降噪還可以防蚊蟲。」

  初七乖巧地接過了:「謝謝柳叔叔,柳叔叔叫我小七吧。」

  「嘿嘿,好,真乖。無垠,給我抱一下。」不等風雲無垠反應,他已經一把把初七搶了過去。縱使初七再不習慣,也不好拒絕。

  秦斐然也拿出了他的禮物:「那秦叔叔也叫你小七了,這是『飛花針』,是暗器。裡面一共有五百枚牛毛針,按上面的按鈕可以發動,每次可以射出十針,上面塗了麻醉藥的。就送給小七防身用。」

  初七也接過了:「謝謝秦叔叔。」

  風雲無垠察覺初七在柳輕塵懷裡的不自在,連忙把他抱回自己腿上。

  秦斐然難得地開起玩笑:」無垠,輕塵都抱過小七了。為了公平,怎麼也得讓我抱抱吧。」

  風雲無垠挑眉:「為了公平?那輕塵負責這次本皇的生辰大典的事,本皇是不是也要給你找點同等的事做做?」柳輕塵在一邊偷樂。

  秦斐然摸摸鼻子,連連擺手:「說不過你,今天我們是來看小七的。小七,聽說你進了風雲學院,好玩嗎?」

  柳輕塵也連連插話:「對啊,叔叔可是聽說你居然打敗了一個大塊頭。」

  初七禮貌地回答:「水采其實很厲害,如果不是在最後控制住了他的脈門,他不會輸的。」他一邊說還一邊不停地點頭以示強調。

  他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秦斐然和柳輕塵二人只覺得他無比可愛。

  但三人同時抓住他的話中的關鍵。風雲無垠問道:「寶貝,脈門指的是?」

  初七轉向風雲無垠,又看看秦斐然和柳輕塵:「父皇,柳叔叔,秦叔叔,脈門就是在手腕的這個位置……感覺到那裡的細小的骨頭了嗎?」他伸出右手演示給他們看。

  初七的手按在風雲無垠的手腕的一處:「父皇,就是這裡。這裡只對武修的人有用,修鬥氣的人如果被人控制住了這個地方就會動彈不得。所以這個地方是武修的人的大忌。不過似乎沒有人知道這一點。」

  「果真如此神奇?」秦斐然覺得匪夷所思。

  初七點頭:「如果秦叔叔也修煉鬥氣的話,可以聚集鬥氣,然後按住脈門試試。」

  三人不禁照做,結果發現果然如此,一陣強烈的酥麻感從手腕處,湧至全身,根本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回事?」柳輕塵大呼小叫。

  「小七,你怎麼會知道的?」

  初七臉不紅氣不喘:「我也是無意中發現,驗證了很久才下定結論的。」

  秦斐然和柳輕塵大叫「天才」。

  初七埋在風雲無垠胸口暗暗覺得好笑。

  風雲無垠瞭然,寵溺地擰擰這個說謊話的孩子的耳朵。

  幾人一番閒聊,風雲無垠、柳輕塵和秦斐然三人不愧是當今帝王和國家重臣,聊著聊著,又聊到各國國主的訪問的話題上。

第022章 休息日(2)

  初七從風雲無垠腿上滑下去:「柳叔叔,秦叔叔,小七謝謝你們送的禮物。在這裡吃午飯吧。」

  柳輕塵打趣道:「難道我們的禮物只能換一頓飯嗎?」

  初七不理他,轉向自己的父皇:「父皇,我去看奶娘和嬤嬤;還有,我要影一叔叔。」

  「影一。」風雲無垠猜到小傢伙又心血來潮想幹點什麼。

  影一聽到命令馬上現身跟在初七後面出去。

  三人繼續討論國事。初七則去了廚房打開碗櫥,讓影一從裡面搬出一個裝滿東西的大布袋。

  飛燕好奇地湊過去:「小七,這不是上次你和陛下一起出去時帶回來的東西嗎?」

  這裡面裝的正是上次勞苦節的時候,從郊外帶回來的麥子!在這個大陸絕對是的稀有品種!

  後來按照風雲無垠的吩咐磨成了粉,一直放在廚房裡,直到今天初七才想起來。

  「嗯,奶娘,這個是麵粉。」

  「這個真的能吃嗎?」

  初七道:「當然。」

  接著他指揮影一把麵粉和水混在一起,然後用他的大力氣糅合。影一不知道這位小主子到底要做什麼,一臉黑線地照做。黑色的衣服上噴滿了白色的麵粉,看上去非常滑稽。

  飛燕和月嬤嬤見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做廚房的事,在一邊嘿嘿地笑。

  「小七,小七,你到底要做什麼?」小小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很快就知道了,也有小小的份哦。」

  男人的力氣就是比女人大,很快一大團完美的麵團就出現了。初七這才放影一離開。

  風雲無垠三人一見影一紅著臉進來,還帶著一身的白粉,更加好奇初七的舉動。

  柳輕塵一向耐性差,站起來就要去廚房被影一攔住:「殿下說了,不能讓任何人去廚房。不然的話就沒得吃了。」

  半個時辰後,終於聽到小春過來告知他們「準備開飯」。

  三人一起移至膳廳,看見餐桌上的陌生食物,眼中難掩驚訝之色。擺在桌上的白色的東西,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東西,既然擺在桌上,應該是「食物」。

  「小七,這些……」秦斐然感興趣地湊近了些仔細觀察著。

  初七對風雲無垠一笑:「父皇,影一叔叔做大貢獻了。我有準備他們的份,讓影衛叔叔們也一起吃吧。」

  風雲無垠豈會不答應寶貝的要求?拍拍手,四位影衛便現出身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君、臣、屬下、下人同桌吃飯的情況。以前風雲無垠出門帶著昂多的時候,他和風雲無垠是一同用過餐的,並沒有任何不習慣;上次野餐雖然也一起吃飯,但畢竟不在同一張桌子上,而這次卻是真正的「一起」,四位影衛還有些彆扭;飛燕和月嬤嬤算是第二次,自在多了。至於四位宮女則在廚房吃。

  風雲無垠一宣佈開動,柳輕塵便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個湯包。

  「柳叔叔小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湯包裡面滾燙的湯汁飛濺出來,柳輕塵被燙得哇哇叫,嘴巴都燙紅了,臉上也濺了幾滴汁水。幸好沒有殃及他旁邊的風雲無垠,不然估計要當做「大逆不道」論。

  飛燕連忙用乾淨的絲絹沾了茶水遞給他:「柳大人……」

  在場幾人一見這麼神奇的食物,面面相覷。

  「原來還藏有『暗器』啊,不過味道真是鮮美極了,」柳輕塵鬧了個大紅臉,連忙向初七請教,「小七,這些到底是什麼啊?」

  初七一一介紹:「製作這個東西的原料是麥子,相當稀有,也就是說,你們只有這一次口福了。柳叔叔剛才吃的為湯包,顧名思義,裡面包的是鮮美的湯汁,熬湯的方法,暫且不談,吃湯包是有講究的……」所有人都向柳輕塵望去。

  柳輕塵嘿嘿一笑:「繼續。」

  「要先輕輕地咬開一個口,然後慢慢吸食裡面的湯汁,最後才吃外皮。湯汁雖然滾燙,卻能發揮出最佳的味道,這正是湯包的絕妙之處。至於這一種……」他指著桌上的蒸餃,「道理和湯包差不多,但是裡面包的不是湯,而是各種蔬菜和魔獸肉,叫做『蒸餃』,也是包好之後蒸出來的。嘗嘗看吧。」為了防止大家哄搶,各人的份量是分開的。

  面對美食,風雲無垠依然以初七為主,夾著蒸餃餵他吃。柳輕塵和秦斐然只顧著狼吞虎嚥,如果是平時,看見風雲無垠的溫柔樣,肯定會大大地取笑一番。初七食量小,只吃了兩個蒸餃和一個湯包就飽了。風雲無垠這才顧得上自己。

  而其他人則像比賽似的,很快就把自己的份吃完,只覺得意猶未盡。

  風雲無垠是陛下,自然是分配了足夠的份,看見柳輕塵眼巴巴的樣子,暗暗覺得好笑,將剩下的推到他面前。

  柳輕塵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全部消滅了。

  四位影衛居然有此榮幸品嚐天下獨一無二的美食,心中盈滿感動,異口同聲道:「影一/影二/影三/影四謝過陛下,謝過殿下!」然後他們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飛燕和月嬤嬤收拾飯桌。風雲無垠幾人則移到正殿。

  柳輕塵摸著肚子感歎:「小七,叔叔後悔了。」

  秦斐然「咦」了一聲。

  柳輕塵哭喪著臉說道:「小七剛才說了只有這一次,這麼好吃的東西以後再也吃不到了,這讓我怎麼活啊?」

  秦斐然撲哧一聲笑了。

  他們都默契地沒有追問具體的原因,只因為他們和風雲無垠之間互相信任,到了某天能說的時候,他們相信風雲無垠會把一切都告訴他們。

  風雲無垠卻不願意再讓他們浪費他和初七獨處的時間,隨便找了個借口把他們趕走了。

  「寶貝,今天辛苦了,陪父皇睡午覺去。」

  父子二人躺在床上聊天。

  「父皇,好吃嗎?」

  「當然好吃,可惜啊,以後吃不到了。」

  初七嘻嘻一笑:「其實剛才我是騙兩位叔叔的,做那些東西的材料就是上次在郊外帶回來的東西,剩下的份量大概還可以做幾次,就算招待使臣也沒有問題哦。而且我還留了一些做種子,如果種植成功的話以後都可以吃到。」

  風雲無垠覺得把蒸餃和湯包提上國宴是個不錯的想法。

  他只覺得自己的寶貝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一個親吻印在他的鼻尖上:「父皇會好好考慮,但是不能讓人知道這是寶貝想出來的。」

  風雲無垠同時命令昂多傳話下去,所有知情的人絕對不能把今天的事洩露出去。

  初七敏感地察覺到自己的父皇今天情緒有些不對。雖然他和平時一樣對他微笑,但是眼中還是能看見一抹憂色。

  「父皇。」

  「嗯。」

  「父皇——」

  「嗯,寶貝,怎麼了?」

  初七爬上他的胸膛親吻他的臉:「父皇有心事。」

  「嗯。全大陸的人都知道風然的七殿下沒有魔法力,父皇擔心東方蛟在這件事上做文章,所以正在想辦法。你兩位叔叔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父皇把你有魔法力的事告訴了他們,今天也商量了一下。我們都認為必須創造一個契機,宣告你有魔法力的事。而且寶貝現在的能力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宣佈是最好的時機。」

  「那父皇想到辦法了嗎?」

  「暫時還沒有,離大典還有兩個月時間呢。好了,陪父皇睡覺,這些不是寶貝該擔心的事。」

  初七今天的活動量確實很大,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著,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好幾天沒有一起睡,兩人同時決定初七留在宮裡過夜,第二天早上才回學院。

  晚飯後,父子二人去御花園散步。

  風雲無垠坐在涼亭裡喝茶,昂多站在一邊伺候,兩人都含笑看著初七和小小在花叢裡一個跑一個追。

  「小小,你再不停下的話,以後別想吃魔晶核!」

  小小最近力量又上升一級,趁初七不注意的時候偷走了風雲無垠送他的玩具匕首,所以他才會追著小小不放。

  正在這時,御花園門口傳來侍衛的通報:「大殿下駕到!二殿下駕到!」

  初七正跑得滿頭大汗,一張小臉紅通通的,就像紅紅的蘋果,讓人只想咬一口。聽見通報,他隨意瞄了一眼,看見風雲夜和風雲遐邇走進來向無垠行禮:「兒臣拜見父皇!」兩人幾乎同時注意到風雲無垠手上的空間戒指和初七的一模一樣。連心戒!居然是連心戒!

  「嗯,兩位皇兒找本皇有事?」

  風雲夜收回心神,恭敬地道:「回父皇,兒臣二人是來找七皇弟的。兒臣和皇弟皇妹們此時正要返回學院,所以過來問問七皇弟是否與我們同行。」

  「小七明日一早回去,皇兒們先走便是。」

  風雲夜失落地應了一聲是,風雲遐邇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父皇,何不問問小七的意思?」

  風雲無垠面色一沉,周圍氣壓頓時下降,風雲夜和風雲遐邇兩人頓時臉色蒼白,只覺得頂不住壓力就要跌倒。

  「二皇兒是在質疑本皇的話?」

  「兒……兒臣不敢。」風雲遐邇臉上直冒冷汗,這時才深刻地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不僅是他們的父皇,更是一個國家的帝王,他的尊嚴和地位不容許任何人質疑他的話。

  「父皇的意思就是小七的意思。」初七跑了過來,風雲無垠怕傷到他,這才收了氣勢,將他抱起。

  風雲夜連忙拉著風雲遐邇匆匆告退:「父皇,兒臣告退;七皇弟,明天見。」

  一出御花園,風雲遐邇仍然憤憤不平,一拳砸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憑什麼?同樣是他的孩子,為什麼初七的空間戒指偏偏是連心戒?為什麼他連一個笑容都不願意給他們?

  風雲夜並沒有攔他,他的心裡同樣充滿苦澀。他在魔法學院呆了差不多六年時間。他常聽那些平民談論他們的父親。他知道,他們的父親會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玩耍,甚至他們會教自己的孩子認字習武,他們會對自己的孩子笑,偶爾也會因為自己的孩子調皮而打他們,但這裡面絕對是包含著愛的。他也渴望擁有這樣的父愛,但是生在皇家,他只能認命。然而就在他已經決定不再期待那樣平凡卻真摯的父愛時,小七卻出現了。他的出現再次顛倒了他的認識、動搖了他的決定。他發現,他仍然如往常一樣渴望父愛,只是那渴望曾經被他埋得太深,而現在,不過再次甦醒過來而已。

  風雲遐邇突然大踏步向前走去,風雲夜默默地跟在後面。

  今夜,注定有兩人失眠吧。

第023章 詭異的失蹤案

  「有事?」

  初七不耐煩地看著風雲遐邇。

  他剛好上完課,結果在回來的路上卻碰到風雲遐邇。他旁邊還有一位比他略高的紫衣少年,面如冠玉,眼中卻藏著一抹戾氣,與他溫潤的外表極不相符。他背著雙手,傲慢地瞄著初七的樣子讓初七很不舒服。

  與風雲遐邇碰到就碰到,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風雲遐邇走在他旁邊,卻不時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自從那次在御花園之後,他就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初七不懂那是什麼眼神。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太好的。他是知道風雲遐邇不喜歡他的事的。

  風雲遐邇收回目光:「沒事。」

  沒事還用那種目光看著他真是莫名其妙。

  那少年轉向風雲遐邇,笑得很是溫柔:「遐邇,他是?」

  「我弟弟。」風雲遐邇不耐煩地回答,眼神又飄向初七。

  初七的連心戒發熱,風雲無垠在呼喚他。

  他摩擦一下連心戒,風雲無垠的話在腦海裡響起:「寶貝,在做什麼?」別人是聽不到風雲無垠說話的,因為他的聲音是通過連心戒的血連接著初七的血脈直接傳達到他的腦海裡。

  「爹爹,我剛要回小樓。」他稍微走快幾步,暗示風雲遐邇離開的意味很明顯。風雲遐邇不知道是沒有感覺到還是故意裝作不知,仍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看著他說話,也許用瞪著更好。

  那少年的視線緊密地注視著風雲遐邇,見他皺著眉頭,意味深長地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邊,風雲無垠和初七還在對話中。

  「嗯,寶貝一定要好好吃飯。今天都學了些什麼?」

  「就是一些理論而已,不過我有認真地聽。」初七的語氣裡不自覺地帶著輕快和跳躍。

  ……

  風雲遐邇一直沉著臉,等到他們終於切斷對話,他冷冷地對少年說了一句:「你在這裡等我吧,我有事和我弟弟說。」少年點點頭,也沒有堅持,遠遠地站著。

  風雲遐邇追上初七,忍無可忍地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手上那個東西的價值。」少年就在不遠處,所以他沒有提到「連心戒」的名字。就這方面來說,其實風雲遐邇也不是一個笨蛋。

  「那又怎樣?」

  風雲遐邇怒視著他,雖然仍然是吼的,但還是謹慎地降低聲音:「那又怎樣?父親把大陸上唯一一對連心戒中的一隻送給了你,你居然說『那又怎樣』?」

  初七皺著眉頭看著他:「你真的很奇怪,就算是那樣也跟你沒有關係。」他當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連心戒在大陸上僅有一對。

  風雲遐邇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可見他的心情有多麼激動。

  「跟我沒有關係?是啊,父親喜歡的在乎的只有你而已,我們這些孩子算什麼?對他來說,我們根本什麼也不是。」

  初七無視他的怒氣,淡淡地說:「爹爹喜不喜歡你們是他的事,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如果你覺得不滿,你應該去找他說才對。」

  說完,他轉身就走。父皇剛才說了,要他中午好好吃飯。

  風雲遐邇卻突然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初七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毫無防備地被抓住,骨頭都疼了。

  「放開。」初七的眼神冰冷冰冷,身上散發出一陣逼人的冷氣。

  風雲遐邇不禁鬆開了手。

  「不要隨便碰我。」

  風雲遐邇看著他有點蒼白的臉,知道自己的力氣太大了,有點理虧:「碰一下又怎麼了。」

  「如果你想知道會怎麼樣,你可以試試。」初七轉身就走。

  風雲遐邇怒火攻心,又開始吼起來:「我怎麼說也是你哥哥吧!碰你一下又怎麼了!難道我的手很髒嗎?」

  初七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討厭我就不要靠近我;靠近我就不要惹我。這是給你的忠告。」

  說完他足尖一點已經失去蹤影。

  風雲遐邇愣愣地站在那裡。為什麼他可以總是保持著冷漠的表情?他的眼神根本不像一個孩子。他看得出來,剛才他的冷然一瞥是警告。但是,他明明比他大很多,還是他的兄長,他憑什麼要被一個小鬼警告?

  他一揮手甩出一個一團氣體,撞到了路邊的一棵柳樹。

  少年見他發火,連忙走上來相勸:「哼,你那弟弟還真是傲慢,居然敢這麼對你。」說著,他的眼中戾氣更重。

  風雲遐邇甩開他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拳頭握得緊緊的:「那個小鬼,憑什麼這麼對我!氣死我了!」

  少年沉沉一笑:「不用這麼生氣。不如讓我找人好好教教他什麼叫『兄友弟恭』!」

  「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風雲遐邇警告地瞪他一眼,轉身走了。

  少年連忙賠笑著追上:「隨便說說而已。」

  風雲蔚藍本來是和初七一起下課的,因為走之前和別的同學聊了一會兒,所以在後面出來。她清楚地看見了發生在初七和風雲遐邇之間的爭執。看著那棵倒在那裡的樹,她吐吐舌頭,從後面的樹叢裡悄悄地繞了過去。

  「七弟,我又來吃飯了喔。」

  風雲蔚藍自從有一次在這裡吃過小春做的飯菜和點心之後就經常在這裡蹭飯。初七無所謂,小春和小夏也不在意多添一雙筷子。這樣幾次下來之後,小春也學聰明了,每次都準備四份碗筷。

  初七的第一件事卻是去看放在窗台上的花盆。

  這次返回學院的時候,他特意帶來十幾粒麥粒,撒在讓小春準備的花盆裡。為了保證養分,他還在土壤裡面加了一些魔獸的腐肉充當肥料。他希望能夠種成功。他把花盆放在書房的窗欞上,既可以見到陽光,也能保證通風。每次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它。發現土壤過於乾燥則稍微加一些水。為了記錄準確的步驟,他從不讓小春和小夏插手。

  「七弟,你都不告訴我那是什麼花。」

  初七記寫完今天的觀察記錄才洗手坐在餐桌邊吃飯。

  「不是花,以後就知道了。」

  風雲蔚藍哦了一聲:「剛才我看見二皇兄了。」她悄悄地觀察初七的表情,面無表情,不過至少沒有生氣。

  然後她才繼續說道:「其實二皇兄人不壞啦,他經常帶著我和六皇妹到處玩,他只是脾氣不太好。」一邊說一邊偷偷地瞄初七。

  初七好奇地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你很怕我?」

  風雲蔚藍搖搖頭:「當然不怕,怕你的話我也不會經常來了。呵呵。」

  初七淡淡地說:「他不惹我的話,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風雲蔚藍撲哧一笑:「七皇弟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真的好可愛哦。」

  初七隻覺得無力:「吃飯。」

  吃過晚飯,初七仍舊去地下室,練習了一個時辰的魔法,然後才沐浴完畢換了衣服。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他下樓喝水時,卻發現客廳裡坐滿了人,正在討論著什麼。除了風雲遐邇和風雲蔚紫,其他幾個皇兄皇姐居然都在。小春和小夏也神色肅穆。

  自從上次御花園之後,風雲夜作為大哥,仍然會抽時間回來看看,但是神情間總有些不自然。

  今天卻很嚴肅。初七並沒有注意到(除了父皇,其他的人完全不在他的考慮之中)。風雲睿和風雲智不愧是雙胞胎,總是形影不離。

  初七有點想不通,明明自己對他們很冷淡,這些人怎麼還是喜歡往這裡跑。

  水采有時候也會過來看看。初七意外地和他較合得來,偶爾還會回應水采幾句。水采早已摸透初七的個性,並不介意他的冷淡,兩人的性格比較契合。屬於那種有話就說,就算沒有話說,兩人靜靜地坐著也不會覺得尷尬的那種。

  他把這件他覺得有意思的事和風雲無垠說了,風雲無垠道:「這種朋友反而更難得,君子之交淡如水。無事時他不會出現,有事時他絕對是支持你的人之一。」在無垠看來,水采年紀這麼小性格已經這麼穩定,實屬難得。

  許赫也經常來學海樓蹭飯。初七覺得他的性格屬於自來熟那種,好在他並沒有惡意,久而久之他和許赫也混的很熟了。但初七因為「趕走」了木飛老師的緣故,也不好意思再去魔法分院,偶爾經過那棵大樹的時候才和他說說話。

  風雲智看見他下來,跑過去說個不停:「七皇弟,七皇弟,剛才大哥說的事情好恐怖。」

  初七依舊先抱起向他跑過來的小小,這才坐下。

  「什麼事?」

  風雲蔚藍和風雲智搶著說話,初七根本聽不清楚,乾脆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風雲蔚藍和風雲智一見他這樣,連忙同時住口。

  風雲睿責備地看著風雲智:「你們都搶著說誰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風雲智嘻嘻一笑,不說話了。

  風雲夜擔心地說道:「七弟,昨天晚上學院裡突然有兩個人無緣無故地失蹤了。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以後晚上最好不要一個人到處走,小心一些好。」

  初七來了點興趣:「怎麼會突然失蹤?」

  「這兩個人昨天晚上就不見人,不過今天才敢肯定是失蹤了。學院裡正在查,不過沒有任何發現。」

  初七哦了一聲:「說不定他們只是跑出學院玩去了。」

  風雲夜搖搖頭:「學院門口的守衛那裡沒有他們出去的記錄。」

  初七點點頭:「謝謝你告訴我,我會小心的。」

  風雲夜被他的道謝弄得愣了一下才露出一笑:「不用謝。」

  風雲智怕怕地對風雲睿說:「阿睿,你說他們會不會是被妖怪抓走了?」

  風雲睿白了他一眼:「應該不會,就算是有妖怪也不可能不留下一點兒痕跡吧。」

  風雲蔚藍嘲笑他:「五弟是男孩子還怕妖怪?」

  風雲智紅著臉:「三姐還不是一樣?剛才大哥說的時候你還不是嚇得臉都白了?」

  風雲蔚藍哼了一聲:「如果讓我遇見正好試試我新學的魔法!」

  風雲夜無奈地看著這群弟妹:「好了,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一會兒天黑了就危險了。」

  初七轉向小春和小夏:「兩位姐姐,麻煩你送一下他們吧。」小春和小夏不僅照顧他平時的生活,也是在明處的護衛。風雲夜等人現在並不知道影一和影二的存在。

  送走一大群人之後,初七才問小小:「小小,你還能感覺到你上次說的那個氣息嗎?」

  小小搖著尾巴:「有的時候可以感覺到,有的時候又消失了。而且我不能判斷出它的方向。」

  「這樣啊。」

  初七抱起小小回房睡覺去。

  第二天,初七格外關注這件事的消息,為此他還特意跑到公眾餐廳去吃飯,豎著耳朵聽旁邊的人說話。果然很多人議論紛紛,不過並沒有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無非就是說「好恐怖」、「他們肯定出事了」、「以後晚上一定不一個人走了」之類的,還有人提到什麼森林。學院裡的長老已經成立了一個調查隊對這件事進行調查,似乎也沒有查出什麼結果。

  初七也不敢明著調查,怕影衛們告訴風雲無垠,最後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放進心裡,等以後有機會再好好查查。

  這麼想著,他遺憾地離開了餐廳。

  剛一拐角,居然又碰見風雲遐邇。

  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轉身要走,卻又被風雲遐邇攔住了。

  他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風雲遐邇縮回手,粗聲粗氣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他知道初七每日三餐都是在小樓裡吃的。

  「有事。」

  「什麼事?」風雲遐邇下意識地問。

  初七皺著小小的眉頭:「這不關你的事吧。」

  風雲遐邇臉色又是一變,也表現地毫不在意的樣子,哼了一聲,走了。

  初七才不會在意他,轉身向自己該去的方向去了,一邊想著自己的花盆今天是不是應該澆水了。

  風雲無垠接到影衛的最新報告,知道這件事後,微微一笑。

  還好自己的寶貝沒有以身犯險,真的去調查那什麼失蹤案。不然的話,他一定會毫不憐惜地打他的小**。

  後來好長一段時間,再也沒有發生失蹤案,案子毫無頭緒,算是不了了之。

第024章 國師的預言(1)

  風雲無垠仍然在初七不在的晚上在密室裡接收垠的力量。

  而初七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修煉和花盆上。

  幾位皇兄皇姐和水采、許赫仍然沒事來轉悠。而風雲遐邇自從上次公眾餐廳碰見後只來過一次,看見初七抱著花盆看得聚精會神又氣呼呼地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

  某日下午,初七回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花盆裡冒出了嫩牙,他馬上興奮地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父皇,唧唧喳喳地說著第二天帶回去給他看,因為第二天正好是休息日。風雲無垠只覺得好笑,他的寶貝還從來沒有一次說這麼多話呢。

  因為麥子發芽的事,初七幾乎一夜沒睡,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結果,休息日這天,他難得地比平時起晚了一些。

  昂多依然派了馬車接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在門口碰見風雲遐邇。他冷冰冰地攔住他,說要搭他的馬車一起回宮。

  初七懶得理他,雀躍的心情還沒有平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裡的花盆,沒有和風雲遐邇說一句話。

  誰知道,走到半路的時候,風雲遐邇突然莫名其妙地朝著花盆一揮手,花盆飛了出去,「啪」地一聲響。

  趕車的侍衛連忙把車停下。初七跳下車一看,果然,花盆摔了個粉碎。

  初七氣得渾身發抖,這還是他第一次情緒起伏這麼大。他差不多一個星期的心血就這樣被毀了。

  風雲遐邇表情好像還是做了什麼好事似的,很得意,一點慚愧之色都沒有。

  「影一叔叔!」

  影一馬上跳了出來。

  除了那次休息日和面的事,這還是初七第一次主動叫他現身幫忙。

  「叔叔,麻煩你把他丟回學院。還有,從今以後,我不希望看到這個人出現在我周圍二十米以內,給叔叔添麻煩了!」儘管生氣,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禮貌。

  初七的眼眶都紅了。小小感覺到主人失落的情緒,凶狠地對風雲遐邇狂吠。如果初七有命令的話,他絕對會撕破他的喉嚨。

  影一抓起風雲遐邇向學院飛去,風雲遐邇還在掙扎,大聲嚷嚷:「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不就是一隻破花盆嗎?」

  而影二發現情況不對早已飛回皇宮向風雲無垠報告。

  小春和小夏可以說是最能體會初七心情的人,畢竟他們每天都看著初七細心地照顧那個花盆,費了不少心力。

  初七蹲在那堆土旁邊,鬆了一口氣。幸虧只是花盆破了,將土壤重新裝進去應該沒有大問題。正好是在繁華的街道上,小春早已機靈地跑掉,很快買回一個新的花盆。

  初七用手將土壤又重新裝了進去,裡面的小芽依然頑強地樹立在土層裡。小春和小夏要幫忙,初七卻不放心。

  瞭解內情的小春和小夏看著自己疼愛的、小小的殿下這麼盡心盡力培育新的品種,心裡充滿著感動和慚愧交織的複雜情緒。如果剛才他們及時攔住風雲遐邇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皇宮裡,風雲無垠從影二那兒得到情報後,便急匆匆地散了早朝趕回飛龍殿,結果看見一隻髒兮兮的小貓委屈地看著他,閃亮的大眼睛裡盈著淚花。

  風雲無垠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別說有多麼地心疼。他的寶貝他從來捨不得說一句重話,今天居然差點被人弄哭,同時心裡升起的還有一陣怒意。

  「別生氣,寶貝。」風雲無垠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龍袍會被弄髒,將初七抱進去。

  「父皇。」初七使勁眨眼睛,才忍住眼淚。

  「寶貝,乖,別哭,你想怎麼懲罰你二皇兄?父皇給你做主。」

  「我不會再理他了,」初七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很快又露出笑,「父皇,那些小苗沒事哦。」

  還是小孩心性,不高興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初七對抱著花盆的小春招招手,急著把自己的成果展示給風雲無垠看。風雲無垠見自己的寶貝不再沮喪,這才放下心來,湊過頭看花盆裡的嫩芽。

  「嗯,父皇相信寶貝一定可以把它們照顧得很好的。現在,和父皇一起沐浴去。」其實無垠覺得能不能培育成功根本無所謂,但是既然是寶貝的心意,他仍然會予以珍惜和重視。只要是寶貝想守護的那麼也會成為他會守護的。

  初七的好心情仍然佔著主導地位,無垠給他擦身,他惡作劇地緊緊地摟著無垠的脖子貼著他,故意不讓無垠擦他的小胸脯。

  無垠無奈地一喚:「寶貝,乖一點。」

  初七使勁親了他一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我很乖。」

  「呵!寶貝是在向父皇撒嬌麼?」無垠輕輕地擰一下他**的小屁屁。

  「嗯!是!」初七大方地點點頭,被父皇的手弄地不舒服地扭了扭。

  無垠的手感受到初七皮膚的滑膩,有點不捨得拿開了,輕輕地滑來滑去,不時捏一把:「呵!父皇很高興。來,讓父皇親一親。」

  初七稍微鬆開小胳膊,將自己的臉送過,無垠湊過去在他軟嫩的臉蛋上親了好幾下,笑著歎息一聲:「寶貝真乖。」

  初七想自己大概是有些害羞了,乖乖地鬆了雙手讓無垠順利地完成擦身任務,自己的小手則抱著無垠自由的那隻手臂。

  父子兩人沐浴後,一起去了御書房。因為剛才風雲無垠匆匆散了早朝,各位大臣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昂多便把他們帶到了御書房。

  各位大臣一見初七和風雲無垠穿著同一色系且款式相同的外袍,心裡再次感歎七殿下的受寵程度不是一般的高。(其實要求做同樣顏色同樣款式的衣服是初七提出來的,父子裝哦。)

  初七坐在一邊的軟榻上看書,風雲無垠則在另一邊和各位大臣商議剛才沒有談完的國事,談得最多的還是風雲無垠即將到來的生辰。初七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一邊在暗暗地盤算著什麼。

  各位大臣正在討論時,突然聽見侍衛在外面稟報:「國師大人到!」

  在場眾人神色微變。

  「宣國師!」國師在風然帝國是不能輕視的存在,每一代的國師都具有占卜的能力。除了為帝皇和皇室子孫祈福以及預測國運,他們並不輕易出聖殿。而一旦他們出了聖殿,則意味著他們有重大發現。由此而知,眾人為何這麼震驚,紛紛在心裡猜測到底出了什麼事?

  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國師一步一步走近:「拜見陛下。」

  「國師免禮,不知國師此來有何要事?」

  古道不語,緩緩地掃視眾人一圈,眼神似有意似無意地瞄向初七。

  初七感覺到緊盯著自己的視線,好奇地抬起頭來,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皇。

  難道是與七皇子有關?大臣們不由地暗暗猜測。

  風雲無垠波瀾不驚,淡聲道:「昂多,你先送七殿下回去;各位大人如果沒有事也退下吧。本皇要和國師大人閒聊幾句。」

  在場的大臣對視一眼,齊聲道:「臣等告退。」

  沒有人知道風雲無垠和國師說了些什麼。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消息便傳遍整個皇宮,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原來,國師大人今日早上用水晶球卜出一卦,近日皇室將有一福一禍,且與陛下和七皇子有關。至於到底是誰會遇禍、誰會遇福或者是兩人是否同時遇禍遇福,國師大人也無法得知。國師認為茲事體大,所以不敢耽擱馬上向陛下稟告。至於如何避免,國師大人給出的答案是近日之內,陛下和七皇子不能分開。因為只有這樣,才可化禍為福。

  更多的說法是:七殿下是禍星,這次的災難一定是七殿下帶給陛下的。

  流言傳到飛龍殿後,飛燕、月嬤嬤及春夏秋冬四侍女擔心不已。初七隻是垂著眼眸,和平時一樣,照料花盆,給小小餵食,在實驗室裡練習。

  最後,看見飛燕和月嬤嬤擔心地快哭了,初七才出聲安慰了一句:「奶娘,嬤嬤,不用擔心,父皇一定會保護我的。」

  不到一刻功夫,皇后娘娘帶著風雲夜突然造訪。

  五年前,風雲無垠就曾經下過一道禁令:除了飛龍殿的人,任何人沒有經過七殿下的同意不得私闖飛龍殿。否則,按欺君之罪論。

  所以,即使她是皇后,也不得不按照規矩來,老老實實地站在外面,等著侍衛進去稟告。他的心裡窩著多少火,可想而知。

  以前那些皇子或者妃子也試過要進飛龍殿,但初七從來沒有同意過,所以飛龍殿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來過其他人。

  但是這一次,皇后娘娘是以安撫的名義來的。

  初七本來準備拒絕,但是小春認為,七殿下現在正是被流言中傷的時候,如果再拒絕他們所謂的「好意」會讓人認為七殿下不通情理,對七殿下的名聲不利。

  初七無奈之下,只好妥協。剛到正殿坐下,皇后和風雲夜就進來了,後面跟著八個隨行宮女。排場之大,讓初七看不慣地皺了皺眉。

  春夏秋冬四人知書達理,連忙上前行禮:「奴婢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大殿下。」

  皇后充滿威儀地「嗯」了一聲:「不必多禮。」接著轉向坐在那裡抱著小小的初七,神色微微不悅,但很快隱去了。

  「有事就說。」初七靜靜地看著她。眼前的女人無疑長著一張精緻的臉蛋,加上良好的修養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女性的威嚴,國母風範拿捏地恰到好處。難怪這麼多年她能一直穩居皇后寶座,其手腕之高可以想像。

第025章 國師的預言(2)

  皇后忍住怒意,強迫自己擠出親切的笑:「小七,本宮今日來正是為了流言的事,那些奴才們真是欠管教。小七不必多想,流言之所以為流言,自然是假的。退一萬步講,即使這次你真的有事,陛下福星高照,一定會護著你的。」

  春、夏、秋、冬四人將這話聽在耳裡,敢怒不敢言。皇后的話表面上在維護初七,實際上卻暗指初七就是禍星,讓她們如何不怒?

  初七抬起頭望了皇后一眼,沉默不語。

  皇后眼中不禁閃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風雲夜覺得自己母后的話有些過分,但也不敢反駁她,只關心地對初七道:「小七,這幾天就不必去學院了吧,宮裡總比外面安全些。」

  初七捧起茶杯喝茶,看不出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只聽見外面又有來報:「麗妃娘娘到,江貴妃娘娘到,婉貴妃娘娘到,香貴妃娘娘到,麗妃娘娘到……」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到場,幾位皇子也跟著過來。而風雲遐邇則被影一拒之門外,就差沒有跳腳。

  「大膽!本殿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是什麼東西?」

  影一面無表情,不卑不亢地道:「屬下只是奉七殿下的命令行事,二殿下,得罪了。」

  風雲遐邇怒不可遏:「上次的事不過是七皇弟的一句玩笑話而已,讓開!」他繞過他想進飛龍殿,影一身形一晃,再次攔住他。

  「請二殿下不要為難小人!」

  風雲遐邇無奈之下,提高聲音道:「七皇弟!二皇兄來了!」他們都知道風雲無垠現在不在飛龍殿,所以才瞅準機會前來,不然的話風雲遐邇也不敢大聲喧嘩。

  奈何,裡面沒有任何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小秋匆匆地走了出來,臉上似乎強忍著笑意:「奴婢見過二殿下。」

  然後她又轉向影一:「七殿下吩咐,他一向說話算話,影一公子應該知道怎麼做。」

  說完她又匆匆地進去了。風雲遐邇捏緊拳頭,臉色蒼白,愣愣地站了很久才憤然離開。很快,風雲遐邇毀了七殿下心愛的花盆的事以及七殿下與風雲遐邇不合的事又傳遍了整個皇宮,成為今天的第二個爆炸性新聞。

  此時的初七被一大群女人纏得頭痛,她們的冷嘲熱諷他雖然不在意,但並不代表他必須得忍受。

  幸好在這時,風雲無垠終於回來了。看見初七被一群女人攻擊的情景,冷臉一沉,緩緩走進來,所有人行禮後無人敢吱聲。

  「都聚在這裡做什麼?」風雲無垠抱起初七,漫不經心地開口,只淡淡地掃視一眼,所有人都低下頭。

  皇后撒嬌道:「陛下,外面對小七不利的流言實在太嚴重了。臣妾實在是擔心小七,難以心安,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只是,小七似乎不喜歡說話。臣妾等人也不知如何幫他。」

  風雲無垠不為所動,顯出不耐之色:「皇后有心了。小七是本皇帶大的,他的安全自然有本皇負責。各位愛妃都退下吧。」

  婉貴妃一臉憂心:「陛下,小七還小,遇到這樣的事肯定會害怕。幾位皇兒和小七年紀也相近,不如讓他們在這裡陪陪小七。」

  風雲無垠低頭看看自己的寶貝:「寶貝,想讓皇兄們陪你嗎?」

  初七無所謂地點點頭。

  風雲無垠道:「你們幾個願意的話就留下來吧。小春,帶他們去後花園。」

  幾位妃子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大殿。風雲夜、風雲睿、風雲智、風雲蔚藍和風雲蔚紫都留了下來。

  一到後花園,風雲夜幾人頓時愣住。初七跟著風雲無垠之前,風雲夜他們也會來飛龍殿給風雲無垠請安,他們也曾經在飛龍殿的後花園玩過。但是如今的後花園已經大變樣。

  原來的荷花池和假山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大的水塘。水塘底部表層塗抹了一層松香防止滲水,同時防止土壤脫落。所以池塘裡的水非常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見水底鋪著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色彩斑斕的石頭。各種顏色的魚兒在乾淨的綠色水草裡暢快地游著,倒映著藍天,相映成趣。池塘底部還散亂地分佈著魔晶核,到了晚上便發出閃亮的光芒,那時的景色會更加漂亮。池塘邊沿是綠油油的草地,而原來的花叢則移到了池塘的右邊。離池塘稍遠的地方多了一面石桌,上面豎立著一把巨大的布傘,桌邊有四個石凳。夏天的晚上風雲無垠通常和初七在這裡乘涼。石桌的後面是幾棵大樹,風雲無垠命人在樹下做了一架結實的鞦韆,鞦韆上裝飾著人造花籐。鞦韆的底座是可供風雲無垠躺下的長度,無事的時候他和他的寶貝也會在這裡晃悠幾下。

  風雲夜幾人眼裡的羨慕和嫉妒,初七注意到了。

  風雲蔚藍和風雲智同時向那架鞦韆撲去,風雲睿連忙跟過去。

  「七皇弟,我們可以玩嗎?」

  初七無所謂地點點頭,坐在池塘邊,從連心戒裡掏出一袋魚食,慢慢地往水面上撒,很快地就聚集了一群魚兒熱鬧地哄搶。

  「七皇弟很幸福。」這裡面所有人中風雲夜最大,心思自然也最複雜。初七擁有的一切無不讓他發狂。他甚至有些惡毒地想:快點出事吧,等出事了,你的地位會一落千丈。

  意識到自己居然有這麼恐怖的想法,他連忙使勁搖頭。

  初七對於他的感慨沒有什麼感覺。和風雲無垠相處久了,風雲無垠對他的好已經成了理所當然的事。父皇對他好,他自然也會對他的父皇好。他所想的就這麼簡單,其他的事他完全不在乎。所以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風雲夜覺得心裡的嫉妒更加狂烈。在他看來,父皇對他這麼好,他最少要表現地感恩戴德才對,沒有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冷淡。

  他按捺住自己複雜的情緒,試探著問:「小七,你覺得父皇為什麼不喜歡大皇兄和其他的皇子?」

  初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說:「那是你們的事,你問我做什麼?」

  風雲夜覺得和他根本無法交流。如果風雲無垠沒有在初七身上放入了那麼多的注意力,那麼他們這些孩子也不會受如此冷落。至少,至少可以像以前一樣偶爾來這裡請安,還可以見父皇一面。風雲夜的拳頭不自知地握起。

  風雲蔚紫大概是受他的哥哥的影響較大,剛好又沒有搶到鞦韆,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嫉妒。

  「我討厭七皇弟!」她只能大聲叫嚷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幾個孩子頓時安靜,愣愣地看著她。

  風雲蔚藍連忙跑過來:「六皇妹,七皇弟又沒有惹你,你幹嘛要討厭他?」

  初七根本都沒有看她一眼:「那是你的事,沒有人強迫你留在這裡。」

  風雲蔚紫的小臉漲得通紅:「母妃說了,你就是禍星,我才不要理你呢!哼!」說完,拔腿跑。

  剛跑沒兩步,又停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如天神降臨一般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擋在她面前。

  「父……父皇……」她嚇得一下子跌在地上。

  風雲夜幾人連忙迎過去:「父皇。」

  風雲蔚紫被風雲無垠刻意施出的壓力嚇壞,不由地癱坐在地上發抖。她想哭又不敢哭,一張小臉變得蒼白,還掛著幾滴眼淚,卻不敢伸手擦。

  「父皇。」初七也奔過來撲進他懷裡。

  風雲無垠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呵呵一笑,雙手托在他腋下將他舉起來,親親他的臉頰:「寶貝今天還沒有親過父皇呢。」

  初七低下頭啪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親暱地靠著他的頸項,不自覺地用額頭蹭著。

  「父皇,他們為什麼說我是禍星?」

  「在父皇看來,你是父皇的福星呢。好了,寶貝,今天還沒有吃過東西,父皇讓人把甜點送到這裡來,就在這裡吃吧。」

  初七點點頭。

  風雲無垠讓兩個宮女去準備,這才轉向地上的風雲蔚紫:「坐在地上成何體統?」

  風雲蔚紫哭哭泣泣,渾身沒有力氣,風雲夜連忙將她拉起來。她哽咽地說著:「多謝父皇,謝謝大皇兄。」

  「你們幾個也過來一起吃吧。」


  不一會兒,四位侍女就各端著一盤精緻地點心走了過來。其實小春端出來的也不是什麼稀奇玩意,點心就是各種各樣的餅乾,是初七研究了很久才用火系魔晶石做成了烤箱烤出來的。裡面加入了各種水果汁,所以聞起來很是香甜。也有加入魔獸肉乾和海苔的鹹餅乾。除了飛龍殿,別無他家。

  幾人眼睛裡又露出驚奇之色來。

  風雲夜垂著眼瞼,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平息滿腔波瀾起伏的心緒。初七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享受到的,甚至連接近也沒有過,叫他如何壓制心中的妒忌。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坐在石桌邊,春日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風雲夜、風雲蔚藍、和風雲睿則佔據另外三個石凳,風雲智靠在風雲睿身上,風雲蔚紫一臉委屈地站在一邊。

  風雲無垠拿起一塊點心餵著初七,一邊隨意一問:「幾位皇兒學業如何了?」

  風雲夜深呼吸一口氣,答道:「回父皇,兒臣已經達到魔聖級別。待學期結束,兒臣就該出門遊歷了。」

  風雲蔚藍溫順地道:「兒臣和七皇弟一樣是劍師級別。」

  風雲睿一臉平靜:「兒臣最近魔法力也有大的進展。」

  風雲智急急地回答:「父皇,兒臣也很努力——父皇,這裡的點心真好吃。」

  「一會兒有剩的帶走便是。」

  「謝謝父皇!」

  風雲蔚紫撅著嘴不說話。風雲無垠看著心煩,抄起一盤點心,轉眼間已經和初七坐在鞦韆上。

  「你們幾個沒事的話就回去吧。」

  等幾人離開後,風雲無垠才和寶貝親熱。

  「還吃嗎?」

  初七搖搖頭。

  「寶貝,以後別讓他們來了,太吵。」

  初七也被吵了一上午,此時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感覺到父皇把他摟入懷裡。鞦韆慢悠悠地搖晃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他的意識也漸漸遠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正睡在床上,看窗外天色已晚,張望了一圈,看見父皇正在案前處理奏折。

  「父皇。」初七一邊叫了一聲,一邊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寶貝,醒了?」風雲無垠走過去為他打理衣衫,叫人準備了熱水讓初七洗漱。

  「父皇,餓了。」

  「嗯,父皇馬上叫人傳膳。」

  風雲無垠走出去吩咐,初七仍然不忘跑去看看自己的花盆。見花盆裡一切正常,這才微微一笑,一雙大手把他撈了起來:「寶貝花在花盆上的心思比花在父皇身上的心思還要多。」

  「如果這些麥子對父皇沒有幫助,我也不會在上面花心思。」

  風雲無垠龍心大悅:「寶貝真乖。」

第026章 國師的預言(3)

  吃過晚飯,風雲無垠讓昂多把未解決的奏折搬到臥房來處理,初七坐在一邊的地毯上用試煉石檢驗自己的能力恢復的情況。看見上面的顏色比上次更濃,初七不禁微微一笑。他隔空取物的能力也增強不少,鬆開握著試煉石的拳頭,試煉石已經無聲無息地落在一邊的玩具牆上。玩具牆是風雲無垠很久以前找人特意鑿的,每一層都擺滿了無垠送給初七的玩具。

  小小趴在一邊,他的成長意外地和初七差不多。現在它的能力已經達到了八級程度,並且不用傳音也可以開口說話。

  昂多站在一邊,心裡感慨萬千。這是一幅多麼和諧的畫面啊:做父親的在一邊忙碌,做兒子的在一邊玩耍,用一種安靜的方式陪伴彼此;父親表情溫和,兒子活潑靈動。以前的陛下從不讓人近身,更不用說出現這種可稱為「柔和」的表情。他們說七殿下是「禍星」,在他看來七殿下是陛下的「福星」還差不多。如果不是七殿下的出現,陛下說不定現在還封閉著自己的心呢。

  禍星的留言已經傳到了皇宮外,整個皇城裡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殿外是來來往往的侍衛隊,因為國師的預言,整個皇宮裡都加強了戒備。而風雲無垠也派人通知了學院,這段時間,初七暫時在家休息。

  初七仍然把自己置身事外,天塌了個子高的頂著。

  半個時辰後,風雲無垠忙完和寶貝一起沐浴後這才上床休息。

  「寶貝已經六歲了身上還有奶香呢。」他在初七脖子間深呼吸一口氣。

  初七翻翻白眼:「難道不是父皇弄的嗎?」有一次父子二人吃飯的時候,初七無意中提到有人用牛奶保持皮膚的光滑。風雲無垠也愛極寶貝身上的奶香,從那以後便每天晚上讓初七洗牛奶浴。堅持了一年時間後,奶香似乎是長在了初七身上。後來不洗牛奶浴,身上的奶香也沒有淡去,持久保持著。這也是風雲無垠喜歡抱著寶貝睡覺的原因之一。全天下大概只有他的寶貝身上有這麼好聞的味道。

  「呵呵,很好聞呢。」

  「如果我長到二十歲、三十歲的時候身上還有奶香,別人一定會說我『乳臭未乾』。」

  風雲無垠想到有人像他這樣抱著寶貝享受著他身上的香味,心裡一陣不舒服,將初七摟地更緊。

  「那就不要讓別人隨便靠近你。」

  初七嗯了一聲,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去了。

  半夜之時,月朗星稀,飛龍殿的靜謐比起往日卻似乎多了一絲不尋常。

  風雲無垠和初七突然幾乎同時睜開眼睛。房間裡黑乎乎的一片,只有窗外隱隱透進的月光下,可以看見幾道黑影一閃而過。

  有人!

  刺客?

  風雲無垠見初七也醒了,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黑夜如此深沉靜寂,估計外面的侍衛已經被放倒。門被推開,發出輕輕的吱呀聲,在黑暗中顯得特別刺耳,添加了一種恐懼和詭異。幾條黑影敏捷地竄進來,無聲地靠近風雲無垠的龍床。從敞開的門擠進來的風吹動著床上的幔帳,讓床內的情景更加朦朧不清。

  四個人影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揮刀就砍!

  風雲無垠將初七夾在腋下,靈活地躲過他們的攻擊飛身從門口躍出去。

  黑衣人緊追不捨,跟了出來。

  月光下,只見地上倒了一片侍衛,不知生死。從黑暗中又躍出四個蒙面黑衣人,將風雲無垠和初七包圍在中間。

  「父皇!」初七神色一凜,從連心戒中取出聽風握在手裡。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皇宮。」風雲無垠臉色一沉,語氣中沒有一絲慌張,仍然是運籌帷幄的自信模樣。

  「殺你的人!大家一起上!」

  只聽其中一人吟唱出靈言,周圍的樹木頓時變成了一條條像蛇一般靈活的黑色籐蔓,飛快地向風雲無垠和初七飛過來。

  風雲無垠將初七護在身後,全身上下突然泛起強烈的金光,如天神一般站在中間。

  「金龍殺!」他的大手一揮,金色的光芒幻化成一條巨大的飛龍向幾人攻擊而去。

  初七劍師級別的劍術在他們強大的魔法面前根本是小把戲。所有人根本沒有把這個小小的孩子放在眼裡,一味地向風雲無垠進攻。

  金龍和粗壯的籐蔓撞擊在一起,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黑霧和金光相互碰撞,金色的光芒輕易地吞噬了黑霧,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氣泡越變越大,然後發出「彭」的爆破聲,金光四射,整個皇宮似乎都被照亮了。

  被驚醒的人們紛紛趕來。

  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個小小的人兒手牽手站在金色的光芒裡,神情泰然自若,淡定如常,像藐視螻蟻一樣靜靜地注視著圍攻的人,眼中帶著譏誚和憐憫。

  這就是他們的陛下!

  他們的陛下強大如山,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他!

  黑衣人的夥伴見他輕易落敗,氣急敗壞。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憤然地大手一揮:「一起上!」他站在一邊觀看戰況。

  其他的七人同時向風雲無垠攻擊過來。侍衛們見狀,連忙要加入幫忙。不料,八人的混戰所散發的強烈氣勢如火一般灼熱,其他的人根本無法靠近。更何況那黑衣首領在幾人的戰鬥圈外加了一層高級結界,沒有人進得去,只能在外面乾著急。

  「陛下,小心啊!」

  風雲無垠一臉自信的淡笑,左手牽著初七,只憑右手指揮著手裡的金色光芒。只聽又是轟隆一聲響,金色的光芒突然物化,變成一隻隻金色的箭,以他和初七為中心向外圍飛去。

  那幾人連忙呼喊又一種靈言:「精衛之甲,防護!」

  七人面前都出現了一張鐵灰色的盔甲,金箭撞擊在盔甲上,發出「吭哧」的響聲,然而還是有幾隻穿透了盔甲向他們射去,有兩人中箭,躺倒在地上**。

  黑衣首領怒吼道:「再進攻!」

  風雲無垠冷笑一聲:「爾等找死,本皇成全!」

  突然他的全身上下又開始泛著綠色的光芒,眾人都知道,這是高級木系魔法屬性的顏色。只有將本系魔法屬性掌握得通透的人才能讓魔法力顯出本色。果然,從地下突然鑽出無數的籐蔓爬向參戰的黑衣人,黑衣人連忙高呼:「火遁!燒!」

  熊熊的烈火向籐蔓飛去。

  風雲無垠輕描淡寫道:「似水!」

  一個巨大的水球突然憑空出現,越變越大,發出「啪」的爆破聲,將火熄滅了,而那些籐蔓依然在頑強地前進。

  幾人連忙跳躍著躲開。風雲無垠的魔法力與黑衣人的術糾纏在一起,不時地發出轟隆的聲響。

  那一直在旁邊觀看的黑衣首領見大事不妙,趁著風雲無垠的注意力集中在另外幾人,竟然從風雲無垠背後悄悄向他出手:「蜂針,勢如劈竹!」

  只見他雙拳向上,成千上萬的細針向風雲無垠的背後射去。

  初七大驚失色,情急之下一躍而起,整個身體突然懸在空中,全身上下都被七彩的光芒籠罩著,七層光芒結成的圓形結界就像七層保護罩一樣將他包在中間。一雙靈動的眼睛更是閃爍著七彩的光芒,眾人幾乎移不開眼睛。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我父皇!」

  強大的氣勢漫延在整個空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般,臉呼吸也變得困難。大家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浮在空中,身上的光圈越來越大,那些飛速而來的蜂針越靠近七彩光圈速度越慢,一碰到那光暈就像冰雪落入開水中一般融化。

  初七展開雙臂在空中旋轉幾圈,振臂一揮,剩下的蜂針反而像那些黑衣人飛去。

  黑衣首領大驚失色:「撤!」

  那幾人突然鑽入土中,很快地消失不見了。

  風雲無垠抬頭望著自己的寶貝緩緩地落下,一把接住:「寶貝……」

  初七沒有說話將臉埋在無垠胸前。風雲無垠清楚地感覺到初七在顫抖。這個孩子嚇到了嗎?

  眾人這才如大夢初醒,議論紛紛。

  「七殿下不是沒有能力嗎?」

  「原來七殿下竟然救了陛下,是誰說七殿下是禍星的?」

  「七殿下的魔法力不止一種啊。」

  ……

  風雲無垠大手一揮:「速請國師!」

  一行人去了議事殿,無垠抱著初七坐在皇位上,一隻手輕輕地**著初七的背部。

  國師很快來了,一邊往裡面走,一邊激動地道:「陛下,陛下,七殿下乃福星也。」

  眾人再次嘩然。

  風雲無垠擺手:「國師不必激動,慢慢說。」他心下暗中驚訝,他們事先的設計並沒有「福星」一說。不錯,原來今日的刺殺根本是風雲無垠、柳輕塵和秦斐然三人想出來的計劃。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初七的能力的「突然爆發」創造一個機會,這樣,他突然有能力的事也會變得合情合理。而那黑衣首領對風雲無垠的偷襲也是事先計劃好的,就是為了給初七出手的機會。國師自然也參了一腳。計劃很成功,相信明天開始,初七的就會「美名遠揚」。這不僅是初七「正人」的機會,也是他「正名」的機會。唯一在意料之外的是初七的反應。

  國師慢慢平復了激動的心情道:「陛下,因為白天的卦象,老臣今日一直注意著陛下的帝星和七殿下的屬星,就在剛才老臣發現七殿下的屬星越來越亮並慢慢靠近陛下的帝星,隱隱有維護陛下的趨勢,陛下的帝星和七殿下的屬星是相輔相成的啊。」

  原來如此。沒有想到這次居然弄假成真。

  風雲無垠點點頭,將話題帶向今天的「正題」:「國師,上次七皇兒的測試明明顯示七皇兒沒有任何魔法力,今日卻突然爆發又該作何解釋?」(至於福星與否,根本不在人家的主要考慮中。)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國師這才想起今天的主要任務,答道:「當日老臣夜觀星象,便發現七殿下的屬星周圍還有另外一顆星辰,定是這顆星辰無意中阻礙了七殿下的屬星。而今日陛下遇險,七殿下情急之下衝破障礙,是以一直隱藏的能力才會突然爆發。恭賀陛下,恭賀七殿下。」

  眾人恍然大悟,一齊跪下道:「恭賀陛下/父皇得福星,恭賀七殿下/七皇弟恢復能力!」

  風雲無垠面色不改,道:「免禮。各位大人,各位愛妃受驚了。本皇會通知財務大臣本月各位月錢加倍,就當是為各位收驚。時候不早了,散了吧。」

  風雲無垠說完趕緊抱著初七瞬移離開,因為他發現他的寶貝似乎哭了。

  一回到飛龍殿,風雲無垠抬起初七的小臉一看,果然掛滿了淚痕。他幽幽一歎,覺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

  「寶貝,別哭了,父皇的心都疼了。」他的寶貝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哭過呢。風雲無垠一邊輕聲安慰,一邊不停地親吻他的臉頰,吻去他的眼淚。

  「父皇……嗚嗚……」

  「好了,寶貝,不哭,」他將他放在自己膝蓋上,捧著他的臉細細地親吻,「今天和父皇一起沐浴的時候,父皇不是跟你說過只是做戲嗎?怎麼還是被嚇到了?」

  「父皇,以後不要再演這樣的戲了。」看見有人那麼猛烈地偷襲風雲無垠時,初七真的被嚇到了。其實是他沒有見識過風雲無垠的真正實力,心裡沒底,所以才會心慌,沒有安全感。

  「好的,寶貝,不會了。」

  風雲無垠用熱毛巾給他擦擦臉臉,叫昂多把解藥給那些昏迷的侍衛和宮女以及處理善後,然後轉向初七:「寶貝,要不要去找柳輕塵算賬?」那偷襲的人正是柳輕塵。

  初七點點頭。

  風雲無垠呵呵一笑,抱著初七在夜色中出了皇宮。

  柳輕塵回到柳府,剛換下衣服,**還沒有坐熱,就感覺到眼前白光一晃,風雲無垠抱著初七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個撅著嘴瞪著他。

  柳輕塵看看外面沒人,這才放下心來,乾笑兩聲:「無垠……小七……你們怎麼來了?」

  風雲無垠道:「本皇記得當時計劃的應該是用風術偷襲吧?你的蜂針可是嚇到我的寶貝了。」

  柳輕塵連忙賠不是:「我那『蜂針』是新創的一招,我一是想看看威力如何,二嘛,是好不容易能和你過招,我才想試試的。」

  他又轉向初七:「小七,叔叔嚇到你了?叔叔給你道歉。」

  風雲無垠嘲笑道:「結果你的『蜂針』被寶貝破解了,感覺如何?」

  柳輕塵嘿嘿乾笑:「那個,當然是小七厲害。」

  初七哼了一聲,從空間戒指裡拿出嬤嬤給他的一顆雞蛋:「等這顆雞蛋孵出小雞了,我就原諒叔叔,而且還請叔叔吃湯包喔。」

  「真的?」柳輕塵難以置信地接過去。

  初七嘻嘻偷笑:「父皇,回去吧。」

  剛飛了不遠,就聽見柳府裡一聲狼嚎:「這是煮熟的雞蛋根本不可能孵出小雞啊啊啊啊——」

第027章 失蹤案揭秘

  第二天,初七返回學院,一路上果然聽見皇城裡的人議論紛紛。人人都在大談七殿下如何厲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此,風雲初七的名字傳遍整個大陸,人人知道風然帝國的陛下有一個最寵愛的七子是風然大帝的福星。

  各位皇子顯然也聽到消息了,初七剛到學海樓,就看風雲夜幾人神色各異地等在外面。

  「溫小七!」

  初七突然聽見一個人大聲地叫他,扭頭一看,不遠處站著的不是風雲遐邇是誰?站在他旁邊的正是影一,顯然是風雲遐邇即將突破二十米範圍的時候被影一所阻止。

  風雲遐邇別提有多惱火。他也是一個英俊少年,有錢有勢,周圍的人都圍著他轉,對他畢恭畢敬。然而,這個時候,偏偏突然冒出一個風雲初七,對他不冷不熱,愛理不理。那天他搭初七的馬車只是想多瞭解他。誰知道,一個六歲的小屁孩居然每次都用那麼冷淡的眼神看他。而且和他說話,他也不理人,只是盯著那盆破花,他一氣之下才出手砸了那盆花。沒有想到的是,他就因為一盆花把他記恨上了。

  昨日上午的時候,他原本準備跟著自己的母妃去飛龍殿,誰知被攔住;今天逮到機會居然又被拒之門外。他心裡的羞惱可想而知。

  初七隻淡淡地瞄了一眼轉身進屋,還聽見風雲遐邇在外面大叫大嚷。風雲夜幾人跟著進去。風雲夜有點同情風雲遐邇,試著開口道:「小七,二皇弟弄壞你的花盆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如讓他進來吧。」

  初七淡淡地說:「我一向言出必行,我說過不許他出現在我周圍二十米以內就會做到。」他不明白的是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這些人總是喜歡招惹他。煩!

  風雲夜道:「我知道是他不該無緣無故地惹你,但是不如給他一個機會吧,我看他也後悔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我的原則,」他停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大皇兄如果想見他,可以出去。」

  小春和小夏在一邊暗暗吐舌:大殿下啊,其實七殿下的這話沒有別的意思,七殿下說話一向缺乏技巧性。

  這話太過直接風雲夜的臉色馬上也變得難看起來,張口欲言,終於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了。

  風雲蔚藍吐吐舌頭:「小七,我們都聽說了哦,是你救了父皇,你好厲害。」

  初七嗯了一聲,招手讓小春準備點心招待他們。

  風雲智馬上撲到離放點心的桌子最近的椅子上,一邊吃,一邊羨慕地道:「真好吃……七弟,太好了,以後我們也可以切磋魔法了。七弟,你的魔法屬性是哪幾種?」

  初七猶豫了一下:「父皇說是全系。」其實比全系還厲害,因為風雲無垠也說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見過有人能使用雷電屬性的魔法。

  「小七,你好厲害!」風雲蔚藍跳起來。

  風雲睿道:「父皇也是全系魔法。」

  風雲蔚藍道:「看來小七完全繼承到了父皇的能力。學院裡的人都在議論,不過他們都不知道這個『七皇子』就在這個學院裡,嘻嘻。」

  初七淡淡地說:「光靠天賦沒有用,要吃很多苦才能完全掌握。」

  三個人都覺得初七像個小大人似的,沒有一點兒六歲小孩該有的特點。

  風雲蔚藍、風雲睿和風雲智越來越覺得初七並不像別人說的那樣恃寵而驕,反而是一個很懂事的小孩,除了性子冷淡一點,似乎也找不出什麼缺點。再加上他們年紀相近,初七長得漂亮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三人都喜歡找他玩。

  四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上課時間快到了,初七一向和小小形影不離,仍然抱著它和風雲蔚藍一起去了班級,又開始枯燥的學院生活。

  第二天,學院裡再次發生了失蹤案。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學院再次沸騰起來。

  初七和風雲蔚藍剛進教室。水采就走過來和他們打招:「溫小七,那件事你也聽說了吧?我們打算成立一個探險隊,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探險?」

  「你不知道嗎?很多人說學院後面的森林關著一個怪物;還有人說學院裡失蹤的學生就是被死亡森林裡的怪物抓了,我們都想去看看。魔法學院也有學生加入我們。你要不要一起來?」

  學院後山,初七知道,小春給他介紹過。因為那裡的土壤很適合植物生長的緣故,那裡的植物長得尤其茂盛。如果同時在學院後山和別的地方種下同樣大小的樹苗,那麼十年以後,後山上的樹苗的壯實絕對是別的地方的十倍不止。這也是為什麼後山的植物越來越繁盛的原因。而因為植物茂密的緣故,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魔獸在這裡安家。一般人從來不敢輕易進入後山,如果進去的話必定有進無出。因此這片樹林被稱為「死亡森林」。

  初七想起上次小小說的奇怪的氣息。去看一下也好,他的能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看自己的實力最大程度能發揮到什麼地步。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風雲蔚藍不贊成地叫了一聲:「小七!」

  水采笑道:「現在已經有十三個人了。」

  初七淡淡地說道:「就我和你。」初七考慮的是人太多,反而會加大危險性,他們那些水平在他看來太弱了,只會成為累贅。

  水采一愣:「但是……」

  初七仍然是無所謂的態度:「不行就算了,你和他們一起,我自己去。」

  水采只得點頭:「好,那就我和你。」

  風雲蔚藍插話道:「我也去。」

  初七直接拒絕:「不行,又不是去玩。」

  他年紀比風雲蔚藍小卻說出這樣成熟的話,讓風雲蔚藍只覺得好笑:「我沒有想去玩,你不讓我去我就告訴大哥他們。」她覺得自己是姐姐,既然改變不了弟弟的決定就只好跟著他去保護他。

  初七不得不妥協:「你去可以,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不能告訴任何人。」

  風雲蔚藍已經有些瞭解初七。只要傷害了他一次,他就不會輕易原諒,從風雲遐邇身上就可以看出來。所以她慎重地點點頭。

  從決定冒險開始,她就一直處於興奮狀態,這兩天一有空就往學海樓跑。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剛好沒課,三人一獸決定出發。

  因為要躲過那兩個影衛,初七和小小從出門之前就在身上施了隱身術,到了入口處才現身。

  森林的入口很偏僻,在學院最北面的平民宿舍後面,用結實的鐵絲網隔斷。翻過鐵絲網對他們來說都不是難事,小小則直接變小從網洞裡鑽了過去。

  它用敏銳的嗅覺在前面帶路。初七一邊跟著走一邊用匕首在樹上刻下「七」字作為返回時的記號。

  森林裡的樹木果然很粗壯,最細的樹也要一個人展開雙臂能抱住。初七第一次看見這麼粗大的樹,有一種站在油畫前的不真實感。越往裡面走越安靜,草木也越來越幽深。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穿透照在地上斑斑駁駁,更添一抹詭異色彩。

  「小小,能感覺到上次的那個氣息嗎?」

  小小搖搖頭。

  越往深處,溫度也越低,風雲蔚藍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

  「我們就這樣一直向前走嗎?」

  水采顯得很興奮:「至少要弄一些魔晶核。」

  初七卻突然停下腳步。

  「小七,怎麼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水采和風雲蔚藍也停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森林裡太安靜了,一點聲音也沒有。從他們進來到現在走了半個時辰,連一隻蟲子都沒有看到,實在古怪。

  這麼大的森林不可能連一隻生物也沒有,只有兩個可能性,一,眼前的一切根本是幻覺;二,所有的生物都死了,或者是毒氣,或者是有其他更大的威脅。但初七的刻字排除了幻覺的可能性,那麼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初七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隻玉瓶從裡面掏出四顆藥丸給了水采和風雲蔚藍一人一顆,自己和小小也各吃一顆。

  「小小,有什麼發現嗎?」

  小小也覺得奇怪:「沒有。」他感覺不到任何氣息。

  初七的空間戒指突然變熱,這是風雲無垠在呼喚他。為了避免無垠的懷疑,他摩擦一下接受了。

  「爹爹。」

  風雲無垠一聽他的稱呼就知道他旁邊有別人:「嗯,寶貝,在做什麼?方便說話嗎?」

  「不方便。」真直接。

  風雲無垠一聽呵一笑:「好的,寶貝,晚上再聊。」

  初七切斷聯繫後,看見水采和風雲蔚藍都盯著他看,臉微微一紅:「走吧。」

  「小七,你好可愛。」風雲蔚藍嘻嘻地笑,初七越發地不自在,冷著臉當做沒聽到。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小小突然吸吸鼻子,叫道:「小七,前面有東西。」

  幾個人跑了過去,風雲蔚藍走上前一看,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只見前面的一個土坡後堆得高高的全是骷髏,人的,魔獸的……沒有十萬具,也有五萬具。要多少屍骨才能堆積這麼高的一座山。看了第一眼,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一陣強烈的霉味和屍骨特有的腐爛氣息充塞在鼻子裡,噁心感從喉間直衝而上。水采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雖然他身強力壯,但畢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初七相對較好,只是臉色微微有點蒼白。

  現在看來,失蹤的人也跟這裡脫不了關係。

  風雲蔚藍道:「小七,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回去吧。」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這不是遊戲。她緊張兮兮地前後張望著,生怕突然出現一個恐怖的怪獸。

  「小小,你送他們兩個出去。」

  水采和風雲蔚藍一起拒絕:「不。」

  爭執半晌,兩人都主張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在他們看來,初七是最需要他們保護的,他們不可能自己走掉,反而丟下他一個人。

  初七沒有辦法,只好掏出風雲無垠送給他的防護手鐲給風雲蔚藍戴上,這個防護手鐲能自然形成結界可以抵擋七級以下的攻擊,至於八級以上的攻擊則只能弱化,而不能消除。他拿給水采的是則是一柄寶劍,可以把攻擊力上升兩個等級。

第028章 小森

  「提高警惕。」

  三人一獸小心翼翼地靠近骷髏堆,突然一陣黑色的煙霧騰起,一個獅身人面的怪物緩緩從中走出,用傲慢的眼神注視著他們,一邊愉悅地搖擺著尾巴。它大概高一米,身體強壯結實,暗黃色的毛髮鬆散地垂下,讓它看上去沒有什麼危害性。但那張男性化的臉蒼白中夾雜著晦暗,彰顯著陰沉之氣,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寒意。

  「哈哈哈,今天的食物有著落了。」它的聲音低沉□人,每一個字說完就像在地面上敲打一下,風雲蔚藍和水采的心也隨之蹦跳,失去了平時的節奏。第一次看見會說話的魔獸,他們兩人都懵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看向初七。

  「你是人是獸?」初七負手站在那裡沒有動,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

  「唔,」怪獸向前走了兩步,「告訴你也無妨。是獸,我的能力還不夠所以不能完全化成人形。怎麼?」它始終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初七,大概是覺得他沒有威脅性,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這些都是你殺的?」

  怪獸有趣地看著他:「不錯,他們可是我的食物。唉,最近進來的人越來越少了,我已經兩天沒有吃到新鮮食物了。」它用貪婪的目光盯著眼前的三個人類,飢餓地咂了一下嘴。

  初七又問道:「我們學院失蹤的人也被你吃了?」

  怪獸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呀,我用我的力量控制著一塊巨大的魔晶核故意讓他們看見,他們就被引到這裡來了。哼,還不是人類太貪心?」他的鼻子諷刺地噴了一口氣。

  它有些欣賞地看著初七:「小鬼,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怕我?」

  初七冷笑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認輸。」

  「就憑你?」怪獸仰天大笑,周圍的樹木也跟著瑟瑟響動。

  初七背著手看著他,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既然你沒有新鮮食物,為什麼不離開這裡?」

  怪獸臉色一變,向初七猛撲過來。

  初七右手一揮,面前出現一個透明結界,擋住了它的攻擊。

  「讓我猜猜,第一種可能性,你被困在了這裡;第二種可能性,你不想離開這裡。」

  怪獸又是怒吼一聲,狹長的暗瞳怒視著初七三人。風雲蔚藍尖叫一聲,躲在水采後面。

  初七知道自己說中了。

  「你剛才說這裡沒有食物,那麼你應該很想離開這裡,但是你沒有。這麼看來,就不會是第二種可能。所以你應該是被困在了這裡,」他漫不經心地分析著,「這個森林裡明明有更好的地方,你卻寧願呆在這個又潮又濕的地方,也見不到太陽,總不會是你害怕太陽吧?」

  怪獸臉色一沉,冷笑一聲,眸中閃過一抹狠厲:「既然被你發現了,更加不能放過你!」怪獸怒吼一聲,嘴裡噴出一個巨大的火球。

  「你們退下!」初七飛躍在空中迎戰。

  水采和風雲蔚藍連忙退到一邊:「小七小心!」

  初七雙手推出一個更大的水球:「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你的弱點對付你的。」

  火球和水球撞在一起,嘶的一聲響,冒出一陣青煙,空氣裡飄散著刺鼻的味道。

  怪獸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接二連三地噴火。初七畢竟身形上處於下風,一邊為自己打了兩層結界,一邊喊出靈言:「風斬!」以他的實力其實不用喊出靈言也可以呼喚魔法元素,但是叫出靈言的話,魔法元素與意識配合地會更加完美。

  只見一陣強勁的風像一把巨大的砍刀筆直地向怪獸砍去。那怪獸險險地避過,風刀砍倒一大片樹木,不斷地發出卡嚓的聲音。樹木倒在地上,砸起一片灰塵。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來,陰暗的樹林裡頓時一片光亮。怪獸驚呼一聲,迅速跳入另一片樹蔭下。初七見狀,迅速打出一層黑色的結界擋在上空,陽光頓時被擋住,結界下一片蔭涼。

  「我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利用你的弱點。」初七淡聲道。

  怪獸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但並不因為這一點就改變殺初七的決心。生死之間,他們仍然是對手。它怒吼一聲,周圍樹木上的樹葉全部變成具有力量的武器,成千上萬地向初七飛去。

  那力量如此之大,撞到初七的結界後受到了阻擋但仍然頑強地向前擠壓,「碰」的一聲,第一層結界破了!

  初七臉色微微一變:這怪物果然厲害!

  「冰之結!」

  一張水幕從初七手裡甩出來,在樹葉衝破第二層結界的那一霎那撞上樹葉。水的溫度驀然降到冰點以下,一片片樹葉被冰塊裹住,「卡嚓卡嚓」,整塊冰碎裂,變成一塊塊形狀各異的冰凌,嘩啦嘩啦地落在地上,就像美麗的冰雕作品。

  風雲蔚藍躲在樹後面,只探出腦袋,瞪著星星眼:「七弟的招式好華麗哦!」

  怪獸咆哮聲起,一陣濃濃的煙霧突然騰起。

  「三姐,水采,呆在那裡別動!」初七暗叫不妙,在濃霧淹沒大家的行蹤前,向風雲蔚藍和水采的方向搭了一個彩虹結界以防止怪獸改為偷襲他們。所謂彩虹結界,就是同時喚出他的七種魔法能量結成的七層顏色各異的結界,屬於完全防禦,不可攻破。初七起的名字原本叫做「完全結界」,後來在風雲無垠的建議下改成了「彩虹結界」。(兩個名字一對比,就可以看出初七的「起名無能」。)彩虹結界雖然厲害,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消耗也相對較大,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

  黑霧越來越濃,伸手不見五指。初七閉上了眼睛,一邊感受怪獸的方向,一邊傳音給小小:「小小,能聽到我說話嗎?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眼睛』。用你的鼻子告訴我怪物的方位!」

  小小此時也不能知道初七的方向,為了避免暴露初七,小小沒有出聲,而是咬住他的褲腳表示它就在他旁邊。

  「小七,近了!左手方向!」

  初七也感覺到了殺氣的逼近,大聲叫道:「龍捲風!」

  驀地,四周狂風驟起,將黑霧全部吹散。黑霧散去的那一瞬間,初七剛好看見怪獸從空中向他撲來。

  千鈞一髮之際,初七足尖點地,一躍而起,靈活地躲過了他的物理攻擊,右手甩出一個巨大的火球。

  怪獸撲了個空,神色變得冷峻,堪堪地避過火球。它的四肢重重地向地面拍擊:「天網!」話音剛落,就見一張用流動的水編織成的網從天而降。

  「天雷地火,破!」就見初七左手一揮,半圓形的球面燃燒著出現在他上方,完全擋住了水網,水火相遇,發出嘶嘶的哀叫聲;初七不敢掉以輕心,同時,右手卻抓向天空。「轟」一聲巨響,晴朗的天空居然出現一道閃電,發出辟里啪啦幾乎驚天動地的響聲。那閃電從樹葉的縫隙裡鑽進來,變成了一條有生命的繩索將那怪獸牢牢地困住。

  怪獸轉身要逃,閃電緊追不捨纏住了它。它發出一聲悲慘的哀號,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初七這才鬆了一口氣,落在地面上大口喘息。臉上雖然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明顯柔和許多。這還是他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對敵,看來自己的能力恢復地不錯。

  上空的黑色結界慢慢縮小,只遮住了怪獸上方。彩虹結界也散了,陽光照在地上尚未融化的冰凌上,泛著耀眼的七色光芒。水采和風雲蔚藍從大樹後面走出來,高興地歡呼。小小興奮地繞著初七轉來轉去。本來他還隨時準備上去幫忙呢。

  「小七,你好厲害!」

  水采表情震撼,覺得自己和他相差好遠。上次他只是用劍術就贏了自己,如果用魔法的話,說不定五招之內就可以打敗自己。

  「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全系魔法……」怪獸喃喃著,只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幾歲的小鬼居然已經這麼厲害。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怪獸的眼裡閃過一抹淒慘之色。

  初七喘息著,沒有說話。

  風雲蔚藍也不怕了,走近一些,好奇地問:」為什麼不甘心?小七可是憑真本事贏你的。」

  怪獸茫然地望著天空:「你們猜得沒錯,我確實不能離開這裡。我已經兩千歲了。一千年以前,這裡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也沒有這所學院。我和我的對手吸血妖虎在這裡決鬥,那個卑鄙小人使計奪走了我的魔晶核,魔晶核被融化在這片泥土裡。幸虧我為了以防萬一將我的一絲魂魄藏了起來才沒有喪命,但是也因為沒有了魔晶核我變得非常害怕陽光。至於這裡,因為我的魔晶核具有極大的能量,這些樹木才變得非常茂盛,吸引了很多魔獸。我就是依靠這些魔獸的血肉和魔晶核來重新凝結自己的魔晶核,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報仇,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栽在你們人類手裡。」

  風雲蔚藍和水采不禁有些同情它。

  怪獸對初七說道:「我可以奉你為主,只要你能給我機會報仇。」

  初七淡聲道:「我已經和小小締結了契約。」

  怪獸道:「這沒有問題,只要小小也同意的話,你是可以和多個魔獸訂立契約的。」

  小小高興地點頭:「小七,我答應,這樣我就多了一個伴了。」

  初七點頭同意了。怪獸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出漂浮在空中,初七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紅光一閃,血珠打入怪獸的眉心消失不見。

  初七解除了他身上的閃電:「以後你就叫小森吧。」

  「是,主人。」

  「叫我小七吧,」初七為難地道,「你害怕陽光,我沒有辦法帶你出去。」

  小森搖搖尾巴,變回自己的本體——一隻正常狀態的雄獅:「主人,這個很好辦。只要主人能找到月之草給我吃就可以了,月之草可以抵抗太陽。等我的魔晶核凝結之後就不用再害怕陽光了。」

  初七道:「我沒有月之草,不過,我有月亮石。」

  小森大喜:「主人,月亮石陰氣更勝,比月之草效果更好,而且可以讓我更快地凝結魔晶核。」

  初七一聽,從空間戒指裡把月亮石拿出來給小森吃了。但願柳叔叔知道後不會怪他。

  小森吃下月亮石,只覺得一陣清涼從頭部一直延伸到四肢,毛髮也變得更加閃亮,威風凜凜,完全變了一個樣。小小羨慕地嗷了一聲,初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笑。

  解決了小森的問題之後,三人兩獸才悠閒地往回走。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偏西,森林裡越來越昏暗。

  初七這才發現空間戒指在發熱。他暗叫一聲不好。

  「爹爹!我——」

  話音一落,眼前便閃過一道身影。

  「父親?」風雲蔚藍驚訝地看著風雲無垠出現在輕煙繚繞的森林裡。

  「風雲初七!誰讓你跑到這兒來的?你知不知道父皇找你找得快瘋掉了?」風雲無垠氣急敗壞地怒吼,甚至忘了可能還有其他人在場,而叫了他的全名。與此同時,旁邊的一棵大樹卡嚓一聲巨響,轟隆一聲倒在地上。小小和小森怕怕地稍微跑遠了些。大主人發火好可怕哦!

第029章 爹爹真好用(2)

  初七也嚇了一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風雲無垠已經像抓小雞似的一把將他拎起來。水采聽見風雲無垠的稱呼,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認識的溫小七竟然就是舉國聞名的七皇子風雲初七,而「雲蔚藍」也是一位公主。

  初七這時才意識到他們已經進來了快兩個時辰,理屈地耷拉著腦袋不敢看風雲無垠:「父皇,對不起。」

  風雲無垠沉著臉,沒有說話,看見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臉色又難看幾分。他真的很想打一頓**,看著他從未有過的害怕的表情卻捨不得下手。將他前前後後檢查了幾遍,沒有發現大的傷口風雲無垠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把他放在地上,拿出上好的藥膏給他擦藥。擦完藥之後一言不發,轉身向外走去。三人兩獸連忙跟上。

  「父皇。」初七小跑著跟在後面。

  風雲無垠不理,越走越快,但並沒有真的要丟下他的意思,而是保持著初七加快速度就可以追上的距離。對這個孩子,不忍心呢。

  「父——皇——」初七快跑幾步兩手抓著他的手搖晃著,聲音裡委屈極了。

  風雲無垠歎了一口氣將他抱起來:「寶貝……你知不知道父皇聽影衛們報告你不見了時有多著急多擔心嗎?」他一邊說一邊用冰涼的唇親吻初七的額頭,第一次碰觸了他花瓣般的紅唇,相貼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因為他走在最前面,其他兩人並沒有看到。

  初七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胸前磨蹭:「父皇,對不起,對不起。」他剛才深切地感覺到風雲無垠的唇瓣在顫抖。

  「寶貝,還記得上個休息日發生的事嗎?你有多擔心父皇,父皇就有多擔心你,知道嗎?」風雲無垠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小臉,不敢想像如果他真的不見自己會怎樣。

  「知道了,父皇,以後不會了。」

  初七求和地親親風雲無垠的臉,一邊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著他。

  看著他笨拙的討好的模樣,風雲無垠再大的氣也消了。他在心裡暗暗一歎。

  「好了,現在跟父皇說說,為什麼會來這裡。」

  初七一五一十交代個清楚。風雲無垠這才轉向風雲蔚藍和水采:「嗯,三皇兒,你這個姐姐做得不錯;水采也很值得嘉獎。」風雲蔚藍第一次被風雲無垠誇一時之間愣在那裡,水采也激動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父皇,我借給水采的能量劍就送給他吧。」初七依賴地與風雲無垠臉貼臉。

  「嗯,寶貝決定就好。」

  水采沒有想到居然會無意中得到這樣一件寶物,高興而笨拙地道謝:「多謝陛下,多謝七殿下。」

  「三皇姐,那隻手鐲也給你了。」

  「咦?謝謝七皇弟!」風雲蔚藍仍然愣愣的看著風雲無垠的背影。

  「對了,父皇,那隻獅子現在也是我的朋友了,他叫小森哦。」

  「哦?寶貝確實厲害,」風雲無垠回頭看了一眼,「嗯,你的這位新朋友曾經受過很重的傷。」自從他重新接收自己的力量之後,他就可以輕易地看出別人的實力級別和身體的內部狀況。

  小森道:「是的,一千年以前我受過很重的傷。」

  風雲無垠又道:「失去魔晶核居然也沒有死,果然厲害。」

  小森得意地叫了兩聲:「陛下也很厲害,居然能看出來我的魔晶核受損。」

  初七插話道:「父皇,父皇,我打敗了小森,更厲害哦。」

  風雲無垠輕聲一笑,小森尷尬地咳嗽兩聲。

  「你呀,只顧著調皮,影一和影二到處找你,現在應該還在森林裡面。」影一和影二是他的得力助手,他說不擔心是假的。

  初七道:「這森林裡已經沒有活物了,他們不會有危險的。」

  小小的鼻子正好派上用場,蹦跳著自告奮勇:「小七,讓我去找他們吧。」

  「嗯,找到後直接出去。」

  風雲無垠交代初七幾人要隱瞞他出現在這裡的事就匆匆地離開。

  風雲蔚藍這才敢放鬆自己:「小七,父皇剛才表揚我了呢。」

  初七嗯了一聲。

  「對了,水采,我會魔法的事不能告訴別人;當然,也不能告訴別人我和三姐的真實身份。」

  水採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幾人走到外面,居然看見許赫昏昏欲睡地靠著一棵樹站在那裡。原來,是他讓影一影二到這裡來找人的。他在樹上睡覺的時候剛好看見風雲蔚藍和水采往死亡森林方向去。開始也沒有多想,後來見小春和小夏到處找初七才發現問題,小春和小夏連忙告訴了影一和影二。兩個影衛又報告給風雲無垠。

  初七幾人等了一會兒,小小就帶著影一和影二出來了。一起出來的居然還有星空!

  看見他們,星空尷尬地笑了笑。

  原來他是聽說這個森林裡面有很多魔獸,所以才抱著試試的想法進來,想殺一些等級較低的魔獸獲得一些魔晶核可以換一些錢。幸好他在初七他們之後進來的,如果他較早遇到小森,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影一和影二兩人一見到初七馬上跪下道:「小公子,屬下二人護主不力,甘願受罰。」

  初七抱著小小,道:「兩位叔叔請起,這次是我自己闖禍,不關你們的事。」

  「謝公子!」影一和影二猶豫一下才站起來隱去了自己的蹤影。

  幾人一路走向學海樓,不時引來眾人側目。

  水采拿著新禮物回去練習;許赫則回到樹上接著睡覺;星空匆匆地趕去打工的地方。風雲蔚藍和初七一起去了學海樓,小春和小夏見初七平安回來,這才放下心來。

  初七吩咐小春給小森洗個澡,再找一些魔晶核給小森吃,自己則跑回房間沐浴,又重新擦藥,換上乾淨衣服。

  等他下樓來,發現風雲睿、風雲智、風雲夜和風雲蔚紫也在,看來他不見了的事已經驚動了不少人。

  至於風雲遐邇仍舊被拒之門外,風雲蔚紫本來是不想來的,是風雲遐邇讓她來的。她侷促地坐在那裡,不時瞪初七一眼。初七根本懶得理她。

  而風雲蔚藍則嘰嘰喳喳地講著初七大戰雄獅的過程,一群人聽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眨一下。當然,最後隱去了風雲無垠出現的部分。風雲蔚紫本來坐得遠遠的,聽到後來,也忍不住靠過來。畢竟是小孩子,暫時放下了「大仇」。

  小森吃了一些魔晶核後正趴在一邊的地毯上煉化,聽著風雲蔚藍的講述,不時翻翻白眼。

  風雲智好奇地問:「也就是說以後死亡森林一點兒危險也沒有了?」

  風雲睿白了他一眼:「現在小森離開後,森林裡只能說暫時沒有危險,以後自然會有別的魔獸去那裡定居。」

  風雲夜點頭表示同意:「四弟說的沒錯,魔獸之間的信息交流很快,說不定明天就會有魔獸在森林裡出現,畢竟那裡樹木茂盛,很適合它們生活。食草魔獸肯定會最先聞風而動,而食草魔獸自然是食肉魔獸的選擇,如此延續下去,森林裡很快就會重新熱鬧起來。」

  「大哥懂得好多。」幾個年紀小的一臉佩服。

  第二日一早,初七帶著小小和小森散步,許赫來了。一向溫吞的他臉上居然帶著焦急,一副出大事的樣子。

  「小七,糟糕了!」

  原來,昨天下午,很多學生都看到他們一行人一起從死亡森林裡出來。原本他們都知道初七身邊只有一隻犬科魔寵,但是昨天下午卻突然多出一隻獅子,而且還是從禁地的方向出來的。再聯想到最近的失蹤案,很多人想到可能和這只看上去很兇猛的獅子有關,有人就把這件事上報到了學院。

  學院裡的長老知道許赫認識初七就讓他來通知初七去一下長老辦公室,說是要處理這隻獅子。

  小森輕蔑地哼了一聲:「自不量力。小七,去吧,他們可奈何不了我。」

  初七拍拍他的背,很認真地說:「現在有我養你,你當然不能隨便殺人了。」

  小森伸個懶腰:「那你說怎麼辦?」

  初七看著許赫:「小森現在是我的魔寵,他以後不會隨便殺人的。你能不能和長老說說?」

  許赫打了個呵欠:「我也說了,但是長老說不太好交代。」

  學院的三個長老老奸巨猾,又不能輕易得罪,初七站在那裡一時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難道又要麻煩爹爹嗎?」

  小小白他一眼:「你爹爹給你解決的麻煩也不差這一個了。」

  初七一想,也對。上次的事似乎比這次的還大呢。

  於是,他毫不愧疚地馬上用連心戒聯繫風雲無垠,用歡快的語調說:「爹爹,我又闖禍了!」

  一眨眼,風雲無垠就出現在初七面前,著急地將他上下檢查了一番:「寶貝,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他正在上早朝,突然接到初七的呼喚,叫他怎麼能不著急?不及交代,迅速易容和更衣之後就匆匆趕來。

  強人!許赫不禁咋舌,他暗自猜測玄機就在初七手上的那枚銀色的戒指上。

  初七把事情說了。

  風雲無垠一點兒也沒有露出不高興的神色,反而笑顏逐開地親了他一下,將他抱起來,低沉磁性的嗓音充滿愉悅:「寶貝,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你能最先想到爹爹這樣很好!繼續保持!」寶貝對他的依賴讓他很享受呢。

  許赫在一邊扶額感歎:這個當爹的真有個性!一般的父母不是應該要求他們盡量自己解決問題嗎?初七連試著找一下長老都沒有就直接把老爹搬出來了。

  「至於那些老頭子,哼!看爹爹去解決掉他們。」他們明知道初七的老爹不是一般人卻還敢找初七的麻煩顯然是另有所求。他們是老狐狸,風雲無垠可是當了十六年皇帝的人。就看誰玩過誰!

  於是,一行三人兩獸轉向長老辦公室出發。一路上又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三位長老早早地等在辦公室。許赫將人帶到後就禮貌地離開了。

  風雲無垠將初七放在膝蓋上,輕輕地揉著初七的小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三個笑得狡猾的人:「聽小七說,三位長老要他交出小森?」

  大長老畢恭畢敬地倒了兩杯茶,一臉正氣地說:「溫公子,我們當然知道……小森已經被小七收服,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但是這件事不好辦啊。學院裡畢竟損失了三名學生,不好向他們的父母交代。溫公子要瞭解我們的苦衷。」他們的算盤打得可響了:如果初七想留下小森,他們當然可以解決;他們就欠學院一個人情,那麼他們就可以藉機向溫公子提出一個要求,想辦法讓他捐一筆錢把學院的教學樓整修一番。畢竟學院的教學樓已經很古老,該換換新貌了。

  風雲無垠似是很疑惑:「怎麼學院對學生的意外要負責嗎?據在下所知,學院很早就有一條明文規定:嚴禁學生進入禁地,若有明知故犯者,學院概不負責。」

  他說得一字不差,大長老的臉馬上紅了。三位長老暗暗想:這個溫公子不好對付啊。

  風雲無垠繼續道:「至於小森,在下覺得並沒有錯。人類獵殺魔獸,魔獸自然有權利獵殺人類,弱肉強食是自然的既定法則。所以也無所謂對錯。長老認為呢?」

  三言兩語已經把長老堵住,說不出話來。

  小小和小森在一邊不住地點頭:嗯,嗯,小七的這個爹爹還真好用。

  二長老和三長老暗暗著急,卻也無話可說。

  無垠暗暗覺得好笑,但並沒有咄咄逼人,而是主動將話題轉向他們所希望的方向:「好了,幾位長老有話直說吧。」

  二長老乾咳一聲,道:「溫公子果然厲害,看出我們另有目的。小森的事其實很好解決,我們之所以找您來也是為了學院。溫公子也知道,學院已經有一千年的歷史了。學院的主教學樓已經很古老,我們是希望溫公子能幫我們向宮裡提一下,將學院的教學樓整修一番。畢竟,風雲學院是大陸聞名的三大學院之一,也代表著風然的形象。」

  風雲無垠贊同地點頭:「二長老說的很有道理。這個問題我可以幫忙解決,不過要等到半年之後。」

  三位長老大喜:「多謝溫公子!溫公子真的幫大忙了!」

  老狐狸!

  風雲無垠客氣地一笑:「沒事的話,我和小七就先告辭了。」

  走出辦公室,風雲無垠仍然沒有忘記教自己的寶貝:「寶貝,記住,談判中,讓步並不代表示弱。適當的讓步可以讓對方由本來的主動變為被動,自己則由最初的被動地位轉為主動。最終決定權盡在己手。」

  初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用心記下。


  半個時辰後,學院裡下達了一個公告:從入學即日起,學院就已明確表示過一旦進入死亡森林,學院概不負責;且雄獅小森已被收服不再具有任何威脅,任何人無權就此事針對小森及其主人溫小七;然為了表示學院對學生的重視,學院仍然願意為三位學生的父母支出一筆

  合理的費用。以上。

  與此同時,皇城所有商人(風雲學院屬於半公半私)也收到了從皇宮裡下達的最新公告:即日起半年內,皇城裡的所有稅收全部上調百分之一。

  由此可見,姜並不一定是老的辣啊!

第030章 新力量的意外

  自從多了個小森之後,小小多了一個夥伴,初七則多了一個陪練對手。初七在學院裡本來是以抱著小小為標誌的。但是從那天起,他的旁邊又多了一隻威猛的雄獅,沒有人敢輕易惹他。

  而飛龍殿裡,不得不為小森也準備一個舒適的窩。飛龍殿裡一天比一天熱鬧。

  再這樣下去,風雲無垠真怕他的寶貝再收服幾隻魔獸的話,總有一天他的飛龍殿會住不下。

  但他從來不會對寶貝產生一點不耐煩,反而看著寶貝愈見活潑,深感欣慰和開懷。

  這日晚上,垠來的時候,風雲無垠正在看著玩具牆沉思,估計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唇角一直是揚起的。這裡的每一個玩具後面都有一個溫馨的小故事。

  垠進來時,風雲無垠很快就收起了自己失神的表情,不動聲色地轉過頭來。

  「看得出來你真的很喜歡寶貝。」垠慢悠悠地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兩臂攤開自然地搭在靠背上。很隨意,也很享受的姿態。

  風雲無垠投以警告的一瞥:「你可以叫他小七——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吧。」

  垠無語,作深思狀。他幾乎知道風雲無垠的一舉一動,自然也看見他對初七的萬般寵愛。最開始,他為了初七的安全隱瞞了他的力量,知情者不知道他為此做了多少嚴密的工作,但他看得一清二楚;後來,同樣是為了初七的安全,他又想辦法編造了一個完美無缺的謊言昭告他的力量,為了增加說服力甚至將一國之師拉入其中。

  而風雲無垠冷漠的性格也因為初七而變得越來越柔和。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失去了帝王的威嚴,這種柔和反而將他的帝王威嚴烘襯得更加完美。

  也因此,他對初七本人越來越好奇,想見初七一面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他想親自感受一下初七的「可愛」,想知道為什麼他竟能讓一個人變化這麼大。

  當然,這並非說他不希望看到風雲無垠的這種變化,相反,他樂見其成。

  「無垠,真的不能讓我和小七見一面嗎?」他可憐兮兮地看著眼前面對初七以外的人就會面無表情的男人。

  「不能。」風雲無垠仍然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我可以易容!」他挺直身子,為自己的絕妙想法叫好。

  「本皇不介意再說一遍,不、能!」

  垠疑惑地看著他:「你到底在怕什麼?」

  風雲無垠不動聲色:「笑話,本皇會怕。」

  「難道是怕我傷害他?」這種可能性讓垠失望地垂下眼眸。

  風雲無垠瞄了他一眼:「這樣演戲很好玩嗎?」

  垠切了一聲,馬上那個恢復了平時不正經的模樣。

  「本皇倒是很好奇,既然喜歡孩子,你為何沒有成親。」風雲無垠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錯,難得地有聊天的興致。

  垠理所當然地道:「我是不會成親的。我的生命是以你為中心的,不可能過普通人的那種生活。」

  風雲無垠不解:「不怨?」

  垠更加不解:「為何要怨?我的存在就是為了你吧。」

  「你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師父對你有惡意?」風雲無垠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在他的世界裡,無處不是勾心鬥角和利益衝突,他很難相信一個正常的人會沒有一點自私的想法。

  垠單手支頷:「沒有,師父不可能騙我。不過師父倒是說過,我是屬於你的一部分,作為『一個人』來講,是不完整的,在某些方面不會有自己的思想。他說,在你這裡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風雲無垠暗忖: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一部分,那麼,他還真想不出他到底是哪一部分。

  垠伸個懶腰站起來:「我們開始吧。」

  兩個時辰之後,傳輸完畢,垠臉色蒼白地緩緩站起。

  風雲無垠喚出木元素形成一團氣體將他托到外面的沙發上,蹙眉看著他。從第一次傳輸力量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他並不是沒有發現垠的異常,今天尤為顯著。雖然他自己說是突然抽出力量不適應的緣故,但已經三個月,不可能還未適應。

  垠看見他的表情,笑了笑,慢慢在沙發上坐下。

  「你發現了?」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的事。

  「解釋。」風雲無垠淡定自若,一雙犀利的眼緊緊逼視著他。

  「好吧,我上次並沒有對你說實話,」垠敗在他的威壓之下,「事實上,因為我是盛放力量的容器的緣故,一旦力量不在,我也會消失。」他的語氣像是在說著今天天氣還不錯。

  「說清楚,『消失』是什麼意思?」不可否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和垠相處地極為默契,已經成為朋友,他無法不考慮到他身上會發生的情況。

  「就是不能再作為一個人而存在,而是回歸到我原來的位置。」

  風雲無垠沉吟地看著他:「以後你不用再來了。」

  「你擔心我?」垠喜滋滋地瞧著他。

  風雲無垠面無表情:「本皇並不是非要這種力量不可,本皇現在的能力在大陸上已經鮮有對手。更何況,只要本皇想,可以用別的方法得到力量。」

  垠懶懶地躺倒在沙發上:「不可能啦,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否則我們兩個人都活不了。」

  「既然一開始就知道結果,最開始不要來找本皇不就好了。」該說他笨,還是愚忠?

  垠皺著眉看著屋頂閃亮的魔晶石:「你不會明白的,這種歸屬於你的感覺太強烈了,我並非只是遵從師父的命令,也是遵循自己的感覺。而且,師父也說過我和他會再見面,我相信我應該不會完全消失。如果你真的掌握了這力量,說不定可以復活我呢。」他嬉皮笑臉地對他拋了一個媚眼。

  風雲無垠一手輕扣桌面。這力量,雖然他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力量,但是他知道這未知力量正在自己體內發揮著不可思議的作用。只要他想,甚至意念一動,他就可以感覺到力量的湧動,非常活躍。

  「這件事暫時不說。說另外一件,你不覺得本皇的外表最近變了些?」最開始一個月他並沒有覺察出什麼,但今天他無意中照鏡子感覺到了明顯的變化。昂多也總是用羨慕的眼神偷偷地看他,暗暗嘀咕。那些大臣,尤其是柳輕塵和秦斐然更是表情誇張。

  垠一臉心虛的模樣,扭過頭:「咳咳,沒覺得。」

  風雲無垠危險地瞇著眼:「你還有事情瞞著本皇。」

  「那個,我也和你說過嘛,」他慢吞吞地坐起身,「寶貝出生的那年,我受過最重的一次傷……」風雲無垠點點頭,就是寶貝百日宴的那天,他確實感覺到了強烈的心疼。

  「我的容貌急速衰老,師父為了給我療傷,就在我體內輸入了一股調節之氣『青氣』,讓我慢慢運轉。誰知道這股氣進入我體內,我還沒有來得及運轉它就和屬於你的力量混合在了一起。現在進入你體內之後卻開始自動運轉,所以……」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繼續。」風雲無垠皮笑肉不笑。

  「所以你會變得越來越年輕,直到回到六年前的容貌……」

  風雲無垠蹙眉:「等等!你的意思是本皇的外表以後都不會變了?」

  「能永遠年輕多好啊。」一副心虛的樣子。

  「多好?能保持年輕是不錯,難道要本皇看著本皇的寶貝越來越大,然後越變越老嗎?」風雲無垠大概是第一個對長生不老感到不滿的人,他此時殺了垠的心都有了。

  垠低著頭對手指:「呃,這個,不會的啦。只要你掌握了青氣,也可以輸入到寶貝的身體裡,那他就可以也不用變老嘛。理論上講,是這樣不錯。」他臉上的冷汗都開始冒出來了。

  「理論上,好一個『理論上』。」風雲無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還有……」垠的聲音更小了。

  無垠覺得他繼續和垠相處下去的話總有一天可能會被他慢吞吞的說話方式氣死。

  「說!」

  「萬一,只是萬一,萬一你的容貌恢復到六年之前的時候,青氣還沒有完全被煉化的話,你會繼續變年輕……」說不定會慢慢變小孩子。小版的無垠……垠開始回憶,似乎和初七有幾分相似。他不禁抖了抖。也就是說,最糟糕的情況是,初七越變越大,無垠越變越小?恐怖!垠連忙搖搖腦袋,甩走他不理智的想像。

  風雲無垠怒極反笑:「很好!你做的真不錯!」

  垠縮了縮肩膀,嘀咕著:「這真的不關我的事……」

  無垠悠悠一歎。現在生再大的氣也沒有用了。面對垠,他只覺得很無力。不過他也無心苛責,畢竟垠為他犧牲的更多。這個問題只有等完全吸收了力量之後再說。他相信憑借他的實力不可能控制不了所謂的青氣。

  「這次大概要休息幾天?」

  「後天應該就可以恢復。」垠見他真的沒有生氣,才敢放鬆自己,有些疲倦地揉揉眼睛。

  「本皇給你三天時間休息,之後會帶你去見本皇的寶貝。」

  垠驚喜地跳起來:「咦!真的?我不用休息那麼久的,後天我們就去見他。」

  「決定的人是本皇。還有,僅此一次而已。」風雲無垠強調一遍。

  垠的肩膀失望地垮了下來,不過能見一面已經很知足了。畢竟,如果他不讓自己見初七,自己也絕對沒有膽量偷偷地去見。

  「切。到時我要什麼時候來?」

  風雲無垠沉吟道:「晚上去吧。」

  垠無趣地撇撇嘴:「大搖大擺地去?」

  「你想如何?」

  垠臉上掛著賊賊地笑:「誒,我說,你就不對別人面前的寶貝好奇嗎?」

  「你的意思是?」風雲無垠感興趣地挑眉。

  垠嘿嘿一笑:「我們到時白天去,而且隱身。不知道寶貝在別人面前是怎樣的呢?」

  風雲無垠想了想。自己的寶貝在自己面前總是很乖巧,也很可愛,但在別人面前是怎麼樣的,他確實不知道。他承認他也很想知道。

  他的好奇心已經被挑了起來,但臉上卻表現地興致缺缺:「雖然很無趣,不過無所謂。」

  「哈!那我先走了。」垠雙手結印消失了。

第031章 可憐的垠——所謂見面

  「小七,又有人偷偷跟著我們。」小森搖著尾巴傳音給初七。每天的這個時候初七都沒有課,所以他一般會去藏書館度過。但是這幾天卻總是有人在跟著他們。他早就發現了,但是因為不確定他們的目的,所以他一直假裝不知道,也交代影一和影二暫時不要理會。

  小小翻翻白眼:「又換了一個人,奇怪,到底是誰?」小小的鼻子告訴他,跟著他們的這些人一直不是同一人。但是今天的這個人氣息卻似曾相識。

  「誒,好像是上次和你二皇兄在一起的那個人哦。小七。」小小竄到初七懷裡汪汪叫著。

  初七微微一愣。他?他們根本不認識,跟著他做什麼?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今天是陰天呢,空氣有點潮,黏黏的感覺很不舒服,也讓初七的心情有些糟糕。那麼,就找點有趣的事做做也無所謂。

  他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的樹叢。

  「出來吧。」

  一聲輕慢的笑聲低低地傳過,一個紫色衣衫的少年慢悠悠地走出來,兩眼緊緊地盯著初七,滿臉傲慢的樣子,毫不掩飾他的不懷好意。

  「小鬼,看不出來挺敏感的。」

  「我不認識你。」初七左手抱著小小,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小森背上的毛。

  少年走近,俯瞰著他:「本公子那成。」

  初七似有似無地瞄他一眼,視線又回到小小的身上:「你沒有聽清楚本公子的話嗎?本公子說的是『我不認識你』。」

  「你!」那成險些動怒,卻忍住了陰笑一聲,「呵,難怪遐邇不喜歡你,果然傲慢地讓人想揍你。」

  遐邇?那麼,是為他抱不平來的?初七突然覺得有點意思。

  「那麼,你想如何?」

  那成得意地看著他。今天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小鬼,這裡是藏書館的後林,在這個時間經過這裡的人極少,就算是小鬼想求助也沒有人能聽到。這是他連續派人盯了他好幾天才發現的規律。所以他早就在這裡埋伏,就等著他出現。

  「如何?就替你哥哥教教你一些基本的禮貌。」說完,他的手向初七抓過來。

  初七懶得與他糾纏,手在連心戒處一劃,聽風已握在手裡。並沒有出鞘,而是直接將魔法力灌入劍鞘中,向那成橫掃而去。

  那成大驚,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鬼伸手居然不錯,而且力氣也不小!猝不及防,已經被他甩了出去,碰的一聲落在地上,那成痛得差點叫出聲。

  「臭小子,你!」

  他仰頭望去,初七手中已空無一物,他甚至沒有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武器藏在哪裡他更是不知道。

  「我的耐性不好,你可以叫他再惹我試試。」說完,初七和小小、小森已經走遠。

  「溫小七!你給我等著!」

  初七像是沒有聽到,連停頓也沒有。

  「嘿嘿,小七,他在威脅你哦。」小小蹭蹭他的手,完全是想看戲的模樣。

  初七輕輕一笑:「那我就等著好了。」

  影一和影二隱秘地跟在後面。影二笑道:「一,小公子越來越有主子的氣勢了。你覺得呢?」

  影一的眼神不離初七:「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小公子,你說這些廢話做什麼。」

  影二無趣地瞄他一眼:「現在他身邊有那兩隻保護,根本就用不著我們好不好?隨便聊聊不行嗎?難道你不那麼覺得?」他的語氣裡夾雜著淡淡的歎息。是無奈,是感歎,就不得而知了。

  「與其說他是受主子影響較大,還不說如他的驕傲和自信都是與生俱來的。」影一大概是覺得影二沒有得到他回應的樣子有點可憐,勉強接著他上個問題,但眼睛仍然沒有離開自己的小主子。

  「那倒是。」影二嘿嘿一笑,不再說什麼。

  第二天,初七再次被攔住時,一點兒也不意外地在草地邊的長椅上坐下。自從昨天被那成挑釁之後,他感覺到跟蹤他的人跟著他的時間延長了,人數也增多。他猜到他們很快就要進行報復行動,所以今天他特意挑了學院裡最安靜的地方——學院的西園,就在學院的西角落。他可不希望享受打架的過程時有人來掃興。

  那成看著眼前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的小鬼,臉色陰沉。

  「臭小鬼,我看你能囂張多久!」

  初七這才發現他似的,抬起頭看他:「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替那個人出手?」他的麥名字他提都不想提。

  「哼,拖延時間嗎?就算你等到天黑這裡也不會有人來的!」那成抱臂站在那裡,傲慢地看著他。


  初七皺眉:「一定要用武力解決嗎?」雖然他不介意打架,但是和這麼弱的人打,實在沒意思。他掃了那成後面的那群人一眼。大概有七八個,各個吊兒郎當,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學生。

  「怕了?」其中一人叫囂道。

  初七平淡地說:「你不敢回答我的問題嗎?」

  那成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其他的人在,稍微放鬆了些精神:「有何不敢?本公子沒有必要回答,你奈我何?」

  「呵!」初七忍不住一笑。

  正要說話,卻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初七一愣,是許赫的聲音,回頭一看,一個懶洋洋的人慢吞吞地向這邊走來,旁邊還跟著星空。

  「喲,小七。」

  初七挑眉:「你們怎麼在這裡?」

  許赫眨眨眼:「你忘了我喜歡在樹上睡覺麼?遠遠地看見有人跟在你後面,所以就決定過來看看了。至於星空,我無意中碰到他,他非要跟來。」

  「小七,什麼事?」星空關切地走過來問。

  初七淡聲道:「沒什麼,這些人說要和我『練練手』,我正在試著跟他們溝通。」他一邊說一邊奇怪地往天上瞄了一眼。是他的錯覺嗎?他總感覺似乎有人在看他。

  許赫和星空看看他們手裡頗具危險性的大棒和眼裡明顯的不懷好意,一時無語。這叫「練練手」?

  「還溝通什麼?把他們打趴下就可以,」星空握著拳瞪著那成,「你這個傢伙是老大吧?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孩子好意思麼?」

  初七仍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坐在那裡:「星空,稍安勿躁。爹爹說,為人處事如行兵打戰,在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之前,以靜制動才是上策。」

  許赫摸摸鼻子,笑嘻嘻地在初七旁邊坐下:「嗯,你爹爹說的不錯。那如果一直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呢?」星空見他們居然開始聊天,覺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索性也在一邊坐了下來。

  那成的臉色更是氣得煞白:「你們!」

  初七慢悠悠地說:「爹爹說了,此時可主動出擊,以作試探,口頭上能達到目的自然好,如果無用,動動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兩人都好奇地看著他。

  「他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小鬼,我沒有興趣和他動手。」

  許赫咳嗽起來:「小鬼……我說小七,你不覺得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太幽默了些麼?」

  星空則是哈哈大笑。

  那成一直被他們有意無意地忽視,氣不打一處來:「都給我上!抓到那個臭小鬼本少爺重重有賞!」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向他們衝了過來。

  星空和許赫也加入了打鬥:「我是不介意打了,不過,這件事如果被學院知道了該怎麼辦?」

  許赫笑嘻嘻地說道:「小七,你爹爹不是說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找他麼?」

  初七道:「問題是,爹爹最近很忙。而且,總是找他,我也會很沒有面子。」風雲無垠的生辰近了,他猜也能猜到他很忙。

  許赫和星空同時一笑:「沒關係,只要我們打贏了,量他們也不敢亂說。」

  初七冷哼一聲:「不用擔心。爹爹說了,遇到這種事情無非有兩種方法。一,讓說的人無法說;二,讓聽的人無法聽。」

  「不懂!」星空一邊踢掉一個人的棒子,一邊直接甩出兩個字。

  許赫飛身踹開想近他的身的人:「意思就是要麼讓他們無法說出去,要麼叫那些長老不相信他們說的話?」

  初七點點頭,回頭燦爛一笑:「不錯,最好是在他們身上留點痕跡,我這裡有上好的藥膏,只要事後消除我們自己身上的痕跡就可以了。」

  許赫恍然大悟:「他們十一個人,而我們只有三個。如果真的是我們打了他們,我們身上不可能沒有一點兒痕跡。」

  「所以說,我們根本沒有和他們打架!」許赫和星空異口同聲。

  「那成!真的是你!住手!」風雲遐邇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初七輕哼一聲,身子筆直地向後飛去,輕輕地落在一棵樹上。影一影二本來正要把風雲遐邇攔在二十米以外的,見初七主動離開,便沒有現身。許赫和星空也躍上樹,有趣地看著下面的發展。

  「遐邇?我……」那成一愣,風雲遐邇直直地向他疾步走去,一拳頭揍在他臉上,毫不留情。

  「誰讓你找我弟弟的麻煩的?」

  那成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遐邇!我在幫你教訓他!你居然打我?」

  「混蛋!我的弟弟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你該死!」風雲遐邇氣得不輕。

  許赫生怕還不夠熱鬧似的,閒閒地接了一句:「莫不是你打算親自教訓?」

  星空好奇地湊近初七:「你和你表哥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初七淡淡地看著頭頂的樹葉,根本沒有給風雲遐邇一個眼神。風雲遐邇臉漲得通紅,仰望著初七:「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件事不是我讓他做的。」他有些憤然地又瞪了那成一眼。

  「是不是你做的,我根本不在乎。不過,你最好管好他,如果被爹爹知道的話,爹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就憑他對他用了「教訓」這個詞,風雲無垠也不會放過他。

  風雲遐邇臉色變了:「小七,你放心,我一定讓他好看!」

  那成難以置信地瞪著風雲遐邇。風雲遐邇不耐煩地皺眉道:「我警告你,不想死的話最好閉嘴!還有,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找我弟弟麻煩,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那成看著風雲遐邇凶狠的樣子,一時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呵!」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夾雜著危險的輕笑,初七和風雲遐邇均是臉色微變。只不過,初七臉上的是喜色;風雲遐邇的臉上卻是害怕。父皇的聲音……

  初七向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並無一人的樹底,一個高大的銀色人影漸漸顯露出來,昂著頭微笑著看著初七,伸開雙臂。

  「寶貝可真是瞭解爹爹!」

  初七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爹爹!你怎麼來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年輕俊美的男子穩穩地接住他,摸摸他的頭,緩緩走向長椅走去。他的每一步都是隨意的,單手抱著初七,另一手漫不經心地負於身後。看似簡單的動作卻無一不散發著懾人的氣勢,就像是從雲中走來的天神,無人敢直視。他慢悠悠地坐下,撩袍的手勢如行雲流水般暢然,眼神淡然地掃過所有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暗生寒意,唯恐下一刻人頭已經落地。那成帶來的人早已兩腿發抖,連在樹上的星空和許赫也感覺到了來自風雲無垠的暗壓。

  風雲無垠輕笑一聲,將初七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爹爹正好有空就來看看寶貝,不料看到這麼有趣的事。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教訓寶貝呢。」

  他的眼神冷冷地望向那成,那成頓時覺得一股寒意侵來,從腳底竄向頭頂。這個男人,危險!

  風雲遐邇臉色蒼白。雖然他的容貌改變了,但是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是他的父皇。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只是「溫小七」的爹爹而不是他的父親。

  無垠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們之間的事本座不會插手,誰是誰非各自心中有數;但是,如果讓本座知道你們無故傷害本座的寶貝,你應該知道後果。」

  「是……遐邇告退。」雖然不能稱呼他為父親,但也不願意真的叫舅舅。風雲遐邇拽著那成走了,一離開他們視線可及的範圍,他就腿軟地撐在樹幹上。

  「那成,如果你想死的話,就繼續挑釁我弟弟,我絕對不會阻止你找死。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赫和星空從樹上跳下來,恭敬地叫了一聲:「叔叔好。」無垠臉上抽筋了。

  他極力維持面無表情的樣子:「你們兩個表現不錯,本座看在眼裡了。你們先走吧,本座和寶貝有事要談。」

  初七看見風雲無垠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沒有看見的是一個人被他的父皇扔了出去。垠被他甩上半空還在鬱悶。他和風雲無垠一起欣賞了他們打架的一幕,連一句話都沒有和小七說耶,這就是所謂的「見一面」?

  無垠洋洋自得,心道:你以為本皇會允許你來破壞本皇和寶貝之間的默契麼?

  「父皇?」初七湊近他的臉,好奇地看著他眸子裡閃現的金光,「你在笑什麼?」他確定他父皇剛才眼睛裡閃過一絲得意。

  呵!小傢伙越來越敏感了!剛才他和垠站在空中,當然看見初七向上的那疑惑的一瞥。風雲無垠呵呵一笑,親親他的臉:「咳咳,沒什麼,寶貝。今天的事父皇會解決的。」他的黑瞳裡露出危險的幽光。居然把「教訓」這個詞用在寶貝的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初七靠在他胸前蹭著。

  他的原則:父皇說的都是有道理的,父皇做的都是有原因的。

  結論:他不會干涉。

  毫無意外,當天下午,學院裡就傳出一個恐怖的消息:魔法分院的那成不知被什麼人揍得鼻青臉腫。

  許赫和星空把曖昧的眼神投向初七。

  初七視若無睹,望望頭頂的天空。晴朗的天空,藍天映襯著朵朵淡雲。風輕輕地吹著,似呢喃低語。

  今天的天氣真好。

第032章 風雲浩然其人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越來越臨近風雲無垠的生辰。各國來使陸續到達,皇城也漸漸熱鬧起來。街道上美女如雲、來來往往,無不希望能在大街上有一次美麗的邂逅或者是哪位貴公子對她們產生「驚鴻一瞥」之感,可以躍上枝頭麻雀變鳳凰。

  陛下生辰,舉國同慶,皇宮的宴會將從風雲無垠生日當天開始一直持續五天。學院早早地放了假(即使不放假,初七也打算逃課的),不過風雲無垠卻越來越忙,陪初七的時間也很少。初七並不介意,白天自己找好玩的事做,晚上呆在密室裡。

  宮中也需加強戒備,初七便把影一和影二及小春和小夏都留下幫忙。風雲無垠對自己的寶貝不放心,結果小森說了一句:「大主人放心,我活了一千多年,對人性最為瞭解,大主人一點兒也不用擔心小主人被騙。」

  小小也搶著說:「大主人,我看人也很準的!」

  風雲無垠想想也有道理,便答應了,不過還是吩咐了影一暗中保護。小小和小森畢竟是獸,有些需要動口的事還是人好解決。

  白天初七帶著小森和小小在皇城遊蕩,晚上則在密室裡搗鼓,連風雲無垠也不許進。為了防止他偷偷進去,他還特意加了一道感應結界,只有感應到他本人的氣息才會開。

  風雲無垠則是一臉「怨父」相:「唉,父皇真可憐,孩子大了有秘密了,不願意告訴父皇了。」

  「父——皇——」初七撅著嘴湊上去親他,仍然不讓他進。

  這天,初七易容之後,偷偷地溜出宮,騎著小森在皇城溜躂,走在路上,卻被攔住了。

  「小鬼,你的魔寵不錯,把它送給大哥怎樣?」

  一個長相輕佻的人自以為優雅地搖著一把鵝毛扇擋住了他的去路,後面還跟著七八個隨從。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初七手中雪白的一團,原來竟是看上了小小。

  經過的路人都同情擔憂地看著初七,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忙。

  初七皺皺眉:「讓開。」

  「鵝毛扇」看著他小小的身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小鬼,大哥我可是為你好。當今陛下的生辰會有很多別國的國主前來,本公子拿了你的魔寵正是為了獻給他們。到時如果你的魔寵被他們看上,那可是你的福氣。」

  初七冷冷地道:「你也知道最近有很多別國的君主來?難道你就是用搶劫來彰顯我風然帝國的正氣的嗎?」

  小小年紀卻說出如此一番正義凜然的話來,周圍的人不由大聲叫好。

  「臭小子,你居然敢教訓本大爺?你知不知道本大爺是誰?」

  「是誰?說來聽聽。」

  「本大爺我是皇城最大的演奏團颶風團團長的公子!陛下生辰那天,我們颶風團可是要進皇宮裡面表演的!」

  初七淡淡地指出:「就算颶風團真的要進皇宮,我看其中也不包括你吧。」

  初七的話顯然戳中了「鵝毛扇」的軟肋,氣急敗壞地一跺腳,一張小白臉漲得通紅:「你找死!」

  小小氣憤地說道:「小七,讓我來『調教』他,我一定揍得他找不到北!」

  初七淡笑道:「不,爹爹說了,對蠻不講理的人一定要用『理』來對付,這樣才更能顯出我們的高明之處。」

  小森嘀咕著:「既然他不講理,跟他講多少理他都聽不進去。」

  初七道:「他聽不進去,但是旁觀者聽得進去,我們就讓他無地自容。」

  「鵝毛扇」氣急敗壞,大手一揮:「夥計們,給我上,把他的魔寵搶過來。」

  初七嘲諷一笑:「怎麼?知道自己理虧所以準備用武力解決嗎?」圍觀的人發出鄙夷的唏噓。「鵝毛扇」氣得臉通紅,但看看周圍的人譴責憤懣的眼神,一時之間還真不敢動手。

  初七一手**著獅毛,一邊沉聲道:「本公子今天就先給你講講你作為風然子民的『五不該』。一,你不該以大欺小;二,你不該以多欺少;三,你不該強取豪奪;四,你不該出言不遜;五,你尤其不該在舉國同慶之時丟我風然帝國的臉。你服是不服?」文縐縐的話從一個孩子口裡說出來,特別可愛。

  「教訓得好!」周圍地人興奮地高呼起來。

  「這位小公子真是能說會道!」

  「真不要臉,這麼大的人欺負一個小孩子。」

  「自己不要臉也不能丟皇朝的臉啊!」

  ……

  「鵝毛扇」終於惱羞成怒,衝著自己手下喊叫:「還愣著幹什麼?給我狠狠地打!」

  初七正要吩咐小小動手,一個在人群外看了很久的白衣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著拉著身邊的黑衣男子竄入包圍圈。

  「小公子好口才,就讓區區在下二人來代勞吧。」

  初七樂得輕鬆,小森瞭然地地讓到一邊。一人兩獸津津有味地看著一白一黑兩個人影形如流水地將一行人打趴在地上。

  解決完之後,白衣男子緩緩落在地上,含笑看著初七。但見他劍眉星目,長得極為英俊,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出身極為高貴,渾身上下散發著高貴的氣質。那黑子男子也極為耐看,自有另外一種韻味,眉目之間帶著柔和,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

  「以後若再讓我看見你在這皇城為非作歹,本公子不介意多花費些時間把你送到邊境去。」那白衣男子冷然地丟下這句話才讓那一行狼狽不堪的人離開,然後才轉向初七。

  「小公子剛才的一番話大快人心,不知在下有沒有榮幸邀請小公子共進午餐?」

  初七實在腿短仍然坐在小森身上,淡淡地說:「地點由我定的話就可以。」即使他對他們不反感,也不代表他會完全信任他們。所以他才決定帶他們去自己的地盤。

  初七淡定的語氣配上脆生生的童聲著實有趣,白衣男子頗覺好笑,自是點頭:「當然。」

  初七帶著幾人進了風花樓,上了二樓,仍然坐在靠窗的位置。這個位置幾乎成了初七的專屬位置。早已熟知他的侍者給他端了一杯橙汁來,然後才垂首站在一邊等著他們點菜。

  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見到那侍者的動作,馬上猜到這位小公子應該是這裡的常客。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雲浩,這位是我的……好友余安九。」

  余安九不滿地瞪著他,咬牙低語:「好友?嗯?」

  白衣男子白他一眼,同樣低語:「我只是不想誤導小孩子而已。」

  然後又對初七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初七正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怪異,聞言想了一下,道:「爹爹說,英雄莫問出處。」最近幾天皇城多了許多人,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雲浩和余安九被他的童言童語逗得哈哈大笑:「說得好。」

  初七的肚子早就餓了,所以不客氣地開口:「小小和小森一直都跟我同桌的。」小森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小小則是初七抱上去的。一桌三人兩獸實在引人注目。

  雲浩愣了一下,笑道:「當然。」

  初七先給小小和小森點了兩盤生魔獸肉片,然後才點了自己喜歡的菜色。看得出來雲浩和余安九也是隨性慣了,毫不介意小小和小森在場,又點了幾道菜後,三人一邊吃一邊聊。

  「小傢伙,你一個人出來,家人不擔心嗎?」

  如果是別人叫他小傢伙,初七早就動手了,但是這兩個男人他看得很順眼,所以也不打算計較。

  「這附近我很熟,一般人不會找我麻煩。而且小森和小小都很厲害的。」

  「嗯,看得出來,一般人確實不敢跟這麼雄壯的獅子作對。」雲浩覺得和這個小傢伙挺投緣的。特別是初七剛才的一番陳詞,根本就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小大人。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父母居然把孩子教得這麼優秀。

  余安九也覺得初七很乖巧,很是喜愛。

  「小傢伙,雖然今天你能答應和我們一起吃飯,我們很開心,不過以後你可千萬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像你這麼可愛的孩子,會很容易被壞人騙的。」

  初七優雅地吞掉嘴裡的菜這才開口:「爹爹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但是把好事做得這麼坦蕩的至少不是壞人。」他指的是他們幫忙之後還敢來到他所指定的地方吃飯的事。

  余安九呵呵一笑:「咦?小傢伙這是在誇我們嗎?」

  雲浩則是若有所思地感歎:「小傢伙有一位好父親,呵呵。」

  初七也微微一笑,拿起湯勺,小口小口地喝湯。

  吃完飯後付賬的時候,初七拿出一個銀幣遞給雲浩:「這是小森和小小的份。」風雲初七小朋友年紀雖小,卻是實實在在的大款啊。

  雲浩笑道:「叔叔說過要請你的。」

  初七搖頭道:「你請的是我,並沒有說請小森和小小。」

  余安九哈哈大笑:「小傢伙真是可愛。唔,關於這一點,你爹爹有沒有什麼說法?」

  初七想了一下,一副無辜的模樣:「有的,爹爹說,親兄弟,明算賬。」

  雲浩和余安九對視一眼,都忍俊不禁。

  雲浩只得將銀幣接了過去。三人在風花樓外分手,走的時候,雲浩還追問明天能不能見到他,初七許諾了明天他仍然會出門。雲浩道,如果明天還能遇見,一定要把他的名字告訴他們。他答應了,雲浩才拉著余安九離開。而初七則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消化一下肚子裡的食物。

  雲浩和余安九離開後,卻是直奔皇宮的飛龍殿。

  原來,這雲浩其實是風雲無垠的二皇弟風雲浩然,而余安九則是他相識多年的愛人。兩人這些年一直在外遊歷,直到這次風然大帝的生辰才往回趕。另外一個不得不提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東方蛟。作為「東方煙雨事件」的主要當事人,風雲浩然也不得不回來。他不可能讓自己的皇兄一個人抵擋來自鼎盛國的壓力,即使皇兄本身並不在意。

  三人見面之後寒暄一番,風雲浩然笑問道:「皇兄,怎麼沒有見到我那七皇侄?一直聽逍遙說他人小鬼大,有多麼可愛,皇弟早就想見見他了。」

  提到初七,風雲無垠微微一笑,看看天色:「唔,時候差不多了,他過一會兒就該來了。」

  看到風雲無垠臉部突然變得柔和,風雲浩然也很欣慰。

  「剛才在皇城,我和安九也遇到一個有趣的小鬼,他的一出『公子訓惡霸』太精彩了。」

  他手舞足蹈地將街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最後感慨了一句:「不知道什麼樣的父母教出這麼出色的孩子。」風雲無垠有趣地一挑眉,一聽到他提到獅子和狗他就知道他所說的是初七。一回來就能遇到,皇城果然還不夠大的緣故?也許應該考慮一下擴建皇城?

  余安九也道:「不錯,明日我和浩然還出去,看能不能碰到他。這小傢伙實在太有趣了,我們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

  雲浩上下打量風雲無垠一番,突然道:「咦,說來,你們兩人的衣服樣式挺像的。」

  風雲無垠不由莞爾:「本皇可以告訴你們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做風雲初七。」他心裡別提有多麼得意和驕傲。聽別人轉述自己的兒子多麼優秀比當面的誇獎更真實,也更加讓人自豪。

  「什麼?」風雲浩然和余安九異口同聲,而且同時站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他們的七皇侄的名字叫做風雲初七。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脆脆的童聲:「父皇。」

  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小小的人兒邁了進來,緊跟著進來的還有一隻獅子和一隻小狗。雖然容貌變了,但他身邊的獅子和狗說明他就是剛才外面的「小傢伙」。風雲浩然和余安九已經猜想他在外面的時候應該是易容了。

  初七看到風雲浩然和余安九也是一愣,然後才邁步向風雲無垠走去,自然地張開兩隻小胳膊:「父皇。」

  「寶貝,回來了。」風雲無垠伸手把他抱起放在腿上。

  一聽他稱呼初七為「寶貝」,風雲浩然忍不住渾身抖了抖,余安九則在一邊忍著笑意。

  風雲無垠熟視無睹,更何況他行事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這是你的然皇叔風雲浩然,那位是他的愛人余安九。」

  初七乖巧地叫道:「然皇叔,安叔叔。」

  風雲無垠笑道:「寶貝,聽你皇叔說你剛才教訓了一個地痞無賴,做得好。」他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說實話,風雲無垠挺感動。地痞無賴生事在平時本來是一件小事,但是在大典期間則不然。而他的兒子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自然而然地考慮到維護風然帝國的面子。如果不是他有一顆替他分憂的心,又怎麼會把這一件小事和風然帝國聯繫起來?這麼小的孩子居然就想著為他分憂,叫他怎能不感動?真是天賜瑰寶。

  想著他又在他額頂親了一下。

  風雲浩然笑**地道:「小七,剛才我和你安叔叔還覺得遺憾呢。現在可好,這麼乖巧的孩子居然是我的侄子。來,這是皇叔給你的見面禮,看看喜不喜歡。」

  初七抬頭一看,是一本厚厚的書籍。

  風雲浩然解釋道:「聽你父皇說,你喜歡看魔法故事書。這一本可是在迪亞國買的,目前風然帝國僅此一本。」

  初七不禁露出一笑:「謝謝然皇叔。」他接過來翻了一下,看見上面寫著《水淼大陸歷險記》,作者宮南珥。

  余安九的禮物則是一隻用靈石打磨而成的紫色茶盞,不管多髒的水倒進去都會被徹底淨化,而且還有防毒功能。如果水中有毒的話,紫色則會變成藍色。也是稀奇玩意。

  初七道過謝後突然道:「安叔叔,我可不可以把它轉送給父皇?」

  無風雲垠心中一動,輕聲問:「寶貝,為什麼要送給父皇?父皇不需要。」

  初七搖搖頭:「父皇,有備無患。」

  一個簡單的禮物也能讓父子兩人溫馨半天,風雲浩然和余安九受不了地相視一笑。余安九這才幹咳兩聲笑道:「兩位不用推辭了,這靈石茶盞本來就有兩隻,而我和浩然給陛下準備的賀禮就是另外一隻。」

  初七這才展顏一笑,將禮物收起來,再次道謝:「謝謝然皇叔和安叔叔!」

  風雲浩然興致勃勃地站起身:「走,小七,讓你父皇忙吧。帶皇叔到處轉轉,皇叔也有好些年沒有回來了。」

  「去吧。」風雲無垠將他放下。

第033章 麗妃的陰謀

  風雲遐邇匆匆地從麗妃所住的麗人閣裡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和得意。他剛才得到消息,他的二皇叔回來了。風雲浩然一向對他疼寵有加,這一次,說不定可以讓他幫他向初七說些好話。皇叔是長輩,他說的話,初七總不至於不聽。畢竟他們是兄弟,鬧得這麼僵總歸是不好聽。而且他又是兄長,主動求和也沒有什麼打緊的。當著皇叔的面,他總不至於不給面子。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大踏步地向那邊走去。

  他走得很急,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他的母妃遠遠地跟在後面,臉上泛著陰冷的笑。

  風雲遐邇遠遠地看見風雲浩然、余安九和初七一起在湖邊嬉戲,心裡暗叫:天助我也。

  影一突然又冒了出來。

  數次受阻,風雲遐邇對影一早生反感。這次更是氣得頭頂冒煙,不由地低喝一聲:「大膽!本殿下想見見本殿下的皇叔,你也敢阻止嗎?」

  他說的也在理,影一顯出為難之色。

  風雲遐邇暗暗得意,道:「還不讓開?」

  小森遠遠地瞄了一眼,趴在湖邊玩水,不時伸出爪子拍打水面,水花濺得老高。小小完全是看戲的心情:「小七,你的二皇兄又來了。」初七嘴一撅。他現在還窩火呢。

  風雲浩然聽見那邊說話,一見是風雲遐邇,臉上也露出高興的神色。

  「二皇叔!余叔叔!」

  風雲遐邇奔過來給風雲浩然和余安九行禮。他一邊和他們說話一邊不時偷看一下初七的神色。

  初七仍然是面無表情,抬起頭脆生生地說道:「然皇叔,小七想回去了。」

  風雲浩然和余安九沒有漏看他們的神情,不禁暗暗好奇。

  「遐邇,你是不是惹小七不高興了?」

  風雲遐邇連忙道:「皇叔!只是一個誤會。」

  余安九感興趣地催促著:「到底怎麼惹我們小七了?還不快說實話。」

  這麼一來,初七如果走了,反而顯得心虛了,乾脆蹲在小森旁邊玩水。小小連忙也跑過去湊熱鬧,使勁往水面上一拍,湖水濺到初七的臉上,他不由地咯咯一笑。

  「小小!」

  這是一個淺湖,湖邊鋪著鵝卵石,風雲浩然和余安九並不擔心初七掉下去,所以由著他在那邊玩,但還是一邊和風雲遐邇說話,一邊注意著初七。

  這邊一人兩獸在那兒戲水,那邊風雲遐邇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

  風雲浩然笑道:「這件事確實是你不對,好好的你做什麼摔了小七的花盆,是皇叔我也會生氣。」

  風雲遐邇不吭聲。

  余安九笑嘻嘻地道:「小七,這樣吧,也別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看在叔叔和然皇叔的面子上把二十米改為五米,怎麼樣?」

  初七兩手在水面上拍打著,看也沒有看風雲遐邇一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好自為之。」對他還算是好的,如果是外人,那還得再加兩句: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風雲遐邇輕哼了一聲:「是!對不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說得好!有皇家人的威嚴!」風雲浩然摸摸初七的頭,好笑地看著他濕了一片的袖子:「小傢伙,衣服濕了哦。一會兒你父皇該打**了。」

  初七連忙站起來,小臉紅紅的:「父皇才不會打我。」心裡卻有點怕怕的,父皇不會真的打他吧?而且還是打**……低頭看見自己的衣服濕了,用小手使勁地絞著。

  幾人看著他明顯害怕卻故作不信的模樣,不禁笑起來。

  「二王爺,余公子,好久不見。」

  小小一聽這聲音,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小七!這真是『冤家路窄』。」

  初七不禁撲哧一笑,傳音道:「沒關係,跟然皇叔說一聲後,我們找父皇去。」

  小森伸出爪子撓一下初七:「小七,那個女人在瞪你呢。」

  麗貴妃和風雲浩然寒暄一番,眼神幽幽地轉到初七身上,一臉厭惡地看著他因為玩水弄得髒兮兮的衣服。

  「我說七殿下,最近宮裡這麼多客人,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風雲浩然和余安九相視一眼,決定暫時觀望。風雲遐邇此時算是中間角色,兩邊都是不好得罪的,只好假裝左看右看:他母妃的話他一向不敢違抗;而初七呢,他剛剛才跟他和好,自然不會再惹惱他。

  初七淡淡地反唇相譏:「說到形象,麗妃娘娘倒確實比前三次做得好多了。小七自歎弗如。」

  麗妃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復從容:「胡說什麼?本宮不過見過你兩次而已。」

  「麗妃娘娘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又忘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了。小七聽說第一次見面是六年前在冷宮裡呢。」

  麗妃神色一變,眼神裡閃過一絲狠毒。

  風雲浩然和余安九心裡詫異,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內幕?

  初七繼續道:「其實麗妃娘娘對小七也算不錯了,生了六皇姐之後一養好身子就馬上來冷宮看小七了。小七是很感動的。」

  麗妃的一張臉越來越紅。

  「第二次見面,娘娘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小小;第三次見面是在飛龍殿,娘娘極力表達對我是禍星的同情。今天娘娘款款而來,形象確實比小七好許多。小七馬上就回去換衣服,不然父皇該罵小七了。」

  風雲浩然和余安九站在一邊暗暗忍著笑意;風雲遐邇則也頂著個大紅臉。不過那個畢竟是自己的母妃,他還是偏向她的。不滿地瞪了初七一眼,沒有說什麼。

  麗妃卻突然冷哼一聲:「七殿下是福星,陛下怎麼捨得罵你呢?只是不知道如果七殿下不是福星的話,還會不會這麼受寵呢?本宮還真是很想知道。」

  「麗妃娘娘!」風雲浩然急忙開口阻止她說出更過分的話。

  初七轉身欲走的身子頓住,疑惑地回過頭:「你什麼意思?」

  「啊,沒什麼意思,本宮不過是單純地對這個假設很好奇罷了。」

  「母妃!」風雲遐邇也覺得自己的母妃說得有些過分了。

  初七眼裡先是一片迷茫,進而閃現一絲受傷,一張小臉也變成卡白色:「你的意思是父皇只是因為我是福星才喜歡我的。」

  麗妃哼了一聲,見他受到打擊一臉得意。

  小小和小森見自己的主人被欺負得居然露出從未有過的脆弱,都暴怒了。小森一聲低吼怒視著麗妃,準備隨時攻擊;小小則齜牙咧嘴,身體慢慢變大,顯然也處於盛怒之中。

  麗妃嚇得一下癱坐在地上,美麗的衣裙幾乎全部被汗浸濕。風雲遐邇連忙上前扶她,她哆嗦了半天才起來:「本宮,本宮量你也不敢怎麼樣。」她的心裡卻在想:快攻擊我吧,等事情鬧大,把那些君主都引來,到時候就是你丟了風然陛下的臉,看你在宮裡還呆不呆得下去?

  風雲浩然連忙道:「小七,快阻止它們!一旦它們發作,必定會驚動宮裡的客人,風然會成為天下人的笑話。」

  麗妃暗暗瞪了風雲浩然一眼。她選擇在這個時候激怒初七正是她的目的。一旦小森和小小真的攻擊她,不但她成了受害者,而且初七還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即使風雲無垠看穿了她的打算,也不好維護初七,而且還沒有借口找她麻煩。無論如何,她都是最大的贏家。

  初七猛然驚醒,兩手各抱住一隻,呢喃著:「小小,小森,不能給父皇添麻煩。」

  小小不甘心地在初七懷裡亂拱。

  初七傳音安撫:「小小,等大典結束後,我們一起整她,小森也一起。」

  小小聽明白初七的意思高興地蹦起來。小森蹭著他表達自己的興奮:「我老了,很久沒有玩年輕人的遊戲了,真是期待。」

  初七垂著眼眸,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為什麼要對你怎麼樣?我只是不說而已,不代表我真的不知道。其實你是嫉妒吧,嫉妒父皇對我好,嫉妒他喜歡我,而不喜歡你的兒子、女兒。你一次次地針對我有用麼。」他不喜歡咄咄逼人,但是也不允許被別人欺負到頭頂上來。

  麗妃一時愣住,臉色變得愈加難看,一陣紅一陣白,煞是有趣。

  風雲遐邇一見自己的母妃受委屈,而且又聽初七也道破自己的一部分心事,頓時好了傷疤忘了疼,大聲對初七道:「七皇弟!我母妃怎麼說也是長輩吧,你太過分了!」

  初七冷漠地看著他:「你閉嘴。到底是誰過分你自己心裡清楚。不要跟我講年紀大小,我只講理。」風雲遐邇暗叫:完了,才和好不到半刻……

  初七又看向麗妃:「要我把話點明嗎?六年前你來冷宮是別有目的吧?」

  「我沒有!」麗妃矢口否認,連自稱本宮也忘了,心裡升起一絲恐懼。這個小鬼才幾歲,竟像是看透了所有事一樣。

  初七也不屑於「得理不饒人」這一套,畢竟是父皇的人,他依然給她機會,是否珍惜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主動轉移話題,語氣平靜:「我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因為父皇之前不知道我是福星他也同樣喜歡我。只要父皇告訴我他仍然喜歡我,我就會相信他。」雖然是這麼說,他的小拳頭卻在發抖。他不懂為什麼這些人要一直針對他,他只是單純地想有一個人可以依賴、可以喜歡也不行嗎?他心裡的委屈除了他的父皇不會有任何人理解。

  麗妃的一張臉又黑了,只差沒有撲上去狠狠地咬初七一口。

  風雲浩然和余安九聽得初七這麼說,暗暗鬆了一口氣,卻又擔心地瞄向他握緊的小拳頭。這個孩子固然聰明,也意外地很敏感呢。這麼小的孩子卻要為保護自己拼盡每一分體力和腦力。萬幸的是,有一個人始終在他身邊,並會給予他最周全的保護。他們的眼神投向不遠處。

  「寶貝。」一個飽含著感情的熟悉嗓音響起。

  「陛下。」余安九平緩的聲音。

  「皇兄。」風雲浩然坦然的聲音。

  「父皇?」風雲遐邇害怕的聲音。

  「陛……陛下……」麗妃驚慌的聲音。

  初七抬起頭,看著那個和自己相處了六年的人緩緩走來,他的眼仍然如往常般溫柔,他的嘴角仍然掛著淡淡的熟悉的笑。如果不是這個人,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信心活下去。他看著他在陽光中一步步地走近,慢慢蹲下身將自己輕輕地摟入懷裡。

  「父皇……」他將頭埋進他的胸膛,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說。

  風雲無垠緩緩**著他的背,在他耳邊低笑:「寶貝,剛才的話父皇聽了很高興呢。如果寶貝真的相信她所說,父皇一定會傷心死的。」初七仍然不說話,卻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了些。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站起身,視線緩緩移向從剛才開始一直在發抖的麗妃:「愛妃自己說說,這是第幾次主動招惹本皇的七皇兒了?」從他的語氣無法判斷他的心情。

  麗妃連忙跪下:「陛下,臣妾只是見小七可愛才和他開開玩笑,別無他意啊。請陛下明鑒!」

  風雲遐邇也迅速跟著跪下:「父皇,請原諒母妃的口不擇言。」

  風雲無垠一臉不耐:「行了!大典在即,鬧成這樣成何體統?」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的確不是處理家務事的好時機。他還急著再好好地安撫一下自己的寶貝呢。

  麗妃垂著的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笑,起身時已經變得恬靜而美好:「謝陛下。」

  「愛妃先退下吧,本皇要和皇弟們好好聊聊。」

  風雲遐邇神情複雜地跟在麗妃後面慢吞吞地走了。

  待到麗妃和風雲遐邇離開,風雲浩然意味深長地道:「麗妃不簡單啊。」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敢把本皇也設計在裡面,就做好覺悟吧。」他自然也猜到麗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初七鬧一場的原因和目的。

  「你們自便。」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瞬移離開,出現在飛龍殿軟軟的沙發上。

  「寶貝,剛才是不是很害怕?」

  初七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開始有一點,但是我相信父皇!」

  風雲無垠躺在沙發上讓他趴在自己胸口,輕笑著親吻他的臉蛋:「父皇說過,你是父皇的寶貝。無論何時,寶貝都要記住父皇的話,知道嗎?至於麗妃,總有一天本皇要好好教訓她!」

  初七兩手扒在風雲無垠的雙肩上搖晃著:「父皇,父皇,讓我來。小小也說想教訓她。」

  「呵呵,好,不過要等到大典結束之後。」

第034章 刁難之賀禮

  到了宴會的前一天,所有君主和使臣都已到來並安頓好,風雲無垠總算稍微空閒了一些,好不容易又有時間陪陪自己的寶貝。風雲浩然和余安九卻把初七霸佔了,整個白天都帶著他到處跑;晚上,初七又躲在密室大半天。可憐他好不容易見到寶貝的時候,初七已經累了,沐浴後一上床就睡著了。

  風雲無垠早幾天就在期待寶貝會送給他什麼禮物,但是這幾天他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那天他和風雲浩然、余安九在外面玩了一天,他還以為他會為他選一份禮物,結果,他就像忘了一樣,隻字未提。

  風雲無垠想問初七吧,又覺得問了的話就像是開口要似的。最後只得自己安慰自己:算了,他和他的寶貝不分彼此,送不送禮都無所謂。他忍不住在心裡鄙視自己:行了,你就承認你是害怕寶貝根本就沒有想到要送你禮物吧?

  風雲無垠生辰當天,便是各國國君的正式拜見。各國國君、使臣和風雲無垠的五位貴妃、皇子及大臣都在迎賓殿覲見。所有人都到齊之後,風雲無垠才牽著初七的手出現在皇位前。

  「陛下駕到,七殿下駕到!」

  東方蛟一臉陰沉地看著皇位上的男人。就是這個男人,是傷害他最愛的皇姐的罪魁禍首之一。從最開始認識風雲無垠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是一個幾近完美的人。他不僅外貌俊美不凡,而且性格堅韌內斂,更擁有高明的手腕,一個龐大的帝國在他手下越來越富裕,不管是處理多麼難的事,他總是游刃有餘。上天似乎一直站在他這一邊。他失去了他最愛的姐姐,而他卻毫無愧疚地享受著一切幸福。他恨他。還有風雲浩然,更是主犯。他早就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報仇。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坐下,感覺到東方蛟的目光,習慣性地勾起嘲諷的唇角。

  眾人一起行禮,高呼:「參見陛下/父皇,恭祝陛下/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免禮,同喜。」

  各國君主則紛紛致以賀詞,風雲無垠雲淡風清一笑道:「各位君主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接下來是一番寒暄。初七覺得無聊,卻只能呆在風雲無垠懷裡。按照規矩,六歲以上的皇子都要出席,雖然他不出席風雲無垠也不會說什麼,但他卻對東方蛟這個人很好奇。一雙眼睛慢慢流轉著,觀察著下面的人,暗暗猜測哪個人是他。

  這時,東方蛟剛好開口:「風然陛下懷中所抱一定是最受寵愛的七皇子,七皇子果然如傳聞所說是一位美人。」

  初七用那雙沉靜的眸子靜靜地打量著他。東方蛟今年三十二歲,容貌雖然算不上俊美,卻充滿陽剛之氣。但那雙眼卻帶著一抹凶狠,似乎是天生的,即使是在微笑,也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眾人嘩然。七殿下明明是男孩,東方蛟卻故意用「美人」形容,這不擺明是侮辱嗎?

  同在上座的皇后也適時擺出一個合適的表情表達自己的隱忍和適當的不悅。

  風雲無垠正要說話,卻聽懷裡的人兒在自己之前奶聲奶氣地開口:「多謝鼎盛國主謬讚。」

  他又轉向風雲無垠,臉上帶著甜笑道:「父皇,小七曾經在一本古老的書上讀過一首詩叫做《初秋夜坐贈吳武陵》(1)。那詩是這麼說的,『稍稍雨侵竹,翻翻鵲驚叢。美人隔湘浦,一夕生秋風。積霧杳難極,滄波浩無窮。相思豈雲遠,即席莫與同。若人抱奇音,朱弦緪枯桐。清商激西顥,泛灩凌長空。自得本無作,天成諒非功。希聲閟大樸,聾俗何由聰。』」

  搖頭晃腦地讀完這首詩,他看向其餘眾人:「這詩卻是寫給一個叫做吳武陵的人的,而吳武陵正是一名男子。寫這詩的人就是用『美人』二字指吳武陵性格的美好。鼎盛國的國主今天不過第一次見到小七便如此誇獎,小七覺得好慚愧。」他的聲音脆生生的,在大殿裡產生輕輕的回音。初七說的這番話巧妙至極,前面正經地表示用「美人」形容男子是有證可查,而且將本來輕浮的容貌之美自然地轉向性格之美,後面的撒嬌又帶著孩童的天真爛漫和童言無忌,既不卑不亢地反駁了東方蛟的輕佻怠慢,還適時地給了他一個台階,不至於讓人認為不留情面。

  在場的風然國人不由得在心裡暗讚一句「好」;風雲浩然臉上更是笑靨如花;其他國家的君主不禁也流露出讚賞的目光。

  風雲無垠心下大喜,寵溺地對他展顏一笑,道:「皇兒不用慚愧,父皇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成為如『吳武陵』這般性格美好的人。」父子二人相視一笑,眼神已經交流了一切。

  風雲無垠:寶貝,說得好。

  初七:我一定會幫助父皇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東方蛟即使認為他說的話是杜撰的,也不好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他哈哈一笑,道:「七皇子果然能言善辯。今日乃風然陛下的壽辰,不如先獻上我鼎盛的賀禮,稍後再把酒言歡。」

  風雲無垠狀似隨意地攤開身子坐在皇座上,威嚴的帝王氣息自然流露,讓人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輕視之意。他微微點頭道:「如此甚好。」

  東方蛟一拍手,他身後的侍從便走出來,手裡捧著一個紅色的禮盒。

  東方蛟神色間帶著自得,道:「這是深海打撈出來的珍珠,至少經過八百年沉澱而成,極為難得。祝風雲陛下延年益壽。」

  風雲無垠客氣一笑,讚道:「果然是極品。鼎盛國主有心了,多謝。」

  東方蛟面有傲色地拱拱手。

  另一帝國迪亞王國和風然帝國、鼎盛帝國並稱三大帝國。迪亞國的國主南宮回也是一位年輕的帝王,藍發灰眸,英俊瀟灑。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看熱鬧,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微笑,看上去就像一隻笑面虎。

  此時輪到他獻禮,他慢吞吞地舉起手,身後的隨行禮官便拿出了一個小型的禮盒,打開一看,是一塊線狀物品。

  「這是本王不久前無意中所得的龍鬚,祝風然陛下永享青春。」

  眾人不由地一聲輕呼,真是大手筆。

  風雲無垠仍舊一派淡然:「迪亞國主費心了。」

  接下來是維斯國、甘茂國、肯桑國、內海國等稍小的國家……

  各國君主獻禮之後就是風然國的重臣、貴妃,然後才是皇子。

  此時正是一位妃子獻舞,曼妙的舞姿和悅耳的音樂對初七隻有催眠的作用。初七窩在風雲無垠懷裡有點無精打采。

  「寶貝,累了嗎?吃點東西。」風雲無垠在初七耳邊低語,拈起一塊精緻的蜂蜜點心餵他。東方蛟和南宮回眼中精光一閃,表情各異。

  「父皇,我想吃那個水果味的。」初七知道東方蛟和南宮回一直在暗暗打量他,只當做不知道而已,相處的模式仍然和平時一樣,而且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旁邊的皇后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樣子,心裡不痛快卻還得強顏歡笑,笑臉迎人。

  風雲無垠如他所願,換了另外一塊點心:「寶貝,堅持一會兒。等到開宴之後,皇子們就可以離開了。」

  這時已經輪到皇子們獻禮。

  風雲夜送上的是自己用魔晶核親手雕刻的壽桃,相當精緻。

  風雲遐邇表演了一段劍術。雖然是獻給風雲無垠的,眼神卻一直瞟向初七。說來,他也很可憐,以前初七不允許他靠近他二十米以內,他就從來沒有能靠近。後來好不容易和好,結果前天卻又起了爭執,初七又恢復了二十米的限制。今天好不容易藉著這個機會才終於走近了一點,無奈卻說不上話,別提有多鬱悶。他對初七的感覺是很複雜的,既覺得嫉妒怨恨,又覺得他很可愛,忍不住想親近,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這段時間一直悶悶不樂。想道歉,又覺得自己沒有錯;不道歉,心裡又覺得憋屈地很。

  總算是渾渾噩噩地表演完了。

  風雲無垠自然沒有漏看他的表情。關於那個「二十米」的事,他當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寶貝的個性愛憎分明。雖然他一直認為應該讓寶貝和更多人接觸,但私心裡卻巴不得所有人都離自己的寶貝遠遠的。(至於深層的原因,目前他還沒有想過。)所以初七對風雲遐邇所設下的限制,他暗中樂著呢。

  風雲蔚紫送上的是一幅字畫,雖然幼稚也不乏可愛。

  待風雲蔚紫退下之後,風雲無垠便微微笑道:「皇兒們的拙劣表演讓各位國主見笑了,想必各位國主、使臣已經累了。請移駕御花園,本皇已經在那裡備好精緻的菜餚,一定盡興。」風雲無垠是想初七沒有備禮,怕他尷尬,這才緊接著開口。

  東方蛟一聽他這麼說,馬上猜到這七皇子根本就沒有準備禮物,於是哈哈笑道:「風然陛下是不是忘了七皇子?七皇子美名遠播,必定也驚才絕艷,陛下一定要讓我們見識一下才是。」他表面上稱讚,心下卻在暗中得意。自從聽說了這個七皇子之後,他早已派人將他調查地一清二楚,知道這個七皇子除了魔法力比較厲害之外,幾乎就是個嬌蠻的小孩,所以他才故意為難。

  風雲無垠的臉色稱不上好看,初七卻捏捏他的手,提高音量以保證所有人都能聽到:「父皇,小七本來是準備在稍後的宴席上表演為大家助興的。既然鼎盛國主等不及了,小七現在就開始吧。」

  「寶貝,不要勉強,一切有父皇。」風雲無垠在他耳邊輕聲叮囑了一句才將他放下。他心裡充滿了對寶貝的心疼。今天的事與其說是針對風然,不如說根本是針對初七。風雲無垠高深莫測地瞇著眼,如果東方蛟太過分的話,他一點兒也不介意撕破臉。他復又睜開雙瞳,意味深長地對東方蛟舉杯示意。

  「那就請大家一賞本皇的七皇兒的表演。」

  初七拍拍手,早已候在大殿側面的暗門外的兩位侍衛穩穩當當地抬著一張長方形的矮桌放置在皇位的左側位置。桌面上擺放著七隻一模一樣的水晶杯。水晶杯幾乎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裝著不等量的清水,從左到右水越來越多。杯子的旁邊放著兩隻竹筷。還有一位宮女拿著一個紅色的坐墊。所有人都竊竊私語,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何玄機。

  初七在桌几前盤腿而坐於坐墊之上,脆聲道:「小七以水杯代琴,演奏一曲。完畢之後,斗膽請各位國主評述一番。」他並非不會彈琴,偶爾興致來了,也會拿出母妃的琴彈上一曲。但是今天的壽宴有其他國的國主在,要達到效果必須有出彩的地方,所以他才選擇了這樣的彈奏方式。

  接著他又從連心戒中掏出一張紙道:「曲子的名字小七寫在這張紙上,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如果各位國主所評述的內容與曲名相似,那便算小七演奏成功。各位君主意下如何?」

  他昂著小腦袋天真地掃視各位君主一圈,神態嬌憨可愛。

  風雲浩然、余安九、柳輕塵和秦斐然在下座,聞言暗暗稱奇,只覺得這小七身上驚奇不斷。當然因為對初七不夠瞭解,也害怕他年幼無知而托大,暗自也有些擔心。不過看見風雲無垠泰然的樣子,又覺得自己的擔心大概是多餘了。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表演失敗罷了。

  各位君主無不稱好,都瞪大眼睛期待著這從未聽說過的表演。

  初七雙手各執一筷,交錯著在水杯邊沿敲擊,水晶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只聽不同音域變換,時隱時現,就如處於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不定,聽者的心境也跟著跳躍,彷彿置身其中。接著節奏變得活潑,如淙淙錚錚的流水般叮咚作響,宛如置身於幽間之小澗邊,清清冷冷。韻律悠悠揚揚,眼前彷彿也出現了一片碧綠的草地,一條小溪蜿蜒而下,溪中石子數枚,流水遇阻,調皮地濺起。然後,初七敲擊地越來越快,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就像是坐著坐著輕舟行走在奔走的險流之中,極具驚心動魄之勢,心也彷彿提到嗓子眼。繼而,旋律突降,輕快奔放,又回到最初靈動流轉的狀態。最後一個尾音結束時,大殿裡靜悄悄的。眾人還處於那奇妙的旋律中,久久不能醒來。

  風雲無垠也被初七所奏的旋律而吸引,但一向很強的自律性讓他很快恢復過來。他微微一笑,故意等了一會兒,才朗聲道:「不知鼎盛國主覺得本皇的七皇兒演奏地如何?」

  眾人這才猛然驚醒,發出唏噓感歎。

  東方蛟臉色不太好看,勉強道:「此曲給本皇的感覺就像飛昇在空中,時而見那雲煙環抱的山峰,時而又像置身在幽幽山澗,確實絕妙。」

  南宮回大方稱讚道:「本皇從未想到曲子也可以這樣演奏,本皇自問聽過的所有曲子中沒有一首具有這曲般靈動,山水之色盡顯於內。」諸位國主都清楚迪亞國國主南宮回從小精通音律,是難得的奇才。他的話無異於權威。

  其他眾人紛紛附和。

  「七皇子果然是天才。」

  有人催促道:「七皇子,是否可以告知這曲子的名稱?」

  初七淡淡一笑,緩緩展開放在一邊折疊著的紙張,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高山流水。

  「看來小七僥倖達到了其中的意境。」

  全殿嘩然一片。

  風雲無垠笑著對初七展開雙臂,輕聲道:「寶貝,到父皇這兒來。」這時他才突然想起,原來寶貝每天都會在密室裡呆上一段時間就是在練習這首曲子。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早就抱著初七親幾口了。

  「諸位君主想必累了,請移駕御花園。」

  東方蛟一甩袖子先走一步。

  風雲無垠親親初七的額頭道:「寶貝,累了吧?讓小春送你回去,飛燕應該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雖然捨不得和寶貝分開,也不願意他太累。

  初七也親親風雲無垠的臉頰才和小春一起離開。

  (1)《初秋夜坐贈吳武陵》:唐代著名文學家柳宗元著。

第035章 刁難之比賽(1)

  初七快走到飛龍殿的時候,卻看見風雲遐邇堵在大門外面。初七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流露著一絲冷淡。他倒不是真的討厭他,而是實在是煩透了他的糾纏。

  風雲遐邇遠遠地看著他,也不敢靠近,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再向前踏出一步,那個影子一定會出現攔住他。

  小春輕聲問道:「殿下,怎麼辦?」

  初七沒有說話。

  風雲遐邇大聲道:「風雲初七,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一件小事而已,至於如此嗎?」

  小春暗暗歎道:這二殿下還不知道錯在哪裡,現在不是火上澆油嗎?

  小小和小森聞到初七的氣息跑了出來,初七拿出幾塊魔晶核餵它們。

  正在這時,風雲睿他們也跑了過來。

  「七皇弟,我們來找你玩了。」

  「七皇弟,剛才你表演的曲子好好聽哦。」

  風雲夜站在一邊,臉上帶笑,眼神帶著一抹複雜,覺得自己的七皇弟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風雲蔚藍眼尖地看見風雲遐邇,跑了過去:「二皇兄——,你好好地給七皇弟道歉的話,他一定會原諒你的。」他們還不知道前天發生在湖邊的事。

  風雲夜笑道:「七皇弟,今天是父皇的生辰。不如就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如果二皇弟願意道歉的話,就原諒他怎麼樣?」

  初七無所謂地點點頭,他已經打算漠視他。

  風雲蔚藍連忙拉著風雲遐邇跑過來:「快,二皇兄,七皇弟答應了哦,快道歉。」

  風雲遐邇飛快地說了一聲「對不起」,聽上去並沒有多大誠意。也許是也覺得自己反覆無常有點尷尬,也許仍然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對。

  初七隻是點點頭,又拿出兩塊魔晶核分別餵給小小和小森。

  風雲遐邇瞪著他,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皇兒。」

  麗妃遠地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風雲蔚紫。麗妃作為普通妃子是沒有資格參加壽宴的,出來走走才會出現在這裡。

  風雲遐邇連忙迎上去:「母妃。」

  麗妃看見初七,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轉向風雲遐邇,道:「皇兒,你不呆在麗人閣裡看書,跟他們混在一起做什麼?沒出息。」

  風雲遐邇對自己的母妃一向不敢忤逆,垂首應是。

  風雲夜不知為何特意看了初七一眼,才正色道:「麗妃娘娘,我們兄妹之間親近親近很正常,怎麼能說是沒出息呢。」

  麗妃笑道:「哼,大殿下乃皇后所生,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本宮的皇兒自然不能跟你相比。不過現在多了一個小七嘛……也難怪你和我們小七走得這麼近了……哦呵呵……」她捂著嘴古怪地笑著。

  初七懶得理會他們的爭鬥,逕自向飛龍殿走去。

  「小小,小森,該回去了。」

  「誒,七皇弟——」風雲智對風雲睿嘟著嘴,「唉,好不容易可以和小七玩的,他一進去,我們就沒法找他了。」

  風雲睿笑著拉住他的手,禮貌地對麗妃行禮後也離開了。

  飛燕和月嬤嬤正在廚房裡忙碌,初七奇道:「嬤嬤,奶娘,今天怎麼這麼晚準備午飯?」

  飛燕抱怨道:「今日也不知怎麼回事,御膳房準備招待客人的菜居然莫名其妙地不見了幾盤。所以御膳房的總管把我和月姨給你準備的菜都端走了。所以我和月姨才重新做。」

  「還有這樣的事?」

  月嬤嬤笑道:「嘻嘻,特意為小七留的湯包沒有讓他們端走哦。」

  初七並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津津有味地吃著飯菜。

  處於御花園的風雲無垠卻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似乎盯著場地中間的跳舞的美女看,實際上卻是在想自己的寶貝在做什麼。

  左相柳輕塵和右相秦斐然作為國家棟樑,自然也在作陪之列。

  二人喜滋滋地看著面前的菜色中的一盤。擺放在乾淨的白瓷盤裡的是一隻精緻的大湯包,旁邊五隻蒸餃圍成一圈,就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花。盤子的旁邊還放著一隻翠綠色的吸管。這吸管是初七給木匠講了要求之後,用竹子做的。吸管的兩頭打磨得特別光滑,一頭為平面,另一頭卻斜削成尖尖的,正是為了插*入湯包以吸食湯汁。除了他們和風雲無垠其餘眾人自然是第一次見,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之色。

  南宮回素愛美食,不禁奇道:「貴國的這道食物不知為何?」

  風雲無垠笑道:「此乃敝國一神秘人士用秘方所制,為了表示對各位國主的歡迎和與各國保持友好關係的誠意而特意準備了為數不多的份量,希望各位能夠喜愛。左相,還不快快為諸位介紹一番。」

  「是,陛下,」柳輕塵微笑著站起來,侃侃而談,「這道食物叫做『花開祥瑞』(這名字絕對不是初七取的),五片花瓣為蒸餃,薄薄的外皮包著鮮美的餡,直接吃即可;而中間此物名為湯包,其絕妙之處有二,一為這裡面鮮美的湯汁;二為這外皮,咬上一口回味無窮。這湯包看上去很普通,裡面的湯汁卻是滾燙鮮濃,這時吸食正好。各位只要把這吸管從上方插*進去就可以享用了,小心燙嘴。」

  他一邊說一邊演示,眾人都覺得新奇無比,紛紛照做。接著便感覺一股滾燙香濃的汁水進入喉間,那滾燙讓人不由地瞇著眼,而那鮮美卻讓人上癮顧不上燙嘴再趕緊吸入第二口、第三口……

  「果然美味!」南宮回心情大好,毫不掩飾對這道食物的滿意。

  東方蛟歎道:「可惜這湯包只有一枚,實在遺憾。」

  風雲無垠不動如松,輕鬆接招:「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就把這般的意猶未盡當做第三個絕妙之處也未嘗不可。這道菜的製作確實不易,就連本皇的皇后也是第一次品嚐。」

  其餘眾人紛紛稱有道理。

  皇后的表現也可圈可點,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微笑:「不錯,本宮還是沾了各位國主的光呢。各位國主,請不必客氣,其他的食物也是精心準備的,希望能合各位的心意。」

  接下來又是一番觥籌交錯。宴會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東方蛟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杯盞。柳輕塵和秦斐然相視一眼:來了。

  風雲浩然和余安九兩人的神情也抹上了嚴肅。

  其餘知道內幕的君主也安靜下來。南宮回則始終噙著一絲笑,把玩著手中的夜光酒杯。

  果然,東方蛟揚聲道:「風然陛下,上次一見還是在三年前的同好會上。作為各國君主,各位見一面也不容易,我們可要珍惜這次機會,好好聚一聚。」

  風雲無垠微微一笑,淡然道:「哦?聽鼎盛國主的意思,莫非是有什麼好的提議?」

  東方蛟道:「本皇確實有一個想法。機會難得,不如我們來一場友誼比賽如何?」

  風雲無垠似笑非笑:「聽起來很有意思,不知鼎盛國主想如何比?」

  東方蛟也不客氣,直言道:「比賽按三局兩勝論。第一局為文鬥,就比一比各國畫師的水平;第二局為武鬥,各國派出三人切磋,仍舊是三局兩勝;第三局我們不妨比比領兵打仗。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東方蛟此次顯然是有備而來。風然帝國的人不禁在心裡暗罵:卑鄙,全天下人都知道風然國的人不擅吟詩作畫,第一局豈不是必敗無疑?

  風雲無垠淡定一笑,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果然有趣,本皇沒有意見,就看其他國主的意思了。」他的宗旨一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比起安逸,他更喜歡迎接各種挑戰,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南宮回眼眸流轉,笑道:「本皇帶來的人裡面剛好有幾位算得上能人,迪亞國便湊個熱鬧。」

  其他各國不願意介入三國之中,都採取明哲保身的態度,紛紛稱沒有準備。

  於是,這場名義上為各國友好而舉行的比賽,實際上卻是三大帝國的又一次「交鋒」。

  東方蛟大聲叫好,道:「為了保持畫作的神秘,明日辰時我們便帶著自己的畫到這裡來一比。」

  風雲無垠道:「如此就請各位君主在行宮好好休息,第一場比試的時間地點仍然定在御花園。招待不周之多,多多包涵。」

  東方蛟神秘一笑,背手離去。其餘眾人也紛紛告辭。

  風雲無垠回到飛龍殿,秦斐然、柳輕塵、風雲浩然和余安九也隨其同去。

  風雲無垠先去看他的寶貝。

  初七正在花園裡躺在樹蔭下的鞦韆上捧著風雲浩然送給他的魔法故事書看得津津有味。小小在青翠的草叢裡跑來跑去,捕捉著蹦跳的蚱蜢;小森趴在一邊,偶爾伸出爪子推推鞦韆。小春和小夏隨侍左右,微笑著看著認真看書的殿下。

  感覺到來人的氣息,初七放下手中的書坐起來:「父皇,秦叔叔,柳叔叔,然皇叔,安叔叔。」

  「小七,乖。這裡變化可真不小。」風雲浩然回來後還是第一次來這個花園。

  石桌上擺放著一大杯果汁、一套杯具、一籃水果及兩盤點心。秦斐然四人在石凳上坐下,小春走上前來為幾人倒上冰鎮果汁。

  風雲無垠抱起初七坐在鞦韆上,使勁地親了一口:「寶貝,今天給父皇長臉了。」其餘幾人雖然對初七的絕技很好奇,但此時並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初七仰著腦袋對風雲無垠一笑,又低下頭看書。

  風雲浩然擔心地說道:「皇兄,給你添麻煩了。」這件事畢竟因他而起,說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幾時學會和本皇客氣了?你知道本皇對這些小遊戲還不放在眼裡,」風雲無垠不在意地看了風雲浩然一眼,轉而邪魅一笑,對初七道,「寶貝,還記不記得那天在小樹林裡你說的話?」

  初七點點頭,眼睛還盯在書上:「嗯,『偷雞不成蝕把米』。」

  風雲無垠冷笑道:「不錯,東方蛟提出比賽正好合本皇的意,你們四人可得給本皇好好合計合計。東方蛟三番五次糾纏不休,本皇已經厭倦了跟他玩這些小遊戲,這次定要給他一個教訓。這三場比試必須都贏。」

  初七一聽東方蛟又故意刁難,收起書聽他們說話。

  秦斐然道:「後兩場我們絕對有信心,只是第一場有難度。」

  柳輕塵歎道:「是啊,我國最好的畫師比起他們仍然稍遜一籌。不過果然不出我所料,鼎盛真的要和我們斗畫。」

  初七看著自己的父皇:「父皇,要比作畫嗎?」風雲無垠點點頭。

  余安九道:「據我所知,我國最好的畫師就在宮裡。」

  秦斐然道:「不錯,早在兩月前我和輕塵就猜到他會在這上面做文章,叫那位畫師一直在準備。」

  柳輕塵道:」我也已經叫人為他準備最好的顏料和畫筆。」

  初七好奇地問道:「鼎盛國的畫師很厲害嗎?」

  風雲無垠摸摸他的頭,道:「嗯,父皇曾經有一次見過他畫的牡丹,竟然能引來蝴蝶翩翩起舞。」

第036章 刁難之比賽(2)

  初七想起他曾經看過的書:「不稀奇,如果用花茶茶水稀釋顏料,顏料裡面就會有花香,也可引來蝴蝶。」

  幾人驚奇地「咦」了一聲。他們怎麼沒有想到?

  初七心中一動,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父皇,我想見見畫師。」

  「呵呵,難道寶貝又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了?」

  「嗯,我的辦法即使不能贏他們,也一定能達成平局。」

  風雲無垠即刻派昂多去宣畫師顧問,很快昂多就帶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削瘦男子匆匆地走進來。男子長得頗為秀氣,渾身上下散發著書卷氣息,一雙手尤其修長,可以想像他們的靈活。

  「微臣顧問參見陛下、參見七殿下。」

  初七問道:「這次你是代表整個風然帝國與人比賽,緊張嗎?」

  顧問不卑不亢,神情淡然:「微臣只知道盡力而為。」

  初七滿意地點點頭:「會畫美人圖嗎?」

  風雲浩然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打的什麼主意。

  顧問道:「回七殿下,微臣每日在宮中的工作正是為各位娘娘作畫。」

  初七又問風雲無垠道:「父皇,宮裡有沒有既長得很美又會跳舞的少女?」

  風雲無垠看向昂多。昂多答道:「回七殿下,今日宴會上有一位**還不錯。」

  初七搖頭:「最好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昂多道:「宮內沒有,不過聽說雪月閣前些日才新收了一位舞姬,長得極為美麗。咳,柳大人應該見過。」

  柳輕塵老臉一紅,摸摸鼻子:「呃,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確實不錯,咳咳。」秦斐然在一邊好笑地搖頭。

  初七對風雲無垠道:「父皇,叫人秘密送進宮來吧。找一進密室,等畫完之後再秘密送出去。」

  風雲浩然連連追問:「小七,你到底想出了什麼鬼主意?」

  「明天就知道了。」

  幾人見初七不鬆口只得鬱悶地離開了。

  影一按照初七的命令,將那女子迷暈之後偷偷運進宮裡。初七叫人把她和顧問一起請進了一間密室,留下小春和小夏兩人照顧他們的飲食。直到第二日上午比賽的時間到,那女子才被用同樣的方法秘密送走,而顧問也是這時才從密室出來。這是為了防止鼎盛國有人用卑鄙手段套他們的話或者打探他們的作畫內容。

  辰時一到,御花園裡又開始熱鬧起來。

  初七想見識一下另外兩國的畫,所以也跟著來了。兩位侍衛抬著一個用紅色幔布蓋著的大件物什輕輕地放在了場地中間。在場的人都好奇地伸長脖子,暗自猜測幔布下面是什麼神秘的畫作。

  鼎盛國和迪亞國的畫作早已擺在中間,也是用布蓋著的。

  昂多給每一位君主發了三張寫了字的紙條,分別寫著「風」、「迪」和「鼎」。

  「風然陛下,這是?」

  秦斐然笑著為他們做解答:「為了公平,本次採取投票制。這三個字分別代表三個國家。等各位欣賞過畫作之後,覺得哪副畫作最好就把代表那個國家的紙條交給我們的禮官。我們會當眾展示。哪個國家得到的紙條最多,就代表哪個國家贏了這場比賽。各位尊敬的國主可以放心地支持某一幅畫作,因為除了您自己,沒有人知道您選擇了哪個國家。」

  下面又開始議論起來:「真是新鮮的方式。」

  「不錯,這樣確實會更公平。」

  ……

  這自然也是初七提出的建議。不管最後是輸是贏,沒有人能做手腳。

  風雲無垠一揮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不知哪位國主願意最先展示畫作?」

  東方蛟左右看了一眼,自負一笑道:「既然風然陛下和迪亞國主都不說話,那本皇就先展示本國的作品了。」

  他點點頭,他身後的兩位侍女便走到那畫作前,小心翼翼地揭下上面的布。只見,一副百花爭艷圖晃了眾人的眼,那花兒看上去就像真實開放在眼前一樣。紅的,黃的,紫的,粉的……花團錦簇,看著這爭奇鬥艷的百花,似乎就能聞到撲鼻的花香。過了片刻,竟然有幾隻蝴蝶從遠處翩翩飛來,靜靜地落在畫上。還有幾隻繞著畫飛來飛去,久久不捨得離開。

  風雲無垠笑道:「久聞貴國畫師美名,即使本皇是第二次見也忍不住再次感歎。『百花爭艷圖』果然名副其實!」

  東方蛟雅然一笑,故作謙虛:「陛下客氣。」

  南宮回揮揮手,又有兩名宮女揭開了第二幅畫作。迪亞國的畫師畫的是淡藍色海水裡的兩條魚。那海水被畫得尤為生動,就像在流動一樣,那兩條魚顯然在嬉戲,尾巴看上去似乎在搖擺。又是一幅佳作。

  終於輪到風然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昂多讓兩個高個子的侍衛去取下了幔布。只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圓形的架子,上面掛著十副動作不同的美女圖。可以看出來是同一名女子。那女子明眸皓齒,確實姿色不俗。

  東方蛟呵呵一笑,眼中帶著明顯的鄙夷,道:「這女子長得確實很美,堪稱佳麗。」

  風雲無垠微微一笑,拍拍手,一位曼妙的宮女便淺笑著走上前去,用優雅的動作撥動著那木架旋轉起來。

  奇跡出現了!

  木架旋轉得越來越快,那女子竟開始跳起舞!不僅是她的頭髮、衣裙開始飄舞起來,那手中的絲綢也隨著舞步翻飛舞動。只見她眼眸時睜時閉,嘴角的笑也越來越濃,就像是漸漸地沉醉在舞蹈之中。宮女撥動地越來越快,那舞步便也越來越快,就像真的有一位美女在大家面前跳舞。這還沒有完。初七讓顧問用花茶調和顏料,所以女子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散發著茶香。畫幅旋轉時香味也發散出去。原本停留在那花兒上的蝴蝶竟紛紛飛過來,圍繞著美女為她伴舞。剛才那兩幅畫不管有多麼真實,總是靜的,而風然的畫作卻完全動了起來!

  「好!」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眾人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東方蛟的臉色難看極了。讓畫作可以吸引蝴蝶是他們國的畫師的獨家秘方,不料風然不知如何竟然也做到了,教他如何不氣。

  昂多禮貌一笑,道:「欣賞完畢,請各位尊敬的國主選擇最喜歡的畫作,將字條交給小人。」

  字條收齊以後,昂多當眾向所有人展示每一張字條然後分作三堆。

  在場一共十三個國家的君主,最終,風然獲得十一票,鼎盛得一票,迪亞一票。

  東方蛟再也無法支撐臉上的笑容,站起身道:「本皇微感不適,明天練武場見。」說完便憤然離開。

  東方蛟氣沖沖地回到所住的行宮,袖子一揮,桌上的茶杯、花瓶嘩啦幾聲掉在地上。緊跟在他後面的貴妃蓮妃大氣也不敢出。

  「陛下……」她柔聲輕喚,慢慢靠近他,身子柔若無骨地貼過來。

  東方蛟怒聲喝道:「滾!」一股煞氣從他身前湧出,蓮妃猛地被甩在牆上,突出一口鮮血。她恐怖而委屈地看東方蛟一眼,艱難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兩位宮女也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沒有聽到本皇的話嗎?滾!」

  「是,陛下!」宮女嚇得忘了行告退禮像身後有猛虎追似地逃了。

  「哈哈哈!有必要生這麼大氣嗎?」一個低沉邪魅的破碎聲音突兀地在靜寂的臥房裡響起,帶點漫不經心,帶點嘲諷,在只有一人的空間裡顯得特別詭異和恐怖。

  仔細一聽,那聲音竟然是從東方蛟的脖子上的圓形掛飾裡發出的。那是一枚鮮紅色的血玉,邊緣鑲嵌著黑色的晶石邊框。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紅得異常。

  東方蛟冷哼一聲,在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捏著茶杯的手指因為太用力而發青。

  「明天的比賽,定叫他好看!」

  「喔?你就這麼恨他?」

  「這不關你的事!」東方蛟眼睛微微一瞇,「本皇不喜歡任何人提到本皇的皇姐,你也不例外!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嘎嘎嘎,」那聲音又發出意味深長的嘶啞笑聲,「那麼,我提了又怎麼樣?」

  「本皇不介意把這塊玉放在鬼域草的汁水裡泡上一泡。」東方蛟慢慢地喝著好喝的涼茶。鬼域草,一種極為普通的藥草,對玉裡面的那個東西卻具有極大的威脅,能讓他產生一種身在鬼域的幻覺,鞭打、火燒、撕裂靈魂等種種幻覺都很真實。他的靈魂現在太弱,鬼域草會使他的靈魂受到極大的損失。受到此威脅,即使他不甘心受壓迫,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沉靜了好一會兒。

  「今天的那個小鬼,有點意思。」他換了一個話題,暫時不和東方蛟計較。他的聲音仍然像是裂開的粗糙的陶碗,尖銳刺耳。

  東方蛟的眼神裡閃過一抹幽光:「風雲初七……嗎?你發現了什麼?」

  「哦——不,沒有,只是覺得風然的陛下很寵愛他,呵。據我所知,風然的陛下一向冷酷無情。聽說他曾經有一個很寵愛的妃子,卻因為難產致死。他一怒之下,竟然殺了那個孩子。」

  「哦?還有這種事?」東方蛟感興趣地挑眉。風雲無垠登上皇位的時候,他還不是鼎盛的帝王,所以對於風雲無垠之前的事他並不清楚。

  「對,所以今天看到他居然那麼親近一個孩子才覺得有些奇怪罷了。嘎嘎嘎……」

  東方蛟的臉扭曲了一下:「一個小屁孩而已。」

  那聲音突然笑得古怪:「呵呵呵!陛下,您是否太在乎風然的陛下了?」

  東方蛟語氣陰沉,緩緩地道:「你,什麼意思?本皇應該警告過你——」

  那聲音連忙道:「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您不覺得您對風然的陛下的恨已經有些變味了嗎?」

  「什麼意思?」

  「嘎嘎嘎……沒什麼,陛下。我只是有種預感,明天的比試恐怕……」

  東方蛟自信一笑道:「明天的比試本皇很有信心!那人是鼎盛最厲害的魔法高手,這次本皇故意出其不意,他們風然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找不到這麼厲害的人與其對抗。」

  「但願如此,那就先祝陛下旗開得勝。」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第037章 突然冒出的師父

  那邊,風雲無垠回到飛龍殿後,抱著初七親了又親。

  「寶貝,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等著父皇發現?嗯?」風雲無垠將他放倒在床上,慢慢地舔吻他的臉。

  初七的臉蛋紅撲撲的,眨著一雙黑漆漆的眼望著他:「父皇?」他感覺到自己的父皇情緒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

  風雲無垠凝望著身下的小人兒,心裡騰起一抹憐惜和心疼,那抹小巧的嫣紅一直粘著他的視線。他緩緩低下頭,輕輕地含弄著初七花瓣一樣的唇,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疼。

  初七無意識地舔舔唇,眨巴著眼看著他:「父皇?」

  「寶貝,喜歡父皇嗎?」風雲無垠很無恥地進行誘*拐行動。

  初七點頭。

  繼續**,賊笑:「喜歡父皇的話要親這裡哦。」指著自己的嘴巴。

  初七不知道為什麼紅了臉,但還是點點頭,然後湊過自己的小腦袋在風雲無垠的唇上親了一下。

  風雲無垠嘿嘿暗笑:「寶貝做的不錯,以後沒有別人的時候都要親這裡哦。」

  他一把將初七抱起來:「父皇很久沒有陪你了,現在還早,父皇帶你出去玩。」

  風雲無垠給兩人換裝易容後才叫昂多進來。

  人影一晃,昂多出現,畢恭畢敬地道:「陛下。」

  「本皇和寶貝出去逛逛,你就留下來吧,如果有事交給秦大人和柳大人處理就可以了。」

  「陛下,讓小人也一起去吧。」

  風雲無垠一揮手:「不必,影一和影二跟著就行了。」

  初七連忙道:「小小和小森也去。」

  「呵呵,好的,寶貝。如果他們跟得上的話。」風雲無垠給自己和初七設置了隱身結界,哈哈大笑著飛了出去。小小和小森連忙跟上。

  很快地,皇城的街道就出現了一位俊美男子,一位可愛的幼童和一狗、一獅。

  很久沒有和父皇一起逛街,初七顯得也很興奮,拉著風雲無垠的手到處尋找稀奇的玩意。

  「糖葫蘆,甜甜的糖葫蘆……」

  初七聽見大喜,拉著風雲無垠急急地跑過去。

  「寶貝,慢點。」風雲無垠大方地欣賞著寶貝生動的情態。

  賣糖葫蘆的是一個年邁的老爺爺,佝僂著腰,一臉慈祥的笑容。

  「老爺爺,我要兩串糖葫蘆。」

  老爺爺卑微地笑道:「好的,小公子,你拿好,兩個銅幣。」

  風雲無垠靜靜地看了老頭一眼,在空間戒指裡摸出一個銀幣拋給老頭:「不用找了。」

  兩人離開小攤慢慢想回走,風雲無垠隨意往寶貝嘴裡塞了一顆微甜的糖果。初七也沒有去管那是什麼,張口吞了才去咬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將另一串遞向風雲無垠:「爹爹,這個給你。」


  風雲無垠為難地看著他:「寶貝,爹爹很高興你能想著爹爹,但爹爹不喜歡吃這個。」想像一下,一個大男人在大街上拿著糖葫蘆,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一國的帝王……風雲無垠自己惡寒。

  「是嗎?很好吃的。」初七一臉遺憾地縮回手自己享受。

  風雲無垠走在他的旁邊為他擋住來來往往的行人,一邊嘴角含笑看著他紅艷艷的小嘴。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陪著自己的兒子以這樣一種不雅的狀態行走。不過,感覺真的很不錯呢。

  兩人剛走出沒多遠,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呼叫:「放開我,你這個惡霸……」

  初七回頭一看,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帶著一大群人對賣糖葫蘆的老人拳打腳踢。

  「臭老頭,這塊地盤可歸本大爺管,想在這裡做生意,就要交奉錢!」

  「這裡是皇城,你們也敢胡來?」老人被打得嘴角出血。

  那惡霸冷笑道:「可不是本公子一個人這樣,在這裡做生意就要交奉錢,這是規矩!」

  「爹爹,幫幫他。」

  風雲無垠看了初七一眼,這才躍過去,一招「金龍擺尾」,金光閃閃將一群人撞到在地上。那一群人見來人這麼厲害,哇哇叫著狼狽地逃跑了。

  風雲無垠卻突然臉色一沉,將初七拉到身後,冷冷地看著還倒在地上的老人。

  「你到底是何人?故意演戲給我們看有什麼目的?」

  初七一愣:「爹爹?」

  那老人哈哈笑著爬起來,搖身一變,已經換了一身裝扮,鬍鬚飄飄,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一臉讚許地打量著風雲無垠,奇道:「老頭子自認為演得不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風雲無垠冷聲道:「第一,皇城裡的物價一向比別的地方偏高,這兩串糖葫蘆至少值得六個銅幣,很顯然你並不是真正的賣糖葫蘆的;第二,皇城確實有收奉錢的慣例,但是這裡的勢力卻是分為四塊,各有專人管理。這裡是紫藍的地盤,他們的服裝一向是統一的,根本不可能是剛才那些人。」

  老人不停點頭:「果然厲害。」

  「客氣。」風雲無垠淡淡地說。這是他的皇城,他當然對皇城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目的。」如果不是感覺不到他的惡意,他根本不可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老頭笑**地道:「老頭我叫米天。」

  「『食神』米天前輩?」風雲無垠挑眉。

  米天笑**地道:「不錯,哈哈,沒想到還有人知道老頭兒的名號!老頭子我也是衝著當今陛下……」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風雲無垠一眼,意思是他已經看出他的身份了。

  風雲無垠神色微微一凜。

  「……的生辰而來,猜想皇宮裡一定有很多山珍海味。昨天果然聞到整個皇城都飄蕩著一股異香,老頭子我便偷偷地溜進御膳房想偷吃,結果什麼也沒有偷到,只好順手拿走幾個別的菜。但是那個味道實在是太香了,我吃遍天下居然從來沒有聞過這樣的香味。我知道只要能找到接近你的機會就一定能再次吃到。所以才想了這麼個辦法。」他之所以偷不到是因為湯包只有飛燕和月嬤嬤會做,所以是在飛龍殿的小廚房做的,而不是御膳房。

  風雲無垠冷笑道:「也就是說你這兩天一直躲在宮中。」

  米天笑嘻嘻地道:「是呀。」

  初七突然道:「原來偷菜的人是你。」

  風雲無垠神色一變:「寶貝?」

  初七便將御膳房丟菜的事說了。

  風雲無垠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皇宮裡多了這麼一個陌生人來去自如,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看來那些侍衛影衛都要重新訓練了。

  風雲無垠冷冷一笑,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勢,全身都包圍在一股深藍色的光芒中:「即使你是前輩,本皇也不允許你挑戰本皇的尊嚴。」他已經結了一層結界,所以不怕別人聽到他們的對話。

  米天這才大叫不妙。他居然因為貪吃,忘了他的身份。他可是帝王,怎麼可能容忍別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為?

  米天連忙發動自己的能力與他的能量持衡,賠笑道:「陛下身份尊貴,就不要和小老兒計較了。」

  初七也大概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拉拉風雲無垠的衣角:「父皇,為了吃而冒這麼大的危險的人應該不是壞人。」這是他阻止風雲無垠的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覺得自己的父皇不知道在考慮什麼,似乎是故意的。

  米天連連稱是:「七殿下果然是妙人,說的太對了。」

  風雲無垠本來就是欲擒故縱,聽見初七這麼說順勢而下,收了氣勢,道:「寶貝說的也有道理。」

  風雲無垠又對米天道:「前輩想吃湯包並不是不可以,不過,要答應本皇兩個條件。」

  米天臉上顯出為難之色:「這,你先說說看,答不答應再說。」

  「明日宮中有一場我風然和鼎盛的比試。鼎盛這次有備而來,本皇希望前輩能為國出力,代表風然參賽。」本來風雲無垠準備安排風雲學院的大長老參賽,但是鼎盛有備而來,所派的人必定不簡單。而米天已有兩百多歲,無論是魔法力還是打鬥經驗,都比大長老合適。

  米天連忙答應:「這沒問題,老頭子我也是風然的子民,為國出力是應該的,應該的。第二個條件呢?」

  風雲無垠抱起初七,詭異一笑,道:「第二個條件就是,本皇要你把你的絕技讀心術教給本皇的七皇兒。」風雲無垠摸摸初七的頭。

  米天鬆了一口氣:「就這事啊,好說,別說是讀心術,我所有的本事都可以教給他。我來皇城的主要目的就是這件事……」他不自覺地自言自語。

  風雲無垠危險地瞇著眼。這是什麼意思?

  「前輩是否應該把話說清楚?」

  米天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陛下,請相信我並沒有惡意。世人只知道我『食神』的身份,卻不知道我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占星師。六年前,也就是七殿下出生百日的那一天,代表我的星辰陡然變了運行方向,預示著我命中將遇到一次大劫,而能化解此劫的人正是七殿下。我命中注定要收他為徒。」

  風雲無垠面不改色,道:「你要本皇如何相信你的話?」

  米天笑**地降低聲音道:「那麼,如果我告訴陛下,我知道七殿下的身世不凡呢?」他指的自然是初七的前世。

  這件事應該只有他以及飛燕、月嬤嬤知道才是。風雲無垠神色立變,身上冷氣驟升:「你就不怕本皇殺了你?」

  米天自信一笑道:「陛下之所以想殺我是覺得我可能對七殿下有威脅。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七殿下確實是『福星』的命數,即使遇到危險也會逢凶化吉,我不會跟這樣的天人過不去。『福星』之說,皇宮裡的國師應該也能看出來才是。」

  風雲無垠道:「確實不錯。不過,六年前的那一天出生的人何其多,你是如何肯定本皇的七皇兒就是你要找的人?」

第038章 南宮回的意圖

  米天道:「當時的水晶球給了我三個提示,第一個提示是『七』;第二個提示則是『獅犬』;第三個提示則是時間上的暗示『帝壽』。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除了七殿下,再無他人,所以我才在陛下壽辰期間來收徒。嘿嘿,現在相信了吧?還有什麼疑問我都可以解答。」小小和小森聽見提到它們,搖搖尾巴。

  風雲無垠轉向初七:「寶貝,你想認這位前輩為師嗎?」

  初七點點頭:「嗯,我想變得更強,將來可以保護父皇。」

  風雲無垠輕輕地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呵呵,好。回宮之後再給師父敬茶吧。」

  「那就委屈前輩暫居宮中,前輩,請。」

  米天喜滋滋地跟在後面,小聲道:「陛下,我什麼時候可以吃到湯包?」

  風雲無垠只覺得好笑:「前輩放心,回去之後,我馬上命人準備。」

  米天急急地道:「那就趕快走吧。」只見他雙手一掐,捲起一陣大風,轉眼間,三人兩獸便出現在飛龍殿外。

  米天解釋道:「小老兒不像陛下那樣具有空間能力可以瞬移,所以發明了這個飛身術。作用和瞬移差不多,不過消耗的能量較大。」

  風雲無垠吩咐小春去廚房準備湯包,初七則給新認的師父敬了一杯茶算是正式拜師。

  風雲無垠又讓人給米天收拾住的地方,然後才回御書房辦公去。

  初七對這個師父充滿了好奇,想像他應該是一位比較傳奇的人物。

  米天雖然已經兩百多歲,個性卻仍然如小孩般單純,和初七很談得來,把自己的傳奇故事嘰裡咕嚕的講給初七聽。原來他的父母都是占星師,所以他也遺傳了父母占星的能力。但是他不愛占星反而愛美食,所以在十二歲的時候就開始到處遊歷,也因此有很多奇遇,學會了很多本事。不過他的本事卻不像別人那樣用來建立權勢,而是全用在吃上了。比如他的神嗅術能讓他的鼻子聞到十里之外的味道;他的讀心術則能探取別人的心思可以找到許多不錯的酒樓;他的攝魂術則可以控制人心,有問必答。

  此時,飛燕和月嬤嬤也做好了湯包和蒸餃,足足是三人的份量,米天讚不絕口,大口地吃著,看得飛燕和月嬤嬤只覺得肉疼。

  突然有侍衛進來稟報:「殿下,迪亞國國主求見殿下。」

  初七疑惑,指明要見他?

  「小夏姐姐,麻煩你將他請到會客廳;小春姐姐,麻煩你去準備茶點。」

  小夏和小春二人領命而去,飛燕和月嬤嬤也去幫忙;米天看著他小小年紀卻將事情處理地如此得當不由地也露出讚許的笑。

  「師父,您隨意。小秋姐姐,小冬姐姐,麻煩你們招呼師父。」初七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帶著小小和小森向會客廳走去。

  不料,剛走出餐廳,卻見南宮回已翩然而來,一襲白衣勝雪,手中拿著一把銀色紙扇,緩緩輕搖。身後跟著兩個垂首的妙齡侍女。

  「迪亞陛下,請到會客廳少坐片刻。」

  南宮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絕妙小人兒,搖頭一笑:「本皇可是專程來找七殿下的。」

  初七不會那些拐彎抹角的話,淡淡地問:「小七不覺得有什麼地方能幫到陛下。」

  南宮回見他小小年紀卻擺出如此神態,不禁覺得有趣,伸手欲碰觸初七的臉,初七敏捷地躲過了。

  「請自重。」初七直視著他,淡聲警告,並不因為他的身份而有所顧忌。

  「呵呵,」南宮回凝視他片刻,聳聳肩,縮回手,左右張望了一下,逕自踏入餐廳,道,「本皇其實是聞香而來。」

  轉過屏風,就見飛燕和月嬤嬤一起施禮道:「奴婢見過七殿下、見過迪亞陛下。」

  南宮回心中暗忖:無論從何考慮,這二人都該先叫他,但她們卻把這位七殿下放在前面,由此可見七殿下地位之高。

  米天早已消失不見,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兩盤湯包。初七暗暗鬆了一口氣,覺得有些無法理解,這些人為了吃的竟然可以做出這麼些奇怪的事。

  南宮回掃了一眼:桌上擺著普通的糕點,但空氣中還隱隱飄散著湯包的香味。顯然是剛才還有人在這裡吃湯包,桌上敞開蓋子的茶杯還留在那兒呢。

  南宮回意味深長地笑了。他對這位七殿下越來越感興趣了。

  「請坐,」初七也不等他先坐下,自己抱著小小爬上椅子,小森趴在一邊,「剛才陛下說是聞香而來,我已經叫人去準備了。」

  南宮回道:「不急,本皇對七殿下好奇地很。」

  「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個耳朵。」

  南宮回無語一笑。這小孩似乎對自己有敵意啊。

  正在這時,小春帶著四位侍女端著幾碟糕點緩緩地進來,一一擺在圓桌上。

  初七道:「請隨意。」

  南宮回光是看見餅乾上的印花和餅乾的形狀,不禁露出微笑:「很可愛,本皇都不忍心吃了。」

  他拈起一塊微微瞇著眼細細品嚐,讚不絕口:「風然的美食業絕對走在我迪亞的前面。」

  他又對初七道:「七殿下,不如我們商量一下,讓這位廚子教教本皇的人怎麼樣?」糕點的製作也是秘密,風雲無垠交代過絕對不可以洩露出去。他一直在考慮這次國宴完畢之後,將全國各地的風花樓全部整頓一番,風花樓由原來的四層變為五層,不僅供應各種菜色,還專門開闢一層,賣各式糕點。到時候,它們的盈利會更大,搜集情報也會更加迅速。自從兩個月前初七試做成功之後,(當然他只是指揮,人家還是個小鬼呢),他已經吩咐影三從秘密培訓基地抽出一部分已經被訓練地很忠心的人加以培養,很快他們就會成為很好的幫手。

  初七道:「恐怕不行,這些糕點是準備作為我風然的特色食物而存在的。」

  「那麼,退一步,將這位廚子借給本皇幾天?」

  初七仍然表情平淡:「陛下不必心急,小七可以保證陛下在風然的這幾天都能吃到這些糕點。而且,等陛下回國的時候也會準備足夠的份量讓陛下帶回國給貴國的皇子皇妃嘗嘗。」

  南宮回遺憾笑道:「七殿下大概不知道吧,從風然到迪亞要走一個半月之久。只怕等到了迪亞,這些食物也壞掉了。」

  初七道:「不會,只要保持乾燥就不會壞掉,至少可以保留一年。」

  南宮回大喜,竟露出孩子般單純的笑:「原來如此,著實奇妙。那本皇就先謝過七殿下了。不過,真是遺憾,原本還想以此騙七殿下去迪亞玩玩呢。」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渾厚磁性的聲音。

  「不知迪亞陛下為何到此,莫非是行宮的宮女們招待不周?」

  南宮回此人性情複雜,有時表現地很單純,有時卻又很狡猾,讓人難以捉摸,即使是風雲無垠也不敢小看他。是以一直對他保持著一份戒心。他早已吩咐一干影衛暗暗注意各國君主的行蹤,所以他一出現在飛龍殿前他就得到消息了。他站在門外多時,久久沒有現身,一是為了一探南宮回的目的;二也是好奇自己的寶貝會如何應對。剛才聽到南宮回竟然想將自己的寶貝騙走,心下微惱,這才出聲。

  南宮回轉身一笑:「風然陛下客氣了,本皇是見七殿下如此可愛,所以想邀請他到迪亞做客,本皇的九皇兒和他年紀相仿,一定會很合得來。」

  風雲無垠面不改色,將初七抱起,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淡聲道:「皇兒還小,本皇捨不得和他分開。」

  南宮回笑道:「無妨,七殿下,兩年後的各國同好會正好在風然,到時本皇一定攜九皇兒來,彼時還要麻煩七殿下招待。」

  初七避實就虛:「九皇子要來,『風然』自然會好好招待,迪亞陛下不必擔心。」

  風雲無垠摸摸他的頭,笑得開懷:「皇兒真懂事。」

  南宮回微微一笑。

  風雲無垠放下初七,對南宮回道:「迪亞陛下,到會客廳一坐如何?請。」

  「請。」

  南宮回一走,米天這才突然從空中冒出來。原來他根本沒有離開,只不過坐在角落處,給自己加了一個高級隔離結界,既能讓人看不見他,也能隔離聲音和味道。而兩盤湯包早已被他消滅了。

  米天吃完後讚不絕口,這才繼續給初七講他的故事。聽到後來初七累得睡著了。等他醒來才發現居然已經是第二天,而第二場比試早就完了。米天以一敵二,輕鬆地贏了鼎盛國和迪亞國的對手。

  第二場比試就以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結束。

  初七嘟著嘴埋怨風雲無垠,風雲無垠不停地親著寶貝的臉道歉,將比賽的精彩過程詳細地講給他聽。初七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米天身上,馬上拋棄了風雲無垠,去纏著米天開始學習他的絕技。

  風雲無垠看著空了的懷抱哭笑不得。

  因為假期結束後,初七就要去學院。風雲無垠和米天商量之後,決定米天仍然住在宮裡,每天晚上去學海樓授課一個時辰。那裡的秘密地下室正好可以為他們提供絕密場所。

第039章 宿敵的擦肩而過

  用過午膳,風雲浩然、余安九、柳輕塵和秦斐然幾人先後前來商量最後一場比賽的事。初七不懂兵法,也不敢興趣。更何況,他覺得風然已經勝了兩場,就算第三場輸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然後,就帶著小小出去玩兒了。至於小森則在空間戒指裡修煉。

  明日就是第三場比賽,只要贏了鼎盛和迪亞,風然帝國在大陸的地位又將上升一個台階。

  柳輕塵在朝中屬於文官,而秦斐然則是軍事大臣,所以這第三場兵法比賽,由他負責。比試將在皇朝的狩獵場裡進行,在那裡有一處地勢險要的山地,山頂存放著糧草。比試的方法是,從沒有參賽的各國中一共抽出100人守護一處糧草庫房,風然、鼎盛和迪亞各派出30人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偷襲,誰最先取得糧草,就算誰獲勝。唯一的要求是參賽各人不能使用魔法力,只能用鬥氣取勝。當然,在比賽前,參賽人員的名單也全是保密的。

  秦斐然早已制定了一套完美的方案,風雲無垠卻淡笑道:「你們幾個來得正好,本皇正好找你們有事。」

  秦斐然道:「和明天的比賽有關?」

  風雲無垠笑得古怪:「不錯,斐然,這次恐怕要委屈你。」

  「為何?」秦斐然奇道,突然心中一動,「難道陛下是想要輸掉這場比賽?」

  風雲無垠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本皇的右相!還是寶貝說的話提醒了本皇。」

  柳輕塵連忙問道:「小七說了什麼?」

  「他說連贏三場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所以本皇改變主意了,就讓他鼎盛贏了這比賽又如何?姑且給他留點面子,本皇倒要看看他以後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其餘四人黑線。就這樣,一場關係到幾國關係的比賽結果就被一個小孩子決定了?

  秦斐然歎道:「這樣的事也能拿出來玩?」

  風雲無垠淡笑道:「生活中總要多點樂趣才是。」

  風雲浩然打趣:「怎麼以前不知道皇兄居然也在乎什麼樂趣?」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本皇追求樂趣不好嗎?」

  風雲浩然連忙道:「好,好,當然好,我當然還是比較喜歡開朗的皇兄。」

  柳輕塵道:「那接下來就沒什麼事了。後天各國君主就會離開,我們恐怕還應該給他們準備一些回禮。」

  風雲無垠道:「嗯,本皇早已安排飛燕和月嬤嬤製作了大批餅乾,就當做特產送給各國君主,各國待遇相同,不必厚此薄彼。這件事就交給輕塵負責;斐然,這段時間皇城的安全不能放鬆,皇城周圍各條官道五十里以內也要交代下去,不容有失。浩然和安九也幫幫手。等送走他們,有的是機會休息。」

  「是!」

  柳輕塵和秦斐然去忙自己的任務,風雲浩然和余安九則攜手去找初七。風雲無垠只能坐在書房裡處理文書。

  小小又跑到御花園裡去了,初七隻好跟過去,坐在涼亭裡看著小小在花叢裡跑來跑去。

  「小小,你不熱嗎?」他很奇怪。不是說狗最怕熱的嗎?他從來沒有見過小小熱得伸舌頭。

  小小得意地說:「小七,我也有風系魔法力啦,只要稍微運轉就不用怕熱了。」

  「還……可以這樣。」初七鬱悶。

  小小突然道:「小七,有陌生氣息靠近。」

  過了一會兒,初七也感覺到了。是東方蛟。

  東方蛟正因為輸了兩場比賽心情煩躁,隨便出來走走,沒有想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御花園。然後就看見了那個常被風雲無垠抱在懷裡的孩子。

  初七假裝沒有看到,招呼了小小準備離開,東方蛟叫道:「七殿下。」

  初七隻好停下:「鼎盛陛下叫小七有事嗎?」也許是因為風雲無垠不喜歡東方蛟的緣故,初七也看不慣他。

  東方蛟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初七,眼裡閃過一絲厭惡。這孩子除了長相出色之外他實在看不出有哪裡值得欣賞的地方。風雲無垠居然拿他當珍寶一般,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那雙眼睛倒是很清澈,淡然得不像一個孩子的眼睛。

  「本皇只是對七殿下上次演奏的曲子頗為欣賞,不知是何人所教?」

  初七道:「聽父皇說,那首曲子早已在皇城傳遍。陛下喜歡的話,應該隨時可以聽到。至於是誰教的,小七認為並不重要,不管是誰所教,都不會影響陛下對曲子的欣賞,不是麼?」

  「七殿下的口才還是那麼好。」東方蛟深沉地看著他。

  「小七隻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小七!」

  突然又傳來一個聲音。風雲浩然和余安九急急地走過來,站在初七面前,毫不掩飾維護之意。

  「陛下有禮了。」

  東方蛟一見風雲浩然就沒有好臉色,冷笑道:「二王爺別來無恙?」

  風雲浩然雲淡風輕一笑,不卑不亢地答道:「托陛下洪福,本王吃得好,睡得好。」

  東方蛟冷哼一聲:「王爺有如此佳色相伴自然能吃能睡,可憐本皇的皇姐當初卻日不能食、夜不成寐。」

  風雲浩然正色道:「陛下,感情的事必須是你情我願才可以,本王與煙雨公主只有一面之緣不能結成伉儷並不意外。陛下何不忘了過去,讓自己也更好過一些?」

  「哼!本皇的皇姐對王爺一片真心,如果不是王爺置之不理又怎麼會香消玉殞?」

  風雲浩然沉默不語。

  「此事還沒有完!」東方蛟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小森突然在空間戒指裡不安分起來,初七連忙把它放出來。

  「小森,怎麼了?」

  小森神情有些茫然:「嗯,剛才好像感應到了一股很怪的氣息。」而且還有些熟悉。

  小小也奇怪地道:「是嗎?我沒有感覺。」

  小森甩甩尾巴:「也許是我弄錯了吧。」

  初七看著小森走到一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有些擔憂。小小大概是察覺到小森有心事,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像平時那樣和他嬉鬧。

  「小森,怎麼了?」初七撫摸著他背上柔順閃亮的毛髮。

  小森呵呵一笑,擺擺頭:「沒什麼,等我想清楚,會告訴你的。」

  初七放下心來,回頭看余安九輕聲對風雲浩然說著什麼,不禁有些茫然。

  聽父皇說,風雲浩然和余安九已經相識相愛十三年。當初,他們為了愛頂住了一個國家(鼎盛)的壓力,現在他們仍然頂著這壓力。

  到底愛是什麼?

  「小七。」風雲浩然和余安九說完話轉向他。

  「皇叔和你安叔叔等到送走那些君主大臣們也要離開了,今天讓皇叔帶你出去好好玩吧。」

  「留在宮裡不好嗎?為什麼要跑來跑去?不累嗎?」初七不解。

  余安九和風雲浩然相視一笑。余安九道:「我們可是為你的父皇累,說是遊玩,嚴格上來講是一邊遊玩一邊考察全國各地,監視各種勢力。雖然累,但也很充實。更何況,我們走到哪裡都是一起,也沒有其他的牽掛。」兩人牽手一笑。

  初七似懂非懂。

  當日下午,初七被余安九和風雲浩然拖著在外面玩了一個下午,等到晚上給風雲無垠送回來一個睡著的天使。

  風雲無垠愛憐地親親他的額頭將他放在巨大的龍床上。

  剛沾上枕頭,初七反而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風雲無垠看著他流溢著淡淡的七彩的眼眸,親了一下他,輕聲道:「寶貝,累壞了嗎?」

  「父皇。」初七看清眼前的人,摟住他脖子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只因為記得風雲無垠說過在沒有人的時候想親他的話就要親他的唇。單純的孩子。

  風雲無垠輕聲一笑,含住他小小的唇瓣,舔弄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他。

  「唔,父皇,還要睡,也要沐浴。」他嘀咕了一句,又睡著了。

  風雲無垠無奈一歎,只得抱著睡著的寶貝為他沐浴。

  第二日的比賽,也就是最後一場比賽,一切盡在風然的掌握之下。風然果然一個不小心地「輸」了。東方蛟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知情的幾人都暗暗覺得好笑,臉上沒有表現出半分。

  接下來又是大大小小的宴會。

  第三日是各國國主啟程回國的日子,所有的大臣和皇妃都到皇宮門口恭送各位君主。

  東方蛟說了幾句虛偽的話最先告辭;南宮回和風雲無垠寒暄一番後,意味不明地看了初七一眼,還說了一句「兩年後見」才轉身上了金鑾馬車帶著大隊伍離開。

  然後,是風雲浩然和余安九的離開。

  再然後,初七的假期結束了,不得不重新回到學院,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

第040章 報復麗妃

  夜黑風高「殺人」夜。

  平時這個時辰,風雲無垠和初七已經在床上,但是現在卻只有風雲無垠一個人躺在軟榻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初七常看的那本風雲浩然送給他的魔法故事書。昂多向裡面覷了一眼,那個舒服的沙發上也沒有七殿下的蹤影。怎麼他才出去叫宮女添些熱茶來,剛才還在這裡的地毯上和小小、小森鬧著玩的七殿下就不見了?

  陛下看起來並不意外,也就是說陛下一定知道七殿下去哪兒了。而且陛下嘴角還帶著一絲嘲弄的笑,不知道是針對誰的?

  「昂多。」

  七殿下不在,這屋子顯得格外冷清啊。昂多亂七八糟地想著。難怪陛下那麼喜愛七殿下,就連我們這些下人也喜愛著他並且習慣著他呢。

  「昂多?」

  昂多回過神,連忙站直:「陛下有何吩咐?」

  恢復地倒快。

  風雲無垠瞄了他一眼,用手裡的書指了指空了的茶杯。桌上放著兩隻相似的杯子,正是風雲浩然和余安九送的那一對。

  白色蓋子的是七殿下的,黑色蓋子的才是陛下的……昂多在心裡嘀咕著將風雲無垠的杯子滿上。熱氣徐徐地飄在空中,越飛越高。

  「陛下,七殿下呢?」

  風雲無垠勾唇一笑,顯然因為昂多的話題來了興致,手中的書也放下了。

  昂多暗暗佩服自己:我真聰明,提到殿下,陛下冷淡的態度也會好許多呢。

  「寶貝嗎?去玩去了。」

  「玩?」意外的答案讓昂多一愣,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風雲無垠。意思是,陛下啊,你敷衍我也不是這麼敷衍的吧,大晚上的去哪兒玩啊?

  風雲無垠單臂支著頭,另一手玩弄著自己的一縷頭髮。這是無聊的標誌,自從有了七殿下之後,昂多就很少看見風雲無垠做這個動作。現在這是?

  風雲無垠突然站了起來,興致勃勃的。

  「昂多,去麗人閣。」

  說完,他已走向門口,昂多連忙跟上。

  「來人啊,擺駕——」

  風雲無垠舉起手,昂多的下一個字就被卡在喉嚨裡,差點讓他嗆到。

  「施上隱身術,悄悄地去。」無垠淡淡地吩咐一句,消失了。

  靜謐的黑夜,麗人閣也處於一片黑暗之中,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慘淡的月光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人兩獸以極快的速度接近麗人閣,看見值夜的侍衛經過,一人兩獸突然消失,只能看見麗人閣前的矮樹叢輕輕地搖晃了幾下。矮樹叢正對著一扇窗戶。

  「剛才好像有什麼聲音。」一個侍衛低聲說,眼睛看著樹叢的方向。

  另一個侍衛漫不經心地回答:「嗯,我也聽到了,在樹叢那邊,是野貓吧。」侍衛隊走遠了。

  只見一個小孩和一隻狗、一隻獅子從草叢裡鑽了出來。正是初七、小小和小森。

  小小給初七傳音道:「小七,先施展隱身術吧,我只能把你們的『夢體』帶進去。你和小森的身體必須藏好。」

  「夢體是指?」

  「就是你們入夢之後的『身體』,其實和你們的意識差不多,不過因為存在於夢魘域界,所以是實體。簡單的說就是具有實體的意識吧。」

  初七點點頭將自己和小森藏在隱身結界裡。

  小小閉上眼睛,念了一句什麼,初七就感覺到意識一動,再睜開眼,已經出現在一片昏暗中。這裡的世界就像是現世的陰天,灰濛濛的。也有樹有草,有宮殿,其他的似乎沒有什麼不同。自己的身體和真的一樣,摸上去也確實是實體的形式。

  「這就是『夢體』嗎?」

  往旁邊一看,小小和小森都在身邊。小森也是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小小道:「現在我們已經在夢魘域界裡面了,先去找麗妃吧。」小小的聲音有些興奮。

  初七點點頭,轉眼他們就出現在一個昏暗的屋子外。正是麗人閣。

  小小悄悄地問:「小七,你想怎麼做?」

  初七說道:「父皇說不弄死她就行。」

  小小道:「她最恨的人不是你的母妃嗎?不如把你的母妃弄來嚇嚇她。」腹黑犬一隻。

  初七為難地說:「但是,我不記得母妃長什麼樣,你能把她弄來嗎?」

  小小驕傲地昂著頭:「你忘了我是夢魘族嗎?只要深入麗妃的意識就可以竊取到你母親的信息。接下來,你們就看戲吧!」

  麗妃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跳舞。當年,她就是憑借一曲飛鳳舞獲得陛下的青睞。想到少女時代的美麗戀情,她的嘴角不由地掛著恬靜的淺笑,在寬闊的大廳裡翩翩起舞。她一邊回憶著往事,一邊閉著眼睛旋轉著,嘴裡低低吟唱著婉約動聽的曲子。

  「姐姐的舞跳得真好。」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

  麗妃停下舞步,向門口望去,一位白裙勝雪的女子正站在外面對她微笑。屋子裡的光線雖然有些陰暗,她卻還是清楚地看見她美麗而熟悉的臉蛋。

  「珍妃?」她大驚失色地叫道。她不是死了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突然發現自己不能發出聲音,臉上不由地露出更加驚恐的神情。

  「姐姐,是我。雪兒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麗妃還以為自己剛才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是珍妃聽見了自己的話,那麼剛才應該只是錯覺吧。

  她看著珍妃慢慢地走進來,緩緩地坐下。

  麗妃謹慎地看看外面沒有人,這才冷漠地開口:「你,你不是死了嗎?」

  「我沒有死。」珍妃淡淡地說,臉上仍然掛著笑。

  「你沒有死?」麗妃不可思議地站起來,「不可能!」

  珍妃好笑地看著她:「我死了的話怎麼可能和你說話?」

  麗妃努力鎮定下來:「那你為什麼不回皇宮?當初你可是陛下最愛的妃子呢。」說著說著,她的語氣開始變味。

  珍妃幽幽一歎,道:「我也想見陛下啊,可是我見不到他。」

  「為什麼?」麗妃下意識地問。

  珍妃啼笑皆非地看著她:「姐姐的問題真是怪異,因為我已經死了啊。要怎麼見他?」她的臉上透露著古怪。

  麗妃嚇得一聲尖叫,心怦怦直跳,就像是被誰捏在了手裡:「你,你剛才不是說你沒有死嗎?」

  珍妃皺著眉看著她,輕聲說:「姐姐,是你害死我的,你忘了嗎?」

  「不,不是我!不是我!」

  珍妃同情地看著她驚恐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你忘了?那一天……」

  麗妃覺得今天的一切都脫離了自己的理解範圍,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自己應該離開這裡,於是她站起來就要向外跑去,雙腳卻像是被粘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她只能站在那裡看著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走進九珍苑。怎麼回事?那個人不就是她自己嗎?

  ……

  麗貴妃(那時還沒有被降級,這裡為了分開夢中的麗妃和夢中麗妃看見的那個自己,所以就用夢貴妃以作區別)臉上掛著暖暖的笑,帶著兩位隨行宮女向九珍苑走去,遠遠地就叫了起來。

  「妹妹,你在嗎?」

  一個穿著白裙的婉約女子應聲而出:「姐姐!又來看妹妹嗎?快請進。」

  麗貴妃一走到門口,就眼尖地看見桌上放著一盅熱氣騰騰的雞湯。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強烈的妒忌,但很快掩飾了。將自己帶著的宮女留在外面,她這才走進屋內。

  「妹妹,今日怎麼這麼有閒情煲湯?」

  珍貴妃害羞地一笑:「不瞞姐姐,陛下叫人傳過話來,一會兒到妹妹這兒來小坐。」

  麗貴妃笑著打趣:「小坐?陛下今晚會留在這裡吧?在姐姐面前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珍貴妃臉上緋紅一片:「姐姐,你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

  「呵呵,妹妹,姐姐來了連杯熱茶都沒有嗎?」

  珍貴妃連忙遣月嬤嬤去準備熱茶。

  見月嬤嬤走後,麗貴妃突然又道:「對了,妹妹,前幾**不是說你繡了一副什麼圖嗎?何不拿來給姐姐瞧瞧?」

  見珍貴妃離開,麗貴妃悄悄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揭開蓋子將一包粉末撒進雞湯裡,又不著痕跡地蓋上。

  珍貴妃出來後,兩人又隨意地聊了一句,麗貴妃就離開了。

  剛坐下沒多久,外面的宮女告訴她珍貴妃來看她了。

  她奇怪地向外走,一邊說著:「妹妹,你此時不是在陪陛下嗎?」看見珍貴妃,她卻愣住了!珍貴妃居然挺著大肚子冷冷地看著她!

  怎麼可能?她們半個時辰前還見過,珍貴妃的肚子竟然已經這麼大了?

  麗貴妃捂著耳朵尖叫起來,卻發不出聲音!

  ……

  麗妃猛烈地搖著頭,突然又見那「麗貴妃」消失了。

  「走開,走開,是我設局害你的,我錯了!不要纏著我,你已經死了,還纏著我做什麼?」

  珍妃奇怪地看著她幾乎癲狂的樣子,委屈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姐姐,你在說什麼?我,好好的,你怎麼咒我呢?」

  她為什麼一會兒說自己死了一會兒說自己沒死?

  麗妃驚恐地捂著耳朵想尖叫卻無法發出聲音,空氣中處處透著詭異和恐怖。

  「珍妃的事果然是你從中作梗。」風雲無垠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麗妃大驚失色,狂亂地解釋:「不是的,陛下,臣妾沒有!」

  初七在一邊一愣:「父皇怎麼也進來了?」原來,從剛才他們就一直站在暗處注意著這裡的一切。

  風雲無垠對初七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現身。剛才他和昂多本來在外面,卻發現初七和小森的身體躺在草叢裡。他猜到是小小帶他們入夢了,所以準備把他的身體抱回去,沒有想到竟然也進了夢魘域界。

  風雲無垠厲聲一喝:「你還要狡辯!」

  麗妃突然尖聲哭泣起來:「臣妾沒有,臣妾只是太愛您了,陛下!有錯嗎?有錯嗎?」

  突然她高亢地尖叫一聲,初七、風雲無垠、小小和小森就覺得意識出現了一瞬間的混沌,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昂多見他們醒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風雲無垠抱著初七站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小小佩服地說:「這個女人的生命力還挺強大的,按說一旦入了夢魘就很難自己醒過來,她大概意識到自己只是在做夢,竟然掙扎了出來。」

  與此同時,麗人閣裡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風雲無垠連忙抱著初七離開,昂多、小小和小森也悄無聲息地跟上迅速離開了麗人閣。

  風雲遐邇聽見母妃的尖叫,連忙從床上跳下來衝進麗妃的房間。

  「母妃!出了什麼事?」

  只見麗妃的一頭秀髮像雞窩一樣,身上的睡衣也全部濕透,臉色蒼白,整個人像是要暈過去一樣。

  「母妃?」風雲遐邇焦急地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靠近,「母妃,我是遐邇。母妃?」聽見聲音的宮女們也匆匆地衝進來。

  「娘娘,發生什麼事了?」

  「母妃?」

  麗妃瞳孔渙散,好一會兒才集中意識,真正地清醒過來。一見自己仍然在自己的房間裡,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皇兒,母妃沒事,只是做噩夢了。你們都下去吧。」她對幾個宮女揮揮手,幾位宮女施禮之後退出了房間。

  風雲遐邇倒了一杯水遞給她:「什麼噩夢把母妃嚇成這樣?」

  麗妃喝了一口水,冷靜了許多,卻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皇兒,你放心,母妃一定會為你掃除一切障礙!」沒有任何人能阻擋她!

  風雲遐邇沒有說什麼,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風雲無垠和初七沐浴後,靜靜地在床上相擁而臥。

  風雲無垠看著枕在自己手臂上沉思的小人兒,試探地問:「寶貝,會因為你母妃的事怪我嗎?」

  初七神色有些苦惱:「不,我只是在想,如果麗妃沒有給母妃下藥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我了?」他昂著小腦袋看著風雲無垠,臉上帶著一抹明顯的擔憂。

  風雲無垠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小傻瓜,想那麼多做什麼?你好好地在父皇身邊,不是嗎?」

  初七一下子想通了,釋然一笑,也覺得自己有點傻傻的。

  「那父皇準備怎麼處置麗妃?」

  「嗯,這些是父皇操心的事。寶貝快點睡覺吧,別忘了,明日一早還要去書院。」

  「唔……父皇,晚安。」

  「晚安,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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