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秋丞修
受:秋孤雲(蕭無星)


這一生,我隻想随波逐流、順水而下,看看不做任何努力的人生會是怎樣的。
這,就是我的人生?難道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第二次生命!?
老天……要恩賜别人的時候先問一下當事人好嗎!?本大爺什麽時候說要、重、生、的!?
我好不容易才混掉這輩子好吧!!!
此文類型——》穿越+女變男+穿嬰兒+父子+年上+強強+冷攻+宮庭+第一人稱+不像女人的女人+作者的部份性格!!!!!楔子


“天啊——都遲到三分鐘了!”關了電腦,我急急的抓過一邊的外套便沖出去,目標——上班!

☆☆☆☆☆☆☆

“蕭無星,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

尖銳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隨著聲音落下,我蓋在身上的被子也被毫不留情的扯開。

“我可不管你是誰,凡是防礙我睡覺的絕不饒過!”惱羞成怒的從床上彈起,怒瞪著站在床頭的死黨,我沒好氣的說。

咳……一時順口了……

“少給我學流川楓!比起他你還MADAMADADANE!”誰知,那傢伙卻一臉不屑的COS起我家龍馬了!

“幹什麼大清早的來吵本大爺?”沒好氣的抽回被子,我更沒好氣的說。

要知道,本大爺的起床氣是很大的!

“嘖!是個女人就別在那裡裝男人,還有,是你昨晚拜託本小姐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在八點之前叫醒你的!”受不了的掃我一眼,繁露提醒著我。

“啊!糟了!慘了慘了!”這一下,幾乎被我忘的差不多的事終於想起來了,驚呼一聲,我急急的沖進洗手間。

“如果待會有人找我記得一定一定說我不在!”五分鐘後,我沖出來對著一臉不明所以看著我的繁露說,然後不等她說話就逃命似的離開了宿舍。

“喂!蕭無星!你在搞什麼飛機!?”完全不理會身後繁露沒好氣的叫喚。

我搞什麼飛機,是那個沒長眼的搞什麼鬼才對吧!

走在大街上,我才大鬆口氣,想起那個害我連覺都不能睡大清早就在大街上吹冷風的混蛋……我無語問青天啊~~~~

為什麼二十一年無人問津的我得遭這種罪!?我是想隨波逐流看看命運盡頭是什麼樣的,但是,也沒說一定要嫁人吧!?

憑什麼本大爺要和那個該死的傢伙相親!?

相親……在這種年代……居然還有這種戲碼……惡……也不怕被笑死……

“蕭無星?”就在我惡寒的時候,一個帶著猶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嗯?

有些奇怪的轉過身,居然有人認識我?

咳,不是我大驚小怪,實在是……我認識的人數數就那麼幾個,而他們都和我一樣,不到十點不起來的傢伙,現在才八點多,遇到‘熟人’真的很認我驚訝。

“真的是你!”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一臉欣喜的模樣,我一頭霧水。

我的知名度……咳,什麼時候這麼高了?我好像不認識他吧。

“你還是老樣子啊。”見我一臉奇怪的樣子,那個男人一臉感歎的道。

老兄,我和你很熟嗎?

我立刻一臉黑線了,記得沒錯的話,我的確不認識這個人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忘了,林囂,你初中三年的同桌同學。”那還挺耐看的男人翻個白眼,這麼對我說著。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的臉現在一定像極了番茄,真的是……丟人丟大了!

我……我完全沒有記憶!

“沒關係,反正我都被你直接無視了三年,記不住是應該的。”聳聳肩,那個男……咳,林囂,我曾經的‘同桌同學’這麼說。

“那個……你要去哪裡?”極少遇到這種事情,一下子讓我說,我還真找不到話題和這個完全沒記憶的‘同學’侃。

林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用著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遇到熟人,該問人家現在在做什麼過的如何之類的吧,你還真是一點沒變。”直看到我頭皮發麻,他才幽幽的,還帶著點語重心長的這麼說。

“……………………”我無語。

“算了,反正我也沒指望你能變多少,這是我的名片,有時間的話出來聊聊吧。”就在我不知道說什麼,

氣氛快冷下來的時候,林囂這麼說著遞了張名片到我面前。

“呃……哦。”尷尬的接過名片,我看都沒看就塞進衣袋裡,現在只想他趕快走人。

“……真不知道你這幾年是怎麼過的,我還有事,先走了,記得和我聯絡。”他又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然後好像很無奈的歎口氣,這麼說著。

“嗯,再見!”不過我可沒心情去管他無奈不無奈,現在只想他趕緊走人!所以回答的比什麼都快。

“有些時候,你真的很傷人啊。”誰知道,本來打算走的人居然定定的看著我說出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

奇怪的人……

看著林囂的背影,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傷不傷人,和他有什麼關係?莫明其妙!



第一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咳,還是掌握不好怎麼用第一人稱來寫文……淚……只有第一視角真的很有局限性啊……但是……這篇文不用第一人稱來寫就沒意思……天啊……自掘墳墓!==|||||||||無視這篇吧~謝謝~

“怎麼還不出來?這都兩個時辰了!”

“啊——好疼……誰來救救我……”

“娘娘,用力,吸氣,呼氣,對用力,就是這樣。”

“啊——”

“哇啊~~~~”

這是哪裡?好吵,哪個該死的小鬼在哭!?

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只感到身體被擠壓的疼的要命,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不再疼了,耳邊卻傳來那刺耳的哭聲!

要知道,本大爺生憑最討厭小鬼了,更討厭小鬼的哭聲!

正要張嘴叫那個小鬼閉嘴,卻發出我好像是張著嘴的。

呃……我怎麼張著嘴?奇怪的閉上嘴,我想睜開眼看看自己在哪裡。為什麼剛才那吵死人的哭聲不見了?

“恭喜娘娘喜得龍子……”

努力睜著沉重的眼皮,耳邊傳來的話讓我猛的張大了眼。

我聽錯了還是想多了?這只是電視裡的聲音?可為什麼我覺得就在身邊?

雖然睜開了眼,卻看不太清眼前是什麼,只是感覺有片模糊的影子擋在我面前。閉上眼適應了一會,再睜開眼,入眼的景象卻讓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一張臉,一張中年女人的臉,不認識的臉,盤著複雜頭型戴著頭花的古代人才有的髮型。

而我,明顯是被這個中年女人抱在手上!

怎麼會這樣……

“娘娘您怎麼了!?”

就在我受不了眼前的事而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一個和繁露那傢伙不相上下的刺耳聲音傳到我耳裡。

“不好了!娘娘血崩了!”

血崩……?那不是……!!!

吃力的轉過頭,看向床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變小了,視野變的很狹小,只看見一張蒼白卻美麗的臉,同樣是一副古代打扮的模樣。

這下,即使不信也不行了。

“還杵著幹什麼!?快請御醫進來!”驚慌的女聲尖銳不減的在我耳邊響起,我都可以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不是我在抖,是抱著我的那個女人在抖!

沒用的。

看著那面色如紙卻依然有種言難美麗的女人,我在心裡輕歎——在這種連輸血都辦不到的時代,血崩,無疑代表著死亡。而這個貌似生我的女人,馬上就要死了吧。

從晃動的人影間看著床上那虛弱瀕死的美麗女子,我此時竟異常平靜,靜到連我自己都驚訝不已的地步!

照理說,我和這個女人算是有著血緣關係了吧,那為什麼我一點也不為她的將死感到傷心呢?有的,也只是遺憾而已——身為一個女人的悲哀。

呵,我果然是天生冷血?

夠了,現在不是想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我得想想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閉上眼,不讓眼前晃動的人影阻礙我冥想。我,得好好想想。

今天早上七點多就起來,為的是躲避老媽上門抓人——因為我不想去相那個笑死人的親。

之後在大街上遊蕩,遇到一個自稱是我同學的男人,再之後……

噢……天!我雖然平時懶了點,你也不用這麼對我吧!!!!

車禍……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最終結局!?但是,現在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該死了嗎?怎麼還有意識而且還成了這副樣子?

難道每個人都擁有第二次生命!?還是,因為我該死的救了一個小鬼?才會有這次的‘重生’?

老天……要恩賜別人的時候先問一下當事人好嗎!?本大爺什麼時候說要、重、生、的!?

我好不容易才混掉這輩子好吧!!!

回想起全過程,我現在只想殺人!咳,如果這個身體可以的話……

“哇啊~~~~”刺耳的、我最討厭的小鬼哭聲響起——還是由我自己發出的。

別怪我沒用,不哭的話我會嘔死的!

我不要再來一次~誰想重生的話誰拿去,不要找我!上一世就夠我耗的了,我不要再受一次無聊的人生!嗚~~混蛋!你要整我也不用這樣吧!

“七皇子乖,不哭……”哭的天昏地暗時,那抱著我的女人……咳,應該是嬤嬤吧,安撫的拍著我說道。

“哇啊啊~~~~~”我能不哭嗎!?我還要再重新體會一次無聊的人生啊!這次還倒楣的當了帝王家的小鬼,這……我以後不是要天天擔心安危問題?現在那個‘娘娘’又性命不保,在沒有依靠的後宮裡,我要怎麼才能活下來啊!?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覺得自殺是無能的廢物才做的事?現在……連這一條路都沒辦法走……我為什麼這麼衰啊!!!這個時候不哭難道還等我大到不能哭哭嘀嘀的時候才來哭嗎!?

“哎……母子連心呐,這孩子定是有所感悟吧。”一把蒼老的聲音感歎的這麼說。

……………………

正哭的興起的我惡寒一把……

那個我認都不認識的女人……死了對我來說也是無關痛癢的。我,這一生,只為自己哭,才不會為別人哭呢!反正我就是天生冷血!這句話不止是老媽說過,我身邊的一堆人都這麼說過,而我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好累……頭好暈……

小鬼的身體……還真是無能啊……我只想暈倒。

“陛下駕到——”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更加尖銳的聲音鑽進耳裡。

頓時,嗑睡蟲跑掉幾分,我也閉上了嘴——哭累了也發洩夠了,而且我自己也嫌很吵。

“參見陛下!”雖然半閉著眼,我也能感到房子裡亂成一團的人頓時靜下來,對著進來的人跪下行禮,整齊劃一的聲音讓這房內氣氛肅穆起來。

“嗯。”等了好久,又好像不過一瞬,一個低沉的聲音沉沉響起。

只是一個單音,卻讓人覺得威嚴凜冽不可侵犯,果然有皇帝的樣子。

雖然還沒看到我這個身體的老爸長什麼樣,單他這個聲音就讓我覺得對胃口,但也僅此而已——他是皇帝,是我最該躲的遠遠的人——我可以不想成為一堆人爭著要暗殺陷害的目標,這種蠢事還是留給其他人吧。

“啟稟陛下,下……下官無能,未能保住娘娘……”之前聽到的那個蒼老的聲音顫顫兢兢的響起,聽的我都頭皮發麻。

我想死還死不了呢,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麼老了還怕什麼死。

“下去。”那個好聽的聲音只是沉沉的說了兩個字,根本聽不出其中的波動。

“陛下。”感到抱著我的女人站了起來,好像想把我抱給皇帝看,我敢緊閉上眼睛裝睡。

我對見這個‘父皇’沒興趣,而且,萬一這個皇帝很厲害一眼就看出我的眼神和剛生出來的小鬼不一樣,到時候豈不是要被當成異類?雖然我對這條命沒興趣,但更沒興趣因為這樣就被宰了——很丟人。就算不會死,萬一勾起皇帝的好奇心,更慘,我可不想當一個受寵的兒子,不想成為別人眼中嫉妒的目標——這是看了N多小說之後經驗之談!

雖然閉著眼睛,感覺卻更敏銳了,我幾乎可以感受到定在我身上那道銳利的視線。

好冷!

這是我唯一的感覺,沒有半點情緒好像只是看一樣東西的冰冷眼神!

“七皇子、秋孤雲,追封蓮貴人為蓮妃,厚葬。”沒多久,我現在的老爸冰冷的聲音響起,和我想像中的言簡意駭且冰冷無情。

“恭送陛下——”接著,傳進我耳裡的是大家的聲音。

太好了!

被人抱著的暗鬆口氣。

有這麼一個不盡人情的老爸……呃,在古代叫老爸有點奇怪吧,還是叫老爹好了——我是現代人,才不要酸溜溜的叫什麼‘父皇’呢,總而言之,這個老爹一定和我一樣不喜歡小鬼,這樣的話我們接觸也可以少點,只要我再隱藏一下,嗯,以後應該不用活的太累。

知道這點,我高興的不得了,同時也覺得好累,本來只是裝睡現在還真想睡了。

不過……聽聲音老爹好像不老啊,就已經有七個小鬼了……汗……古代的人真強……

迷迷糊糊間,我開始七想八想了。



第二章

作者有話要說:

某零廢語;

咳,說一下,某零家的電腦終於光榮罷工了~目前正在送修中……咳,暫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這一段也是某零在網吧打的……絕傲孤煙暫時是沒有辦法更新了,連其他文有沒有時間更新都不知道……==嗚~~~我的電腦一定要沒事啊~我沒錢去大修啊~~大家為我祈禱吧~

還有一點,絕情苑已經人滿的說~大家要加某零的群的話就請加8873215——封憶樓,這個群吧~

凜風國,一個不存在於歷史上的國家。

凜風國,可稱的上是時大國,有著兩個附屬小因,現在正處於國泰民安的繁華盛世,而這一切,自然要歸功於當世國主的治理有方,知人擅用。

秋丞修,現年二十三,十八歲登基,乃當世明君,卻也冷酷威嚴,登基五年,先擊退一直對凜風國虎視眈眈的臨國銀月國,後收復態度曖昧不明的西緣,東塵兩個小國家。到兩年前,凜風國才算真正安定下來,在秋丞修的治理下漸漸繁盛起來。

可以說,秋丞修才是那個帶起凜風國繁榮盛世的君主。

這些不相干的事是這四年來沒事從那些宮女那裡聽來的。而我也吃了睡,睡了吃混掉了四年如果不是天生懶骨頭,我一定已經瘋了!

不過有一點值得高興,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正式和老爹碰面,兩年之前他忙著抵擋銀月國和吞併邊上兩個不大卻富強的小國經常御駕親征,在後宮都難見到這個老爹,我這個沒有強有力後臺又沒有得寵‘母妃’的七‘皇子’自然見不到那個忙著國家大事的‘父皇’了。

說到這個老爹,我還真是佩服他到五體投地的地步。

他才二十三歲耶,就已經有十個兒子,兩個女兒,總共十二個孩子耶!天,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十二個小鬼,在這現代該罰多少款啊!不,還沒罰款就該去做牢了!未成年耶!看看我這個老爹有多強吧,十五歲,大皇子出世,半年後二皇子也跟著出世了;十六歲,三皇子和四皇子先後出世;十七歲,大公主出世;十八歲,五皇子和六皇子出世;十九歲,七皇子,也就是我出生,二十歲和二十一歲倒是沒有,估計是因為那兩年在忙著打仗沒時間去後宮吧;二十二歲,八皇子、二公主,九皇子出世,在今年年初,十皇子也出生了。

以後還不知道要跳出多少弟弟妹妹什麼的,想想都汗,這老爹也太能生了吧,雖然一直都知道皇族子女眾多,但也只是在電視上書上看過,現在真的看見,還是惡寒了一把。

不過到底還是在帝王家,雖然有那麼多小鬼出世,真正活下來的,也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大公主、五皇子、七皇子——我,二公主、九皇子和剛出生的十皇子。

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都因為各種原因夭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我。

現在的我還算安全,也許是老爹對我這個兒子從來不聞不問吧,‘母妃’死了也沒有把我過繼給其他的妃子,只是由這宮裡本來的侍女照顧我,而那個皇后也只是派了個年紀看起來大點,比侍女要大點的嬤嬤來照顧我。簡而言之,我現在的生活和待在冷宮裡沒兩樣,加上我自己的隱藏,我估計這皇宮裡都沒幾個記得還有‘七皇子’這個人物!

這,就是不受寵沒權沒勢的人的悲哀啊!我這‘死了娘’的孩子完全被他們給丟棄在這院落裡。

現在就有一個件麻煩事,呃……也不算是麻煩,只是有點討厭,因為專職照顧我的那個侍女病重離宮,我現在身邊連個貼人侍候的人都沒有,所以嬤嬤請示了皇后之後要帶我去一個專門訓練初進宮的小宮女、太監的地方,類似於清朝內務俯的地方,選一個小宮女或是小太監。

真是的!這種事幹什麼非要拉我一起去啊!她自己去一下不就好了嘛!反正我現在才四歲吧!能選出什麼人來?

到了目的地,跟著嬤嬤進去,裡面有許多六七八歲大的男孩女孩,穿著宮女,太監的衣服,還有一些年齡較大的嬤嬤,太監,看來是專門教他們宮裡規矩和該做什麼的人了。

“給七皇子請安。”注意到我們的出現,本來正在忙的老太監迎過來道,雖然是對我這個皇子請安,那口氣卻沒有半點尊敬可言。

“李公公,皇后娘娘已經准了七皇子再挑名侍候的人回去,老奴今天是帶七皇子來挑人的。”嬤嬤拉著我的手對那個李公公說明來意,語氣也不怎麼好的樣子。

“咱家昨日已經接到消息了,七皇子這邊請。”或許是因為嬤嬤是皇后派來的吧,李公公的態度收斂了點,彎腰指向內室這麼對我說著。

哎……真是不論古代現代,這種勢利小人都不會少。

仍是一副瞪大好奇眼睛滿臉無知的模樣,我任嬤嬤拉著往內堂走去。

“這幾個都是近日才進來的,和七皇子年齡也相近,帶回去還可以自己調教,七皇子看中哪個?”把幾個五六歲大的小鬼叫到我和嬤嬤面前,那個李公公這麼問著,滿臉的笑容,讓我有點被算計的感覺。

故意裝作沒聽懂,東看看西瞧瞧之後,我才睜著好奇的大眼朝那幾個排成排站在我面前的小鬼走去。

呃……不是瘦巴巴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就是長相抱歉的讓我沒食欲的小鼻子小眼睛模樣,不用說都知道,這裡的人都是即將被淘汰別人不要的人!

“七皇子看看,喜歡哪個?”拉著我的嬤嬤彎下腰這麼問著我。

看來她是真的打錯要我自己選又或者說……我選哪個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喜歡哪個……

這裡沒一個我喜歡的,可以的話,我一個都不想要。少個人煩我,我還樂的高興,但我知道今天不選一個是走不了的。

裝作似懂非懂的在那幾個小鬼面走走過,開始在這些別人不要的人裡挑選我的‘心腹’。

“玩……走……”像在看人,又像在亂走,漫不經心的走了一圈,我拉住一個年齡最小也是這幾個人中最瘦弱的小女孩,故作喜歡的說著。

雖然這輩子我是男人,但,咳,我對太監還是沒什麼好感,我可不想以後身邊跟著個陰陽怪氣的男人……

真是想想都惡寒!

“那就這個吧。”嬤嬤只是看一眼我選的人,然後轉頭對一邊笑的讓人不爽的李公公道。

按理說,已經四歲的小鬼應該知道說不少話,但,我天生‘愚頓’,到現在也不太會說話,而且斷斷續續的讓人不知所云,簡言之:現在的我在他們眼中就是個沒有資質的蠢頓皇子。

這,也是我要的效果。我就是這樣,不是刻意隱藏,就是過度張揚。

但在這勾心鬥角的皇宮裡張揚……無疑是自己送上門給人宰,我,自然不會蠢到去做這種事了。

雖然我對這第二次生命沒什麼興趣,但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在我看來,自殺是愚蠢的廢物才會做的事,被殺則是無能的人才會遇到的事,這兩種死法我都不喜歡,所以,為了活下去,我還是得做做樣子才行。

接下來就是嬤嬤跟著那個李公公去辦一些相應手續,而我則無聊的四處張望,也不去搭理那個小丫頭。要知道,我生平最討厭小鬼,雖然自己現在也是個小鬼,但我也沒有興致和她玩扮家家酒的遊戲。如果不是不選個人不能離開,我才不會去找個麻煩回來呢。

不一會,嬤嬤拿著張紙朝我走來,應該就是那個小丫頭的賣身契了吧,好像入宮的人都會有這種東西吧,把自己賣給宮裡。

任嬤嬤拉著我的手,我們離開了這裡,當然,這次多了個小丫頭跟在身後。

跟著嬤嬤七拐八轉的走在深長的回廊裡,我的腳已經開始發酸了。天……這皇宮沒事搞那麼大幹什麼!?不知道走路很累人的啊!

轉頭看看那個還不知道名字、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丫頭,這一看,我怒了。

這看起來比我還瘦、一副嚴重營養不良的小鬼居然一副沒事樣,這,說明什麼?我的體力不夠!?要知道,我現在可是男人耶!

就在我受打擊的時候,我們已經出了回廊到了御花園一角。目不斜視的跟在嬤嬤後面,我對這御花園什麼樣子完全沒興趣。我天生就不是附庸風雅的人,而且我一點也不喜歡花,對這裡栽的奇花異草沒半點興趣。

“走快點!”突然,一個非常不善且不耐煩的聲音傳進我耳中。

奇怪的轉頭看去,圓型花圃的對面,一個看起來不過八九歲大的小男孩印久我眼中。

對面緩緩走近的,是一名被綁著手的男孩,穿的衣服居然不是太監的衣服,這讓我有點奇怪。

這不是後宮嗎?怎麼會有小鬼?被綁著的一定不會是皇子,那,是什麼人?又為什麼被綁著?

仔細看了看那小鬼染著血跡的衣服,感覺和他身後侍衛的衣服樣式很相近,難道是武童?

就在我看著正要即將和我擦肩而過的小鬼,那低垂著頭的小鬼恰巧抬起了頭。

那一刹那,我眼前一亮。

因為那個小鬼恰巧望過來的眼神正是我最喜歡的,銳利不服輸、隱隱帶著傲氣的眼神。如果能收下這小鬼,將來對我一定有幫助!

可是,我該怎麼得到這個小鬼呢?看他兩手被反綁在身後由兩個侍衛看著的模樣,一定是犯了什麼罪吧,那,這個‘七皇子’的身份能救下嗎?

不對,如果救,我又該怎麼救?一個四歲的小鬼能說些什麼讓他們把人給我?那麼,我的存在豈不是要弄的人盡皆知?

怎麼辦?????



第三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再說一次,某零的電腦壞了,暫時沒辦法更新《絕傲孤煙》這文,因為我在網吧靜不下心打,而這個,是我一早就寫好了的,只是在有時間的時候上來趕個下文,所以,想繼看的大人們請耐心等候吧,也正好讓我想想《絕》以後該怎麼走下去,是快點完結,還是慢慢讓小煙懂‘情’。

以上

為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的小鬼暴露自己,值得嗎?

稍微冷靜一下,我有點猶豫。

怎麼做呢?當沒看見?看這樣的情況,那小鬼的下場不會好吧,而且,難得有個對我胃口的人,不想放過。那就救吧,但要怎麼救?就算

是皇子,在他們眼裡看來我也只是個四歲小鬼,而且還是個不受寵沒有後臺的皇子,他們並必會買我的面子。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那個小鬼已經和我擦肩而過了。

不想了!本大爺想要的東西怎麼可能不試就放棄!大不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嘛!

這麼想著,我一把甩開了嬤嬤牽著我的手,朝那個小鬼所在的對面跑去。

“七皇子——您要去哪!?”身後傳來嬤嬤反應不及的叫喚,我只好跑的更快。我現在可是個小鬼身體,根本沒辦法和大人比,雖然在能

自由活動後一直有偷偷鍛煉,但到底還是個小鬼,隨時都有可能被追上。

繞著圓型花圃往剛走過的路跑去,不管怎樣,先擋住他們再說!

“哇啊——”本能的發出尖叫,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認命的閉上眼睛。

嗚~老天……你欺負我本大爺十幾年沒穿過裙子是吧!?幹什麼搞這該死的衣擺啊!拖到腳邊不是故意拌人嘛!!!

就在我痛的怒火上湧的時候,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一雙鞋子,或者說,是一雙腳,一個人.

這下本大爺是真的怒了!什麼意思!?我,居然倒楣的趴在別人的腳邊,這不是和狗沒兩樣嗎!?

顧不得摔痛的腳,我趕緊爬起來,抬頭看看百哪個該死的混蛋這麼大膽在本大爺摔倒的時候站在本大爺面前的!

抬眼望去,入眼的是炫人眼目的明黃色澤,上面繡著纏雲的飛龍圖藤,不說維妙維肖,卻也是有模有樣的.

轟---!!!

我只覺得現在頭暈眼花起來.

他...他...這個穿著龍袍的人...應該就是我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老爹了吧?

我怎麼這麼衰啊---!!!最不想見的人居然在這種時候見到了!

“老奴叩見陛下。”就在我反應不及的時候,嬤嬤追了上來,恭敬行禮道。“七皇子,快行禮。”還不忘拉拉一邊反應不過來的我道。

我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表情,只能硬著頭皮在老爹面前垂下頭,“父……父皇……”不是我害怕,而是這個稱呼叫著實在拐扭。

“………………”沒有回應。四周除了風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頭頂上傳來的那道好像能穿透我、冰冷而銳利的眼神,讓我頭皮發麻。

他,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七皇子尚幼,望陛下下恕罪。”跪在我一步遠的嬤嬤說著讓我莫明的話。

不愧是在皇后身邊待過的人,即使在這冰寒的視線下還能維持平靜,但是,能不能不要拉我啊?

“殿下,快跪下。”不知道是不是怎麼拉我都沒有反應,嬤嬤半轉頭一臉焦急的小聲提醒我。

跪……跪下!?

驚訝的看著嬤嬤,突然想起來,好像不論是誰見到皇帝都要下跪的,就算是兒子也不例外,而我好像爬起來後就沒再動,難怪老爹要瞪著我不放了!

但是,要本大爺跪下!?想都不要想!

退後一步避開嬤嬤伸過來拉的手,這一退,居然讓我看到了老爹身後那個害我摔跤的罪魁禍首!

突然想到了怎麼要下這個合意的小鬼,我不顧一邊急白了臉的嬤嬤,忍著腳疼上前拽住了老爹的衣擺,然後不意外的聽到了嬤嬤倒抽口氣的抽氣聲。

“父……皇……他,漂亮……要……給……”我卻懶得管這個,斷斷續續語義不明的要求著,並伸出一隻手指向仍被侍衛押著的小鬼,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到了老爹身後,但當務之急是先得到自己要的人才行,其他以後再說吧。

那個小鬼本大爺要定了!——如果不是他,我怎麼可能遇到這個躲了四年的老爹!?做為被發現的代價,他就得成為本大爺的人!

“你要他?”老爹終於開口了,和四年前一樣,不,比四年前更加沉靜清冷的聲音。

老爹沒有拍開我無禮至極的手,用著沒有半點感情的聲音這麼問我。

他居然聽懂了我亂七八糟的話!?

“漂亮,要……給……父皇……”眨眨眼,抬頭吃力的看著那修長俊美的男人,我含糊的說著。

“他多大。”老爹沒有再理我,只是掃一眼我身後想起來拉我卻因為老爹這個皇帝在而跪在原處不能隨意亂動的嬤嬤。

“回陛下,七皇子已滿四歲。”聽到老爹的問話,嬤嬤滑猶豫的恭敬回答。

抓著老爹龍袍的衣擺的手不自覺的握緊,雖然我不指望這個老爹記得我這個兒子,但,真的聽到,還是非常不爽!

可是我的不爽很快就被打斷,因為頭頂傳來那種探究一樣的視線,仿佛洞悉一切般,這種眼神讓我感到不適,有種被完全看透的心虐及慌張。

“父皇,要,漂亮……給。”掩飾般,我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用著自以為最純淨的眼神看著那俊美無濤的老爹,說著我自己都覺得亂七八糟的話。

“鬆綁。”老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不也不回的丟下兩個字。

實在是太酷了!

那一刹那,我欣喜不已。

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想要的東西,現在,到手了!雖然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什麼,但,得到一樣東西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也是必須的。

“耶——父皇,孤雲,人……好,喜歡!”我知道我此時一定笑的像白癡一樣,抓著老爹的衣擺,我歡呼著。當然,還是口齒不清、句義不明由單字組成的,只有我自己懂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把自己的名字報出來,但我不想以後老爹看見我的時候像冷絕傲一樣嘣出來句:他,是誰?

不然我一定嘔死!名字是你取的,你敢忘了,本大爺一定要你好看!

咳,現在先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我鬆開老爹的衣擺朝那個被松了綁卻仍是一臉桀傲模樣的小鬼走去。

“漂亮……我要……”伸手抓住那小鬼的衣袖,我故作開心的大叫,反正他也的確漂亮,最起碼比我剛挑的那個小丫頭漂亮多了。

“恭送陛下!”就在我想該怎麼對面老爹的時候,嬤嬤如釋重負的聲音讓我心下一驚。

鬆開那個小鬼的衣袖,轉過身,看到的是那正離去的修長背影,還有一邊嬤嬤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

“小祖宗,你可嚇死老奴了,有沒有摔著?”待兩個侍衛跟上老爹之後,嬤嬤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拉過我後怕的道,還不忘檢察我摔著哪裡沒有。

“嬤嬤,漂亮,要。”裝作一臉天真的看著嬤嬤,我已經快臉部抽筋了——笑的好假也好累……

眼角不時朝那漸漸遠去的背影看去,有點不解。

在他眼裡我到底算什麼?世上有哪個父親對兒子這麼生疏的?雖然我希望他忽略我,但,多少還是有些不爽的,君王果然都是無情的嗎?

“好,好,要,我們快點回去吧。你扶著他跟上。”嬤嬤一把抱起我,對我剛才挑的小丫頭這麼吩咐著。

“是。”細小的聲音怯怯響起,和我想像中的一樣。

趴在嬤嬤懷裡,我這才發現那個小鬼的身上不止染了血,衣服上也有著鞭痕,露出的衣服下麵有些傷口還在流血!

天……挖到寶也撿到麻煩了!

小小年繼就有這種忍耐力,將來一定不可限量,但,被打成這樣,犯的事一定也不小中,老爹這麼隨便就把他給我,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啊?

好麻煩!我明明最討厭麻煩了,幹什麼要一時頭腦發熱跑去要這個小鬼啊!?

都是你的錯!

憤憤的瞪著那不情願給那小丫頭扶著的小鬼,我氣極,卻在對上那抬著頭看向我的明亮眼睛時怒火沖天!

他……他竟敢用這種不知好歹的不屑眼神看本大爺!不知道本大爺救了他一條小命是吧!?

氣死我了!這算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嗎!?這沒浪心的死小鬼!害本大爺暴露不說,還害本大爺丟人的摔了一跤,現在居然敢看不起本大爺!!!

氣死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過恐怖,那死小鬼眼中閃過詫異,之後就低下了頭,而我,也突然醒悟過來。

我現在只是個四歲的小鬼,露出這種表情好像太不相符了。急忙將臉埋進嬤嬤懷裡,我可不想再惹起不必要的麻煩。

到底什麼時候我才能長大啊——

“你們兩個以後就專職照顧七皇子,不論殿下說什麼你們都得聽,知道嗎?”回去後,嬤嬤把我放到椅子上,對著跟在後面進來的兩個小鬼這麼說著。

“是。”我挑的小丫頭乖巧的應著,而那個老爹給我的死小鬼卻沒有說話,只是一臉面無表情的用著不屑又憤恨的眼神瞪著我。

瞪吧瞪吧,你以為本大爺還會失控嗎?

切!

“你們叫什麼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小鬼是從老爹那要來的,嬤嬤對那小鬼無禮的態度並不怎麼介意,是問著他們的名字。

“奴婢小青。”還是我挑回來的小丫頭乖,問什麼答什麼。

“你呢?”哪像那個小死鬼,居然不甩嬤嬤讓她再問一次。

“林霜。”那死小鬼猶豫了一下,從嘴裡吐出兩個字,有點沙噗,卻仍有感到排斥和戒備。

“青,不好,露……繁露,喜歡。”我從椅子上跳下來,抓著那個自稱‘小青’的小丫頭模糊的說著。

小青……怎麼讓我想到了白娘子啊!?太惡俗了!

反正回不去了,就把死黨的名字拿來用好了,這樣,也順便提醒我——我,曾是蕭無星。

“謝殿下賜名。”我才說完,嬤嬤還沒說話,我挑回來的小丫頭就對著我跪了下來,這麼說著。

呃……

我一時有點傻了。

看來我隨手抓的小鬼挺不錯啊,居然能聽懂我在亂說什麼,難不成又撿到個寶了?

“霜……繁,霜,叫……不好?”惡……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我還要裝白癡到什麼時候啊!?

“………………”相較於我挑的小丫頭——繁露,這死小鬼倒是難收多了,看,本大爺給他取名,他居然甩都不甩本大爺!

“殿下賜名,還不謝恩,繁霜?”不愧是帶了我四年的嬤嬤,一下就猜出我想說什麼。

對,快謝恩!今天起你是本大爺的人了!



第四章

“……謝殿下。”在我希冀的目光下,那死小鬼……現在該叫繁霜了,繁霜不情願的從齒縫裡擠出三個字。

臭小鬼,就不讓你叫本名!你現在可是本大爺的所有物!

我承認自己小心眼,誰讓他害我這麼丟臉的趴在老爹腳下啊!

“漂亮,繁霜,我的。”一把撲過去抱住繁霜的腰,完全不在意他衣服上的血染到我身上,然後不意外的聽到了繁霜倒抽口氣的聲音。

“小祖宗,別弄髒了自己!”一邊的嬤嬤頭大的叫著,忙把我從繁霜身上扯下來。“漂亮……我要……”我還依依不捨的朝繁霜那邊掙扎。

“他已經是您的了,讓他們下去洗洗再陪您玩可好?”一邊脫著我染了血污的衣服,嬤嬤一邊說著,並揮手讓一邊的侍女帶他們下去。

見被帶下去的繁霜蒼白了一張臉,我有點愧疚起來,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他還只是個小鬼吧。

但,我那小小的愧疚很快就被打散了,那死小鬼居然走前還不忘瞪我一眼!

這只是懲罰我用那樣的眼神看本大爺!

☆☆☆☆☆☆☆☆

嬤嬤給我換了身衣服後,一個侍衛模樣的人來到我這已經好長時間沒人上門的幽蓮苑,不知道有什麼事,嬤嬤放下我就出去了。

我也趁著這個時間回去拿了以前偷偷藏下為了以防萬一備用的傷藥,朝偏院跑去。以前無聊的時候曾經晃過,那裡是專門供這苑裡的兩個侍女、一個太監住的地方,他們應該被帶去那裡了。

七繞八拐,在不小的幽蓮苑時走著,再一次鄙視小鬼的身體,走個路都花這麼多時間和力氣!

等我找到繁霜住的房間時,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今天幾乎走了一天的路啊!

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就進去,正巧看到穿著裡衣的繁霜反趴在床上,雪白的衣服上除了有些濕外還有點點被重新染上的血跡。

聽到門被打開,面向床內的繁霜驚轉過頭來,一看是我,又把頭埋了回去!

繁霜,你好樣的!居然敢不把本大爺放在眼裡!

強忍著怒氣,不斷的在心裡提醒自己這正是我要的效果,這樣反而更好。

“繁霜,藥……”自我暗示完畢,我走近床邊,趴在床頭,扯著繁霜垂在床邊的衣袖,叫著轉頭不看我的繁霜,含糊的說著。

雖然故意抱住他碰他的傷口,但我也沒有折磨他的意思。我要他回來可不是為了這個,他還是快點好起來的好。

聽到我的聲音,繁霜轉過頭,我把放在衣襟裡的藥瓶拿出來遞到繁霜面前,“給,擦。”笑咪咪的說著。

‘仇’也報過了,怒氣也發洩過了,現在還是讓這小鬼對我減去戒心吧,不然我要怎麼讓他當我的心腹呢。

果然,他驚訝的看我一眼,然後盯著我手裡的藥瓶,眼神複雜。

其實人是很好收買的,不一定要花錢,小鬼就更好收買了。

“你有什麼目的?”繁霜猶豫了好久才接過我手裡的藥,開口的卻是戒備的詢問。

這小鬼不但戒心重,還挺聰明的。但,你對一個只有四歲的小鬼問這種話會不會太蠢了?

“漂亮,喜歡,玩。”眨眨眼,我笑的像個白癡一樣,看著繁霜亂七八糟的說著。

“………………”繁霜只是定定的看著我。

喂喂,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我快笑僵了啦!

我傻笑著回視著繁霜,心裡卻想把這小鬼給一腳踢昏!早晚有一天我要面部肌肉壞死——假笑笑的!

“謝謝。”就在我要變臉時,繁霜這麼說著。

“繁霜,多大?”兩隻手趴在床沿,順便將頭搭在手上,看著那張洗去污漬的臉,期待的問。

他看起來有八九歲的樣子呢。

“八歲。”繁霜看我一眼,板著張出呼我意料的漂亮小臉回著。

才比我大四歲就有這麼強的自製力,不錯不錯。

看著繁霜那張故意板起來的漂亮小臉,我滿意的想。

“那,繁霜學武嗎?”反正嬤嬤不在,我也沒必要斷斷續續的說話了,如果那樣繁霜一定也聽不明白。

記得不錯的話,繁霜被綁著的時候穿的不是太監服,不然我也不會想要他了——我就是對太監有偏見,真受不了那種尖聲細氣比本大爺還女人的男人!

“嗯。”繁霜看我一眼,眼中的戒備少了不少,輕輕的應了一句。

看來這小鬼離被我收下不遠了。

“繁霜,武童?”

像這種宮庭,應該有這種機構吧?專門找一些沒有身家背景體質不錯的孩子回來從小開始訓練,這樣就不須要擔心他們的來歷,會不會對皇帝有二心之類的煩瑣小事了。

“現在不是。”繁霜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惱怒起來,然後又被他強壓下去似的,用著沒有波動的聲音這麼說著。

“為什麼?”湊近繁霜那吸引我的眼睛,好奇的問。

這和他被綁著有關吧。

“因為你們這些皇子!”似乎碰到了繁霜的底線,他狠狠的修正我一眼這麼說著,然後又把頭轉向了床內。

我們這些皇子?

眨眨眼,我好像知道了什麼,又好像懵懵懂懂。

難道只是因為得罪了皇子才被鞭打成這樣的?哪個小鬼這麼狠!?皇子也可以私自用刑的嗎?

“繁霜,不氣,孤雲待你好。”扯著繁霜的衣袖,我盡可能的用著稚氣的話語安慰,但是,那軟綿綿的聲音……怎麼讓我覺得自己在撒嬌!?

真是……無語問青天啊!

誰能想信那個曾被人質問:‘你除了這個身體是女人外還有哪裡像女人了’的蕭無星竟然會有這一天!??

“為什麼?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繁霜突然轉過頭,警惕的看著我,有些惱怒的問。

“眼睛,漂亮,喜歡。”裝作聽不懂,我只是看著繁霜的眼睛這麼說著。

我想要的,只是你,成為我的心腹吧,為了我變強,在日後我逃離皇宮的時候成為一份助力。

心裡卻在想著日後的繁霜能幫我到什麼地步。

“你想我幹什麼?當你的太監?你休想!”繁霜眯著那雙細細長長的漂亮眼睛,這麼說著。

嗯嗯,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但繁霜你才多大啊?懂的太多了吧,知道太監是什麼嗎?

“繁霜,練武,當孤雲侍衛。”我開心的抓住繁霜的手臂說著。

你想當太監我還不樂意呢,這張漂亮的臉太監太可惜了!

“……我叫林霜。”繁霜定定的看著我,許久才捌扭的說出這麼一句。

“繁霜!”我想也不想就駁回。

繁霜,是我所有物的證明,這點不能退讓!

“繁霜,喜歡,繁霜,繁霜,繁霜,繁霜……”注意到繁霜眼神變的很奇怪還有警惕,我猛醒悟——剛才回的太過堅決了!握著繁霜的手,我故作撒嬌的喚著,加上小鬼稚氣又軟綿綿的聲音,功力加倍!但我也給寒出一身雞皮疙瘩。

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我累了,七皇子。”繁霜被我吵的皺起了細細的眉頭,居然下起了逐客令!

“繁霜休息,藥,擦哦。”我立刻放手,笑咪咪的這麼說著。

這是繁霜的妥協,我再清楚不過。

“七皇子。”剛邁出房門,就被一個稚氣的聲音嚇了一跳。

“繁露,玩。”轉頭看去,就看到換了一身粉色衣衫的繁露站在回廊裡,我揚起笑臉朝她走過去,扮演著一個貪玩的孩子。

雖然換了一身衣服顯得精神些,但那明顯營養不良的樣子還是顯的弱不禁風,我心裡暗暗決定要把這小丫頭喂肥——這麼瘦小感覺我在虐待她似的!

“該用膳了,奴婢送殿下回去可好?”繁露卻不理會我,只是拉住我的手這麼說著。

這樣我更肯定了——這小丫頭不簡單!

懂事的有點過去,不對,繁霜好像也很懂事,難道古代的小鬼都要早熟些?

“殿下?”我想我一定又用不屬於小鬼的眼神看她了,因為繁露看著我的眼神帶著點點奇怪。

“繁露,多大?”馬上綻開大大的笑臉,我問著,做出一臉好奇的樣子。

“回殿下,奴婢八歲。”繁露瘦的沒幾兩肉的臉上蕩著笑容,這麼回道。

好守禮,好小,好老沉的小丫頭……

臉上笑容不變,我心下暗暗抽搐。

這個小丫頭居然八歲了,和繁霜同年!我還以為她才五六歲呢!不過這外表……還真是不像八歲小鬼的樣子,難不成是餓成這樣的?

“繁露……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瞥眼天空,扯著繁露的袖子道。

太陽居然快下山了!今天過的還真快。

“走吧,殿下。”繁露輕笑一聲,拉著我往回走。

“………………”我也不說話的任她拉著走了。

不知道是我疑心重多心了,還是怎麼,總覺得繁露和剛見她時差好多哦,一點也沒有我預期中的怯懦,反而懂事穩重,好像受了不小教育似的。

今天,好像發生了好多事,又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不知道老爹對我這個‘兒子’印象怎麼樣呢?以後會偶爾想起我嗎?或者在轉身那一刻就忘了我這個‘兒子’的存在?

還有宮裡其他妃子什麼的,如果知道我從老爹那裡要了個侍童,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怎麼看我呢?會不會因為我的存在會威脅到她們孩子的將來而對我下毒手呢?

好麻煩!皇宮就是討厭!我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反正就這麼一條命,如果實在運氣不好翹了也只能怪自己無能了。

甩甩頭,對這麼麻煩的事感到厭煩。

什麼時候我才能長大變強呢?憑我的身手,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嗎?

跟在繁露身後,我首次感到未來的黑暗與茫然,或許,我太看重這次重生了,我根本沒必要為了一條小命就委曲自己。

既生無可戀,死亦有何懼?

而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在隱忍自己呢?只是為了不甘心死在別人手下又不願意自殺嗎?

我茫然了……

哎?

怎麼又在胡思亂想了!?不是說了不想些有的沒的了嗎!?

看著夕陽下繁露瘦小的背影,莫名的,開始多愁善感起來。

那傢伙知道我死了後會是什麼表情?哭還是笑?老爸老媽又會是什麼反應?會傷心嗎?突然發現,到這裡四年我都沒怎麼想到他們。

難道真的天生冷血?

“殿下?怎麼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停了下來,惹得繁露奇怪的轉頭問我。

“繁露……”抬頭看著比我高出許多的繁露,卻因為這個熟悉的名字而莫明的心酸起來。

“怎麼了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不對,繁露緊張的蹲在我面前與我平視,小聲的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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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零廢語;嗚~~我的電腦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給我修好啊~~~~我要回家啦……嗚~在網吧上網很費錢的說……我快沒錢了啦……嗚~~~



第五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網吧……我討厭人多啊!!!!可是該死的電腦一時還修不好……看來要過很長時間了……因為那個電源配不上型號的……暈……正在找人帶……修復之日……遙遙無期中!

大家不要忘了我啊~~~~~~~我討厭人多的地方啦~~

“繁露,孤雲,喜歡?”看著那營養不良的小丫頭蹲在我面前,眼含關切,我問著。

“嗯,繁露很喜歡殿下。”看著陸,繁露輕笑一聲這麽說。

“那,繁露,會離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

“只要殿下不嫌棄,繁露便一輩子在殿下身邊,照顧殿下。”繁露深深的看我一眼,這麽說著,與她稚氣外表完全不一樣的慎重及正色。

“不會,孤雲,繁露,喜歡。”我好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真心的笑了出來。

繁露,當我的心腹吧,和繁霜一直,我需要你們,成為我的朋友吧。

咕魯魯──

突然,一個聲響不合宜的響起,我瞬間漲紅了臉。

繁露看我一眼我發出響動的肚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走吧,殿下。”站起向,拉著我的手,繁露這麽說著。

“嗯。”我尷尬的點頭。

☆☆☆☆☆☆☆

嗯……

哎~~~

看著面前的書本發呆,良久之後,我暗歎口氣。

在現代時學的招式都給我練的差不多了,除了力氣不夠大外,該有的招式也都練的有模有樣,可是,我空有招式沒有力氣有什麽用?打的都是些空招,沒有沙袋給我練習根本沒大用處啊!

哎~

想到這裡,我不禁大大的歎了口氣。

“殿下,您又在歎氣了。”突然,一個帶著稚氣的聲音響起。

“繁露,這個,難。”誇下的臉更苦了,不慌不忙的轉過頭,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進來的繁露,指著桌子上的書道。

“哪個不會?”走進我身邊,看一眼被我攤開的書,繁露問。

“這個……”伸出手隨便指了一個字,我說著。

“這個字念孤,殿下的中字裡就有這個字啊。”探頭看一眼我指的字,繁露解釋道。

呃……真巧,居然點到這個字。

“繁露,厲害,懂,好多。”努力做出一副崇拜的樣子,其實我只想哭,我還要裝白癡到什麽時候……

“殿下過獎了。”繁露只是淡淡的笑著這麽說。

說實在的,我還真是挖到寶了。這漂亮的小丫頭和兩年前簡直是天差地別啊!沒有當初的瘦弱後,繁露居然還是個小美人呢,而且小時候還念過書,呵呵,當初真是挑對人了。

哎~

一轉眼都過了兩年,時間過的到底是快還是慢?

自從兩年前在御花園的那次意外相遇,我後來也沒再見過老爹,本來還以為老爹把繁霜給我後會招來許多人的側目呢,但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

後來跟本什麽都沒發生!難道是我有被害妄想症,小說看太多想歪了?

“繁霜?”說到繁霜,怎麽不見他?

“繁霜先回去換衣服了。”將我抱下椅子,繁露回道。

“受傷了?”我皺起了眉。

怎麽會無緣無故回去換衣服?

“沒有,只是習武時不小心弄破了衣服。”繁露這麽說著。

“去看。”我拉著繁露的手說著,不等她說話就往門外走去。

“繁霜換了衣服就會過來。”繁露拉住我道。

“找繁霜。”繁露這麽說更加可疑,我強硬的拖著繁露朝門外走去,好像只是去找繁霜玩似的。

“繁霜,和我玩。”不等繁露敲門,我先推開門佯裝無事的對著房內叫道。

“誰讓你帶他來的?”冰冷隱含怒氣的聲音響起,披著外衫還來不及系上衣帶的繁霜站在床邊看著我和繁露問,語氣不怎麽好,明顯對繁露帶我來這裡不高興。

“繁霜,困了?”我故作不解的朝繁霜走去,指指他披在身上的衣服,好奇的問,也在不著痕跡的掃視他受傷沒有。

“沒有,殿下,這是奴才住物地方,您不該來。”被我盯著,繁霜只是面無表情的這麽說著。

嚇!還有力氣教訓我,看來是沒事。

“繁霜,走,玩。”拉住繁霜的手,我說道,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往外拽。

來都來了,去練功給我看吧,我正好偷學兩招。

“唔……”身後傳來繁霜隱忍的悶哼,我僵住了腳。

轉過身,看著已經開始冒冷汗的繁霜,“繁霜,受傷了?”鬆開手,我盯著繁霜的眼睛問著。

“殿下,我們還是先出去吧,不要打擾繁霜換衣服了。”這時,繁露走過來拉住我的手道。

“繁霜?”不理會繁露,我只是盯著繁霜等著他回答。

“先出去,我沒事。”看向繁露示意她帶我出去,繁霜轉過頭哄著我。

“繁霜,練武,欺負?”我只是抓住繁霜的衣擺問。

練武時會受傷沒什麽奇怪,但為什麽不讓我知道?這只能說明這傷不是在練武時受的,那是怎麽受的?

答案已經不言而欲──他,被欺負了!

“沒有。”不著痕跡的抽回我手中的衣角,繁霜淡淡的道。

“繁露,藥呢?”垂下手,我轉頭問著一邊的繁露。

因為繁霜練武容易受傷,我從嬤嬤那騙了許多外傷藥送過來,這房裡應該有。

“我去拿。”繁露說著朝櫃子走去。

“不用,我擦過了。”繁霜淡淡的出聲打斷。

“繁霜,被欺負?”拉著繁霜在床上坐下,我問。

“沒有。”繁霜不慌不忙的系好衣帶,漫不經心的回道。

“繁霜,說謊,討厭。”定定的看著繁霜刻意不看我的臉,我有些不高興的說,仍是由字組出來的模粗話語。

本大爺的人被欺負,這小鬼居然想瞞著我這個‘主子’!?

“真沒有,只是幾個不知死活的人在嚼舌。”或許是察覺到我不高興,繁霜安撫的拍了拍我的頭,淡淡的說著。

那一瞬間,我似乎在繁霜身上看到了一股難掩的殺氣。

是我的錯覺?一個十歲大的小鬼身上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強的嗜血殺氣?

“嚼,舌頭?舌頭,可以吃?”故作驚訝的瞪大眼做出一副興味的模樣,我問著,心下卻在為繁霜的話奇怪。

嚼舌頭?嚼誰的舌頭?

兩年的相處,繁霜是個怎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就某些方面來說,他不是個張揚的人,極能隱忍,究竟是什麽事能讓他和別人打起來?

“不能。已經沒事了,殿下。”繁霜蒙著冰霜的小臉柔和了幾分,摸著我的頭輕聲這麽說。

果然,嚼的是我這個七皇子的舌頭。

“繁霜,孤雲,叫孤雲。”鼻子一酸,我要求著。

我怎麽會想不到呢,雖然極少出幽蓮苑,但皇宮這麽大,一點小事都能傳的沸沸揚揚,而我這個到六歲說話還斷斷續續的‘傻皇子’怎麽可能不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而那個連挨了鞭子都能忍住不吭一聲的繁霜,能為什麽去惹事呢?

“殿下,尊卑有別。”繁霜有些詫異的看我一眼,而後這麽說著。

“孤雲,叫孤雲,孤雲,孤雲,繁霜,孤雲孤雲……”扯著繁霜的袖子,我不停的說著。

哼!少跟本大爺說這什麽尊卑,本大爺讓你叫,你就得叫!

“殿下……”

“孤雲!孤雲,孤雲,孤雲……”打斷繁霜,耍起賴來。

反正在兩年前已經用過一次,再用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雖然自己是惡寒了點。

“好,孤……雲。”被我吵的沒辦法,繁霜妥協,有些不自在的叫了句。

“繁霜,喜歡!”目的達到,我笑著叫道。一副雀躍不已的樣子,“繁露,孤雲哦。”轉頭看著露出和她十歲外表不符的無奈,我笑道。

“哎?奴婢也要?”繁霜一臉驚訝的指著自己,不敢置信的問。

小丫頭,裝大人你還早!

“孤雲,孤雲,繁露孤雲。”走過去拽住繁露的衣袖,我邊晃邊道。

“好好,孤雲。”許是知道我不達目的不甘休吧,繁露一下就同意了。

這才對嘛,我這個名字到現在都沒人叫,再這樣下去,我早晚自己都忘了我到底叫什麽!

看來,我也該改變下自己了,這樣下去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在別人怎麽看與我無關,但委曲的卻是跟著我的繁霜和繁露。

不對,我現在還太小,暗地裡學的防身術也沒有強到能自保的地步,力量也沒有大到可以和大人對抗的地步,或許,我連繁霜都打不過,那麽,我又有什麽力量保護自己和繁霜、繁露呢?

“繁霜,忍忍,受傷,疼,打架不好。”衡量現狀,我只好讓繁霜忍耐。

等著吧,等著我變強,強到可能不被任何人左右,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委屈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惟有這點,我不能答應你。”繁霜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後說著老頭才會說的老沈話語。

“為什麽?打架,很好?”我有些生氣了。

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嘛,你計較那麽多幹什麽?最後傷的是你自己好吧!“孤雲,也打。”

“不好。別學。”繁霜又摸摸我的頭,這麽說著。

“那,繁霜,不打,不好。”強忍著揮掉頭上那只手的衝動,我拉著繁霜的手說著。

“孤雲。”繁霜突然叫我現在的名字。

“嗯?”我應道。

“你只要這樣就好。”繁霜看著我的眼睛,過了好長時間才開口,帶著淡淡的淺笑,很漂亮。

但是,這樣就好?

你……想我當一輩子傻瓜嗎?

看著那漂亮的笑容,我一頭黑線的想。



第六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還是在網吧……還是該死的在網吧.!!!!嗚~~我家的電腦……算了,不說這個了,對了,說一下哦,有位朋友給我的《絕傲孤煙》寫了首詞,名字叫《獨傾孤煙》呵呵~已經出來了哦~先把位址發出來吧,有興趣的可以去聽哦~

http://music.fenbei.com/8291022

,哈哈~等是腦修好後把一個朋友給我畫的《絕傲孤煙》插圖也發上來呀~呵呵~然後我也會寫個《絕》的番外作為回禮的說~咳,大家為我祈禱吧,祈禱我的電腦快點回來,不然《絕》是無法更新的~嗚~~

可惡!!!

一拳揮出,我一股悶氣無處發。

我寧願被別人說成白癡也不喜歡繁霜為了我和別人打架!

這樣只會顯得我很沒用!

比平時更加用力的揮拳,出退也不留餘力,我發洩般的在月光下練著我睡著都能打出的招式。

我果然還是無法釋懷白天的事。好像到了這裡後我的脾氣琥來越差了,總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發火。

怎麽會這樣!?

“哇啊──!”驚呼剛出口就被我硬生生壓下,現在可是二更天,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被他們發現可就慘了!

可是,是誰!?

居然沒被我發現就制住我!?如果他要殺我,我豈不是早就沒命了!?

僵硬的抬頭,一張男人的臉印入我的眼簾。

“身手不錯,那是什麽拳法?”就在我反應不過來目前什麽狀況的時候,那個長相說一般不一般,說好看也不是最好看的男人挑著眉,閑閑的問。

雖然是悠閒的語氣,低沈的聲音卻讓人感到一點冰冷氣息。

“你,是誰?”看著這不知從哪冒出來抱著我的黑衣男人,我故作驚訝的問。

這後宮裡怎麽會有男人出現?他的衣服也不是侍衛和太監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刺客’!?

暗中打量這個耐看的男人,我已經開始猜測這個男人的來歷。

“你該先回答我。”垂眸看我一眼,這黑衣男人這麽說著。

我莫明的感到一股冷氣。

“拳?剛才,嗎?”眨眨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我問著,用的是一慣的亂七八糟語法。

在沒有弄清來者身份前,我還是別洩露自己的好,難保這家夥不是誰派來試探我的。

突然發現……我的被害妄想症越來越嚴重了……

“你……”不知道是不是我亂七八糟的話起了效果,那男人詫異的看我一眼,開了個頭便沒了尾,“對。”然後點頭,眼睛定定的看著我。

“繁霜,教,好玩。”我對他綻開個大大的熟練笑容,回道。

“好玩?”他的眼神變的有點奇怪,重複著我的話,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麽不妥一般。“半夜起來練武就為了好玩?”然後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

心突的一跳,我居然忘了現在是半夜!

“夜?什麽?玩,不可以?”心中暗驚,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看著那個男人,對上那雙眼睛,我奇怪的反問。

人在說謊的時候最好是定定的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樣,才不會有人發現你在撒謊在心虛。

你沒看出來本大爺是傻子嗎?在半夜跑出來有什麽關係!?

心底卻為這突然跑出來的男人而惱火。怎麽總有人來和本大爺做對!?

“皇帝寢宮,在哪?”那個男人不理會我的問話,這麽反問。帶著點不耐煩。

“寢宮?什麽?”我決定裝傻到底,反正我已經裝了六年,早就爐火純青了。

“別裝了,能有那麽俐落的身手,怎麽可能是傻子。”那個長的耐看卻有一雙漂亮眼睛的黑衣人不屑的掃我一眼,這麽說。

不裝就不裝,本大爺也忍夠了!

“你找皇帝寢宮幹什麽?”六年來,首次不掩飾自己,用著順暢的說話方式,看著那個男人,我問。

我也知道自己瞞不過,大半夜起來練武,還打的有模有樣,聰明點的人都知道不簡單,而我,好死不死的就遇上了個聰明的!而且……我真的受夠了!這樣裝下去真是夠了!

“刺殺皇帝?你知道你手上的人是誰嗎?”不給那男人說話的機會,也不理會他眼中的驚詫,我繼續問,“七皇子,秋孤雲。你認為,我會把老爹住哪告訴你?”挑眉看著那緩緩沈下臉的男子,我問,帶著好笑的不屑。

“自報身份,你不怕我殺了你?”那男子眼神複雜的看著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我,沈聲問。

“就算不說,你也會殺我滅口而且輕而易舉。”聳聳肩,我蠻不在乎的道。

既然卸去偽裝,我也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你多大?”那男人看了我好久,才蹦出這麽一句話。

“六歲。”我笑咪咪的回答──小命在別人手裡,我當然得合作了。

“不像。”男人定定的看著我的眼睛,說的斬釘截鐵。

“你說我該多大?”既然斂去偽裝,我也沒什麽好顧忌的,回視著那雙探究的眼反問。

裝了六年,隱忍了六年,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究竟是什麽執著謙虛我堅持了這麽久啊!?

“你很有意思。”那男人放下我,眼睛卻依然沒有從我身上移開,最後下結論似的這麽說著。

“這是我的榮興。”我驀的笑了,在那個男人驚訝的注視下,一手橫於胸前,半彎下腰,欠身道,十足的紳士模樣。

然後,我抬起頭時對上的,就是那男人輕眯帶著銳利的眼,仿佛要穿透我般,讓我感到不舒服的眼神,和我那個老爹相似的深沈眼神。

“這位大俠兼刺客,您不是該去上工了?這時候可是人心最鬆懈的時候,你最容易得手的時間。”被看的不舒服,我輕輕的皺起了眉,笑著提醒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刺客──反正這個人已經知道辛苦隱藏了六年的我,那,再讓他驚訝點也無所謂了。

“你,不為你父皇擔心?”見我說的蠻不在乎,那男人問,眼中帶著奇怪的神色。

也許是沒想到我一點也不成老爹的死活吧。

“如果連一個小小的刺客都擋不住,他便不配成為這個國家的帝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如果說他死在你手上……只能怪他自己無能。”雙手習慣性的環在胸前,我嘲諷的揚起唇角,冷笑著譏諷道。

如果我的老爹這麽沒用,我,幹什麽管他的死活?又有什麽能耐去管?我連今晚能不能安全渡過都不清楚好吧!

“有意思,很期待你日後的表現。”那男人看著我,良久,展開個笑容道,卻是說不出的邪肆嗜血,只有那雙細長的鳳目裡蕩著興味的光。

意思是……我能保住小命了?

“你是誰?”我卻因為這個男人的笑容皺起了眉頭。

他到底是什麽人?普通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接受這麽荒誕的事情?一個六歲大的小鬼能懂這麽多嗎?

“尋隱。”聽到我的詢問,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猶豫說不說,然後吐出兩個字。

奇怪卻好聽的名字。

“你不去刺殺我老爹了?”點頭,然後奇怪的問,因為他──尋隱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老爹?你不是該稱他父皇?”尋隱挑眉看著我,這麽問。

“本大爺叫他什麽與你無關。”不高興的瞪尋隱一眼,我不爽的道。

我一個現代人幹什麽要叫那個酸溜溜的稱呼!?

“你不怕我殺了你?”尋隱這麽問著,帶著威脅的話卻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也對,一個六歲大的小鬼自稱‘本大爺’的確很讓人發笑。

“你聽過‘生無可戀,死亦無懼’,這句話嗎?”看著這讓我拋開一切顧忌的男人,我淡問,無喜無怒的平淡語氣。

“是小鬼就別裝深沈。”尋隱緩緩斂去了笑意,甚至有點怒氣,看著我,這麽說著,“這句話,不許再說。”後一句用的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為何半夜在此?”突然,他把我抱了起來,只是這次沒有一隻手掐著我的脖子。

為了怕掉下去,我不得已圈住了他的脖子,“練武。”我翻個白眼回答。

你都看見了還問什麽?

“原因?”尋隱不在意的抱著我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繼續問著。

“因為我要變強。”不自在的坐在尋隱腿上,我回道。

“你想當皇帝?”尋隱微皺眉問。

“抱歉,本大爺對那個破位子沒興趣。”再翻個白眼,我不屑的道。

當皇帝幹什麽?每天累的要死還吃力不討好,或者等著一堆張三李四去刺殺?想當皇帝的都是一堆白癡!

只有蠢材才會去當什麽皇帝,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

“那為何?”尋隱挑起了眉稍,問。

“只須變強我才能過自己想要的人生。”看著尋隱的眼睛,我回道。

“你想要何種人生?”尋隱問道。

“………………”我沒了聲音。

沒有。

我要的人生該是怎樣的,我完全不知道。

之前想的,全部是如何變強,而變強之後該怎樣,我從沒想過。

“沒有。”莫名的打了個寒顫,我有些瑟縮,用著低不可聞的聲音回道。

變強了之後我能做什麽?這個問題我一直不敢去想。

“你想變強,我可以教你。”尋隱把我攬進懷裡,圈抱著坐在他腿上的我,這麽說著。低低沈沈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般,讓我靜了下來。

“為什麽?你不是來刺殺老爹的?現在居然要教他的兒子習武?別告訴我你善心大發。”猛的回神,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我問著。

“我改主意了,不殺他。”尋隱淡淡的笑了,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這麽說著,好像放了老爹一條生路我該多感激他一般。

“原因?”我還是沒有收回半點戒備,看著這張笑起來就特別好看的臉,皺眉問。

他當刺殺是在玩拌家家酒啊!?他說不殺就不殺!?自大的臭男人!

“我樂意。”掃我一眼,尋隱笑意加深,這麽回著我。

錯了,是自大臭屁倨傲討厭該死的臭男人!

“學是不學?”不把我的狠瞪放在眼裡,尋隱斂去笑容板著臉問,好像剛才的笑容不過是我的幻覺一樣。

“學!”瞪著尋隱,我恨恨道。

有機會變強,我幹什麽放過大好機會?反正他殺不殺和我又沒什麽關係!而且,老爹才不是任人宰割的廢物,雖然我幾乎不記得老爹到底長什麽樣,但這點我卻莫名的堅信。

“明天亥時過來。”尋隱滿意的吩咐著。

“好。”我點頭。



第七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哎……我還在網吧……電腦零件還沒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嗚~~~~~~~~我怒啊!!!!!這篇……其實是給我拿來發洩的……==都寫到第九章了……==

回去再寫!什麼時候電腦回來偶就不發洩了~倒時候正經寫~==咳,正經寫也就這個樣子了……==

有人問我這是不是父子文……我默……我一定一定是父子!!!!!!!!!穿越父子年上文!!!!!!!!!

“不去,繁露,教。”

“小祖宗,這不去可不行,每位皇子到了六歲都得去玄靜齋念書,殿下已經年滿六歲,是時候念書了。”嬤嬤一臉無奈的看著我說著,頗有苦口婆心之態。

誰定的該死規條!?我豈不是要和一堆死小鬼一起念書!?不是吧……這麼衰!?

“一定,去?”雖然心裡不爽,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遲早得去,那還不如省省力氣少裝白癡小鬼。

“對,念完就可以回來了。”見我不鬧了,嬤嬤高興的連連點頭,怎麼看怎麼有騙小孩的樣子。

“那,去。”我做出一副妥協不甘的樣子點頭。早晚得跟那些皇子什麼的接觸,反正裝傻就好了嘛,晚上再發洩一下!

“繁霜,陪。”在玄靜齋前,我‘惶惶不安’的拽住繁霜的衣袖,可憐兮兮的這麼說著。

“那不是我去的,進去,我在這等你。”繁霜安撫的揉揉我的腦袋,木著張漂亮的小臉這麼說著。

“孤雲,怕,繁霜一起。”我更緊的揪住繁霜的衣袖,這麼說著。

“孤雲是男孩,要堅強,有事叫我,我在外面。”繁霜露出我最喜歡的淡淡淺笑,說道。

“真的?”我懷疑的看著繁霜,問。

“嗯。”繁霜肯定的點頭。

“繁霜,坐,站,好累。”把繁霜拉到回廊的長椅邊,將他按坐在椅子上,我說著。

我在裡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讓他站一天,我可不想。

“喲,傻子也懂的疼人啊。”繁霜還沒說話,在我身後就傳來一個怪裡怪氣的聲音,聽的出來,還是個沒長大的小鬼。“你到是找到個不錯的主子啊,林霜。”

“大皇子。”繁霜不慌不忙的站起來,對著我身後的人叫了句,臉色卻很難看。

是他!我的‘大皇兄’秋膺信!

“繁霜,認識?”強壓下怒火,我轉過身看向我的‘皇兄’,抬頭詢問著不著痕跡將我護在身後的繁霜。

真衰!才到這裡就碰到這個死小鬼!就因為繁霜不肯接受他的賜名就讓人毒打他的秋膺信!

“不認識。”繁霜轉頭看我一眼,這麼說著,完全不理會氣黑了臉的秋膺信。

不愧是本大爺的人!

看著秋膺信黑了的臉,我心下大悅。

“跟了主子便不把本皇子放在眼裡了是吧!?”秋膺信揚手就要朝繁霜打去。

啪!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二十七年來,我第一次挨了耳光,還是被一個才十歲大的臭小鬼給打的!

“孤雲!?”繁霜沒料到我會跑到他面前,驚呼一聲,急急將我轉過去檢查我的臉。

“………………”正在盛怒中的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冰冷暴怒的聲音好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繁霜握緊的拳頭發出‘咯咯’的脆響。

“我怎樣?兄長打一下弟弟有何不可?你一個小小奴才也敢對本皇子動手?”從誤天了我的驚怔中回神,看到的是繁霜陰沉的臉,不自在的小退一步,秋膺信抬出他皇子的身份,趾高氣揚的這麼說。

“繁霜,忍,打架,不好。”見繁霜有沖上去的架式,我急忙抓住繁霜握拳的手,焦急的勸阻,努力讓自己像平常一樣無知。

“………………”繁霜看著我,沒有說話,明顯的不想妥協。

“繁霜,不氣,孤雲不疼。”塹起腳,摸摸那張陰沉著的小臉,我試圖讓繁霜冷靜下來。

現在發生衝突對誰都不好,我還沒變強,能做的,只有忍。

“……去吧,時間到了。”繁霜看了我很久,才擠出這句話。“我在外面,有事叫我。”摸著我的頭,繁霜輕聲說著。

“嗯,繁霜,坐。”我點頭,將繁霜推回椅子上。

“這傻皇弟倒會疼人。”一邊被我完全忽略的秋膺信似笑非笑的說著,眼睛更是不懷好意的往我身上飄,挑釁的目光卻停在繁霜的身上。

“繁霜,等哦。”按住繁霜,我故作不知的笑咪咪道。

“好。”看我一眼,繁霜道,憤恨的目光掃向我身後的秋膺信。

“本皇子當初怎麼做你都不肯改名,卻為了這個傻子放棄自己的姓氏,林霜,本皇子還比不上一個話都說不清的傻瓜嗎!?”我才轉過身就看到秋膺信扭曲著一張臉,憤恨的瞪著我和繁霜怒聲質問。

罵吧罵吧,給本大爺等著,這一巴掌的禮不回,本大爺就不性蕭!

表面不動聲色,我已經在想怎麼報這一掌之仇了。

本大爺才不管你是不是小鬼,惹怒了我,誰都一樣!

“大皇子該做的是自問,而不是質問。”冷冷的挑眉看著那仿佛受了奇恥大辱而扭曲了一張俊俏小臉的秋膺信,繁霜語含不屑的道。

呵呵~我怎麼現在才知道繁霜的口才挺好的?

“你……!”秋膺信被頂的說不出話來。

“書,到,不去?”我站出打斷,笑咪咪的看著那死小鬼問,做出一副無知的白癡樣,好像剛才打我一巴掌的人不是他似的。

“哼!”顯然是找不到話說,秋膺信一甩衣袖趾高氣揚的走了。

“繁霜,走了。”我回頭朝繁霜道,順帶附上個大大的笑臉,然後跟在秋膺信身後進了玄靜齋。

“今日起,七皇子便和皇子們一起學習,有何不懂之處,眾位要多幫幫他。”在被安排的位子上坐下,那年過半百的‘老師’說著和以前轉學時老師說的沒差多少的話。

“七皇子,老夫先問你幾個問題,再來授教,如何?”我事不關己的坐在幾個小鬼堆裡‘玩’自己的,直到老頭叫我,我才抬起頭看向他。

想考我?你是想讓我出醜還是真沒聽說?整個皇宮裡都知道‘足不出戶’的七皇子是個‘傻子’吧?

“皇子可會寫字?”那一臉慈祥的老頭看著我問。

會寫的話我來這裡幹什麼?

暗翻個白眼,我直想暈倒。

“字,不會。”做出一副被欺負的無辜樣,我‘怯怯’的道。

“皇子喜歡金色還是紅色?”老頭表情不變,並不為我孩子氣的回答所動,只是看著我問。

“白,喜歡。”我眨眨眼,說著。

我才不喜歡那兩種顏色呢,一個太刺眼,一個太醒目。

權利的金,血腥的紅。

臭老頭,你問一個六歲的小鬼他會知道什麼啊!?

“皇子有何志向?”老頭顯然不知道我正在腹誹,盯著我逕自問著他的問題。

“玩!”我傻笑著,大聲說著。

有也不能說好吧!臭老頭你想害死本大爺啊!?

“老夫知道了,各位皇子準備一下吧。”臭老頭擄擄長長的鬍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麼說著。

切!本大爺管你知道什麼!等我變強後馬上就離開這該死的皇宮!

看著臺上那老頭搖頭晃腦,我直犯困,也就不客氣的趴在桌子上開始補眠。

昨晚睡太晚不說,今晚還要跟那個尋隱練武,得養精蓄銳才行!反正別人眼中我只是個傻皇子嘛,學不學都無所謂,我對這些廢話也沒興趣,沒知識就沒知識,我又不想當大文豪!

☆☆☆☆☆☆☆

“你倒準時。”

看時間差不多,我摸黑爬起來到了平時練武很少有人去的後院。

也許是因為那是我住的地方吧,除了該做的打掃外是沒什麼人去的,而且也不會有人路過,觀察了好久我才選了我住的院後當練習場。

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暗處便傳來尋隱低沉的聲音。

“你是真的要教練武?”懶得和他繞圈子,我只是看著從暗處走出來一身相同黑衣的尋隱,確認著。

“當然。”他挑起一邊的眉頭,答的乾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想我為你做什麼?”習慣性的雙臂環膠,看著那高挑欣長的男人,我問。

我可不相信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板著一張耐看的臉的尋隱這麼反問。

“不信。”我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

“好。你的將來,就是我感興趣的。”尋隱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那雙細長的眼睛盯著我,緩緩的這麼說著。

這傢伙的接受能力倒不是一般的強。常人見到我這樣的人都會驚訝不已吧,他卻好像不知道我是個六歲的小鬼似的。

我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在尋隱面前就半點不掩飾自己了呢?是裝的太累,還是斷這了他不會殺我才肆無忌彈?以或者……我嫌命太長不想活了?

“你會後悔,我對你們那些權利爭鬥沒半點興趣。”我的將來?只是變強後偷溜出皇宮,實在沒什麼可以讓人眼前一亮的。

“那便是我的事,開始吧。”尋隱淡淡的看我一眼,這麼說。

“先聲明,教我武術是你自願的,我不會叫你師父,也不會為你做任何事。”我沒有動,只是先把話講明白的。

我可不想以後被操控,這樣我還不如再自己另想他法。

“哦?如此我不是很吃虧?”尋隱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挑眉這麼說著。

“我只能答應你一個條件。”這點我也明白,“行就教,不行就算。”

“好。”尋隱蠻不乎的應道。

也對,既然是他傳藝給我,我能做的,他自然也能做到,答應他一個條件根本沒大用處。

“條件不可以是要我去殺老爹。”收回抱在胸前的手,我說道。“不然我不學。”我可沒忘了這傢伙原本是要來刺殺老爹的,誰知道他的條件會不會是這個。

“你的要求倒是不少。”尋隱陰沉著臉,冷睨著我這麼說。

換作是我,早就掉頭走人了,所以尋隱會發火也是理所當然的。

“教不教隨你。”我無所謂的回道——反正生氣的不是我,沒並要理會。

“還有何問題一次說清。”尋隱一副隱忍著怒氣的樣子,說著。

“沒了。”聳聳肩,我說道。

“那便開始。”掃我一眼,尋隱這麼說。

“嗯。”我點頭。

“你不問我為何刺殺皇帝嗎?”等我打完他給我示範的拳法,坐在石桌邊的尋隱突然開口問。

我還以為他看我打好就走呢……

“和我無關。”用袖子擦著汗,我漠然道。

“他不是你父親?”對於我無情的回答,尋隱輕蹙起了眉頭,這麼問我。

“那又怎麼樣?”收回手,走到尋隱面前,看著那張還算俊朗的臉,反問。“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你應該聽過,而我根本不知道老爹長的什麼樣子,印象中,我只見過他一次,而他記不記得我這個兒子都是問題,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浪費心思去管一個不相干的人的事?”不屑的扯扯唇角,我嗤笑道。

我給面子叫他一句老爹也不過是看在這具身體有他一份努力在罷了,若真拿他當父親來看,哼,他半點資格都沒有!



第八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咳,答應誰趕文來著,今天趕出來了……我明天就不更新了……==因為今天更了兩章嘛……補上明天的了……==

“你恨他?”尋隱定定的看著我,眼神是我不能理解的,許久,才開口問道。

沒料到他盯著我半天問出這麼一句話,我一時有點發愣。

“不。”搖頭回道。

我沒必要恨他,他還送了我個繁霜呢,談不上恨,不過是個陌生人的存在罷了。

“因為他不配?”尋隱的眼睛沒有從我身上移開,用著低沉的聲音緩緩的問,卻讓我覺得他已經知道自己問的答案是什麼。

“你想說什麼?”我突然設起了防線,瞪視著尋隱,口氣不善的問。

為什麼用著看透我一樣的篤定語氣說話!?他以為自己有讀心術嗎!?

“你的臉,怎麼了?”他卻好像沒聽到我的話般,皺眉看著我還有些腫的左臉,略顯驚訝的問。

“被一個小鬼打的。”鬱悶的捂住發腫的臉,我答的更鬱悶。

沒想到那死小鬼下手那麼重!他才十歲好吧!居然就已經這麼狠了,長大後還得了!?

“誰?”不知道為什麼,尋隱的聲音比平時更沉了幾分,好像帶著壓抑的怒氣般。

“我的仇,我會報。”放下手,奇怪的看著尋隱,我這麼說。

“過來。”尋隱看著我,這麼命令道。

本大爺忍你!

瞪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尋隱,我拖拉的走過去——看在你教本大爺武術的份上!

“喂,你很喜歡抱人嗎?”被尋隱抱起放到腿上,我抬著頭看著那張耐看的臉,悶聲問。

“不。”尋隱用奇怪的眼神掃我一眼,淡淡的回道。

那為什麼抱著我!?

“我樂意。”似乎知道我想問什麼,尋隱挑眉這麼說著。

“………………”我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不斷在心裡提醒自己:眼前這人是能讓我變強的‘大恩人’,一定不能得罪!

“你這印記,天生的?”一隻手撩起我額前密密的流海,尋隱低沉好聽的聲音在我耳後傳來。

“……………………”流海被撩起的同時,我僵住了身體。

他怎麼看見的!?

“昨夜你抬頭時。”仿佛看穿我的驚疑,尋隱淡淡的解釋。

“嗯。”既然被發現,我也懶得刻意隱藏,反正我最不能讓人知道的,他都知道了,這個印記被他看見也就無所謂了,我自己下次小心點別讓別人發現就可以了。

我的額頭眉心上有一個很奇怪類似於十字架形狀的印記,是由四片細長的棱型組成的,而且是怪異至極的銀色!這也是我在滿月剃胎髮的時候在銅鏡裡發現的,那個時候幾乎看不出來,只是在眉心有一塊比其他地方要白一點的地方,因為不受寵的原故吧,那些宮女漫不經心的也沒注意,倒是我自己怕有什麼奇怪的病後來特別注意。

然後不知不覺,眉心就顯現出這個棱型的十字印記,把我自己嚇了個半死,只以為自己得了什麼皮膚病呢!

自從發現這個印記後,我就一直注意著不讓它被別人發現,到目前為止知道我眉心印記的只有繁霜和繁露,嬤嬤……也不知道她倒底知不知道。

“困了?”見我半天不說話,尋隱低低的問了句。

“嗯。”點點頭,不客氣的倚進尋隱懷裡,反正也挺舒服的,而且是他自己要抱的,我就不客氣了。

明天還要去聽該死的課,還有一堆討厭的要死的小鬼,好麻煩……

眨眨乾澀的眼,一想起明天還要裝傻,我更加無力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睡吧。”拍拍我的背,讓我半躺在他懷裡,尋隱低沉的聲音輕輕在我耳邊響起。

“尋隱……”睡意更濃,我低低的叫了句,尋隱沒有回答,但我知道他在聽,“你很奇怪,對一個不認識的小鬼這麼好……”將頭埋進尋隱懷裡,我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低低的呢喃了句,便不再說話了——真的好困。

迷迷糊糊間,我感到尋隱抱著我站了起來,但我卻懶得睜眼,反正我的真面目他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可以再隱藏了。

☆☆☆☆☆☆☆

“快叫快叫,學狗叫就給你糖吃哦。”

“對啊對啊,快叫。”

“如果學狗爬的話還可以給你更好吃的哦。”

不用懷疑,這些話是對我說的,對我這個‘傻皇子’說的!

“繁霜,等,走。”努力壓下想殺人的衝動,我做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說著,想要回去。

“等等!不學狗叫就不許走!”秋膺信擋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麼對我說著。

“七皇弟這麼聰明,一定知道狗是怎麼囑託吧,叫來聽聽呀。”二皇子秋廩泰在一邊附和著。

秋孤雲啊秋孤雲,有這樣的兄長,我該不該為你感到悲哀或慶倖?就算我沒有取代你,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吧,或者,你該感謝我替代了你存於這個複雜的皇宮之中?

“大皇兄,二皇兄,你們別這樣了,七皇弟他還什麼都不懂。”一邊看不過眼的五皇子秋惇謹上前勸阻著。

“一邊去!這傻子搶了本皇子的侍童,本皇子戲弄他一下也不行嗎!?”一把推開秋惇謹,秋膺信指著我惡狠狠的道。

嘖!

真是記仇的臭小鬼!你還打了本大爺一個耳光呢!想想這一月來的日子,我的怒火又翻騰了一倍。

“皇上駕到——”就在秋惇謹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太監尖聲尖氣的聲音切了進來。

我猛的一驚。

皇上?老爹!?他、怎、麼、來、了!???

“叩見陛下。”

“參見父皇!”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剛才還囂張不已的兩個臭小鬼和一邊看好戲的伴讀——好像是某些大官的兒子已經恭敬的跪下行禮了。

“七皇子,見了陛下還不行禮?”在場的皇子宮女太監全體跪下,只有我一個人還定定的站在原處不動,之前傳報的那個太監細聲細氣的這麼說著。

如果說我對老爹最深的印象,就只有那一身顯眼的黃色和冰冷的氣質了。

遠遠看著那緩步走近的老爹,我頭疼著怎麼混過這次的跪叩禮。

“父……皇……?”故作疑惑的眨眨眼,我側頭看著那冷峻的男人。

“七皇弟,快跪下。”跪在我一臂之遙的秋惇謹低聲提醒著我。

才不要!本大爺才不要跪他!

“父皇……糖,狗叫,學,糖吃。”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我上前抓住老爹的衣擺,蕩著大大的笑臉說著。

臭小鬼,讓老爹學狗叫吧!

輕仰著頭看著那高不可攀的老爹,一切好像回到了兩年前,我抓著他的衣擺要繁霜時的情景。

近距離看到老爹,我一時有點發怔。

這真是有著十三個小鬼的男人!?也太年輕了吧!這麼漂亮……呃,應該是俊美才對,還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早知道這樣,我是不是該自小就纏著他啊?天天對著這麼俊美無匹的俊臉,可是一大視覺享受啊。

不開玩笑了,我家老爹已經在不爽了。

“起。”散發著冷寒氣息的俊美老爹冷冷的掃一眼跪了一地的人,視線在抓著他衣擺的我身上頓了會,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氣氛一時沉靜冷寂了下來,而他身後那個想上來拍開我無禮的手的太監更是面色發白起來。

“怎麼回事?”看著起來的秋膺信等人,老爹沉沉的問。

“兒臣不過和皇弟開個玩笑,沒想到皇弟竟當真了。”在老爹冰冷的目光下,秋膺信這麼說著。

“父皇,學,狗,糖。”扯扯老爹的衣擺,對上那雙冰寒的眼時,我笑道,十足的白癡樣。

“你,學給朕聽。”老爹盯著我看了很久,才移開眼看向我背後的秋膺信,冷冷沉沉的聲音從那好看的薄唇中吐出。

我差點當場暴笑出聲!

看不出我這看似木納冰冷的老爹還挺強的!哈哈~正合我意,不會傷人但也足夠報復!

“父皇……”秋膺信顯然沒料到老爹會這麼說,頓時紅了一張小臉,那模樣真是有夠好笑。

“還不叫?”老爹卻只是冷冷的挑眉,這麼問。

“兒臣知錯,請父皇恕罪。”秋膺信咚後聲跪下來,臉幾乎貼到地上,顫著聲說。

“給朕跪上整天反省。”冷睨著秋膺信,老爹這麼說著,“你也一樣。”冷眸掃向一旁顫抖的秋廩泰,冷聲道。

“兒臣知錯,父皇息怒。”秋廩泰立刻跪下,貼著地惶然道。

“沒朕旨意誰也不許靠近。”冷冷的掃一眼四周,老爹沉聲吩咐道。

“是!”幾乎是立刻的,所有在場的人恭敬應聲。

“還不放手?”就在我暗歎老爹派頭好大的時候,頭頂傳來老爹低沉的聲音。

猛的抬頭,對上一雙冷冽的鳳目。

糟了!

在心裡叫糟,卻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老爹那雙深沉的眼中閃過驚詫,我只想把自己一頓痛扁!昨天才被別人發現,不但沒警覺反而馬上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完全抬起頭來不是故意讓人發現眉心的印記嘛!

真是衰透了!

“父皇,抱。”裝傻裝足,我一副沒事樣,對著老爹傻傻的笑,抬起另一隻手要老爹抱。

這個時候他應該會推開我頭也不回的走吧……

嗚~老天……你不用這麼對我吧……

被老爹一把抱起,我只想哭。

怎麼會這樣?老爹不是該丟下我絕然而去嗎?我讓你抱你就抱,你皇帝的面子擺哪啊!?

騎虎難下,我只好做出一副無知的模樣任他抱著,故作好奇的四處張望,果然看到一干人正以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被父皇抱起的我。

哎~平靜的日子要離我遠去了。還好,有尋隱在暗中教我功夫,只要對方不是太強,我應該可以安全逃脫。

我現在才六歲,能逃過就已經不錯了,別指望我能輕而勿舉的打倒對方,就算是現代人穿過來,我也不是天才,不可能一學就會,而且,學武本來就是循序漸進的東西,那種半年成為當世高手的事根本不存在。

而且,既然是皇宮,他們自然不會明刀明槍的來,只有平時小心點,不要被毒死才好。



第九章

作者有話要說:零廢語;

其實現在很不爽的,但不爽歸不爽,文還是得打……默……因為打文……我總遇到一堆討厭的事……昨天還是前天又遇到了,在鮮網的會客室裡……真的……非常生氣……但……到了絕至就氣不出來了……哎……看來我要不爽幾天了……==

“要吃糖?”不知道是不是老爹抱著我後我就東張西望沒正眼看他,像要引起我的注意力似的,老爹問,雖然放輕了聲音,但還是冷到骨子裡去的冰寒。

“糖?要!”將好奇的視線停在老爹身上,我傻笑著大力點頭。

才不要吃糖……那種甜到發膩的東西……

心底卻在鄙視那種東西,我是不知道別人為什麼喜歡啦,但我就是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近看老爹,咳,比剛才還讓我震驚。

一直以為再漂亮的人,一旦仔細看都是難看的要命的,所以我從來不仔細去看某個人,通常今天見的人我明天……不,轉眼都能忘,因為我從來不仔細去看人,總覺得那樣很恐怖……

但是這麼近距離的看看老爹,不得不打破以前的想法。

斜飛狹長的英挺劍眉,細長銳利卻感覺不到溫度的深遂鳳目,挺直的鼻子,輕抿成一線卻感覺很適合的薄唇,配上白皙的肌膚……長的帥也不用這麼讒人吧!

“想什麼?”

哇啊——

驀的,老爹那張比影視巨性還要俊美上幾分的臉在我眼前放大,苦於不敢叫出聲,我只敢在心裡尖叫。

嗚~老天你不要再整我了好不好,我不想心臟衰竭啊!!!

“漂亮,父皇。”我不知道自己的傻笑僵沒僵,但也只能混下去了。呃……手怎麼摸到老爹臉上的我自己也不清楚,鬼始神差的……就伸出手了……

不知道我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冒犯龍顏而被處死的皇子呢?如果對像是老爹的話,很有可能哦~

“上糕點。”大失所望,老爹居然沒把我的‘調戲’放在眼裡!

看著一邊白了臉應聲下去辦事的太監,我無語。

老爹抱著我在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坐下,撩起我刻意留的長長的流海,看著我眉心那奇怪的印記,還伸出手指去摸,似乎想看看真的假的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前生沒撒過嬌上天不讓我遺憾還是怎麼的,最近我總被人抱,一個月前的尋隱,現在的老爹,那我是不是該撲進老爹懷裡軟軟的叫著‘最喜歡父皇了’呀?

垂著眼睛看著手指絞動,我鬱悶的想。

我可不想對著老爹那雙好像能穿透一切的眼睛,好像在提醒我不是秋孤雲一樣。

“孤雲。”似乎不滿我只顧著玩手指,老爹出聲,叫的居然是我的名字。

很好!——還記得我叫什麼。

“嗯?”我應聲抬頭,用著疑惑的眼神看著老爹——我也的確很奇怪。

老爹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抱我呢?就算我叫他抱,他也不是別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的主吧,而且,他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呃……也不對,老子記得兒子叫什麼很正常,抱兒子也很正常,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有什麼你倒是說話啊……死盯著我看幹什麼!?不就是一張小鬼的臉上多了個奇怪的印記嘛!

“繁霜!”就在我被老爹盯的發毛的時候,看到門邊熟悉的人影,找到救星般,我大叫出聲。

一定是繁霜來接我結果沒看到我出去才進來找人,卻被老爹的侍衛擋在門外。

聽到我的聲音,正和侍衛糾纏的繁霜朝我這邊看來,在看到我目前處境後愣在原地。

對啊,我這個沒有後臺還不受寵的‘皇子’居然被‘陛下’抱坐在膝上,那是多讓人不敢相信的一件事啊!

“繁霜!繁霜!繁霜……”這個時候不跑什麼時候跑?扯著老爹攬在我腰間的手,我一副急急往繁霜那裡去的焦急樣子。

老爹……你快放我下來啊!

“讓他進來。”沒有如我的願,老爹更緊的抱著我不讓我亂動,沉著聲音吩咐著守門的侍衛。

“參見陛下。”被放進來的繁霜鎮定自苦的走到老爹和我面前,行著跪叩禮,卻沒有自稱‘奴才’——因為本大爺不喜歡!

“嗯。”冷冷沉沉的輕應在我腦後響起。

“繁霜,接,孤雲?”我裝著不知道目前處境似的看著站起來退到一邊的繁霜,問道。

“是的,殿下。”繁霜看我一眼便垂下了頭,回著我。

“孤雲!繁霜,叫孤雲,答應哦。”我瞪起眼,一副不滿的樣子糾正著。

繁霜和繁露在外人在場的時候都會很本份的叫我‘殿下’,知道宮裡破規矩多我也沒阻止,但這次,剛好讓他徹底改口。

呵呵,賭一下吧,看看這老爹倒底打了什麼主意,是一時興趣還是真的疼我,或者說,看在我是個傻子的份上憐憫我?

“殿下……”繁霜為難的看著我,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抱歉啦繁霜,但我只是個平凡人,天生不是做人上人的命,被你叫‘殿下’感覺很怪異啊,我也不想我認同的人總是以著僕人的身份跟在我身邊,那樣我會很不爽的。

“繁霜,孤雲孤雲,答應的,繁霜,說謊,不好,孤雲。”如果不是老爹抓著我,我一定跳下去拉著他的衣袖晃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覺得撒嬌對我來說已經得心應手了?而且還是對一個比我小了十七歲的毛頭小鬼!

天啊!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讓你叫,便叫。”

繁霜左右為難,我也不敢回頭看老爹倒底什麼表情,好像過了很久,背後才傳來沉沉冷冷的聲音,冰冷的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答應了!

意料之中又意實之外的答案。

“謝陛下皇恩。”低著頭的繁霜詫異的抬頭看向老爹,下一刻又垂下了頭,跪叩謝恩。

我卻半點高興不起來了。

目的是達到了,可我心底的疑惑更重了。

老爹,你倒底在想什麼?對一個被你忽視了六年的小鬼這麼好,究竟是什麼原因?突然良心發現?又或是純粹的無聊?

會不會是我小說看多了?其實皇宮並沒有我想的那麼複雜危險,我根本不用辛苦的裝傻充愣?

“雲兒。”就在我怔收到的犯傻的時候,老爹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老爹!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麼冷的聲音噁心巴拉的叫我‘雲兒’啊!你不知道即使你放輕柔語調講出來聲音也冷到骨子裡去了嗎!?效果沒收到半分不說,還害嚇掉人半條命好吧!

“父皇?”可憐的是我還得裝傻充愣,早知道,我是不是該一開始就張揚五爪活的肆意點呢?

“可想當太子?”我轉過頭看著老爹,結果他輕飄飄的蹦出這麼一句。

然後我就徹底石化了。

可想當太子!????

問的真輕鬆啊!你讓一個‘傻子’去當太子!?你不怕你凜風國百年江山毀在一個傻皇子手裡嗎!?

轉頭看一下四周,果然那些恭敬垂首站在一邊的眾人都用著看妖怪似的眼神瞪著老爹和……咳,正確的說是瞪著我。

“可想?”半天等不到我的回答,老爹再問了句。

我不想!可我能說嗎!?

“太子?吃的?”我裝!老爹你不要再耍我了,我是對活著沒興趣,但也沒說想被嚇死啊。

“嗯。要嗎?”誰知道,老爹竟一臉認真的這麼回答我。

“好吃?”我懷疑……傻子真幸福……

“對。”老爹煞有介事的點頭。

“……要!”我能說不要嗎?小鬼都是貪吃的好吧……

“傳朕旨意,即目起七皇子秋孤雲策封為太子。”好像就在等我這句話似的,我話音剛落老爹就傳令了。

天啊!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吃吧。”拿過被放在桌邊的盤子,老爹這麼說,完全不理會我什麼表情,冷絕的聲音放緩,用著自以為‘溫柔’的語調對我說。

不甘願的抓起一塊咬了一口,甜膩的味道就在嘴裡擴散開來。

好甜!

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我只想吐掉嘴裡好像砸死了賣糖的做了來的糖糕。

放這麼多糖也不怕得糖尿病!

“怎麼,不喜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厭惡太明顯,老爹垂下頭這麼問我。

“甜……不喜歡。”把咬了一口的糖糕遞到老爹面前,我皺著臉說著。

以後死也不吃這種的了!

“嗯,是太甜。”老爹居然想也不想就張嘴把我吃過後糖糕吃下,然後還一臉認同的這麼說!

只是……你能不能不要板著臉說這種話啊!給人感覺很怪異好吧!

“換。”冷寒的眸子掃一眼兩側,氣氛頓時冷下大半。

我不得不在心下感歎——這人天生就是該睨視天下的!

“不吃,孤雲,困。”將放在腿上的盤子推到老爹面前,我揉著眼睛一臉倦意的這麼說。

我得好好想想現在什麼情況才行。

接過盤子交給一邊急急上來接手的人,老爹給我調了個姿勢讓我倚靠在他懷裡,“睡吧。”用著總讓人覺得怪異,冷冽卻‘溫柔’的聲音這麼說。

再強的睡意都被你嚇沒了……

將臉埋進老爹懷裡,我惡寒的想。明明不溫柔的冷冽聲音卻要刻意放柔,還不是真心的,讓人怎麼聽怎麼怪,還是尋隱的好一點,雖然冷,有時候卻真的很溫柔。

對了,這好像是我被第二個人抱著睡覺了……雖然這次是裝的……



第十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明天不能來了……我家房子要拆了,所以我得在家收拾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天啊~要煩死了!而且要累死……嗚~~電腦今天去問了……還是零件還是沒有到……淚啊~不過這兩天再想怎麼讓《絕》裡卡住的情節打通,現在已經七七八八了吧,雖然會麻煩一點爛俗一點……默……就等電腦回來搬完家就搞定了!那個時候應該可以恢復更新吧……應該……為我祈禱吧~~~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真的睡著了,等我睜開眼的時候居然已經晚上了!急急的從床上爬起來,看看窗外,好像已經過了和尋隱約定的時間,不再想其他的,我抓起床頭的衣服就往外跑。

古代有一點不好——沒有手錶根本無法知道正確的時間!

“你派頭倒是不小啊。”跑到後院還沒站穩,隱含不悅的聲音就從我身後響起了。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轉身看著一身黑衣的尋隱,我沒有多說廢話開頭就是道歉——這次是我不對。

“……開始吧。”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麼乾脆的道歉吧,尋隱沉默了一會才說話,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但我不會形容……

“我今天不想練武。”搖搖頭,我鬱悶的說道。

發生那麼多事,我現在根本沒那個心情。

“怎麼?”下一刻我就被尋隱抱了起來,他低著頭問我。

“我被封為太子的事,你知道嗎?”不做掙扎的把重心交給尋隱,我更加鬱悶的問。

雖然後來我睡覺了,但整個宮裡一定傳的沸沸揚揚了吧。畢竟是策立太子的大事。

“聽說了。”尋隱淡淡的點頭。

“你說老爹在想什麼?”有些惱怒的瞪著尋隱,我問,語氣也很不好。“把太子那麼重要的位子交給一個傻子,他是故意要天下人取笑他嗎?”說著說著我激動起來。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該怎麼辦!?不立大皇子卻來立我這個‘癡傻’的七皇子,是拿我當擋劍牌嗎!?然後他暗中扶哪個有資質的皇子上位?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很生氣!這無疑是在利用我!

“你是擔心他被人取笑,還是擔心自己?”尋隱看著激動的我,半天才問道,一針見血!

“後者。”被這麼一句,我反而靜了下來。

“有我在。”尋隱摸摸我的頭,這麼說。

“別拿本大爺當小鬼。”不高興的拍開尋隱的手,我不爽的道。真拿本大爺當小鬼了!?

“今晚不練武,做什麼?”不在意的收回手,尋隱低聲問我。

“你天天往皇宮跑都沒事?”奇怪的看著尋隱,我問著。

他還真閑啊!

“誰能耐我何?”尋隱倨傲的一揚眉,這麼反問我。

“………………”我就無語問青天了。

這句話……我好像也說過……

來這個世界的前一天晚上,在Q群裡面,當時不知道怎麼聊著就聊到了如果身在皇家,我會怎麼做,然後……現在我真的在皇家了,感覺好怪異,突然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我想出宮,你能不能帶我出去?”甩甩頭,拋開詭異的感覺,看著尋隱,我期待的問。

到這個世界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幽蓮苑和必須去的玄靜齋,為了不張揚,我幾乎沒去過其他地方,更別說是宮外了。

“你想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尋隱突然用很冷很冷比以往都要冷的聲音和眼神看著我,問。

“不可以?”毫不避諱的直視地雙銳利的眼睛,我反問。“我連見見外面世界的資格都沒有?”有些不爽,他這是在質問我?

“去哪?”

強自掙開尋隱的手,我跳下地,剛要走就被尋隱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雖然你教我武術,但一開始我也說的很清楚,那是你自願的,我並不承認你是師父什麼的,同樣的,我,沒有向你秉報行蹤的必要。”轉過身,抬頭看著尋隱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我說道,提醒他管的太多了。

“你是認定了我不敢殺你?”尋隱眯著眼,冷冷的睨著我,沉聲問。

“錯。”完全無視尋隱的怒氣,“是我不在意生死。”我糾正道。

“那為何裝傻?”不屑的挑起唇角,尋隱譏諷的問。

“很簡單,一,我很懶,討厭麻煩。二,我是不在意生死,但不代表我喜歡死的不明不白,被殺會顯得我很無能。”直視著尋隱的眼,我回道。

“要如何才能讓你在意生死,或者說,怎樣才能讓你在意?”尋隱又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問著讓我意想不到的話。

“這很重要?”奇怪的看著尋隱,我反問。

有沒有在意的東西很重要嗎?以前寫東西勉強算是我所在意的,到這裡後也完全放下了,現在的我如果一定要有什麼在意的,就只有變強這一點了吧,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麼在意的……我只想知道這一世又要怎麼混過去,在意?那種東西我沒有。

“不重要嗎?”尋隱挑著眉又反問回來。

“我不知道。”搖搖頭,我回道,真的不知道,“我沒有心,不會有在意的東西。”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我之於你,是怎樣的存在?”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尋隱問。

“能讓我變強的人。”我沒有猶豫的回答。

“皇帝呢?”他不為所動的再問。

“給我這具身體的人。”

“你身邊的兩個小鬼?”

“能幫助我的人。”

“天下人?”

“不相干的人。”

“很好。”

“你倒底想問什麼?”回答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話,我有些不耐煩了。“只是想提醒我有多自私?”如果是這個完全沒必要!我早就清楚這點。

“不是要出宮?”沒有理會我的問題,尋隱挑眉這麼問。

“………………”沒想到尋隱突然轉移話題,我一時接不上話。

“走是不走?”見我半天沒反應,尋隱再問了句,有點不耐煩了。

“怎麼走?”我鬱悶的問。

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或是像武俠小說裡那樣‘飛’出去?如果是這樣……

“你會輕功?”尋隱似笑非笑的挑眉看著我,語帶嘲諷的問。

“不、會。”我咬牙切齒的回道。

“你說,該怎麼走?”仿佛正中下懷,尋隱勾起唇角這麼說。

“……我怕高。”咬咬牙,我極度不甘的說。

“怕便抱緊我。”尋隱抱起我,放緩聲音這麼說著。

和老爹不一樣,尋隱的聲音裡雖然有著不可忽視的冰冷在,當他放緩聲音的時候卻能感到柔和,老爹放緩了聲音只會讓我覺得他在勉強自己對我溫柔,感覺很怪異——我完全不須要他這樣。

“抱緊,在想什麼?”就在我七想八想的時候,尋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點不悅。

“尋隱,你和老爹是我最想避開的存在,因為我看不透你們兩個在想什麼,但是現在我卻得借著你的力量變強,哪一天我強到可以自保了,我會遠離你,這樣無情無心的我,你真願意教嗎?你得不到半點好外,真的值得?”沒有伸手去攬住尋隱的脖子,我直視著尋隱那雙最讓我滿意的眼睛,我問道。

眼前這個人我不想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在他面前,我毫無遮避,因為我知道怎麼藏都藏不住。

“你如何,是你的事,我想教,便教。”尋隱看著我,這麼回道,完全不理會我難得的正經。

“走吧,在你覺得無聊前我會努力把你的功夫學到手的。”看著那雙冷靜的眼睛,我笑了——如釋重負。

“我等著。”尋隱也淺淺的笑了,很漂亮。

這樣就好,我們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我借助他變強,他在我身上找到樂趣。

“還不抱緊?”就在我對著尋隱百年難見的笑容有些犯傻的時候,尋隱突然斂去了笑容,問。

“哦。”我馬上伸手環住尋隱的脖子,把頭埋進了尋隱頸間,閉起了眼睛。

當尋隱抱著我一躍而起的時候,我繃緊了身體。

恐高症是我前世就有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到了這具身體我還是有恐高症,還說學輕功呢,現在看來沒希望了。

“別怕。”就在我閉著眼睛不敢動的時候,尋隱的聲音響起。

“……嗯。”更緊的攬住尋隱,我應道,卻比之前更怕了。

我們一定停在哪個高樓上!耳邊都有風聲在響!

“孤雲。”尋隱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疑惑的抬頭,我有點驚訝,一個月來他還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

“相信我。”尋隱看著我,這麼說著。

“嗯。”看著尋隱,過了一會,我點頭,“到了叫我。”將頭埋進尋隱頸間,我說著。

“好。”尋隱點頭。

聽著耳邊的風聲,我漸漸放鬆了身體。憑著尋隱在大內來去自如的身手,我不會怎樣,就算高,我看不見一樣。

宮外,會是怎樣的呢?這麼晚了還能看到什麼?有滑書上說的夜市呢?有點期待。

☆☆☆☆☆☆☆

“到了。”在我快睡著的時候,尋隱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睜開眼先往四周看了看。

寬廣的大道上找不到一個人,在月光下更添幾分清寂,兩旁是高高的圍牆,尋隱的身後是高大的宮門,看來我們所在的地方就是皇宮外了。

“去哪裡?”抱著尋隱絲毫沒有下地的意思,我看著尋隱問,帶著點興奮。

“你想看什麼?”尋隱好像也不介意,反問。

“有沒有夜市什麼的?”這麼晚都過淩晨……呃,一更天了?能看到的也只有傳說的‘夜市’了吧。

“你要去那?”尋隱突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問。

“不能?”我更奇怪的反問。

“可以。”尋隱移開眼睛點頭。

“那不走?”我催促道。我應該沒多少時間玩了吧,時間就是金錢呐!雖然金錢對現在的我沒半點用處。

這……就是傳說中的‘夜市’!?

看著面前的景像,我一臉黑線——可能的話。

好紅好紅的燈籠,好重好重的脂粉香味,好多好多的人,好妖好妖的一群女人,好吵好吵的地方……這掛滿了‘怡春樓’、‘煙雨閣’、‘露緣館’等等一看就知道是妓院的牌扁的街道,究竟是什麼東西!?這不是紅燈區嗎!?

“哎,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僵硬的轉過頭,瞪著尋隱,我儘量壓住怒氣問。

這是一個小鬼該來的地方嗎!?難道他要和我一起去嫖妓!?我……我能行嗎!?

“不是你說要看?”尋隱也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皺著眉頭這麼反問。

原來他們的‘夜市’就是‘風化街’!難道尋隱剛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呢!暈死……

“沒有那種專門賣吃的和玩的的街嗎?”我無力的聳下肩,更無力的問。

“你說街市?”尋隱想了想皺眉問我。

“嗯!”我大力點頭。

尋隱這麼問就是有嘍。

“你該說清。”尋隱瞥我一眼,這麼說。

我怎麼知道這裡叫法不一樣會差這麼多啊……



第十一章

“幹什麼還往裡走?”奇怪的看著尋隱,我皺眉問。

他居然抱著我往裡走!

“街市就在這盡頭。”尋隱淡淡的掃我一眼,這麼說著。

呃,也對,在這種沒有電視電腦的時代,能娛樂的也只有這種風月場所了吧,半夜出來擺攤在這條街上也不奇怪。

“啊啾!”濃重的香味讓我受不了的打了個噴嚏,這胭脂味和香水味一樣討厭!

“怎麼?”尋隱停下來問我。

“沒事。”揉揉鼻子,我鬱悶的回答,這麼多妓院開在一起也不怕生意被搶嗎?

“喲~這位爺要不要上我們這裡坐坐呢?”來了,搭訕的。

“滾。”抱著我的尋隱冷冷的掃一眼那打扮的像花似的女人,用著冰冷到能凍死人的聲音斥道。

不怒而威,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

看著那一臉菜色的女人,我暗笑。

沒看見人家抱著小鬼嗎?居然還沒長眼的上來搭訕,愚蠢的女人。

“雲兒要吃餃子哦,老爹。”覷一眼那不死心還不滾的女人,我笑的‘純真’,攬著尋隱的脖子這麼說,刻意加重‘老爹’二字,好讓那個白目女人快走——她身上的氣味很刺鼻耶。

“雲兒乖。”尋隱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笑意,配合著我道,“還不滾?”轉向那個女人時已經沉下了臉,寒眸一挑,用著截然相反的冰冷聲音對那個女人說道。

“…………哼!”懾於尋隱不怒自威的氣勢,那女人不甘願的瞪了我和尋隱一眼,轉身扭著腰走了。

“你想去的話可以把我丟在哪個店裡自己去玩,四更前來接我就可以了,老爹——”見那女人走開,我戲謔的看著尋隱道,刻意拖長了尾音。

“小鬼,一點不好笑。”尋隱只是冷冷的掃我一眼,木著張臉這麼說。

“…………沒意思。”沒惹尋隱生氣,我無聊的聳肩。

走了不長不短的段路,空氣裡濃重的香味淡了些,那些妖裡妖氣的女人也少了,我已經看到幾個正經的小攤了。

咕魯魯——

呃,我還沒吃晚飯,餓了。

“我要吃餃子。”對上尋隱投過來的眼神,我努力做出一副沒事樣,道。

“等會。”尋隱移開眼淡淡的說了句,加快了腳步。

“那裡不是有嗎?”指著路邊擺的小吃攤,問,我可是看見才餓的。

“太髒。”順著我的視線掃一眼我指的臨時搭起的帳蓬,皺著眉頭這麼說。

“每個人都這麼想這些人都餓死了。”翻個白眼,我沒好氣的道。

我以前吃的可都是路邊攤耶,會髒到哪裡去?“我要去那裡吃。”我也不喜歡去什麼大酒樓吃,一定都放了許多肉,一點不好吃。

“………………”尋隱看我一眼,然後一句不說的朝我指的路邊攤走去。

“兩位要吃些什麼?我這有麵條、餛飩、餃子……”

“兩碗餃子。”打斷熱情迎上來的老頭,我說道,“謝謝。”

“好,兩位去那邊做,馬上就來。”被打斷的老頭笑咪咪的點頭,指了指蓬子下的桌子,然後轉身往放著爐火的攤子走去。

“我不吃。”尋隱抱著我在那裡漆漆好像還有油蹟的桌子前站住,皺著眉頭這麼說,有點不爽的樣子。

“不吃我吃。”從尋隱身上跳下來,我沒好氣的道,拉開凳子就坐了下來。“別跟我說你要站在一邊看我吃。”見尋隱仍沒動作,我抬頭道。順便拿著掛在桌子橫擋上的抹布擦了擦我坐的另一邊,“可以坐了吧?”抹布放回原拉,我沒好氣的道。

居然還要本大爺侍候他!

尋隱掃我一眼,然後板著張耐看的臉在我剛擦過的地方坐了下來。

看著尋隱一臉不自在的坐在路邊攤上,我直想笑,像尋隱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普通人,再不濟也是有點來頭的人物現在坐在路邊攤……還真有意思!

“不想有下次,便笑。”就在我偷笑的時候,尋隱略帶不爽的聲音響起。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我卻猛的一驚,隨即便放開了,反正我怎麼樣尋隱很清楚,我根本就不必掩飾。

“老爹對雲兒最好了,還會帶雲兒來的對不對?”突然興致大起,我撲進尋隱懷裡用著軟軟的可以寒死自己半條命的撒嬌語氣說著。

好噁心啊——

不自在的抖了抖,不意外的看到尋隱也僵了一張臉,哈哈~一下子心情大好!

居然敢威脅本大爺!

“這位小公子真可愛,這位爺好福氣啊。”恰巧端著晚子上來的老攤主一臉笑咪咪的放下碗道。

呃……可愛……

我只想一頭黑線。

“嗯。”尋隱語義不明的應了一聲,那攤主也就識趣的走開了。

吃的來了,我也就懶得和尋隱開玩笑,坐回原位,拿起勺子舀起一個餃子吹了吹,就往嘴裡送,完全不理會一邊的尋隱。

嗯~好好吃!就說路邊攤的小吃才更能吃出味道嘛!

“你真的不吃?很好吃的。”天下一個,轉頭看向尋隱,發現他正看著我,我問。

尋隱嫌惡的皺起眉,“不。”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挑食可不好,老爹不可以這樣哦,來,雲兒喂你。”狡黠的笑著,我把盛著餃子的勺子遞到尋隱面前,一副哄小鬼的語氣說著——這叫禮尚往來,誰讓尋隱老拿我當長不大的小鬼。

“小鬼,你故意想惹怒吼是吧?”尋隱沉著張臉,銳利隱含怒氣的眼睛瞪著我,壓抑著怒火沉聲問。

“真開不起玩笑,居然還和一個小鬼較真。”聳聳肩,我做沒趣狀。

“哎!那是我的……”就在我收回手時,尋隱那傢伙卻突然抓著我的手把勺子拉向他那邊。

瞪著尋隱開闔的唇,我氣極!

“要吃你不會吃那碗嗎?”指著另一碗沒動的,我沒好氣的質問。

“不是你要喂我?”尋隱咽下餃子,挑起一邊眉頭反問我。

“………………”我無語問青天!

偷雞不成蝕馬米!

把碗拉進一眯,我幾乎把頭也給埋進去,和這個男人開玩笑,果然沒意思,以後少玩!

悶悶的吃著餃子,心裡又老大不爽起來,明明是我想捉弄他,怎麼後來沒捉弄成倒把自己弄的一肚子氣呢?

哎?????

剛放到嘴邊的勺子突然轉了方向,我的手被另一隻手拉住往左邊——尋隱的嘴送去!

“嗯,是不錯。”那傢伙居然還一臉面無表情的這麼說!

世上有這樣的人嗎!?居然和小鬼搶東西吃!

“怎麼?我的雲兒不是要喂爹爹嗎?”一點也不在意我正瞪著他,尋隱細嚼慢嚥的吞下餃子,一臉似笑非笑的這麼問我。

不要刻意加重‘我的雲兒’這麼噁心巴拉的稱呼!還有,是‘老爹’不是‘爹爹’!

無聲的在心裡呐感,我卻懶得再開口,瞪尋隱一眼,我繼續吃我的餃子!不能怪我吃的咬牙切齒,我現在很不爽啊!

算了,還是吃完餃子去看‘街市’好了。

大概過了一刻鐘,一碗餃子被我搞定了,期間又被尋隱搶了幾次,所以我就到另一碗裡拿回幾個補上,心裡記下這個地方,下次還要來吃!

擦擦嘴等尋隱把銀子放在桌子上,我也爬到凳子上站起來,已經站起來的尋隱掃我一眼,搖搖頭,認命的把我抱起來了。

很好。

懶懶的倚在尋隱懷裡,我滿意至極。

“兩位慢走,下次再來啊。”在蓬外休息的攤主一見我們出來笑呵呵的道。

我會再來的。

吃飽了就不想到,趴在尋隱肩頭,我有點犯困了。咳,不會大老遠跑出來只為了吃一碗餃子吧?

汗顏……



第十二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我慘啊~~!!!!!辛苦打了半天,結果悲慘的發現,居然掉線了!!!而後更悲慘的發現,上不去了……然後……辛苦打了半天的文……被迫重打……淚……網吧……果然討厭!!!!!

“尋隱?”兩把聲音同時響起,只是一個帶著驚訝,另一個才開口便被打斷,我,就是那個被打斷的。

尋隱的熟人?看來逛不成了。

趴在尋隱肩頭沒有動,我無力的想。

“果真是你,尋閣主。”尋隱聞聲轉頭朝一側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

“傅掌門?”等看清來者,尋隱低沉的聲音裡透著點點的驚訝……

“好久不見,尋閣主還能記得在下,真是讓在下深感榮幸。”醇厚的聲音,聽起來感覺還不錯。

“傅掌門過謙了。”尋隱沉沉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半分情緒,淡淡的這麼說著。

為什麼到哪裡都能遇上這種客套過來客套過去的事呢?

趴在尋隱肩頭,我撇嘴無聊的想著,果然還是沒辦法像別人一樣對著不熟的人亂侃,就是不相干的聽著都受不了。

我真是算了……

“數年不見尋閣主,如今巧見何不一同喝上一杯?”那個叫什麼‘傅掌門’的用著帶笑的溫潤聲音這麼笑問,言語間有著幾分示好的親近。

“怎麼說?”不知道是不是見我趴著沒動半分,尋隱的詢問聲從頭頂傳來。

“我無所謂。”頭也不抬的,圈住尋隱的脖子埋進尋隱頸間,我懶懶的回道。

反正是沒得玩了,我還是做個聽話不打擾大人的‘乖小孩’吧,默……

“好。”然後尋隱的聲音再響起。

“尋閣主這邊請。”閉著眼睛聽到那個‘傅掌門’這麼說。

有‘尋’這個姓嗎?我有點好奇的想,記得沒錯的話百家姓裡沒‘尋’這個姓吧,以前因為寫文需要,我還真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閣主,看來身份是不小了,不然也不會被一個類似于現代黑道大哥的‘掌門’這麼熱情的對待了,兩人的身份應該相當吧,也許尋隱身份更高點?

呃,他們不會去妓院‘喝上一壞’吧?

還好,只是一家開的比較晚的酒樓。

“尋閣主,這位小公子是?”才一坐下,那個‘傅掌門’就出聲發問了,看來是忍了好久才問出口的。

“犬子。”

我抬起頭想看看尋隱會怎麼答,正對上尋隱低下的眼,帶著幾分興味看著我,唇角扯出似笑非笑的戲謔弧度這麼說,卻沒有報出我的名字。

也對,秋孤雲,一聽就知道是皇室的人了,因為‘秋’是帝姓嘛!

“閣主已經成家了?”那個‘傅掌門’難掩驚訝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嗯。”淡淡的抬頭,尋隱斂去戲謔之色,冷淡的應一聲。

“想不到閣主竟已成家,還有這麼大的孩子。”那個‘傅掌門’感歎的這麼說著,更像自言自語。

也對,尋隱看真情為不過二十左右,有我這六歲大的小鬼是挺那什麼……呃,不對,這裡的人都早熟,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有點奇怪那個傅掌門為什麼這麼驚訝了。

“只是令公子看起來挺怕生呐。”那個我還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傅掌門’帶笑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點點大人對小鬼的逗弄。

怕生?

我無語。

我只是覺得不相干的人沒必要理會罷了,反正他認識的人是尋隱又不是我,算了,隨他怎麼想好了,反正又和我沒關係。

“………………”對於那個‘傅掌門’善意的取笑,尋隱只是靜默不語。

“今日巧遇閣主也是有緣,在下先敬閣主一杯。”大概是不想氣氛靜默下來吧,我聽見那個‘傅掌門’這麼說著。

怎麼也喜歡不了的酒味傳來,我有點嫌惡的皺起了眉頭。

“不可以貪懷哦老爹~雲兒討厭酒味呢。”清脆帶著稚嫩的童音響起,還透著點點的撒嬌意味,學著大人說話的語氣說著卻又是一派無邪的模樣。

不用懷疑,是我在說話,反正在這個世界其他還沒學多少,撒嬌這招到是讓我學的得心應手——雖然每次都會寒死自己半條命。

頭抵在尋隱肩頭,見到他正拿起酒杯的手改拿起一邊的茶杯,我暗笑。

“今次以茶代酒,下次自罰三杯。”尋隱將茶杯舉至面前,對著面露驚訝的‘傅掌門’,這麼說著,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知會一句罷了。

“呵~無妨。”用著好奇目光看著我的‘傅掌門’聽到尋隱的話後輕笑一聲,極為爽朗的道,只是眼睛卻有意無意的停在我身上。

“令公子長的好生俊俏,尋閣主真是好福氣啊。”

無視對面探尋的視線,我賴在尋隱身上懶得動,索性閉上眼睛繼續假寐,累了一天吃飲了就更犯困了,至於那個‘傅掌門’的‘誇講’我就大方的接下了,反正這張臉好像是挺漂亮的……默……

希望長大不要一副娘娘腔的樣子才好,我可不想在成為真正男人後才被人說‘像女人’,真那樣的話,我可半點高興不起來!

本來只是閉著眼睛假寐,結果意識卻越來越模糊了,尋隱低沉的聲音不時響起,卻好像在給我催眠似的,我更困了,而且靠在尋隱懷裡也感覺不到震動。

好困……

習慣性的抱住什麼,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什麼也懶得再想了,反正一切有尋隱在,死不了。

☆☆☆☆☆☆

“殿下,殿下,孤雲?醒醒。”

睡的正香,就有誰在邊個嘰嘰喳喳的吵個沒完,起床氣讓還沒睜眼的我從床上彈起來,憤憤的睜眼看向打擾我睡覺的傢伙。

“繁露?”剛要祭出的至理名言被我硬生生的咽回肚子裡,看著皺著眉頭看著我,照顧了我兩年的繁露,我奇怪的叫道。

這才什麼時候啊,這麼早叫我幹什麼?

“殿下快起來更衣。”繁露一臉‘終於醒了’的模樣,拿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衣服遞到一頭霧水的我面前說。

“衣服,新,穿嗎?”接過明顯不是我的衣服,我莫明其妙的看著繁露,用著熟練的亂七八糟語法問。

這種華貴有餘、顯眼過頭、還俗的要死的衣服怎麼可能是我的!?

呃……不對,黃色!?這不是皇帝才能用的顏色嗎!?這顏色好像不是見到老爹時他身上那種明黃色,點像橘黃色,但都一樣不好看好吧!我喜歡的是淡淡的黃色啦!

咳,現在不是在意顏色的時候,為什麼把這種衣服拿來給我啊?

“殿下忘了嗎?今天是策封殿下為太子的日子啊。”一邊的繁露好像看出我的不解,在一邊提醒道。

太子……

我一下子無語了。

過了幾天沒什麼動靜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今天就是他們說的什麼良辰吉日!

天啊——今天要累死了!

真的很奇怪,老爹隨隨便便就說立我當太子,那些個什麼大臣之類的難道都不反對嗎?他們難道不知道七皇子‘資質蠢鈍,愚不可極’嗎?

我不想當什麼太子,我不想早死……呃,錯了,是不想對面一堆明槍暗劍的鬥爭啊~

“好了,殿下。”就在我想些有的沒的的時候,繁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那套複雜華麗卻讓我怎麼看都不順眼的衣服穿上去了。

呃……

透過繁露身後的銅鏡,我無語問青天。

這……這是我嗎!?

好……好……好……誇張……我是不懂什麼衣著講究啦,也不知道這身衣服到底有哪些學問在裡面,但是,要我穿的像個聚光燈一樣倒處引人注目,還真是不習慣!

經過今天,我就徹底成了眾人的目標了,希望我能安然渡過吧,阿門~

對了,不知道秋膺信那個小鬼後來怎麼樣了啊,他是大皇子結果沒撈到太子做,一定不甘心吧,哎,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卻被硬塞到手裡,無語啊!

“殿下。”剛走出房門,繁霜就站在我門外,才十歲而已,就一副老成樣。

“孤雲!說錯,要罰。”皺起眉頭看向繁霜,我有點生氣的道。

怎麼老是叫錯啊!?剛才繁露也是!

“走吧,孤雲。”繁霜順著改口,過來拉住我的手,這麼說道。

對了,今天要上朝什麼的吧,不知道會不會被刁難呢?算了,我再裝傻好像也沒什麼用處了。

“繁霜,繁露。”正要走,我卻定住腳步,叫住兩個人。

“怎麼了,孤雲?”繁露奇怪的停下,轉身看著我,問。

繁霜也轉過頭來等著我說話。

“孤雲,騙,生氣,不?”看著等著我說話的兩雙眼睛,我問道。

如果他們知道我一直在欺騙他們,會生氣嗎?——因為我已經不想再裝下去了。

“是孤雲的話不會生氣的。”繁露微彎下腰,看著我溫柔的笑著道。

“繁霜?”繁露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繁霜的話,我就不敢肯定了,畢竟繁霜的為人如何,通過相處我最清楚了。

他的自尊不允許有人欺騙他!

“…………不會。”繁霜看了我好一會,才擠出這兩個字。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

“繁霜,繁霜,喜歡!”撲進兩人中間,一手抓一個,我開心的笑道。

這將會是我最後一次裝白癡了。

“走吧。”繁霜摸摸我的頭,這麼對我說著。

我忍!

雖然繁霜常這麼做,但我還是不爽,卻沒有拍去他的手,反正這小鬼就是喜歡拿我當成沒長大的小鬼哄!

“殿下您可來了。”和繁霜、繁露來到正堂,嬤嬤焦急的聲音已經傳來了。

“嗯。”對著嬤嬤點了下頭,我向內走去。

“殿下,一會上朝時一定要記得行禮,還有……………………”

果然,我還沒站穩嬤嬤就開始轟炸我的耳朵了,一堆的‘繁文縟節’聽的我一個頭兩個大!

對了!還要下跪!而且還是三跪九叩!天啊!你整我!這次是無論如何也混不過去了……

“宣七皇子入殿——”

跟著一群不認識的侍女到了大殿外候著,就在我不耐煩的時候,殿內傳來尖銳的男高音……

“繁霜、繁霜,你們在這裡等我。”幾不可察的輕歎口氣,我轉身對跟著我來的繁霜、繁露二人道。

“……是……”不理會兩人略顯驚訝的眼神,我逕自踢進了從沒見過的大殿。



第十三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還在網吧,我什麼時候更新《絕》了,就是什麼時候在家了……這章少了點哈……但時間不夠了,我還得趕回家……明天發的話……還是算了吧,今天發好了……大改變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了……默……不喜歡就54吧~

莊嚴而肅穆的大殿,先不說其他,光是這麼大的排場就讓我眼花了……我只是個平凡的小人物啊,兩邊搞一堆殺氣騰騰的人死瞪著我幹什麼!?就算你們是‘文武百官’,本大爺還是‘皇子’吧!這麼肆無忌彈的瞪著我,也不怕‘本皇子’要了你們的腦袋!?

咳,我心裡緊張嘛,發洩一下總不為過吧……

在心裡輕歎口氣,踩著平緩的步伐悠悠的朝大殿深入走去,遠遠看見高高石階上那一抹明黃,我的心裡五味雜陳。

那是我的老爹,可是,卻也是我最陌生的人,而且,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立我一個‘傻’皇子為太子,他、到、底、想、幹、什、麼!?

心頭疑問不斷,我反倒冷靜了下來,反正不管如何,我已經決定不再繼續裝傻充愣了,那麼,老爹在想什麼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我要做的,是怎麼樣避免惹禍上身。

即使不轉頭去看兩邊的‘文武百官’我也能感受到他們傳過來的不善氣息。

也對,他們要是和善才奇怪了。

“兒臣秋孤雲叩見父皇!”單膝屈起,兩手拳掌相抵高抬至頭頂,我朗聲呼道。

只是……小鬼稚嫩的聲音還真是有點惡啊……

“平身。”殿上靜默了一會,傳來清冷低沉的冰寒聲音。

“謝父皇!”我立即謝恩起身——白癡才會蠢到跪在那裡不動呢!

“宣旨。”我才剛站起來,上方就傳來老爹冷寒的聲音。

“是,陛下。”我遠遠的看見站在龍椅下側的太監諂媚著一張臉應道,然後拿出早準備好的‘聖旨’,攤開,“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朕承太祖鴻業,在位七載,至今未有繼嗣,今策封七皇子秋孤雲為凜風國太子,欽此!”尖聲尖氣的聲音在整個大殿內迴響,顯得更為清析。

“秋孤雲領旨,叩謝皇恩。”忍著心底的不甘再次跪下,我揚聲道,如果不是考慮到老爹的面子,本大爺才不會跪人呢!

氣死我了!!!!

我剛跪下,托著託盤的太監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走到我面前。

我慪啊!不但跪了老爹還跪了個不男不女的‘人妖’!

那個太監把一串珠子串成的鏈子戴到我脖子上,然後是一塊金色刻有‘凜風’二字的金牌系在我腰間的腰帶上,接著是一塊一掌可以握住的翠綠玉石雕刻的印章樣的東西,這個大概就是他們所謂的‘太子印’?

手裡抓著印……我無語問青天啊~~

到底還有什麼該死的東西要給我啊!?給完了你還不趕快從本大爺面前走開!還要本大爺跪你跪到什麼時候!?

就在我快要爆發的時候,那個太監識趣的退了下去。

“眾位愛卿可有何要說?”

我暈乎乎的謝了恩站起來,然後殿上傳來老爹沉沉的聲音。

“臣下不才,有一問題想向七皇子請教,望陛下恩准。”老爹的話音剛落,在我左手邊的例隊對走出來一個人對著上方的老爹這麼說著,雖然是恭敬的話,卻是明顯的想要為難我。

請教?

我真是想仰天長笑!他一個成年人有什麼須要向我這個六歲大的小鬼頭‘請教’的!?而且還是那個人盡皆知的‘傻皇子’!

抬頭看向石階上方,我等著老爹的回應,不過,答案是什麼已經在我心底了。

“准。”低沉冰冷的聲音在上方傳來。

果然。

“不知這位大人想問什麼呢?”轉向那一臉不屑懷疑看著我的文官——左文右武,從左手邊出來肯定就是文官了,而且,這種為難的事當然不會找‘武夫’來做了。

不意外的看到那個‘文官’瞬間變臉,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笑咪咪對著他的我。

這七皇子真如傳言那般癡傻蠢頓?——不用想知道能猜到那個傢伙在想什麼了。

“不知七皇子可知這太子為何?”那個‘文官’很快便斂去驚訝之色,恢復一臉的嚴肅模樣一本正經的這麼問我。

哈哈哈~~~

不知七皇子可知這太子為何???

他還真當本大爺是白癡了!?又或者……他才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否則怎麼會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

唇間勾起嘲諷的弧度,我把礙事的印放進腰間的暗袋裡,習慣性的拍拍手,然後才看向提出這個白癡問題的官員和其他‘文武百官’,果然,只見他們一個個要笑不笑的忍笑模樣,右側的幾個武官模樣的人甚至已經在偷笑了。

“父皇,請恕兒臣待會的無禮。”沒有回答那個傢伙的白癡問題,我只是朝著龍座之上的老爹,禮儀周到的這麼說著。

“但說無妨。”我垂著頭等著老爹的回復,而老爹也很給面子的應了我。

“不知這位大人貴姓?”我這才轉向那個想讓我出醜的官員,文縐縐的問著。

“不敢,下官周平添。”那個向我提問的官員一臉不敢當的這麼回答我。

周平添……叫周天平不更好?

我一頭黑線的對這個俗的要死的名字進行一番鄙視。

“周大人能夠位例朝堂,那必定也是飽讀詩書才高八斗之輩,即是如此,這太子究竟為何難道還要我這不過六歲的孩童來回答?恕孤雲無禮,周大人是真的靠實力爬上來的,還是靠的裙帶關係?我朝若多幾個周大人,這凜風國未來實在堪憂。”對著臉色越來越綠的周天平,我慢條絲理的緩緩道,一字一字咬的極為清析,就像自己說快了誰沒聽懂或沒聽清。

欣賞著對面無償上演的變臉絕技,我一掃剛才的鬱悶。

哈哈~想讓本大爺難堪?也不打聽清楚本大爺是什麼人!不就是文縐縐的說些廢話嘛!本大爺以前寫文的時候都不知道說了多少!

眼晴不著痕跡的向兩邊看去,那一張張驚噩的表情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抱歉了,本大爺可不是真正的秋孤雲,才不會任你們這幫無聊的傢伙欺負!

至於我一個六歲的小鬼說出這種完全不是小鬼說的話……誰管他那麼多!反正我就是這樣了——不是刻意隱藏,就是過度張揚!既然我已經打算不再偽裝,那麼,也就沒有這一項顧忌在,至於老爹的反應……一會再說吧。

“七皇子……”臉色發綠的周天平咬牙切齒的對著我開口,一副恨不得當場殺了我的模樣。

“敢問周大人多大?”打斷周天平,我問。

“下臣二十有五。”被我打斷的周天平深吸口氣,用著沉穩的聲音這麼回答我。

“才二十五便未老先衰了?記得沒錯的話,父皇剛才當著文武百官的在宣告本皇子為太子,難道周大人耳背未聽清?”我故作疑惑的眨眨眼,用著好奇的眼神看著周天平,故作關心的問。

“下臣一時口誤,望太子恕罪。”氣綠了一張臉的周天平咬牙切齒的對我跪下來道。

“既然周大人向本太子請教這太子究竟為何,那麼,本太子就為周大人解惑好了。”習慣性的又想把手抱在胸前,才抬到一半,想到現在是朝堂上,沒辦法,只好硬生生給背到背後去,離著周天平十風步遠,看著那張已經快要氣黑的臉,我好心的道,當然,不忘提醒一下那個見忘的‘周大人’我現在是‘太子’——雖然我是根本不想當!“這太子,即是儲君,換言之,本太子便是這凜風國未來國主!如此答覆,周大人可還滿意?”挑眉看著臉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白起來的周天平,我問。

本來呢,我是打算低調點混過今天的策封儀式,然後繼續過我的清靜生活,但是,這個破天平是真的惹火本大爺了!本大爺是在裝白癡,但是!那是本大爺自己樂意,這傢伙居然想讓本大爺出醜,不可饒恕!

“眾位愛卿還在疑問嗎?”就在周天平納納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老爹聽不出情緒的冷沉聲音從殿上傳了下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兩排文武百官有志一同的跪下來齊聲道。

呃……

我有點傻眼的看著這寵大的陣容,天啊……千歲……當我妖怪啊!?還有,他們這麼簡單就承認了?

“父皇,兒臣突感身體不適,望父皇允兒臣先行告退。”不管了,他們愛怎麼想是他們的事,反正別指望本大爺真當皇帝就行了——剛才只是一時不爽氣一下那個周天平罷了。

這裡的氣氛我還真是受不了,果然是天生的小人物命呐~

“嗯。”老爹應了我一聲。

“謝父皇。”我只是對著父皇作了個揖——別妄想本大爺再跪你!“兒臣告退!”然後就逃命似的轉身就往外走去。

剩下的就交給老爹自己搞定吧,反正是他拐我當這個破太子的。

我該想的,是怎麼對繁霜和繁露解釋這我突然的轉變……

麻煩!!!!



第十四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本來吧……是可以多打點的,但……該死的網吧電腦中毒N次!我也就倒楣重新打了好多次,所以就這麼點了……淚……還氣的我不輕……

從讓人喘不過氣的大殿裡走出,就看到繁霜和繁露在外面等著我。

“回去吧,繁霜,繁露。”走到他們兩個面前,看著二人,我心虛的擠出個笑容,對著他們道。

“是,殿下。”繁露像以前一樣溫柔的笑著應我一聲。

“………………”繁霜只是看我一眼退開到一邊讓我先走。

哎……繁霜生氣了……

認命的走在前面,我無奈輕歎。

“你們沒有什麼要問我嗎?”回到幽蓮苑,在椅子上坐下,看著跟進來的繁霜、繁露,我問道。

“殿下自有苦衷,繁露沒有要問的。”繁露看我一眼,這麼說著。

“繁霜呢?”繁露的話我並不意外,只是看向真正難搞定的繁霜,問。

“殿下是主,繁霜是僕,沒有資格過問主子的事。”繁霜面無表情的看我一眼,低下頭用著冷冷的聲音這麼說著。

哎……在生氣……

“繁霜,你在生氣。”跳下椅子走到繁霜面前,看著繁霜的低下來的臉,我指出。

“繁霜不敢。”繁霜退後一步,這麼說著。

“生氣就說出來嘛,不敢個什麼勁啊,大不了本大爺給你打一頓出氣好了!”大大的翻個白眼,我一把抓住繁霜的手,不耐煩的道。

要本大爺哄小鬼……做不到,本大爺的耐性最差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繁霜豈敢。”繁霜居然掙開我的手對著我跪了下來!

一下子我真急了。跟了我兩年,繁霜還真沒對我跪過!這下是真的火了。

“繁霜、繁霜、繁霜,繁霜不氣好不好?孤雲道歉,繁霜、繁霜、繁霜……”把繁霜從地上拽起來,我使出殺手鐧。

呃……還會有用嗎?

心底卻沒有了以前的篤定。

“……………………”果然,繁霜只是冷著張臉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淚啊!天下還有比我更慘的人嗎!?被迫當太子不說,現在還得跟一個小鬼撒嬌取得原諒!

“繁霜不理我了嗎?還是繁霜更喜歡那個傻子的秋孤雲?”實在是沒辦法,我撲過去抱住繁霜,可憐兮兮的問著。

“孤雲不是傻子!”我話音剛落,繁霜透著怒氣的聲音便響起來了。

“但繁霜只喜歡傻傻的孤雲。”我委屈的指出。

“沒有。”繁霜捌開臉悶悶的否定。

“可是繁霜現在不理我。”我更委屈的看著繁霜,手也摟的更緊,指責似的說道。

“………………”繁霜不說話了。

“繁霜不喜歡現在的孤雲,是不是?”一副被欺負的樣子,我問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不是。”繁霜皺著眉頭看著我,沉默好久才悶悶的擠出兩個字。

“那就是喜歡嘍?”一副久旱適甘霖的模樣欣喜的看著繁霜,我小心翼翼的確認著。

“……嗯。”繁霜不想理卻又不能不理的再悶悶應我一聲。

“那,繁霜還生孤雲的氣嗎?”我更加小心翼翼的看著繁霜,輕聲詢問著,就怕大聲了嚇壞什麼東西似的。

“……不。”繁霜頓悟我在裝可憐,狠狠瞪我一眼,卻還是從牙逢裡擠出個字。

“哈哈哈~繁霜好可愛!”我終於忍無可忍的揚聲大笑起來。

小鬼果然好哄!

“太子殿下剛才,說什麼?”看著笑的喘不過氣的我,繁霜那邊陰風陣陣,那雙漂亮的眼睛冷冷的瞪著我,緩緩的,咬字清析到讓人不能聽錯的問我。

“沒有,孤雲最喜歡繁霜了!”我立刻識時務的收斂笑意,再次撲進繁霜懷裡,用那種軟軟的可以嚇死自己的撒嬌聲音笑道。

“………………”繁霜任我抱著沒有說話,但是臉色比剛才好多了。

“你們一定奇怪我為什麼要裝傻吧?”搞定繁霜,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順便拉繁霜和繁露在對面坐下來,看著他們問。

“是。”回答我的是繁露,繁霜則還是彆扭的沒有說話。

“為了活下去。”看著兩人,我正色道。“這點你們應該也清楚,所以我要騙的是全部的人,不是特定你們兩個。”我是不知道這裡正常六歲的小鬼該懂多少,但是,這也不在我的在意範圍內,在大殿上就已經肆無忌彈了,那麼在他們面前我也沒有了裝模做樣的必要。

“我們知道。”回答我的還是繁露。

“本來我是打算在有能力保護自己前不暴露的,但是……”想到老爹莫明其妙的決定,我又鬱悶起來。“老……父皇卻打亂我的全盤計畫。繁霜、繁露。”下定某種決心般,我叫了兩人的名字。

“在。”繁露應道。

繁霜也抬起眼睛看向我。

“我要的是能幫助我的人,你們願意嗎?”既然事情和我所想的產生偏差,我也只好提前攤牌了,我也不想在瞞著他們。

“兩年前繁露便承諾侍候殿下一輩子,現在亦不變。”繁露看我一眼,語氣堅定的這麼說。

“你想我們做什麼?”繁霜只是看著我,這麼問。

看著兩雙毫無條件信任的眼,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雖然對方是只是兩個小鬼,但是一切從小抓起嘛,他們將會成為我最好的朋友的!

“沒有什麼,只要你們變強,強到可以保護自己。”對著兩人笑開,我說著。

“只是這樣?”繁露首次露出驚訝之色看著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只要不成為累贅,就是在幫我。”好笑的看著兩人不能相信的模樣,我解釋道。

對,我認定了你們,那麼你們就得和我一樣有自保能力,不然只會成為我的麻煩,而我,最討厭的就是麻煩,所以你們一定得變強才行!

“好。”繁霜定定的看著我,許久才移開眼,冷冷的吐出個字。

“繁露明白了。”繁露看看我再看看繁霜,這麼笑道。

“我會安排你們開始習武,繁霜除了武場的練習外額外再加上我給你安排的,繁露也一起學。”想了想,我對著兩人說道。

老爹的話……應該會同意我的要求吧。

“好。”繁霜又一種很奇怪的眼神著我,然後移開眼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繁露呢?”繁霜的話我是不擔心,但繁露的話,是女孩子,太苦了的話會受不了吧?雖然繁露不像那些沒用的小鬼,但還是有點但心她受不了。

“沒問題。”繁露淺淺的笑了,自信的這麼回我。

不愧是本大爺挑的人!

看著繁露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樣,我難掩得意——雖然當時我是極不情願的。

“好了,我也該去會會父皇大人了。”擺平了繁霜、繁露,我跳下凳子道。

接下來要擺平……呃,應該是要解釋的對像就是老爹了。

“孤雲?”繁露一臉不解的看著跳下地的我,喚道。

“父皇立我為太子,怎麼說我也該去謝謝他老人家呀,這才是孝順兒子嘛。”狡黠的眨眨眼,我笑咪咪的如是道。

“走了,繁霜。”不理會繁露一臉疑惑,我拉住繁霜就走,“對了,一會不用等我們回來,你自己先吃吧。”走到門口,想到什麼的我停下來,對著房內的繁露道。

因為覺得一個人吃飯很無聊,我就拉著繁霜、繁露陪我一起吃,為此嬤嬤沒少說過我,只因為下人和主子同桌吃飯是於禮不合的,不過我才懶得管呢,反正本大爺樂意,誰能耐我何?反正我也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誰來管它合不合禮啊!

“知道,早點回來。”繁露應一聲,笑著目送我們。

☆☆☆☆☆☆

“孤雲。”和繁霜走出幽蓮苑,繁霜便站住了腳步,叫住我。

“嗯?”看向繁霜,我應道。

“你信我們?”繁霜又用著在客廳裡時的那種奇怪眼神看著我,過了好一會才冒出這麼一句。

我大大的翻個白眼,“雖然我之前說話不順暢,但我還是我吧?難道我換了說話方式就連人都變了?”沒好氣的瞪一眼繁霜,我更沒好氣的道。

這問的是什麼廢話啊!?

不信他們我還能信誰!?

“我很喜歡你哦,還有繁露。繁霜呢?喜歡孤雲嗎?”看著繁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笑嘻嘻的道,問著。

“……喜歡。”繁霜突然臉紅了起來,捌開頭甩出兩個低的幾乎聽不見的字。

“現在的孤雲嗎?”我滿意的笑開,問。

“你就是你。”繁霜是這麼回我的。

“很好!”我滿意至極。

“走吧。”繁霜催我一聲道。

“嗯。”我點頭。

和繁霜到了老爹住的明炎殿,等著太監進去通報,我和繁霜兩個人站在外面無所事事的東看西瞧。

然後……很不湊巧的,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遠遠的朝我們這邊走來了。

“喲,這不是太子殿下嗎?”轉眼那個女人就到了我和繁霜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挑高了眉頭用著眼角覷著我,一副故作驚訝的模樣說著。

哎……

麻煩來了……



第十五章

作者有話要說:某零廢語;

這兩天在忙著搬家……住進新房子裡去了……但是……電話線什麼的還沒裝,連電視都沒得看……雖然某零已經三年沒看電視了……==電腦好像快要好了吧,因為零件已經在讓送了,只要送來就能搞定……哎……換言之……還得再網吧混幾天……不過……新家離的比舊家遠……嗚~~~要走好多路啊!!!!討厭的說……

“繁霜,她是誰?”看著面前那花枝招展卻也確實是個大美人的女人,我扯扯繁霜的衣袖問。

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反正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個該是路人甲的女人是誰,至於那個女人的反應諒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了。

不用猜了也知道是我那‘父皇大人’的妃子,只是,這個趾高氣揚一副被寵壞模樣的女人是什麼身份呢?面對‘太子’時也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一定有點來頭吧。

“蘭妃,大皇子的母妃。”繁霜看一眼在職面前的女人後,回著我。“見過蘭妃娘娘。”然後就看到繁霜對著那個女人輕行禮,這麼叫著。

哦~那個秋膺信的媽呀!難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呀,兩個人一樣的討人厭!

“哦~”看著面前的女人,我做恍然大悟狀。

到這裡六年,終於碰上了除皇后外的妃子了,我的運氣也還不錯嘛。

嘖嘖,還真是個美人,完全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十歲小鬼的媽嘛!是這裡的人本就偏‘小’,還是他們太駐顏有術了?怎麼不論是幾年前瞄過一眼的皇后,還是眼前這個女人,甚至我那老爹,一個個都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年青外表呢?

“怎麼,太子殿下的禮儀便是如此學的?見著長輩連句話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是‘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那個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女人挑起眉頭鄙夷的看著我,譏諷刺這麼說。

“繁霜,凶,孤雲怕。”我毫無預兆的撲進沒防備的繁霜懷裡,用著稚嫩的童音怯怯的這麼說著,一副被欺負的委曲樣。

這女人應該還不知道我在朝堂上的事吧,陪她玩玩好了。

“孤雲?”我突然的舉動讓繁霜一時反應不及,下意識的叫出我的名字。

“大膽!你一個奴才也配直各太子名諱嗎!?”我還沒說話,女人尖銳刺耳的嬌喝就插了進來。

“不許,繁霜不是,父皇,准。”暗中拉拉繁霜下意識扶著我的手,我轉頭‘怒瞪’著那個女人,怒道。

這個女人關心的只是那所謂的‘皇室體面’罷了,不然才不會理繁霜叫我什麼呢!

“哼,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狗,陛下怎麼會立這種傻子為我國太子。”那個女人剛要發火,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口風一轉,用著看垃圾一樣的嫌惡眼神掃我一眼,一臉不屑的這麼說。

我當在沒有漏掉說到立我為太子的時候她眼中閃過的惡毒和嫉恨,然後又一副不屑至極的模樣。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說繁霜是狗!?

本來只是打算耍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現在我卻真的火了!要知道,惹怒我的罪是很重的!

“聖上有旨,宣太子殿下入內。”就在這時,剛才去通報的太監回來了。

“走,繁霜。”拉住繁霜冰冷的手,我道。

最氣的人是繁霜,他的自尊心比別人都高,這點很早前就知道了。

該怎麼樣讓這個女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呢?

拉著繁霜走進去,我有點不爽又有點頭疼的想,做的太過,我的知名度一定更上一層樓,不明顯又不能達到效果……

算了,看看老爹對這個女人的在乎程度吧,這麼多年這女人還這麼囂張,可見老爹還是挺‘寵’她的嘛。

進了明炎殿,繁霜就被留在廳外,我則跟著太監來到老爹的書房。

“見過父皇。”見老爹坐在桌邊看奏摺,我走過去叫了聲,卻沒有跪下來。

當著文武百官跪你是不想你丟面子,私底下想本大爺跪你,就別想了!

“過來,雲兒。”老爹放下手中的奏摺,看我一眼,又撇開頭拿起另一邊堆成一堆的最上一本摺子,淡淡的對我說了句,無喜無怒一如印象中的冰冷。

有點奇怪,但我還是聽了他的話走到書桌邊站定。

皇帝是不是都這樣?波瀾不驚,從容自若,任何事都不能讓他們動容半分?對我判若兩人的轉變沒有半分驚訝,好像早就知道……!!!

腦中閃過的猜想讓我打從心底涼出來。

怎麼可能……

“在想什麼?”就在我發呆的時候,老爹冷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下一刻,我就被抱到他腿上坐好了。

怎麼又來了……

我一下子鬱悶起來。

“想問什麼?”

“嗯?”還在想要不要證實自己想法的時候,老爹好像有讀心術一樣先開口了,還有,這句話本來該是我說的……

“老……咳,父皇一早便知道我是裝的?”一時順口差點叫錯,既然老爹讓我問,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也沒有掩飾的必要,而且……

“嗯。”老爹那雙漂亮的眼睛掃我一眼,沉沉的給了我個單音。

“那麼……父皇一開始就在設計雲兒嘍?”轉頭看著那張俊美非常的臉,我笑問。

很、好!

“對。”在我微笑的注視下,老爹想也不想的點頭。

“告訴我理由。”猛的斂去笑容,冷瞪著那張沒有半點表情的臉,要求道。

該死的!原來被當猴耍的那個是本大爺!!!

“朕須要個有腦子的後繼者。”老爹……秋丞修眯著眼睛看著我,突然揚起了唇角,卻讓人感不到半分笑意,有的,只是自信和冷靜,“你正合朕心意。”他是這麼回答我的。

我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嗎?又或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生平第一次,我有了後悔的衝動,或者,我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是個擁有成年人思維的大人,便不將別人放在眼裡,反而害自己中了這傢伙的陷阱!

“你怎麼知道我很有腦子?又或者,你憑什麼認定了我就一定會照你說的去做呢,父皇大人?”既然偽裝是錯,那便沒有錯下去的必要,收斂起外露的表情,冷睨著眼前的男人,我淡淡的問。

“你能反對?”秋丞修的反應是唇角的弧度加深,眼神更冷,沒有笑意卻帶著笑弧的俊美臉龐透出幾分邪肆,冷冷的,這麼反問我。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話誰說的!?專門為本大爺量身定做的嗎!?

“……………………”我無語問青天!

事情的發展早偏離了我當時設下的軌道,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怎麼把‘太子’這個燙手山芋給扔掉!

“雲兒,你是朕的兒子,為朕分憂很難為你?”就在我又要走神的時候,秋……好吧,還是叫老爹順口點,老爹冷沉的聲音似歎息一般在我耳邊響起。

“可是我討厭麻煩……!!!”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垂下頭嘀咕著,等回過神時話已經出口了。

“怎麼?”我不知道是我的表情奇怪還是身體沒聽我的命令抖起來,老爹略顯疑惑的看著我問。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不自覺的抓住攬在腰間的手,卻在下一刻觸電似的甩開。

第一次,我感覺到恐懼,即使死的時候我也沒有這種害怕的感覺。

他只不過放軟了語調,我馬上就對他除下戒心,不自覺的就順著他的意,就好像被催眠一樣,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怎麼會這樣!?我蕭無星何時這麼沒防備了!?

如果此時是繁霜或繁露,又或者是尋隱,還說的過去,畢竟他們對我來說都是‘熟人’,可是老爹呢?我們算算才見了四次吧?為什麼我會對他減低戒心?不,與其說減低,不如說沒有,怎麼會這樣……

“你在怕朕?”將我的反應盡收眼底,老爹冷絕的聲音低沉響起。

怎麼不怕!?老爹果然是我該離的遠遠的危險人物!

“父皇既然指定我為太子,想必也不希望我死於非命吧?”強壓下心底的異樣感覺,我將這次來的主要目的說出來,刻意忽略老爹的問話。

早辦好早走人!

“你想說什麼。”老爹皺起眉頭,反問我。

“把繁霜、繁露訓練成高手保護我。”我提出要求,自動避開那雙深沉眼眸的注視。

“朕可以派大內高手護你。”老爹是這麼回答我的。

“我只信他們。”我語氣堅決的告知。

我可不想讓你有個正當理由監視我,這樣我以後出宮豈不是很麻煩?

“……好。”沉默許久,老爹應允了我。

“還有事嗎?”我的目的達到,也不想多待,奈何老爹卻沒有放手的意思,我只好出聲發問了。

“陪朕用膳。”老爹聽到冷冷的掃我一眼,看看窗外,然後回過頭瞥我一眼冷冷的通知道。

“是,父皇。”我答的畢恭畢敬。

現在起,我得時時刻刻注意才行!????

突然被放下地,看著老爹的背影,我有點莫明。

錯覺嗎?為什麼我覺得老爹在生氣?

果然是莫明其妙的人,我還是小心點少接近的好。

“陛下,蘭妃娘娘求見。”老爹剛邁出書房太監的聲音就響起了,看起來還是等了不少時間的樣子,因為我進來的時候那個女人可是已經在外面了。

“說朕無暇分身,讓她下去。”老爹頭也不回的丟下這麼一句。

看來這女人身份……或者說娘家勢力還挺大的。

以這幾次相處對老爹的認識,他是那種不管別人感受的人,那麼,不想見最多也只是一句‘不見’搞定,現在居然在找藉口,看來這女人還是有點份量的。



第十六章

看著面前可說是山珍海味,可媲美‘滿漢全席’的一桌子菜,我直想去撞牆!皇帝就是命好啊!吃一餐飯也擺了這麼滿滿的一桌,咳,我吃的和他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嘛!

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不受寵沒後臺的悲哀。

默……

“怎麼?”不知道是不是我站在餐桌前半天沒動,老爹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父皇還未落座,兒臣怎敢擅動。”恭敬的垂下頭,我答道。

剛才還在莫明其妙的生氣,我還是小心點好。

“哼。”只聽到一聲冷哼從頭頂傳來,由此可見,老爹的氣還沒消,而本大爺……也生氣了!

媽的!他拐我當太子拿我當猴耍,現在還擺起臉色給我看!該生氣的是我好吧!

憤憤的抬頭,正想發作,卻撞進那好像深不見底的幽深鳳目裡,銳利冷漠的仿佛可以直透人心!

急急的移開眼睛,我莫明的心虛,可是讓我就此退縮又不甘心,“我餓了!”爬上凳子,瞪著面前一桌子的菜,我揚聲叫著。

我就是大不敬又怎樣了?本大爺現在不爽!

聽著耳邊極輕的抽氣聲,我沒好氣的想。

相對于宮女太監的驚訝,老爹反而像沒聽到似的,冷著一張帥到家的臉在我對面坐下,一言不發的拿起筷子,用著優雅的方式進食,把‘食不言、寢不語’的美德發揮到極致。

和皇帝吃飯就是好啊,恨不得連伸手都省了,只要想吃哪個菜多瞄上一眼就行了,自然有人挾到你面前——不然吃個飯還得圍著桌子跑幾圈,也太誇張了,神仙過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遠遠看見邊角擺了碗水餃,一下子饞蟲被吊了起來。

不一會,盛著兩隻餃子的小碗遞到了面前——一大碗就給兩隻,真小氣!

…………肉太多,菜太少,沒那晚小攤子上的餃子好吃。

餃子就是餃子,放點肉加點菜拌點豆腐調點鹽味精不就行了嗎?幹什麼搞一堆雜七雜八的蔥姜蒜五香粉什麼的鬼東西!?以為炸圓子呢!?

才咬了一口,我就吃不下去了,難道我天生就是窮酸的命?

再默……

算了算了,還是言歸正傳吧,那個什麼蘭妃的,我要怎麼才能報復她呢?借老爹的手,還是自己來?

借別人的手報復不算什麼,我還是自己動手好了,不然就沒意思了。

打定這個主意,我也沒有了再留在這裡的必要,等老爹放下筷子,我也跳下了地,“不知父皇還有何要事?”咳意咬重‘父皇’二字,我是叫的極不情願的,畢恭畢敬的走到老爹面前,我問。

“按規矩,你該在三日內搬入耀合宮,三天后,朕會為你另置太傅,每月朕會親自查你功課,退下。”慢條斯理的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老爹這才慢幽幽的開口,眼睛都不瞄我一下。

看來那什麼耀合宮就是太子住的的東宮了。

“是,兒臣明白。”深吸口氣,我咬牙道。

怎麼聽怎麼像打發叫花的!

“………………”這下他連應都不應我了!

“太子。”出了殿外,繁霜上前叫了我一聲。

“回去吧。”點一下頭,我拉住繁霜的手往外走,“還有,你叫錯了,是孤雲。”同時提醒那個陪了我兩個時辰的小鬼。

“………………”繁霜沒有說話。

我也知道,在這種人多嘴雜的地方該收斂的還是要收斂點,也因此沒有非得讓他改口。

“繁霜,你說我們該怎麼讓那個女人受點懲罰?”到了人少的地方,我抬頭看著繁霜那張漂亮的小臉,問。

“別亂來,一點小事。”繁霜不但沒表現出高興,還板著臉訓起我來。

“放心啦,就算報復也可以暗著來呀,快點回去,我有事要你們幫忙。”被繁霜這麼一說我反而想到怎麼報復了。

“孤雲,你剛當上太子,已經成為眾矢,別再惹出什麼事來。”誰知道繁霜居然一把抓住我的手這麼告誡著我,好像我平時多愛惹事生非一樣!

“這點我很清楚,但已經裝傻好久很悶嘛,我保證不做的過火。”這我當然很清楚,而且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只是被拆穿了不說還讓人給耍了,現在不爽嘛,更何況那個女人居然敢污辱我手下的人,根本是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我整定了!

“別管這麼多啦,我們快回去!”咳,我就是急性子,想到什麼就想做,不管繁霜想說什麼,我抓住他的手就跑。

“你先吃這個墊著。”一進屋還沒等繁霜說話,我先把桌子上裝著糕點的盤子攤到繁霜面前,“繁露,你對這個蘭妃知道多少?”這才對跟進房的繁露問道。

“蘭妃娘娘?娘娘是前兵部尚書周允正的次女,現禮部尚書就是蘭妃娘娘的兄長,叫周平添。”繁露雖然奇怪我怎麼突然問到蘭妃,但還是想了想後說了一堆有關那個女人的資料。

周平添……?

好熟……“周天平的妹妹!?”驚訝的看著繁露,我確認的問。

難道他要出來為難我!我搶了他侄子的太子之位!這叫冤家路窄嗎!?

“殿下,是周平添。”繁露有些無奈的看我一眼,糾正道。

“我管他是天平還是平天。”甩甩手,我無所謂的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轉念一想不對,奇怪的問道。

“知悉宮中情況是我們的職責。”繁露是這麼回我的。

也對,不知道這些很容易得罪了人還不知道,難怪繁霜會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那現兵部尚書是誰?”有點奇怪,既然是前兵部尚書,那又沒什麼利用價值,老爹幹什麼對那個婦人那麼禮遇?難道真的喜歡?

真是這樣的話……老爹真沒眼光!

“饒迎風。”繁露想了想回答我。

饒迎風?

名字不錯嘛,希望不是個糟老頭就好。

“他和前尚書是什麼關係?”

“這個……我也不知道。”繁露一臉為難的道。

“呃……不管這個,先說那個蘭妃吧,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知不覺偏題了……我忙把話題拉回原來的上面。

“被寵壞的官宦子女。”繁露看著我,猶豫了下才回道。

言簡意駭!

“我知道了。”滿意的笑開,我說道。

很好!我要的是有膽識,敢直言的幫手,繁露正和我意。

“繁霜、繁露,我交給你們的第二件任務,時刻給我注意宮裡的一切,不須要向我報告,只要知道就行,可以的話朝裡有什麼官員動向之類的也注意下。”看著兩人,我認真的道。

我不管閒事,但在要知道的時候決不能一無所知,不為別的,單為我自己能安全長大。

“明白了。”繁露看我一眼,點頭。

“繁霜還沒吃飯,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吧。”見繁霜面前的糕點沒動兩塊,我對繁露道。

他和我一樣不喜歡甜食。

“我這就去。”繁露點頭,便轉身出了我的房間。

“你要怎麼做?”繁露剛走,繁霜便問我。

“暫時沒想到,來日方長,不急。”想了想,我回道,“繁霜,你多大?”

“十歲。”對於我突然的問題,繁霜只是瞥過來一眼,便面無表情的回答了。

“我以為四十了。”翻個白眼,我說道,“我就沒看出來你哪裡像個小鬼。”對上繁霜疑惑的眼,我補充道。

“………………”繁霜臉一黑,沒理我。

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這麼少年老沉呢?我太有福了?遇上這麼兩個懂事不用操心又能幫忙的人?

“出去玩吧!”一把扯住繁霜的手,我提議道。

以前顧著裝傻,一直沒放開玩過,現在沒顧忌了,就沒必要再委曲自己了,此時不玩,三天后那什麼‘太傅’來了我就沒的玩了。

“玩?”繁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著我複重。

哈哈~這才像個小鬼嘛!

“廢話!我們是小鬼,玩有什麼不對?叫上繁露,我們一起去玩!”瞪繁霜一眼,我說道。

“繁露剛去了廚房。”繁霜面無表情的提醒道。

呃…………

我頓時愣了。

☆☆☆☆☆☆☆

“今晚不練武。”沒等尋隱站定,我先開口了。

“何事?”尋隱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淡淡的問。

扯扯尋隱的衣擺,示意他不要站的直直的——這樣抬著頭很累!尋隱會意的彎腰把我抱了起來,“你會幫我的吧?”我帶著諂昧的笑臉問。

然後尋隱就用和我預料的一模一樣的眼神瞥著我——懷疑又戒備,還有抹不去的惡寒。

“說。”看他猶疑不定好久,最後還是回了我一個字。

在尋隱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好,把全部的力量都交到他身上,“先帶我去廚房,呐,這是地圖。”想了想,翻出繁露給我畫的簡略地圖塞到尋隱手中,我說著。

“廚房?”尋隱滿眼的疑惑,看著我不動,“說你要幹什麼。”面無表情的說,大有我不說清就別想他照辦的架式。

“捉一條沒毒的蛇嚇一個人。”聳聳肩,我回道,反正也沒打算瞞他。

“嚇人?”尋隱仍是不動,顯然嫌我解釋的不夠清楚。

“今天中午,我去老爹那‘多謝’他的‘好意’,結果還沒進去就被他的女人抓住一頓冷嘲熱諷,只說我就算了,那女人居然敢說我的繁霜是狗!此仇不服非君子!才嚇嚇她已經很給面子了!”撇撇嘴,我把事情大概說了下。

“你的繁霜?”

呃……尋隱幹嘛突然放出冷氣凍人啊?

“幹什麼?他是老爹送我的,當然是我的了。”眼一瞪,我反問,有錯嗎!?

“那女人是誰?”

狡猾!老是說不過人就轉移話題!

“蘭妃。”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先去泄我心頭之憤才是大事。

“我憑什麼幫你?”尋隱那雙深遂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冷笑著這麼問我。

“我欠你一個人情,再答應你一件事。”這點我也早想過,咬咬牙,我說道。

“你能做的,我就做不到?”尋隱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問。

“那你要怎樣?”我也不爽了,幹什麼突然給我變臉啊?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看本大爺好欺負是吧!?

“為了一個奴才去得罪妃子,值得?”尋隱不理會我的話,天外飛來一句。

“我不管別人怎樣,繁霜和繁露不是。”我拉下臉來鄭重宣佈。

“那在太子殿下看來他們是什麼?”尋隱要笑不笑的扯起唇角,這麼問我,帶著我想忽視都難的譏諷語氣。

“尋閣主可真有閒心,他們是什麼與你何干?”諷刺人誰不會!?

“孤雲?”

尋隱還沒開口,我就一把撲進了尋隱懷時,抱著尋隱的脖子死不肯抬頭。

我招誰惹誰了?我又不想重生,也不想引人注意,更不想當太子!我又不是神,莫明其妙到這裡,還從嬰兒做起,半點自保能力沒有不說,還得天天擔心別給人發現不對,注意不要太招搖,被人當白癡耍了也敢怒不敢言,我只是個平凡人,前世也不過是個小餐飲服務生,不是什麼大人物,也沒想過到這裡要幹一番大事業,我只想讓自己變強不讓別人左右我的人生,這樣錯了嗎!?

身邊全是一些不能得罪,不能親近,不能相信的人,還得天天被人嘲諷污辱,這個身體才六歲,還是小鬼,為什麼就沒人給點同情心過來呢?

在老爹那裡受到的氣一直壓到現在,被尋隱這麼一氣,全給發洩出來了。

“我不想當什麼太子,也不想生在皇宮,這裡太複雜根本不適合我。”把眼淚全抹在尋隱的衣服上,我心裡的鬱悶也消了大半,深吸口氣,我說著。

“這是你的命。”尋隱皺著眉頭看著我,好久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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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這是你的命。

是啊,這點我早就知道了,雖然生在哪裡我沒的選擇,但我卻選擇活下來,活在這個皇家,所以,不論以後遇上什麼都是活該,被設計當太子也是我的命,我自己選的命。

可是……

“我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讓自己活的開心點,不為過吧?”看著那雙深遂的眼,我問道。

“………………”尋隱看了看我後點頭。

“我現在要去惡作劇,你幫不幫我?”眨眨眼,將殘留在眼睛裡的淚水逼出來,我看著尋隱問。

“惡作劇?”尋隱挑起眉頭,表示他的不解。

“去捉弄那個蘭妃當報復。”湊近尋隱耳邊,我低語,卻有些咬牙切齒。

“只為報復蘭妃?”尋隱深深的看我一眼,隨後發覺什麼似的,似笑非笑的這麼問我。

“………………”我一時無語。

“嗯?”

“……還有老爹。”撇撇嘴,我用著蚊蠅大小的聲音回道。

“說說,你要報復他個麼?”尋隱一挑眉,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問。

“你管太多了吧。”我不高興的板起臉,壓低聲音道。只可惜,小鬼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太嫩了,根本沒半點效果。

“不說?”尋隱眉頭一皺,揚高了尾音,那雙眼睛盯著我不放。

這絕對是威脅!

“他明知道我是裝傻還故意下套子給我鑽,我禮尚往來回敬他一下不可以嗎?”恨恨瞪一眼尋隱,我沒好氣的道,反正也瞞不了他。

“你想怎樣做?”說這話的時候,尋隱已經帶我奔向那個不知道在哪個拐的禦膳房了。

死死的抓住尋隱的衣服,我僵直了身體,哪顧得上回他的話。

混蛋!明知道我有恐高症還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用輕功!

“你如此還如何學輕功?”就在我怕的發抖的進修,尋隱停了下來,感歎似的問我。

“那就不學。”更緊的往尋隱懷裡鑽,我顫著聲回答。

不要停在這麼高的屋頂上啊!

“不行。”尋隱居然想都不想就道。

“為什麼?”把頭埋在尋隱頸間,我的聲音從他的衣服下面悶悶響起。

不學輕功又不會死!和其他功夫也不相沖,為什麼不行!?

“不方便。”尋隱是這麼回答我的。

“我又不做賊,管他方便不方便。”居然是為這種破理由,堅決不學!

“此事日後再說,先辦你的事。”尋隱歎了口氣,抱著我又‘飛’了起來,我也不敢再亂動了。

到禦膳房捉了條蛇丟進我事先準備好的布袋裡,又讓尋隱帶我到了蘭妃的寢宮。先讓他點了守在外面太監的穴——雖然那個太監也在開小差打瞌睡,但小心為上,我才拿了袋子溜進那個蘭妃的房間,把蛇在床前倒出來後,我才悄悄的退了出來,當然,關門的時候不忘發出點聲音弄醒那個蘭妃。

“還不回去?”悄悄的解了外面太監的穴道,見我完全沒有走的意思,尋隱走到我身後問。

“噓——戲沒看完這麼急著走幹什麼。”我伸出手來示意他噤聲,摸到窗戶下麵,扯了扯他的衣服,尋隱馬上會意的把我抱起來。

學著電視裡的人一樣舔舔手指再捅破那層窗戶紙,我注意著裡面的動靜。

五、四、三……

“呀啊————”

心裡默數著倒計時,還沒數到二,蘭妃的尖叫聲就傳來了。然後我就看到了從床上跳起來又因為床前的蛇而不敢跑的蘭妃。

“娘娘!”之前開小差的太監聽到尖叫立刻驚慌的跑了進去。

“蛇——!!!”女人尖銳的聲音直穿我的耳膜,我有些受不了的皺起了眉。

“蛇……蛇!快來人呐——!!!”另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是那個太監的,不多久,聞聲趕來的宮女也加入了尖叫的行列。

哈哈哈~~被寵壞的女人,嚇死你!

“走吧。”扯扯尋隱的衣袖,我小聲道,把頭埋進了尋隱頸間

☆☆☆☆☆☆☆

“這就是你的惡作劇?”回到幽蓮苑,尋隱放下我,問,一臉鄙夷的樣子。

“哎,我要換地方住了。”沒有理他的嘲諷,我只是通知道。

尋隱只是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沒有說話。

你當我是你肚子裡的蟲子啊,嘴巴不用非得來‘心靈交流’!

“三天后我就要搬到耀合宮去了,你去那裡找我。”會意尋隱的意思,我進一步說明。

“嗯。”尋隱只是點了點頭,沒什麼反應。

“給你的那張地圖上就有我新住的地方。”翻個白眼,我再說道。

“這才是你畫圖的目的?”尋隱睇著我,問,一副知道了什麼的樣子。

“一半一半。”聳聳肩,我這麼回答。

本來是不知道路線想讓繁露先帶我走一次的,後來想到要搬到另一個地方去住,尋隱又不知道路,我就順便叫繁露把三個地方都給畫了下來。

“將皇宮地形圖給我,就不怕我做什麼?”看著手中的娟帕上的圖騰,尋隱問。

“就算我不畫給你,以你在這來去自如的本領,給和不給有什麼區別?而且,別人的人與我何干?”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我對尋的明知故問很不爽。

“三日後我去找你,你這毛病必須得除。”尋隱將娟帕收起來,看了我一眼後這麼說,然後不等我說話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他要怎麼除?不會來什麼以毒攻毒吧……

目瞪口呆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後院,我心有戚戚焉的想。

第二天,宮裡熱鬧的不得了。

蘭妃娘娘昨晚在寢宮內發現一條足有成人一臂粗的毒蛇,若不是侍衛及時趕來,蘭妃娘娘險些被咬死,卻也被嚇出病來。

所以宮裡不論哪個莊哪個苑現在都在大掃除,就怕自己寢宮裡也跑出這麼一條蛇了——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一條拿來吃的蛇會成為一條:‘一臂粗的毒蛇’,還能把那個蘭妃嚇出病來——雖然後面這點在我的意料之內,但我還是不得不為她們的臉皮感到佩服——也太會扯了吧!!!

趁著大家都在宮裡找蛇的時候,我也沒閑著,照著繁露給我的另一張地圖偷偷摸到了昨晚到過的禦膳房,在‘蘭妃娘娘’的補品裡下了點料——我讓繁露從藥房拿的泄藥——藉口是:這幾天腸胃不適。

要是以前的話是沒這麼好命要什麼有什麼的,不過,現在我是太子嘛,雖然做的莫名其妙,但能用的時候也別擱在一邊閑著,這叫: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本來放蛇就是第一步,這才是我的目的。

膽子再小也不會被一條小蛇嚇出病吧,但,在這種爭寵不斷的後宮裡,這可是一件大事呀——可以做出來很多花樣,比如: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讓皇帝心疼心疼。

那麼,我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讓她真的‘病’上幾天呢?呵呵~我已經在期待‘蘭妃娘娘’的‘病容’了。

“孤雲,你去哪了?剛才雲妃娘娘來等了你半天呢。”摸回幽蓮苑,還沒喘口氣,繁露的聲音就傳來了,看起來還有點急的樣子。

“雲妃?我不認識她啊,她來幹什麼?”莫名其妙的看著繁露,我奇怪的問。

“來看太子。”一邊的繁霜面無表情的道,為我解惑。

“哦~人走了吧?”瞭解的點頭,我問,爬上椅子坐下。

“等了兩個時辰,見你沒回來就先走了,早上燕妃娘娘、梅妃娘娘、李妃娘娘都來個,等了你一會沒見著人又都回去了。”繁露給邊我倒杯茶,邊回道。

“那就好,以後誰來都說我不在。”點點頭,我對繁露道。

真是現實啊,我這幽蓮苑六年來都沒人問津,現在倒好,居然門庭若市了,有意思!

“可是……”

“我是小鬼,小鬼都貪玩,不需要有什麼顧忌。”打斷繁露正要開口的話,我說著。

她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但是,我真的沒那個閒心情去和那些女人玩心計。

“知道了。”繁露看了我一會,點頭應道。

“還有事?”見繁露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有點奇怪的問。

有什麼話直說不就好了,幹什麼一副想說又不說的樣子。

“蘭妃娘娘寢宮的蛇是你放的嗎?”見我問了,繁露想了想後開口問道。

“是啊。”我笑咪咪的點頭。

以繁露的聰慧,這點根本瞞不過她,而且我也從沒想過要瞞她什麼。

“你太亂來了,若是讓人發現了怎麼辦?”見我承認,繁露皺起了眉頭,這麼說。

“放心,我很小心的。”不在意的擺擺手,我無所謂的道,有尋隱在還怕被人發現嗎?“我跟你們說啊,昨天晚上那個蘭妃…………”趁機轉了話題,我抓住兩人開始繪聲繪色的說著昨晚蘭妃的糗樣。

然後繁霜和繁露對看一眼,很默契的同時歎了口氣。

我暗自裡偷笑——不用聽他們訓話了!要知道,被比自己小了十七歲的兩個小鬼訓話——那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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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下官周平添參見太子。”

這個穿著一身暗藍官有的人……就是老爹為我新挑的‘太傅’——我未來小學到初中、高中甚至大學的老師!?

看著在我面前跪下的周天平,我無語問青天了!

才幹掉她老妹蘭妃——老爹見蘭妃娘娘臥病在床,就恩准她返家休養去了。這點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孤雲。”就在我發呆的時候,一邊的繁霜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疑惑的轉頭,就見到繁霜揚眉示意我看前面,不明所以的轉過頭,就看到跪在那裡沒動的周天平。

呃……把他給忘了。

“周大人請起。”急急的叫那個低垂著頭我看不到表情的周天平起來。

雖然我不太喜歡他,但,男人膝下有黃金,我讓他這麼跪著不動可是變向在污辱他,要我打擊他可以,污辱可不行。

“謝太子。”周天平的聲音出乎我意料的平靜,本來以為他會咬牙切齒的……

仔細注意了下周天平的表情,嗯……和聲音一樣平靜。

我不禁有些疑惑了。

怎麼和那天在朝堂上感覺不一樣啊?

上次明明一副我是他的眼中針一樣,才說幾句話就氣的吹鬍子瞪眼,怎麼這次我讓他跪這麼久他都沒反應?

“周大人就是父皇指派給孤雲的太傅?”坐在過大的太師椅上看著站在幾步開外的周天平,我明知故問。

“下官不才,定不負皇上聖恩,將畢生所學傾襄相授。”周天平擺出作揖的姿勢這麼回我的。

這傢伙是靠實力爬上來的?不是靠著老爹和妹妹的裙帶關係?

我有點想不通老爹究竟在想些什麼了,派什麼人不好,偏派這個在朝上和我有過‘交道’的周天平?他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孤雲先在這裡謝過周大人。”不管怎樣我只能接受,也讓我看看吧,老爹手下的人是怎樣的‘才華出眾’。

“太子言重了,這是下官份內之事。”周天平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回道。

“周大人即是孤雲的太傅,便是孤雲的老師,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即是如親存在,太傅又何必過度謙恭,將孤雲看成尋常學生便成。”有些受不了周天平那畢恭畢敬的模樣,而我也確實跟他沒仇,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想想以前寫文時那些酸溜溜的場面話,我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說的太溜了,周天平突然用一種驚訝非常的眼神看著我,隨後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凜風國有太子這麼儲君實是我國臣民之福,下官周平添定全心輔助太子!”

呃……就在我一頭霧水的時候,周天平突然‘咚’的朝我跪下來,對我這麼說著,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卻異常炯亮——他是說真的。

我說了什麼了不起的大話嗎?就這樣收服了這位在大殿上當眾想給我難堪,恨不得一口咬死我的大官?

人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為什麼我覺得這些古人的心才是海底針?不論是突然冒出來身份不明的尋隱,還是那位高高在上尊貴不容拒絕的老爹,還有我身邊莫名對我服從懂事的不像小鬼的繁霜和繁露,現在連這位本該因他老妹、他的外甥而對我怒目而視明裡暗裡打擊我的周尚書都來摻一腳,果然代溝是不能跨越的啊,在某些方面來說,這些人都可以當我的祖先了。

別跟我說我到這裡的使命就是當整救世界的救世主……我可沒那個偉大情操。

“孤雲也定當盡心去學,不讓父皇和太傅失望。”不管怎樣,這場面話還是少不了的,“只是孤雲有個請求,不知太傅能否答應?”

“太子請說。”周天平奇怪的看我一眼,這麼說。

“我想讓繁露和繁霜陪我一起學,可以嗎?”我笑容可掬的道,帶著點討好意味。

“這……”沒想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吧,周天平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我只是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能識文斷字,雖然有點屈就太傅,但我們會注意的,就當他們是我的伴讀好了。”看出周天平在猶豫什麼,我出聲道。

我學的是帝王之術,他們只要在一邊聽著就行,耳濡目染,怎麼也能學到點,而且,這兩個小鬼都是‘神童’,一定不難。

“太子要求,自然可以。”被我堵的沒話說,周天平應道。

“那就辛苦太傅了。”再微笑,我客氣道。

“太子言重,若無要事臣先告退了,明日便可開始授課。”周天平一彎身,這麼說。

“好,太傅慢走,替我送太傅。”我點頭,對一邊新派來的宮女吩咐道。

“臣惶恐。”一聽我要人送,周天平一臉不敢當的模樣道。

“太傅即是孤雲的先生,讓人送送乃情理之中的事。”我笑道,從椅子上下來,“還是孤雲送太傅……”

“太子留步,微臣告退。”見我跳下椅子,周天平忙道,匆匆行了個告退禮就跟著那名宮女走出去,好像後面有什麼在追他似的。

我笑……

臉要抽筋了……

終於體會到了那些賣笑的人有多苦了,我看將來不是未老先衰就是面部癱瘓。

“你們兩個,幹什麼?”轉身就看到繁露正在掩唇偷笑,而繁霜也一臉要笑不笑,卻故意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我沒好氣的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殿……孤雲很厲害。”繁露極力忍住笑,想擺出沒事樣,卻更讓人惱火,在我的瞪視下把怎麼也改不了的稱呼咽下去。

“直接說我會裝不就行了。”翻個白眼,我語氣不善的道。

不就是正正經經的擺出一副和謁可親平易近人又不能失了這身份的樣子嘛,看了那麼多電視,怎麼的也能學個三分像吧,實在不知道怎麼做的話笑就對了,那些酸溜溜的話就更好辦了,我以前看那麼多小說,自己也寫的玩過,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小意思。

“你們兩個也不想一輩子當我的下人吧?機會給你們嘍,可得抓住了。”轉念一想,朝兩人眨眨眼,我笑道。

“殿下,繁露說過會一輩子侍候你的。”聽到我的話,繁露卻收起了笑容,一臉認真的道。繁霜雖然沒說話,但也板起了臉。

“待在我身邊不代表要當我的傭人,你們學的越多對我的幫助越大,所以不可以偷懶哦!”擺擺手,我糾正道,然後一臉正色的這麼說。

我……我真的只有六歲?

有些時候我自己都不相信有六歲的小鬼像我這樣,奇怪的是,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不驚訝呢?目前為止除了周天平見我時不時驚訝一下,其他人都將人的異常表現當成理所當然,呃,這裡的人果然都很強!

兩人好像做下什麼決心似的,看我一眼,都鄭重的點頭。

“我們去玩吧!”宏亮的聲音,滿滿的興奮,我對著兩人提議道,剛才的怪異氣氛瞬間被打散消失無蹤。

“走了走了,來玩捉迷藏。”一手拉一個,也不管兩人一臉驚訝的看著我,扯著兩人就往外走。

說到小孩子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誰讓這裡什麼玩具都沒有呢……

躲在樹叢裡,等著繁露來找,不知不覺又想到周天平身上去了。

我實在不懂老爹在想什麼,派誰不好,偏偏指了周天平來教我,先不說那次朝上的事,單他的身份就不該和我過度接近不是嗎?難道老爹因為沒把太子之位留給秋膺信,出於對蘭妃的‘愧疚’才提升了他老哥?又或是在安撫周家?就算想安撫吧,用得著讓他當我的太傅嗎?讓他去教一個搶了他外甥儲君位置的人,老爹還真強,虧他能想得到。

那個周天平更奇怪,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不說,還真打算把我拱上帝位,對我‘誓死效忠’了,這其中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莫名的打個冷顫,為什麼我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哇啊~~~~”

咦?哪裡來的哭聲?

正打算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淚,一聲小鬼的哭聲卻不適時的傳了過來,聽聲音還很小啊,呃……雖然我這具身體也不太啦。

身高有限,看不到樹叢那邊的樣子,我只好站起來,雖然沒興趣管閒事,但這小鬼哭的人吵死了。

是個小丫頭?

看著不遠處跌坐在地上邊擦著眼淚邊‘嚎’的小鬼,看她穿著粉紅色的裙子,我有些發愣,這宮裡的小丫頭……不會是我的‘親戚’吧?

“那是二公主,淚舞,只比你小一歲,母妃是梅妃娘娘。”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身後冒出來。

我嚇的差點跳起來,一轉頭,繁露和繁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身後,繁露仍是帶著淡淡的笑容,繁霜還是那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已經出現很久了。

想嚇死人呐……

瞪二人一眼,我轉頭看著那個哭鼻子的小丫頭,我的‘妹妹’,不知道是回去還是上前去讓她別哭了。

本來我是完全沒有出去打算的,但是……這兩個小鬼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我是不是要拿出‘皇兄’的責任心去關心關心‘皇妹’呀?

“她怎麼會在這裡?”想想不對,我低聲問著身後的兩人。

她一個小丫頭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身邊連個宮女奶娘什麼的都沒跟著。

“耀合宮邊上就是梅緣莊,二公主定是貪玩自己跑出來現在迷路了吧。”繁露想了下回道。

“出去?”沒開口的繁霜看了眼小丫頭,轉頭問我。

“……嗯。”好歹是兄妹,不去安慰下顯得我太冷血了,我只好點頭。

其實我是不想理的……哎……做人難啊。

“嗚——母妃……”

走到哭的正在興頭上連我們走到她面前都沒看見的秋淚舞——我的皇妹面前,我無言的看著繁露——我不會哄小鬼,尤其討厭吵鬧的小鬼。

“別哭了二公主。”繁露會意一笑,扶直坐在地上的秋淚舞,用著清脆好聽的聲音安撫著那個小丫頭。

“嗚……嗯?”被人扶起,那小丫頭一時忘了哭,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們。

“淚舞乖,別哭了。”扯著笑臉,我輕聲問,在那小丫頭又要開始大哭之前。

“知道淚舞?”大概是聽到她的名字吧,小丫頭眨眨眼問。

“嗯,我是你……皇兄,秋孤雲。”我是不指望這小丫頭知道我啦,就當自我介紹好了,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和小鬼打交道……

“皇兄?”果然,小丫頭似懂非懂的看著我。

“繁露,帶路,我們送她回去。”我轉頭對繁露道,沒心情和一個小鬼在這裡扯,直接送回去了事。“我們送你回母妃那可好?”看著小丫頭疑惑的臉,我笑問。

“嗯!”小丫頭驚喜的睜大眼點頭道。

“走吧。”我牽著她的手跟在繁露身後。

“皇兄,和大皇兄一樣嗎?”小丫頭居然也不怕生,任我拉著手走,還有閒心問我這個。

“嗯,我是淚舞的七皇兄哦。”我一副善良大哥哥的樣子笑道。

能不能別把我和那個惡劣的小鬼相提論,我雖然不善良但也不壞吧……

“七皇兄?那,淚舞可以和七皇兄玩嗎?”那小丫頭眨眨眼,又似懂非懂的樣子,而後想到什麼似的綻開笑臉期待的問我。

“……可以。”我再笑。

其實我不想,才不要當小鬼的保母……

噗!

正在我哀悼自己大好的時間被一個小丫頭打斷時,一聲竊笑直傳進我的耳裡,憤憤的轉頭,就看到繁露那丫頭在憋笑。

“公主很可愛的,孤雲就別一副壯士斷腕的就義模樣了。”繁露不但沒有停止笑,還笑的更開心,這是好心的‘提醒’還是‘開解’?

“皇兄,抱!”就在我要怒時,那個‘可愛’的小鬼突然撲到我身上,沒有防備的我就直接被撲倒在地……

“繁露——”我恨不得一腳踹開壓在身上的小鬼,可她好像八爪章魚一樣纏在我身上扯都扯不下來,我驚慌的大叫。

媽的!我也才六歲好吧,看起來比你大多少啊?都高不了你三釐米,還要我抱!?

“哈哈~孤雲……好可愛……哈哈~”一陣暴笑傳來,接著是斷斷續續的聲音,從笑聲中困難傳來。

不要說我可愛!!!

“把她給我扯下去——”最後我幾乎是在吼了。

“哇啊——”

然後,祖國的花朵就被我嚇哭了……

“………………”我就無語問青天了。

其實想哭的人是我啊!!!

今天晚上尋隱要來,好像是要根除我的恐高症……

我現在是真正的欲哭無淚了……



第十九章

綠樹蔭蔭,鳥語花香,一陣風吹來茂密的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金色的陽光穿過片片綠葉灑下一片片不等的光斑。

可惜這裡只有花香沒有鳥語,算了,不拽文了,感覺好酸。

這樣寧靜的場景,真是非常適和睡午覺啊,眼睛開開闔闔,我已經快要睡著了。

“孤雲,快下來。”就在我正打算和周公互侃的時候,一道清脆卻溫柔的悅耳聲音在下面傳來。

伸手撥開擋住視線的樹枝,“什麼事繁露?”探頭出去看向樹下高挑秀美的少女,我奇怪的問,視線一移,果然看見了站在回廊邊那一襲黑衣英挺俊美的冷漠少年——繁霜。

“我正要睡午覺呢,什麼事?”歎口氣,我翻身躍下樹在繁露面前站定,問,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哈欠。

“二公主來了。”回答我的是比當年還要話少的繁霜。

“淚舞?”她又來幹什麼?奇怪的看一眼繁霜,那傢伙卻顯然沒有再開口的意思,我只好將視線停在繁露身上。

說起這二公主秋淚舞……我簡直想哭。

早知道那次遇到她後會被纏死,我打死也不出去!讓她在院子裡哭死好了!她自己纏著我就算了,居然還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皇子一起拖來我的耀櫻宮。

你能想像一群小鬼嘰嘰喳喳吵死人的樣子嗎?本來都不認識的小鬼一次性全認識了,可憐我晚上要練功,白天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外還得忍受這些吵死人的小鬼,折磨啊!!!

“不會她又拖了誰來吧?”任繁露幫我把壓皺的衣服拉直,我懶懶的問。

已經無力了……

“沒有,公主這次是一個人來的。”繁露笑著回答道。

“去看看吧。”等繁露幫我整理好衣服,我歎口氣道。

“繁霜,你再沉默也不會變出金子來的,走吧。”走到繁霜身邊,我感歎的道,然後不理會繁霜掃過來的極凍光線和身後繁露的失笑向正廳走去。

“七皇兄!”我前腳邁進門檻,一道人影就朝我撲了過來。

所幸我早有防備,穩穩的將她接個正著,否則一定又會像第一次那樣丟臉的被撲倒在地。

“怎麼有時間來看皇兄?”摸摸那小丫頭……呃,淚舞的頭,我笑問,儼然一副大哥哥的溫和模樣。

“七皇兄一直不來看淚舞,淚舞就來找皇兄啦!”淚舞笑嘻嘻的放開我,這麼回我。

“呐,露姐姐,你說七皇兄是不是很壞?”不等我說話,淚舞就拉著繁露的手朝裡面走,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的確是太子不對,不過殿下最近忙於太傅交的功課,好不容易才偷得浮生半日閑,二公主也該體諒才是。”穿著一身淡紫衣裙的繁露笑著回道。

兩邊都不得罪啊……

“嗯,露姐姐都這麼說了,淚舞就原諒皇兄好了!”那丫頭居然一副寬宏大量度模樣這麼說!

我是不是該多謝你?

鬱悶的跟在後面,我氣極。

還好這丫頭沒有那些公主的驕蠻任性,不然我一定把她踢出耀櫻宮,從此拒絕往來。但,她這樣也讓我連趕她的藉口都找不到……

想到小時候有一次,她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使喚繁露,我當時就甩了她一巴掌把她趕出了耀櫻宮。為此還惹繁露生氣幾天不理我,本以為那丫頭不會再來了,誰知道她幾天後就哭著跑進我的房間抱著我莫明其妙的一邊道歉一邊叫我不要不理她。

當時我傻眼了,急急的安慰了她半天才停下來,之後這丫頭就再沒在我面前擺出她公主的架子對我身邊的人頤指氣使了,在我面前除了愛撒嬌外就是偶爾任性一下,倒在我的容忍範圍內。

“皇兄,聽到淚舞說話了沒有?”衣袖被扯,耳邊傳來淚舞的聲音。

“什麼事?”暗地裡打個哈欠,我漫不經心的問。

昨晚到二更才睡,現在困死了。

“淚舞要出宮玩,皇兄帶淚舞出去玩好不好?”我抬起眼時,就看到那丫頭一臉獻媚的笑容,撒嬌似的這麼問我。

就知道這丫頭沒事不登三寶殿。

“這個你該去對父皇說,皇兄我可沒這麼大權利。”我微笑,半點不理那丫頭期待的眼神,這麼回道。

我自己出宮都得請示,所以通常都是直接溜出去,怎麼可能帶她出宮,她又不是太監或宮女,可以當我的跟班,公主哪能隨便出宮?

“父皇只疼皇兄一個,才不會答應淚舞呢。”那丫頭一撇嘴,一臉酸味的這麼說。

“什麼,他疼我?”我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般,一下子睡意都沒有了。

老爹疼我?有沒有搞錯?除了裝傻的時候讓他抱了幾回,之後我們兩個就好像陌生人一樣,他問我答,要不就沉默是金,他根本多一句話都吝嗇,我也盡可能的不和他有正面接觸,這‘疼’是從何說起?

“明明有大皇兄,父皇卻立皇兄為太子,只要皇兄要求的,父皇一定都會答應,就連皇兄不喜歡穿那些繁複的太子袍,父皇都從不強求呢。”淚舞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一大串的說道。

是這樣嗎?

看著淚舞,我有些迷惑,這就是疼嗎?的確,我要什麼老爹都答應了。

我要求請高手教繁露和繁霜功夫,第二天就來人了;我不喜歡耀合宮的名字要給改成耀櫻宮,牌扁也很快就送到;我想在耀櫻宮里弄一個小廚房,偏角一間沒人住的廂房成了我的私人廚房;不喜歡那種花哨的皇子袍,只穿黑、白、淡紫三色的衣服,還要簡單輕便為主,衣櫃裡就只有這三種顏色的便衣,那種複雜又華貴卻很招搖的太子袍被拿去壓了箱底;不喜歡大殿上壓抑的肅穆氣氛,在一旁觀摩學習的早朝也給免了;不喜歡那些娘娘三不五時來吵我,之後就再沒有人光臨我的耀櫻宮;討厭不時的慶典宴會,之後也慢慢沒人來請我去……

這麼一想,我好像是得到了許多皇子所沒有的特權。

“皇兄?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只要皇兄說帶我出宮玩父皇一定會同意的,皇兄~你就帶淚舞出去玩嘛~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外面什麼樣呢,皇兄都出去好幾次了,好狡猾……”

“停!你是女孩子,是公主,哪能隨便出宮?我是男子當然不一樣。”受不了的揮手讓淚舞別吵,我告知她。

“露姐姐也是女孩呀,皇兄都帶露姐姐出去,皇兄明明說男子女子都一樣不該重男輕女,皇兄現在分明是在輕視女子!”

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丫頭怎麼這麼會辯?

“繁露不一樣,還有,你是公主,萬一出什麼意外我要怎麼像父皇和梅妃交待?別鬧了。”懶得和她多扯,我沒好氣的道,“最重要的一點,父皇才不會聽我的放你出去。”頭疼的揉揉額頭,面對這丫頭就是累。

“皇兄都沒試過又怎麼知道?我不管,淚舞要皇兄帶我出去!”這丫頭……居然給本大爺使起性子來了!

“秋淚舞,別讓我把你趕出去。”我沉下了臉,冷著聲音道。

“……!!!”她頓時不鬧了,一臉驚懼的看著我,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委屈的樣子好像我欺負了她似的。

“孤雲。”繁露叫了我一聲。

轉頭看著繁露斂去笑意一臉不認同的皺眉看著我,我只想歎氣。

“我去幫你問父皇,他若不答應這事以後不許再提。”站起身,瞥一眼那可憐兮兮的丫頭,我妥協道。

上輩子欠了她們的!

“嗯!最喜歡皇兄了!”

對著撲進懷裡的淚舞,我只能苦笑。

“你回去告訴梅妃一句。”拉開趴在身上的丫頭,我說道。

如果真要出去,還是打聲招呼的好,省得有什麼事全推在我一個人身上,“再換身男裝。”這話是對淚舞和繁露兩人說的。

這種朝代,還是換上男裝上街比較方便,能少點麻煩。

☆☆☆☆☆☆☆☆

“兒臣見過父皇。”朝老爹拱拱手,我行禮道。

“太子真是越來越俊俏了。”一道溫柔卻帶著撩撥的女聲響起,我驚訝的抬頭,就看到老爹身邊站著的女人。

“見過夢妃。”意思的做個樣子,我禮道。

她怎麼在這裡?

看著那一身豔紅說是千嬌百媚沉魚落雁也不為過的絕豔女人——緋夢,老爹的‘夢妃’,我暗自皺眉。

“大家都是一家人,何須多禮呢。”緋夢掩唇嬌笑朝我走過來道。

一家人,我該叫他第幾娘?還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老爹的第幾個老婆啊,這個不過二十一歲,只比我大了五歲的‘後娘’!

對於緋夢的套近乎,我只是漠然不語,莫名的,我對這個女人沒好感,只想對她‘敬而遠之’。也許是她的年齡吧,想到這個二十一歲的女人和我那‘母妃’是一個輩份,我比她足足矮了一輩份心裡就不爽。

“太子也到了納妃之齡了吧,不知可有心許女子呢?”並不以我的冷漠為忤,緋夢一臉‘慈母’樣打量著我,笑咪咪的問。

“孤雲課業繁重,暫時無暇他想。”我客套的扯扯嘴角,答道,不著痕跡的退後幾步,“哈啾!”最終還是沒忍住……

“太子身體不適嗎?可要傳太醫來看看?綠荷,去請太醫。”見我打了個噴嚏,緋夢一臉關心的上前柔聲道,然後逕自對身後的貼身宮女吩咐,完全不理我這當事人願不願意。

“等……哈啾!不用,我沒事。”想叫住那個宮女,刺鼻的脂粉味又竄進鼻子裡,我只好再退後幾步,擋住那宮女的去路道。

“真的沒事嗎?”

“是,多謝娘娘關心。”蹭蹭發癢的鼻頭,我回道。

用不著來討好我,我給不了你任何好外,想當皇后就把功夫下在老爹身上,他才不會因為你‘疼愛’我就對你好一點或立你為後。

對於緋夢在打什麼主意,我再清楚不過,自從三年前皇后逝世,老爹就再沒立後,這下子後宮便熱鬧起來了,一個個都想登上皇后的寶座,就想到從我身上下手,可惜,老爹下了命令:‘閒雜人等不可干擾太子學習’,沒有我的命令就沒有人能進耀櫻宮,所以,偶爾在宮裡碰到那些妃子都會被‘殷情關切’,弄得我沒事都不敢大搖大擺的出門。

“緋夢,下去。”就在我想怎麼擺脫這個女人時,老爹那塊石頭終於開金口了。

“是,陛下,臣妾告退。”緋夢立刻溫婉應身行禮退下。

得救了……

暗舒口氣,我大歎應付女人好累,以前我也是女人啊,怎麼就沒這些女人來的做作?果然是太粗魯了?

“何事。”

咳!好簡潔。

“皇妹求兒臣帶她出宮遊玩,兒臣特來請示父皇。”既然他問,我也沒必要繞圈子,誠實的稟報道。

即使不抬頭都知道老爹又在用那種好像要把人穿透的眼神在看我了,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忍受這種如芒在刺在背的不適感,總之我就是沒膽子正視老爹的眼睛,雖然那張臉超帥。

“你的意思?”在我快被盯的發毛的時候,老爹低沉冷冽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啊?

我莫名,什麼我的意思?

“如何。”就在我不解的抬頭時,老爹低下頭拿起了一邊的奏摺,再吐出兩個字。

如何?

我一頭黑線。

看著那俊美無匹,尊貴凜冽高高在上的老爹,我直鬱悶。

多說幾個字要死啊!這種語焉不詳的話要別人怎麼回答!?

“兒臣今日無事,也想出宮。”抱怨歸抱怨,我還是說話了。

“准。”老爹頭也不抬的丟出一個字。

“謝父皇,兒臣告退。”意料之中的答案,我行了個禮也就出了老爹的禦書房,反正老爹從不會應我接下來的話。



第二十章

“哇啊——這就是宮外嗎?”站在皇宮的大門外,淚舞一臉欣喜的東張西望,雀躍不已的樣子。

“等會可別叫錯了,說漏了嘴我馬上就送你回去。”看著那一呼一乍的小丫頭,我告誡道,“我是蕭無雲,繁霜叫林霜,繁露是清路。”不放心的再報了次名字。

“那淚舞呢?”那丫頭完全沒聽進去的樣子,只是一臉興奮的這麼問我。

“……蕭武。”我一臉黑線的隨口扯了個名字。

“好難聽的名字,淚舞不要!”誰知道那丫頭一點也不給面子,一臉嫌惡的皺起眉頭這麼說。

“可以啊,馬上回去。”我無所謂的點頭,一手指著宮門,笑的燦爛。

“皇……雲哥哥欺負我!”在我的注視下改口,淚舞一臉委屈的樣子鑽到繁露身邊告狀。

好,竟敢告我的狀,但是,搞清楚對像先,這裡本大爺最大!

“那又怎樣,我就是欺負你又如何?”我皮笑肉不笑的問。

“孤雲,別鬧了。”最後還是繁露看不過眼了,出聲道。

“走吧丫頭,反正也瞞不了你是個女的。”歎口氣,我再一次妥協。

那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一看就知道性別,讓她扮男裝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不要打扮的太招搖在街上走罷了。

“我就知道露姐姐能制住皇兄!”見我讓步,這丫頭倒是得意起來了,“哎喲,皇兄幹嘛打我?”捂著被敲的額頭,那丫頭委屈的問我。

“才說了別喊錯,真想被送回去是吧?”收回手,我沒好氣的問。

“可這裡又沒人!”

“都不可以。”不理會那丫頭的抱怨,我斷然道。

“呐,雲哥哥,我們要去哪裡玩呀?”狡猾的轉著眼珠,丫頭湊近我抓著我的手半靠在我身上問。

“這時候去逛集市好了。”看看天,我說道。

“哇啊——那我們快走吧!”

呃……用得著這麼興奮嗎?

☆☆☆☆☆☆☆☆

“雲哥哥,這是什麼?還有那個!哇啊——都是我沒見過的東西耶——”

看著在街上跑來跑去,已經成為眾人眼裡注目焦點心的秋淚舞,我鬱悶至極!看來不論是哪個時代的女人,一但逛起街來就沒完沒了了,而且,這種初次外出有如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小丫頭更甚!

有點後悔帶她出來了……

“清路。”揉揉發漲的額頭,我無力的叫著身後的繁露。

“那是一種小吃糖葫蘆,你手上拿著的是面人。”繁露會意的上前解釋道,“小武,別吵著你雲哥哥,不然就沒有下一次了。”順帶告誡道。

“嘻嘻——雲哥哥,小武不吵,雲哥哥別生氣。”那丫頭一臉諂昧的模樣湊近我,討好的笑著這麼說。

“我沒生氣,只是有點頭疼。”回以一個笑容,我邊揉著額角邊道。

“回去。”那邊沉默是金的繁霜終於開金口了。

“哎——!?”頓時,那丫頭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那好吧……雲哥哥的身體要緊。”一臉不情不願,卻還是‘忍痛’下了決定。

“沒事,你只要安靜點別吵就好。”安撫的拍拍這丫頭的頭,我笑道。

“真的嗎!?可是雲哥哥……”咳,這丫頭進入天人交戰中了。

“不想玩的話我是無所謂的,清路,送小武回去吧。”我點頭,拉著繁霜先走,頭也不回的對繁露吩咐道。

“不要!小武一定不吵雲哥哥!”然後和預料中一樣的反應。

呼——

解決麻煩了。

看著東看一下、西瞧一眼卻不再叫的淚舞,我暗歎口氣。

收回視線,懶得再去關注,有繁露在身邊我放心的很。

“真沒事?”繁霜平板卻擔心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嗯,有點困。”漫不經心的點頭,我低喃了句。“玩的差不多就去封憶樓吧,好一陣子沒出來,不知道那生意怎麼樣了。”想了想還是找個地方歇腳,我說道。

通常女人逛起街來是不知道‘累’為何物的,等她們主動要求休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我們先過去。”繁霜這麼說道,是決定不是詢問。

“也好,你去跟她們說一句。”點頭,我困到不行了。“跟著他們,有點差遲提頭來見。”繁霜走後,我招了招手,感到他們從暗處出來,我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他們齊應我一聲便又各自散開。

雖然有繁露跟著不會有事,但還是小心為妙,老爹派來暗中保護的侍衛正好用上,反正不用白不用。

“走。”他們散開,繁霜也回來了。

“我讓他們留下來保護那兩個丫頭了。”見繁霜狐疑的看了看四周,我解釋道。

繁霜瞭解的點頭,惜字如金的不說半個字。

這和老爹、尋隱如出一轍,不需要說話時連應人一句都懶。

“霜,宮裡平時發的月錢不夠花?那其他亂七八糟的加起來也有不少吧?”看著那冷漠的俊臉,我忍不住就想看看上面生動的表情。

“你想說什麼?”繁霜掃我一眼,問,語氣有點波動了。

“誰讓你老給我‘沉默是金、惜字如金’,害我以為你錢不夠用在憋金子呢。”我回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

小時候還偶爾給我笑一下,現在倒好,想看到點生動的表情都得我想辦法才能看到,這就是天生的冷酷型帥哥?

最好是,否則我就太失敗了……

“………………”

很好!這次乾脆就不理我了!

遠遠就看到了掛著‘封憶樓’三個漆金大字牌阿匾的酒樓,看樣子生意還不錯,不理會繁霜,我大步朝封憶樓走去。

“哎喲!誰麼這大膽子敢和本公子搶道!?”我剛邁上臺階就和誰撞到一起,兩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我還沒來得急看清來人,一道跋扈的聲音就沖進我耳裡。

不爽的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張河馬臉,朝天鼻,好有礙瞻觀的一張臉。伸手示意繁霜不要插手,這種街頭地痞我要親自教訓。

“怎麼,這路是你家開的?”挑眉看一眼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我揚眉反問。

“當然不是,這位小美人,大哥撞疼你沒有?來哥哥給你揉揉。”前一秒還一臉憤怒、囂張兇惡樣的傢伙眨間變臉,一臉噁心模樣的靠了過來。

…………………………

沉默,看著那伸過來的熊掌,我恨不得把它剁碎了喂狗!

“瞎了你的狗眼!本大爺哪裡像、女、人、了!?”穿過那只伸過來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我怒目而視,忍無可忍的吼道。

媽的!本大爺是女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人調戲?當了男人反而遇上!這什麼世道!!!

“小美人生氣了也好美……”

惡!能不能不要一臉癡迷樣這麼說話,很噁心好不好!

“給本大爺打到他娘都不認得他是哪根蔥為止!”嫌惡的把那其貌不揚的大漢扔到街上,我頭也不回的對暗處留下來的兩個侍衛吩咐道。

該死!這種人渣讓我連動手的興趣都沒有。

“少爺!你們敢!我們少爺可是戶部尚書之子,誰敢動他!?”之前被我直接忽視的家丁沖過去扶起他們的主子,一副趾高氣揚狐假虎威的樣子質問道。

“連他們一起打。”我停下腳步,“回去告訴你們老爺,教訓他兒子的人是秋孤雲。”轉過身看著那幾個家丁,我冷聲道,“打。”掃一眼已經現身的侍衛,甩下一個字便轉身進了封憶樓。

“是!”身後傳來他們的應答聲。

戶部尚書就了不起?本大爺還是當今太子呢!

“那個戶部尚書是什麼人?”走進封憶樓,我問著身邊的繁霜。

“趙碌,兩朝元老,為人卻極為互短,淤腐、頑固不化。”繁霜立刻報出一串資料,同樣言簡意駭的可以。

“剛才那只蠢豬呢?”點點頭,再問。

“趙錦程,這帝都內一大惡霸,以欺壓調戲良家女子為樂,更多次強搶民女,因其父在背後撐腰至今未遇挫折且變本加利,蕭公子已是今日第三個被調戲之人了。”繁霜還沒開口,一道溫和卻帶著難以忽視戲謔的聲音在一邊傳來。

“譚宜勉,你想讓本大爺殺人滅口還是毀了你這酒樓?”轉過頭,不意外的看到正從樓上下來一身青衣溫和儒雅的男子,我皮笑肉不笑的問。

“哎——如果絕色出口卻如此粗鄙,真是糟蹋了這張美麗的臉。”那傢伙絲毫不為我的威脅所動,還一臉遺憾的給我登鼻子上臉起來。

“你若嫌自己生的不夠出色,本大爺倒是不介意為你好好裝扮一番!”看似漫不經心,我卻回的咬牙切齒!

真是命中帶煞才遇到這個剋星!該死的是這傢伙居然還被我納入朋友之列!

“蕭公子切勿動氣,在下一時失言,還望蕭公子息怒。”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那個嘻皮笑臉的傢伙靠過來陪罪了。

如果!他不帶著那刺眼的竊笑的話!!!

“再給本大爺擺出這種狐狸臉,我就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一甩衣袖,我無視樓裡投過來的眾多注目視線朝樓上走去。

“抱歉叨擾了各位爺用餐,大家請繼續。”身後是那傢伙安撫客人,溫文悅耳,在我聽來卻假到極點的聲音。“二樓老位子,備茶。”

“我要睡覺,你隨便去吃飯、休息、還是上街,總之辦自己的事去。”來到樓上朝裡院一排最後面的一間房,熟門熟路的打開門進去,我對身後跟上來的繁霜道。

“有一點不可以,不許為我打架,知道沒?”正要關上門,想想還是不放心,再囑咐了句才關上門,打算去會周公。

頭好疼……

不知道繁霜和譚宜勉是不是八字不合,呃……或者說是和我不合,每次來都愛損我一下,然後繁霜就背著我去和他打架,有一次被我撞見,才知道他們兩個身上時不時冒出來的淤青是怎麼來了。

“無雲怎麼了,不舒服嗎?”

“你再氣他就別怪我無情!”

“哎呀哎呀,又火了~為什麼每次我逗他,總是你這最不該發火的人在怒火中燒呢?”

“與你無關。”

“又是這句?真沒趣。”

“輕點。”

“我們到別處談如何?”

“我們沒話說。”

“哎~真是無情呐……”

“再吵便讓你永遠閉嘴。”

“林公子移駕到別處,譚某自然不會吵了蕭公子。”

“你……”

“好說……知……出……”

隨著聲音越來越遠,我已經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了。

☆☆☆☆☆☆☆☆

“皇兄、皇兄、為什麼皇兄還不醒……”

誰?吵死了。

“二公主,御醫說太子感染風寒得靜養才行,別吵著……”

誰在說話?

“可是露姐姐,皇兄都昏迷三天了……”

露姐姐……?

“繁霜,我們還是再去請太醫來看看吧?”

“我馬……”

“皇上駕到——”

好吵……

“參見陛下——”

“見過父皇。”

“太子如何?”

太子?

“回陛下,御醫……”

說了什麼?聽不見……

“退……”

“是……告……”

好渴,我想喝水……

“水……”張張唇想發出聲音,卻幹啞的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怎麼突然靜下來了?我想喝……咦?水?

感到有水倒進我嘴裡,我顧不得其他大口喝起來,“唔……咳、咳咳!”結果是沒喝到多少我自己嗆了個半死。

“慢點。”

誰的聲音?好熟悉……

感覺到身體被抬了起來靠在什麼上面,冰涼的水又送到我的嘴邊,幾口水下去,感覺在慢慢回寵,想睜開眼看看是誰,眼皮卻重的我怎麼動都沒動。

“再睡會。”

誰在說話?不是繁霜和繁露,但又好熟悉。

“唔……”感覺有一隻手在探我的額頭,冰涼的觸感讓我舒服的輕哼了聲,找了個舒服的地方不想再動。

卻又不想睡覺,雖然睜不開眼,但不想睡覺。

我好像被誰抱在懷裡,很舒服,不想掙開,不過我身後的人似乎不這麼想,我才剛找好位置他就要收回扣在我腰間的手,想也不想就用僅有的一點力氣去抓住那只要離開的手不讓他動。

“不許走……”死抓著那只手不放,就是不許他走。

“……好。”

好熟悉又不知道到底是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放心的放鬆了身體。

太好了,不是我一個人……

“唔……”不要動,好癢……

有什麼在嘴唇上移動,癢癢的,我不舒服的想要躲開,卻沒半點力氣。

“別動……唔……”什麼東西竄到嘴裡來了,在動……?

感覺到竄進嘴裡的東西像活的一樣在動,我終於忍不住了,努力睜眼,想要看清楚是誰又在搞什麼鬼,頭卻好像更痛了。

尋隱……?

好不容易睜開眼,是一雙熟悉的深遂眼睛。

不對……

下一刻就否定了我的猜測,不是的,眼睛像尋隱,但不是尋隱。

是誰?

“唔……”不行,我快不能呼吸了,放開……

還沒看清到底是誰,我又限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雲兒……”

雲兒……?是……老爹……?

在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清……



第二十一章

好熱,全身都在叫囂,卻不知道到底要幹什麼。

好熱,身體好難受,誰來幫幫我……

誰?為什麼要吻我?

唔……放開……我要窒息了……

哇啊——不要摸我!

唔——放開,我要說話……

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居然……居然碰我自己都不太敢碰的地方!

不……不要再動了……好難受……

怎麼回事?身體快要燒起來了,那……那只手在碰哪裡!?

不要——唔——!!!

好難受……

異物的入侵讓我想出聲,卻那被個人的嘴堵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為什麼我的手腳都不聽使喚,也使不上半分內力?這裡又是哪裡?這個壓在我身上的人是誰!???

握著我今生男性象徵的手不停的上下套弄,無法形容的陌生快感讓我本就無力的身體更沒反抗能力了。

呼——

被堵住的嘴終於放開了。

你……哎???

張張嘴,怎麼沒有聲音!??

啊……

不要突然咬我!!!

憤憤的瞪著那埋首在我胸前的混蛋我氣的說不出話來。

唔……!!!

你弄了什麼進去!??

啊——痛!!!

我想叫,卻發不出聲音,那可恥的地方傳來撕裂的疼痛直讓我眼前發黑,可該死的還是有意識存在!想昏過去一了百了都做不到!

“放鬆。”

誰的聲音?在哪聽過。

我當然知道放鬆,可疼都疼死了,鬼放鬆的下來!!!

唔——

好卑鄙,怎麼可以突然加快速度……

啊——別動!

停在身體裡的那什麼突然動了起來,如果不是發不出聲音,我一定在嚎了!

不要動,好疼!

唔……慢……慢點……

不要……停下……!

身體被迫隨著伏在身上人的抽動晃動著,奇怪的感覺伴著疼痛一點點的擴散開來,好恐怖!這身體好像不是我的了一樣,根本不聽我的使喚,連感覺都在慢慢遠去。

很好!

現在我想懷疑都不行了,雖然沒親身體會過,但在現代那個開放時代活了二十多年,再蠢也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了!

我被一個男人上了,在身為一個男人的情況下被一個同為男人的人給上了!還是在毫無反抗能力之下,而且連是誰都不知道!

最可悲是我居然感到了除疼痛和屈辱外的快感!我去撞牆死了算了!!!

身體一陣顫慄,我……我高潮了……

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

忍受著發洩過後的倦怠感,我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是誰。

在嘴被俯下身來的人封住的時候,我真有了去死的打算!

那個人……竟是是老爹!!????

“啊——”

驚叫一聲翻身而起,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格射進我眼睛,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檢察自己的身體。在沒找到可疑痕跡的時候放下心來。

是夢……?

回想剛才那荒堂的畫面,我一陣後怕,更多的卻是羞愧。

做春夢了,還是被一個男人給上了的春夢,最讓我接受不了的是——我的性幻想對像居然是秋丞修!!!我的‘父皇’!!!

天啊——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孤雲!你醒了?”就在我被請陷進罪惡感和羞恥感的深淵裡時,門被人大力推開,繁露關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皇兄——你終於醒……”

“出去。”打斷秋淚舞,我頭也不抬的說,更正確的說是在命令。

“皇兄?”大概沒想到我會趕她吧,秋淚舞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全給我出去!滾——!!!”不理會震驚的他們,我怒吼道,更將頭埋進了被子裡。

“是,殿下,我們先告退了。”繁露生氣了。

我第一次把秋淚舞趕出耀櫻宮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樣的態度面對我的。

不要怪我,繁露繁霜,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哇啊——露姐姐,皇兄怎麼了?”

“太子大病初愈難免有些浮燥,一會就沒事了。”

耳邊是秋淚舞的哭聲和繁露溫柔的安慰,繁霜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他也生氣了吧……

痛苦的屈起身體想把自己埋起來,我現在根本沒心情再關心其他。

夢中那真實的仿佛身臨其境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身上,我不可抑在顫抖起來。!!!

想到了什麼,我掀開被子,雖然有心理準備,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懵了。

傳說中的夢遺……

以前寫文時因為需要曾經去察過這方面的資料,好像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會出現這種生理反應。

想通這點,我心裡好受了點,畢竟這是誰都會經歷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我是被壓的那個呢!?

就算以前當過女人,我現在已經是男人了吧!或者在我的潛意識裡一直都當自己是個女人?笑話!我當初是女人的時候可有人說過我全身除了身體外沒一個地方像女人的!總不會換了身體,我該死的才找回‘女人味’吧!

那我現在倒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有著男人身體、女人心理的男人?那不是和人妖沒兩樣嗎!?

好吧,我承認對女人沒感覺,畢竟當過女人,我對和我以前的身體有著相同構造的女人實在提不起半絲興趣,更別提‘性’趣了!

我就是喜歡男人,雖然和我目前身體是相同構造,但比起女人,我對男人更有感覺,變態也好,殘留著女人的心理也好,總之我就是不喜歡女人!

可是!天下有這麼多男人,我找誰當性幻想對像不好?偏偏找了我最最害怕不想接近的老爹——秋丞修!?難道我除了喜歡男人還有自虐傾向不成!?

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該不是我潛意識裡是在意老爹的吧?

……好像是在意——在意怎麼樣才能避免和老爹正面接觸。

思緒萬千複雜至極,渾渾噩噩中,我已經把‘罪證’給‘毀屍滅證’了。

挑了件黑色的外衫穿上,趴上窗櫺坐下,茫然的看著院外的景色,感覺自己就像飄在一望無際大海上的小船,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

“你們去休息吧,不用守在外面。”當我從神遊中回神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了,我居然就坐在這裡整整一個下午了。

即使不開門也知道他們就在外面,雖然他們極力隱藏了自己的氣息,還是被我輕易發現——他們的氣,我太熟了。

“走吧,我沒事。”沒聽見動靜,我頭也不回的對著門外的兩人說道,聲音幹啞的我自己聽著都難受。

“孤雲,你幾天沒吃東西了,出來吃點吧。”沉默了一會,繁露的聲音隔著門板緩緩傳了過來,有點聽不真切,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她不生氣了啊……

“我不餓,你們去吃吧。”嗓子好像在燒,我實在不想說話,可他們守了我一個下午,不說的話他們一定不會去吃。

哎,這兩個人,我都說了不要總拿我當主子,結果他們還是什麼事都只以為我主為我著想。

“………………”他們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走。

“你們不走,我走。”揉揉額頭,我跳下窗櫺在院子裡落地,手腳都使不出力氣害我差點狼狽的摔倒。踩著無力的步子離開。

我知道,只要我還待在房間裡,他們就不會走。

身後響起碰撞聲,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們破門而入了,不想回頭,我沒辦法對上他們探尋擔心的眼睛,那只會讓我更加無地自容罷了。

走出耀櫻宮,看著四通八達的各條通道,我再也邁不開步子了。

這麼多路,我該走哪一條?

“在幹什麼?”低沉冷冽的聲音在一邊響起。

“尋隱!?”我驚轉過頭,就看到尋隱不知何時站在了我幾步開外的地方,“你怎麼來了?”我驚訝的問,居然沒發現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聽說你病了,來看你。”尋隱走近我這麼說。!!!

對上那雙深遂漂亮的眼睛時,我腦海裡卻浮起一雙相似的眼睛,我在昏迷前看到的眼睛。

模糊的感覺突然清析了起來,夢是假的,但昏迷間發生的事卻不是假的,在那最後奇怪的觸感又是什麼?是……!!!

“怎麼?”不知道是不是我一直盯著他不說話,尋隱皺眉問我。

“幫我個忙。”看著那雙眼睛,我認真的道。

“這次又是嚇誰?”尋隱愣了愣,隨後又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道。

幾百年前的事……為什麼你還記得?

我有點鬱悶……

“親我一下。”不理會他的調侃,我開口。

“你說什麼。”尋隱的臉色一沉,用著陰冷的聲音這麼問我。

生……生氣了……

“親我一下。”努力壓下打寒顫的衝動,我咽咽口水重複道。“你要是不喜歡親男人就忍一下。”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張一點點黑下來的臉,我直想逃,可是,我得證實一件事才行。

“我若不幫呢?”半天,尋隱才用那沉的不能再沉的聲音冷冷的問我,那雙我最喜歡的眼睛裡也烏雲密佈好像要我把給活活宰了一樣恐怖。

“那我去找……唔……”

正打算說:那我去找老爹確認好了——結果話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上了……

你要親也先打聲招呼好吧!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嘴唇被含住吸吮,我有些皺眉。

這麼用力幹什麼……

“啊——唔——”你幹什麼咬我!?

突然一陣刺痛,我正要質問,卻被尋隱的唇密密封住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好憤憤的瞪著那雙冷冷看著我的眼睛無聲質問。

不要把舌頭伸過來!!!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正打算閉上嘴巴不讓他進入,但轉念一想——不對,這不是我要求的嗎?不伸過來我怎麼確認?

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閉上眼睛認命的張開嘴好讓尋隱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為什麼我覺得周圍好像變冷了?

這就是接吻?感覺好怪……

伸進嘴巴裡的舌頭東竄西翻的,嘴巴被那軟軟熱熱的東西舔過,我全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唔——唔——”放開!這感覺不是的,不一樣,尋隱幾乎是想把我給吃下去半點都不溫柔!

想推開尋隱,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反抗在身後,我卻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了。

“唔……”放開……我快沒氣了……

“需要再來一次嗎?”

任尋隱扶著我不停的喘氣,那冷到冰點的聲音讓我才消下去的疙瘩又爬起來了——這次,是嚇的。

你氣什麼,吃虧的明明是我……

我想這麼反駁,但是眼前卻突然黑下來,我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失去意思了。

☆☆☆☆☆☆☆☆

“孤雲,你終於醒了!”

眨眨眼,看著床帳,我半天反應不過來,繁露欣喜的聲音讓我愣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裡是我的房間。

怎麼回來了?不是該在耀櫻宮外的哪個地方嗎?我記得遇到了尋隱,我讓他吻我一下,然後他就陰氣沉沉的一副修羅模樣,之後……!!!

轟——我幾乎可以清楚感血液在上湧。

丟人啊!!!第一次本來就在半昏迷中,最後還是被吻暈過去了,第二次居然又被吻暈過去!我男人的面子往哪擺啊!!!

管他前世是不是女人,本大爺這世就是個男人!

“孤雲?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去請太醫來!”

“不用!我沒事!”急急抓住繁露,我驚道。

“可是你……”

“我餓了,繁露。”打斷繁露的話,我說道。

咕魯魯——

仿佛是要印證我所言真假般,肚子馬上配合的發出雷鳴。

“好,我去做。”繁露看了我好久,才露出笑臉道。

見混過去了,我暗舒口氣。

那種苦的要死的藥我是打死不想再喝!

“我睡了多久?”不用想都知道是尋隱送我回來的,我看著站在床頭的繁霜問道。

“整四天。”

我瞭解的點頭,難怪我覺得精神很好。

雖然我是懶骨頭,但在床上躺了幾天實在待乏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結果就被繁霜給按回床上了。

“我沒事了。”我不滿皺眉,不就是感個冒嘛,幹嘛用那種我快死的擔憂眼神看我?

以前想賴個床結果每次都被他從床上挖起來,現在倒好,我想起來了吧,居然還被壓回床上了。

“我去請太醫,你躺著。”繁霜皺眉看我半天,嘣出這麼一句。

我暈……忘了還有個更難纏的!

“唉,繁霜,你做夢嗎?”我急急的拉住繁霜,討好的笑問。

“嗯。”繁霜回過頭,用看笨蛋的眼神掃我一眼,漠然點頭。

“春夢呢?”我眨眨眼,笑的不懷好意,飛快的再問。

呀——奇景!

繁霜大冰山臉紅了!

“做過!”見我在偷笑,繁霜反而鎮靜下來,憤憤的瞪我一眼,回道,頗有咬牙切齒之勢。

“對像是誰?繁露嗎?你們一起長大感情一定不錯,或者是哪個小宮女?”我一臉興奮的追問,然後本來泛著紅暈的俊臉一點點沉了下來,“不會是淚舞那丫頭吧?嗯……悅怡也很有可能呐,繁霜,到底是誰?”我不怕死的繼續猜測,“我可以給你牽線做媒呀。”

“你!”繁霜黑著臉,瞪著我從齒縫裡擠出個字。

咚——

我又懵了。像被迫吞了個雞蛋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用做媒嗎?”繁霜挑著眉冷冷的睨著我,問。

“你上面還是我上面?”半張的嘴終於闔上,眨眨眼,我問,一臉認真。

“你……”顯然沒想到我竟然會冒出這麼一句,繁霜‘你’了下就沒聲音了。

“我?那我就放心了。”我大鬆口氣,“繁霜,我會負責的。”然後拉起繁霜的手,一臉認真的用著做了不該做的事後一臉悔意及擔當的好男人語氣道。

頓時,繁霜的臉上好像蒙上了層寒霜,抽出手就轉身往外走。

“唉?繁霜你去哪裡?”還沒來得及得意,繁霜就走了,怕他真生氣,我急急的問道。

雖然逗他很好玩,但我可沒意思真惹火他。

“請御醫!”走到門口的繁霜停了下來,頭也不回的丟出三個字。

“不要——”我哀嚎。

我都厚臉皮的和他開這種玩笑了,怎麼他還記得這事!?

“咳、咳咳!”其下場就是惹的喉嚨發癢,趴在床沿上猛咳起來。

繁霜卻理都不理我出了房門,速度快的我來不急再開口就不見了。



第二十二章

“林御醫,我們又見面了,真有緣。”看著那年過八旬的老頭,我笑容可掬的套著近乎。

“太……太子抬愛。”

咦?他幹什麼這麼戰戰兢兢的?我表現的還不夠平易近人嗎?我都快笑抽筋了好吧。

“不知太醫診脈的結果如何?”我笑問。

“太……太子殿下氣血尚虛,老……老臣開幾副藥調理一段時間……”

老頭,你能不能別再顫了?我沒拿刀架著你吧?

“唉?可是我覺得自己精力充沛打死一隻老虎都足夠了,太醫確定沒診錯?”奇怪的挑起眉頭,看著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老頭,我笑問。

“老臣無能,太子恕罪,太子饒命!”咚的一聲,那本來坐在床邊凳子上的御醫一下子跪在傻了眼的我面前,垂下頭顫著聲音求饒。

“我看起來很恐怖嗎?”我茫然的看站在床尾待命的宮女綠竹,問。

“奴……奴婢不知。”綠竹也咚的跪了下來,驚恐的道。

好個不知!

“都起來,沒事跪什麼跪,我還沒死呢。”不耐煩的看著房裡跪下來抖來抖去的一老一少,我直鬱悶。

“太子息怒!奴婢該死!”

“老臣無能!太子饒命!”他們不但沒起來還不停的嗑起頭來。

“你們現在馬上給我出去!”我真想仰天長歎,揉揉又開始隱隱作痛的額頭,我怒道。

“是,謝殿下……謝殿下……”

再謝就把你們推出去砍了!

瞪著那兩個逃命似的人,我無語問青天!

我自認自己很少擺太子的架子,除非是惹到我,不然我都挺好說話的吧?他們幹嘛一副我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樣對我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啊?

我只不過是想和那個老頭套個交情讓他別再給我再開藥好吧!

“繁霜。”靠坐在床上,我無力的叫道。

剛才開始就沒說話的繁霜走過來在床邊坐下,卻沒有說話。

“我剛才很恐怖嗎?”問綠竹,她沒膽子說實話,也只有繁霜和繁露在我面前不會戰戰兢兢的。

我也真是失敗,綠竹和青蘿是我當太子後被派潛過來的,名字都是我給改的——因為他她們原來的名字實在太土了,取的是——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這句詩句,她們跟了我有十年了吧,居然到現在還在怕我!雖然我沒對他們像對繁霜、繁露一樣,但也不至於一句話就讓她們戰戰兢兢嚇個半死的吧?

“很詭異。”繁霜用著平板無波的聲音回答我。

詭異?這是什麼形容?

“不想笑就別笑。”大概是我一頭霧水的樣子太明顯了,繁霜難得再多說了幾個字。

“………………”我無語。

原來錯在這裡——笑的不夠親切。

“我餓了。”摸摸肚子,我睜開眼道。

“繁露已經備好吃的了。”繁霜站起身,拿過一邊的衣服遞給我道。

“我昏迷這段時間有誰來過嗎?”邊穿著衣服,我邊問著繁霜。

“皇上來過兩次。”繁霜站在一邊回道,“那些妃子也來過但被擋在了宮外,所有的皇子們也來了只是在廳外坐了會,只有五皇子、十皇子是和二公主一起進來過。”繁霜一邊說一邊走過來接過我手裡的衣帶。

果然來過。

任繁霜接手替我系上衣帶再纏上腰帶,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是他吧,但是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還有我那個詭異的夢。

“孤雲?”

呃……我又在發呆了。

“沒事。你不問嗎,繁霜?”奇怪的看著繁霜,為什麼他和繁露都對我昨天的失常反應閉口不提?

“你不想說就別說。”繁霜盯著我看了半天,才淡淡的吐出這麼一句。

“走吧!”我高興的笑開,拉著繁霜朝房外走去。

☆☆☆☆☆☆☆☆

“皇兄……”

到了偏廳,就聞到香味,我剛坐下來還沒來得及開動,淚舞那丫頭猶豫的聲音就從廳外傳來了。

“來的正巧,過來陪皇兄吃餃子。”抬頭就見到那丫頭站在廳內外,一副做了壞事不敢進家門的不安小鬼模樣,我笑著招手道。

“嗚哇——皇兄——不要討厭淚舞……”

咚——!!!

“孤雲!!!”

呃,能不能不要用沖的撲進我懷裡?我現在根本沒那力氣穩住你。

連著凳子一起被撲倒在地,我只想哭啊。

“皇兄……?”

“二公主,你先起來。”繁露扶起死趴在我身上抹眼淚的淚舞,“孤雲,你怎樣?”擔心的問著被繁霜扶起來的我。

“沒事。”擺擺手,我忍著不爽答道。

“丫頭,你皇兄我才‘大病初愈’,可經不起你這麼撲過來。”在扶起的凳子上坐下,我半是氣惱半是玩笑的道。

“對不起皇兄……”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容易就被她撲倒,邊掉眼淚邊道歉,一副歉疚不已的樣子。

“好了,過來陪我吃飯,我可是快餓死了。”不忍再逗她,我招了招手道。

“皇兄沒事吧?”在我身邊坐下,這丫頭一臉擔心的問。

“皇兄又不是紙紮的,哪有這麼嬌弱?快吃吧。”我啼笑皆非的道。

“嗯!謝謝露姐姐!”她接過繁露遞過去的一碗餃子,笑道,很純真呐。是這複雜皇宮裡難得的美景——這也是我願意讓她往來我耀櫻宮的原因。

“繁露,你包的餃子越來越好吃了。”吃著薺菜餡的餃子,我贊道。好久沒吃,真懷念呐。

“那就多吃點。”繁露笑著說道,“還要嗎繁霜?”然後她轉頭問著一邊的繁霜。

“給他乘滿了,你也是。”不等繁霜開口,我出聲搶道,“病的明明是我,瘦的怎麼是你們兩個?”瞥兩人一眼,我有點沒好氣的道。

“嘻~皇兄真是大好人。”一邊的丫頭跑來插嘴道,好像剛才哭鼻子的不是她似的。

“你不會想說皇兄心地善良吧?”我啼笑皆非的轉向淚舞,問道。

如果這麼以為,我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說我什麼都好,心善這個詞其實離我很遙遠,“別被假像迷惑了丫頭,表現和善的人不代表就是好人。”忍不住摸摸她的頭,我告誡似的道。

“嗯?”顯然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那丫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不再理會,我重新埋頭繼續吃我的——真的很餓啊!

“皇上駕到——”

“噗!咳咳……咳咳!”

尖銳的聲音傳進耳裡,我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一口湯就這麼硬生生的嗆進氣管裡,直被嗆個半死,趴在桌子邊上猛咳起來。

“孤雲!”

一邊響起繁露他們的聲音。

我最近倒了什麼倒了黴啊!?吃個餃子都不得安寧,先是被撲倒在地,現在又被嗆個半死!

“參見皇上!”

“參見父皇。”

“咳咳、咳咳!”

一屋子人都跪了下來,那身著耀眼明黃龍袍的老爹緩步走了進來,我狼狽的趴在桌角猛咳不止,已經開始眼花了。

我的身體有一點不好,要不就不病,一但病起來小病也能給磨成大病,總要拖好長時間才能好起來,就像這次吧,感染個風寒——我以前的時代叫感冒,就讓我昏睡了幾天,現在還在頭重腳輕全身無力。

“如何。”眼看就要扶不住滑下去,就被誰一把攬住扶了起來,頭還沒來得及抬起來,低沉的聲音就在頭頂沉沉響起了。

“咳,死不了。”努力調整呼吸,我扯扯嘴應道。

我這樣都是你害的好吧,幹什麼突然冒出來。

感到扶著我手肘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沒好氣的想,最多的,還是疑惑——這位十六年來對我有如放牛吃草般不聞不問的態度的父皇大人究竟在想什麼,又想幹什麼?

緩過了氣,我推開老爹的攙扶——讓當今天子扶著我,這可是天大的面子。有些嘲弄的,我無聊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謝父皇,兒臣見過父皇。”雖然對他突然出現險些害我嗆死很不爽,這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無須多禮。”老爹收回手,還是一臉冰冷樣,冷淡的說了句。

老爹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多禮了,坐回原位,不管一邊眾人,逕自拉過剛才還沒吃完的餃子埋頭吃起來——我的表面功夫本來就是做給老爹看的,既然他都不在意了,別人怎麼想驚訝還是暗歎都是和我沒關係的。

“父皇要不要也償償?”被頭頂那雙眼盯著,再怎麼無感我也吃不下去了,僵硬的抬頭,看著居高臨下冷睨著我的老爹,問。

我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幾天沒吃餓的要死,好不容易有吃的了吧,一個兩個都跑來打擾我!

老爹沒有說話,只是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見他揮了揮手,跟在他身後一堆太監宮女侍衛的就心領神會的悄然退下去了。

一邊的繁露拿出乾淨的餐具擺到了老爹面前,青蘿也端了沏好的茶上來。繁露乘了一碗餃子送到坐在那裡不動如山的老爹面前,才收了桌上其他的碗筷退到了一邊。

“淚舞,還不坐下?”有老爹這位皇帝陛下在,我自然不能再讓繁霜和繁露坐下,看著身邊的空位,我奇怪的抬頭問。“怎麼了?”結果就看到她白著一張臉要哭不哭的看著我這邊,一手拉她過來坐下,我奇怪的問。

“沒……沒什麼……”她眼神閃爍的用著低不可聞的聲音應了我一句。

如果她這叫沒什麼,什麼才叫有什麼?我沒好氣的想。

我盯著她不說話,她被我盯的低下了頭,身體居然開始抖了起來。

唉唉?這是什麼意思?

她在怕什麼?

放開淚舞,我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老爹,顯然,讓她像驚弓之鳥一樣的人就是剛才來的父皇大人了。

“皇妹哪裡惹父皇生氣了?”看著好似被鬼斧神工雕塑出來的俊美卻覆著寒冰的側臉,問。

“何意。”老爹冷冷的掃過來一眼,反問我。

不要給我裝傻!——我想這麼說,但最後也只是無語,他是皇帝,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淚舞。”好像也沒有等我說話的意思,老爹沉沉的叫了一邊的淚舞。

“父……父皇……”那丫頭連聲音都在抖了。

“宮外可還好玩?”他動作緩慢優雅的拿起筷架上的銀筷,伏似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回父皇……好……皇兄……”衣袖被扯住,淚舞泫然欲泣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時候不早,你先回去。”我安撫的拍拍她的頭,說道。

她小心翼翼的朝老爹那邊看去,我也轉過頭等著老爹的回應。

然後,老爹看也不看這邊淡淡的輕點了下頭。

“繁露,送二公主回去。”我都可以聽到那丫頭猛鬆口氣的聲音,搖搖頭,對一邊的繁露說道。

“是,二公主請。”繁露扶起快抖成落葉的淚舞起來。

“淚舞告退……”還記得朝老爹行告退禮,那丫頭這才由著繁露扶了出去。

殘害國家幼苗啊。

看著路都走不穩的丫頭,我搖頭暗歎,但也很奇怪,老爹到底做了什麼讓那丫頭嚇成這樣?那丫頭的膽子沒這麼小啊。

“兒臣擅作主張,還望父皇恕罪。是兒臣帶皇妹出宮,有何事兒臣願一力承擔。”等人出門了,我才站起來朝老爹行了個禮,道。

“朕何時說她有錯了。”老爹冷冽的聲音緩緩響起,平靜而冷漠。

“那是兒臣多慮誤解了聖意。”我答的疏離恭敬。

“下去。”老爹朝向繁霜他們命令道。

他到底想幹什麼?

突然廳裡只剩我和老爹兩個,我莫名的有點慌亂起來。以前我還能以平常心對之,將他當成不相干的人就可以了,但,做了那個詭異的夢後,短時間之內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老爹,雖然我已經對那個夢釋懷了,但,當那主角在我面前,我還是有點慌。

萬一老爹知道我那不堪的夢,我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坐下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老爹的聲音傳來。

輕輕緩緩的,感覺像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那些無法忽視的冷冽都被這距離感給打散了,竟讓我有種溫柔的錯覺。

我的感冒果然沒好絕,出現幻覺了。

“哪不舒服?”突然,額頭上覆了一隻手,有點涼。

我茫然的轉過頭,有點不明所以。



第二十三章

拉下覆在額前的手,正欲放開,卻又不自覺的收緊了手。

這感覺,不會錯,雖然我那時沒有力氣睜眼,但意識卻很清析,這是那只被我拽著不放的手,意思是,那晚陪在我身邊的確實是老爹沒錯。

“為什麼?”看著這指節分明的手,我忍不住開口。

“雲兒?”老爹略帶疑惑和擔憂的聲音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可又說不出的理所當然。

“容忍我的任性,包容我的無禮,忍受我的挑釁,給我一切我想要的,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縱容,還是僅止于我這太子的特權?”抬頭看向那個深沉漠測高高在上的男人,我把積壓在心底的疑惑全給說了出來。

我不是白癡,再不管事也都知道老爹對我的態度和其他皇子不同,面對我稱得上挑釁的無禮時,他卻總是一言不發,似完全不在意,一開始我只以為這是我太子的身份帶來的特權。面對老爹時,我們之間有的只是公式化的場面話和偶爾的暗自爭鋒,根本就沒有半點所謂的父子間的親和。我以為,到死我們的相處模式都不會變——我漠視他,他無視我,除非有事,否則權當沒這個人。詭異卻最安全的相處模式。

可是,他打破了這種我們心照不宣維持出來的默契平衡。

既然不能裝傻,我也只好面對了。

“在你質問我前,你該理清自己在想什麼。”老爹沒有抽回手,只是一臉面無表情的這麼說,卻換了那個代表著他至高無上身份的自稱!

自己在想什麼?

我現在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如何做,做了什麼皆與你無關,你無須多慮。”老爹站了起來,手也從我手中掙脫,低頭看著下意識抬起頭來的我,語調不穩的說道。

“………………”我抿唇不語。

現在說什麼都不對,我完全是被老爹牽著鼻子在走,沉默,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病癒後來書房見朕。”他突然話鋒一轉,睨著我丟下了這麼一句,然後不等我的反應就轉身走了出去。

……………………

“孤雲、孤雲?”

“嗯?”茫茫然的抬起頭,思緒恍忽了好一下才對準焦聚,入眼的是繁露擔憂的臉。

“你回來開啦。”

“怎麼了?你在發呆。”繁露點一下頭,擔心的問。

“你和陛下說了什麼?”繁霜在一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搖搖頭,我喃喃的念了句。“我頭有點暈,先回房了。”推開繁露伸過來的手,我有氣無力的說了句便朝後堂走去。

總覺得,什麼事都趁著我生病這段時間湊在一起暴發了,好像是約好的一般,一點點漫延開來,讓我措手不及。

☆☆☆☆☆☆☆☆

“霸主制士以權,結士以信,使士以賞。信衰士疏,賞毀士不為用。故曰:理國之本,刑與德也。二者相須而行,相待而成也。天以陰陽成歲,人以刑德成治,故雖聖人為政,不能偏用也。故任德多,用刑少,仁取天下;刑德相半,公正得之;仗刑多,任德少,以威懾之;純用刑,國亡待之。這霸主的治國之術是以權勢來駕馭、以信譽來團結、以賞罰來使用人才。不守信用,人才便會疏遠;賞罰制度毀滅,人才就會離去。所以說,治國的根本就是怎樣用刑法與仁德,二者相輔相成。天以陰陽二氣形成一年四季,人以刑德二法構成治國之道。所以即使是聖人執政,也不能偏用其一。運用仁德較多,刑法較少,以仁取天下;刑德各半,賞罰分明,以公正取天下;刑法較多,仁德較少,則是以威懾天下;若純用刑暴力,那亡國之日指日可待。”我頭疼萬分的聽著這足以讓我暈死的‘治國之道、為君之體’,真有種一頭撞死的打算。

“太子殿下認為這三種方法哪種更可行?”等周天平長篇大論了一通,這才詢問我這‘未來國主’的想法。

“仁多刑少,難以約束;刑多仁少更似以武鎮壓;刑德各半、賞罰分明,以公正取天下為上者,孤雲認為此種可行。”想了想,我回道。

“說的好,可要切記:有些事情必須視情況而定。”周天平點頭,再加了一句。

“孤雲記住了。”就像和坤,明明是奸臣,但因為黨羽眾多,乾隆也得偶爾裝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是利用哪一方來牽制另一批,這就是心計問題了,麻煩!

“設官分職,委任責成,好謀無倦,寬以得眾,含垢藏疾,皆為君之體,殿下認為自己可有這些根本?”周天平突然問我。

“太傅認為孤雲可滿足這些條件?”我不答反問,看著那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

對他的第一印象早因為這十年來的相處而消失無蹤,說真的,我還挺佩服這周天平的,學富五車,卻不木納迂腐,胸襟也寬廠,最重要的是那份看清局勢的冷靜與洞悉,並不因為親情等私人關係而扯上公事,公私分明,和第一次在朝上見到那心胸狹隘愚蠢沉不住氣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直到幾次相處之後,我才發現一件事——那個時候被他給耍了!

果然是物以類聚呀!我當時太小看老爹了,他任用的人怎麼可能是沒用的廢物?

偶爾想起這點,我還是有些不爽的。

“恕臣直言,太子唯一欠缺的便是這好謀無倦——愛好謀略孜孜不倦。”周天平朝我拱了拱手,“無謀略對內難以禦下,對外難以抗敵,為君者,當將整個天下握於掌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太子是聰明人,卻偏偏少了這對謀略的興趣甚至野心。”而後緩緩道來。

還有一點,就是膽識。

他不像繁露和繁霜自小便和我不分尊卑,卻仍是敢在我面前直言不諱,並不怕我一時氣惱將他推出去斬了什麼——雖然我也不會那麼做。

“太傅說的對極,若不是父皇當年哄我當了太子,我根本無意與眾皇子去爭這儲君之位。”我點點頭,說道。

想想真的很不值!

“這點臣已有所耳聞。可如今太子已在其位,這是無法改變的,即是如此,太子何不試它一試?或許能在其中找到樂趣也未可知。太子如此心思敏捷,定可輕易掌握。”周天平是這麼對我說的。

“太傅倒說說這有何樂趣可言。”見他勸的起勁,我實在不好意思拂他的意,以免打擊了他,故作一副興味盎然的樣子道。

“這謀略在政事、軍事、商界以及平日生活中都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朝庭裡,各黨派之間的傾紮與爭鬥,全看陛下以何種手段穩住使其不至於偏向任何一方;與鄰國往來,如何使大臣們服從並忠心不改,甚至臣下要如何使皇上信任和賞識等等,這都離不開謀略;在戰事上,謀略更是無處不在,比如這運籌於帷幄之中,卻能決勝於千里之外,甚至可不費一兵一卒卻能驅敵百萬之兵,此等事例實在數不勝數。”周天平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我越來越覺得當這太子是個不明智的決定,同時也同情起老爹來了。

這種生活,他都不累嗎?

“太傅。”沉默良久,我低喚了一聲。

“太子有何吩咐?”周天平問我。

“什麼都在算計,這樣的人生,還有何樂趣可言?”看著那俊雅的男子,我問。

“………………”顯然沒料到我會提這種問題,周天平一愣,沒回答我。

“不知太子可知這天子為何?”沉默了好一會,周天平雙目灼灼的看著我,問。

不知七皇子可知這太子為何?

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大殿上,周天平走出來問了我這麼一個白癡的問題,當時我沒做多想就將他一頓冷嘲熱諷。

其實他是在質問老爹吧。太子是什麼?那是國家未來的儲君,但老爹卻一意孤行立了我這個‘傻皇子’為儲君,這豈不是想要親手毀了這凜風國的百年江山?他雖問的是我,卻是在質問老爹,要他給大臣們一個交待。但他沒想到的是,我這個‘傻皇子’其實並不傻,他無意的試探反而給了最好的交待。

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真的很幼稚啊,只以為他是故意想讓我出醜。

“還望太傅賜教。”而十年後,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被一句話就給激怒的小鬼了——我當然知道天子是什麼,但我想知道的是:他,想說什麼?

“天子,即為上天之子,亦可被稱為神之代理者。”周天平看我一眼,回道。“它還有另一含義:天下眾生皆為陛下之子。”頓了頓,周天平繼續說道。

“太傅突然提及此,想必還有話說,孤雲洗耳恭聽。”見周天平又停了下來,我笑道,因為他在等我這句話。

“即是天之子,便要擔下這天下眾生的職責;即是眾子之父,這亦是義務,這是居上位者理應付出的代價。”周天平看著我的眼睛,這麼告訴我。

“太傅還記得十年前要我以將來做首詩的事嗎?”我看著那雙認真的眼,問出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記得。”周天平一怔後回道,“一生追求為何,但願隨心所欲,笑看紅塵萬千,置身世情之外。”竟然還把它念出來了。

“沒想到太傅還記得。”這次倒換成我一怔了。

“太子的初作,臣自當銘記。”周天平笑了笑回道。

“還記得當時太傅看了後直搖頭,直念著既無韻角又不實際。”我也笑了,還有點不好意思。怎麼說我外表六歲,心智可是二十七歲了,真的很丟人!

“可是太子那股灑脫超然卻讓臣欣羡不已。”周天平笑著這麼說,“可世事又豈會盡如人意,且不說太子貴為一國儲君,縱是平民百姓亦得為生活所迫四處奔走,真正能做到隨心所欲的又有幾人呢?所以臣才會直搖頭。”周天平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接下道。

是啊……我總是將一切看的太過簡單,可這世上又有多少事是簡單的呢?

“太傅認為孤雲真有能力勝任君主之職嗎?”點點頭,我問。

“請太子回想一下那年朝堂上,太子給臣的回答。”周天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這太子即是儲君,換言之,本太子便是這凜風國未來國主!

努力的想了想,一個稚嫩卻傲氣十足的聲音似在耳邊響起,我不禁有些好笑。

為什麼會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像透了‘初生牛犢不怕虎’這話呢?那時的我也有二十七的年齡了吧?

“只要太子時刻記住說下這話時所想為何,殿下便是我凜風國的希望。”周天平好像知道我想起來似的,說道。

老狐狸,又在給我下套了。

看著那溫文爾雅的男子,我暗自嘀咕。老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給我加點壓力過來,讓我想推都找不到藉口。

“太傅以為,眾多皇子之中,誰還能擔下這國主重職?”表面不動聲色,我笑問,一副話家常的樣子。

“太子慎言,此話切不可亂說。”周天平臉色一凜,正色道。

“太傅何須認真,孤雲不過是說笑罷了。”我暗歎沒趣,道。

“………………”周天平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

坐在樹上看著那片沒有污染的純淨藍天,我低歎口氣。

七天了,離那次見到老爹七天了,我也在昨天就開始‘上課’了,換言之,我的感冒終於好了,咳,雖然有些時候還會有點小問題。

對於老爹那天奇怪的態度,我還是有點怕的,也不對,或者說不想面對,總覺得這次去見了老爹就會發生什麼大事,因為他那天真的很奇怪!

但總在逃避又不是辦法,坐在這裡想了一個下午,最後還是猶豫不定。

對了,這幾天也沒見到尋隱啊,不會是上次要他幫忙惹火他了吧?

想到那個算得上我師父的人,我再歎。

為什麼我得坐在這裡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啊!?

憤憤的瞪著那片天,我氣悶非常!

“孤雲,你才痊癒別吹太長時間的風。”

就在我氣惱的時候,繁露的聲音及時的響了起來。

算了,明天去見他吧,有什麼,總該說清了。

“知道。”探頭應了繁露一句,我躍下了那顆被我設為‘專座’的樹。



第二十四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中秋節,八月十五.

我代零,向各位問好了.

祝大家中秋快樂,闔家團圓!

看文愉快!

了了

“孤雲,李統領在宮外求見。”我正打算回去睡覺,繁露聽了上來通報的綠竹的話後對我說道。

“李統領?”他不是老爹身邊的人嗎?“讓他進來。”重新坐下來,我說道。

“卑職參見太子殿下。”他一進來就朝我行了個大禮。

“無須多禮。”撇撇嘴,我對這些人動不動就下跪還是不習慣。

“謝殿下。”他站起來後兩隻眼睛直往兩邊的繁露綠竹他們看。

“你們都下去。”會意的讓閒雜人等退下,“繁霜繁露是我的心腹,有什麼你直說吧。”見他的視線還在繁露和繁霜身上轉,我出聲道。

“是。陛下今夜遭襲受傷,命卑職速請太子前往遺夢園。”那個李統領頭一低,這麼說道。

“你說什麼!?他受傷了?”我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顧不得其他奔到他面前問。

“卑職等無能,未能保護好聖上,太子恕罪!”他又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媽的!這麼大的事居然還有閒心搞這麼多形式!他不是該直接沖進來說一句:‘皇上遇刺’就好了嗎!?

“先別給我說這廢話!刺客呢?抓到沒有?”急急的往宮外走,順帶一把爬起那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傢伙,邊問著現下的情況。

“屬下無能,讓刺客逃脫了。”被我抓著的李統領回道,一副等著挨駡的樣子。

“刺客有幾個?他傷的怎麼樣?”我才沒那個閒心去責怪他,逕自問著我的問題。

“刺客只有一人,武功高強,傷了陛下便逃脫了。”李統領也不敢怠慢,邊追上我邊回道。

“一個?”我猛的站住腳步,確認的問。

“這……是。”他為難的應道。

“只有一個人你們重重保護還讓他受傷!?”我幾乎有些不敢置信了,守在他身邊十幾個人,再差勁也不至於傷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當今天子吧!

“這……陛下在夢妃娘娘那裡退了左右,當卑職等趕到時陛下已經受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臉色很差,李統領的臉都白了。

“你說,他在哪?”我一怔,問。

“夢妃娘娘的遺夢園。”

哼,原來忙著這些事,難怪警覺心降低給了刺客可趁之機,我說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受傷呢。

“這件事他怎麼說?”靜下心來,我開始關心其他的事。

“陛下有旨不可宣揚出去。”

“嗯,走漏半點風聲我唯你是問。”點點頭,然後覷一眼那保護不力的李統領,我威脅道。

“卑職明白!”

“兒臣參見父皇!”進了遺夢園,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薰香和脂粉味,強忍著打噴嚏的衝動,我行禮道。

“嗯。”冷冷沉沉的聲音,聽起來傷勢應該沒什麼大礙。

“聽說父皇與夢妃遭襲,不知父皇傷勢如何?”遇到這種時候我到底該說些什麼啊,問他的傷要不要緊會不會死,還是問他有哪裡需要我幫忙的,又或者說兩句安慰之類的話再把他的事攬到我身上?

真是,把人叫來又在那裡沉默是金,故意磨人嗎?

“抬起頭。”他沒有理會我的‘關懷’,只是冷冷的命令道。

看在他是傷者的份上,本大爺忍!

應聲抬頭,看向那不知為何特別冷的男人,我等著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的下一個命令!

傷在肩上?

目光不自覺的停在了他右肩上那一片刺目的血紅上,下一刻,我皺起了眉頭,“傷口為什麼還沒處理?”轉頭掃向站在一側的太監總管,問道。肩膀上居然還插著一隻鏢!

“回太子,陛下不讓驚動他人,故沒有招御醫。”他的貼身太監是這麼回我的,語調平靜,頗有幾分遇危不亂的鎮定自若。

但,不招太醫他想一輩子插著這支鏢不成!?

“全退下。”就在我一時語時,他開口了,冰冷的聲音一如往常,好像受傷流血的人不是他似的,冷靜的教人咬牙切齒。

“臣妾先行告退,陛下千萬保重龍體。”剛才一直沒注意,這夢妃娘娘好像安靜的異常,本來我還在想來的時候會不會看到她在哭喪呢。

心下奇怪,我不自覺的多看了她幾眼。

果然是美人呐,就算卸了裝也是美的出奇和我認識的那種卸了裝就不能見人的‘美女’遠了。

見她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但現在卻一臉面無表情沒半絲我以為的‘泫然欲泣’,難道只是礙於眾人在場不好毀了形象?而且,她的表情平靜的詭異,她沒哭就算了,我居然沒在她身上找到半點驚懼之色。

好奇怪,說不出來為什麼,就覺得好怪。

“看什麼。”

視線不自覺的跟著夢妃走,直到冷沉的聲音響起才讓我回過神來,“沒什麼。”我忙轉過頭,垂首應道。

“你過來。”又是命令的語氣!

我忍!

走到那只著了裡衣和著一片刺目血紅的男人面前,我垂首等候下一個指示。

“拔了它。”低沉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頓時就僵在原地了。

我聽到了什麼!?

不敢置信的看著那相隔一步之遙的冷峻男人,懷疑起自己的聽力來。

拔了它?他讓我給他拔暗器!?雖然不致命,但也沒說誰都可以充當醫生吧!我可不記得我有學過醫術!

“拔了它,沒聽清?”他半天等不到我的動作,抬起頭來瞄我一眼,輕一挑眉,用著隱含不悅眼神問我,連一向沒什麼波動的語調也上揚了起來。

“為什麼要叫我?”我站定不動,問。

他有那麼多手下、心腹甚至妃子,為什麼不讓他們來做,非得叫我來拔這該死的鏢!?

“別讓朕重複第三次,秋孤雲。”

“你這是威脅、警告還是命令?”看著那張蒼白卻不減威嚴的臉,我挑眉問,已經開始不爽了。

最討厭別人命令威脅我,他什麼都做足了!

“皆是。”他面不改色的回道。

“既然有力氣命令人,你幹什麼不自己動手?”視線飄到他那只好端端的左手,問,就是討厭他這種天塌下來都能面不改色的表情了!

“……………………”他突然沉默了下來,幾乎是同一時刻,我感到一股寒意襲來,仿佛要吞噬一切般恐怖。

這就是皇帝的威懾嗎?什麼都不說不做就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朕若能動,何須叫你前來?”在他的臉色變了又變,黑了又黑之後,咬牙切齒的吐出這麼一句。

“不能動?鏢上有毒!?”我一驚,急忙走過去察看他的傷口。武俠小說裡都說中毒後的血是黑的,一眼就能看出有沒有中毒。

“血沒黑,沒毒。”反復看了幾遍才確定,退開一步看著他那張陰沉的臉,等著他的解釋。

“鏢上淬了嵐淵。”被我盯了好久,他才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

嵐淵?

有點耳熟的名字讓我怔了怔,努力的去回想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對了!尋隱說過,嵐淵是一種近似迷藥的東西,一種說不上是毒,卻也是天下間最狠毒的藥,會讓中藥者一個時辰內無法動彈,之後便會全身脫力有如墜進雲裡霧裡一般,最後便會陷入沉睡掉進夢境甚至幻境,若醒的過來便沒事,醒不過來的話……將會一輩子陷在迷霧的深淵裡,和活死人無異!!!

怎麼可能……

“想什麼,還不動手。”和平常一樣的語調,沒有半分起伏。

“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見他全不在意的模樣,我不禁問道。“既然知道是什麼,你就應該知道後果。”見他對我投以疑惑的眼神,我再加了一句。

這時候他不是該焦急不已,甚至害怕嗎?為什麼他還能像沒事人一樣鎮定自若?

“那又如何,對你來說毫無關係,不是嗎?”他突然扯起一抹冷笑,含著譏誚反問我。

“………………”我一時無言以對。

他是什麼意思?‘兒子’難道不會關心‘父親’嗎?

“你何時將朕看作父親了?”仿佛看透我在想什麼似的,他冷冷的問,銳利的眼神讓我不敢直視。

“你也沒拿我當兒子。”被這麼一質問,我也火了,憑什麼他來質問我!?我是沒拿他當父親,可他有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嗎?

“那麼,你說,朕將你當成什麼?”他頓了頓,銳利的視線盯著我問。

“………………”我又一次無言以對。

當成什麼?

他拿我當成什麼?不是兒子的話,他又拿我當成什麼?我們之間除了那層‘父子關係’外,還剩下什麼?

“你,又將朕當做什麼?”

“……你想說什麼!?”我如驚弓之鳥一般豎起了防備,瞪著那個咄咄逼人的冷峻男人,問。

他不但要打破我們的平衡,還要將我逼到絕境嗎!?

“這話該由朕說,你有什麼要對朕說的。”他面無表情的糾正了我的話,不給我半點喘息機會。

對他說的……

“好吧。”我深吸口氣,是該攤牌了。“我不是你兒子……”

“朕要聽的,不是這個。”我剛打算和他說清楚,就被他不客氣的打斷,冷冷的聲音帶著怒氣傳過來。

不是這個是什麼!?

我覺得快要被他攪昏了。

他到底要我說什麼才肯甘休!?

“那你要聽什麼!?”沒好氣的瞪著那讓人摸不清在想些什麼的皇帝陛下,我語氣不善的怒問,“你幹什麼!?”見他竟然抬起了手握住了那只鏢,我驚呼出聲。

一聲悶響,那支鏢已經被他拔了出來,血跟著湧出,我急忙上前點了止血的穴。

“你倒底想幹什麼?”俯下身看著那面不改色拔下插在肩上暗器的秋丞修,我問道。“就算這事不能傳出去,找個太醫來看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動手?”我現在非常不爽!他究竟想幹什麼!?憑他皇帝的身份,要讓一個人守密還不簡單嗎!?說難聽點,用完後再殺了也可以呀!他是皇帝不是嗎?做什麼都可以不是嗎!?

“與你何干?”他雲淡風輕的甩過來一句。

我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無言以對了。

是啊,與我何干?我在不爽個什麼勁?他是死是活對我來說有什關係?

“那你叫我來幹什麼?”今天的秋丞修很奇怪,這樣的秋丞修逼的我幾乎有想逃的衝動,戒備的盯著那個男人,我火大的問。

既然知道和我沒關係又幹什麼要叫我來!?

“身為太子,你該來,身為子女,你更該來。”他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來,以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用敘述著什麼似的平淡語調說道。

“……受不了就別逞強。”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啊啾!哈啾!”一股極淡的脂粉味猛的竄進鼻子,從進來後就一直在癢的鼻子終於受不了打起噴嚏來。

不自覺的退了一步,秋丞修幾乎在同一時間推開了我。“喂!”眼見他就要倒下去,顧不得其他,我上前再次扶住了他,“臥室在哪?我扶你進去。”

“回寢宮。”他想推開我,卻又被我緊扣著手動不了,最後妥協似的說了三個字。

“那個嵐淵,有解藥嗎?”點點頭扶他出去,我順口問道。

他的反應太鎮定了,如果不是他現在有一半是靠我撐著的話,我真要懷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了——他這樣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己是不會任人扶著走吧,注是現在他也做出一副沒事樣,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渾身是汗了嗎?

“非毒,何來解藥。”他頓了頓後,淡淡的道。

好像中了嵐淵的那個人不是他般。

“在公,我是你的臣子,在私我是你的兒子,那麼父皇,可以請你多相信我一點嗎?”扶著他朝外走,我忍不住問道。

雖然我從未將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來看,但,就名義上來說,他是我的父親,這是不爭的事實,不論他和我怎麼想,將對方當成什麼,我們就是父子。

何意?

我知道他一定想這麼問,因為他的眼神是這麼說的。

“這裡沒外人,你可以儘量靠在我身上。”他沉默,用著一種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看著我,“你可以到了外面再靠自己走。”我忍不住再加了一句。

“………………”他沉默一會後,抬起手搭在我的肩上,算是默許了我剛才的提議。

我也不再說話,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扶著肩上的手,讓他半靠在我身上可以省些力氣一會自己走。

不論何時都不可以顯示出狼狽甚至弱勢的一面,這,就是帝王的悲哀。

遇到了秋丞修後,我才知道那些亡國之君為什麼在死前也要做到‘有尊嚴的死去’——可悲可笑!可是我卻沒辦法去嘲笑他……



第二十五章

“誒,我扶你。”

剛走出遺夢園,一邊的太監總管,我記得繁霜好像說過他叫劉睦正要迎上來,見他連站穩都成問題,我伸出手扶住剛推開我的秋丞修。

他轉過頭來,用那雙我不敢直視的眼睛看了我一會,就在我以為他不會理我的時候握住了我伸出去扶他的手。

“陛下。”劉睦捧著披風上前恭敬的喚了聲。

秋丞修輕點了下頭,劉睦才抖開披風繞到他身後給他披上,然後本份的退到我們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朝等著外面的繁露和繁霜使了個眼色,我不著痕跡的失著秋丞修朝他的寢宮——凜秋宮的方向走去,他們兩人會意的跟了上來。

“在外面候著,凡知曉今夜之事的都不許離開。”花了好長時間才回到歷代君主居住的凜秋宮,我對跟上來的人吩咐了句便關上了寢宮的門。

“是!”聽到門人傳來眾人的齊應,我朝龍床上的秋丞修走去。

“你怎麼樣?”見他渾身都在冒虛汗,我問道,有點慌神——這種情況要做些什麼?

糟了!傷口還沒處理!

不等秋丞修說話,我又朝門口奔去,“繁露,回去拿傷藥,然後去太醫院說我練功不甚……算了,先把藥拿來吧。”正要她以我受傷為名讓太醫開幾副藥,但一想又不對,這時候受傷太巧了,只會讓有心人爬到把柄。

心底卻有另一個疑問冒了出來。

“既然沒抓住刺客,封鎖消息有用嗎?”走回床邊,看著臉色愈發難看的秋丞修,我問道。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還是……

“你想引蛇出洞?”在下一刻又有些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他輕點了下頭,我不禁撇撇嘴以示自己的無語。

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思設計人!這些古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若朕明日不醒,便由你代政,全權處理。”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他該死的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說的這麼輕鬆隨意!

“你在交待遺言嗎,父皇大人?接下來是不是該說‘朕若不醒便由你繼位,凜風國交由你了’!?”彎下逼近那明明快受不了卻還是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的秋丞修,問,惱怒非常!

本大爺憑什麼要接他的爛攤子!?

“算是。”他看我一眼後,點頭。

“你就不怕我毀了你的江山!?”我眯起眼盯著他,沒好氣的問。

我若不高興,毀了他辛苦打下來的江山也是可以的!

“那麼,說其他吧。”他沉默了一會,迎上我的眼睛,沉沉的說道。

我一怔,下意識的就想後退。

“怎麼,朕隨你意不談這,你又在逃什麼?”他似乎早猜到我會怎麼做似的,一手抓住我的手,逼迫般質問著我。

“我沒有!”我幾乎是用吼的回他,想掙脫他的手卻因他那深沉的盯視而僵住。

“你在怕。”相較於我的激動,他卻雲淡風輕鎮定自若的讓我咬牙切齒!

“我說了,我、沒、有!”索性上前靠去,瞪著那雙我從不願正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重複——以前是討厭他的眼神在提醒我是個冒牌兒子才一直不願意去自找沒趣,可那不代表我怕了他!皇帝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是人!?

“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那雙離的極近的眼。

媽的!我最近在走桃花運嗎!?

唇被覆上,我沒好氣的想,卻在下一刻泄了氣。

真是他……

雖然早就猜到甚至肯定了,現在我還是呆在原地了,任由他在我嘴裡翻騰連推開他的心思都沒有了。

雖然沒自己體驗過,但是,我們現在的舉動無疑是情人間才會有的親呢,他,做為我的‘父親’對我做出這種舉動算什麼,答案已經一目了然了。

為什麼,非得把我逼到絕境才肯甘休嗎?你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嗎?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在怕什麼,又想逃避什麼,雲兒。”他低低的歎息在我聽來好遠,有些不真切。

“我……”看著那雙深如寒潭讓人輕易便能被吸噬進去的眼,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自己也想知道,我在怕些什麼?

“因為我們是父子?”他得不到我的回答,逕自猜道。

我木然搖頭。

既然他和我從來沒將彼此當做‘父子’來看,這個藉口便不成立。

“因為你我皆是男子?”他猶豫了會,再問。

我再搖頭。

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會喜歡女人,更不會在意性別之說了。前世是女人,如果再和個女人在一起,感覺在搞GL,但我現在是男人,如果和男人在一起,就是BL,既然選哪個對我來說都正常又不正常,我還是比較偏向BL的,反正我對女人不來電。

“既然你不說,便由我先開口。”他再度沉默了會,然後盯著我的眼睛說,抓住我想要離開的手,“我讓你來見我,你卻遲遲不出現,我想,逼太急無益便推後些時日再說無妨,你一時半會也跑不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一時受到的衝擊太大,我居然在他眼中看到幾分痛苦與憤恨。“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雲?”他伸手撫上我的臉,語調低緩的問我。

原來彎腰站在床邊的我不知什麼時候跌坐在了地上。

最終……還是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要說出來,我們維持著那樣的關係不是很好嗎,你不干涉我,我不會為你的存在感到在意。

“我已無時間再等你十年。”仿佛看透我在想什麼,他突然笑了,這麼告訴我。

“秋丞修!”抓住他下滑的手,我驚呼出聲。

進入第三階段了!?那他不是……

“你醒過來,我會回答你。”盯著他漸漸失去焦聚的眼,我對他說道。

“同情,還是安慰?”他失笑的問著卻緩緩閉上了眼睛,

“是威脅!別逼我失去耐心,不然你的江山就會給我毀了,包括……我和你!”我看著他好像沉睡的臉說到,現在心裡異常冷靜,好像剛才的煩燥全是假的般。

將頭順勢搭在床沿上,我趴在那看著秋丞修的側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者說,心底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

“……孤雲。”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猛的抬起頭,轉向門外,我驚訝的問,繁露她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進來。”她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最後還是垂下了眼回道。

“你先幫他上藥。”我從地上爬起來退到一邊對她說道,“我去處理外面。”然後便朝門外走去。

有什麼一會再說,當下要做的是善後。

既然你將大權交給我,在你醒前、我耐性消失前,我會為你守著的。

“知道。”繁露點頭回道,拿著藥和紗布朝秋丞修走去。

“劉睦。”到了外殿,我叫過秋丞修的貼身太監總管。

“殿下有何吩咐。”他恭敬上前應道。

“我可以信你嗎?”看著劉睦,我許久才緩聲問道,刻意讓人聽不清情緒的漠測。

他如我所料的一怔,“奴才定全心侍候殿下!”然後咚的一聲朝我跪下來表明心跡。

“讓今晚當職的所有侍衛宮女進來。”我點頭,在桌子邊坐了下來,而後吩咐道。

“是。”劉睦應一聲,向宮外走去。

“全都到了嗎?”看一眼跪在殿前的幾十個人,我問著劉睦。

“回殿下,除去遺夢園夢妃娘娘那四名宮娥,其餘全在這。”劉睦在一邊回道。

我倒忘了還有個夢妃。

“好。”滿意點頭,而後站了起來,“你們都是父皇的心腹親信,我也不跟你們繞彎子,現在有兩條路任你們選。一,不可將消息走漏半點,在父皇康復前一切聽命於我;二……”在他們面前繞了一圈,我才慢條斯理的開口,“死。”頓了頓一,將最後一個字咬的極重。

他們會選哪條路我一清二楚,但,我要的是絕對的守密,這個威脅一定得要,也算是在為自己豎威。

“謹聽太子吩咐!”他們全都臉色一變,又恢復原來的嚴謹模樣,齊聲應道,皆是一副忠誠不二的表情。

“很好!”目的達到,我點頭,“現在起,凜秋宮由你們看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記住,這任何人包括各宮妃子皇子甚至王爺!有何問題全由本太子承擔。”首先要做的是不讓人靠近這裡,而且,要製造假像——皇上不但中鏢且醒不過來,而我這太子責在不自量力的想要為其掩蓋粉飾太平。

“卑職等領命!”那些侍衛們齊應道。

“遺夢園那幾名宮娥,你們知道該怎以做。”點點頭,我說道。

“卑職明白。”李統領立刻會意的應道。

“你們退下。”揮揮手,我吩咐道。有些話不須要說明白,那幾人雖然無辜,但我不能讓人抓到把柄,“到於你們,能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嗎?”俯視著跪在眼前的四名宮娥,我問道。

“奴婢明白。”他們中一個看起來身份要高一些的女人回道。

“下去吧,父皇就靠你們照顧了。”我點頭道。

“奴婢定盡心而為,奴婢告退。”他們行了禮後便退著出了殿門。

“劉睦,這幾日無須早朝,由本太子代政,你去準備吧,藉口吊你編。”揉揉發疼的額頭,我對一邊的劉睦吩咐道。

既然他能跟在秋丞修身邊,定有他的過人之處,這種麻煩事還是交給他好了,我實在不懂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奴才知道。”劉睦回道,便知趣的退下去了。

“繁霜,你對嵐淵知道多少?”等人都退出去了,我才轉向站在我身後的繁霜,問道。

幾年前我便讓他們注意外面的動靜,生活上的、江湖上的,為的是以後出宮可以更快的溶入生活,也悄悄在民間有了自己的產業,還認識了譚宜勉,兩人和夥開了幾家店,我投資,他管理。

我的如意算盤早就打好了,就算離了皇宮也可以生活無憂,本來也打算在這兩年離開的,只是有些事沒處理好,才沒施行,早知道我是不是該不管那麼多偷偷溜走呢?也不至於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嵐淵,如其名般,中藥者會隱入迷霧的深淵中,其實不過是面對自己隱藏不願面對的陰暗與恐懼中,若能擺脫過去便可醒來,若不能,與活死人無異。”繁霜想了想後回答我。

原來……等於是回到了過去想要逃避的陰暗面。

但,那樣的男人,會有什麼無法面對的陰暗面嗎?有點難以想像。

“有什麼辦法能讓中了嵐淵的人醒過來嗎?”轉頭看著繁霜,我抱著一線希望的問。

不論我和秋丞修將來如何,現在他不能有事!

“制此藥者便是為了讓所愛之人能屏棄心底的魔障拋開過往,如若不行便任他在夢中得到安慰,因此並未制解藥。”繁霜猶豫了會回道,看著我的眼神也漸漸變了。

“你說,他會醒嗎?”看透繁霜想說什麼,我直接給了他答案。

那樣的男人,會有他戰勝不了的陰暗嗎?

繁霜如我所料的變了臉色,最後還是沒說話。

“陛下的傷口處理好了,只是現在昏……”

“他中了嵐淵,一時半會醒不了。”我打斷走出來的繁露的話,淡淡的告知這只有我知道的消息。

“什……”繁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鏘!

金器掉落的聲音讓我朝繁露腳邊看去,那是……

“這是在陛下手裡找到的。”被聲音驚醒的繁露爭爭的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鏢,若無其事的說道,身體卻在發抖。

“繁露?”對於繁霜奇怪的反應,我不解的喚道。

她在害怕嗎?可她的膽子有這麼小嗎?

“我……我沒事。”繁露驚抬起頭,對著我笑道,卻流下了眼淚。

沒事你為什麼哭呢……

看著口不對心的繁露,我只是沉默不語——說什麼對她都是傷害吧,這種我要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

“是暗器嗎?拿來吧。”想到秋丞修自己動手拔的鏢,一下子就猜到了繁露在他手裡找到的是什麼,我說道。

十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繁露不掩自己的真實情緒——是無法掩飾了吧。

繁露的失態無疑是因為秋丞修,但我卻不想過問她為什麼為他哭,所以故意選擇漠視,如果有時裝傻能活的輕鬆,我並不介意糊塗度日。

“謝謝……”她接過後極輕了道了聲謝,眼淚卻掉的更凶了。

不擅於安慰人,我也只能佯裝察看手上的鏢了。!!!

然後,我便有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繁霜,繁露。”試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時間不早,你們回去休息吧。”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的聲音很遙遠呢?

“你呢?”繁霜奇怪的聲音響起。

“我在這裡陪他,等他醒。”看著通往內室的門,我平靜的回道。

“好。”她們沉默了一會,應了聲便向外走去。

一時間,若大的宮殿內只剩我一個人坐在那裡,腦子一片空白,除了那個名字什麼也想不到,“尋隱……”



第二十六章

尋隱……

為什麼是你,你不是說了不會刺殺他的嗎?

呆坐在凜秋宮內,看著手中那鏽刻著浮雲圖騰的棱型飛鏢,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又在想些什麼。

我做夢也想不到那刺客竟然是尋隱!那個幾乎是伴著我長大教了我一身功夫幾乎被我視為父親的尋隱!!!

這棱雲鏢我不會認錯,因為那看似隨意勾勒出來的線條正好是個‘雲’字,當年他曾拿出來跟我說過,這鏢是他特意打造的,他獨門的暗器!

難怪秋丞修會受傷,是尋隱的話,做到這點並不是難事。

怎麼辦?找尋隱來問清?他,會再出現在我面前嗎?在他傷了我‘父親’之後。就算問了,又如何?抓他治罪?我沒那個本事打贏他。放了他?躺在那的秋丞修怎麼辦?

要怎麼做?

昏暗的殿內漸漸亮了起來,而我,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夜。

站起來,正要朝內殿走去,卻又跌坐了回去。一夜沒動,我的腳早麻木了,陣陣針刺般的疼痛混著麻木傳開,我好像被這點疼刺激的清醒了點。

等腳不再僵硬,我忍著些微的刺痛走進內殿。

走進躺在床上沉睡沒有半絲清醒跡象的秋丞修,我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那張俊美絕世的臉減去以往的冷冽,我有點好笑。

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敢毫無顧慮的把目光停在他身上——所以說,十六年來,這還是第一次以著心平氣和的感覺來面對他。

“你之於我,究竟是什麼?”驀然想起十年前尋隱問過我的問題,當時我毫不猶豫的答了:‘給我這具身體的人。’“為什麼我現在卻沒辦法答的那麼乾脆呢?”甚至連怎麼回答都不知道……

茫茫然的想著,卻也知道有些事已經逃避不了了。

“你問我要逃到什麼時候,是已經篤定了我的答案?”明知他不會回答我,我還是問出聲,也是在問自己,“或是在暗示我,只有接受一路?”

“好吧,在你醒來前,我會想清楚你之於我算什麼,我對你又是什麼,至於你留下的爛攤子,我就暫時接收了。”天色越來越亮,看時間也差不多,我站起身,收斂起心情,卻面對將等著我的麻煩事。

首先,得去看望昨夜受驚的夢妃娘娘,至於尋隱,你該給我個解釋。

“參見太子。”剛出了內殿就遇上了昨晚回話的宮女。

“嗯。”我點了下頭,見她手裡捧著熱水,知道那是給我拿來洗臉的,我走到盆架前,“劉睦呢?”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漱口,我問道。

“劉公公一早便上朝宣告今日不早朝及由太子監國之事。”這看起來懂的不少身份也不低的女人恭敬的回道。

“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嗎?”伸手去接她遞過來的巾帕,我接著問,趁她抬手遞帕子時朝她胸前伸去。

“太子!?”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一掌擋開我伸出的手,隨著不敢置信的驚呼,另一手已本能的向我攻來。

毫不在意的擋下她的攻擊,“父皇身邊的人果然皆不可小覷,既然你有功夫,對我也有助益,如果有什麼人潛進來父皇的安全我便交由你們了。”在她的驚訝視線下接住被她拋起的帕子,我邊擦著臉邊說道。

“奴婢明白。”知道我剛才在試探她,她松了口氣朝我跪下道。

“別動不動就下跪,我不是父皇,你叫什麼。”揮揮手讓她起來,我問道。

“奴婢余容。”她回道。

“芍藥?”奇怪的看一眼她——余容,我問道。記得沒錯的話,余容是芍藥的別稱,“誰給你取的?”

“回太子,是陛下。”余容垂首恭敬的回道。

“哦。”瞭解的點頭,很難想像那個秋丞修知道這種‘風花雪月’的事啊,和他冰山的形象差太多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失笑。

“劉睦什麼時候回來?”轉眼對上余容略帶驚訝與探究的眼神,我斂去笑意正色問。

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我自己都該佩服自己了。

“應該就在這會。”估算了下時間,余容回道。

“嗯,你去侍候父皇吧。藥放在床邊了。”應一聲,我對她說道。

秋丞修陪養出來的心腥,應該可以信任。

“是,太子,奴婢告退。”她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

“劉睦,夢妃娘娘的背景來歷,你知道多少?”讓劉睦陪著我去見夢妃,在路上,我探聽著消息。

我只知道她是這幾年進宮,而秋丞修對她也很寵倖,甚至其他,她給我的印象並不好——我不喜歡她在秋丞修面前對我刻意拉籠甚至關懷,很虛假的一個女人,該說笨還是精明,現在還說不清楚。

“回太子,夢妃娘娘是前年由東塵國送來的美人,是東塵國第一美人。”劉睦跟在我身後回道。

“東塵國與凜風國關係如何?”原來是被進貢來的,不過那緋夢的確很美,心下點頭,我繼續問道。

“自從陛下收附東塵、西緣兩國後,兩個屬國一直安份守己,並未有什麼動作,近年對凜風國的進貢也與往年無異。”劉睦想了想回道,並沒有對我的話表示任何疑惑,只是我問他便答。

而我為什麼要問這些毫無關連的事呢?自己都不太清楚,我果然還在為昨晚緋夢異常的反應而在意嗎?

“參見太子殿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遺夢園,剛巡羅的侍衛見到我紛紛跪下行禮。

“免禮。”我擺手道,他們才站了起來繼續去巡羅。

“通報夢妃娘娘,太子求見。”到了園外,劉睦上前對站在園外站崗的侍衛道。

“是,劉總管。”那侍衛應一聲,朝我行了個禮才進去通報。

“見過娘娘。”見緋夢從內堂出來,我輕行禮道。隔著數步遠不著痕跡的打量起她。

臉色蒼白,雖然用胭脂掩蓋,還是看見她佈滿血絲的眼和眼帶周圍的黑眼圈,看來她也一夜沒睡,甚至還哭過的樣子呢。

“陛下他如何了?”這是她見到我時的第一句話。

“父父暫無大礙,為了不讓人起疑也好靜養休息些時日命孤雲暫理朝政。”早知她會問什麼,只是沒想到她第一句就是這個。

劉睦給大臣們的理由是:我長大了,也差不多是該考驗我有沒有能力擔當凜風國下任國主的時候了,正好他這幾日感到疲倦,就將國事交給我暫理,看我有沒有這個能力,而他則要休息幾天,除非我解決不當,否則別來吵他。

很不錯的藉口,如果他們想求見秋丞修,就證明了我這太子沒能力掌管天下,換言之,就是瞧不起我不把我放在眼裡不給我面子,總而言之,就是去見父皇就是得罪了我——凜風國未來的國主!

而這個緋夢她是知道原因的,但我又不能把她和那些宮娥一起給解決了,所以就只好自己來解決她了。

“臣妾想去侍候陛下。”緋夢露出一臉擔憂,這麼說,似請求似要求。

“父皇受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父皇對外的理由是:近感疲憊,如果娘娘日日陪伴在父皇身邊,讓朝中大臣如何想?置國家大事於不顧,只寵倖後宮嬪妃,甚至連政事都交由什麼都不懂的太子?”我皺起了眉頭漸顯不悅,看著那即使一副虛弱樣也不減嬌媚的女人,問。“娘娘想讓父皇擔上個荒淫無度的駡名嗎?”再下一記猛藥。

“是臣妾考慮不周。”她被我問的血色盡失,喃喃的道。

“有件事孤雲得向娘娘請罪。”我突然朝她拱手作請罪狀道。

“太子言重了,有何事說一聲便是,何須請罪這麼嚴重。”她急忙擺出一副不敢當的樣子,溫柔的笑道。

“孤雲在未經娘娘同意的情況下擅自作主撤換了昨夜當值的幾名宮娥,未向娘娘商量,還望娘娘見諒。孤雲已命人派幾名訓練有素的宮娥前來替換了。”我仍是一副做錯事的歉意模樣道。

“綠荷可在其中?”她突然臉色發白,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語氣乾澀卻平靜,只是淡淡的詢問。

“凡在場宮人盡數換除。”我抬頭看向緋夢,字字鏗鏘的答道。

她向後倒退了一步,靠在了後面的桌子上,也幸好有張桌子,不然她就得摔倒在地了,雖然如此,她的表情卻很鎮定,讓人有種明明大受打擊強自鎮定的感覺,可我知道,她從昨晚就鎮定異常,那雙眼睛自始至終都一副早有所知的鎮定自若,沒露出半分驚訝甚至懼意。

果然不是普通的女人。

也許她的演技是不錯,可惜,對我沒用。想看透一個人就得去注意他的眼睛,而眼神卻是人最無法控制的,也是最容易露出破綻的地方,正因為我一開始就不相信任何人,才會對這些方面的感覺更敏銳。

“臣妾明白了,請太子放心。”良久,她聽起來特別脆弱的聲音在空寂的廳內響起,顯得有些虛幻。

“那孤雲便不打擾娘娘休息了,告退。”我拱了拱手便打算離開了。

“太子。”就在我走到門邊時,她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不知娘娘還有何吩咐?”我停住腳步,轉頭問。

“臣妾想見陛下一下,確認他安然無恙便走,可以嗎?”她猶豫了會說道,怕我拒絕似的急著保證道。

“娘娘對父皇的心意孤雲會代為轉達,但父皇此時正處昏迷,即使娘娘見了也未必能看出什麼。”扯扯唇角,我微笑道。“還是說……娘娘怕孤雲會加害父皇不成?”隨即話鋒一轉,問道。

“太子誤會了,臣妾不過是關心陛下的傷勢,既然太子如此說了,臣妾也不便勉強。煩請太子代為轉告:臣妾及腹中的孩子會每日祈禱陛下龍體安康。”她嬌羞的垂下頭,用著幸福的語氣柔柔的說道。

“恭喜娘娘,娘娘既有孕在身也別太操心父皇的小傷了,一會孤雲派名御醫來為娘娘好好看看,娘娘昨夜受驚,該開幾副藥壓壓驚才是。”我覺得自己在這裡最大的收穫就是不論面對什麼人、什麼時候,只要想笑的話,我絕對笑的出來——百分百絕佳好面具。“至於父皇那國孤雲定一字不漏的轉告。”笑著說完這句,我便出了遺夢園,將緋夢的道謝拋在腦後。

“哈啾!哈啾!”剛邁出遺夢園,我再也受不了的打起噴嚏來,突然覺得眼前有點發黑,東西好像都在轉動。

“太子!”跟在我身邊的劉睦急忙過來扶我。

“沒事,一會去御醫院找名太醫來,有什麼補藥補品的儘管拿,那新來的幾名宮娥也吩咐下去,凡事帶心帶眼,娘娘吩咐什麼都只管照辦。”推開劉睦過來攙扶的手,我深吸口氣,順了下氣才對他吩咐道。

昨晚一夜沒睡,會頭暈也不奇怪。

“奴才知道。”劉睦會意的應道。

“回去吧,我餓了。”揉揉發漲的額角,我說道。

不補充體力的話,秋丞修沒醒我就該先躺下了,現在不管什麼大事發生,我都要好吃好喝養足了體力,不然接下來的麻煩事只會要了我的命。



第二十七章

“太子,周太傅求見。”在我對著一桌子餐點發呆時,余容上前稟報道。

“宣。”一把推開面前的餐盤,我道。

“周平添參見太子!”周天平進來後朝我行了個大禮道。

“太傅無須多禮。”我朝周天平說道,“太傅可是為了孤雲監國一事而來?”也知道他來什麼原因,我直奔主題。

“是的。”周天平站起來應道。

“正巧,孤雲也正想找太傅來幫忙。”我微笑點頭,一副遇到幫手的模樣,“雖然父皇下令由我代理朝政於情理之中,但太過突然倒給了我個措手不及,什麼都還未來得及準備。”而後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道。

“聖上如此決定定有聖上的考量,太子也可借此機會學習一番,微臣定盡心協助殿下。”周天平是這麼回我的。

“有太傅相助,孤雲就放心了,只是要太傅受累了。”我大鬆口氣一副放心的樣子,再帶點歉意的道。

“此乃臣之本份,太子無須介懷。”周天平回道,“臣便不打擾太子用膳,先行告退。”然後再行了個告退禮道。

“好,太傅慢走。”我點頭。

“撤了吧。”再看一眼那早點,搖搖頭,我吩咐道。

“……是。”余容猶豫的看了那些沒動過的餐點,最後應道,動手將它們撤了下去。

“你們來了。”余容打開門羰著餐盤出去,繁霜和繁露正好到了,見他們兩個盯著余容手中的餐盤,我出聲道。

“嗯。”他們這才收回視線走進來。

“沒吃?”繁霜皺眉看著我,問。

“不餓。”我簡單的回了兩個字,看向繁霜,見她雙眼通紅,比那緋夢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提起緋夢,我就渾身不自在起來,急忙收斂心情,“你們立刻出宮,讓譚宜勉給我查查,嵐淵出自哪裡,我要一切有關它的資料,還有江湖上現在有哪些成名高手或暗殺高手。告訴他,只給一天時間,不想我封了他的封憶樓就給我賣力去做。你們也不用回來,給我去收集雲影閣的資料,尤其是閣主,這事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必須由你們親自去。”我不給二人說話的機會,對著他們說道。

尋隱,別告訴我是你,不然……

“我們走了你這裡……”

“這還有劉睦和余容在,沒事。”打斷繁霜的話,我說話,“雖然不一定有危險,你們還是小心點。”

既然派人暗殺秋丞修,就自然有他們的目標存在,而刺殺秋丞修,不用想也知道有兩個原因:一,仇殺;二,權殺。

如果刺客真是尋隱,那絕對是後者——沒有人會大度到去教仇人的兒子武功,更不會明明可以一早殺了卻拖到現在。權殺的話,牽涉就大了,有可能是內賊,有可能是外敵,這點我得好好想想。

“我們知道,你也是。”繁露點頭,對我道。

“嗯,去吧。”我對他們笑道。

我現在是沒危險,不論是內賊還是外敵,他們都不會來刺殺我——我現在死對誰都沒好處——因為我還是個名不經傳沒什麼功績的太子嘛。

只不過……我是不介意別人高估我,但,過頭了也不好吧,誰說我聰明到能怡然自得的處理那些複雜的國家大事了!?

在翻了一大堆所謂的奏章後,我忍不住要爆發了。

我又不是問題解答機!看著一堆我根本不知道是哪根蔥哪顆蒜的地名、人名、事件,我的頭都要炸了,我管他們去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看了!嘰嘰歪歪的一堆廢話半天才進入正題,還讓不讓人休息了!”扔開手中翻到第三版才進入正題的奏摺,我的火快要衝上天了,讓我看了一柱香時間就只為了要撥款給他們震哪個拐的旱!

“太子……”劉睦急忙去撿來被我扔出去的摺子,跑回來放在桌角邊,滿臉的為難。

看著他為難又不敢冒然說話的樣子,我無奈的歎口氣,“我的耐性差了點。”有點尷尬的輕咳一聲,我說道,“那個秋葉鎮在哪,離帝都遠嗎?”發火歸發火,該做的還是得做,壓下火氣,我問著劉睦。

在現代我都只管自己在的地方那幾條路怎麼走,出了家俯近就跟進入陌生世界沒兩樣,在這裡,也差不多,出門有人帶路,我很少記路,更別說其他和我八杆子打不著的地方了,當然不知道在哪個拐了。

“回殿下,秋葉鎮位於我國西北方向,離此處有近千里之遙。”劉睦答道。

“那裡經常乾旱嗎?”瞭解的點頭,我再問。從摺子上那一大堆廢話看來是這樣沒錯。

“因地處西北,雨水較少加之那高山岩石頗多,又無大河供給水源,若不下雨莊稼便容易幹死,導致顆粒無收,百姓無法溫飽,故上請朝庭接濟。”回答我的人是一旁幫我看奏摺的周天平。

我是不知道摺子能不能給別人看啦,但這麼多,等我看好都半夜了,管它合不合體制我都懶得管了,而且周天平先幫我看好再簡單的總結下給我挺好,增加效率。

“這樣不是辦法,他們年年爬起來乾旱,朝庭不是得年年給他們送錢去?”我聽罷皺眉道。

這不是等於花錢養著那個地方嘛,而且是有去無回那種,以秋丞修那樣聰明的男人,怎麼可能會任這件事就這麼拖著?

“陛下也曾想過解決,秋葉鎮的地形卻是一大麻煩,離的最近的漓河距那也隔了一個鎮,引水工程浩大,且漓河的水量僅夠供給本鎮,若將水源引去秋葉鎮,前耀鎮便無法自給。”周天平解答了我的疑惑。

“既然漓河不行,便從其他地方引水,再不行就去找地下水,怎麼一句不行就打發了?劉睦,把地圖拿來。”我不以為然,決定先看看那個秋葉鎮在哪再說,“去把工部尚書招來。”想想還是工部比較熟悉地形,我順帶吩咐道。

這地圖我還不一定能看懂呢……既然工部管的是水土工程,總比我清楚多了吧。

“那個秋葉鎮有多少人口?”吩咐完後,我才轉向周天平問,他正一臉不知是喜還是憂的表情看著我。

“大約三四百人口,多數人都因環境搬離那裡遷往別處,只剩少數人在那裡。”周天平想了想後,回答我。

“……父皇是打算丟棄那三四百居名嗎?”聞言沉默許久,我才發出自己都覺得冰冷的話。

“………………”周天平沒有回我。

我也沒有再說話,只等工部尚書來再討論。

經過我、周天平、紀尚書一下午的討論後,我決定將那幾百人遷走,既然地形無力改變,不如讓他們搬走的好,當然,會發資金下去給他們撫恤金,呃……至於錢,一人一百兩的話就要三四萬兩了,其他雜七雜八的什麼也差不多五萬兩了,與其給他們振災,還不如一勞永逸,直接拔了那個隱患。

“這方法是不錯,但那時秋葉鎮豈不是座廢鎮了?若有居民不肯遷移呢?”最後,周天平提問。

“讓兵部尚書過來。”我轉頭吩咐劉睦,“如果少數不願離開祖籍,便再多給些償銀,加之曉以大義,若還不肯便是與朝庭作對,使用強制手段讓他們搬離。”轉向兩人,我回道。

就我看來,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大部份人都走了,留下來的一定是沒地方去或沒能力搬走的,這樣的話給他們錢讓他們走,他們自然不會多待,要知道那種地方住也去也只有餓死或窮死一途。

“……若此法施行,的確可以一勞永逸不必再背負這塊心病。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太子殿下果然不負陛下所望!”周天平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再抬頭看我的時候已經是一臉掩不住的欣喜模樣,說出一句讓我怔仲半天的話來。

“你……說什麼?”僵硬半天,我呐呐的問道,“他早想到這解決之法了?什麼時候的事?”心底一陣燥動,被我強壓下去,然後問著周天平。

“十日前,議事時提起了秋葉鎮之事,陛下想出解決之策後又將此事擱下,說是交由太子代政時來處理。沒想到太子竟與陛下想法無二!”沒注意到我的臉色,工部尚書紀大人回的話,一臉佩服之至的崇拜模樣。

十天前……他去找我之前的事?他要我去見他本來就是有意思推我入虎口!?媽的!!!我又被他一頓耍!害我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在那裡辛苦的想破腦袋!

難怪我代政的事這麼順利,原來他早就有這個意思,只將我一個人蒙在鼓裡!秋丞修,你究竟還給我下了多少套!?

也許是我的怒氣太明顯了,他們一下子都不敢說話了,而正在氣頭上的我睚然沒那個閒心情再去說話。

“微臣饒迎風叩見太子殿下!”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兵部尚書才到,我才緩下難看的臉色。

“饒大人免禮。”看著下方跪著的男子,我壓下殘餘的怒氣道。

呃……饒大人……怎麼聽怎麼彆扭。

“謝太子!”他忠氣十足的應一聲,醇厚的男音挺好聽的,好聽到讓我覺得有點熟悉。

讓我忍不住想看看有著這把好聽聲音的人長什麼樣,本來我以為兵部尚書會是個老頭子呢,但這聲音很年輕嘛。

“是你!?”當看清饒迎風的長像後,我驚呼出聲。

他的表情也顯的很驚訝,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站在原處不動。

“咳,失禮了。”我這才回過神來,忙斂下表情,佯裝穩重的道,不意外的在饒迎風眼中看到幾絲戲謔的笑意,“這次急招饒大人進宮是想請問大人……”

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到我自己都要不耐煩的時候,廢話總算說完了,“時候也不早了,不知饒大人可有時間留下陪孤雲小酌一杯?”說完正事,讓饒迎風派去一支兵隊到秋葉鎮那‘地形複雜’的地方去磨練成‘精銳部隊’,我看外面夕陽都去了大半,轉了話題問道。

那個工部尚書早在沒他的事時就讓我給打發走了。

“殿下抬愛,饒迎風卻之不恭。”饒迎風抬頭看著我,剛毅的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道,少了分疏離多了分隨意。

“太傅要不要留下來共飲一杯?”我轉頭問著周天平。

“臣就不擾殿下與饒大人敘舊了,先行告退。”周天平笑了笑,回道。

“太傅慢走。”我笑道。

“饒迎風,你竟敢騙本大爺!”周天平一走,劉睦也非常識趣的退了下去,而我等他們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沖過去揪住那深藍的官袍衣襟指責道。

“我說讓你叫我風,並沒有說謊啊。”他倒不慌不忙的拉開我的手,一臉無辜的這麼回道。

“你……”我一時語塞。

對,他只說了名字,沒說全名,的確不算騙。

“你這是刻意隱瞞!”我怒瞪那一臉無所謂表情的俊朗男人,火道。

“是你沒問吧,與其說我,太子殿下是否該解釋一下呢,還是叫你蕭公子?”他突然歎口氣,無奈的回道,然後銳利的眼睛射過來,用著讓人聽不出語調的聲音道。

“本大爺就是蕭無雲,同時也是秋孤雲!”我面不改色理直氣壯的回道。

我出宮當然不可能大搖大擺的穿著皇子袍出去,而且,在宮裡我都不穿那種東西,在宮外更不可能,秋是帝姓,一用就穿幫,我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不有名啦,但也不想招搖過市,當然得用化名,反正這化名也是我為自己取的,屬於我自己的名字,不算假名,綜上所述,我根本沒必要心虛!

“………………”見我答的沒半分心虛,饒迎風不說話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是誰都沒差,不過你多大了?我還一直以為兵部尚書是個不知變通又蠻橫的老頭呢。”懶得再計較這個,我揮揮手,一把抓過饒迎風的手往御花園走去,邊問。

記得我還是六歲的時候他就是尚書了,十年前他才多大啊?

“二十七。”饒迎風也不拘束,任我拽著走,邊回答道,自動過濾我後面的話。

“你十七就爬上尚書之位了!?”我猛的停下腳步,不敢置信的瞪著饒迎風,十七他就爬上一品大官的位置,嘖嘖,我不得不佩服秋丞修的膽識了,竟然任用一個毛頭小子掌管最是重要的兵部!

“下官是靠實力推下前兵部尚書坐上這尚書之位,可不是太子以為的裙帶關係。”饒迎風盯著我突然笑的不懷好意,刻意加重了‘坐’和‘裙帶關係’這幾個字。

“推下前兵部尚書?你說的是太傅的父親?叫……周什麼來著……”我卻沒理會他的調侃,逕自好奇的問,然後把路人甲的名字忘了……

前兵部尚書是被趕下臺的?那秋丞修幹什麼對蘭妃特別禮遇?

“周允正。”他翻個白眼無力的回道,“怎麼?”似乎看出我的反應不對,饒迎風奇怪的問,輕擰眉頭,頓時散發出難掩的威嚴氣迫。

“我在奇怪秋……咳,父皇為什麼對蘭妃娘娘特別好。”我尷尬的輕咳一聲帶過即將出口的名字,道。

“大概因為平添少時曾救過還是太子的陛下吧。”饒迎風會意一笑,隨口道。

“你和太傅很熟?甚至於父皇?”他認識周天平我不奇怪,但說到還是太子時的秋丞修,語氣很熟稔,他們不像一般的君臣關係。

“我們就和跟在你身邊的林霜、清露一樣,也是自小便認識的。”饒迎風的眼神閃爍了下,而後順勢去看周圍的景色,回道。

“太傅從沒跟我說過這點。”我莫名的不悅。

是這樣?原本周天平和秋丞修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饒迎風也是,可是,秋丞修為什麼都沒告……我在氣什麼?他會告訴我才奇怪吧,我們兩個……根本都在刻意疏遠漠視對方。

“他怕你認定他是靠裙帶關係吧。”饒迎風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我沒有說話。

為什麼我對秋丞修的在意完全變了?以前在意的是怎樣才能遠離他,現在……居然在氣自己不夠瞭解他!?

有什麼東西在改變,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們明明沒什麼交集不是嗎?

秋丞修……可怕的男人。



第二十八章

送走了饒迎風,我直接去了凜秋宮,想去看看那仿佛能預知未來的‘父皇大人’情況如何,傷口雖然上了藥,但還是得注意別讓傷口發炎——他有什麼事的話,倒楣的那個會是我。

如果不是知道我和饒迎風的認識絕對是巧合,我都懷疑是不是他們又在耍我——因為我已經被兩個人耍過了。

認識饒迎風是在兩年前,那時候我剛要到出宮的特權,就抓了繁霜和繁露出宮玩,然後理所當然的遇上了搶劫的——那時一時興奮沒怎麼改裝就穿的華麗麗的上街了,所以說,招搖過市是不好的,就在我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暗地裡解決的時候,饒迎風板著張酷到不行的臉出現了,三下五除二搞定後卻甩都不甩我就走,當然,最後被我不爽的抓住拖去請他吃飯道謝了——我最討厭欠人情了,不是他問都不問我就出手,我是不會讓他插手管我的閒事的,因此,我當時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還差點打起來……之後就不知道怎麼這麼認識上了,偶爾約出來喝杯茶什麼的,他冰山酷哥的形象就被他全毀了,成了陽光型鄰家大哥哥型,為此,我還是有些感歎的,其實我對冰山型情有獨鍾呐。

“繁霜他們回來了嗎?”快走到凜秋宮時,我停了下來,問著身邊的劉睦。

“回太子,還沒有。”劉睦頭也不抬的應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出去一下。”我點點頭,也明白不會這麼早回來,對劉睦說了一聲,我便轉身要走。

“可是太傅,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宮裡已備好了晚膳,用過了再去吧。”劉睦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

“我還不餓。”我頓了頓,沒有回頭,只丟下一句便加快了速度。

現在提起吃的我就想吐。

☆☆☆☆☆☆☆☆

“什麼風把蕭大公子吹來了?”等我到了封憶樓的時候,已經月上梢頭了,才進門就被一道好聽卻討厭的聲音激怒了。

“龍捲風!”我沒好氣的丟下三個字就朝樓上走去。

“哎呀,蕭大公子今個火氣不小啊,小的這只是小本生意,蕭大公子您可得手下留情呐。”譚宜勉那傢伙不為所動的繼續煸風點火。

“你,給本大爺滾上來!”我憤憤的怒瞪過去,朝著那俊雅非常卻表裡不一的偽君子火道。

“二樓備茶。”這傢伙居然沒有再多的廢話就跟了上來,斂去那不正經的笑容對一邊有些傻眼的小二吩咐了句便跟了上來。

那小二為什麼傻眼我是非常明白了,能對著他們老闆那張溫潤笑容口出惡言的,也只有我這位脾氣超差的老主顧‘蕭公子’了,但那位脾氣超好的老闆卻每次都由著我對我笑臉相迎,實在是讓他們百思不解。

隨便一腳踹開閉著的門,我進了廂房在桌子邊坐了下來。這二樓的房間除了最裡面幾間是客房——我的,前面都是雅間——現代叫包廂。

“我讓你要東西呢?”見譚宜勉跟進來,我問道,直接進入正題。

“你給的期限是一天吧,這還沒過呢。”他笑咪咪的在我對面坐下來,語調溫和的道。

“我說一天,不是一整天,現在是晚上,一天過了,拿來。”我面不改色的糾正道。

“怎麼突然要這些東西?誰中了嵐淵?”他無奈的歎口氣,拿出一個卷軸遞到我面前問道,完全沒有因為我的態度生氣。

“………………”眼神一閃,我選擇漠視,“謝謝,今天起封憶樓歸你一人所有。”良久,我接過卷軸說了句便打算離開。

想要什麼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這點我很明白。

“無雲。”就在職越過譚宜勉離開時,被他抓住了手。

幹什麼?

我被子眉轉頭,看著譚宜勉以眼神詢問。我現在沒時間在外面待太久,也沒心情陪他練口才。

“是出去陪你打一場,還是在這裡哭一場,選吧。”譚宜勉看著我關天,用著溫和的聲音笑著說道,一手指著自己的胸膛,表情卻很認真,並不是在開玩笑。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那不像在開玩笑的笑臉。

他什麼意思?

“不知道嗎?它在說:我想哭。”看出我的疑惑,譚宜勉笑容更深,指著自己胸膛的手指向我的眼睛,道,語氣仍是溫柔的讓我惱火。

“想哭就別忍著,很難受吧?”他拉過我的頭抵在他肩上,溫柔的聲音讓我不明所以,連反抗都忘了。

他在說什麼?我的眼睛在說我想哭?為什麼我自己不知……為什麼……

發酸的眼睛模糊了起來,我自己都能感覺到大顆大顆的眼淚在不停滴落,很快就染濕了譚宜勉的衣襟。

我自己卻已經一頭霧水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了,我為什麼在不停的流眼淚?這是我在哭嗎?我為什麼要哭?

“該說你傻還是鈍?連自己想哭都不知道嗎?”就在我百思不解的時候,譚宜勉的歎息輕輕傳來,我的眼淚仿佛有意識般掉的更凶了。

我想哭……?表現的這麼明顯嗎?竟讓譚宜勉一眼就看出來了?可是為什麼我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呢?空空洞洞,麻麻木木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溫熱的淚水不斷流下,我還是沒什麼感覺,只是奇怪,它為什麼不聽我的自己拼命流個不停呢?

“為什麼要選後者?”等我回過神,譚宜勉正用那種我從沒見過的眼神看著我——一種我是天下最可憐的人的憐惜眼神,我選擇忽視,不爽的問。

不是可以陪我打一場發洩嗎?幹什麼誘哄我在那裡像個白癡似的掉了半天眼淚?

“因為你的表情在說:我很累。”見我開口,譚宜勉揚起了極好看的熟悉笑容,回道,已經不是那種讓我不爽的眼神了。

“你很可怕。”我沉默許久,說道。

這傢伙在現代的話絕對能成為世界權威的心理醫生——我剛才完全被他牽著鼻子在走!

“這很值得。”譚宜勉笑的讓我莫明,說出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

“對我來說,他很危險,我一直想盡辦法不想和他扯上關係,明明該是和我不相干的人卻和我有著無法割斷的連系,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變了。”不敢去看譚宜勉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我垂下頭看著手中的卷軸,“我在意他。”這句話說的堅定無比。

不論以前怎樣,我現在在意那個叫秋丞修的男人。

“這不是很好嗎?”譚宜勉輕緩的聲音響起,仿佛帶著安撫。

“很好?”我莫明的抬頭,不解的看著譚宜勉,“你說很好?”不確定的再次確認。

“怎麼了?”大概是我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吧,譚宜勉收起那好像可以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問我。

“很好……”我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喃喃的重複。

“無雲?”譚宜勉帶著擔憂的聲音傳過來。

“真的很好嗎?不在意時他就是死了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現在我卻因為他做著我最討厭的事情,還得為他能不能醒過來擔驚受怕,甚至為他那幾個月後出世的孩子感到厭惡。為了一個人而迷失自我,這叫很好?”定定的看著那雙有著溫潤眸光的眼,我問道。

不是怒,不是怨,只是不解。

我實在不懂這種所謂的感情,什麼好處都得不到,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便體粼傷,不斷在高興、傷心、信任、猜忌、愛、恨、傷害、受傷裡掙扎。可為什麼還是有人甘願跳下這個深淵呢?更不懂有些人,為了那個所謂‘相愛’的人連自己的自尊、人格都可以拋棄,很蠢不是嗎?如果感情可以信任,又哪來那麼多為情自殺的人呢?玩玩之後丟下有了他孩子的女人再去另結新歡,然後那個女人就要死要活,堅強點的吧,帶著個拖油瓶開始過起被人指指點點的生活,那個小鬼出生後被叫成野孩子被奚落、鄙視、欺負,之後偷跑的無恥男人在孩子出生或長大後又厚顏無恥的回來搶孩子,女人不肯,就用金錢來打發,之後活的很辛苦的女人就用一大筆錢和自己的將來把那個拖油瓶賣掉,之後……

“無雲?無雲!你怎麼了?無雲!!!”

誰?無雲?叫誰?我嗎?

“蕭無雲!”

蕭無雲……是在叫我?

看,她又來了耶。

聽說她那個媽被男人給甩了才發現懷了他呢。

嘖嘖,真可憐呐,連父親的面都沒見過吧。

那是誰?那個遠遠看著那些長舌婦嚼舌根的人……是我……?對了,那是以前的我——四歲時的我。

喂,別過來!

我們才不要和野孩子玩呢,媽媽說見到野孩子要躲的遠遠的,你快滾遠點!

拖油瓶!小野種!被爸爸丟掉的野孩子!

滾開,別過來髒死了!

那是我啊……小小的石頭砸過來,連躲都不知道躲的我啊……愚蠢到家的笨蛋!

媽媽,野孩子是什麼?

小欣……

媽媽?

是媽媽的錯……媽媽害了你……嗚……

小欣……?好遙遠的名字啊,呵,這點並不否認,的確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活著!?

她是我軒轅行知的女兒,我不可能讓她流落在外面,把孩子給我帶走。

你憑什麼帶小欣走!?當初拋下我們母女的人不就是你嗎!?你有什麼資格讓小欣跟你走!?她是我的寶貝我不會讓任何人帶她走的!

你?你能養活她嗎?靠你那點微薄的薪水?養自己就夠勉強了吧。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來管!我把她帶這麼大,怎麼可能再讓你帶她走!

說這麼多無非就是要錢,這是一百萬,足夠你過下半輩子。

你當我是什麼?誰要你的臭錢!!!

夠了,那男人就是因為小欣才遲遲沒有向你求婚吧,你根本巴不得丟下孩子不是嗎?這是一百萬,我是拿著讓我帶小欣走,還是打官司,自己看著辦吧。

我……

五歲的我,躲在門縫裡看著剛才還一副痛斥負心人的樣子,在見到那張紙後便露出猶豫表情的‘母親’,木無表情的等著接下來發生的事,甚至連恐懼的感覺都沒有。

你要答應好好待她……

幾分鐘後,好聳下肩,飄來的輕緩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舍,在我耳裡卻只覺得好笑,那時的我並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想笑,但是最後我還是沒笑出來,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看下去——一如現在站在以前的我身後的我,同樣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看下去。

這不用你說。

那個自稱是我爸爸的男人勾起了嘲諷的笑,冷冷的甩出一句。

媽媽。

小小的我推開門走進去平板的叫道。

小……小欣!?我……你聽我說!

她好像見了鬼似的瞪大了眼,一副心虛的模樣急急的想要解釋什麼。

我知道,我被媽媽賣了。電視上有說過。

那時的我異常平靜的敘述著這個事實,頓了頓再接了句,好像說的是與己無關的事一般,即使是現在站在一邊的我看了也不禁感到驕傲。

不是的小欣,你聽媽媽解釋……

夠了,錢你也收到了,孩子我帶走了。小欣,跟爸爸走。

那個男人打斷她想出口的解釋,無情的可以,然後轉身朝我彎下腰道,俊逸的臉上同我一樣的木無表情,同樣透著無情。

爸爸?

對,我是你爸爸,我們回家。

我有爸爸……那不是野孩子了?

聽到有爸爸的我,只是垂下頭想了想,抬起頭看著那個男人,問出最是在意的話。

……你是我軒轅家的孩子,自然不是什麼野孩子。

那男人好像被甩了耳光似的沉下了臉,沉默了一會道。

之後,我便隨著那個陌生的男人到了我所謂的‘家’,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去看一眼那個女人。

今天起,你叫軒轅欣。

知道。

然後呢?

爸爸。

很好。

帶我回到了‘家’,那個男人便放開了我,轉身對我說著,沒有半分的親切,只是例行公事般吩咐著。那時不過五歲的我就知道了,這個男人,我不可以違背,不知是什麼原因,直覺的,不能違背他,甚至……想遠離他,我不喜歡他。

這就是行知接回來的私生子?

挺漂亮的嘛,你叫什麼名字?

…………

怎麼,你是啞巴嗎?長輩在問你話不會回答嗎?

哎呀,這種沒教養的私生女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啦,你可離遠點,搞不好這丫頭會突然撲上來咬你一口呢。

哼,那不是跟狗沒兩樣嗎?

野種本來就和狗沒兩樣呀,她會咬人很正常吧。

嘖嘖,你看她那眼神,跟狼一樣,軒轅家可別養出什麼白眼狼才好,快走啦,這種野野少惹為妙。

嗯,說的也對,我們去逛接吧。

好啊,聽說那裡又進來新貨了,我們去看看吧。

原來野孩子改成野種了。

冷眼看著那三個女人出門,站在原處的我只喃喃的說出這麼一句——讓現在的我噴笑的話。



第二十九章

哎,你叫什麼?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是她,繁露,那個莫明其妙湊上來吵著要和我做朋友的繁露。

滾。

你怎麼可以罵人!本小姐和你做朋友你該高興才對!

…………

你怎麼不說話了?生氣了嗎?好小氣哦,呐,這是我的寶貝哦,送給你。

我不要。

本小姐說給你就給你!我們一起看!

我叫蕭繁露,你呢?

…………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和你說話好累哦,回答我啦!

野種,拖油瓶,雜種,白眼狼,野孩子。隨你挑。

那時被吵的不耐煩的我慢條斯理的報出被叫的最多的名字——那時的我連說話都不太會,總是說的很慢,很生澀,所以很少開口也懶得開口。看也不看硬是擠到我身邊的繁露——我討厭他們臉上的表情,我不須要同情,厭惡也和我沒關係。

嗚哇——

你……哭什麼?

沒想到的我,她竟在下一刻哭起來,很大聲,使我有點不知所措——這種反應完全不在我的預料之中。

我們做朋友好不好?我會對人很好很好的,好不好?

她突然一把擦掉眼淚,用著我所陌生的眼神看著我,急切的問我。

……我什麼都沒有。

你在我這得不到什麼的。那時的我是這麼想的。

沒關係,我什麼都有,我可以把爸爸媽媽分給你,可以把我的東西都分你一半!做朋友好不好?媽媽說朋友是一輩子的哦!

才十歲的她一臉真切的說著,用著我所不知道的表情、眼神,硬是要做我的朋友。

為什麼?

疑惑不解的我,只是無表情的問了句。

既然得不到半點好處,她為什麼這麼想接近我——即使是現在,我也在奇怪繁露為什麼在初次見面時非纏著我,對我甚至比對她的父母還要好,正如她當初所說的,凡是她有的,我一定也有。

你好漂亮哦,眼睛了像星星,我叫你小星好不好?

不要!沒有小欣,沒有!無星,我叫蕭無星。

打斷她的話,我像被踩著尾巴的貓般跳起來,激動的叫著。沒有小欣了,在我跟著那個男人離開時就沒有了,是了,無星,現在起我叫蕭無星!

沒錯,蕭無星其實是我為自己所取的名字,無星,無心,僅此而已。

那,無星,做朋友好不好?我的東西都分你一半哦,不要哭好不好?

繁露站起來拉著我的手,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商量般對我小聲說著。

哭……?

這次我是真的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了,奇怪的看著繁露問。

無星的眼睛在說它想哭,可是繁露不喜歡它哭,不要哭好不好?

……嗯。

不哭就要笑哦,笑一笑嘛。

當時我就懷疑,繁露,她真的只有十歲嗎?為什麼感覺像只狐狸一樣狡猾?

……我不會。

怎麼可能不會呢,來,我教你,像這樣……

繁露朝我笑起來,好像在黑夜裡亮起的燈,是她,將我從無盡的黑暗之中拉了出來,這點,我永遠記得。

不行不行!你怎麼笑的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樣啊,重來!

嗯嗯,有點感覺了,想著開心的事情嘛,咦?不要瞪眼呐,這樣才對,看我怎麼做。

………………

……很難看?

哇啊——無星你笑起來好漂亮哦!

……是嗎?

嗯!起漂亮!

想起來了,原來是繁露教會我怎麼笑的,不過剛才的確笑的像被人砍了一刀……嗯……還不止一刀,呵呵……

捨得回來了?今天是你爸爸回來的日子,你可給我知趣點,不然當心我打死你。

………………

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你那什麼眼神?想去告訴你爸爸我趁他不在時欺負你這小賤種嗎?

面對這種無聊威脅的話,我真的沒有興趣回答。

你去哪裡?給我回來!

再多看這女人一次,我真怕自己會一時不察毀了她那張塗滿粉的臉,還有她身上那股香水的味道實在是太沖鼻了,噁心!

你在吼什麼,宜蘭?

我的‘父親’的聲音正巧在這時響了起來,也止住了正要離去的我的腳步。

啊,你回來啦,還不是小欣嘛,我說帶她去買些衣服,她死活不去。

哼,還真會掰。

小欣,過來。

…………

無法反抗的我應聲走到了那個在沙發上坐下的男人面前。

怎麼不說話,見到爸爸都不用叫嗎?

他挑起一邊的眉頭,像對著屬下傭人的語氣質問著。

……爸爸。

過來,住的習慣嗎?

習慣。

回房吧。

…………

站住。你該說什麼?

是,爸爸。

走吧。

是,爸爸。

這,便是我和‘爸爸’的相處模式,他每次因公司的事出差後回來例行公事般詢問幾句,像是對我的施捨般。而我,只是盡職的做好一個屬下及傭人該有的遵從姿態即可。

無星——我就知道你會來,呵呵,給你,這是媽媽給我做的餅乾,呐,這個,是奶奶送我的護身符,這個是爸爸送我的娃娃,都給你,還有這個,我們一起看!

我不要。

我推開她硬塞進我懷裡的東西,拒絕道——我討厭受人恩慧——因為現在的我沒辦法回報。

不要不行!都給你!無星要開開心心的無對!

她霸道的宣稱著,讓我莫明——即使現在一樣不懂。

不知道那是什麼。

那時的我抱著膝坐在草地上,將頭搭在膝上木然的回了這麼一句,開心?那種東西在那之前的我根本沒體會過是什麼。

想笑就是開心哦,你看你看,就像這樣,我昨天不是教你了嗎?

她不由分說的拉起我對我露出一個燦若朝陽的明亮笑容,讓我瞬間有種被晃花眼的感覺,奇妙的感覺。

忘了。

那時的眨了眨眼,這麼回的。

怎麼可以忘呢!來,我再教你,這樣……怎麼了無星?

繁露正要教我,卻突然靜了下來在我身邊坐下,問著我。

爸爸回來了。

我遠遠的看見那時的我綣起身體想要將自己埋起來,悶悶的回答。

咦?爸爸回來應該高興才對呀,怎麼你不開心?

開心……像你一樣?

嗯!像我這樣!

不要。

咦?

笑不出來。

無星不喜歡爸爸嗎?

喜歡?

這個詞是當時的我所不能理解的。

就是……呃……媽媽說想和誰親近就是喜歡,嗯,就是這樣沒錯!

我不喜歡他。

啊?呃……那……那……無星不喜歡他就到我家去好了!爸爸媽媽一定會喜歡無星的!

我是野孩子。

無星才不是呢!不是不是!不要哭好不好?

她又在說一些當時的我所不能理解的話了。

我沒哭。

可是無星的眼睛在哭,好傷心好傷心,無星不喜歡爸爸就不回家了,繁露的爸爸就是無星的爸爸!走,我們回家。

現在我才發現,原來……當時的我竟有著一雙悲泣的眼,一雙黯淡卻仿佛隨時能滴下淚來的眼。

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的眼神。

不……

本小姐說的算!走啦!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那時候的我一定很懊惱自己不善言語吧。

別鬧了露露,快放開無星,她該回家了。

不要!無星不喜歡那裡,我要無星住我家。

露露!這你這媽媽要生氣了!無星的家人會擔心的,快放開,無星可以再來我們家玩啊,又不會跪了,快放開。

不要不要!我不要無星走!無星不喜歡那就不回去好了。

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

放手,我回去。

看著繁露的媽媽無奈的模樣,我開口了,仍是生澀的好像初學講話的孩子般。

無星?

明天,再來。

你說的哦!不來就是小狗!

……嗯。

自此之後,我成了繁露家的常客,繁露的爸爸媽媽也對我很好,非常好,比之那兩個人真的是好太多了,繁露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塞給我,漸漸的,我學會了怎麼笑,說話也順暢了很多,當然,這只限於在繁露面前,對其他人,我還是存在著排斥的感覺。

無星!!!天,你怎麼了?怎麼滿身是血!竟華!竟華你快來啊!竟華!!!

來了,大清早的幹什麼呢……無星!?

快,把無星抱進去!

我知道,你快去拿藥箱,打電話讓救護車來!

幾乎是爬著到了繁露的家門前,所幸因為是淩晨街上沒人,見到熟悉的臉,我終於倒了下去。

不要……我不去……

說什麼傻話!不去醫院你會死的!

那就死。

我堅定的回了這句話。我拒絕去醫院,因為那樣會暴露我的存在,因為我再也不打算背著軒轅欣這個名字了,我再也不願意回去那個‘家’了!

如果最後還是得回去,我寧願死。

先別說這麼多,快拿止血棉!

來了!

媽……你們在幹什麼?好吵哦……

繁露!?你怎麼下來了!快回房睡覺去!

媽?你和爸在幹……無星!你怎麼了?怎麼都是血!?媽……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清楚,打開門我就見無星一身是血的倒在外面。

無星,無星!怎麼會這樣……嗚……痛不痛?忍著,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繁露,我沒家了……我不能出去,不要回去……

無星!無星!無……你的臉……怎麼……

我的臉?毀了。我自己動的手。

聽到他們的抽氣聲,我不以為然。我不需要那張只會帶給我恥辱的臉——因為它,我被‘後母’折磨著,她甚至……

只有蕭無星,再也沒有軒轅欣了。

這是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我再醒過來後,我還是到了醫院,他們卻沒有通知我的‘家人’,只有繁露哭紅了眼撲上來說:無星以後是我家的哦,一直都是。還有,她的笑容。

臉上的幾道疤因為太深消不掉,最後整了容,成了一張極其平凡的臉,屬於我蕭無星的臉,也開始了我的新生活,真正的成為了蕭家的一份子。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當我出院後便和‘軒轅’這個姓脫離了關係,自此再沒有人提醒‘軒轅欣’這個人。

我,做為蕭無星,一個平凡人重生了。

這是……封憶樓。

自黑暗中睜眼,入眼的是微弱燭火下陌生又熟悉的擺設——我在封憶樓的房間。從床上坐起來,頓時被一陣暗眩感襲來,又無力的倒回了床上。

躺在床上,抬手將眼睛遮住,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裡重播,我無力的閉上眼睛。

怎麼又想起以前的事了,明明都被我忘的一乾二淨了,為什麼不之麼清析的讓我重溫一遍‘有趣’的童年呢,嫌我現在還不夠煩嗎?

只有蕭無星……嗎?

呵,我現在連蕭無星都不是了,老天對我還真是不薄啊,讓我‘重生’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不管我願不願意!!!



第三十章

“無雲,你醒了?覺得怎麼樣?”房門被打開,沒等我睜眼,譚宜勉略帶欣喜的聲音便從一旁響起了。

“我睡了多久?”等那陣暈眩退下,我掙扎著坐了起來,不現會他的詢問,反問道。

看著那已經燒掉大半的臘燭,我皺起了眉頭,看樣子我睡了不少時間,這只臘燭都快燒完了。

“不是睡了多久,是昏了多少!你怎麼回事?不知道自己才病倒嗎?怎麼就不會照顧自己?”譚宜勉一聽我的話頓時沉下了臉,那平時被溫潤笑容掩去的威懾氣勢一下子冒了出來。

“他在昏迷,我得接下他的責任。”掀開被子下床,我淡淡的解釋,就像在敘述一樣與己無關的事般漠然。

“無雲?”譚宜勉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擔憂。

“我沒事,只不過想起一些討厭的事罷了。”對上那雙溢滿關切的眼,我淡淡的說道。

非常,討厭的事。

“無雲,你並不是一個人,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啊。”攔住正要開門的我,譚宜勉皺眉道,帶著不認同及關切。

“幾百年前的事,說出來也沒用。”都是上一世的事了,說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我不懂你們,我們明明沒半點關係不是嗎?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好?”繁露是,尋隱是,譚宜勉是,甚至我認識的所有人,都這樣,總是時不時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就好像我是全天下最脆弱的人一樣,如果不護著就會碎了——我,什麼時候這麼無能的須要人來護著了?

“什麼叫‘沒半點關係’?我們是朋友,是和夥人不是嗎?關係大了!”譚宜勉突然伸手敲了我的額頭,沒好氣的道。

“喂,本大爺不是小鬼!”擰起眉頭瞪著那傢伙,我沒好氣的道,幹什麼用對待小鬼的方式對我!?

“是~是譚某失禮了,在這裡向蕭公子請罪了。”譚宜勉笑嘻嘻的說道,還朝我做了個揖。

……………………

我無語問青天!

“我回去了。”好像過了三更天,我說道。

“我也知道攔不下你,路上小心。”譚宜勉看了我關天,然後歎了口氣讓開道。

“嗯。”我應一聲便打算離開。

“中嵐淵者三天內若不醒,便再也醒不過來。”我邁出房門正要走,譚宜勉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

邁出的腳步頓了頓,我繼續朝前走去,沒有再回頭。

三天……嗎?

☆☆☆☆☆☆☆

三天……還有兩天,兩天我就能脫離苦海了。

“喂,你會醒吧?”看著在搖拽的燭火下顯的不太真實的俊美臉龐,我在心裡倒計著時間,“不然就太丟人了。”一個皇帝竟戰勝不了心底的陰暗面,真的,很丟人。

不想讓我嘲笑你的話就醒過來吧,不然我會鄙視你的。

看看窗外,天已經漸漸泛白了,辰時不得去聽那些老頭報告‘國家大事’,甩甩頭,還是決定先回去休息一會,不然我真的在秋丞修醒前就倒下了。

睡了近兩個時辰,我的房門被敲響了。

“進來。”從床上翻身而起,我說道,本來就只是小憩一下,我也就和衣而臥沒把衣服脫下。

“參見太子。”進來的是余容。

“起來吧。”讓跪在地上的余容起來,“出什麼事了?”我從床上站起扯扯被睡皺的衣服,頭也不抬的問。

凜秋宮的女官跑到我耀櫻宮來,不用說都是那邊有問題了。

“今日一早大皇子便攜同二皇子前往凜秋宮,現被侍衛擋在宮外,劉公公命奴婢請太子過去。”余容走過來接下我手裡的活,邊替我整著衣擺,邊回道。

哼,來了嗎。

“劉睦擋不住他們嗎?”心中冷笑,我狀似不在意的問。

“大皇子和二皇子揚言見不到陛下絕不離去,劉公公不好強阻。”余容淡淡的回道,找不到半絲焦急緊張。

接過余容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把臉,“那就看看他們想幹什麼吧。”將帕子扔回盆裡,我朝外走去。

“反了你!一個奴才也敢攔本皇子嗎?給我讓開!”

我還沒走近就已經聽到秋膺信那張狂帶著怒氣的聲音了。

“請大皇子別為難奴少,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擾。”劉睦不卑不亢的聲音平緩傳來,語調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好,好!今天本皇子不給你這奴才點厲害瞧瞧你還當真不把本皇子放在眼裡了!來人!”秋食膺信狂怒的聲音都繃了起來,好像恨不得殺了劉睦一般。

“大皇子。”

“把這奴才給本皇子拖出去重打……”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劉睦好歹是父皇的人,皇兄這是向父皇挑釁嗎?”截住秋膺信的話,我緩步走近,慢條斯理的問。

“太子的動作挺快嘛,這麼快就趕來了。”秋膺信憤憤轉頭瞪向我,隨後笑的讓人惡寒,諷刺道。

自從我當了太子後,這小子再次見到我後都一副殺父仇人樣,卻又因為我的身份不敢太造肆,只得笑的虛假無比,明刺暗諷過過嘴癮。從他滿十八離宮後這種情況才減少了點。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臣子尚且如此,我是父皇的兒子,自當傾盡全力為父皇辦事,如今一大早便聽說有人干擾父皇靜休,身為太子,我自然該盡速趕來。”不理會秋膺信的嘲諷,我說道。

“參見太子。”見到我正為難的李統領、劉睦及一干侍衛朝我行禮道。

“嗯。”我點下頭,示意他們退到一邊去。

“太子。”秋膺信身邊的二皇子秋廩泰朝我簡單的行了下禮。

“大皇兄二皇兄清早進宮,不知所謂何事?”擋在他們面前,我狀似關心的問。

“聽聞父皇近感不適,我與皇兄特為看望父皇,卻被劉睦這奴才擋在門外,太子,父皇身體不適,我們做兒子的難道不能關心一下嗎?”秋廩泰回答了我,順帶下點壓力。

言外之意就是:我擋著他們盡孝了。

“兒子看父親的確天經地義,但是,二皇兄該明白,父皇除了是我們的父親外還是一國之君。君無戲言,這些兩位皇兄想必明白,父皇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擾。這‘任何人’,自然包括了身為皇子的你們,劉總管只不過是奉旨行事,兩位皇兄又何必適怒怪罪於他呢?”我點下頭表示贊同,“還是,兩位皇兄想抗旨不遵?”覷兩人一眼,我口風一轉,沉下臉問。

“太子言重了,我們不過是關心父皇的身體,哪會想抗旨呢。”秋廩泰臉色一變,忙陪笑道。“皇兄,既然太子都這麼說了,我們也別擾了父皇清休,回去吧?”然後轉頭詢問秋膺信。

“林霜呢,怎麼沒見他?”秋膺信從剛才就沒說話,聽到秋廩泰詢問也沒理他,只是盯著我半天,才冒出這麼一句。

“皇兄好像很關心我身邊的人啊。不過,他叫繁霜,不是林霜,記得沒錯的話,我已經提醒過皇兄不下十次了。”朝秋膺信看去,帶著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的嘲諷,我淡淡的道。

“怎麼叫他是本皇子的事,既然見不到父皇我們就告辭了。”秋膺信一臉怒色,說著便走。

“本太子就不送了。”我涼涼的丟過去一句。

什麼人!?

秋膺信剛轉身,一陣異樣的風聲響起,不等在場眾人反應過來,一道黑影自樹上竄下,直沖向我,李統領大驚之下暴喝,下一刻就朝我奔來,可惜,他離的遠了點,等他趕到的話我差不多也要被刺個窟隆了。

“太子——”退到一邊的劉睦大驚之下沖上前想擋在我面前,卻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林霜!!!”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帶著驚詫。

一道女聲,來自那名黑衣人,一道男聲,來自大皇子秋膺信。

鏘!

兵器相交的清脆聲音,兩把劍停在我面前一公分處,一把欲刺穿我,一把以劍身抵住另一把的劍尖,止住了劍勢。

“繁露呢?”無視面前的兩把劍,我淡淡的問著於千鈞一髮間擋在我面前的繁霜。

“在後面。”繁霜收了劍擋在我面前回道,“烏姑娘若想傷他,先過繁霜這關。”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一身夜行衣的蒙面女人道,冷冽的語氣不容商量。

“繁霜?”那女人顯然不知道繁霜的另一個名字,一雙如星辰般明亮透著幾分淩利與恨意的眸子內露出幾分疑惑。

“我給他起的名。”把繁霜拉到一邊,我上前為她解惑,“全都下去。”然後揮手讓大批湧過來的侍衛退下。

“可是……”李統領看著我欲言又止,眼睛定在那穿黑衣的蒙面女人身上,全神戒備,顯然是不放心我的安危。

“我說下去,你們聽不清嗎?”沉下臉,掃一眼猶豫不走的一干侍衛,我斥問。

“屬下不敢!”他們齊應一聲,行禮後退下,卻還是在幾十步開外備戰著。

“兩位皇兄還有事?”掃向那欲走又折回來的秋膺信和秋廩泰,我問。

“呃……沒有。”秋廩泰尷尬的回道。

“有人欲對我國太子不利,身為皇子難道不能關心一下?”秋膺信一揚眉,態度狷狂的反問。

“皇兄也說了她要行刺的是本太子,那這便是我的事,就不勞皇兄費心了。”我冷冷的揚起唇角駁回他的話。

“皇弟的事我自然不多加插手,可她行刺的是‘太子’,這便不是你一人之事,而是關乎國家的大事!”他沒想到平時對他能忍就忍的我會不留情面的駁回他的話,怔了一下才又開口。

看來他是一定要插手這事了,可是,本大爺今天不爽,就偏不如他的願!

“若她行刺的是我秋孤雲而不是這太子之銜呢?”掃一眼在那裡乾瞪眼的女人,我冷笑著問著秋膺信。

“若是如此本皇子自然不多加干涉。”秋膺信一怔,隨即嗤道。

“烏姑娘是吧,那麼請問你今日是沖著我這太子身份還是我這人來行刺的吧。”掃向那只露出上半張臉卻也擋不住冷意的女子,我問道。

蠢女人,最好識相點,不然別怪本大爺保不了你。

“秋、孤、雲!你還我命來!”被我這麼一問,她倒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幹什麼來這了似的,拔劍就向我沖來,做索命狀。

“皇兄想必聽見了吧?還需要本太子親送嗎?”丟給繁霜個眼神,我似笑非笑的轉向氣綠了一張臉的秋膺通道。

“哼!”他笑的冷哼一聲甩衣袖走人了。

“把她帶進來。”趕走了秋膺信和秋廩泰,我掃一眼那女刺客便進了凜秋宮。

如果不是她認識繁霜,我才懶得理她!

“你要殺便殺!”——好無聊兼無趣的開場白。

“烏姑娘,烏芷杏?”在宮中的桌邊坐下,我好整以暇的看著被繁霜押進來的刺客——烏芷杏,以著肯定的問句問道。

“果然是你這惡賊!”她好像確定了什麼似的瞪著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惡狠狠的道。

“繁霜,你說。”無視她指控的語氣,我轉向一邊的繁霜要他來解釋。

我對處於過激狀態中的女人最是敬謝不敏,就不去招惹了,讓她給我冷靜冷靜再說吧。

“有什麼好說的!原來你們兩個早就串通好……”她的叫囂被繁霜點住穴道後才沒說下去。

“烏芷杏,烏家堡倖存者,偶然救過她一命。”繁霜還是一樣言簡意賅到可以。

“嵐淵的擁有者,在一夜間被屠堡,原來還有倖存者。烏大小姐,記得沒錯的話,我和你並不認識,請問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到你要入宮來行刺我嗎?”點點頭,我瞭解道,隨即看向那幾乎想借用櫻木花道的‘以眼殺人’用眼睛殺死我的烏芷杏,狀似奇怪的問。

有關烏家堡被屠堡的事情我已經在譚宜勉給我的有關‘嵐淵’的卷軸上看到了,本來還正打算派人出去找找看有沒有烏家的人了,現在看來是不用了——因為已經自動送上門來了。

‘嵐淵’並不是尋常能弄到手的藥,普天之下只有烏家堡留有這種藥——因為這‘嵐淵’並不是什麼有助益的藥,甚至還算是害人的藥,因此做出這藥的人並沒有讓其流傳出去的打算,但這藥卻被當時江湖上的人爭相搶奪,怕藥被傳出去害人,造藥之人便將‘嵐淵’毀了,雖然如此,卻還是有少部份給密秘保存了下來——這點倒是能理解,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心血,更算是一種發明,當然捨不得全給毀了,但就是因為這樣,‘嵐淵’才會在烏家堡出現——因為‘嵐淵’的製造人就是烏家祖先!

只是我有點奇怪,我在外面一直用的是蕭無雲的名字,而且自認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不會有人上門來吵著我刺殺我——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話。作為凜風國的太子,我更是安份守己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所以,刺殺這種事,怎麼輪也輪不到我的頭上吧。

但這烏芷杏的出現卻讓我大惑不解。

她幹什麼要來殺我?還好像我殺了她全家似的。

接到我丟過去的眼神,繁霜解開了烏芷杏的啞穴。

“你屠了我烏家堡一百三十餘條人命,現在竟說與我沒有深仇大恨!?”啞穴被解開,烏芷杏立刻指控道,那充滿恨意的眼睛恨不得直接將我給淩遲了。

而和我繁霜同時愣住了。

我還真的殺了他全家?

“咳,烏姑娘是否誤會了什麼?”輕咳一聲,我溫言相問。我連她家在哪個拐都不知道,要不是從譚宜勉給我的資料上看到有關烏家堡還有她的事,鬼才知道她是哪根蔥!

“少在那裡假惺惺的!你做得出來還不敢承認嗎?”烏芷杏仍是一副恨極了我的樣子,裡面更加進了幾分輕蔑,用著清脆好聽的聲音嘲諷道。

“繁霜,你來。”頭疼的揉揉額角,我讓一邊的繁霜給我解決面前這擾人的情況。

真煩,我實在懶得再去動腦子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第三十一章

“屠堡之人可是官府中人?”接到我丟過去的麻煩,繁霜走到被定在那的烏芷杏面前,問道。

“何必惺惺作態,是什麼人你們再清楚不過不是嗎!?”烏芷杏冷哼一聲嗤道,還是沒回答繁霜的問題。

“請回答我,烏姑娘。”繁霜只是冷著臉正色道,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與強勢。

“不是。”正激動的烏芷杏被繁霜這麼一盯,靜下些許,清亮的眸子黯了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既是如此,烏姑娘何以認為屠堡之事是太子所為?”繁霜不意外的揚眉,再問道。

“他登門索要嵐淵不成便趁我堡不備強闖搶奪嵐淵並將烏家堡一百三十餘人盡數滅口,這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不夠嗎!?”恨意的眼神又瞪到我身上,烏芷杏說道。

有眉目了。

以手支額,我挑挑眉,對她接下來的話更感興趣。

“烏家堡離此處有千里之遙,孤雲從未離開帝都,如何登門索要嵐淵?”繁霜冷冷的揚起眉,嗤道。

“他何須親自前往?隨便指派名手下不就可以了?”烏芷杏回以冷笑,道。

“可笑,我可不記得有去過烏家堡。”繁霜眯起那雙狹長的眼,冷道。

“林公子難道以為他只有你一個手下嗎?”烏芷杏毫不避諱的迎視那雙凜冽的眼,道。

這兩人倒是較起真來了。

看著殿中的兩人,我翻個白眼想。

“簡言之,你認定了是我派人去搶了嵐淵還殺了你們全堡的人滅口,是這樣沒錯吧?”出聲打斷兩人的暗自叫勁,我的總結了他們的對話後明知故問道。

“終於不再裝下去了嗎?”烏芷杏利眼掃過來,冷諷道。

“愚蠢的女人。”翻個白眼,我不客氣的直接罵道。

“你……”果然,她又瞪起眼來了。

“搞清楚一點,在你指責別人是兇手前先動動你的腦子。一,如果我要搶嵐淵,幹什麼一開始要自暴身份?二,我既然能屠了你全堡的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三,口口聲聲我殺了你全家,有證據嗎?僅憑有人自稱是‘太子的手下’就認定了是我?你有見過我出面嗎?還有最後一點,我要嵐淵幹什麼?如果我要一個人死,用得著費心思去用一種不確定能不能殺死人的藥?”看著那露在黑巾外面的半張臉被氣的漲紅,我一點點的指出疑點及不合理之處。

“你……”果然,她沒話說了,至於是找不到反駁的話還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就不知道了。

“那是因為你沒想到我爹會拒絕交出嵐淵!如果不是娘親拼死保護……我早死在屠刀之下!”沉默了半天,烏芷杏想到了反駁的話,卻也紅了眼眶。

“如果不是留著你有用,我在外面就可以讓人亂箭射死你,信不信?”不耐煩的眯起眼看著那雙帶著仇恨瞪著我的眼,我冷聲道,殺氣四溢。

“怕死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她一瞪眼,傲然道。

“夠了,你想死是你的事,屠堡的人也不是我派去的,如果你有腦子的話就回去好好想想這事的始未,還有那自稱是我手下的人是什麼樣的,繁露,帶她去耀櫻宮。”擺手不願再繼續這話題,我朝門外叫道。

“是。”與此同時,繁露推開了門應道。“請,烏姑娘。”解了烏芷杏的穴道請道。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跟著繁露走了出去。

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點動搖,應該算是搞定了。

“怎麼樣?”兩人走後,我看向繁霜,問道。

“雲影閣,於十八年前在江湖中神秘堀起,其存在一直都似迷般,據聞,天下間沒有雲影閣不知道、辦不到的事,但能說動雲隱閣為其辦事的人卻少之又少,其閣主更是神出鬼沒真面目亦鮮為人知,只知道雲影閣的主人名叫尋隱,極少露面於江湖。”繁霜簡單的總結一下說道,也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一口氣說出這麼一串話來。

“那麼,有找到雲影閣閣主的行蹤嗎?”我對雲影閣的發展史沒興趣,我只對那個怎麼也聯繫不上的尋隱有興趣!

“沒有,尋隱已有近一年未出現在雲影閣。”繁霜答道。

意思是……找不到他了。“你們怎麼知道的?”有點奇怪繁霜他們是通過什麼途徑得知這些消息,我問道。

“直接去梁府上問出雲影閣所在。”繁霜想也不想便答道。

梁府?那個有著‘天下通’之名的梁什麼的家?對了,除了封憶樓的消息來源外,就屬他知道的最多了,既然不能通過譚宜勉他們,去找那個梁什麼也不奇怪,但是……“你們去闖了雲影閣!?”看著那表情淡然的繁霜,我皺眉問。

雖然不知道雲影閣在江湖的地位如何,但是,尋隱的地盤,絕對不是輕易能闖的,他們居然給我擅作主張!

“是夜訪。”繁霜面無表情的糾正道。

但,意思還不是一樣!?

“沒事吧?”表面看不出什麼問題,但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沒有。”繁霜頓了頓,撇開眼回道。

“繁霜。”我眯起了眼睛,看著那一臉沒什麼表情的俊臉,“你知道,自己撒謊時總不敢正視我的眼睛。”淡道。

“……只是小傷。”被我盯的沒折,繁霜擠出四個字。

“你們出發前我有說過要你們小心吧,你們是不懂我話裡的意思還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楚?”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我沉聲問。

“抱歉。”繁霜只是面不改色的淡淡吐出毫無意義的道歉。

“我覺得快要被逼死了。”探手抵住額邊的太陽穴,想把不斷湧上的疲憊和疼痛壓下去,卻好像適得其反,頭反而更疼了。

“怎麼了孤雲?”繁霜眨眼間就來到我身邊,平板的聲音難得激起幾分波瀾。

“站住。”喚住急速往外走的繁霜,“宣太醫。”我朝守在門外的劉睦吩咐道,“該看大夫的是你不是我。”站起身朝宮外走去,經過繁霜身邊時我沒好氣的丟下一句。

“處理好傷就回去休息,不用我提醒吧。”走到門口志向跟上來的繁霜,我問。

我不懂,幹什麼對我這麼好,值得嗎?

“……嗯。”繁霜盯了我半天,然後被逼迫似的點頭站住了腳步。

該死!我到底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過去式的夢嗎,幹什麼這麼在意!?軒轅欣、蕭無星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不是嗎?我到底在介懷什麼?

“參見太子!”侍衛的聲音將我從神遊中喚醒,抬眼看去,我竟走到了偏殿的議事廳外。

“起來吧。”隨便應一聲,我認命的邁進那裡。

昨天提議的方案並沒有遭到多大的阻撓,應該是這方案和秋丞修想的沒太大差別吧;然後是烏家堡滿門全滅的事,因為牽扯到江湖紛爭,官府也不便出面,但這次死亡數目太大又不能不管,所以把爛攤子交了上來,看來還沒人知道兇手是我這個‘太子’;再就是禮部詢問今年的中秋是否如往常一樣大辦慶宴,原來兩天后就是中秋了;饒迎風帶兵到秋葉鎮的事還須要時仔細討論一下,該由誰帶兵,又要另支出多少餉銀——現稱資金,等等。

等把這些搞定,都已經將近黃昏了。把批好的奏摺放好,我這才出了偏廳喘口氣。

這皇帝真不是人當的,每天都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來吵,我現在只是臨時監國不用上朝,還有幫手幫忙都受不了了,秋丞修這皇帝是怎麼當下來的?

如果有太子在一旁幫忙,你是不是要輕鬆點,秋丞修?

“先去凜秋宮吧。”被烏芷杏一攪和我還沒去看他。

“是。”跟在我身後的劉睦應聲道。

“太子。”

“奴才見過夢妃娘娘。”

“平身。”

“娘娘怎麼來了?”有些驚訝的看著擋在面前的緋夢,我問道。她不在遺夢園好好安胎,跑這來幹什麼?

“臣妾想去看望陛下,還望太子成全。”她也不繞彎子,直接說明來意。

“父皇的傷已無大礙,娘娘不必擔心,至於娘娘的要求……恕孤雲無能為力,父皇已下旨要靜養不見任何人。”我想也不想便回絕。

這個女人的來歷還有待考證,不管她有什麼目的,我不會讓任何人靠近秋丞修。

“陛下下親口所說?”緋夢垂下頭讓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只能看見她咬著唇一副委屈的模樣。

“娘娘懷疑我假傳聖旨不成?”眯起眼看著對面端莊不足妖媚有餘的緋夢,我不答反問。

“太子誤會了。”緋夢聽聞一副慌張的樣子抬起頭道。

她畢竟只是別國送來的妃子,怎麼也不能在我這未來國主面前擺架子,至於我,心情不爽的話是秋丞修也一樣頂,更別說是她!

“陛下他……都不想見見我腹中的孩子嗎?”見我不說話,她又垂下眼,副小女人樣,失望又嬌羞的低喃道,和以往在秋丞修面前見到她時落落大方的樣子成反比。

………………

不自覺的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娘娘既知自己懷有龍種,做任何事前都該想一想,以免誤傷了胎兒。”強壓下心頭的異樣感,我告誡道,“你們們護送娘娘回去休息。”然後頭也不回的吩咐跟在身後的侍從。

“不知太子可抓到了那晚的刺客?”我正要離開,緋夢卻突然上前擋住我的去路,低聲問道。

心念一動,“娘娘有什麼線索嗎?”揮手制止上前的侍從,只留劉睦一人跟在身邊,我凝眉問道。

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那晚陛下與刺客纏鬥時曾揭去他的面巾,臣妾仍記得那人長像,可以提供畫像以便太子追查。”緋夢一改剛才的羞怯,回道,淡定自若的語氣,哪找得到剛才半點的羞怯?

千面女郎也不過如此了吧。

看著這讓我琢磨不透的妖媚女子,我暗歎。

“如此甚好,劉睦,派名畫師給娘娘,待畫好畫像後呈上來。”我故作欣喜的笑道,朝劉睦吩咐道,“就有勞娘娘了,父皇那孤雲會代為轉達娘娘的思切之意,娘娘有孕在身凡事小心些好,孤雲讓人送娘娘先回去。”才轉向緋夢笑道。

我覺得,我越來越會演戲了,像個小丑一樣,討厭!

“有勞太子了。”緋夢看似感激的笑開,道。

即使轉開眼仍是讓人自那雙輕眯的惑人眼眸內找到一絲得意之色。

看來不用我花心思去查什麼了——他們也差不多有所動作了。

到底人是誰呢?

尋隱,真是你的話,你背後的主使者是什麼來頭,誰能請動你出手?甚至……不顧我的立場去刺殺我的父親,你對我的興趣終於宣佈告終了嗎?所以不論我怎麼召喚也不回應……

☆☆☆☆☆☆☆☆

“烏芷杏呢?”半途轉向耀櫻宮,進門後揮退左右,我朝等在殿內的繁露問道。

“安排在西院,有侍衛在門外守著。”繁露回道。

“你受傷沒?”點點頭,見繁露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我問道。

“繁霜護住了我,沒事。”繁露驚訝的看向我,隨即又了悟的舒展眉鋒,淡笑著回道。

“雲影閣內情況如何?”示意她坐下來,我問著細節情況。

“閣內機關陷阱繁多,左右日月護法之下是:太陰、少陽、少陰、太陽被並稱為四象門;而四象門之下便是十二地支,十二地支又分為二十八宿四散於各處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統領,除去左右護法,每一門下皆只有七人,雲影閣組織並非最為龐大,其閣內卻錯綜複雜,環環相扣極難動搖其本。”繁露想了想後,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我。

四象之下是十二地支、十二地支又分為二十八星宿,而二十八星宿又由四聖獸掌管,按順序來就是——尋隱、左右日月護法、四象門、十二地支、四聖獸、二十八宿。

我要頭暈了……尋隱對這五行八卦奇門盾甲還有研究?

“我和繁霜此次夜訪遇上的便是太陰門門主及右護法。”

“傷了繁霜的人是誰?”繁霜的實力已非平常,能傷到他,這雲影閣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

“右護法蒼月。”繁露答道,眼中閃過一抹歉疚。

“繁霜什麼樣的人你我最清楚不過,如果受傷的是你,他會恨死自己的,別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樣的人,大概是所謂的大男子主義吧,不允許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讓女人受傷。

“孤雲……陛下的情況如何了?”繁露點點頭,然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問出口。

“……明天醒過來的話就沒事。”沉默了一下,我回道,“你應該問過烏芷杏了吧。”見繁露還想問什麼,我打斷她,直接給答案。



第三十二章

繁露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我也只當做沒看見。

“你不問嗎,孤雲?”沉默良久,就在我以為繁露不會說話的時候,繁露的聲音響了起來,平靜的有點不真實。

“你若不想說,我問了也沒用。”看著繁露的眼睛,我淡淡的回道。

什麼原因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她是繁露,陪我長大的人,僅此而已。而且……我怕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十三年前,家鄉洪災,父母帶著年幼的我來到帝都投奔親戚,初到帝都,父母卻雙雙病逝,舉目無親的我險些餓死街頭。”繁露看我一眼,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道,眼神悠遠,好像回到了過去般。

真是……好老套又沒新意的慘遇……

繁露停頓了一下,見我沒什麼反應,猶豫了一會:“這時,我遇到了陛下,他給了我住的地方,派人教我識文斷字,習武傍身,而我也很努力的去做了,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報達陛下救命之恩,直至一年後……”

“夠了!”打斷繁露的話,我有些狼狽的起身:“我對你的過去沒興趣。”掌心一陣陣刺痛傳來,卻仍是沒辦法將我從那幾乎是窒息的壓力中救出。

“孤雲!”

“別過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制止要追上來的繁露,我幾乎是從繁露面前逃跑般沖出耀櫻宮。

你什麼意思?

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到底算什麼?

你對我究竟算是什麼!?

十二年……甚至更久以前?你一直在注意著我!?將繁露安排到我身邊,保護我嗎?還是……監視我?為什麼?出於什麼原因?一個屁大的小鬼能讓人看上眼嗎?除非他是戀童癖!

‘我已無時間再等你十年。’

低沉的聲音驀然在耳邊響起,我一怔。

不對……他說無法等我十年,意思是從十年前我六歲的時候才開始的,那麼,之前呢?在沒有見過我之前呢?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把繁露安排到我身邊來?

秋丞修,你究竟在想什麼?

“孤雲!”

驀的一聲低喚響起,我一怔之下抬頭,

正對上了繁霜深沉的眼。

“在想什麼?”繁霜走進我,皺著眉問我。

“你也是嗎,繁霜?”漠然的看著繁霜隱含擔憂的臉,我淡問,平靜到我自己都詫異的聲音。

“什麼?”許是我的表情太反常了吧,繁霜的眉蹙的更深了,奇怪的反問。

“你會到我身邊,全是他的安排,和繁露一樣,全是他在暗中主導著這一切?”緊鎖著繁霜那雙狹長的眼,我就好像是一個被人耍著玩的小丑,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可悲。

“我明白了。”不等繁霜說話,我伸手制止他開口,喃喃自語著。

他眼中閃過的驚詫及欠疚已經給了我最好的回答。

秋丞修,你真的很厲害,沉俯之深讓我五體投地,自始至終,我一直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你究竟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枉我還自以為是的為自己的離宮計畫沾沾自喜,如果真有一天我要離宮,只怕還沒走出皇宮便被你抓回來了吧。

呵,說什麼沒辦法再等我十年,你根本就沒給我退路不是嗎?

我若不同意,你會放任我自由離去?

蠢的人是我,自以為是的將人想的太簡單,我想簡單的過日子,別人不一定想。

如果現在走……是不是可以逃離秋丞修的掌控?

突然的,一個想法在腦海裡冒出。

趁著秋丞修現在昏迷不醒,我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凜風國,是不是就可以離開秋丞修的掌控?不,秋丞修能不能醒都是個問題,如果他不醒我將擺脫他,但……

算了算了,想什麼都是空,不論是離開還是留下,都是麻煩。

而且……我答應過在他昏迷期間代政,那麼,在他醒來前我便不能走。

踉蹌轉身,我要暫時離開這裡,離開這熟悉到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的愚蠢的地方。

“孤雲……”繁霜的聲音,首次的帶著猶豫及不安。

“別跟著。”頭也不回的止住繁霜要跟上來的腳步,我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

“無雲?”

誰在叫我?

“無雲?怎麼了?”

凝神向眼前看去,入眼的是熟悉的臉,那是……譚宜勉……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會這時候來?”譚宜勉臉上那半真半假的笑臉沒有了,換成了深蹙的眉頭,拉著我的手就往樓裡走。

我竟然出宮了?這麼說……我離開了秋丞修的所在了?

“哇啊——”仿佛所有的委曲全找著了發洩的源口,我抓著譚宜勉就大哭起來。

“無……無雲!?”譚宜勉驚詫的聲音聽來格外遙遠,似乎被我震天響的哭聲阻隔在極遠的地方般。

“別說……別問……我只想哭……”抽咽著阻止譚宜勉要說的話,我邊哭邊說著,完全不在意樓裡的客人掃過來的一雙雙好奇的眼睛。

“今日歇業,酒錢全免,讓大家散了吧。”譚宜勉一邊安撫的輕拍我的背,一邊對那邊目瞪口呆的小二吩咐。

“嗚——嗚——”把頭埋進譚宜勉頸肩,我哭的驚天動地,那哭聲,連我自己聽了都受不了。

等我哭夠了回過神來時,我和譚宜勉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跌坐在地上了,或許應該說,我跪坐在地上,譚宜勉是被我扯下來的。

“好點了嗎?”見我終於不再哭了,譚宜勉好脾氣的問。

“嗯。”眨眨酸澀的眼,我點頭。

“可以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嗎?”摸著我的頭,譚宜勉溫和的問,就像是對一個小鬼一樣的態度。

“我被耍了,從頭到尾。”抬眼看著那雙溢滿關懷的眼,我用著平靜的聲音道。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哭的太投入,嗓子有點痛,聲音也沙啞起來。

“只是這樣?”譚宜勉輕挑眉,問,顯然不認為這就是原因。

“他說喜歡我。”看著譚宜勉溫和的眼,我似乎平靜了不少:“他說等了我十年,他說不會逼我。我以為自己找到兩個可以幫我逃離這個地方的幫手,我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憑我自己的能力,我以為自己就算離開了他也能活的很好,我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可這算什麼?所有的事全都是我的自以為是,從始至終,他對我的一切都瞭若指掌,繁露和繁霜竟然是他安排在我身邊的。他說喜歡我,卻完全不理會我喜不喜歡他,他說等了我十年,卻讓別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他說不會逼我,卻不給我任何退路。喜歡是這麼可怕的事嗎?一步一步的算計著,讓我一點一點的走進他設下的陷阱,還自以為是的以為什麼人都不知道一個人在那裡沾沾自喜,讓我像個跳樑小丑一樣取悅著他?”我在說什麼?我究竟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了呢?

秋丞修,這就是你說的喜歡?

可你喜歡我什麼呢?被你完全玩弄於股掌愚蠢至極的我,究竟有什麼值得讓你這樣的男人喜歡上?因為我像個小丑一樣讓你娛樂嗎?

“他們可做過什麼於你不利的事?”譚宜勉沉默了好久,靜靜的問我。

“沒有。”他們從沒有做過對我不利的事,這點我比誰都清楚。

“這便是了,既然他們從未背叛於你,又何必在乎他們是如何到的你身邊呢?”譚宜勉突然笑了起來,這麼說著。

“不是這個……我在意的不是他們是誰的人……”慌亂的低下頭,我極不願意承認這點。

“你若非心系於他,又怎會反應如此激烈?”譚宜勉好似低歎的聲音在空寂的樓內更顯飄渺。

我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我喜歡他?”確認什麼般,我小心翼翼的開口。

怎麼可能!!?我喜歡他什麼?對我的不聞不問?還是十年來冷冷淡淡的相處?

譚宜勉的眼中似乎閃過什麼,那是我所看不懂的東西:“想哭即意味著傷心,試想,若此事換做任何一人,你的反應會是如何?”譚宜勉不理會我的驚詫,逕自問著。

如果不是秋丞修……?

“生氣,讓他後悔。”想了很久,我回道。

如果是被不相干的人設計,我報復回去就行了。!!!

什麼時候開始秋丞修已經成了我相干的人了!?

“因為我喜歡他,所以被他設計才會傷心?”看著譚宜勉,我問道。

是這樣?

“這是你的心意,你該問的是自己。”譚宜勉歎口氣,似有些無力的道。

“我不懂,他只會設計我,我喜歡他什麼?”搖搖頭,我說道。

先是設計我當太子,後來設計我監國,又將我逼至絕境,這樣的人,我喜歡他什麼?

“那樣的人輸不起,不論是身處的地位造就還是本身的傲骨所驅,若非志在必得,不會輕易出手,更何況,那樣的人自有讓人傾心之處。”譚宜勉笑的像個狐狸,這麼說著。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瞪著譚宜勉問。

“人上人。”譚宜勉突然揚起一抹讓我不爽的笑容,眼中閃著狡黠的光,鏗鏘有力的吐出三個字。

………………

“身為太子,定居于宮中,而宮中男人少之又少,有那權力能力神不知鬼不覺便將你護的滴水不漏的,舍他其誰?最重要的,太子日前監國,這誰人不知?”不用我問,譚宜勉像是知道我想什麼般,慢條斯理的道。

“神不知鬼不覺便將我護的滴水不漏?”眨眨眼,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只想到繁霜與繁露是他派來監視你的,那你可有想過,他若想監視派人在暗處也是一樣,又何必麻煩安插到你身旁,還挑了與你年紀相仿的?”譚宜勉好像看傻瓜一樣鄙夷的看我一眼,而後問出讓我咬牙切齒的話。



第三十三章

“你是說……他們是他派來保護我的?”不願相信的盯著譚宜勉,我猶豫著問。

“兼與你做伴。”譚宜勉再補上一點。

……………………

“為什麼?那時候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嗎?”我還是不願相信,我和秋丞修的見面明明是在我四歲選了繁露後,在那之前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派人到我身邊保護我?

“這你該問他。”譚宜勉似乎有些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回道。

“他喜歡我什麼?十年前我還是個毛頭小鬼,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而且還是個裝白癡的傻模樣,我從不自大到以為自己有什麼可以吸引人的特質,也沒有自戀到秋丞修看上我是因為我的外表——他自己就已經俊美出塵的不像凡人,身邊更是美女環繞,我那小鬼的樣子實在入不了他的眼吧。

“這你不該問我。”譚宜勉又大大的翻了個白眼道。

“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做出一副‘萬事通’的樣子,我本人不知道的事都可以被他一眼看穿,我不問他,問誰?

“我自認非神人,亦無何異能,怎會知曉你們想什麼?”譚宜勉啼笑皆非的道:“如果不懂便去問,你並非只懂一味逃避之人。”然後斂去笑容正色道。

“………………”我沉默。

可以的話,我想逃避的。

那個高高在上完美到讓人無語地步的男人,我根本配不上他,我和他就像那雲和泥,不在一個擋次上,在他面前只會讓我覺得高攀了他。

就算有著一副好外貌,那也是拜他所賜,內裡來說,我根本一無是處,撇開這個太子的尊貴身份,我,什麼都不是。

“不論何事,只要衷於自己的心便可。”見我愁眉不展的樣子,譚宜勉拍拍我的肩勸慰著道。

衷於自己的心嗎?我一直以為都是這麼做。但,可以嗎?我和秋丞修?

“你好像並不驚訝我喜歡上一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是我的父親。”皺眉看著譚宜勉,我出聲道。

真的很詭異,我曾是現代人,對於性別之說沒什麼概念,不在乎這個不奇怪,而且我本身也沒有什麼血緣倫理的觀念,最主要的是我本質並非秋丞修的兒子,我能接受都算合情合理,可譚宜勉呢?在他眼裡我和秋丞修是同性是父子吧?這不就是他們說的龍陽之好、斷袖之癖、餘桃之愛、抱背之歡嗎?而且還是亂倫,違德的行為,為什麼他可以毫不在意的開解我?

“情之所衷皆無緣由,世俗倫理不過是他人用來約束人的規條,你可遵循,亦可不遵循,再者,有了這些規條,你心中的情絲便可斬斷嗎?與其施於壓力,何不給以寬容接納呢?”譚宜勉笑了笑,語調輕緩的說道。

我……我只想黑線……

他……他怎麼比現代人還看得開?灑脫到我這個曾是現代的人都有點汗顏了。

“譚宜勉。”猶豫一會,我叫道:“你會不會是穿過來的?”再猶豫一會,我問道。我可以穿過來,他一樣可以。

“什麼?”譚宜勉狐疑的看著我挑眉問。

“不知道配得上你的人出生了沒有。”撇撇嘴,我由衷的感歎。

這樣的人,誰才能配上他啊!?

“已經生了。”譚宜勉一怔,然後挑起一邊的眉頭似笑非笑的道。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認識。”我不甚感興趣的隨口接道——看也知道他在說笑。

邊說著邊從地上爬起來,還來不及站穩就栽倒了……

“你怎麼還是這麼迷糊?”沒等我感到疼痛,譚宜勉無奈的歎息傳進了我的耳裡。

“我忘了腳會麻。”扶著譚宜勉站穩,我理直氣壯的道,這沒什麼好丟人的。“謝唔……”瞪大眼看著逼的太近顯的模糊的臉,我的腦袋當機了。

傻愣愣的僵在原地,任由譚宜勉的舌頭強制抵開我的牙關闖進嘴裡,我連推開他都忘了。

“我真的很像女人?”這是譚宜勉放開我後的第一句話。

譚宜勉的表情變的很奇怪:“不像。”好一會才好像擠出來兩個字似的回道。

“可以解釋一下剛才的行為嗎?”強壓下湧上的怒火,我問的咬牙切齒。

既然不像女人幹什麼一個個都強吻本大爺!?

我既然不像女人,怎麼說也是英俊吧,為什麼招的都是綠草?紅花呢?我該招也是招花引蝶呀,怎麼淨是惹草招蜂了!?

“早知道你不會屬於我,卻沒想到那人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我遲了整整十六年。”譚宜勉用著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苦笑著低聲說道,那種語氣讓我陌生至極。

“你到底是什麼人?”恐懼的退後一步,我戒備的豎起防線,問,聲音澀啞。

聽他的口氣,早就知道秋丞修喜歡我?遲了十六年是什麼意思?他,也喜歡我?

“譚宜勉。”他又掛起了那副笑吟吟人畜無害的的假面具,這麼回我。

“你也是秋丞修安插在我身邊的人?”不自覺的再倒退幾步,我揪著一顆心懸在半空,猶豫的開口詢問。

秋丞修,你真的這麼神通廣大嗎?

“不是。”譚宜勉失笑,輕快的吐出兩個字。

“我們的認識,是刻意還是偶然?”盯著那雙一如既往溫和的眼,我再問。

有什麼今天一次說清吧,我已經沒辦法再隨一次這種情況了。

“偶然。”譚宜勉回道。

“那……你喜歡我?”那絕不是普通的問候,在古代更沒有人會這麼問候!

“是。”譚宜勉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就點頭。

“為什麼?”靠上隔開兩邊大堂的欄杆,我喃喃的問。

我的魅力真的這麼大?這些來頭身份都不簡單的人都看上我了?

開什麼玩笑!?我可不相信!!!

“不知道。”譚宜勉還是想也不想就回道。

“不知道?”我不解的複重。

他說不知道?那他憑什麼認為自己喜歡我?我從來不信什麼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這種不切實際的論調!

“開始是這張臉,之後就變了,現在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譚宜勉移開了看著我的眼,帶著苦澀的笑容道。

“這張臉?”不自覺的摸上現在的臉,我有點不敢相信。

不是懷疑譚宜勉的話,而是,譚宜勉是以貌取人的人嗎?我這張臉雖然漂亮,但也沒有到可以吸引一個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的地步吧!

“無雲。”就在我疑惑的時候,譚宜勉顯的飄渺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願意放棄,是因為你心系於他,別讓我放棄的不甘願呐。”譚宜勉用那種很溫柔的眼神看著我,溫潤好聽的聲音這麼說著。

“嗯。”我鬼使神差的點頭,完全不知道譚宜勉是什麼意思。

“你該回去了,已經出來太久了。”譚宜勉拍拍我的頭,這麼說。

“別拿本大爺當小鬼!”揮開譚宜勉的手,我皺眉道。

最討厭他這種摸狗一樣的動作!

“呵,這才是我認識的蕭無雲。”譚宜勉也不在意,反而笑出聲來,挺高興的樣子這麼說。

我又是一愣。

那種奇怪的感覺就這麼被他給化解了。

“我回去了。”定下心神,我朝譚宜勉道。

不論他是不是喜歡我,又喜歡我什麼,我對他,只是朋友,既然如此,我只會一如以往的對他。

“好,路上小心。”譚宜勉點頭道。

沒有再說話,我朝門的方向走去,站了半天,腳也已經不麻了。

☆☆☆☆☆☆☆☆

“孤雲!你回來了!”我剛翻進宮門,腳還沒來及得落地,繁露激動緊張的聲音就從一邊傳來了。

“天塌下來了嗎?”我狀似驚訝的抬頭看看天,呢喃的問道。

實在是很少見到繁露這麼激動的樣子。

“孤雲……?”急步走到我面前幾步遠的繁露停下了腳步,一副猶豫不前的樣子看著我,好像在驚訝又好像在愧疚不敢上前。

“我餓了。”故意裝作沒看見繁露的異狀,我滿臉無辜的道。

帶著點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好委曲的樣子……

“你……不生氣了嗎?”繁露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向我走來,一副內疚的樣子都不敢看我。

“繁露就是繁露,陪我長大的人,僅此而已。”無奈的歎口氣,我當時的反應果然是太大了:“回去吧,我餓了。”朝繁露招了招手,我說道。

仔細想想,我好像有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謝謝你,孤雲。”身後傳來繁露哽咽的聲音。

“繁霜呢?”我只當沒聽到,逕自奇怪的問道。

“他……在耀櫻宮。”繁露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不自然。

繁霜在耀櫻宮是天經地義的事,繁露的為什麼說的好像很為難一樣?

“走吧。”加快了速度,我朝耀櫻趕回去。

如果沒猜錯的吧,他一定做了什麼。



第三十四章

不得不說,我對他們還是挺瞭解的。

當我趕回耀櫻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了:一動不動的跪在廳中,將腰挺的直直的,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像一樣,矗立在廳內與周圍和為一體般,好像天塌下來他也會跪在那裡不動分毫。

那個身一黑衣板著張俊臉跪在宮裡正廳的人,除了繁霜還有誰?

深吸口氣,努力平復才消下去沒多久的怒火,揮手讓恭敬立在一邊的青蘿綠竹退下:“林霜,是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能讓你折腰?說來聽聽我讓他給你跪回去好不好?”走到繁霜面前,我用著最溫和的聲音笑問。

這個名字我只在外面的時候叫,在宮裡叫了,也意味著我是真的火了。

“………………”繁霜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了眼。

“還不起來?”再深吸口氣,我忍著火氣挑眉道。

“對不起。”繁霜沒有動,只是壓抑著擠出三個字。

“對不起什麼?”雙手抱於胸前,我挑著眉頭看著跪在面前的繁霜問。

“欺騙你,對不起。”繁霜眼中閃過痛苦欠疚,這麼說。

“我也騙過你們,是不是也該跪下來向你們道歉?”繁露居然也跟著跪了下來,我沒好氣的問,不等他們回答,跟著跪了下去。

“孤雲!!!”他們一驚便想上來扶我。

“不是想跪嗎?大家一起跪好了!”瞪著兩人阻止他們上前,我火道。

“還不起來?真要這麼跪一天是吧!?”等了半天還不見他們起來,我已經快要怒火中燒了,忍無可忍的沖兩人吼道。

除了迫不得己跪過秋丞修,在我的記憶中還從沒給任何人下過跪,即使是我的第一個‘爸爸’也沒有!

嘖!怎麼想到他了!

心底閃過一層陰霾,我皺起了眉頭。

不知不覺就會想到前世十歲前的事,就好像打開了潘朵拉的魔盒,一但開了,就再關不上一樣,不經意的,討厭的記憶就會冒出來。

“孤雲,你先起來。”僵持中,繁露先開口了。

“閉嘴。”掃過去一眼,我冷聲道。

繁露的眼中似乎閃過什麼,然後朝繁霜看去,兩人這才站了起來,朝兩邊退開不擋在我面前。

“你們什麼時候能像以前那樣對我,什麼時候再在我面前出現。”避開兩人過來攙扶的手,我站起來看也不看兩人丟下句便轉身向內院走去。

我要的是朋友,不是兩個事事恭敬的下人!

到了後院,我才如釋重負的長呼口氣,看看天,竟已經三更天了,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也是八月十三,再有兩天就是中秋,八月十五,那時他若不出現,只怕就要穿幫了,不,十四就會穿幫——凜風國一直在中秋的前一晚設宴與百官同慶,為的就是不想在中秋那天阻止人家人圓月圓,也就是說,明天,秋丞修必須出現!

天子宴請百官,沒有主人出現怎麼行?以前就是我,也是得到他的特許才不用出席這種亂七八糟的宴席。

哼,這還真是把什麼都給算計到了,我是不是該感謝那人還給我留了一天的時間空閒?

你究竟得罪誰了?他竟要如此設計你。

☆☆☆☆☆☆☆☆

笠日——八月十三;

“皇兄——”

這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秋淚舞那丫頭,只是,她這個時候來幹什麼?現在才卯時好吧。

“皇兄!”隨著‘啪’的一聲,我的房門被毫不留情的敲開了。

“大清早的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板著臉掃向跑進來吃喘呼呼的秋淚舞,我冷聲道。

“皇兄……”許是我極少拿架子也不對她發脾氣,秋淚舞一怔,靜了下來。

“什麼事?”掃一眼跟在秋淚舞身後趕來的繁露,我拿起床頭的衣服披上,出聲問著愣住的秋淚舞。

大清早就來吵我,准沒好事,我最近心情不爽,最好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無聊事,不然是她也一樣不留情面!

被我這麼一問,她好像才回過神般:“皇兄,父皇遇刺之事為何不讓我們做子女的知道?”走進兩步質問道,頗有一國公主的風範,完全不像平日跟在我身邊乍呼的小丫頭。

系腰帶的手幾不可察的頓了頓:“誰教你這麼說話的?”我頭也不抬的問,狀似漫不經心。

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她。

“淚舞不明白皇兄的意思。”秋淚舞似乎頓了一下,這麼說。

任繁露上前為我整理衣服,我這才抬頭看向秋淚舞:“你既來找我,自然也不怕讓我知道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說吧。”緊鎖住那雙似乎想垂下去不與我對視的眼,我說道。

“是……夢妃娘娘。”她猶豫半天,最後垂下頭去喃喃道:“娘娘想見父皇告知有孕喜事,結果皇兄卻不讓娘娘見父皇,娘娘一人在園內哭泣,淚舞上前安慰娘娘才一時失言說出父皇遇刺的事。”

呵,緋夢嗎?竟然用這丫頭來打探消息,有意思。

“然後呢?”並不意外的移開視線,我淡淡接道。

“淚舞想見父皇。”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才開口要求。

“那不可能。”淡淡的回絕秋淚舞的異想天開,我說道。

“父皇受傷淚舞連看望父皇都不可以嗎?”她的眼中似乎閃過什麼,像是痛苦,又像是驚慎,最後反倒像靜下來般,問。

“你是純粹想看望父皇,還是想確認父皇是不是被我所拘禁?”扯起一抹冷笑,譏諷的看向秋淚舞,我淡聲問,讓人聽不出情緒的平淡無波。

我話音剛落,繁露為我整理衣擺的手頓了頓,隨後又佯裝若無其事的繼續。

“我……”秋淚舞沒想到我說的如此直白,反到一時無言了。

頭疼的按著額角:“我真的很失望。”忍不住低歎,我輕聲道,揮手示意繁露不用再整理了,我朝秋淚舞走去:“丫頭,我們認識幾年了?”看著那張略顯稚嫩的臉,我問。

“……十年。”秋淚舞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

“已經十年了嗎。”我一時有些恍忽,喃喃的自語著,果然是光陰似劍嗎?“老實說,我是最討厭小鬼的,當年在花園裡遇見你時我是不打算理會的。”不理會秋淚舞慢慢氳氤起水霧的眼,我說著:“如果不是繁露和繁霜那時候在我身邊,我是打算走人的,但沒辦法,最後還是理了,自此之後就被你纏上了,起初我是挺討厭你的,因為你很吵。”走道外室在桌邊坐下:“但自從你被我趕出耀櫻宮後回來抱著我哭的時候起,我便拿你當妹妹來看了,你吵,我容忍,你偶爾任性,我包容,兄妹裡,我的耀櫻宮只歡迎你,皇兄待你如何,應該算是說的過去了吧?”挑眉看著紅了眼眶的秋淚舞,我淡淡的說著,就像在說著別人的事般。

“皇兄……”

伸手制止秋淚舞開口。

“你走吧,我這耀櫻宮你也再別來了。”無力的揮揮手,我說道。

“孤雲……”繁露一聽,皺眉叫住我。

“夠了。”望進繁露的眼中,我皺眉道:“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得到什麼親情,我對她的容忍僅止於她的率真,我,已經不是以前的秋孤雲了。”十年的相處也比不上別人的幾句挑撥,這樣的人,我不想再理。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多寬大為懷的人,那個‘母親’也曾說過我是‘冷血動物’。

“皇兄……淚舞錯了,皇兄不要不理淚舞……”秋淚舞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想上前又不趕上前,只得站在原處可憐兮兮的哭訴著。

“我是你皇兄,自然不會不理你,擅進男子臥房於禮教不合,快回去吧,皇妹。”淡淡的移開眼,我用著平板無波的聲音說著。

我對‘憐香惜玉’沒有半點概念,我若不想理,她就是哭死也與我無關。

“皇兄……”

“送客。”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我冷聲吩咐道。

“是。”繁露應一聲扶了秋淚舞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

緋夢那女人還真是沉不住氣,今天一天都等不了嗎?不過,他們似乎在一點一點的收線了啊,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秋丞修,你惹上的,究竟會是誰呢?

呵,真是讓我開始期待了。

☆☆☆☆☆☆☆☆

“太子,大臣們在議事廳等候多時了。”趕走了秋淚舞,洗漱完我便出了房門,剛到外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劉睦像等了很長時間般,迎上來道,言語音透著點點焦急。

糟,我忘了還有該死的‘國家大事’等我處理!

“走吧。”揉揉又開始隱隱作痛的額頭,我揮手道。

“太子,您的氣色不太好,要不讓再太傅他們候一會?”劉睦卻突然盯著我看了看,然後垂下頭試探的問。

瞥一眼劉睦,他正安份的垂著頭:“不用了,只是沒睡好,走吧。”我說道,便朝前走去。

天天這麼多麻煩事,還要加上一堆的刺激,我的氣色會好才有鬼!

“是。”聽我這麼說,劉睦應一聲趕忙跟了上來,當然,還有他身後的宮女和一干侍衛。

這簡直就是招搖過市……



第三十五章

不知不覺到了午時,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時間是怎麼過的,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過的渾渾噩噩的,像在一堆迷霧裡一樣,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感覺,找不到真實,就像是夢遊一樣。

明明很餓,可真到吃的時候又吃不下去了,喝了點水便爬上躺椅打算小寐一下,結果還沒躺下來就被進來的劉睦打斷了。

“稟殿下,夢妃娘娘剛命人送來的畫卷,太子是否此時查看?”劉睦見我正打算休息,猶豫了一下,上前恭敬詢問道。

“呈上來吧。”坐下後,我懶懶道。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那畫像應該是尋隱沒錯了。

“是。”劉睦應一聲,遞上了畫卷。

果然。

我攤開畫卷一看,不正是尋隱那張耐看的俊臉嗎?

“我再看看,你下去吧。”見劉睦還候在一邊,我說道。

反正現在是在暗中行動,也不可能大肆招搖的去緝拿刺客,其實知道不知道刺客的長像都沒什麼太大關係,而且,尋隱極少露面於江湖,只怕就是出動暗衛去找,也難找到他,最重要的是,找到了也沒用,尋隱的身手我再瞭解不過——能在皇宮大內來去自如的,你能指望那些吃奉碌的侍衛能抓住嗎?

幸好像尋隱這樣的人極少,不然這皇帝誰做的下來?三天兩頭來個刺殺都夠嗆了。

“是,奴才告退。”劉睦也不再多說,應聲便退下了。

既然刺客的事和緋夢有著莫大的遷連,那麼,她為什麼把尋隱暴露出來?或者,她想我們以這畫為線索和雲隱閣發生衝突?雲影閣在江湖的地位如何我不清楚,但我相信那絕不是可以隨便招惹的,難不成她利用完尋隱後便想借我們的手去剷除尋隱不成?

尋隱是這麼蠢的人嗎?被人看到了面貌還留下活口?

不……,那傢伙,傲到骨子裡去了,就算被人看到也當沒那回……不對!不是尋隱!如果是尋隱行刺秋丞修的話才不會蒙面!我不敢說有多瞭解秋丞修,但,那樣的人才不屑於這種藏頭露尾的事!我初見他的時候他也只是一身不變的黑衣出現,從來沒有蒙面!

那女人,他怎麼知道尋隱的長像?甚至還有尋隱的淩雲鏢!他和尋隱什麼關係!?還有,為什麼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尋隱?他總不會真的小心眼到還在為我那天讓他吻我而生氣才故意不出現吧!?

“聖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入,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王爺請回吧。”正徒自想著,劉睦為難的聲音傳了進來。

看來這次又有貴人上門了——劉睦明知道我在想事情卻故意這麼大聲,只是在暗示外面這人他頂不住。

我這‘太子’又該以‘惡人’的名義出場了。

暗歎一聲,將畫卷重新卷起來放在一邊,我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一時起身太猛了,一陣暈眩毫無預兆的襲來,我一個不稱差點又栽倒,還好扶住了窗臺才沒有與大地親蜜接觸。

“什麼事這麼吵,就不怕擾了父皇靜休嗎?”佯裝不知情的打開門,我皺眉質問。

“太子恕罪,實是奴才攔不下王爺。”劉睦立刻上前請罰道。

王爺,也就是秋丞修的兄弟了?說真的,我到現在還沒見過秋丞修的兄弟,聽說他只有一個皇兄,是叫……呃……我忘了。

可他怎麼來了?

啊!我倒給忘了,八月十五前一夜的團圓宴,不止各官員參加,各地駐封的王爺也要回來團圓呢。早幾天這些人就應該到了吧,他是秋丞修唯一的兄弟又怎麼可能不到,我居然把他給忘的乾乾淨淨了!可他來這幹什麼,他應該在初到帝都的時候就見過秋丞修的吧?怎麼又跑來了?

正想著,我也朝門前那一身高貴紫色華服的男人看去:“孤雲見過皇叔。”也不多說廢話,我先朝他行了個禮。

然後才抬頭打量起秋丞修的哥哥來。

劍眉星目,豐神俊朗,應該就是這樣了吧,那雙眼睛和秋丞修有幾分相似,輪廓也挺像,只是這人身上少了秋丞修那咱凜冽不可侵犯的王者威嚴,但也絕不是可以小覷的人物——從那種透著淩利光芒的眼中就可以看出。

有秋丞修這個俊美無匹的例子,他的兄弟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所以這個王爺的俊挺威嚴也沒讓我太在意,因為——他現在的表情很奇怪啊。

“我有什麼不對?”被盯的不自在,我看了看自己的裝扮,不解的問出口。

實在是很不懂,他幹什麼一副見到鬼一樣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盯著我看?難道是我從凜秋宮內出來?我在監國中,有國事和秋丞修商量出入這裡並不奇怪吧,還是……我這身行頭?身為太子,我這一身……咳,是寒酸了點,料子雖然是頂極,但顏色太素了,樣式又就最簡便型的,的確不適合一國太子在皇宮大內穿著跑,但,也不至於讓他露出這種奇怪的表情好吧?

“七皇子,當今太子秋孤雲?”他似乎被我的聲音喚回神,表情一斂,用著深沉的目光像蛇盯青蛙一樣盯著我,慢幽幽的確認著。

“正是。”不耐煩的挑眉,我應道,對他的瞬間變臉很不爽。

這不是全國公開的事情嗎,我不指望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大名,但,他身為一國王爺,對這個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難道我不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臉上好像閃過一抹嘲弄似的譏諷表情。

看來是真的被人小看了。

在心底翻著白眼,我暗想。

真該慶倖我的小人物特性還沒有被這十年來的帝王教學薰陶而消失殆盡,反正我一直都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混日子,只要不是惹火我,別人怎麼看我都不是太在乎,他愛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我現在只想趕快打發了他回去躺一下,頭好像越來越暈了。

“不知道皇叔進宮所為何事?”記得沒錯的話,這個王爺好像一直在離這很遠的封地上,現在到了帝都應該是中秋來赴宴的吧,那麼順道來看看秋丞修這個‘弟弟’也是合情合理的,但問題就出在這裡,他見秋丞修一面是合情合理,可秋丞修還處在昏迷中根本沒辦法見他。

他又用那種蛇盯青蛙的眼神盯著我了。

“許久未回帝都,今日回來聽聞皇弟身體不適,特前來看望。”悅耳的男中音響起,秋丞修的皇兄這麼回答的。

他還真合作……如果他像秋膺信他們一樣態度蠻橫點我還可以‘以暴制暴’把他趕回去,可他這麼好好的說話,我,該怎麼趕?

“皇叔來的真是不巧,孤雲剛與父皇討論完事宜,父皇便感到疲累此時怕是已經歇下了……”我‘為難’的說著,再‘為難’的看著秋丞修的皇兄,希望他自己去接我的下半句話。

顯然,他並不懂我的暗示,只是用著銳利的眼睛盯的我發毛。

隱隱覺得額頭一陣抽疼,我不禁握緊了拳頭。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明明都跟我沒關係的好吧,幹什麼我要做這種亂七八糟的麻煩事!

被他盯的越來越不爽,加上頭一陣一陣的抽痛,我的怒火也一點點的漫涎開來。

“既是如此……”就在我忍不住要拉下臉來時,他開說話了,然後頓了頓:“皇侄便陪陪本王吧。”冒出這麼一句來。

“孤雲從命。”我扯起一抹勉強的笑容,應道:“你們照顧好了。”然後對著一邊眾人吩咐道。

“是。”他們齊應一聲,便各自歸位了。

“皇叔,請。”我這才朝秋丞修的皇兄擺了個‘請’的姿勢道。

“嗯。”他意義不明的應一聲便轉身朝宮外走去了。

☆☆☆☆☆☆☆☆

兩人來到御花園,他不說話,我也同樣懶的說話——我本來對陌生人就沒什麼話好說,對我來說,這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叔叔’也只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罷了,不然我不會直到十六年之後還不知道當朝王爺到底叫什麼。

有那權力能力神不知鬼不覺便將你護的滴水不漏的,舍他其誰?

不期然想到譚宜勉的話,這麼想來,似乎真像他說的這樣——身為一國太子,我竟連自己的親戚都不知道甚至從來沒見過,雖然我潛意識裡在避開他們,但,如果不是秋丞修暗中安排和默許,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單我這太子的身份就註定了不能對周遭的一切一無所知。如果沒有秋丞修,我似乎沒辦法安穩的過著近乎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他做的這些,也付出不少代價吧,那麼多規規條條的,總會有人的出異議,但我卻從來沒在宮裡聽到什麼風聲……

“皇侄似乎並不想陪本王。”秋丞修的皇兄總算開口了,卻是毫不留情的直白。

“侄兒一時走神,還望皇叔見諒。”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剛才想的太入神惹這個讓人摸不清的傢伙不高興了,我賠罪道。

“有何煩憂之事不妨說出來讓皇叔為你拿個主意。”秋丞修的皇兄輕一挑眉,這麼說道。

………………

我一時有些發怔。

好像……

剛才的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秋丞修在挑眉……



第三十六章

“皇侄?”

最後我是被秋丞修的皇兄給叫回神的。

“抱歉。”我尷尬的移開視線,道。

不用別人說我也知道自己此時很丟人,居然看到相似的動作也能聯想到秋丞修身上,難道真如譚宜勉所說——我喜歡他?

似乎從做了那個夢後我對秋丞修的感覺就變了,但……一個夢真的能讓人改變至此?我有些懷疑,又或者,那個夢只是個契機,只是讓我正視秋丞修的一個轉捩點?

頭好痛……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頭疼。

忍不住身手揉揉太陽穴,這似乎是我最近養成的習慣。

“你的眉心……”突然,我聽到一道抽氣聲,伴著的還有秋丞修的皇兄那驚訝的聲音。

原來是我不經意掠了掠流海露出了眉心那個奇怪的十字印記:“天生的。”對於他的驚訝,我只是語調平板的解釋道。

自從這印記被秋丞修發現後,我便沒有了刻意隱藏它的必要——本來是不想因為這奇怪的印記被秋丞修注意,而後來只是不想太過招搖才繼續留著流海擋住印記,反正也沒到見不得人的地步,既然被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原來……如此……”他似乎還沒從我印記的驚詫中回神一般,怔怔的喃喃道,“皇弟還真是費盡苦心啊。”然後又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自語一樣說著。

“皇叔?”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知道了什麼?

“沒什麼,本王素聞皇弟極寵皇侄,如今一見,果非傳言。”秋丞修的皇兄看著我說道。

只是……才相處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他怎麼就知道不是傳言了?還有,秋丞修疼我的事,真的傳的這麼廣嗎?連他這不在帝都的王爺都聽說了?

“那是孤雲的福緣。”不過,既然他轉移話題,我也只好順杆而下了。

又來了……

眼前的景色好像在旋轉,我只覺得頭重腳輕起來,來不及壓下湧上的暈眩感覺便失了平衡。

“雲兒!”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被誰接住,耳邊傳來的聲音也好像很遙遠,聽的有些不真實。

看來不用等秋丞修醒過來我已經倒下了……

完全失去意識前,我好像看見了一張溢著焦急和擔心的臉,陌生又有點眼熟的臉……

☆☆☆☆☆☆☆☆

這裡是哪裡?為什麼什麼都看不見?也沒有人理我,黑黑的一片,既沒有亮光,也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好可怕……我不要一個人,不要把我關起來,繁露,你在哪裡?為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有沒有人在——說說話,不要丟我一個人在這裡……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想有個人陪我也不可以嗎?嗚……為什麼只有我……

“雲兒乖,父皇在,別怕。”

誰!?

我驚喜的從膝間抬起頭,想要看看是誰,卻還是一片黑暗,根本什麼也沒有。

是我的錯覺?

“父皇在這,雲兒不怕。”

不對!是真的!真的有人。

“雲兒不怕,父皇在。”

父……皇……?

好香……這是什麼味道?好暖,好香。

這好像是……桂花的香味。

對了……這暖暖的桂花香味,好像一直都陪在我身邊。似乎每次我陷入黑暗中時,都會有股暖暖的香味陪在我身邊,似乎帶著太陽的溫暖般,暖暖的,是在這黑暗中唯一的溫暖。

“父皇陪著,雲兒不哭。”

父皇……秋、丞、修!!!

這是……耀櫻宮。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帳,讓我認出現在身在何處。

“孤雲,你醒了!”不等我想起怎麼會回到耀櫻宮,繁露欣喜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了。

“發生什麼事了?”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卻無奈的發現自己好像使不出什麼力氣,我只好轉頭看向守在床邊的繁露問。

記憶裡,我好像和秋丞修的皇兄在逛御花園。

“你突然昏倒,是王爺送你回來的。”繁露擰乾帕子給我擦了擦,邊回道。

“他叫什麼?”一直想問問我那‘皇叔’叫什麼,結果繁露和繁霜都恰巧不在身邊,害我沒人可以問。

繁露聞言頓了頓,用著奇怪的看神看向我。

“禦文王,秋修文。”回答我的是站在一旁的繁霜。

秋修文……

記下了。

對於那個讓人摸不透的秋修文,我還是挺介意的,記得沒錯的話,我昏倒前好像看到他很擔心的樣子——我和他才見面一次,可以說是完全不認識,他在緊張個什麼?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謂的‘親情’?

有些弄不懂。

“現在什麼時候了?”突然想起來今天才最後期限,我皺眉問。

我昏了多久?

“剛及戌時三刻。”繁露答道。

這麼晚了!?

“孤雲,你要去哪裡?”見我掀開被子下床,繁露驚叫,想要過來拉住我。

“走開!”推開繁露過來阻攔的手,我急道。

我要見他!我要馬上見到他!!!

“讓開,繁霜。”剛掙脫繁露,卻被繁霜擋住去路,我開始火大了。

“你要去哪?”繁霜紋絲不動,定定的看著我問。

“凜秋宮。”來不急披上衣俘,我閃過繁霜就沖出房間,完全不理會他們是什麼表情。

秋丞修,你好卑鄙!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得開!?明明不給我半點退路卻說什麼等我的話!你最好馬上醒來,不然我跟你沒完!

踩著冰涼的石子路,也不顧腳被高低不平的石頭硌的生疼,我一刻也不停留的朝凜秋宮方向跑去,將一路上巡羅侍衛的驚訝拋在身後。

“太子!?”剛到凜秋宮宮門口,劉睦驚訝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您這是……”他迎上前,看著我衣衫不整的想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您沒事了嗎?”然後轉成擔心的詢問。

看來我下午昏倒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我要見父皇。”不理會他的關心和驚訝,我朝宮內走去:“他,醒了沒有?”正要推開門的手驀的頓住,我看著眼前的門,問。

“回殿下,還沒有。”劉睦猶豫了一下這麼回我。

“任何人不許進來。”推開門,我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參見太子!”

“下去。”逕自朝內室走去,我命令道。

“是。”余容立刻會意的帶著那幾名宮娥退了出去。

那個總是在我陷入恐懼時安撫我的人,就是你?

站在床頭看著那好像只是熟睡的臉,我的心底此時五味雜陳。有什麼在一點一點的啃噬著我,我已經要變的自己都不認識了。

我以為,只有七歲那年的大病讓他來看過我,如果不是那時候我抓著他的手不放,他是不會守著我一夜的。那之後很多次我都在奇怪,那時的我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力氣,如果他想甩開我會掙脫不了嗎?我不懂他為什麼會在我的床邊坐了整整一夜。

現在我知道了,並不是他在床邊幹坐了整夜,也不是甩不開我,他根本是抱了我整整一夜,一直不停不停的在我耳邊重複著相同的話,在我意識不清陷入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中時一直一直的說著,讓我以此來感受他的存在,是他的安撫讓我沒有陷在過去裡崩潰。

我遠沒有表面來的堅強,我最怕一個人待著,那會讓我想起小時候被關進地下室的討厭記憶。

有床沿坐下,將秋丞修的手印上自己的。

還是小了點……

從那點點大,握著這只大手一路走過來,再過段時間是不是可以變的和這只手一樣大呢?

“天亮了,你就會醒吧?”忍不住開口,看著那在燭火下忽明忽暗的臉,好像能感到時間在一點一點走過,就像手錶裡發條轉動的聲音。

只要將手錶貼到耳邊,靜靜去聽,就會聽到噠、噠、噠、噠的齒輪轉動聲響。

不知不覺,天已經在泛白了,我也把到這個世界後所有能想起來的事重新回憶了一遍。

以前被忽視的所有問題都跑出來了。我這才發現,這十六年來,我過的比普通富貴人家的孩子還要幸福。以前電視上看到的那些皇子鬥爭,權勢之爭全都沒發生在我身上,那代表著無上權勢的皇位不會沒人覬覦,可是,不論是刺殺還是內鬥,我從來沒遇上過,反而三不五時的往宮外跑,也沒有國事來煩我,活的……好到超出我的想像。

是我真的太遲鈍,還是我潛意識裡在逃避?為什麼直到今天我才發現秋丞修究竟為我做了多少事?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什麼好處都沒有不是嗎?”我幾乎能感到全身都冰透了,從心底冰出來。

我到底欠了他多少?

為什麼讓我在這個時候知道,為什麼是這個時候!?為什麼我不早點知道……

“醒過來,睜開眼,秋丞修你給我起來!”從床上站起來抓起秋丞修的衣襟將他粗暴的從床上拉起來,不斷的搖晃著,我失控的叫著。

你就是要睡也給我把這句話聽完再睡!

他就這樣任由我搖晃著,連半點回應也不給我,就像……死了一樣,不論我怎麼叫怎麼搖他都沒有半點反應。

“你問我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我現在要回答你,你為什麼不醒了?”

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即使是死的那一刻我也沒有這麼怕過。如果他不醒,以後是不是就沒有人在我做惡夢的時候在我耳邊說著會陪我的話,是不是再沒有人會把我招過去卻不說話只是用那種想穿透我的銳利眼神看著我,是不是再沒有人會板著臉答應我提出的要求了?

“你馬上給本大爺起來!”你不是一步步的緊逼不給我半點退路嗎?我現在不逃了,你為什麼不抓住我,你要放棄我嗎?你也不要我了嗎?“你也不要我了嗎?也要丟下我嗎?再也不會陪我了?”

看著被我扯亂衣襟倒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秋丞修,剛被填起一點的心又空洞起來。

我一直以為他會醒的,我一直相信他不會被打倒的,所以從他出事後我就沒有真正擔心過,是我太高估他了嗎?他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強悍?還是……我之前根本不在意他能不能醒?

“不要丟下我……我會改的。”可怕的認識讓倒退了兩步我跌坐在床榻邊,看著秋丞修,他的臉卻變的模糊起來,我想伸出手去抓住什麼,卻好像抬不起手,似乎,有什麼將我和他隔開,分成兩個空間,我離他越來越遠,他,仍是那個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帝王,我,回到屬於我的黑暗之中。

沒有亮光,沒有溫度,沒有聲音,看不見,聽不見,嗅不到,摸不到,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黑暗和冰冷。

刺眼的陽光射進宮內,為什麼我卻只覺得冰冷,明明亮的讓人睜不開眼,我看到的為什麼是一片無止盡的黑暗呢?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都要丟下我……”是不是只要我不想得到,便不會感覺到那種窒息的痛苦?

那麼……我不要了……

“從未想過丟棄,朕無法回答你。”!!!

“秋……丞……修……?”

是幻覺嗎?他……醒了?

眨眨眼,看著從床上下來走到我面前的秋丞修,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想要伸手去確定真假,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來。

如果是假的,是不是一碰就會消失?

他好像皺起了眉頭,在我面前蹲了下來,我下意識的就想逃,卻好像被他洞悉般先抓住了縮回的手。

“你的回答呢,雲。”

他的嘴在動,聲音卻過了好久才傳到我的耳裡。

我能感到全身冰涼,只有被抓住的手,是暖的。

這麼說……不是幻覺?

“……喜歡……喜歡你……”我用說所有的力氣撲進秋丞修懷裡,“喜歡你……不要丟下我……”不論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管了……



第三十七章

“蕭無星,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

“我可不管你是誰,凡是防礙我睡覺的絕不饒過!”

“少給我學流川楓!比起他你還MADAMADADANE!”

“幹什麼大清早的來吵本大爺?”

“嘖!是個女人就別在那裡裝男人,還有,是你昨晚拜託本小姐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在八點之前叫醒你的!”

“啊!糟了!慘了慘了!”

這裡是……員工宿舍……?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無星!你又在發什麼呆!?”

“繁……露?”是繁露,蕭繁露,讓我覺得見到了陽光的繁露,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蕭無星!本小姐在和你說話耶!你又給我走神到哪裡去了!?”

“嗯?”她能看見我?

“你在嗯什麼嗯啊!再不好好聽本小姐說話可要重罰了哦!”

“繁露?”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不是已經死了,到一個未知的古國去了嗎?為什麼會見到繁露?

“無星,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是不是很糟糕,繁露突然一臉擔憂的靠過來擔心的問我。

“沒有,我沒不舒服。”我只是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回到現世了,我不是該在凜風國的皇宮裡嗎?

“呼——你嚇死我了!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哦!不然讓我發現有你好看的!”她聽後大鬆口氣,想想還不放心的轉過頭一臉認真的告誡我。

這情景……好熟……

“繁露。”看著明顯放心的繁露,我一時有些猶豫。

要問嗎?

“什麼?”她奇怪的轉過頭,問我。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為什麼會回來,回到十一歲剛出院的時候。

“無星忘了嗎?你已經是我家的了,是我的妹妹哦!”她笑的好燦爛,總讓我以為見到了太陽的笑容讓我有閉眼去躲閉那股眩目的錯覺。

“為什麼我是妹妹?”不滿的皺起眉頭,我看著明明和我一樣大的繁露問。

“媽媽說妹妹是拿來疼的,所以你就是妹妹!”她一臉理所當然的宣稱,完全不理會我的反對。

咦?

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會順著她的話走?

“繁露。”

“嗯?”

“這裡是過去吧?”看著少年的繁露,我直言問道。

我沒有回來,只是回到了過去,曾經經歷過的時間。

“無星?”繁露滿臉疑惑的看著我。

“過去的永遠也不能重來,這裡不是我待的地方,對不起繁露,我要走了。”雖然不忍心,但,過去的就是過去的,再美好也不能留下。

“無星?你在說什麼?”繁露不解的臉上露出了驚慌,她盯著我,不安的問著。

“謝謝你,繁露,沒有遇見你的話我會一生都活在黑暗裡,謝謝。”雖然知道是假的,我還是忍不住上前抱住繁露,將一直藏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無星……?”

“雖然我想親口叫一聲,但好像沒機會了,謝謝你,姐姐。”放開繁露,我強忍著要衝出眼眶的淚水朝繁露笑道,可以的話,我真的想當著繁露的面叫一聲姐姐的,如果我知道自己會死的那麼突然,我會叫的。

“無星……要開心哦!”眼前小小的繁露瞬間變了,變成長大後的樣子,朝著我露出最最燦爛的笑臉,這麼說著。

“嗯!”朝繁露綻開笑臉,我點頭,率先轉身,朝向身後不知何時變為黑色的黑暗中走去。

即使是夢,我也感激著,沒有和繁露告別一直是我最大的遺憾,終於,能放下了。

現在起,蕭無星,正式成為過去式!我是秋孤雲!

“夢見什麼了?”

告別夢中的牽掛,在一片黑暗中,我似乎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有點熟悉的聲音。

感覺到臉上有什麼在動,溫暖的觸感,順著眼角滑下停留在嘴唇上。

有點癢。

有什麼暖暖的東西覆了上來,軟軟的,很舒服,原本想睜開眼看看怎麼回事,現在反而不想了,如果一直這也很不錯的樣子。!!!

竄進嘴裡的軟滑東西讓我驚醒,入眼的,是一片深不底見的黑色。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及,怔怔的看著逼至眼前的墨色黑眸,不知今夕是何夕。

“唔……”嘴裡突然的翻動讓我驚呼出聲,卻因為被堵住嘴變成悶哼。

秋丞修!!!

熟悉的眼神讓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他怎麼醒了?

“嗯……”現在不是想那個的時候!我快沒氣了!想要轉開頭躲閉不斷探過來的舌頭,結果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動彈。

我知道我的腦袋現在一定一片空白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怎麼醒了,還……又強吻本大爺!!!

天……這種吻要多來幾個我幾條命都不夠丟……

被放開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的大口喘氣,再晚一秒我都有可能去閻王那報導!這傢伙的肺活量也太強了吧……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桂花香……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竄進鼻翼間,讓我有些發怔,抬眼看去,入眼的是一片明黃,眩人眼目的鮮豔色采。

……我被他抱在懷裡?

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為什麼動不了,因為被他緊緊的抱住想動都動不了!

待氣息平穩下來,下意識的想爬出秋丞修的懷抱,卻發現他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我:“我怎麼會在這裡?”猶豫一下,我開口問道。

這情況,他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話音剛落,周圍就好像降了幾十度般,一下子冷了起來,而秋丞修的臉色更是讓我不敢再看。

他幹什麼突然變臉?

腦袋一片混沌,實在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他。

“忘了?”冷冷沉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危險的調高了尾音,讓我下意識的抖了抖。

好冷。

但……“什麼?”我忘了什麼?

“要朕提醒嗎。”對上我疑惑的眼,他的表情好像更冷了,似乎是在生氣,又似乎不是,冷沉的聲音聽起來也沒什麼波動,卻讓人覺得冷。

“……我想想。”我忙垂下眼不去看那張仿佛蒙著寒霜的臉,皺起眉頭回想發生了什麼。

我記得先是早上趕走了秋淚舞,之後和大臣們商量國事,後來緋夢讓人畫的畫像送來證實了的確是尋隱,然後又發現事情似乎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這時候秋丞修的皇兄來說要見秋丞修,結果變成我陪他去逛御花園,再之後……我好像昏倒了,然後呢……?

醒過來,睜開眼,秋丞修你給我起來!

你也不要我了嗎?也要丟下我嗎?再也不會陪我了?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都要丟下我……

從未想過丟棄,朕無法回答你。

秋……丞……修……?

你的回答呢,雲。

……喜歡……喜歡你……喜歡你……不要丟下我……

驚慌,恐懼,絕望,懷疑,狂喜,似乎是一生所有經歷過的情緒都在同一時刻湧了上來,我有些承受不了的喘著粗氣。

那個人是我嗎?幾乎崩潰的人,倒在秋丞修懷裡說著喜歡的人……是我?

那麼……那就不是做夢了?他沒有丟下我?

“夠了,雲,停止。”

恍忽中,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我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悔嗎?”恍忽的抬頭看向秋丞修,他正垂頭看著我,這麼問。

悔?後悔?

搖搖頭,不後悔,我怎麼可能會後悔?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不是嗎?

“……秋丞修……”我該怎麼叫你,這樣可以嗎?

“怎麼。”他微低下頭,挑眉問我。

“是真的吧?這次不是夢了吧?”想到剛才面對繁露的夢,我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抓住秋丞修的衣袖,小心的問著。

“當然。”秋丞修倨傲揚眉,道。

“我喜歡你。”回身反抱住秋丞修,我說著,正正式式,以著清醒的姿態向秋丞修道。

“嗯。”

“先夢到什麼了。”靜默了好久,秋丞修突然問道。

“嗯?”我有些奇怪的鬆開秋丞修的腰際,不解的看著他。

“夢中,你在笑。”秋丞修伸手將被他龍袍上玉扣勾住的頭髮拉下撥到我耳後,淡道。

“……我夢到繁露了。”猶豫著要不要說,最後還是決定告訴秋丞修,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如果我喜歡他,我的一切都可以告訴他,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前。

“繁露?”他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重複道。

“不是這個,她叫蕭繁露,繁露的名字是我借用了她的名字取的。”知道秋丞修想到了跟在我身邊的繁露,我解釋道。

秋丞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第三十八章

“你說過我從沒將你當成父親吧?”抬眼看著離的極近的俊臉,我問。

秋丞修狀似不解的挑挑眉,輕點了下頭。

“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是秋孤雲。”垂下眼,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我說道。

秋丞修還是沒有說話,他想讓我自己說出來。

“你知道我在外面用什麼化名的嗎?”我也知道他想讓我自己說,但就是忍不住想問他,他一定知道我在外面叫什麼名字,我想聽他這麼叫我。

“蕭無雲。”低沉平靜的聲音,讓我猜不透秋丞修在想些什麼。

“知道我為什麼取蕭為姓嗎?因為在很久以前,我有另一個名字。”不自覺的抓緊手下的衣料,我說著:“蕭無星,這裡沒有人會知道的名字。”他,會不會在意?忍不住抬頭去看秋丞修,卻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似乎沒聽到我說什麼般。

“我……以前是個女人……”在那雙深遂的眼睛盯視下,我困難的吞吞口水,猶豫的說著。

這點他似乎有權力知道,但,我這麼說,他會不會反感?會不會覺得噁心?看著那仍是七情不動的俊臉,我有點緊張又有點懊惱,這麼驚世賅俗的事他聽了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

“然後?”也許是我半天不說話,他挑起眉頭,道。

“你想聽?”我的過去,他真想知道?而且他不介意嗎?

“嗯。”秋丞修淡淡點頭。

雖然剛才在繁露面前告別過去了,但秋丞修想知道的話我不介意再回憶一遍。

“會很悶的。”忍不住告誡一句,我可不想待會講到一半他睡著了。

“說。”他不耐煩的催促著。

我爬起來鑽到他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窩好,準備開始說書:“在我記事的時候起,別人都叫我野孩子或是拖油瓶什麼的,我那個時候小嘛,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是懂事後就沒有人會陪我玩,每次看大家玩的很高興的樣子,想過去和大家一起玩的時候,他們總是不停叫著野孩子拿石頭砸我……秋丞修?”我才剛開始說,他就突然收緊了手勒的我的腰疼死了。

“繼續。”他阻止我轉過頭,只是吐出兩個字來,但聲音好像有點冷。

“呃……你在心疼我嗎?那都是過去了。”感覺到秋丞修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我有些開心的問,當時我就沒什麼感覺,現在想來就更沒感覺了,所以完全不必要。

秋丞修沒有說話,我只好繼續說:“然後我漸漸明白他們不願意和我玩,我就只待在遠遠的地方看他們玩了,之後才明白,他們說我是野孩子是因為我沒有爸……就是父親,我也問過母親,但她每次都只是抱著我哭,然後我也就不再問了。五歲那年,那個自稱是我父親的男人突然冒出來了,說要帶我回去認祖歸宗,母親當然不肯,兩個人差點吵起來,那個時候我正好在門後,就站在那裡看,後來那個男人給了她一大筆錢,她就同意讓他帶我走了。”說到這裡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來我還是很值錢的。

感覺秋丞修環在我腰間的手又緊了些,我只好不再笑了:“呐,以前我有個很俗的名字,叫小欣,軒轅欣,是那個男人給我改的,他說我以後就住在那裡。當時我就在想‘我有父親了,是不是就不是野孩子了呢?’結果馬上就認識到了自己的天真,我從野孩子改成野種……喂,你再勒我就該斷氣了。”話沒說完,我急急改口,如果不是喜歡他,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和他有仇了……

秋丞修立刻鬆開環在我腰間的手,我才不至於疼死。

“之後?”秋丞修靜默了好久,才沉沉的說道。

聲音似乎更冷了點。

我覺得如果在窩在他懷裡說的話一定會被他給勒死,所以還是決定離開他再繼續說比較好。結果我還沒爬起來又被他撈回去了。

背貼上溫暖的胸膛,我想再爬開,卻又不想,只好歎口氣不做掙扎:“就像別人一樣啊,有錢的大戶人家多了個自己丈夫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沒有靠山的話只有被欺負的份,然後我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那個男人不在的時候他們會叫我野種白眼狼小雜種之類亂七八糟的稱呼,然後我要是哪裡得罪他們了就會被關進地下室裡,那裡是拿來存放東西的,黑黑的什麼都沒有,而且又冷,只要那個男人不在家,我大部份時間是在那裡度過的。”雖然說不在意了,但讓我想起那又黑又冷的地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在這,雲。”秋丞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隔的很遠,又似乎很近,淡淡的桂花香味飄來,暖暖的溫度,好像一時之間回到了小時候被秋丞修抱在懷裡安撫的時候。

被遺忘的點點滴滴似乎也跟著清析起來。

身後這個男人究竟為我做了多少事,只怕我數也數不過來。

“嗯。”我點點頭,抓住環在腰間的手:“就算那個男人在家,我也只是靜靜的待一邊,小心著自己的言行,我和他之間的相處比和你還恐怖。”想起和那個人的相處,我忍不住回頭看秋丞修,含著調侃道。

他的臉色好陰沉,害我都不好意思再開玩笑下去了。

“他對我的態度就好像是一個主人對一個下屬傭人的態度,和他相比,你已經可以算是慈父了。”說到這裡,我煞有介事的點頭,似乎是這樣沒錯。

“接著說。”秋丞修似乎挺不滿意我一直拿他和那個人比,不客氣的打斷了我。

“就那樣過了五年,在十歲的那年,我遇到了陽光,一個有著眩目笑容的人,她叫繁露,蕭繁露。”想起繁露,我不自覺的笑了:“她很奇怪,所有的人都不理我,只有她,跑過來非吵著要和我做朋友,不顧我的反對將她的東西都塞給我,她說,只要她有的,都可以分我一半,她也做到了。我討厭軒轅欣這個名字,所以自己取了個名字叫蕭無星,她也一直將我當成蕭無星,有什麼都和我一起分享。”想想那時被她塞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寶貝漫畫,忍不住有點懷念起來。

“然後。”秋丞修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我的回想。

“之後她教會我笑,告訴我什麼是開心,什麼是喜歡,和她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還活著,只是再怎麼開心,還是得回去那個地方,面對那些人。那個男人的妻子總是用著惡毒的眼神盯著我,好像想把我給撕碎一樣,十一歲那年她終於忍不住了,趁那個男人不在家出差的時候把我鎖在二樓的房間裡,想讓人……”說到這裡噤聲,那種話我實在說不出口,“她說都是我的臉惹的禍,看到那個人朝我撲來,那是我第一次害怕……”

“夠了。”秋丞修突然出聲打斷我,冰冷的聲音裡似乎透著殺氣。

“沒事,早就過去了。”他再沒有像之前那樣緊緊的勒的我喘不過氣,我掰開秋丞修緊握成拳的手,說道:“我不是要你同情,只是你想知道我的過去我才說。”我自己都不可憐自己了,別人的同情就更不須要了,反正那也沒什麼。

秋丞修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我。

“當時我想她不喜歡我的臉,那我就毀了它好了,這樣誰都好吧?而且我也受夠了,我不需要一個隻會折磨我的家,如果我真的不屬於那裡,離開就是,你不知道,當她看到我劃破臉時驚訝的表情,好好玩。”我轉頭朝秋丞修笑道,他的臉色卻更陰沉了,暗道沒趣,我只好繼續:“之後我趁他們發呆時打開窗戶從那裡跳了下去,結果被樹擋了下居然沒死,他們也不敢把事情鬧的太大只敢自己跑出來追,我好不容易躲開他們才跑到繁露家,我對他們說我沒家了,也沒有軒轅欣這個人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在醫院裡,就是醫館,繁露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她家的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封鎖消息,但軒轅家的人沒有找來,我就被蕭家領養了,從此改頭換面,只是蕭無星。蕭家對我很好,比起那個家真是好千萬倍,但是也讓我覺得欠了他們好多,所以十八歲的時候就自己出來打工,我不想一直靠著蕭家當只米蟲,繁露就跑來跟我擠那簡陋的員工宿舍怎麼說都不聽。我一點點的開朗起來,但對外人還是不願意太親近,因此人緣很差,不過也沒關係,他們對我來說都是不相干的人,態度好壞都沒關係,我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的,在二十一歲那年,老媽……呃……就是母親說要給我相親,我當然不幹,只要一想到和別人生活我就全身難受,就早早的溜了出去,結果就出意外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裡了。”儘量長話短說,回想一下過往,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呃……其實已經隔世了。

說完後,我看向秋丞修,想看看他的反應是什麼,結果還是很失望,他除了臉色特別陰沉外找不到半點表情。

他聽說我借屍還……咳,重生,居然一點都不驚訝,真是讓人亂沒成就感的。

“剛才的夢。”他見我在看他說道,還是多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翻個白眼,有點沒好氣:“繁露說妹妹是拿來疼的,所以非得當我姐姐,但是我卻從來都沒叫過她。剛才夢到她了,好像回去了過去一樣,差點以為這裡發生的一切才是夢,但哪裡才是夢,我自己最清楚吧,我在夢裡叫了她,她對我說要開心,前世走的太急來不及道別,現在算是得償夙願了。”我以為提到繁露時我會有點傷感的,但是卻沒有,反正很開心,忍不住就想笑,完全拋開了吧,我只要記得繁露希望我開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有人陪了,繁露也不該一直惦記著我丟了自己的幸福。

那個善良的繁露該有自己的人生。



第三十九章

“我會陪你。”秋丞修緊緊的抱著我,這麼說。

“直到我死之前嗎?”我抬頭看著秋丞修,問。

“對。”那雙深遂的眼睛盯著我,堅定的回道。

“你不是該說就是死了也會陪我嗎?”我嘻笑著調侃著他,他能不能不要一臉面無表情卻又認真的給我這種承諾啊?

“人死如燈滅,一切即歸無,朕無法許諾你。”秋丞修看著我,面不改色的淡道。

這個人……連謊都不屑撒嗎?

我只想無語問青天。

這樣轉著頭好累,我乾脆半轉過身面對著他:“如果我不喜歡你,你會怎麼做?”有點好奇的問。

“絕不可能。”他篤定的這麼回道,自信的讓人無語。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我氣極,堅持非要聽到他的回答。

他瞥我一眼:“若非勢在必得,朕豈會出手。”反問我,完全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有哪個正常男人會愛上自己的親生父親!?”我火大的朝向怒問,幾乎在咬牙切齒了。

什麼勢在必得啊!?他到底憑什麼認定我一定會喜歡他了?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但他這麼肯定我就是不爽!

“愛?”他一挑眉頭,看著我。

“我說的喜歡就是愛。”我臉不紅氣不喘的道。

反正我說不出那三個字,就用這兩個字代替,有什麼不對?

“朕亦是。”他淡道,理所當然的好像本該如此。

“………………”你根本沒說過喜歡我……我鬱悶:“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他又在轉移話題了!

“朕不會給你拒絕的可能。”他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麼說。

我心一悸:“被你喜歡真可怕。”看著那俊美的讓人流口水的臉,道。

“…………”他皺起眉頭看著我不說話。

“我是不是該慶倖自己愛上了你?”看著他的眼睛,我問。

如果不是愛上了,和這樣的人做對,似乎只有求饒和等死的份。

“…………”他還是不說話,只是皺眉看著我。

“如果我不喜歡你,你是不是會把我關起來?”也顧不得他會不會不高興,反正我心裡有疑問沒問出來就是不舒服。

“是。”他居然答的毫不猶豫!

這個男人……好可怕……

我不止一次的這麼覺得。就算他喜歡我,也絕不會就變的手軟了。

“你在怕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明顯了,他的眉頭蹙的更深,低沉的聲音透著點點不悅,問。

“我只是在心驚。”我垂下眼回道。

這就是你對我的情嗎?

“………………”秋丞修沒有說話。

“你從來沒逼過我做任何事,甚至相反,只要我不想、討厭的事,你都會不著痕跡的為我解決。我討厭那些女人來吵我,你便讓她們離我遠遠的,還因為我對她們身上的香粉過敏吧?其他皇子都疏遠我,也是你暗中使的手段吧,是想保護我不受暗算還是怕我對他們有感情日後敵對時會傷心?派你的心腹來當我的太傅,而那個人又是秋膺信的舅舅,是為了什麼?安撫周家還是因為他絕對可信不會加害我?把繁露安排到我身邊,不是為了保護我,是怕我寂寞才讓她來陪我,繁霜是因為我喜歡才一併送給我的,是不是?每次我生病,都徹夜守在我身邊,不停不停的說話,是怕我陷進黑暗裡再出不來,是不是?十年前把蘭妃潛回家,又使計不讓她回宮,也是因為我,是不是?把我扔在耀櫻宮房頂上要給我根治恐高症時,你一定就在不遠處守著,是不是?不顧我的恐懼非得讓我學輕功,是怕我以後遇到事情時跑不掉,是不是?教我功夫幫我變強,是不想我在你沒注意的情況下遇害,是不是?我該怎麼叫你,秋丞修還是尋隱?”我是白癡,超極大白癡!這些一目了然的事情,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發現!?如果不是這次的刺客事件,我是不是永遠也看不到他為我做了什麼?

“隨你意。”

“你從沒逼過我,一切都為我著想,卻讓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你我要欠你多少,我要怎麼樣才能還清?”他會給我一切我想要的,卻不會給我半分拒絕的可能和退路,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才能讓他不擇手段做到這種地步?

“別哭。”伸手過來,想替我擦掉溢出來的淚水。

“我沒有。”揮開他的手,我火道。

我為什麼要哭?我說了絕不為自己以外的人哭的!

他似乎歎了口氣,將我的頭壓進他胸前,淡淡的桂花香在鼻翼間漫涎開來,我只覺得鼻子更酸了,眨眨眼,想讓那該死的眼淚停止,卻好像適得其反,不但沒有停下反而流的更凶了。

“不讓妃子擾你,只因他們是朕的女人,亦是阻礙;皇子疏遠你,你識人甚少朕便有機可趁;讓平添擔當太傅,因他與你曾有過節,不易惹人察覺朕本意;繁露懂事機敏,可以為朕做不少事,繁霜亦是可用之人;至於朕以尋隱身份出現,只是不喜弱者,且尋隱本是朕行走於江湖的化名,並非為你特意裝扮。你無須覺得欠疚,朕要的也非是你的欠疚。”秋丞修的聲音幽幽響起,在安靜的宮殿內更顯清析,無喜無怒的平淡聲音,似乎能讓人平靜下來,但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你真可怕。”擠掉迷住我視線的淚水,看向秋丞修,我悻悻道。

明明是安慰我,卻又說的合情合理,好像他真的是這麼想的一樣。

如果那些女人真是阻礙,他一開始就不該讓我知道她們的存在,說什麼我認識的人少就有機可趁,那為什麼讓我隨意出宮?

“朕的榮幸。”他似乎突然想到什麼,揚起個極淺的弧度眼含譏誚的道。

“你看我裝白癡的時候一定在偷笑吧!”沒好氣的怒視著他,我火大而肯定的問,把那些多愁善感拋的遠遠的,這種感情還是不適合我。

居然學我第一次見他變成尋隱的時候對他說過的話!

“在生氣。”我本以為他會笑我的,結果他卻一板臉,這麼說。

“為什麼?”我驚訝的看著他,問。

生氣?他見我裝白癡沒有偷笑還在生氣?

“你在朕面前裝,朕還該高興?”他皺起眉頭,不悅的反問我。

“………………”所以才造成想溫柔點對我卻又做不出來導致那詭異的‘冷溫柔’出現?

看著秋丞修板著的臉,回想當年他那冷的要死的‘溫柔’舉動,我頓時心情大好!我還以為他是要設計我當太子才故意那樣對我,卻怎麼也裝不出來呢,原來是在氣我騙他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哈哈哈——

如果不是秋丞修正用著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看我,我一定會笑的喘不過來氣的!

“如何得知朕便是尋隱?”也許是見我憋笑憋的辛苦,秋丞修好心的轉移話題。



第四十章

“在你眼裡我一定是個白癡。”一提起這個,我忍不住唇角抽搐,好心情立時飛了七八分,肯定的道。

“………………”秋丞修盯著我不說話。

所以算是默認了!?

深吸口氣,確定自己是冷靜的,我才開口:“昨晚坐在這裡想了一個晚上,從我到這個世界後的那一天開始,只要想的起來的,我全部重想了一遍,然後發現好多自己以前都沒注意過的事情,有你,有尋隱,有繁露,有繁霜,許多。”突然有點不想看到秋丞修那張七情不動好像誰都不能讓他動容的臉,我乾脆重轉過頭背對著他靠著:“就算尋隱有通天之能,但宮裡每天各處都有侍衛巡羅,為什麼我的地盤卻從來沒出現過侍衛?如果是尋隱暗中搞的鬼,不會十年都沒人發現,那只能證明尋隱和這宮裡的人來往,而且地位絕對不小,可是,讓能宮中禁衛聽命而不被起疑的,能有幾個?而且是十年,一個人絕對沒有那個能力,那麼就得有很多人和他和謀,如果真是那樣,凜風國是怎麼有今天的,我很懷疑。”若整個宮中都能聽他調動,那麼秋丞修這個皇帝也當的太沒用了,不,秋丞修能活著都是個奇跡:“綜上所述,有能力辦到這件事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你,凜風國的國主,而尋隱那天出現在我面前有意無意的暗示我他要殺你,幹什麼故意在我面前造成要殺你的錯覺?為的只是不想讓我把你們混為一談。單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你就是尋隱。”果然偵探小說看多是有好處的,這不,派上用場了,只要簡單一推,結果就出來了。

而我居然在十年後才意識到這點……真想找根麵條去上吊!

“合情合理。”秋丞修聽了,點點頭,說道,卻是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他到底什麼想法。“然後?”接著不以為然的道。

“本來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輕易中著,既然你就是尋隱,以你的身手,要傷你的人少之又少吧。結果緋夢聰明反被聰明誤,竟然想利用我的手去解決尋隱,便找了畫師畫了尋隱的畫像。你是看到那個刺客的臉才讓對方有機可趁吧?”轉身面向秋丞修,我猜測的問道。

如果是我,突然看到另一張自己的臉,一定會愣在當場,而這個時候便是可趁之機。

“你就不怕是朕設計於你,使的苦肉計?”秋丞修不動聲色的看著我,不答反問。

“連謊都不屑撒的人會做這種事?”雖然被他設計很多次,但這點我卻堅信著。

是有這個可能,但,在沒有確定有十足的把握前,他才不會選這種不保障的方法來逼我認清自己的感情,而我,也不會因為他受傷快死了就喜歡上他。

“為你朕可做任何事。”我以為秋丞修不會答我這句話的,結果他卻回了我這麼一句。

我驚訝的看著他,他仍是面無表情的漠然樣,讓我分不清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真有那麼好?值得?”我猶豫,我茫然,我懵懂,我迷惑。他到底是出於什麼對我這麼好?只是喜歡我嗎?

他覷我一眼,漠然道:“遲鈍,張狂,冷情,戒心強,且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逃離朕的身邊,實算不上好。”這是秋丞修回答我的話,讓我更加嘔血的回答。

既然我這麼差勁,幹什麼還要為我做這麼多事!?

“但值得。”在我快要發飆時,他才補上這麼一句。

也使我頓時火氣全消。

“為什麼?”卻有隱隱的不安湧上,我小心的問。

真的值得嗎?為什麼我覺得完全不值呢?

他還少說了兩點,我既自私又冷血,從來只想著自己的事,所以才到了現在才發現他對我的好,還是在怕自己被丟下時發現的,說到底,我還是為了我自己,這樣的我,真的值得?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挑起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輕掀的薄唇吐出:“朕樂意。”三個字。

“………………”我頓時屏住了呼吸,好像被著什卡住一樣,怔怔的盯著那漠然的臉上出現神彩飛揚的生動表情。

“怎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蠢了,他斂了不外露的笑意,皺眉問我。

瞥一眼他隱藏著擔憂的臉,我大歎口氣:“美人就是美人,真是做什麼都風情萬種顛倒眾生迷惑著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啊。”我極為誇張的歎道。

漂亮歸漂亮,迷人歸迷人,他氣我的事絕不能算!

我這麼小心翼翼的擔心著,他居然給我來這麼一句!!!!

“………………”秋丞修的臉驀的沉了下來,仿佛一層有寒霜在那張俊美出塵的臉上慢慢的凝結,用著極陰沉的表情盯著我。

“你耍我那麼多次,我報復一下都不行嗎!?”我瞪回去,火大的反問,只希望能掩蓋一下心虛的樣子。

咳,這種人天生便有一股威嚴生成,只是沉下臉不說話都能人覺得壓抑,而這種時候都應該少惹他為妙,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想改也來不及了,只希望他能看在我喜歡他的份上放我一馬了。

在他面前,我好沒尊嚴的……

“行,朕的雲兒做什麼都行。”他臉色陰沉,卻緩緩揚起了唇角,看起來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最可怕的是他還用那種好溫柔好溫柔的聲音說話。

………………

我冷汗直冒。

生氣了,真的動氣了……

我趕緊小心翼翼的備戰著,準備隨時犧牲——我打不過他,權力沒他大,也……離不開他。而這都不是我擔心的,我擔心的是……我沒他聰明!如果他想報復,我一定很慘!!!

“緋夢對你說了什麼?”就在我小心翼翼準備隨時接收他的暗招和做好最壞的打算的時候,他話鋒一轉,嘣出這麼一句……

我一怔,而後瞬間想到一件天大的喜、事!

“不是對我說了什麼,是有喜事要對你說!”不說我倒忘了,還有緋夢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小鬼的事。

秋丞修靜靜的挑眉無言問我。

“恭喜父皇,您快做爹了,兒臣又該有個弟妹了。”擠出自以為最和善最高興的笑臉,我皮笑肉不笑的道。

一直沉著臉的秋丞修卻突然笑了。

更讓我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真這麼高興?

“你在不快?”就在我心冷的時候,他帶著輕快的聲音傳來。

“………………”我抿唇不語。

問的什麼廢話,難道我該高興不成?

“屬實嗎。”我還來不及火大,他淡淡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似乎冷了不少。

“廢話,太醫都驗過了。”我瞥秋丞修一眼,沒好氣的說。

我當天就讓劉睦給緋夢找太醫了,能有假嗎?

秋丞修沉默了一下:“她腹中孩子,不是朕的。”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平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驚訝的抬頭看他,滿是不敢置信。

他說什麼?緋夢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為什麼這麼斷定?

“朕從未碰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秋丞修淡道。

“不可能!”我幾乎是想都不想就否定。

他對夢妃的寵愛宮裡誰不知道?幾年就把她從美人提到妃子,還不夠明顯嗎!?

“你不信朕?”秋丞修皺起了眉,眼中似乎也出現點點怒氣,盯著我問。

“那她的孩子是哪來的?”也不是說不信,他不屑撒謊,我知道,但是,這皇宮大內,妃子腹中的孩子竟不是帝王的,那……

“一,太醫有假,二,與人私通。”秋丞修波瀾不驚的說出我想到的和沒想到的兩種可能。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有些迷糊了。

既然秋丞修從沒碰過她,那麼,緋夢幹什麼要對我說她懷孕的事?還讓我告訴秋丞修,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穿幫……

“試探。”秋丞修再次說出我想到的,而且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

“笨的是我!!!”我怒火中燒!我一直以為那個女人不足為懼,原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她一早就知道秋丞修已經中了嵐淵!故意對我說她有了孩子只是在賭,賭秋丞修熬住沒有,她勝了!如果秋丞修醒著,我跟他說他的老婆懷了別人的孩子,身為一國之君,怎麼可能會忍得一這口氣!?那緋夢又怎麼可能安然無事的活到現在!?我中了她的圈套,而她為了怕我起疑還故意利用尋隱和秋淚舞來一再試探我,就是想讓我以為她其實根本不知情!

原來如此,我說那個女人幹什麼一天一個樣子!

媽的!一個個全拿本大爺當猴耍!

秋丞修,尋隱,周天平,繁露,繁霜,現在連緋夢那個女人都把本大爺哄的團團轉!!!!

憤憤的瞪著秋丞修,我又氣又委曲!

幹什麼他放在身邊的都是些不能小看的角色!?

越想越氣,不禁有想哭的衝動。

“如果不是你暗中保護,我是不是早就死了幾萬次了?”一個緋夢就這麼狡猾,我這條小命夠丟嗎?

“………………”秋丞修沒有說話。

那就是沒錯了……

“原來笨的無可救藥的人是我。”這個認知讓我從心底鄙視自己,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第四十一章

“現改不遲。”他抹去我眼角的淚水,一本正經說道。

………………

有他這樣安慰人的嗎!?

突然發覺自己像個白癡一樣,耍都被耍了,再氣又有什麼用,別人說技不如人就該認栽,那我不如她聰明也該認栽。

“哎,如果是後者,你不是……”回歸正題,看著秋丞修,問。

男人都不能忍受這點吧,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一國之君,絕不會允許有人這樣賤踏他的自尊威嚴吧。

果然:“不論真假,朕都饒不了她。”秋丞修泛起嗜血的冷笑這麼說。

“………………”我無動於衷的看著秋丞修不發表意見。

那個女人這麼耍我,秋丞修不放過她,我也會找機會報復,這次可不是一條蛇那種小兒科!

果然還是在意被她耍的事,秋丞修耍我我可以不計較——我喜歡他,他做什麼都可以,但那個女人就不同了,我和她沒交情,是外人,意義自然不同。

“雲兒可夢過朕?”本來還在氣惱,結果秋丞修一句話把我給驚回神了。

我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他怎麼突然問這個?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但幹什麼好死不死的問這個!?

“可有?”見我傻愣著不說話,秋丞修靠近了點,再問道。

“……有。”看著逼近的俊臉,我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回答的聲音也低的幾乎聽不見。

如果他知道我拿他當性幻想對像……會……是什麼表情?

“夢到什麼了?”秋丞修一揚眉,繼續追問。

“………………”我的頭已經低的不低再低了,為什麼他還是一直在我面前晃?

我能告訴你我夢到被你壓了嗎!?

“嗯?”他卻不肯甘休似的,逼著我。

“你閉嘴!”再低我就該把頭埋到他腿間了,心頭火起,抬起頭來惱羞成怒的吼道。

我夢到什麼關你什麼事!?為什麼要向你交待!?

“雲兒不願說嗎?”秋丞修也跟著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這麼問。

說出來我的面子就全沒了!當然是打死不說!

狠瞪著秋丞修含著調侃意味的臉,我以眼神這麼告訴他。

他不以為意的退後幾分,像在自語,又像在跟我說:“朕猜猜。”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不懷好意的神色:“是否夢到於朕身下輾轉承歡?”

我想去死!居然被知……“你怎麼知道!?”瞪大了眼看著秋丞修,我反問,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現在連想死的念頭都沒有了……

“要朕幫你回憶起嗎?”秋丞修勾起唇角向我靠過來,極為魅惑的喃喃低問。

“你……你……我……那個……不……怎……我……”我一緊張,舌頭開始打結,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

“可是你誘惑朕的。”秋丞修貼上我的唇,曖昧的磨擦著低語,讓我開始心跳加速。

“你給本大爺說清楚!!!”我也猛的回神,推開秋丞修火大命令。

他倒底什麼意思!?什麼叫幫我回憶起?他怎麼知道我夢到了什麼!?他又不是神!怎麼可能連我的夢都知道!?

秋丞修看我一眼:“簡言之,你誘惑於朕,朕意志薄弱,便……”說出讓我一頭霧水的話,說到最後還停了下來,見我正狠瞪著他,才再繼續:“抱了你。”清清淡淡的吐出三個字,理所當然的語氣,理直氣壯的表情。

…………………………

靜默。

我只覺得腦袋被誰狠狠的敲了下,半點知道都沒有了,只有一個念頭:那天那個不是夢!!!!

“為……為什麼我沒感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是根本不過片刻,我暈呼呼的看著秋丞修那張特別特別讓人手癢的俊臉,帶著最後一絲狡幸,問。

“雲兒是在嫌棄朕技術不好?”他一挑眉,狀似不滿又似不悅的反問我。

“……為什麼我身上沒、有、痕、跡!?”我深吸口氣,咬牙切齒的惡聲問。

“當日累壞了你,可是足足睡了三天之久。”相較我的怒火中燒,秋丞修卻用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悠然語調回答我,半點也沒覺得自己哪裡錯了。

意思是……有痕跡也都消了嗎?

“解釋。”我驀的冷靜下來,冷瞪著秋丞修道。

“朕已說過。”秋丞修這麼回道。

“胡說!”我可沒記得有色誘他!!!!而且當時我在發燒,哪來的力氣去做色誘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你不該露出那傾城笑容。”他好像被我瞪的很無奈,歎口氣,這麼說。

“………………”笑容?我莫明。

我不是常笑嗎?他看到就失控,我哪能平安活到十六歲!?

“你趁人之危!”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可以在我昏迷神志不清的時候對我下手啊!

“朕非聖人,也有情欲。”他半點都不心虛的這麼回答。

“……你有那麼多女人還不夠發洩!?”他還敢和我提什麼情欲!後宮三千佳麗,他要多少不能發洩!?

“可朕只要你。”他又皺起了眉頭,好像有點不高興,道。

“………………”我欲哭無淚:“幹什麼要告訴我?”讓我把它當夢不好嗎?

“問得好。”秋丞修好像一直在等我這句話一樣:“記住,這天下人,惟獨朕的玩笑不可開,你亦獨屬於朕,這唇惟朕可碰。”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可稱得上邪肆的弧度,他是這麼告訴我的。

霸道,獨斷,小心眼,卑鄙,無恥,惡劣,趁人之危,小人,睚眥必報,沒度量,狡猾,奸詐,我有眼無珠!!!!

我不過開他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竟然這麼報復我,還有幾百年前的事都不忘記,而且那個人還是他自己!

我敢肯定,他之前根本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的!

“猜對了。”他好像看透我在想什麼一樣,淡淡承認,顯然是覺得這樣小小的打擊我一下還太便宜了。

我盯著他不說話,也沒話說。

“朕希望有事你第一個想的會是朕,而不是尋隱。”他歎口氣,攬過我說道。

“那時候我遇上的是尋隱……”我好委曲,明明被惡整的人是我,結果倒是他一副受害者的姿態,果然,只要秋丞修放軟語氣我就半點招架能力都沒有了。

明明是他變裝變的不是時候還怪到我頭上來。

“朕以此身份出現,你不會逃?”看吧,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讀心術了,我還沒說,他就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了。

當然……會!我不跑是白癡!

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好意思見到春夢的男主角?我的臉皮還沒厚到可以和城牆相比!

“……你真可怕。”比我自己還瞭解我,快趕上我肚子裡的蟲子了。

“因為是你。”秋丞修滿意的抱緊我,淡淡告知。

“所以我在慶倖。”如果不是愛你,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這樣的對手,太可怕了。

“你該慶倖沒愛上尋隱。”他冷掃我一眼,淡冷的糾正。

“……真小氣。”瞥到他眼中的冰冷寒意,我忍不住嘀咕。

明明他就是尋隱,尋隱就是他,他還在計較什麼。

“雲兒說什麼,父皇沒聽清。”他垂頭,笑問——冷笑!

“……………………”我乖乖噤聲——連說話的權利都要被剝奪了。

看著秋丞修笑的溫柔卻只讓我不寒而慄的俊臉,我欲哭無淚,欲訴無門,欲逃無路,欲……算了,說什麼都是廢話。

就在我自怨自哀的時候,秋丞修極滿意的俯首朝我靠了過來,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等……等等。”想後退卻盍到了牆,我不得已只好急呼出口。

秋丞修頓了頓,挑眉看我,似乎在問:怎麼。

“這個……你……你不覺得……咳,很……呃……兩個男人……嘴巴……那個……口水……很……很……”我很了半天,在他越來越暗越來越利的眼神下噤了聲。

我實在不敢把最後一個字說出來……

“很髒。”清冷平靜的聲音響起,似乎深有同感般帶著肯定,可……他的眼神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冷利?

“………………”我忍不住低下頭。

以前是不敢直視那好像可以穿透我的眼神,現在是怕被這想穿透我的眼神肢解……心裡也開始七上八下起來,我心虛非常。

剛才開了他個玩笑,讓他拿那件事報復我,我現在又得罪他了……他……會怎麼對付我?

“……呵,普天之下敢嫌朕髒的,也只有朕的雲兒。”秋丞修突然低笑出聲,磁性非常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卻讓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驚動了他,我會死無全屍。

把舌頭伸到別人嘴裡去攪,難道不髒嗎?我可是被強吻了好幾次,而且還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吃幹抹淨,連點痕跡都不留,難道不該對這些事排斥嗎?而且這傢伙有那麼多女人,那他到底吻過多少人?每一個都是……

想到這裡,頓覺胃中翻湧,我急忙想掙脫秋丞修。

“唔……!!!”我還來不急翻身下床就被秋丞修眼明手快的拉回去按倒在床上,不等我開口,他已經封上了我的唇,粗暴的抵開齒關就竄進我嘴裡來了。

混蛋!

瞪大眼看著上方陰沉的眼,我氣極。

軟軟滑滑溫熱的觸感讓我全身都爬起疙瘩,怎麼推都推不開覆在身上的秋丞修。

總是這樣!不是趁我沒注意就是完全不給我反抗的機會,霸道的讓人火大!

“唔——”反抗太激烈的下場就是一下子就沒力氣了,甚至還覺得呼吸困難起來。

放開!

我瞪著他,用眼神說話,其實是想狠狠扁他一頓的!

氧氣越來越少,他再不放開我我就要窒息了……

眼前的秋丞修模糊了起來,眼睛似乎蒙上了層紗,看什麼都不清楚,抓著秋丞修衣服的手也沒力氣的鬆開了。

“如何,朕可以直到你習慣才停。”在我以為死定的時候,秋丞修放開了我,氣息平穩,聲音冷冽的對我這麼說。

然後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又覆了上來。

才活過來沒幾秒,又被奪了吸呼,想我死也不用用這種方法啊……



第四十二章

一次又一次,他還真的說到做到,一點也不管我的反感和反抗,吻到我沒氣才放開,剛喘了兩口氣又被他吻住,如此反復,就算我再犯噁心也被他吻的麻木了。

嘴巴一直被迫半張著,好酸……

也只有他能想出這種方式給我‘根治’。當初給我去恐高症的時候,幾乎每天晚上都把我一個人扔在幾丈高的房頂上,不管我怎麼叫他都不出來,我又怕招來人,也不能求救,記得我在上面很沒面子的嚇哭了好幾次,但是他就是沒妥協過,不到天亮絕不出來,我也就被他這樣‘以毒攻毒’把恐高症這麼莫明其妙的給去了。

“夠了……”眼看唇又一次壓下來,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求饒。

“習慣了?”他頓住,挑著眉似笑非笑的問。

“……嗯。”我低應,連不情願都不敢表現出來。

能不習慣嗎?他是處處護著我沒錯,但該狠心的時候半點也不會手軟,有了前車之鑒,我只能認了,不是嗎?我絕對不懷疑他真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我求饒為止。

“證明於朕看。”那雙如黑曜石般深遂的眼睛裡似乎透出幾絲笑意,很難察覺。

“………………”我果然自虐,居然喜歡上這個喜歡設計我,捉弄我的傢伙,更慘的是我都不清楚自己倒底喜歡他什麼。

“以後是只屬於我吧?”看著那唇形姣好的薄唇,我確認問。

他有那麼多女人,如果要和許多人分享,我寧願不要,我有嚴重的心理潔癖,最無法忍受這個,以前的我可以不計較,以後絕對不行,不然我就和他耗下去。

“當然。”他眼中閃過異光,挑眉倨傲答道。

想了想,我在心裡做了下準備,才示意他低下頭,把唇貼了過去。

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我相信他。

這樣,可以了嗎?

“朕是如此做的?”似乎看到了我的疑問,他眯起眼,問。

轟——

我只覺得臉一定燒起來了。

他要我像他一樣把舌頭……

瞪大眼慌亂的看著好整以暇俯視著我的秋丞修,不意外的在他眼中找到幾絲戲謔和笑意,反倒使我冷靜了下來。

吻就吻!我也是男人,沒有什麼好害羞的!

不憤的瞪一眼一副等著看好戲模樣的秋丞修,我再貼了上去,把舌頭伸了出去,秋丞修倒是很配合的張開嘴,差點嚇的我縮回來。

奇怪的感覺。

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但是很累。

片刻後,我無力的靠在床上喘息,很悲哀的想著。

明明該是我主動把他吻的暈頭轉向的,結果倒變成他把我吻的氣喘呼呼不說,還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做為一個男人間的較量,我很悲哀的以完敗告終。

薑還是老的辣,我果然還是太嫩了——古人說的話都是沒錯的!

好累……

眨眨眼,只覺得好困,頭也好重——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嚴重缺氧的症狀了。

挪了挪身體,爬進秋丞修懷裡,淡淡的桂花香傳來,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

暖暖的桂花香,我喜歡。

好像更困了……

“糟了!”意識剛飄遠時,突然想起來有什麼不對,我忙彈坐起來。

“怎麼?”秋丞修跟著我坐起來,皺眉問。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邊問邊往床邊爬,搞什麼飛機!我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的一乾二淨!

“幹什麼。”他抓住我的手,問,周圍似乎有些降溫。

“廢話,今天宮裡設晏慶中秋,我昨天昏倒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也沒有去議事廳,我還把烏芷杏扔在耀櫻宮也沒去看看。”一想起還有一大堆事沒做,我的頭就不停的抽,我居然完全忘了這些事的存在!

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啊,我現在去來不及得不?會不會被他們暗地裡罵死?

“你還不放手!”心裡著急,秋丞修還該死的抓住我不放,我沒好氣的吼道。

秋丞修看著我,突然長長歎了口氣:“說你鈍真是一絲不假。”語帶同情的這麼說道。

我去掰他握著我手腕的手也在他聲音落地的同時頓住了。

…………………………

正主回來了,還要我這個代理的幹什麼?

我真是……瞎操心!!!

太好了,總算可以不用煩這些了。

長長的舒口氣,心情一放鬆,我才冒出的那點力氣又消失了,頓時倒了下去:“天塌了也別吵我。”任秋丞修接住我放回床上,窩在他懷裡吸取暖暖的桂花香味,我喃喃的道。

“好。”感到秋丞修輕輕的應了聲給我蓋好被子便不再動,我滿意的更往他懷裡鑽了鑽,再不想動半分了。

☆☆☆☆☆☆☆☆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明黃,再來就是那雙漂亮到讓人想收藏起來的墨色鳳目和俊美出塵的臉。

“你怎麼在這?”眨眨眼,緩一下這一超強的視覺衝擊,我打個哈欠,奇怪的問。

他好像盯了我很長時間?

瞟了瞟窗外,只有隱約的亮光,是晚上吧。

“這是凜秋宮。”秋丞修皺了皺眉,這麼回道。

“………………”我無語。

我當然知道這是凜秋宮……

“我沒忘。”抓住他伸過來的手,我這麼告訴他。

我的記性還沒差點睡一覺就把發生的事全給忘了的地步,他幹什麼表情這麼不善?

他這才舒展了眉頭,雖然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躺著。”按住想要爬起來的我,說道。

“你怎麼還不換衣服?”看他還穿著裡衣似乎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奇怪的問。再不去他們不是要等死?現在還很早嗎?

這裡就這點不好,沒有手錶完全不知道準確的時間!

“去哪?”秋丞修似乎很疑惑的樣子,反問我。

“……別告訴我你忘了今天晚上宮裡會宴請百官。”我撇撇嘴道。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還是他根本就沒聽?

“今晚?”他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一樣,重複著。

幹什麼?

我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他那是什麼表情?幹什麼好像我說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

叩、叩、叩。

我正想開口問他搞什麼鬼,敲門聲卻響了起來。

我下意識的轉向秋丞修,他只是看我一眼:“進。”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剛坐起來靠在床頭,就有人進來了,我立刻皺起了眉。進來的是余容,只是她手上託盤裡的東西讓我瞬間變臉,下一刻又頓悟。

秋丞修受了傷,現在醒了自然該喝點藥,他是在等藥嗎?

“殿下,該喝藥了。”好端著藥停在床邊一步遠,恭敬著道。

只是……

“你搞錯了吧,受傷的是父皇。”我微笑著問,有點啼笑皆非。

余容垂著的頭抬起,似乎帶了點笑意:“奴婢沒錯,這藥是為太子準備的。”她這麼回答我的。

我笑不出來了……

呆呆的轉頭看向秋丞修,以眼神問他在搞什麼鬼。

他受傷,怎麼變成我喝藥!?

秋丞修好像沒看到我的眼神似的,只是伸出另一隻手探向我的額頭,眉頭又皺了起來:“喝了。”端起余容手裡的藥碗遞到我面前,命令道。

奇怪的藥味沖進鼻子裡,我憋氣後退一步,嫌惡的皺眉撇開眼。

“妄想!”沒好氣的回絕道。

誰會沒事去亂吃藥?而且還是這種苦的要死的中藥!

“是自己喝,還是朕動手。”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在一邊響起,似乎……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我聽過逼別人吃補品的,也聽過逼別人吃毒藥的,就是沒聽過逼別人喝藥的!”我即火大又莫明,我才睡一覺就有人站在床邊逼我吃藥,什麼意思?

“你倒中氣十足。”這下肯定了,他的語氣不是不耐煩,是含著怒氣!

廢話,本大爺又不是女人,不中氣十足還嬌滴滴不成?

除非萬不得己的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敢再惹秋丞修了——前車可鑒呐!在這種緊要關頭上,我還是不要去撞槍口的好,所以我只得在心裡腹誹。

但要我聽話的喝藥,卻是萬萬不行的——那根本不是人喝的!

“幹什麼突然逼我喝藥?”皺眉看著秋丞修陰沉下來的臉,我不爽的問。

他再喜歡我也不至於沒事逼我喝藥吧?

“………………”秋丞修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我。

我莫明。

這究竟在搞什麼鬼?

“殿下您昨日燒了一夜,這燒到現在還沒退,還是先喝了藥再說吧。”余容見我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很好心的出聲解釋道。

發燒?

不是吧……這身體這麼沒用?我不是才病好沒多久嗎?難道還是那時候的後遺症?

“不用了,我現在完全沒事,從我半點感覺都沒有就可以看出來了。”朝著余容笑的諂昧,我回絕道。不管好沒好,我都不會喝這藥的!

“你退下。”冰寒的聲音從一邊響起,秋丞修的語氣好像挺不善的。

“是,奴婢告退。”余容一斂表情,恭敬應道行了禮便往後退了出去。

“我不喝。”斂了假笑,我堅定道。

不喝藥也絕對死不了,我都試過好幾次了。

“那便是要朕親喂了。”秋丞修淡淡的聲音響起,讓人聽不清情緒的無波動。

我忍不住好奇轉過頭看看他想幹什麼。



第四十三章

他抽出手,我才發現我還一直握著他的手,忙把手縮進被子裡,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拿起瓷勺到那黑糊糊的藥汁裡去攪動,刺鼻的藥味散的更快,似乎整個宮內都充斥著那種透著濃濃苦澀及古怪的藥味。

眼皮有些重,我忍不住眨眨眼。

看來余容說的是真的了,我似乎沒有想像中的有精神。

“再問一次。”就在我忍不住又犯起困來的時候,秋丞修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抬眼看去,他也正看著我:“是朕來喂,還是自己喝?”這麼問我。

“……不喝。”除非他掰開我的嘴給我灌,但他才不會這麼做。

“好。”秋丞修點頭,看起來沒半點異樣。

我卻警戒的繃緊了神經——他會這麼輕易放棄?打死不信。

“等一下!”我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準備侍機而動,結果他卻把藥往他嘴邊送了過去,我急忙出聲制止:“你幹什麼?”他……他不會沒創意的要用嘴喂……吧?

如果是那樣……不是很……很……我忍不住吞吞口水:“我自己喝!”兩者一比較,我選後者!

秋丞修一挑眉,英氣逼人,姣好的薄唇淺淺勾起:“太、遲、了。”清清淡淡緩慢的吐出三個字,和那雲淡風輕完全不相的眼神讓我看的心底發寒。

果然又得罪他了……

突然發現,我以前明明不怕他的,但是……怎麼這段時間我總是被制的死死的呢?

“別欺人太甚!”我強忍住寒意,怒道。

我有權利拒絕自己討厭的事情,他幹什麼一直逼我?

“欺人太甚?”秋丞修臉一沉,放下了手中的藥碗逼近我,重複著:“說的好。”說出讓我一頭霧水的話。

“你要幹什麼?”後退一點保持視線不至於模糊,我戒備問。

“一次次將御醫開的藥倒了,你以為,朕全不知?”秋丞修再逼近一點,沉沉的聲音響起,帶著冰冷的怒氣。

我心頭一悸:“……那又怎麼樣,我不是好好的活著。”半垂下眼瞼擋去那無形的寒冷光束,道。

幹什麼突然講到這個?

“是很好。”秋丞修應道,卻是說不出的譏諷感覺。“好到三番四次昏倒,好到燒了一天一夜也不見退熱,你說,還能好到何種程度?”垂下的頭被迫抬起,他眯著眼冷問。

………………

“你在關心我?”明顯的怒氣讓我有些發懵,不確定的問。

秋丞修臉色一變,瞬間又變回原來的陰沉模樣,不理會我的詢問,轉身退後去端起了放在床頭的藥碗。

這下換我變臉了:“你……不會真要……”用嘴喂我吧……?

“你說呢?”他帥氣的挑眉反問我。

“……我自己來。”比起他用嘴喂我,我寧願自己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似乎在冷笑。

“朕說了,太遲了。”應該不是……因為他這話配上冷笑的話效果的確是加倍的……

這什麼人啊……

我欲哭無淚。

“你若敢再嫌朕髒....”在我眼巴巴的看著那我恨不得把它扔的遠遠的藥碗遞向他的唇邊時,他突然頓住,他冷冷的掃向我,語速緩慢的輕道,說到最後還故意停下,看看我的反應:“朕不介意做到你習慣為止。”在我屏息凝神的傾聽下,他清清淡淡的語速緩慢悠然的,這麼說。

“………………”這下連欲哭的衝動都沒有了。

如果我反應過大,他一定一定會說到做到!

垂下頭不讓秋丞修看到我現在的表情,就怕自己斂不住那過度的惡寒再惹怒了他,也怕看到他那冷到骨頭裡去的冰寒眼神。

……………………

眨眨眼,再眨眨眼,在確定眼前的究竟是什麼後,我疑惑的抬頭看向秋丞修。

勺子?

盛著藥汁的勺子?

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太過雀躍:“我……我自己來。”我訕笑著伸手去接他手裡的藥碗——長痛不如短痛,我一口氣灌下去比較乾脆。

“………………”然後,在他冰冷的盯視下縮回手。

我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不過,比起另一種方法……我寧願苦一點。想想那種畫面,再看看眼前還散著絲絲熱氣的藥,我認命的張開嘴。

秋丞修果然是我的剋星!

比想像中更苦更澀的味道在嘴裡散開,我欲哭無淚。

這一小勺一小勺的喝,得喝到什麼時候?

張嘴,咽下,皺眉。再張嘴,再咽下,再皺眉,如此反復,碗裡的藥居然還有一半,我卻已經被苦的頭皮都跟著發麻了。

真不懂那些書上、電視上那些被喂藥的人怎麼會喝的一臉甜蜜,難道他們的味覺都有問題不成?還是愛情的力量真的有這麼偉大?讓他們連味覺都能喪失?

苦的要死,我忍不住想些有的沒的來分散注意力。

“唔?!”

溫暖卻柔軟不同於瓷勺的觸感讓我從神遊中回神,側眼看去,竟然是秋丞修驀然放大的俊臉!不等我後退避開,他俯身便把我拉進懷裡。

溫熱苦澀的液體從他嘴裡渡過來,我渾身立刻泛起一層疙瘩,全身汗毛直豎!

他……他……

嘴巴被密密封住,一絲縫隙也不留,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我漲紅了臉瞪著那雙深沉的眼,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實在撐不住,從他嘴裡渡過來的藥就這麼下肚了。

“唔……嘔……”

才被放開,我沒有一刻停歇的趴到床頭吐了起來。

胃裡不斷翻湧,我辛苦喝下去的藥全吐了出來,這幾天又幾乎什麼都沒吃,藥吐完了也只能趴在那裡幹嘔,怎麼也停不下來。

好不容易緩過氣,不再幹嘔,我卻不敢抬頭,不用看也知道秋丞修現在的表情一定陰沉到了極點,但是……我也不想,可它不聽我的……

“……很、好。”輕輕柔柔的兩個字,似乎還帶著笑意,秋丞修緩緩站了起來低語道,那語氣是我從沒聽過的溫柔,卻只讓我全身溫度盡退。

這次是真的把他惹火了,是我的話早就動手了。

“來人。”驀然低十度的聲音冷冷響起。

看不到了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聲音冷的徹骨,想必他的表情也和這聲音沒多大區別。

“陛下。”幾乎是立刻的,門應聲打開,余容的聲音傳了進來。

“把這收了。”秋丞修冷冷的吩咐道,然後就是‘啪’的一聲,我也跟著一顫,白瓷印有青紫花紋的碎片映入我的眼底。

“奴婢尊命。”余容的聲音裡透出幾分驚恐,卻還算冷靜,而我,抓著床沿的手已經開始泛白了。

“倒水。”感覺到秋丞修又在床頭坐了下來,就聽見他這麼說。

“是。”余容低應了一聲,又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傳來。

“吩咐下去,再熬藥上來,朕何時叫停,何時停下。”秋丞修冷寒的聲音平靜的異常,但讓人心底發寒。

猜到他想幹什麼,我忍不住抓住他垂在我手邊的衣袖,抬頭看向他。

“朕說過,不介意做到你習慣為止。”他冰冷的眼對上我哀求的眼神,無情的道。

“……………………”我無言的放開了抓著秋丞修衣袖的手。

他會說到做到的。

接過秋丞修遞過來的水,洗去嘴裡的異味,我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他們把這裡整理乾淨。

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濕,我捂著肚子在床上翻滾,胃一陣陣的收縮絞痛,疼的我死死的咬住了唇,好好的床也被我弄的淩亂不堪,可是,還是壓不住那股噁心的感覺,好像要把五臟都給吐出來似的,卻又只是幹嘔,胃不斷翻湧著卻什麼也吐不出。

整個宮內都充斥著難聞的藥味,就像進了藥房一樣,而這種味道只會讓我更加反胃,痛苦不堪。

再這麼下去,不吐死也要疼死。

“下次……好不好……”搭到肩上的手讓我全身僵硬起來,痛苦的抬頭看著面沉似水的秋丞修,求饒道。

放過我吧……我受不了了……

一次次被強喂下藥,然後身體不聽我的犯起噁心,猛吐個不停,本來就空的胃都好像絞在一起似的,疼的我冷汗直冒,而秋丞修……完全不顧我反應,藥一上來就給我強喂,然後便又被我吐出來。

如果我知道下場會這麼慘,苦死我都喝。

“下次?”他陰沉的揚高了尾音,臉色更加難看:“除非這次你不再吐出來。”冷冷的打破我最後的希望。

“對不起……”被他扶起靠在他身上,我啞著聲道。

我知道他很生氣,卻又沒辦法出氣,可是我也不想的,只要想到我喝下的藥是從另一個人嘴裡哺過來的,我就犯噁心,壓都壓不下去……

“朕要的,不是你的道歉。”秋丞修理了理我散亂的頭髮,冷冷的這麼說,與動作全不相符的冰冷。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想著是朕,也讓你如此難受?”秋丞修好似歎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不禁一怔。

想著是秋丞修?我好像從來沒想到這點。

如果是他……我能忍受嗎?

我不禁捫心自問,答案卻是未知。

“再試一次。”揪緊了手下的衣裳,我做下決定。

秋丞修說到做到,即使是我他也不會留情,他說直到我習慣為止,今天就一定會繼續下去,雖然這件事完全沒有意義,但,在我不想吐之前他是不會停下的,總之我習慣也得習慣,不習慣也得習慣——想要他停下,就是努力讓自己不要再吐出來,我已經受夠那種痛苦了。



第四十四章

“睜眼,看著朕。”

我認命閉上眼,等著接下來的動作,結果秋丞修的聲音響了起來。

睜開眼,應聲看向他,不止是怕他,也是不想再惹他生氣。雖然痛苦的是我,可總覺得受傷的人是他,似乎我在無形中傷的他很重。

看著他含著藥朝我逼近,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結果他卻停在我面前,沒有像之前一樣不管我的反抗強制拉下我的下巴把藥渡進我嘴裡。

他想讓我主動。

我猶豫著,最後還是在他的凝視下靠了過去。

溫熱苦澀的藥汁從秋丞修嘴裡渡過來,我忍不住想後退,卻被秋丞修制止。

秋丞修,秋丞修,秋丞修,是他,只想著他,其他什麼都不要想!

不斷下著心理暗示,盯著那雙深遂狹長的眸子,我告訴自己只專注于秋丞修就行。

“如何。”低沉的聲音驀然響起,我一驚。

“……沒事了。”小心的抬眼看著那面無表情的臉,我呐呐道。

結束了吧?

“確定?”秋丞修似滿意似懷疑的挑眉確認的問我。

“……嗯。”不斷的在心裡默念著秋丞修的名字壓下陣陣不適,我點頭。

“事不過三,若有下次,朕的懲罰可不止如此。”大概是見我真的沒有過大的反應,秋丞修這才緩下表情,淡道,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般。

……………………

我就知道,見我怕什麼偏做什麼,這便是他最恐怖的懲罰。不然他才不會這麼無聊的跟我耗了這麼長時間,做這麼惡……咳,這麼無聊的事。

可悲的是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而且每次都得背上欠疚感,好像受害者是他似的。我倒底喜歡秋丞修什麼啊?真是自己都莫明其妙起來,前段時間還一直刻意的無視他,現在卻好像離不開他,更慘的是被他惡整懲罰時理虧的還是我自己,而我還得靠著他給我力量才能壓下排斥的感覺。

真是……有種天要亡我的感覺……

被他這麼深刻的痛整一頓,我哪敢再嫌他髒,他不嫌我髒我就該謝天謝地了……而且,還有什麼事能讓我嫌他髒啊,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嗎?

“朕可不想在抱你時被推至一邊看你在那吐的天昏地暗。”就在我忍不住在那自怨自哀的時候,秋丞修冷淡的聲音再傳了過來。

轟——

我頓時懵了,乾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好餓……

肚子好餓……

好想吃東西……什麼都好……

最後我是被餓醒的,呃……還有那飄空氣裡的米香味。

“好餓……”睜開眼,看到的還是一片明黃,只是這次多了威風凜凜栩栩如生的飛龍,還有那絕對會帶來視覺衝擊的俊美臉龐,我眨眨眼,極為可憐的低喃。

折騰了半條命最後被嚇暈過去,現在只覺得肚子好餓,餓的能吃下一頭牛的那種程度!

順著米香味飄來的方向看去,眼巴巴的看著余容端著託盤輕移蓮步的靠近,我更餓了。

秋丞修扶我坐了起來,我有點唇角抽搐,雖然餓的要死,但我好像還沒到無法動彈的地步。

“我自己吃。”見余容似乎有喂我的打算,我臉一黑,出言道,我還沒病到需要人給我餵食的慘境,他們,好像有點過度了。

“是。”余容手一頓,應了聲便把碗勺遞到我面前。

是粥,也對,我是病人嘛,是該吃的清淡點,我忍,能填肚子就行。

“唔……”一勺粥剛遞進嘴裡,我悶哼一聲,痛苦的皺起了眉頭。

好燙……

“奴婢該死!”余容的反應倒是挺快,也很大……

“起來吧,去告訴繁露我要吃餃子。”吞下嘴裡的粥,我有些無奈的道。

皇宮就是規矩多,動不動就該死下跪,不過……都這麼多年了,只要不是我的人,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我管不著。

比起粥,我更喜歡餃子。

“是,奴婢告退。”余容應聲起身,朝秋丞修行了個禮後才道。

“現在什麼時候了?”邊吹涼熱呼呼的粥,邊問著秋丞修。

我好像又睡了不少時間啊。

“十六。”秋丞修坐在床頭,邊看著我吃,邊淡淡的回道。

已經過了中秋,我醒醒睡睡都有三天了?看來該解決的都解決了吧。

“緋夢的下場呢?”果然是餓了吃什麼都好吃,我解決著碗裡的不知加了什麼東西但挺好吃的粥,興趣缺缺的問。

本來秋丞修醒了,一切的事情自然就交給他去解決了,但他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吃東西又讓我覺得拐扭,只好隨便找個問題問了。

有點奇怪,以前明明都不在意……也對,以前我是故意無視他,自然懶得管他被晾在一邊是什麼心情了。果然是此一時彼一時?或者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我不禁有些汗顏。

“軟禁於遺夢園內。”秋丞修還是多說一個字都吝嗇。

“我以為你會殺了她。”我有點點驚訝,隨即又釋然,隨口道。

“太簡單。”秋丞修的聲音似乎有點冷。

我對秋丞修的態度不以為然,緋夢那個女人我是徹底討厭了:“她的孩子呢?”比起她的下場,我更感興趣的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小鬼,是真有其事,還是胡編亂造?

房裡似乎又降溫了幾度:“已有四月。”冰寒的聲音冷冷響起。

那女人的膽子還真大,皇帝的綠帽子她也給戴上去。

“你吃醋了?”瞥秋丞修一眼,我涼涼的問。

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給搶了,沒感覺才有鬼。哼,也是他活該,誰讓他有那麼多女人!他一個人哪顧得過來啊!

“朕怎覺得...”秋丞修狹長的鳳目也向我掃過來,說著又停了下來,似乎故意在吊我的胃口:“吃味的人是你?”見我正等著他的下文,才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接了下去。

“不行嗎?”我不動聲色的反問回去。

我當然吃醋!他有那麼多女人,有那麼多小鬼,我什麼都沒有,虧大了不說,還得看著那些女人以妻子妾氏的身份依在他身邊,還有那些他的兒子女兒——我的兄弟姐妹,真是……想想就讓人火大。

“朕今後只是你一人的。”在我陷入嫉妒和怒火中時,秋丞修比平時輕快很多的磁性聲音傳進了耳內。

我心底莫名的一悸,卻止不住心底慢慢升起的一絲異樣感覺,似乎,很開心。

溫熱的氣息灑在臉上,我猛然一驚,抬眼看去,就是秋丞修俊的過份的臉和……唇,我下意識的就往後躲了躲。

“呃……那個……”瞥到秋丞修驀然沉下的眼,我結結巴巴的解釋著:“我……剛吃好,還沒漱……”然後沒說完就被堵住了嘴。

……………………

我無語,既然他不介意,那我就配合好了,誰讓他說以後只是我一個人的呢。

我一個人的……

“哈……哈哈……”被秋丞修放開,我來不及緩過氣就抑制不住的爆笑出聲,直笑的我喘不過氣。

“笑什麼。”秋丞修穩住我癱軟的身體,略顯疑惑的問,聲音卻好像跟著我透出一分輕快來。

“哈哈哈——”我的笑聲在寬敞寂靜的宮內更顯突兀:“笑……笑你……”捂著又開始絞痛的肚子,我吃力的回答著。

“我?”秋丞修一挑眉,透出幾分興味,重複道,卻換了自稱。

“說出來……你……一定……會生氣……”努力想停下來,卻控制不住,我說的斷斷續續,雖然知道說出來一定會惹火他,但實在忍不住了。

“你剛……才說的……好像是我的女人……一樣……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捂著肚子癡笑不停,卻還是趕緊爬出秋丞修懷裡,就怕被他一氣之下給劈了。

那個秋丞修,立于萬人之上的帝王,竟然說什麼以後只是我一個人的,實在是……笑死我了!那不是女人的臺詞嗎……

“哈哈……咳,咳咳……呵……”太過忘形的下場就是突然岔了氣,綣縮在床中間猛咳起來。

天……這真是種折磨,又是狂笑又是咳嗽,湊在一起簡直要命,捂著肚子縮在床上有點氣短,我這才漸漸止住狂笑,也漸漸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是不是他們說的樂極生悲?

“如何?”被一把撈起,輕撫脊背幫我順氣,秋丞修語帶關切的聲音傳來,似乎還雜夾著點點的無奈及寵溺。

顧著順氣,我只是點了下頭,卻在心底警戒起來——秋丞修的反應太平靜了,我居然都沒有感到他那寒冷的怒氣襲來。

“笑夠了?”稱得上輕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背靠著的胸膛傳來輕輕的震動。

“……嗯。”這下完完全全冷靜下來了——嚇的。

我似乎嗅到了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他這次會怎麼回敬我?我那好像……是變向在侮辱他吧……呃……一時激動,完全忘了身後的人是萬萬得罪不得的主。

就在我緊張兮兮的時候,秋丞修緩緩繞過我的腰際從後面環抱住我:“朕是男人……”輕緩難辯情緒的聲音響起,頓了頓後,在我的屏息中再次響起:“還是女人……”刻意拉長的尾音,讓我的危機感呈直線上升:“要親自察看嗎……”低沉磁性極是悅耳的聲音輕緩傳來:“雲?”話音剛落,耳邊竄進平穩的喘息聲,似乎就貼在我耳邊呢喃般。

“唔!”我毫無預兆的悶哼出聲。

他竟然在咬我的耳垂!

“你……唔……”我瞬間僵直了身體,顫著聲想叫他放開,溫暖濕熱的感觸卻讓我咬住了唇再不敢發出聲音。



第四十五章

心在顫,身體在抖,我的腦袋好像變成了一片空白,除了耳邊帶著溫熱氣息的呼吸聲及那濕熱酥麻的感覺,就只有我自己如擂鼓般怎麼也穩不下來的失序心跳聲。

“要看嗎,雲?”意識模糊之際,低沉的聲音衝破空白傳進耳內。

“……不……不用……”我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還透著點點沙啞,僵硬的動了動頭,想把耳朵移離秋丞修的唇。

“你在發抖,雲。”卻被秋丞修牢牢固定住,平靜低沉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聽不真切卻又讓人不能聽錯。

“我……我……”耳朵被輕輕咬了一下,我一顫,頓時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臉上沖,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現在是什麼情況?這樣下去……我不是會被他……他……他不人要這樣懲罰我吧?

早知道打死也不說了……

見我半天說不出話來:“你在怕?”秋丞修淡淡的問著,又似乎沒有聽我回答的意思,“還是……嫌朕髒?”然後聲音一沉,陰冷的問。

“……不……不是……”我頓時一僵,顫著聲急著解釋,不自覺抓緊了手下的衣料,只覺得呼吸都要停了。

如果我表現出反感,他一定又會逼我到習慣才停止,可……這種舉動要怎麼才能習慣啊……除非我無感——我真是欲哭無淚。

“秋……秋丞修……你要做嗎?我……我有點緊張……”顫抖著手去抓住環在腰間的手,想從那裡得到點勇氣,我顫著聲問,緊張不已。

他說那個夢是真的,可我迷迷糊糊的完全不記得細節,只是有點模糊的印象,而且那時候意識不清,自然沒什麼緊張之說,這次,我可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緊張的幾乎連心臟都要受不了負荷跳出來了。

“你不阻止?”聽出我話裡的默許,秋丞修放開我的耳垂,退後了點,問。

隨著炙熱的氣息離開,我大鬆口氣:“我……什麼都不會,全部都交給你來……”我當然不會純潔到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事情關己,我腦中就只有一片空白了,想來想去,還是任人擺佈最適合我,什麼都不要做,躺著就行。

“你確定?”秋丞修的聲音似乎沉了點。

“……嗯。”我的低應輕不可聞。

“怕朕生氣懲罰,便乾脆任朕處罰?”靜默了好久,秋丞修的聲音低低響起,辯不出喜怒的平靜。

“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秋丞修的聲音很平淡,但我卻知道他生氣了,雖然怕他回報我,但這可是我心甘情願的。

“雲。”秋丞修沉默了會,突然叫我。

“嗯?”我奇怪的轉頭看向他。

秋丞修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有點無奈的樣子:“待你痊癒,再來投懷送抱可好?”明明是很好聽的聲音,明明是很正經的表情,說出的話卻讓我愣在當場。

……………………

……投、懷、送、抱!!!

他竟然說我投懷送抱!!!!

如果說剛才是被他挑逗的臉色泛紅,現在我就是被氣的臉色發青了。

我好不容易給自己下了心理暗示,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來,他竟然說我投、懷、送、抱!!!!

正怒火中燒,他卻突然湊過來吻上被我咬的泛白的唇,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我張嘴便咬了下去,惡狠狠的纏了過去。

鹹鹹的鐵腥味在嘴裡散開,我這才回神發覺自己做了什麼,趕忙退開。

好像太用力了……

瞪著那緋色的薄唇溢出鮮紅血珠的地方,我又氣又悔。

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去舔去那越來越大的血珠:“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勇氣才做的決定,又是花了多少厚臉皮才說出來,最後你居然敢取笑我。”稍微退後一點,我悶悶的聲音響起。

我要多委曲就有多委曲,偏偏咬了他又讓我心虛,說出來的話不像指責倒像是安撫或解釋……真是有種自找死路的感覺。

“因朕不想做至一半你不支昏過去。”相較於我一臉鬱悶,秋丞修倒好像很無奈的樣子,甚至帶了點為難,瞥我一眼,淡淡告知原因。

呃……為什麼他這話聽起來好像急的那個人是我?

看著秋丞修俊美非凡的臉,我無言以對。

明明是他先動手的啊,為什麼現在成了我在急著讓他上我?

“朕要你獨屬於朕,朕自然也獨屬於你,有何可笑?”我不明所以的看著秋丞修,他卻突然話題一轉,跳到之前的問題上去了。

“說話的是你,就可笑了。”我老實的回答。

是別人的話當然不好笑,但,他是一國之君,尊貴無比的人上人,說只是我一個人的,讓人覺得很奇怪嘛。

“若非看你笑的開懷,朕真該嚴懲你。”秋丞修瞥我一眼,有點陰沉的道,眼神卻不見半絲冷意。

“啊?”我又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什麼意思?聽不懂。

“朕的鈍雲兒便自己慢慢想吧。”秋丞修卻丟給我這麼一句讓人氣極的話。

什麼叫你的鈍雲兒……我哪有那麼遲鈍!?

“秋丞修。”懶得跟他打啞迷,我撇開那個奇怪的話題,正色叫道。

他揚眉無聲詢問我幹什麼。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什麼‘雲兒’,也不要拿秋丞修的臉用尋隱的語氣對我說話?”這張漂亮的臉配上生動的語調,真的是……亂帥一把的,可他的字裡行間明明拿本大爺當三歲大的小鬼嘛!

“朕即是尋隱,尋隱亦是朕,用何種語氣說話,還得經過雲、兒恩准?”秋丞修俊美的臉上似乎蒙上層冰霜,冰寒沉底的墨色眸子掃我一眼,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還故意加重了‘雲兒’二字!

“那幹什麼一直在意我喜歡不喜歡尋隱?”不知道是誰說我該慶倖自己沒有愛上尋隱的,現在又說他們本是一個人了。

“尋隱是化名亦是假身,朕才是正身,懂嗎?”秋丞修勾起含誚的弧度逼近我這麼說。

“不懂。”我老實的搖頭。

不論正身假身都是他不是嗎?

“朕要你看的,是秋丞修,而非尋隱,一個影子。”秋丞修的眉梢似乎在顫抖,然後說道。

只是名字不同罷了,就算他以尋隱的身份出現時還不是一樣冷冰冰的,只不過和我相處的時候更自然……!!?

“秋丞修,我喜歡你!”猛撲進秋丞修懷裡,我揚聲大叫,說不出的欣喜。

“懂了?”秋丞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似乎輕快了不少。

“嗯。”埋在他懷裡點頭,吸取著暖暖的桂花香味,不想再放開。

啪——!!!

我猛的抬頭看向秋丞修,他緩緩皺起了眉頭。

剛才……是瓷器摔落在地的聲音。

誰在外面?

“進來。”正在我想會是誰的時候,秋丞修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來。

我只好放開秋丞修打算爬起來,不論我和秋丞修現在是什麼關係,在別人眼裡,我和他只是父子,這樣抱在一起太詭異了。

卻被秋丞修按住:“你……”想要問,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也就乾脆不問了,趴回秋丞修身上,轉頭看著被打開的宮門。

繁露……

初見站在門口的人時,我一驚,朝繁露身後看去,果然看到了繁霜,只是他們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在繁露腳邊的,是打翻的餃子和瓷盅碎片。

怎麼辦?

眨眨眼望向秋丞修,我以眼神詢問。

我是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啦,反正從記事起就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下,可是秋丞修呢?

秋丞修只是回看我一眼沒有說話,先靠坐在床邊任我趴在他身上不下來,扯過一旁淩亂的被子蓋在我身上。

轟——臉紅!

我這才發現自己現在衣衫不整的掛在他身上是很大的視覺衝擊,也很容易讓人誤會,雖然他的穿戴很整齊,可我心虛啊,這才叫投懷送抱吧……

紅透了臉埋進秋丞修懷裡,打死不想出來,就這樣都能感覺到秋丞修似笑非笑的調侃眼神,抬頭看他還不被他笑死!

“還不進來。”正在自我唾棄,秋丞修零下幾度的聲音驀的響起,似乎比平時更冷。

我聽到了關門聲:“參見陛下、太子。”然後是繁露和繁霜一致的見禮聲,平靜卻掩蓋不住驚詫的聲音甚至透著點點的顫抖。

“嗯。”冷冷沉沉的單音,威嚴盡顯,這才是一國之主威懾天成的秋丞修該有的樣子。

“謝陛下。”他們的聲音恭敬的有點小心翼翼。

“什麼該看,該聽,該懂,還須朕教你們嗎。”秋丞修的聲音好冷,語速好慢,感覺在故意製造壓迫感,連我都覺得有點冷。

這是隱晦的威脅吧?

“奴婢明白!”

“卑職明白。”

他們的聲音好緊繃,秋丞修一定在用眼神冷瞪他們。

“哎……”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襟,這樣會不會太過份了?我還從來沒這麼嚇過他們呢。

聽到我的不滿,秋丞修瞥我一眼:“你縱壞他們了。”皺眉這麼說。

“他們是你送我的玩伴嘛,又不是下人。”我止不住的唇角揚高,不以為然的回道。

我們這樣感覺好好,有種被疼寵呵護的暖意充斥著冰寒空洞的心,這就是繁露說過的開心嗎?還是幸福?

“起來。”秋丞修頭也不抬的朝跪在門邊的繁霜和繁露道,看著我的眼中似乎有光芒在閃動流轉,深遂的吞噬著我的神志。

我不止一次的驚歎這雙有時深沉難懂,有著冰冷銳利,有時深遂噬人的漂亮眼睛。

不知道我的眼睛是不是也像他這麼漂亮?我和他流著相同的血,多多少少會有些相像吧?

“再看,朕可當你引誘朕了。”就在我被這雙眼睛看的暈暈呼呼的時候,秋丞修足以媲美聲優的磁性嗓音低沉響起,好像帶著魅惑般,輕緩柔和,讓人聽了心底發顫。

“你在使美男計。”盯著那輕輕開闔的淺緋色唇辨,我似抱怨的開口。

明明是他盯著我不放,結果倒說我在引誘他,可是,漂亮的人果然做什麼都迷人,什麼都不做也讓人移不開眼,好像咬一口……

那淡緋色的薄唇,看起來好誘人,糟,我發花癡了……

“雲兒打算如何做呢?”秋丞修極具誘惑的挑了挑一邊的眉梢,英氣逼人,好似櫻花辨一樣淺色的唇辨開闔,帶著點笑意的低沉嗓音傳進暈呼呼的腦袋裡,好像炸開了一樣,不知今夕是何夕。



第四十六章

“明明是你在故意引誘我。”我懊惱非常,他一定是故意的,絕對絕對在使美男計!

可悲的是我好像上勾了,像只大色狼一樣緊盯著那極誘人的唇辨,好想咬一口……他強吻我那麼多次,我主動一次好像沒什麼不可以的吧。

說做便做,我抬起頭湊過去,秋丞修好像也沒有躲避的意思,那,就是默許了?

貼上秋丞修的唇,暖暖軟軟的,觸感好好,我試著輕輕咬了下,感覺很不錯,比想像中的好。

悄悄看看秋丞修的反應,他還是用那雙深遂的仿佛看不見底的眼睛看著我,一眨都不眨的,也不見裡面有怒氣或是不甘願。

壯了下膽,我更貼了過去,舔咬啃吸,想得到的舉動都給做足了,真是……感覺很好,最好的是秋丞修只是坐著什麼都不做的任我為所欲為!

好有優越感!

“乖雲兒,可別吞吃下腹了。”正咬的興起,秋丞修轉開頭避開了我不停吸咬的唇,有些無奈的聲音似輕歎的響起。

“………………”有點可惜的看著離去的緋紅唇辨,我好像還沒玩夠……!??“什麼‘乖雲兒’!?你倒底拿本大爺當什麼?”腦袋當了當機,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秋丞修對我的‘新稱呼’,火大的質問。

以前也沒見他開口閉口就叫我‘雲兒’啊!

秋丞修掃我一眼,而後把眼神轉向一邊,似乎示意我看那邊。

我疑惑的轉過頭去,有些不明所以。

……………………

入眼的是兩張瞪著眼睛驚訝的臉,好像看到了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般,驚訝之餘便是恐懼。

“呃……就是你們看到的了,我喜歡他。”我吞吞口水,朝著兩張目瞪口呆的臉,解釋通知道。

“可你們……”繁露先回神,眼神複雜的看著我想要說什麼。

“這事無須你們同意。”還沒說完就被秋丞修冷聲打斷了:“別逾越了本份。”然後警告道。

“是,奴婢多言了。”繁露一驚,然後跪下來驚恐道。

我不贊同的扯扯秋丞修的衣袖,他掃過一眼:“朕都說你縱壞了他們。”語氣有點不善的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撇撇嘴,朝繁露和繁霜說道。

“是。”這次回答的是從進來後就沒有開口的繁霜,他的眼神也很複雜,但還是應一聲扶起繁露退了出去。

好像真嚇到他們了。

“你幹什麼故意讓他們看到?”像條軟骨蟲一樣趴在秋丞修身上不動,我有點不爽的問。

故意引誘我,在他們面前,什麼意思?

“有些事,也該讓他們明白。”秋丞修垂眼看著趴在他身上的我,這麼回答我。

“明白什麼?”他不是說不須要他們同意嘛,那要他們明白什麼?

“你是朕的。”他環住我這麼說。

“這不是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嗎?”不明所以的看著秋丞修,我奇怪的問。

這關繁露和繁霜什麼事?

“多話。”秋丞修瞥我一眼,冷淡的丟過來一句。

“…………我聞到酸味了。”看著秋丞修撇開故意不看我的側臉,我作勢深吸口氣道。

所謂心花怒放,是指我現在的心情嗎?

“雲兒鼻子倒是敏銳,朕怎沒聞到?”秋丞修也學著我深吸口氣,而後佯裝疑惑的說道。

“因為是在你身上散出來的。”我忍笑道。

“朕可是每日沐浴身上乾淨的很。”秋丞修配合的瞥一眼身上,而後看著我偷笑的臉淡道,隨即眉一揚:“倒是你,可睡了足足三天。”透著幾絲不懷好意,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下意識的就跳離秋丞修身上,他可是有潔癖的人耶!

“反應倒快。”結果我才鬆開環在他腰間的手還沒完全爬起來就被秋丞修拉回原位趴好了,他似帶著笑意的聲音也在同時傳了過來。

“我身上沒有酸味。”不放心的在身上嗅了嗅,確定了沒有異味我才看向秋丞修道,卻覺得有點點奇怪。

我記得我出了不少汗吧,余容不是也說我燒了一天一夜嗎?怎麼身上一點汗味都沒有?

“沐浴後自然清爽。”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秋丞修對我說道。

“沐浴?”我驚訝的瞪大眼:“誰幫我洗的?”我不是在昏睡嗎,怎麼自己洗澡?千萬不要是……

“朕。”

………………

“……辛苦。”我無聲開開合合了好幾次,才硬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

“不會。”秋丞修一點都不謙虛的接下了。

秋丞修給我洗的澡,那……不是……我……“你幹什麼要跟我說?”憤怒的瞪著秋丞修,我火大的問。

我又沒問他有沒有給我洗澡!!!

“想看朕笑話,還早。”秋丞修勾起冷笑,道。

“可你明明是因為我對他們太好了才故意那麼做的。”我只不過說出事實,他居然馬上就回敬我,太過份了點吧。

“做是一回事,說出又是另一回事。”秋丞修淡淡的告知我。

“每次我說錯話你都要罰我,這樣我還有幾條命夠嚇的?”總之又是我錯了,不該取笑他。

“因此你該謹言慎行。”秋丞修卻捉准機會教訓起我來了。

“我以前都不用顧忌,現在卻要謹言慎行?”我學著他一挑眉,不滿的問,我沒更張狂就已經不錯了吧。

“頂撞與取笑不同。”秋丞修是這麼說的。

“比起取笑,頂撞更無禮吧。”我奇怪的看著他,有點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了。

秋丞修看著我半晌,突然歎了口氣:“容忍你頂撞是朕對你的縱容與寵溺,懂嗎?”似有些無奈的道。

那有你這樣的……能容忍我無禮的頂撞卻不允許我玩笑一下……

我突然有些心酸。

“否則,以你對朕的無禮,哪有今日。”瞥我一眼,秋丞修繼續道。

“……………………”我無言以對。

似乎是這樣,以前我總是在奇怪秋丞修為什麼總是容忍著我的無禮挑釁與頂撞,沒想到原因竟然是這個……

“我欠了你好多。”這份情,我該怎麼才能回報?

“你若覺著欠疚,便用一生來償還吧。”掰開我握的泛白的手,秋丞修淡淡的聲音平緩響起,似能安撫人心般平和。

“只怕一生也還不了。”每相處久一些,便讓我發現他對我的情究竟深到什麼成度,又為我做了多少事,感動之餘便是無法除去的欠疚感。

還有不安……

他究竟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值得嗎?

“想什麼?”在我就要陷入恐慌中時,秋丞修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以前看書的時候看到一段話,當一個人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寂寞對他而言沒什麼大不了的,一但得到了什麼再失去,便會徹底崩潰,我在想這話是不是真的。”因為不曾擁有,便沒有失去之說,一但擁有了再失去,便是最大的打擊。

“在不安?”低著的頭被秋丞修抬起,問著我。

看著那微蹙的眉:“有點。”我點頭,總覺得這段時間的相處太過虛幻,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我好像變的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別想太多,一切交給朕即可。”秋丞修安撫的拍了拍我的背,這麼說。

“我配不上你。”不是我自卑,但這樣的男人我完全配不上。

“朕要的,是你。”秋丞修不以為然的看我一眼,淡道。

“我知道了。”只要他要的是我,便沒有什麼配不配的說法,若說匹配,我和他永遠也不可能,這種說法反而傷了秋丞修。

“你是該鈍時不鈍,不該鈍時卻只讓人無奈。”秋丞修看我的眼神變了變,似乎帶著點所謂‘同情’之意,感歎的這麼說著。

“………………”我連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出,只能氣悶的看著挖苦我的傢伙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秋丞修突然移開眼睛:“別瞪了,朕的定力可沒達到坐懷不亂之境。”有點無奈的說道,卻讓我傻在當場。

“我要不要放開你?”看著秋丞修側過去的臉,我小心翼翼的問著。

說真的,這麼溫暖的懷抱真捨不得撒手……

“你別勒的朕喘不過氣便可。”秋丞修轉過頭掃我一眼,勾起嘲弄的弧度,這麼說。

“呃……”我尷尬的放鬆了環在秋丞修腰間的手,把頭埋進秋丞修懷裡深吸口氣:“你身上有暖暖的桂花香味,我喜歡。”這就是讓我捨不得放手的理由,暖暖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味,可離的遠了就聞不到了,我只好賴在秋丞修身上不下來。

“桂花?”秋丞修疑惑的挑眉,有些不解的看著我。

“嗯,你不知道?”他自己身上帶著香味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第四十七章

“許是園內桂林裡沾染的。”被我一問,秋丞修似乎想到什麼般,說道。

“不是。”我肯定的否定。

我知道凜秋宮外面種了一片桂花樹,但秋丞修身上的味道不像是沾染的,不然怎麼可能一年四季都有,我就不信我是每年到了桂花開的季節就生病——哪有這麼巧的事?可我幾乎每次在迷迷糊糊間都能聞到淡淡的帶著暖意的桂花香味。

秋丞修狀似不解的挑眉看著我,沒有說話。

“沒什麼。”被秋丞修一凝視,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撇撇嘴道。

反正怎麼來的都無所謂啦,我喜歡這個味道就行了。

“你若喜歡便移植幾株到耀櫻宮內。”秋丞修見我快把頭埋進他懷裡,出聲說道。

“不要。”我想也不想就拒絕,我又不是喜歡桂花,我只是喜歡秋丞修身上暖暖的桂花香味,這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香味,我幹什麼要搞幾顆桂花樹去擾亂我的嗅覺啊。

“怎麼?”似乎沒想到我會拒絕,秋丞修問。

“我只喜歡這種。”緊了緊環在秋丞修腰間的手,我漫不經心的回道,眨眨乾澀的眼,有點困了。

“困了便睡會。”秋丞修似乎發現我在犯困,拉了拉蓋在我身上的被子,這麼說。

“可我睡了三天了……”我現在很矛盾,想睡又怕越睡越懶。

“晚膳時朕叫你。”秋丞修的聲音好遠,但還算清楚。

“嗯……”我迷迷糊糊的應一聲,便又睡了過去。

☆☆☆☆☆☆☆☆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梢頭的時候了,暖暖的桂花香味在鼻翼間流轉,我下意識的動了動手,發現自己還是維持著睡前的姿勢沒變,抬頭就見到秋丞修正低頭看我。

“醒了。”

“怎麼不叫醒我?”看著他把手上的奏章放到床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搬過來的桌子上,我有點氣惱的問。

他不是說會叫我嗎?就算不叫也不用一直維持著這個樣子不動任我抱著睡的昏天昏地啊,用得著這麼小心翼翼的嗎?

“你太累。”秋丞修不以為意的淡道。

鬆開環在他腰間的手,我爬起來看著秋丞修:“累的人是你。”沒好氣的反駁,止不住的自厭:“你有事做不用特意陪在我身邊的,我又不是女人,不須要你時時刻刻守在我身邊。”認真的說道。

他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事情一定多到忙不完的地步,看我那三天的慘境就知道了,而且他三天沒親政,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我來處理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問題或漏洞須要他去補救——我可沒自大到認為自己一定做得來那些麻煩事。可我每次醒來他都陪在我身邊,似乎完全沒有離開的樣子,而且從不在我面前提起政事,是不想讓我操心?

那,在我睡著時,他究竟有多忙多累?

“我是不是太沒用了?”不等秋丞修說話,我搶問。

“不是。”秋丞修皺了皺眉,回道。

“那三天處理的事情,過得去嗎?”問這話時,我是很沒底氣的,以前完全不關心政務,突然讓我去做,完全不能上手,遇到麻煩也是想想以前看過的電視小說之類的裡面有沒有類似的事情才想解決之道,也不知道拿到這裡適不適用。

“超出朕預料。”秋丞修的表情柔和了一點,這麼說。

意思就是還過得去了?

“我是太子吧?”想了想,我問道。

“你想說什麼。”秋丞修皺眉問,表情卻好像猜到了我想說什麼般。

“做太子該做的事。”不再繞彎子,我說道。

夠了,混了這麼多年,我也該為這十幾年來的安逸生活付出點代價了,我不能永遠讓秋丞修為我遮風擋雨自己只是躲在他的羽翼下當一隻只知道逃避的無用之徒。我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做的多出色,但絕不會成為秋丞修的累贅。

“你確定?”秋丞修的眉蹙的更深了,看著我的眼中也帶著幾許意義不明的複雜,看著我正色問。

“對。”我給予肯定答覆。

“是為朕?”他的表情仍然很嚴肅,這麼問。

“為了自己。”我坦然迎視秋丞修深沉的凝視,答道。

他一揚眉,以眼神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不想只活在你的保護下,不想讓你連我的責任也擔下,不想再欠你更多,不想覺得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是的,這全是為了我自己,我最不想的,是怕在你面前抬不起頭。

“……你若如此想,朕便應你。”秋丞修看了我許久,才緩慢開口,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難辯情緒。

“嗯。”我點頭,心情不由自主的沉重起來。自由的生活已經離我遠去了,以後我要面對的是官場的複雜多變,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呢?

“若悔,此時改口不遲。”似乎看出我的不安,秋丞修平靜的聲音傳來。

火大的瞪著秋丞修:“本大爺說的出便做的到!”我怒道,我做任何事從來不悔!

“也好,有雲兒相幫,朕亦可輕鬆不少。”秋丞修卻突然笑了,看著我這麼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秋丞修的笑容裡帶著點狡黠?

但奇怪的感覺只是一瞬而逝,“本大爺絕對不是想幫你!”轉開目光,我粗聲道。

“朕知。”秋丞修的聲音傳來,透著點點笑意的低沉聲音讓人一聽就知道是敷衍。“那麼...”我正要說什麼,秋丞修卻接著又說話了,放緩了尾音。

知道他要我看著他,我奇怪的轉過頭看著秋丞修,那麼什麼?

“宮外的準備是否可以停止了,雲?”秋丞修俊美的臉上找不出半絲表情,剛才還帶著笑意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我一時怔住。

“你果然都知道。”我的聲音突然乾澀起來,看著秋丞修的深沉難辯心思的眼:“那是我給自己留的唯一退路。”伸手拉住秋丞修的手,感覺到他回握住我的,低沉的心情瞬間平靜了起來:“說出來會很丟人,但我好像離不開你了。”真是奇怪,我心心念念的想要逃離這裡,明明決定一有能力獨立便遠離這個人的,現在居然會離不開了,算不算是一種諷刺?

秋丞修似乎是松了口氣,突然一用力便把我拉進他懷裡:“雲,朕可曾說過愛你?”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了。

咚——

我瞬間就傻了。

唇張了半天,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能感覺到他的情,卻還沒從他嘴裡聽說過,他,現在要說嗎?

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我只好搖了搖頭。

“那麼,能感覺到嗎,朕的情。”秋丞修的聲音低低沉沉語速也很緩,好聽的讓人心顫。

我點頭。

怎麼能感覺不到?那樣深刻的感情,深到讓我不敢去想像他究竟是怎樣一路走過來的,他說等了我十年,而我,刻意無視了這份情足足十年,這份傷該怎麼去補,我欠的情,該怎麼去還?

“如此便好。”秋丞修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帶著點欣慰。

“秋丞修。”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甚明白,待我回神時,名字已經喚出口了。

秋丞修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在等著我繼續下去。

“我該怎麼辦?離不開你的話,我該怎以辦,真的繼承你的位子當皇帝嗎?”我從現在起學著去當一個合格的太子,那麼以後呢?真的成為這凜風國的國主嗎?

說實話,我不想,半點都不想,別人視為無上榮耀與權利的皇位在我看來只是麻煩與責任,我一點也不想要。

“以後呢?你要看著我取妻生子把這凜風國萬代江山繼續下去嗎?”忍不住推開秋丞修,看著他的臉,我問。

“你還是要走?”秋丞修的表情沉重的仿佛凝著寒霜,看著我,問。

“我在想將來。”迎視著秋丞修冰寒的眼,不理會他的詢問,我逕自說道。

秋丞修只是盯著我沒有說話。

我便繼續下去:“我看到薦言讓我納妃的摺子。”古代的人都早婚,當時看到摺子的時候我呆了半晌,原來我竟已經到了適婚之齡,原來……我取不取妻還有人看著的,在這裡,我連成不成親還得由他們說的算:“這樣的摺子是不是早就有了呢,秋丞修,你會讓我取妻嗎?”我不想去想這麼麻煩的事的,但,就算你不想那事卻不會自己消失,即使現在被秋丞修壓下了,以後呢?如果秋丞修真要我做皇帝,這皇帝沒有皇后沒有妃子,可能嗎?

本來我是打算遠離這裡的,從有能力自保後便在暗處悄悄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一條離宮後可生活無憂的後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換言之,我隨時可以走人,雖然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還不至於藏不了一個人。

秋丞修的言下之意便是要我把宮外我暗中培植的資產勢力拋棄,這樣我便真的什麼都不剩,我不在乎有沒有大筆的資產,也不在意有沒有權力,可是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我什麼都得依靠秋丞修,但是,在這宮中我該如何自處?白在當他們眼中的太子,晚上秋丞修的情人?永遠也見不得光?然後順應大臣們的意思納太子妃?再在這之中做點手腳把妻子扔在一邊,而我則爬上秋丞修的床嗎?



第四十八章

“只要皇帝是你,我就不離開皇宮。”想了想,我下定決心:“宮外的東西我也可以不要。”這樣,可以了嗎?

你是我留在這裡的唯一理由,如果你不在了,我便沒有了留下的藉口,這樣的承諾,可以了嗎?那個皇帝,我是絕對不會當的,我不管凜風國會怎麼樣,它能不能繼續下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它亡國也好,無主也好,我都不管。

“可記得你曾許朕兩件事?”秋丞修靜默了會,突然問道。

“………………”我警戒的皺起了眉,他,想幹什麼?

“朕要你做第一件事便是...”秋丞修看著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成為這凜風國國主。”鏗鏘有力的說出這句話。

…………

………………

……………………

“不要!”怔仲過後,我瞪著秋丞修,更加堅決的回絕。

“你想食言?”秋丞修挑眉冷問。

“我是個自私的人,如果答應只會讓我痛苦,我寧願言而無信。”不自覺的後退,我用著冰冷的聲音答回去。

我可以拋棄宮外的一切,可以什麼都不要只留在你身邊,但絕對不會接掌你的凜風國!“別妄想用一個和我毫不相干的凜風國便想鎖住我,你明知道我只在意關乎自己的事情,凜風國是興是亡我半點興趣都沒有,你若不是皇帝,我便沒有在皇宮待下去的理由。你要我活在沒有你的世界痛苦的過完下半輩子嗎?我現在沒把握說沒有你我便活不下去,可是幾十年後呢?那時你認為我還能像現在一樣嗎?還是你認為我沒心沒肺到相處幾十年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你說過,人死如燈滅一切即歸無,那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了,還管我是死是活幹什麼?”阻止秋丞修開口,我一口氣把該說的全給說了。

“雲兒是在咒朕早死嗎?”就在我屏息凝神等著秋丞修回應的時候,那個一直板著張俊美到讓人百看不厭臉龐的秋丞修話鋒一轉,嘣出這麼一句。

“呃……”我難得的正經就被秋丞修一句話給打飛九霄雲外去了:“你比我大十九歲,會比我早死是應該的吧,皇帝不都是死了才傳位嗎……”心虛的轉過頭,我呐呐的道。

難道是我會錯意了?那不是……丟死人了嗎?

我怎麼這麼蠢啊!!!!

偷眼朝秋丞修瞥去,就撞進那閃著戲謔光芒的深遂眼眸中,我一時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我剛才還激動的說了一堆廢話……又被他耍了!!!!

“原來朕的雲兒是心心念念著朕早死了好陪朕而去。”秋丞修卻不理會困窘的我,一點也不留情的繼續調侃起我來了!

“你閉嘴!明明是你在誤導我!”我惱羞成怒的朝秋丞修吼過去。

真是,十輩子加起來也沒在他面前丟的臉多!!!

“去哪?”我剛到床沿還沒來得急下地就被秋丞修拽住,問道。

“耀櫻宮。”我沒好氣的甩給他三個字,便想找鞋子下地:“我的鞋呢?”結果看了半天也沒見到我的鞋子,我有點奇怪的嘀咕著。

呃……不對,我好像根本沒穿鞋子過來。

突然想起那天我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就跑到這裡來了,有點汗顏。

“今夜太晚,明日再走。”還沒踩到地上又被他拉回去,耳邊也傳來他有點低沉的聲音。

“我又不是女人,這皇宮裡誰敢對我怎麼樣。我都在這睡了三天了,再不回去會讓人奇怪吧。”扶著橫在我頸前的手看著秋丞修,我說道。

哪有太子住在皇帝的寢宮的?這裡畢竟是皇宮,凡事都不能做的太過張揚吧?

突然覺得我和秋丞修像那些有婦之夫或有夫之婦在偷情一樣見不得人,感覺真討厭。

“雲。”想要拉開秋丞修環在我頸項和腰際的手時,秋丞修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頓住了動作:“什麼?”轉頭望向秋丞修問。

幹什麼突然這麼正式的叫我?

“真不願當皇帝嗎?”秋丞修一臉正色的問我,這次,他不是在開玩笑。

“不願。”我答的肯定。

秋丞修似乎在猶豫什麼,看了我一會後:“惇謹、涵澤或溯瀾,何人更合適。”這麼問我。

………………

“秋丞修……”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秋丞修,他,認真的?

“你既不願,朕自然該另尋他人。”對上我詢問的眼神,秋丞修瞥我一眼,似乎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對不起……”我呐呐道歉,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朕要的,非你歉意。”秋丞修把我拉回床上又窩進他懷裡,淡淡的說著。

可我除了這句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朕將你鎖於身邊,已是對不住你,你不願朕便依你,別覺著欠朕多少,若是如此才負了朕的情,懂嗎?”秋丞修的聲音輕緩悠然,似乎直闖進我的心裡,蕩起一片漣漪。

把臉埋進秋丞修懷裡,我只能點頭。

其實我不懂,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好痛……為什麼會覺得喘不過氣的痛……

好痛……

忍不住綣縮起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好痛……為什麼……

“雲……”秋丞修的聲音離的好遠,聽的好不真切。

頭被強行抬起,迷茫的張眼看去,入眼的是模糊的景象,似乎被什麼給擋住似的,看不清,是秋丞修嗎?為什麼看不清他的臉?

忍不住眨眨眼,想讓自己看的更清,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裡流出,可是看的卻比剛才清楚了。

秋丞修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很慌張?

他在說什麼?

感到手被握住,我再也忍受不了的開口:“好痛……秋丞修……我好痛……秋丞修……秋丞修……”為什麼會這樣……好痛……就好像被一刀刀割開一樣……痛的我喘不過氣來……

秋……丞……修……

☆☆☆☆☆☆☆☆

“啟……啟稟陛下,臣……臣等無能……查……查不出太子病因何……何來……”說話這麼抖的,一定是那個大半個身體都躺進棺材卻還怕死怕的要命的林御醫。

“病因都查不出朕留你們何用!”秋丞修怎麼好生氣的樣子?聲音冷的嚇死人。

“皇上明察!實是太子脈相無異,臣等也無能為力啊!”說話的這個絕對不是那個林老頭,看這語氣連貫就知道了。

“脈相無異?”秋丞修生氣了,危險的提高尾音就證明他要發怒了。

誰在氣他?

“臣等為殿下探脈,結果全無異狀,若只臣一人尚未必可信,可整個御醫院內所獲結果皆無二致,皇上明察!”這誰啊,說話文縐縐的。

“廢話少說,給朕足以取信的理由!”這真的是秋丞修嗎?怎麼好像很沉不住氣的樣子?

“這……啟稟陛下,臣等所獲結果皆屬無事,這病因……只怕出在心上……”

“心上?”

“……是。”

“說。”

“太子脈相無異,卻覺得心疼,既察無緣由,想必是鬱結於心,才覺心口悶痛,自古心病並非沒有,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這藥石只怕皆是無效,只有請太子放寬心懷才好。”

“……心病。”

“臣等無能,望皇上恕罪。”

“全退下。”

“是!”

他們倒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動?

全身好像被鎖住般,完全不能動彈,想要說話,卻發現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我這是怎麼了?他們說的什麼太子不是我嗎?

我又怎麼了?又發燒了?這身體不會這麼沒用吧?以前也不見三天兩頭的出毛病啊。

不對,他們說的是心病,說我有心病!?

……這也太會扯了吧……

“這心病,是因朕而起嗎,雲?”

秋丞修……

“朕的情只讓你痛苦嗎。”

不是的……

“我是否錯了...該放手嗎,雲?”

不是的!你敢放手本大爺就要你好看!

“你說你是自私的,朕又何償不是。朕能不勉強你做任何事,能給你一切想要的,卻不能給你最想要的,明知你不願待在皇宮卻將你強鎖於身邊。若論自私,朕比你更甚。”

秋丞修……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想放手嗎?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我只是暫時不能動,不要丟下我……

好痛……

動啊,說話啊!不說他會拋下我的!這什麼破身體!幹什麼在這個時候和我做對!

好痛……可為什麼還是動不了?再不說話他真的會放棄我的……說話啊!!!!

“雲,想說什麼?”

……我能動了嗎?秋丞修能聽到我說話?

“別急,慢慢來。”

是真的!

“不要……放手……我……喜歡……你……真的……”或許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你什麼,又為什麼會突然就發現自己喜歡你了,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不要放手,不要丟下我,你說過的不會丟棄我的,秋丞修,你說不會丟下我的……

“別哭,朕不放手,別哭。”

好痛……我該怎麼做才能停止這該死的噬骨之痛?可不可以少愛我一點,秋丞修,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了……我會痛死的……

“很疼嗎,雲?”

“好……痛……秋……丞修……不要再……對我好……”我會愧疚死的,不要再讓我發現你對我究竟有多好了,可不可以?

“……是朕嗎?”

不是你,是我自己。是我太蠢,怕自己受傷才無視你的情到今天,是我太無能太膽小,我根本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不要小心翼翼的呵護我,我不配的。

“換我愛你……好不好……?”可以不可以用我今後的時間來彌補那十年的漠視?你什麼都不要做,讓我來對你好,好不好?

“雲……”



第四十九章

“孤雲!你醒了嗎?”

繁露……?

有點僵硬的轉過頭去,就看到眼睛紅紅的繁露坐在我床邊……這是怎麼回事?“繁露,你哭了?”繁露怎麼紅腫著眼睛?

“繁……繁露?”突然被繁露撲上來抱個滿懷,我一頭霧水。

這是上演哪一出啊?

“太好了,你沒事,孤雲你要嚇死我們嗎!?”繁露的話更奇怪,她在說什麼啊?

“繁露……我……喘不過……氣了……”不管發生什麼,繁露你先放開我,我好難受啊……

“對……對不起!”

呼……還好沒被憋死……不過……繁露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驚一乍的?真是半點不像平時的她了。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這裡不是耀櫻宮,我的寢宮嗎?

“我怎麼回來了?”緩過氣,記憶也跟著慢慢回籠,看著素色的床帳,我問著一邊的繁露。

我好像是突然莫明其妙的胸口發疼,之後就疼暈過去了,之後呢?好像後來醒過,秋丞修還……“我睡了多久?”繁露那是什麼表情?幹什麼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你睡了三天了……”見我盯著她不放,繁露才好像很不情願的開口。

三天……又是三天?

“說吧,究竟出了什麼事。”繁露的樣子太奇怪了,絕對有什麼事發生,為什麼我會回到耀櫻宮,秋丞修呢?他……怎麼不見了?

繁露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陛下有意另立太子……近日在眾大臣商量哪位皇子是合適人選……”垂下頭用著輕不可聞的聲音含糊的說道。

……另、立、太、子。

“什麼時候的事?”我的聲音平靜的我自己都不也相信。

繁露卻擔憂的抬頭看向我:“兩天前送你回來的時候……”猶豫了很久,才為難的看著我道。

你想幹什麼,秋丞修?

“孤雲!你要幹什麼!?”

繁露,你好吵。

“走開。”看著擋在面前的繁露,我冷道。

“你……”

“我要見他。”打斷繁露的詢問,我直接告訴他我要幹什麼。

“陛下有命,你不得出耀櫻宮。”繁露的表情很沉重,眼神複雜的看著我半天,才開口這麼說。

“你要攔我?”試著運了運氣,以我現在的情況應該不算太糟,硬闖的話,應該是可以擺脫繁露的。可是,繁露,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要和我動手?

“我不想你受到傷害,孤雲。”

“意思是,你要和我打?”強壓住心底的冰寒,冷眼看著繁露,我只要得到答案。

“………………”繁露垂著頭沒有說話,我也懶得再等她的回答,逕自朝門邊走去。

“不論是誰,都別妄想阻止我,是你也一樣。”穿過繁露身邊時,我是這麼對她說的,我可以將秋淚舞趕出耀櫻宮,自然也不介意與繁露反目。

好刺眼……

突然射進眼內的光亮讓我不適的眯起了眼,我似乎有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伸手去遮擋晃花眼的強光,卻不經意瞥到宮門邊駐立的黑影。

“這次是你嗎,繁霜?”冷笑著看著守在宮門外的繁霜,我真想仰天長笑。

繁露,繁霜,我最信任的人,今天一定要和我做對嗎?

就在我打算動手的時候,繁霜竟然朝一邊退了開去,倒弄的我一時有些發怔。

“陛下此時在明炎殿。”似乎看到我的不可置信,繁霜道,一如往常的冰冷無波動,只是那眼睛裡卻是我所看不懂的複雜之色。

沒有再說話,我掠過繁霜朝宮外走去。

這身體似乎真病的不輕,又或者是睡了幾天都睡僵了,竟然有點不聽我使喚。踉踉蹌蹌的走出耀櫻宮,我居然已經滿身大汗了,隱隱的頓痛從胸口方向傳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現在是什麼時辰?應該是傍晚了吧?

眯著眼看著染紅了半邊天的紅霞,我只知道大致的時間。可這時候不是該用晚膳的時候嗎?秋丞修還在偏殿議事嗎?還是……在討論哪個皇子更適合接替我成為新的太子?

秋丞修……你想幹什麼?是我想的那樣嗎?

好累……皇宮沒事建那麼大幹什麼……

“什麼人在那裡!?”

我正扶著路邊一顆不知道是什麼的樹休息時,卻突然有一排侍衛沖了過來,揚聲質問著我。

媽的,真要惹火我才甘願嗎。

“太子!?參見太子千歲!卑職不知是太子,還望太子恕罪!”我才轉過頭還沒來得及發火,其中領頭的人見是我就急忙跪了下去。

看來秋丞修要廢我的事宮裡還沒傳開?

不然他們會對我這個即將被廢的太子這麼誠惶誠恐嗎?

“全都下去。”瞥一眼我現在的狼狽模樣,我沉聲喝道。

呵,現在不耍太子的架子以後可能都沒的耍了呢。

“是!謝太子不罪之恩!”那一批訓練有素的侍衛朝我行了個告退禮,片刻便消失個乾淨。

還要走多久……好累……

我知道繁霜和繁露都跟在我身後,從我遇到那批巡羅的侍衛後就再沒遇上有人上前攔我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們暗中做的手腳,可是我去不能回頭,我要見他,一定。

又來了……

為什麼會這樣,秋丞修你要拋棄我嗎,那你一開始幹什麼來招惹我?

好痛……好像喘不過氣一樣……

我說了以後換我愛你,你不懂我的意思嗎?我已經決定要把你對我的情全用自己的情還回去,為什麼你現在卻要放手了……

還是你又在耍我了?

這算什麼?本大爺是你說要便鎖在身邊,不要就丟在一邊的玩物嗎?你怎麼可以擅自替我做主!!!!

好痛……秋丞修……這全是你害的!

“啊——”

老天……你欺負我現在身體虛弱走不了路是不是?

“走開。”推開繁霜過來攙扶的手,我不領情的說道。

我還沒沒用到須要人攙扶的地步!

“孤雲……”繁露顫抖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知道她一定又哭了。

“我要見他。”我還是那句話,我要見他,他要放手也要聽完我的意見,如果他還是執意要放手,我絕對不會對他死纏爛打,在那之前我要見到他。

我還沒從地上爬起來,一雙鞋子便出現在我眼前,抬眼看去,對上的是一雙狹長銳利的鳳目。

哼,真諷刺,這是情景重現嗎?重現十年前的情景?

“皇侄為何弄成這副模樣?”悅耳的男中音,磁性的聲音,那個男人,秋丞修的哥哥,秋修文。

“你走開。”甩開秋修文過來扶我的手,我冷瞪著眼前和秋丞修有著相似冰冷眼神的秋修文道。

“參見王爺!”繁霜和繁露朝秋修文行禮。

“皇侄?”秋修文卻只是挑眉看著我,似乎在疑惑又似乎在不悅。

“我不是。”我才不是你侄子,你的侄子是秋膺信他們,不是我!

“雲兒面色極差,是哪不舒服嗎?怎麼穿成這樣便出來了?”秋修文卻一掃剛才的威嚴模樣和顏悅色的語帶關切的朝我問。

“不要叫我雲兒!”不要叫的這麼親切,我和你一點也不熟!

“那麼本王該如何叫?侄兒?還是叫你雲?”

“住嘴。”不自覺的揪住衣襟,似乎,更痛了。

他想幹什麼,故意出現在我面前是什麼意思,因為秋丞修嗎?設計他還不夠,便把目標轉向我了?

“太子身體不適,望王爺讓奴婢扶太子回宮休息。”忍不住彎下身大口喘氣,卻被繁露扶住,不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繁露平靜的異常的聲音傳來。

“本王來便可。”秋修文的聲音似乎隔的好遠,等我反應過來,另一隻手已經被秋修文握住。

“走開!”幹什麼一個個都要扶我,我還沒廢到那種程度!“見不到他,絕不回去。”甩開兩人的攙扶,我平靜而堅定的道。

“雲要見的是皇弟嗎?”我的腳步因秋修文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而頓住。

“怕是不巧,據本王所知,皇弟正與幾位大臣商量眾皇子中還有哪位皇子更適合這太子之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秋修文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呵,我什麼時候得罪他了嗎?

“這破位子誰想要誰拿去,本大爺才不稀罕。”轉過身看著好整以暇看著我反應的秋修文,我冷笑道。“倒是皇叔,這中秋已過,不知皇叔長留宮內所謂何事?”想看我的笑話嗎?想看便看,本大爺從不介意別人如何看待我!

“怎麼,雲這會倒會叫皇叔了?”秋修文要笑不笑的扯著唇這麼說。

“我尊稱你一聲皇叔,便望皇叔禮喚我一句侄兒。”只要別用那種戲謔的語氣叫我‘雲’,本大爺管你叫什麼!

“雲不是想知道本王為何逗留於此不走嗎?”秋修文去故意當做沒聽見,繼續用那種讓人氣極的語氣叫我的名字,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問著。

“………………”我只是冷眼看著他靜默不語。

他走不走和我沒有關係,只要他別擋在我面前就可以。

“本王在湎懷一位故人。”他卻不理會我的反應,逕自接道。

故人?這宮裡?和秋丞修有什麼關係嗎?還是和那個嵐淵有什麼關係?

忍不住看著秋修文,等著他的下文。

“說起來,這故人還和你有些淵緣……”他明知我在等他繼續下去,卻故意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等著我的反應。

“蓮妃,我的母妃?”和我有淵緣的,還是故人,是說我那短命的‘娘’?

這就是秋修文設計這場刺殺遊戲的主因?



第五十章

“因為被搶了愛人就設計刺殺一國之君,用的還是那種下九流的方法,你還真有閒情逸致。”譏諷的看著秋修文,我冷笑道。

“雲此言何意?”秋修文裝傻的問道,卻掩不住那一瞬間閃過的陰沉神色。

“你要怎樣是你的事,讓開。”我對他們上一輩的感情糾隔沒興趣,我現在要見的人是秋丞修。

“本王若不讓呢?”秋修文似乎聽到笑話般,看著我冷笑道。

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厲害,但看他現在有恃無恐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好對付,更別說我現在連站著都有問題,別說打,他輕輕一推我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他的確有資格等著看我的笑話。

“煩請王爺讓路。”繁霜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提醒了我現在不是一個人。

“你想幹什麼都得等我見了他之後再說。”我要見秋丞修,誰也不能阻止,是他秋修文也一樣。

“既然侄兒執意要見皇弟,皇叔又怎好為難侄兒呢?”秋修文卻突然口鋒一轉,用著一個長輩對待晚輩的和藹語氣說著,“你說是不是呢,皇弟?”然後在我的驚詫下讓至一邊,語帶戲謔的問道。

“兒臣要見父皇一面還真難啊。”看著快步朝這邊走來的秋丞修還有他身後的周天平和饒迎風,我突然好想笑,怎麼,是在商量由哪個人接替我時被打斷趕來的嗎?

你在怕什麼?

因為秋修文嗎?

“朕該拿你如何才好?”

一陣翻轉,不等我從暈眩中回神,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已經在頭頂響起,伴隨著的是那不變的暖暖的桂花清香。

“我只問你一句。”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也隨著這股溫暖的香味消失殆盡,任秋丞修抱著,也不去看別人的反應,我只是把頭埋進秋丞修懷裡:“你是不是要丟下我了?”只要你說是,我馬上就消失在你面前,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可以嗎?

“只要你活著,朕便不丟下你。”秋丞修的聲音好像很遠,卻又好像很近,但很堅定。

“是嗎。”那為什麼?

“不信朕嗎,雲?”看不到秋丞修的表情是什麼樣,只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帶著點不明的波動。

“我一路走來,心很痛,就像前兩次一樣,痛的喘不過氣,他們說我這是心病吧?”困難的抬起手環上秋丞修的頸項,我很平靜的說道。

秋丞修沒有說話,我知道他在等我繼續說下去。

“前兩次是很痛,痛的喘不過氣什麼也思考不了。這次也很痛,可不管怎麼痛,我的意識卻很清楚,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想幹什麼,前所未有的清楚。”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似乎所有的感覺這時候才回籠了:“我好怕,比回到什麼都沒有除了黑暗和冰冷什麼也感覺不到的虛無裡時還要怕,如果你不要我,我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的,可是……如果你最後還是不要我,一開始就不要來招惹我,得到後失去比從沒有得到過更可怕,秋丞修,你能不能少愛我一點,讓我以後多愛你一點?”我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他一個人聽得見,不是刻意的,而是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大聲了。

我抬頭看著秋丞修,只想得到回答,他卻抱的我好疼,“唔……”突然被吻住,我驚訝的瞪大了眼,耳邊一道道抽氣聲格外清析。

秋丞修……

“好,朕少愛你一點。”在我喘不過氣前被放開,秋丞修低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那,雲,是否可以放開心懷來接納朕?”定下神來的時候,秋丞修正以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對鼻尖的看著我,低低的問著。

“你又在誘惑我。”懊惱的看著秋丞修深遂的眼眸,我抱怨。

“是又如何。”秋丞修還真敢承認。

“可我現在沒力氣了,你靠過來好不好?”好想咬,觸感極好的唇辨,好想咬。

“好。”秋丞修應一聲,把唇貼了過來。

我毫不留情的張口就咬下去了,我才剛醒就嚇我,害我這麼狼狽,害我擔驚受怕這麼長時間,害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不稀罕那個太子的位置,可我在乎你啊,你怎麼可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不讓我見你。

“乖雲兒,朕的唇可不是拿來吃的。”咬的興起,秋丞修居然退開了,語帶無奈的這麼說。

可我有氣沒處發,只想咬你。

“你想過放手,是不是?”瞪著那被我咬的紅豔的唇,我問。

“是。”還是老樣子,這麼誠實,或是太自負,就猜准我拿他沒辦法。

“過來。”我在鬧彆扭,管他這裡有沒有人,他是誰,我又是誰,本大爺不爽,天王老子在這也照咬不誤!而且是他先吻我的,他不怕,我更不怕。

“朕的自製力沒你想的那麼強。”秋丞修好像更無奈了。

不管!我說要咬就要咬,你怎麼樣和本大爺沒關係:“這是你嚇我的懲罰。”

“別哭。”

“我沒有。”

“不放手,發生任何事朕都不放手,別哭了,雲。”秋丞修幹什麼一副緊張的樣子?我真的在哭嗎?為什麼我自己沒有感覺?

“你一直在抖,真這麼怕嗎?”秋丞修的眼神很複雜,看著我低問。

你要不要試試,那種好像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沉默的看著秋丞修,我沒有說話,那種感覺,比喘不過氣還要痛苦,比虛無更讓人害怕。

“朕又何償不是。”秋丞修的低歎離的好遠。

好痛……

秋丞修,不要露出這種表情,不要再讓我心痛了。

我說過以後我多愛你一點的,為什麼還是你在寵著我?

好痛……

“又在疼嗎,雲?”

不要露出這種心疼的表情,秋丞修。

“很疼,可剛才更疼。我好矛盾,你對我好,我心疼,你不要我,我更疼。秋丞修,我這算不算在自虐?”

不要拿這種眼神看我,我會疼死的。

“繁露對我好,我莫明卻覺得溫暖,你對我好,我一樣不懂卻痛的喘不過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繁露的好卻承受不住秋丞修的好呢?

“因朕是不同的。”

不同的?

“朕愛你,懂嗎?愛與姐妹之情不同。”

“我現在是男人。”忍不住湊到秋丞修耳邊提醒他這個事實。

“朕要的只是你。”

“………………”為什麼會是我……

“雲。”奇怪的抬頭看向秋丞修:“你這心痛可是為朕?”秋丞修的眼睛好亮,他這是在高興嗎?

“………………”是為了他嗎?我是為了自己吧,“為了自己。”定定的看著秋丞修,我回道。人是自私的,我更甚,所以是為了自己。

“朕的雲兒撒謊時總愛凝視著朕,一眨都不眨,是怕朕看出你在撒謊嗎?”秋丞修卻笑的讓我不爽,又用尋隱那種戲謔的語調說話了。

“我沒有。”我面不改色的道,心底卻有些打鼓,他沒事這麼瞭解我幹什麼?

“好,好,雲兒是為了自己而痛。”他這是什麼語氣?在哄三歲的小鬼嗎?

“我想咬你。”眨眨眼,盯著那勾著眩目弧度的唇辨,我佯裝無辜的道,你要拿我當小鬼是吧,好,我就順你的意耍賴。

“你累了,下次可好?”秋丞修皺了皺眉,好像很無奈的樣子這麼說。

“我想咬你。”累死也要咬到你才甘願,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雲……”

“我想咬你。”耍賴嘛,我在這裡早學的爐火純青,手到擒來,我一定一定要咬到那張總氣的我升天的唇!

“……好。”秋丞修無奈的樣子好有趣。

“秋丞修,我喜歡你,是真的。”貼著秋丞修靠過來的唇,我認真的說道。

“我知。”秋丞修是這麼應我的,但夠了。

軟軟的唇,暖暖的唇,咬起來好舒服,最棒的還是秋丞修一眨不眨看著我的眼神和乖乖不動任我發洩的模樣!

“乖雲兒,下次再繼續可好?”

眼巴巴的看著後退的唇,好可惜,我還沒咬夠,氣也才發了一半。

但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秋丞修退開,我好像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戲的人你打算怎麼辦?”先不說繁霜和繁露,秋修文、饒迎風、周天平就不是隨便能動的人,劉睦他到是沒所謂,反正在凜秋宮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身後趕來的侍衛呢?

“只須交予朕便可,你該休息了。”

“可我還想咬。”不想睡,好像每睡一覺起來都有討厭的事在等著我,再睡著不知道又什麼在等我了。

“乖雲兒,別讓朕擔心。”秋丞修的臉沉下去了,雖然語調還是很平靜,可是他要生氣了。

“那……最後一次,我醒過來要看到你……”眨眨眼,好困,我才說了不用他時時刻刻陪著我的,可又怕醒過來見不到他,真矛盾。

“好。”秋丞修的聲音好遠,是答應了嗎?

“………………”好困。

“今日之事若傳出半分,你們該知道下場如何。”

聲音好輕,秋丞修在威脅他們嗎?

“卑職等明白!”

好吵……

“閉嘴。”

“劉睦。”

“奴才在。”

“這交於你,你們隨朕來。”

“是。”

“皇兄也……同……”

秋丞修在說什麼,聽不清了,好困……



第五十一章

陛下有意另立太子……近日在與眾大臣商量哪位皇子是合適人選……

雲想見的人是皇弟嗎?

說起這故人還與雲有些淵緣呢……

我只問你一句。

你是不是要丟下我的?

他怎麼回答的?為什麼沒聲音了?秋丞修……!!!

這裡是哪裡?

好陌生的地方,不是凜秋宮也不是耀櫻宮,這是哪裡?秋丞修呢?他不是說會陪著我的嗎?

他在騙我?只是想哄我睡著後再丟下我?

不會!他才不屑騙我,如果他要丟下我就不會來見人。

可為什麼你不在,你明明答應我會陪我的,你明明答應我醒來的時候能看到你的,因為你答應了我才睡的……

為什麼只是我一個人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好冷……

秋丞修,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你明明答應我了……

這次我不會再去找你了。

好痛……

可為什麼不昏這去呢,昏過去不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嗎,不用怕黑,不用怕冷,也不用怕痛。

咚!

好痛……

“誰都好……殺了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天不會對我這麼好,給我重生也只是想再折磨我。

什麼都不要做個冷血的人也比現在痛的死去活來好,我不要這條命了,誰來拿走。

“雲!”

秋丞修……

砰——

“唔……”好痛……

“別動!”

應聲停住,爬在地上不動,看著答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看著他在我面前蹲下,看著他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告訴朕,雲。要朕如何做才能讓你安心?”他朝我伸出手,看著我的眼中不知帶著什麼神色,聲音卻好沉。

我在抖,身體在抖,伸出去的手也在抖。

“你騙我,你答應我醒的時候可以看見你的,你說會陪我的,為什麼把我丟在這裡,你嫌我這段時間的打擊不夠多是不是,一下子把我扔回耀櫻宮,一下子要廢我,現在又把我一個人扔在陌生的地方,你答應要讓我看到的,你答應了我才睡的,你明明答應我的……嗚……嗚……你答應我的……為什麼要嚇我,你答應我醒來能看到你的,你明明說好的,我聽見你答應了才睡的……嗚……你騙我……為什麼你不在,你答應我的……”好冷,好冷,不要再抖了,不要抖了!

都是你,我才變的這麼沒用,就是以前被逼跳樓我也沒這麼哭過,每天被人疏離漠視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也沒覺得痛過,可是為什麼我卻捨不得放手,我究竟喜歡你什麼,為了你我都變的不是自己了,現在居然一次又一次為你哭的像個白癡,我明明說過只為自己哭的啊!

“是朕錯,朕不該離開,不哭不哭。”

不要拿哄小鬼的話來哄我!我又不是你兒子!

“別哭了,雲,你現在可是男子。”

男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高興笑,傷心哭是人的本能,是男人又怎麼樣,如果男人不能哭要淚腺幹什麼。“你想我流血……還是流淚……?”

“朕要你兩樣都不流。”

“停……不下……來……好冷……好冷……”秋丞修身上好暖,可我怎麼還覺得冷,冷的不停顫抖,都快趕上林老頭了。

“朕抱著你,睡一會,醒來便不冷了。”被秋丞修抱回床上,他低沉的嗓音柔柔的,好像能安撫人心般低沉好聽。

可是……“不睡……打死都不睡了……”我就知道每次醒都沒好事,這段時間我總是在睡,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在變,我承受力再強也撐不下去了。

“好,別動。”我掙扎著要遠離床榻,卻被秋丞修抱在懷裡動彈不得:“朕陪你說話可好?”不等我再反抗,秋丞修的聲音傳來了。

“……好。”只要不睡覺,做什麼都好。

“雲兒可知朕為何立你為太子?”好暖,好香,可他幹嘛突然說這個?他不是要廢掉我這個太子了嗎?

搖搖頭,我不知道。雖然我覺得他是在耍我,但他不會拿這麼大的事跟我開玩笑吧。

“可還記得信兒撐摑你之事?”秋丞修怎麼知道……呃……他就是尋隱,會知道不奇怪。

點頭。

那死小鬼從那之後就一直跟我做對。

“朕知你不喜束縛,可朕無法時刻伴在你左右,即使你不願,這太子之位能保你不受欺侮,朕也要你當了。”

原來是這樣……

“本以為以尋隱之身教你功夫,你便有了自保能力,卻忘了這宮中無權無勢極難生存。你還小時無甚大礙,一旦大了,即使你不願,也難避免與宮中人接觸,太受寵,害你,不受寵仍是害了你。那就只好委屈朕的雲兒背上這太子之名了。如此,無人敢欺你,朕也好名正言順的寵你,將你鎖於身邊。”秋丞修的聲音很輕很緩,說的雲淡風輕,可是這背後的辛苦呢?秋丞修你是大白癡!

“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為什麼對我好卻不說出來,讓我這麼晚才知道這些,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的愚蠢膽小無能嗎?

“朕所做一切皆是朕之意,並不想強加於你身上,懂嗎?朕要的,非你感激或欠疚,如此反倒讓朕難堪。”秋丞修好像又在歎氣了。

“那你知道我現在不是感激不是愧疚?”我是覺得欠你很多,也很感激你啊。

“雲會為譚宜勉心疼嗎?會為繁霜的離去害怕嗎?”秋丞修的聲音好沉。

怎麼可能?

“不會。”我幹什麼要為譚宜勉心疼?他喜歡我,我不喜歡他,這是無緣,我會當他的莫逆之交。繁霜早晚會離開我有自己的生活啊,我怎麼能讓繁露繁霜一輩子跟著我侍候我?

“朕呢?”

“你在問廢話。”我這段日子的苦白受了?我到現在還抖又是為什麼。

“蕭繁露呢?”

繁露?如果離不開她,我到這裡就沒活下去的勇氣了吧,繁露不能當我一輩子的保護傘啊,我會想她,這就夠了。

“你說,對朕是出於何種情?”秋丞修果然不愧是狡猾的狐狸,套我的話!

“可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你什麼。”這是事實,難道我真的莫明其妙的就喜歡上秋丞修了?連個原因都找不到?這也太扯了吧。

“這不須知道,只須知你愛朕即可。”我敢保證,這世上絕對沒有比秋丞修更自負的人了!

“知道了。”點頭。我似乎在庸人自擾,給自己找麻煩不說,還連累了秋丞修。

“你累了,睡一會。”

“你說這麼多只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哄我睡覺,是不是?”別告訴我猜對了,不然我會嘔死的。

“不錯。”

“……不睡。”總是這樣,誠實的讓人連生氣的心都沒有了。

“乖雲兒,你很累,睡會,朕在這陪你可好?”

“不要總拿話哄我,我又不是你兒子,還是你根本在拿我當兒子?”真鬱悶,再怎麼怕都被他幾句話給化解了。

總叫我什麼乖雲兒,老讓我以為他在對兒子說話。

“這是朕對你的寵溺,與親子無關,聽話,再睡會,你醒來一定能看到朕。”真的是這樣嗎?你確定不是在哄兒子?可語氣明明是拿本大爺當長不大的小鬼啊!

“我一直在睡,不困。”我在撒謊,我好困,眼睛都睜不開了,可我睡睡睡,怎麼到現在還犯困?“你是不是給我吃了什麼?”這太詭異了,我再能睡也不能一睡睡上個幾天啊。

“一點安神靜氣的藥,對你有助益,闔上眼,睡一會。”秋丞修拉過被子蓋在我身上,抱著我沒有放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好像在催眠。

“不睡。”努力瞪大眼,看著秋丞修俊美的臉,想要壓下湧上的睡意,好暖好香,從秋丞修身上傳來的暖暖桂花香味好像在給我催眠,我更困了……

“乖雲兒,別讓朕擔心,闔上眼。”秋丞修的聲音好遠,臉也是,好模糊,好像在一點點遠去。

“不要,我不睡!”使勁掐自己一下,把睡意趕跑,我堅決的告訴秋丞修絕對絕對不要睡了!

是夢怎麼辦,消失了怎麼辦。

“雲,要朕別拿你當孩子的是你,怎麼這會倒任性起來了?”他又在歎氣,和我在一起他總是歎氣。

又來了……好困……他說我在任性……可是……好困……“秋丞修……不要……走……”

☆☆☆☆☆☆☆☆

我好像在做一個好長的夢,夢裡的我很幸福,被寵著的感覺真好,有點不想醒了,好想這樣一直睡下去。

什麼香味?

好像是桂花的味道……

不是夢……

直愣愣的盯著秋丞修那張帥的人神共憤半點不像好幾個小鬼的爹的臉,突然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了。

他睡的好熟,似乎……很累。

這張睡臉有點眼熟,我以前好像也見他睡的這麼沉過,可是是什麼時候呢,有點想不起來了。

好累好沉的睡臉……啊!想起來了!

是七歲那年,我心裡奇怪他幹什麼要在我痛時守著我一夜,就想去探探口風,結果在門外碰到劉睦,我讓他別去通報自己直接進去,然後就看到他半撐著頭在書案前睡著了。

呃……那是我第一次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超漂亮的臉看,然後……然後鬼使神差的就在那看起來皮膚好好的臉頰上偷親了一下,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像遇到鬼似的沖出禦書房了。

記得我嚇了好幾天,躲了他一個月還是兩個月,還好他那段時間好像很忙,也沒有老招我過去問功課,之後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詭異的一段強制性的從記憶裡刪除掉。

記得當時唯一的結論是:人果然都是經受不住誘惑的,尤其是漂亮事物的誘惑!

‘色膽包天’這句話還真是一點沒編錯,我當時只怕就是這樣。

忍不住想把他垂下來的髮絲撥開,這一動才發現我被他抱在懷裡,馬上不敢亂動了,看看秋丞修,似乎沒醒。

我鬆口氣之餘有點心酸。

真這麼累嗎?連警覺性都沒了,全是我的任性害的嗎……

透過床帳瞥一眼天窗,似乎還是晚上,可是睡的好飲,不想睡了。咦?都晚上了幹什麼不把燭火滅了?現在又是什麼時候了,我究竟睡了多長時間?還有,這裡又是哪裡?不是他的寢宮也不是我的寢宮……啊!耀櫻宮是太子住的,既然我被他廢了當然該搬出來,這是幽蓮苑嗎?也不像啊,我的幽蓮苑沒這麼好。

不知道秋修文和蓮妃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他初見我時盯著我發呆不會是因為我長的像蓮妃吧?現在想想,他那反應是像看到什麼本不該存在的事物時的樣子,秋丞修在這之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反正他絕對不會愛蓮妃,我還記得那個女人死的時候他的聲音冷的像冰呢,還有緋夢肚子裡的小鬼不是秋修文的吧?是就太狗血了……呃……糟了,我在幸災樂禍,我在偷樂,我又是吃那些女人的醋了……

絕對絕對不能讓秋丞修知道我的想法,如果他知道我在暗地裡為他老婆紅杏出牆的事偷樂的話,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不過緋夢真是好大的膽子,秋丞修也敢愚弄。

扮成尋隱的樣子假意刺殺秋丞修的會是秋修文嗎?費盡心機做了那麼多事就是為了報復秋丞修?那緋夢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他要是為了蓮妃報復總是對蓮妃有情吧,又怎麼可能碰緋夢,而緋夢是那種被利用不吭聲的女人?秋丞修又為什麼不碰緋夢呢?

會是為了我?不信。那就是一開始就不信任她甚至知道她的來歷,才刻意放在身邊的?

……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媽的,真複雜,秋丞修真厲害,居然能活到現在還能保持著高度的‘冷’靜,是我早就被吵瘋了,我果然不是當皇帝的料。

秋丞修會選誰來接替我的位子呢?五皇子秋惇謹,九皇子秋涵澤,還是十皇子秋溯瀾?

秋惇謹,心腸是不錯,但沒那種帝王的威懾力,年齡也大了點,如果現在培養好像晚了點,九皇子和十皇子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反正他們還小,現在教都來得及。

我猜猜,秋丞修會選秋涵澤接替我!



第五十二章

趴在秋丞修懷裡想七想八,一大堆問題冒出來,但也想通了幾個問題,再有問題就該問秋丞修本人了。

透過半透明的沙帳看向天窗,天已經在泛白了,那我醒的時候是大半夜了?好奇怪,都沒有聽到更聲,這裡倒底是哪裡啊?

好無聊……又不能看秋丞修,聽說稍微能力高點的人,一被注視就會警覺的驚醒。

我的肩膀有點麻了,秋丞修怎麼睡覺都不動的?他這樣睡不累嗎?不會是怕吵醒我才潛意識裡不動吧……

你說要少愛我一點讓我多愛你一點的……算了,來日方長,我會慢慢補回十年的份的。

“雲,醒著?”秋丞修帶點沙啞的聲音好磁性!

“早!”抬頭朝秋丞修綻開個大大的笑臉,我道著早安。

“覺得怎樣?”

“………………”秋丞修你真不默契。

“雲?”被秋丞修從床上拉起來坐著,任他察看我有沒有事,我直鬱悶。

我都這麼神采奕奕的跟他打招呼了,他為什麼還要問我有沒事,我看起來真的這麼弱不禁風真有這麼‘嬌柔’嗎!?

“很早就醒了?”大概是確定我真沒事,秋丞修這才又開口。

“嗯。”我半夜就醒了,是很早。

“怎麼不叫醒朕?”秋丞修皺了皺眉,這麼問。

“晚上本來就是拿來睡覺的。”所以我叫你幹嘛?你睡的那麼沉,當然不想吵著你。

“昨夜便醒了?”秋丞修幹嘛把眉頭皺這麼深?我昨晚醒了很不對嗎?可昨晚明明沒半點動靜啊,連只蟲叫都沒有。

“嗯。”我點頭,有點莫明。

“朕說平日睡相極差的雲兒昨晚怎麼這麼安靜,原來是醒著的。”秋丞修看著我,眼神似笑非笑,然後一挑眉,冒出這麼一句。

“………………”就算我睡像差你也不用調侃我啊……

“怕吵醒朕才沒動嗎?”秋丞修突然湊近我,用那雙深遂的墨色鳳目盯著我,略帶沙啞的嗓音低沉響起。

“不……唔……”

怎麼可以不說一聲就吻的!

憤憤的瞪著那雙正看著我的狹長眸子,我怒。可不一會窒息的感覺就湧上來了,我就很沒面子的暈頭轉向了。

“乖雲兒,別屏住呼吸。”昏昏沉沉的腦袋裡傳來一句帶著笑意的話,我才突覺自己快被自己憋死了。

“我沒經驗,你不可以笑我。”頓了好長時間,我才回過神,瞪著好整以暇看我出醜的秋丞修,惱恨的聲明。

這沒什麼好可恥的!

“雲兒經驗很少?”秋丞修興味揚眉,輕聲問我。

不要用這張俊臉做太生動的表情,會讓人閃了眼睛的……

鬱悶的看著尋隱的動作在秋丞修俊美的臉上出現,我很沒骨氣的一眨不眨的盯著不放。雖然尋隱也很帥,但還是沒秋丞修本來面目俊美無匹,在尋隱來做已經很帥的動作在秋丞修做來……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視覺享受啊……我的花癡似乎越來越重了。

“你們都是問都不問我就強吻,當然少!本大爺又不是你,有幾百個老婆!”真讓人不爽,本大爺上輩子討厭人都來不及,哪會有經驗,這輩子……我能去抱女人嗎!?

“你、們?”我正憤憤不爽,秋丞修卻突然一沉臉,用著極緩極輕的聲音拉長揚高了尾音,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糟,說漏嘴了:“就是你……和尋隱。”我緊張的吞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道。

“你自發現朕是尋隱便未將朕與尋隱當成兩人。”秋丞修的臉色好難看,我似乎又聽到初到這個世界時那冷絕徹骨的聲音了。

“那……我說錯了。”我是不是該裝一下可憐?呃……或是乾脆獻身化解危機?可是為什麼是我被像審犯人一下逼供?他有那麼多女人,有那麼多小鬼,我還沒吃醋他吃……“你在吃醋?”靈光一閃,鬱悶的心情卻了大半,看著秋丞修,我小心翼翼的問。

“便是真有其事了。”秋丞修卻不理我期待的眼神,陰沉沉的低喃道。

“……………………”又說錯話了……

………………一點也不體諒我是半個病人。

“唔……”唇被咬破了……算了,就當還我上次咬破他的那次好了。

“早。”就在我被他吻的昏昏沉沉的時候,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

…………哪有人這麼晚才應的!?

“這是哪裡?”轉開話題,有點怨恨的看著這間房子,我問著秋丞修。

“明炎殿內室。”秋丞修把我拉過去抱進懷裡,漫不經心的應道。

“……你當時在議事?”因為方便才把我安排在這?

“……嗯。”秋丞修好不樂意應我的樣子更說明我猜對了。

“你打算讓誰接替我?”故意當做不知情,我繼續問道。應該是秋涵澤吧,雖然跟那個小鬼只見過幾面,但挺有很秋丞修的影子。

“信兒。”

……信兒?

“你是說,秋膺信?”我怔了再怔,盯著秋丞修再次確認。

他說的是大皇子秋膺信!?

“對。”秋丞修還真點頭了!

“不幹!”我斬釘截鐵的拒絕。

“雲?”

“把太子給誰當都行,就是不給秋膺信那死小鬼!!!”他居然要讓秋膺信當太子!有沒有搞錯!?才十歲就那麼討人厭了,讓他當太子別人還要不要活了?

“小鬼?”秋丞修挑眉這麼看著我,問,漠然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本大爺總合年齡三十七歲!叫他一聲小鬼不行嗎?”我揚眉反問回去,我可比他大了足足十七年!!!

“為何信兒不行?”秋丞修轉過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你在偷笑。”瞪著那沒什麼表情的臉,我陰絲絲的指出。

別以為本大爺沒看見你眼底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原來朕的雲兒已三十七了,朕還一直以為朕的雲兒不及十七呢。”秋丞修絕對絕對在憋笑!看他滿眼笑意就知道了,而且還是促狹的笑意!

如果他笑的對像不是我,我會陪他一起笑的,可他笑的人是我啊!他分明在取笑我幼稚!!!可該死的是我現在的身體的確不滿十七歲!

“………………”好氣!

“好好,朕不笑,雲兒不氣。”又拿我當小鬼哄了……

“我比你大,別叫我雲兒。”我憋氣半天,只能擠出這麼一句。

“且不說雲兒此時還不及十七,就是真比朕年長,這大的可還是朕。”為什麼我從來沒發現秋丞修的口才這麼好?

“你還是用秋丞修以前的樣子對我吧……”我鬱悶。暴露他是尋隱身份之後的秋丞修我鬥不過他……

“雲,何話該說,何話不該說,還要朕教嗎?”他生氣了。

“可你不是把我當小鬼哄就是取笑我……”我也很委曲啊……

“雲何時見朕哄哪個孩子了?”快埋到胸前的頭被秋丞修抬起,對上秋丞修深沉的眸子,聽到他低沉難辯喜怒的聲音,秋丞修生氣了。

“沒有。”有小鬼敢接近他都是個問題,記得其他皇子看見秋丞修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就連不把我放在眼裡的秋膺信在秋丞修面前都乖的詭異。

“這可是專屬雲兒的特權。”秋丞修挺滿意我的回答,這麼說道。

我的特權真多,可被取笑也是我的特權嗎?

看著覆上來的唇,我有點欲哭無淚。

我被取笑連叫屈的機會都沒有,雖然被寵著感覺很好,但總覺得他是在哄兒子啊,偏偏我的身體還真有他的一份‘努力’和‘血脈’。

“你不是說從秋惇謹、秋涵澤和秋溯瀾裡面選一個來接替我嗎?”窩在他懷裡當軟骨蟲,聞著暖暖的桂花淡香,我奇怪的問著。

我好像越來越習慣他的吻了,不管是突襲的還是這種半誘惑的。

“謹兒心善有餘威懾不足,難撐一國。”果然,我就知道他不行:“溯兒澤兒還太小。”秋丞修狀似漫不經心的解釋道。

秋惇謹不行我可以理解,可他們太小,這是什麼理由?不就是要小點現在好教導嗎?

因為太子早早就定了,所謂的帝王之學當然就只有我一個人學了,其他皇子學的都不一樣,就是要小才好教吧,難不成現在讓秋膺信去學嗎?雖然也不是不行,但我還是不樂意那臭小鬼當太子。

他當太子,我會有很多麻煩的,還有繁霜,他從小到大一直想找繁霜的麻煩,如果讓他當太子,我就保不了繁霜了,而且他小時候還打了我一巴掌,還讓我學狗叫,和夥其他小鬼圍攻我……不幹!想想就不爽,給誰都不給他!

“朕只是在物色合適的繼位人選,在朕退位前,太子仍是雲兒,朕要的,只是能夠在最短時間內上位的人選,溯兒澤兒都太小。”秋丞修漫不經心的說著,我卻沒聽進多少。

“退位,最短時間內?”什麼意思?自古皇帝不是死了或沒辦法動彈才退位嗎?他說的最短時間內是什麼意思?

“雲想一輩子與朕在人後如偷情般?”

秋丞修在說什麼?

“要雲兒不納妃,不娶妻,就是時刻伴朕身旁,朕又怎忍心雲兒受委屈呢。”秋丞修的聲音很緩,我能懂的清清楚楚,可為什麼我還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呢?

“你為了我要放棄皇位嗎?為了我要隨便把這江山交給別人嗎?”

“信兒是朕之子,怎是別人?若非謹兒少了些霸氣,朕也可放心傳位於他,其餘幾人均太小,就目前而言,信兒是唯一合適人選。”

秋膺信要知道你選他的原因只是他年齡大,一定會哭死的……

“你答應我要少愛我一點的。”這叫什麼少愛?

“朕是在少愛,本想讓雲兒成為一國之主,君臨天下享盡天下富貴,可雲兒嫌朕愛多了,朕就只好陪雲兒卸甲歸田,讓朕的雲兒為日後的生活煩擾了。”手被秋丞修拉起,看著他慢慢把我緊握成拳的手掰開,穿過我的手指,然後緩緩握住,耳邊是秋丞修低沉的嗓音,刻意放緩放輕,說的漫不經心。

“可以嗎?”為了我拋棄一切,他的妻妾,他的子女,他的責任,他的權勢,他的富貴,他的一切,只因為一個我?

“皇子們有母妃,妃子們朕本就極少臨幸,政事有平添迎風等心腹輔佐,前些年的大戰,此時邊關也都無任何動靜,這些都無須擔心。就當朕早早丟了攤子享清福去了吧,朕自認在位數十載做的已是足夠,就是退位也對得起祖宗。至於後宮方面,朕本就不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也從未想過當慈父良夫,他們如何朕也無暇去顧及了,他們沒朕無太在變化,可朕的雲兒沒朕會死,權衡左右,朕自然選雲兒,雲才是朕唯一需要的人啊。朕是自私的,只要能將雲鎖於身旁,任何事朕都會做。”秋丞修的聲音好沉,說的好不在意。

漠然的看著秋丞修把玩著我的手,對他的話完全有聽沒懂,或者說,對他這些為我開脫的藉口有聽沒懂,他每次一口氣說很多話都是在為我開脫,偏偏又都說的合情合理,讓我沒辦法辯上半句。



第五十三章

“大臣那邊呢?”後宮可以不管,皇位有人接,新皇有人輔佐,鄰國沒有動靜,可他突然說退位,百官會同意?總該有個交待吧。

“雲,等朕一年可好?待朕安排好一切便隨你離宮。”秋丞修在我耳邊低低的問著,好像怕驚著我一樣。

一年……一年後他就要跟我走嗎?離開這個最想離開的地方?

“雲,不信朕嗎?”

嗯?“信。”

怎麼可能,不信你我還能信誰?

“願等嗎,只一年。”

“好。”

我能說什麼呢,你什麼都打算好了不是嗎?

“雲。”

他又叫我幹什麼?

“咬破了唇,心疼的可是朕。”頭被抬起轉了過去,對上的是秋丞修深沉的眼及無奈的表情。

“你給我咬。”不咬自己的,就咬你的,現在心疼的人是我。

“好,只要乖雲兒不哭,朕任你咬著出氣。”秋丞修在笑,他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咬著軟軟的唇,可為什麼眼裡的東西流的更快了呢?我都看不清楚秋丞修的臉了。咸咸的,原來眼淚的味道真是鹹的。

“嗚……嗚……”咬不下去了……我還是好想哭……

“雲,最後一次,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朕面前哭,這次之後再不許流半滴淚,可好?”秋丞修在歎氣,在無奈,看著我輕聲說著。

“……好。”最後一次,我答應最後一次,那我現在可以哭了嗎?

“哭吧,哭完了,天便晴了。”秋丞修把我按進他懷裡,輕緩的聲音在上面傳來。

“哇啊——嗚嗚……可以……選擇的話……我不要……活……好痛苦……不要認識你……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痛苦了……嗚嗚……我只能讓你痛苦……是不是……我什麼……都不能給你……除了傷害……什麼都沒有……早知道……當……當年我就選死……了……你答應……少愛我……一點的……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嗚……我這麼沒用……一無是處……還遲鈍……自私……又冷血……為什麼是我……這麼多人為什麼是我……你說少愛一點的……”

“好,朕少愛你一點,一天少一點,好不好?別問朕為什麼,朕不會說也不願說,這是朕獨享的秘密。雲只須知道,朕要的,只是你,誰也無法替代,只是你,是好,是壞,都是你。”

我在哭,諾大的寢宮內,只有我震天響的哭聲,還有秋丞修的歎息聲,最後一次,再讓我任性一下,再讓我放肆一下,哭好後,我會笑的,我會變回以前的我的,秋丞修,再讓我哭一下。

☆☆☆☆☆☆☆

秋丞修說,等我哭完了,天就晴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太陽真的出來了,明明是晨曦的溫和陽光,卻刺的我眼睛發疼。

“哭夠了?”低沉的嗓音從上面響起,連帶著我伏著的胸膛也在輕輕震動。

“嗯。”哭夠了,發洩完了,該清醒了。

“可要記住絕無下次,不然朕的懲罰可不輕。”秋丞修低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知道,他在逗我,但是在說真的。

“嗯。”我窩在他懷裡點頭。

“乖雲兒,抬起頭可好?”他的聲音裡好像有著誘哄意味。

“嗯。”我伏在他懷裡再點頭。

“應承了便要做到,抬起頭。”他在命令我。

“嗯。”我還是點頭。

“雲。”他的聲音冷下來了。

“嗯。”我在聽。

“朕要生氣了。”我知道你生氣了。

“我在想要怎麼笑,你等我一下。”繁露說,笑的時候想著開心的事,可我開心的時候少的可憐,而真正開心的時候,秋丞修在做什麼呢?在忙碌還是在暗中給我解決麻煩?

我笑不出來。

繁露說,我不想笑的時候笑的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樣難看,可到這裡後我學的最多的就是假笑,現在沒人會說我笑的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樣難看。

但我不想對秋丞修假笑。

繁露說,人在幸福的時候會想笑,可是我現在很幸福了吧?為什麼我還是笑不出來呢?對了,這是讓秋丞修為我放棄一切後得到的幸福。

我還是笑不出來。

笑,很簡單的動作,為什麼我做不到?

“笑不出無妨,朕會讓你笑的,抬起頭。”秋丞修低沉的聲音放緩就會顯的很溫柔,變的更好聽。

聽了他的話抬起頭,撞進的是如海般深遂噬人的眸子裡:“我的眼睛,和你像嗎?”忍不住好奇,盯著秋丞修狹長深遂的眸子,我問著。

依稀記得小時候似乎挺可愛的樣子,但忘了究竟有雙什麼樣的眼睛。

“雲兒從不照鏡子嗎?”秋丞修挑眉反問我。

我搖頭:“小時候被人拖著打扮的時候看過。”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是被拖著穿上太子袍的時候嗎?但我也只是看了衣服沒看臉:“應該過的去吧?我走在街上都能被人調戲。”所以應該是不錯的吧?“我的外表真有那麼陰柔嗎?很像女人?”因為身體不是我的,所以我討厭照鏡子,感覺自己盜了別人的東西一樣,很討厭,而且我在前世就不愛照鏡子,那張臉,也不是我的,而屬於我的臉……我更討厭,所以我討厭照鏡子。

“雲兒自己看不好?”秋丞修笑了,似乎是很無奈的笑容,這麼對我說。

“……好。”自己看就自己看,能讓人調戲也不至於能嚇死人:“鏡子?”這裡沒有啊。

“來人。”秋丞修看我一眼,突然沉聲喚道。

我下意識的就要爬起來,又被他拉回去了:“無妨。”秋丞修是這麼跟我說的。

“哦。”那我就不起來了。

不一會門被打開了,我看見余容輕移蓮步的走了過來,靜的幾乎聽不到聲音:“陛下萬福,太子千歲。”她朝我和秋丞修所在的方向行禮,對我賴在秋丞修身上的樣子完全無動於衷,就好像沒看到似的。

忍不住瞥秋丞修一眼:他禦下好有方。

“取銅鏡。”秋丞修只是冷淡的甩給余容三個字,又開始吝嗇說話了。

“是。”余容應一聲就向後退去。

“繁露,繁霜?”隨著余容的後退向外面看去,結果居然看到跪在外面的繁霜繁霜:“你幹什麼?”轉頭看著秋丞修,他幹什麼,為什麼讓他們跪在外面?

“懲罰。”秋丞修冷下了臉,只給了我兩個字。

“因為他們沒聽你的話?”如果是這樣……那我呢?

“他們不該讓你出去尋朕。”秋丞修看我一眼,淡道。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違朕之命足以處死,他們不該的,是讓朕的雲兒受傷。”我看到了,秋丞修眼裡閃過的冷凝,那是動了殺機時的冷絕。

又是我……“你也是在警告我,是不是?”我受傷你就罰他們,是在告誡我以後不許任性不許隨意傷了自己?

“對。”秋丞修答的真乾脆。

“那……可以讓他們起來了嗎?”他們……不會從我昏睡那時候起便一直跪在外面吧?那我到底睡了多久?秋丞修給我吃了藥,我這次又睡了多久?

“雲兒知道哪錯了嗎?”拳頭被秋丞修一根根掰開,他狀似漫不經心的問我。

“我太任性。”為什麼在他面前我老像個做錯事的小鬼呢……

“然後?”掌心被用力握出指印的手被秋丞修輕輕揉捏,他看也不看我的再問。

“不該傷了自己。”只不過摔了一跤擦破了膝蓋,你那麼在意幹什麼……

“還有。”秋丞修還是眼都不抬,從我這看去就看到他皺著眉頭盯著我的掌心。

還有?“不該不相信你。”可當時的情況的確容易讓人誤會啊……突然被扔回耀櫻宮,你還在我昏迷前說些奇怪的話,又不讓我出去,我誤會……是合情合理情有可原的……

“你們,退下。”秋丞修這才抬起頭看著我,朝繁霜和繁露冷道。

“是,謝陛下。”他們絕對跪了好長時間,臉色都發白了,聲音也幹啞的好像幾天沒喝過水,繁露更是站都站不起來了。

“若非你信他們,朕已處死他們。”見我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秋丞修這麼說著。

你想告訴我,他們是因為我才免去一死嗎?可是他們也是因為我才被你處罰的啊。

“乖雲兒,這已是朕的底線,你該懂。”秋丞修又拿我當小鬼哄了。

“嗯。”就是因為懂,我才連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我不再任性了。”任性……對以前的我來說好遙遠的詞,可是我居然對秋丞修任性,果然已經沒辦法離開他了。

“乖雲兒任性些倒是無妨,可不能傷了自己,懂嗎?”秋丞修又在歎氣。

“……我會小心的。”

“可要記住自己的話,雲。”秋丞修好像有點欣慰的樣子說道。

“嗯!”用力點頭,我知道,想你不為我操心,就是自己多注意,這樣對誰都好。

“呈上來。”就在我點頭的時候,秋丞修突然說道,我轉頭看去,余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她手裡的,是我要的鏡子。

“是。”余容恭敬的應一聲,緩步朝床榻這邊走來。

好像他們在秋丞修面前總是畢恭畢敬的,這就是皇帝的威嚴嗎?能在他面前放肆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說這是對我的寵溺和特權,好像是這樣沒錯。

“會笑了?”就在我像個白癡似的傻笑時,秋丞修戲謔的聲音在上方響起了。

“嗯。”會笑了,他對我好,我該笑,因為真的很開心很高興。

我笑的話,秋丞修的心情會不會也跟著好起來呢?

“朕的雲兒在偷看。”我才剛抬起眼,秋丞修的聲音已經傳來了。

“本大爺是光明正大的在看!”什麼叫偷看?雖然……我本來是打算偷偷觀察的,但他比我還早知道我就是不爽!

可是……秋丞修笑起來真的好養眼……

“那雲兒可看夠了?”他又做出戲謔揚眉的生動表情取笑我了,偏偏滿眼笑意略帶戲謔的模樣帥的讓人移不開眼。

“沒看夠。”我老實的搖頭。

“雲兒不是要看自己什麼模樣嗎,鏡子到了。”秋丞修一手攬過我,空出一隻手去接余容遞上來的銅鏡:“退下。”然後掃余容一眼,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余容恭敬行了告退禮後,才緩緩退了出去。

我好像在她眼裡看到了笑意,我還以為她會拿鄙夷的眼神看我呢,畢竟那種眼神我太熟了,結果她好像並不排斥我和秋丞修這段禁忌之戀啊,當然,前提是她有膽子的話。

怎麼我們身邊的人都這麼‘強’嗎?真的是物以類聚?

“想什麼。”正在出神,秋丞修的聲音傳來了。

“他們怎麼都對我們這種於世俗倫理不容的感情無動於衷啊?”真的是太詭異了,譚宜勉是這樣,余容也是,就連繁霜和繁露聽到後也只是震驚沒有其他排斥或輕視的反應。

“他們沒反對的權力。”秋丞修是這麼說的。

“可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排斥啊。”在現代同性相戀都會招到鄙視,更何況在他們眼中我和秋丞修還是父子,他們不能反對也不至於無感啊。

“雲兒似乎想太多了。”秋丞修漫不經心的淡淡說道。



第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真的很可疑。

我就不信這裡的人都這麼了不起,接受力這麼強。

“乖雲兒,這鏡子還照嗎?”秋丞修又在歎氣,又是拿話哄我,又在轉移話題。

“照。”拿都拿來了,當然照,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長什麼樣。既然秋丞修不想說,那我就不要知道。

接過秋丞修遞過來的鏡子,我盯了半天:“你確定你是我爹?你確定我娘沒有爬牆?”懷疑的將目光從鏡子上移開,轉向秋丞修那張俊美無匹的臉上,我問。

秋丞修的眼神變了變:“乖雲兒,就算朕不喜她們,是男人都不願聽到自己的女人對自己不忠之話。”說出的話好像很無奈。

“可我們半點都不像。”看看鏡子裡那張臉,再看看秋丞修的,我提出疑點。

“你該少看些書了。”秋丞修幹什麼一副拿我沒辦法的無奈樣子?

看著他,我要他把話說清楚。這和我看書有什麼關係?

“這眉目之是哪不像朕?”秋丞修接過我手中的銅鏡,對著我的臉照著,這麼說。

眉目之間?

順著秋丞修的手看向銅鏡裡的臉,我只看見一對金魚眼,和秋丞修那雙狹長深遂的漂亮眼睛差遠了。

“別看了,過幾日再看。”秋丞修好像也才發現這點,把鏡子往邊上一放,攬過我低聲道。似乎……在憋笑……

………………我無視。

“真的像嗎?”還是不放心,那雙眼睛好像挺大的,真的和秋丞修的眼睛很像嗎?我可是一直想要有一雙細細長長,隨便掃一眼都很威嚴的眼睛。

“當然。”秋丞修答的很肯定。

“那你說我這張臉到底是漂亮還是英俊?”我的臉就是那樣的嗎?陰不陰陽不陽的,和秋丞修完全不像!!!

秋丞修的臉俊美的不像話卻不陰柔,板著臉的時候不怒自威,冷酷俊美;取笑我的時候戲謔揚眉,狂肆邪美;眼裡帶著笑意輕輕勾起唇角的時候,豐神俊雅,什麼樣的表情都吸引著別人的眼球,那是純然的男子陽剛與俊美無匹所結合起來的奪人眼目。

可我呢?

皮膚白的不像話,早知道我就該多在太陽地裡曬曬,可我有點懼光,太強的光照著時間長了的話我會頭昏……眼睛就先不說了,可是……那張臉,真的很陰柔啊!男不男女不女的,完全沒法子和秋丞修比,難怪我會被調戲……

這個認識讓我鬱悶至極。

“漂亮或英俊都無關緊要,只要是你,朕便喜愛。”秋丞修撩開我散亂垂下來的頭髮,不甚在意的說道。

“我才十六,應該還能變吧?”我現在還小,過兩年總能長出些男子氣概吧,所以還是有希望的?

“嗯。”秋丞修只應了我一個單音。

“我決定了!以後每天曬太陽一個時辰!”怎麼也不能有這麼不正常的膚色,不曬成黑人也不能白的這麼病態呀!

“這銅鏡能看出雲兒膚色?”秋丞修挑眉狀似不解的問我。

“看到手不就知道了……”最應該黑的手都白的詭異,那臉還能看嗎?我本來以為自己怎麼也是男人,白一點也不至於弱勢了,可誰知道這張臉居然陰不陰陽不陽的,那當然要多曬太陽,膚色深了好遮遮那股陰柔了。

“譚宜勉那個混蛋居然騙我!這臉明明就像女人!”難道他們會喜歡我,這臉果然陰柔。

“譚宜勉嗎。”

糟……秋丞修的聲音好詭異……

“雲兒可記得答應過朕什麼?”在我準備想對策的時候,秋丞修突然轉了話題。

“嗯。”不傷了自己,以後要小心注意自己的身體。可他幹什麼突然問這個?

“決定作廢。”秋丞修突然冷聲道。

讓我莫明:“為什麼?”這和我剛才的決定有什麼關係嗎?

“朕可還記得你曾無故在烈日下倒下七次之多。”他的聲音好冷,似乎……生氣了?

“那又怎麼樣。”我的聲音好沒底氣,他幹什麼記得這麼清楚……是七次嗎?我早忘了。他不會連這點都知道吧?這可是只有我一個人才知道的事。

“你怕光。”秋丞修冷冷的掃我一眼,肯定的說道。

我本來還抱著小小的狡幸心理,現在全沒了。因為太醫看後都只說我體虛或中署,根本沒想到這點上,所以我發覺以後就有意無意的避免在太陽大的時候外出,也不敢在太陽下待長。

“………………”真讓人不爽,我什麼都瞞不了他,早知道就不說出來了……

“雲。”秋丞修不高興了。

“不曬了。”我似乎沒有拒絕的可能和餘地。

“很好。”秋丞修似乎這才松了口氣。

我連偷偷去曬的打算都沒有了……

“我再也不照鏡子了!!!”可我真的不爽啊!!!早知道就不看了,這樣也就不知道了!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好好,乖雲兒不氣,朕讓人把鏡子都收了可好?”秋丞修在偷笑,絕對!

“你會把我寵壞的!”被寵著是很好,可我不想你拿我當長不大的孩子……好矛盾。

“無妨,這是朕的雲兒所獨享的特權。”秋丞修卻毫不在意的這麼說。

“………………”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現在還早,再睡會,一會朕叫你。”我還在鬱悶的時候,秋丞修居然又讓我睡覺!

“你睡,時間到了我叫你。”我現在精神飽滿,半點不困,明明是你一臉疲憊的樣子。

“雲……”

“一起睡,不然我不睡。”打斷秋丞修要說的話,我斷言道,這可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好。”秋丞修答應的好不甘願。

又睡,又睡!我倒底什麼時候才能不睡啊……我再睡都可以趕上冬眠的蛇了,以後打死也不能再生病了,就是我這懶蟲都受不了。

“雲兒,睡覺時可是閉著眼。”就在我欲哭無淚的時候,秋丞修略帶無奈的聲音又傳來了。

“……我閉上了。”把眼睛閉上,我心不甘情不願的道。

秋丞修這才沒有說話,眼睛閉上,其他感覺都敏銳起來,那股似有若無的暖暖桂花香也清晰起來,再來就是秋丞修的心跳聲,沉穩有力,好清晰。

忍不住就胡思亂想起來了。

讓他為我放棄所有,可以嗎?真像秋丞修說的那麼輕易那麼無所謂嗎?這皇位,這親情,他真的一點都不留戀嗎?

秋丞修……

☆☆☆☆☆☆☆

咚——

什麼聲音?好吵……

“陛下饒……”

誰?在說什麼?

“拖下去。”

秋丞修的聲音?他怎麼了,聲音好輕。

“秋丞修……?”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用力吸口氣,卻沒有那股暖暖的桂花香了。

沒……了?!!!

瞬間清醒過來,我從床上彈了起來,不等我看清強烈的暈眩感覺湧了上來,似乎……房間在轉。

“朕在。”被溫暖包裹住,秋丞修的聲音伴著熟悉的桂花香傳來:“吵醒你了?”忍住竄上來的暈眩感覺,秋丞修在旁邊問道。

搖搖頭,慢慢等著暈眩退下,緩緩掙開一點,看著坐在床沿一襲明黃龍袍加身的秋丞修,有點反應不及。

他什麼時候起來的?為什麼我都沒有發覺,我又怎麼睡著了?

“什麼時候了?”揉揉眼睛,我問著,刻意無視剛才的強烈不安感。

“剛及未時。”秋丞修坐近了點,把我完全抱進懷裡,回道,也默契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真能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秋丞修拉進懷裡,我撇撇嘴乍舌道。居然又睡了半天!“剛才什麼人說話?”還有什麼撞擊的聲音。

“沒什麼,睡這麼久也該餓了吧,朕讓人備了吃的,再躺會,一會就該上來了。”秋丞修的聲音真是亂好聽一把的,可他的話……怎麼還讓我躺……

“我能不能離開這該死的床下地走走?”掙扎著從秋丞修懷裡爬起來,我小心翼翼的打著商量。

我現在半分都不想躺!

“你可知這身體給你折騰成什麼樣了?真要惹朕生氣嗎?”秋丞修說變臉就變臉,剛才還是淡然的樣子,現在就放冷氣了。

“再睡下去我會……”不敢說了……秋丞修的臉色好差。

可是這樣睡下去真的會越來越糟啊,我明明是睡出病來的……

我好像越來越怕秋丞修生氣了……這樣下去我會被吃死的。

“別人都說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我能不能去曬曬……

“那就到樹下吹吹……”風……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都是我不能做的!?我又不是熊貓!一點小風寒幹什麼搞的好像我快病死了似的!!!

“別瞪了,我哪都不去了。”挫敗的垂下頭,我認命。

“用完膳,申時去,僅一刻。”就在我欲哭無淚的時候,秋丞修開口了。

“好!”欣喜的瞪大眼,我從沒覺得外出是這麼開心的事,似乎能瞭解到監獄裡犯人放風時的心情了……“那我現在可以下床了吧?”連下地走走都得請示,我好悲哀。

“來人。”秋丞修沒理我,只是朝著門外叫了句。

“陛下。”余容馬上就推開門站在門口了。

“更衣。”秋丞修緩緩站起來,丟給余容兩個言簡意賅的字。

“是。”余容立刻移步朝我走來了。



第五十五章

雖然我想自己來,但……現在還是算了,我應該要把自己當成易碎品來小心對待,因為某個傢伙就是這麼認為的!

再踩到結實的地面時,突然有種再世為人的搞笑感覺,等我把衣服穿好洗漱完畢後,正打算動動這具睡過了頭的身體時,食物的香味傳來了。

咕魯魯——

我的肚子馬上配合的發出雷鳴。

尷尬的朝秋丞修看去,果然就看到了秋丞修戲謔的眼神——奇恥大辱!!!

憤憤的轉頭看去:“繁露?”瞪大眼看著端著託盤進來的繁露:“你沒事了嗎?”早上看到她的時候可是一副隨時能昏倒的樣子耶,現在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宮裡沒人了?”我這話是朝秋丞修問的。

幹什麼是繁露拿吃……餃子?

“東西放下,你回去。”一下子連質問都問不出口了。

“是。”繁露應一聲把託盤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行了禮後便朝外室退去。

“我什麼都不想吃了,你和繁霜回去睡覺!沒有睡足三天不許起來!”見繁露退到門外了,我忍不住再囉嗦了句。

我睡的全身都軟綿綿的沒半點力氣,你們也得給我睡!

“知道了。”繁露朝我笑了笑,應道。

這才對嘛,我又不要兩個隨處可見的下人。

“雲兒知道為別人操心,為何就不為自己想想?”突然被納入寬大的懷裡,暖暖的桂花香撲來,秋丞修在我耳邊低語著。

“我被逼著睡覺不爽,才想讓他們也償償那個滋味。”這才是理由!我才沒那麼好心呢!

“先用膳。”秋丞修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拉著我往桌邊走去。

被秋丞修拉到桌邊坐下,看著還冒著熱氣浮在湯裡的餃子……吞吞口水,我真餓了。

“你不吃?”才吞了一個下去,卻發現秋丞修坐在一邊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我奇怪的問。

“朕用過了。”秋丞修搖搖頭道。

也對,現在都下午了,早過了午膳時間。

好好吃,繁露包的餃子越來越好吃了,可是,為什麼我才吃了幾個就吃不下去了……

“怎麼?”見我不動了,秋丞修問。

他又皺眉頭了。

“……我吃飽了。”這話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的食量才沒這麼小。

一定是餓過頭,胃都委縮了,所以才裝不了多少東西。

“那便不吃了。”秋丞修一揮手,這麼說。

候在外室的宮娥就上來把東西收了。

我還以為他會逼我吃呢,還好還好,如果被逼著吃東西,我就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再幹什麼?”擦擦嘴,看著秋丞修,我問。

反正我是不打算回床上的,那他又說申時才讓我出去:“你還有事要做吧?”所以不用陪我了。

“沒有。”秋丞修卻回了我這兩個字。

那我們兩個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嗎?

“雲兒似乎不願朕在這?”秋丞修一挑眉,問,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的表情很不願嗎?秋丞修幹什麼這麼問?“沒有。”我怎麼可能不願他在這兒:“剛才在搬東西嗎?”我好像聽到重物撞擊的聲音,還有誰在說話,說了什麼呢?

想不想來了。

“嗯。”秋丞修瞥我一眼,淡淡的應道,似乎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那我也就識像的不問了,反正他這樣一定是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便不要知道好了。可,再來該說什麼?

現在想想,我和秋丞修好像沒什麼共同語言……而且,他怎麼了?怎麼突然好像和我疏離起來了?剛剛都不是這樣的,難道他只是因為我生病才特別寵我?

呃……這樣也好,不用被他當小鬼哄了。

他之前對我特別的好,只是因為我是病人嗎……可我現在也還是啊……

…………真讓人不爽。

“誰惹朕的雲兒生氣了?”就在我為自己的發現鬱悶不已的時候,一直冷冰冰樣子的秋丞修開口了。

他怎麼……

“我哪有生氣。”幹什麼啊,一下子冷冰冰的疏離樣子,一下子又是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真讓人不爽!!!該死的是我居然在意的要死!

我越來越不像自己了,這樣的我,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範圍內。

“是哪不舒服,雲?”正獨自懊惱,手突然被拉住,秋丞修微沉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了。

“沒有。”我除了渾身發軟之外其他都還好。

“雲。”秋丞修的聲音好像比平時沉了點,暖暖的桂花香竄進鼻間,我已經被秋丞修環進懷裡:“怎麼了?”他在我耳邊輕輕的問著,低緩的嗓音總讓我覺得好溫柔。

“我在矛盾。”不知道為什麼,秋丞修身上暖暖的桂花香味總能讓我平靜安心下來。

“矛盾什麼?”秋丞修低低的問道,似乎在誘哄一樣魅惑。

“你對我特別好……是因為我在生病特別不安?”秋丞修突然對我無微不至……呃……不對,他以前就對我無微不至,只是我太鈍沒發覺,可這段時間他對我更像是在哄孩子,本來以為他只是因為我在他面前放開了,他便不掩飾他對我的好,也因為他就是尋隱的原因,我才不覺得他對我態度的轉變有什麼關係,可是……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樣?

“只是其一。”秋丞修是這麼說的。

只是其一?那還有其二?疑惑的抬頭看著秋丞修,要他說清楚。

“朕在守諾。”對著我疑惑的視線,秋丞修再補了四個字。

只是……守諾?這什麼意思?

“雲兒要朕少愛一點,故朕在努力。”秋丞修緩緩坐回我旁邊,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這叫不叫自掘墳墓?

“雲兒真沒事?臉色很差呢。”秋丞修看著我問,那雙漂亮的眼中是滿滿的戲謔。

“因為我是人。”面無表情的回看著秋丞修,我淡淡的回道,天知道我其實已經在怒火中燒了!

我果然自虐,居然愛上這麼惡劣的人。

“何意?”秋丞修一挑眉,薄唇吐出略帶疑惑的詢問。

“沒有人生氣的時候臉色不差的!”瞪著那張俊臉,我怒吼出聲。

什麼疏離了嘛,他根本在拿本大爺尋開心!!!該死的是……我居然在高興……這不是真的,我沒有自虐傾向!!!

“誰氣了朕的乖雲兒?朕與你出氣可好?”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裝算!?他到底是不是我以前認識的秋丞……不對,尋隱的話這麼做並不奇怪。

“雲兒在說朕?”秋丞修詫異的一揚眉,好懷疑的聲音響起。

我點頭,很用力!

“朕可是疼雲兒都來不及,怎會惹乖雲兒生氣?”

不要叫我什麼乖雲兒……我鬱悶。

“好好,朕不逗你。”大概是我的臉色真的很差,秋丞修這才收了那股戲謔攬過我道,又是敷衍加哄小鬼的語氣……

總是這樣,每次都讓我鬱悶,卻又都只是點到即止。

“乖雲兒。”

“嗯?”奇怪的看著秋丞修,又幹什麼?

糟,我居然習慣這古怪的稱呼了,果然越活越回去了!

“心情可好些了?”秋丞修看著我,輕緩的問。

卻是讓我愣在當場的話。

“……嗯。”我真的什麼都瞞不了他嗎?“你真可怕。”

“因為是你。”秋丞修是這麼回我的。

我知道,只有我才能讓你這麼在意關注。

“你是不是除了哄我和取笑我就沒話和我說了?”被靜靜的抱著是很好啦,但秋丞修都沒其他話和我說嗎?

“何意?”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似乎帶著點疑惑。

“你不對我說嗎,關於刺客的事,還有你和秋修文之間有什麼過節,還有烏家堡屠堡的事。”這些,你都不打算告訴我嗎?不想讓我操心還是認為我沒必要知道?

“朕以為你不想知道。”秋丞修的聲音很平靜,很讓人心安。

“我現在想知道。”以前的話,我是沒興趣過問的,但現在我想知道,秋丞修的事,我想知道,而烏芷杏的事我該知道。

“因為朕?”秋丞修在高興,聲音輕快了點。

“嗯。”我想知道你的事,可以的話,我想瞭解你,最起碼在用得上的時候能幫上你。

“皇兄與你說過些什麼?”被秋丞修拉起,我有點莫明的跟著他……走到窗下的躺椅前。

“沒說什麼,只是說他在湎懷一位故人,那故人還和我有點淵緣。”狠瞪著那張躺椅,再看看被厚重布縵遮住只射進點點光亮的窗子,我打死不再朝前一步。

不會又要我躺著吧……

“說來話長,坐著朕累。”秋丞修看著我,這麼說。

那你躺,我站著聽就行……乖乖的在秋丞修的注視下坐下,我沒骨氣的只敢在心裡嘀咕。

我是熊貓,我是易碎品,我是國寶,我是冬眠的蛇……如果心裡暗示能起作用的話,我現在就不是個人!

“乖雲兒,陪朕躺會就這麼不甘願嗎?”被秋丞修拉著躺下去伏在他懷裡,他低緩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不是。”我是不介意賴在他身上不下來,但是,我介意一直躺躺躺,睡睡睡啊!

“不是便好。”秋丞修滿意的拍了拍我的背,這麼說,然後話鋒一轉:“他還說了什麼?”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上了。

我忍:“沒了,我討厭他,噁心巴拉的叫我雲兒,一會又怪裡怪氣的叫我雲,總拿奇怪的眼神看我。”最討厭的是他居然敢傷害秋丞修!!!

決定了,再見到他要他好看!!!

“是嗎。”秋丞修又用那種聽不出情緒的淡然模樣低語了,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樣:“雲兒不喜便離他遠些吧。”就在我想說話的時候,秋丞修又開口了。

“因為搶了他的女人才心懷愧疚所以他刺殺你也能容忍嗎?”我在不爽,秋丞修是什麼意思,幹什麼要讓我避開他,為什麼要忍他!?



第五十六章

“朕早忘了那女人長什麼模樣,乖雲兒,這味吃的無由。”秋丞修抱著我的手緊了緊,低沉的聲音似乎帶著幾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那為什麼容忍他刺殺你都不殺了他?”憤憤的爬起來轉身瞪著秋丞修,我質問。

他明明知道是誰,卻不告訴我,什麼引蛇出洞,他分明是不打算追究!!!如果不是因為他搶了他的女人覺得有愧於他才處處容忍,他幹什麼還讓他活的好好的!?

“他說是為了那女人?”秋丞修一臉無奈的把我拉回去,漫不經心的問。

“他說是故人,還和我有淵緣,除了我早死的娘還有誰?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很怪異,好像想要穿透我看到另一個人身上似的,讓我全身都不舒服。”忍不住打個寒顫,我各種視線都面對過,就是那種蛇盯青蛇的眼神讓我心裡發毛。

“朕在,誰也不能傷了朕的雲兒。”秋丞修又在哄我了……

忍不住往秋丞修懷裡鑽了鑽:“你越來越像我爹了。”抱怨還是不能少,在他面前我不像是他的情人,更像是他的兒子,如果不是怕這想法傷了秋丞修,我都要忍不住懷疑秋丞修是不是把父子情和情愛搞混了,可……有老子會沒事吻兒子嗎?

“唔——”這樣扭過頭吻很吃力好吧,我快沒氣了!!!

“乖雲兒,朕愛你,但你也確實是朕之子,朕本就是你父親,這是你我都無法改變的事實。”任我趴在他懷裡大口喘氣,秋丞修這麼說。

“我又沒有想逃避,可是父母……我討厭他們。”抓緊手下的衣料,我低聲說道。我討厭那所謂的父母,一個拿我換錢自認愛我的女人,一個自稱父親對我比屬下還不如的男人,一個生下我馬上就把我扔掉的女人,我討厭他們,以前老頂撞挑釁秋丞修也是因為對‘父親’這個角色的排斥要不就刻意無視他的存在,所以我才會沒發現秋丞修這十年來的付出。

“朕懂,朕也未要雲將朕當做父親。”秋丞修抱著我道,輕緩的聲音好像在安撫我一樣:“寵你,縱你,也是朕在愛你,懂嗎?”

“秋丞修。”

“嗯?”

“我喜歡你。”如果只是父子的話,我也喜歡你。

“朕知。”

“嗯。”這樣就好,我不說出來你也會懂吧,因為是我,所以你懂。

“雲是如何猜到幕後主使是皇兄?”正在想再來說什麼,秋丞修先發問了。

我鬱悶:“我雖然鈍了點,但應該還沒蠢到這種地步吧?”把頭垂低做哀怨狀,我問的好不甘心。

“乖雲兒想多了,是朕好奇,說來聽聽。”秋丞修的聲音泄了密,他又在偷笑!

我想哭……

“雲兒不願說嗎?”他在誘哄!

“因為嵐淵。”撇撇嘴,把頭埋進秋丞修懷裡不去看他:“沒有人刺殺會用這種奇怪的藥,真想殺你用入血封喉的毒藥更簡單,可是你中的是嵐淵,一種完全沒把握能殺死你的藥,只能證明這個人並不是想要你的命,不,或者說他覺得這樣一刀殺了你或毒死你太便宜了,他要的,是你的生不如死,這種藥,剛好襯了他的意。”看了譚宜勉給我找的資料後,我一直在奇怪,究竟是誰和秋丞修有這麼大的仇恨,第二次見到秋修文後才算徹底明白了:“我本來以為是武林中人做的,可扯上了緋夢,又覺得好像不是。緋夢是別國送來的女人,和你沒仇,就算他有情夫恨你奪愛也沒那本事,就算有本事入宮行刺,他更想的是一擊致命,所以也不對。我又想會不會是自己人,那些皇子就算了,他們不會這麼蠢,殺了你,當皇帝的也是我,輪不到他們,見到秋修文後我才恍然大悟,能知道你是尋隱,能輕易入宮,能和緋夢有關係,能讓秋膺信他們來探消息,還想到連我一起設計的,他嫌疑最大。設計烏家堡的事也只是因為你對我的特別吧,緋夢就是由他送來的,他是秋膺信的皇叔,隨便幾句話就能讓他聽話又不被懷疑,在御花園看到他的時候他更是一副有氣沒處發的窩氣樣,哼,一定是因為沒想到你能醒過來害他計畫失敗了吧。只是沒想到原因居然只是兩個大男人同搶一個人起的禍端,真沒出息。”秋丞修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情債啊!?我幹什麼這麼晚才認識他!?真想把他碰的那些女人都給宰了!“搶大臣或兄弟的女人果然是做皇帝的陋習!”沒新意!!!

“朕的雲兒打翻醋罎子了。”秋丞修的聲音好輕快,他在高興。

可我不爽!!!“是又怎麼樣,想到你有那麼多女人本大爺就不爽!我還連女人都沒碰過呢!本大爺吃醋了!!!你是我一個人的!”真是越想越火大!我想殺人!!!

“好好,朕是雲兒一人的,不氣不氣。”秋丞修的安撫只讓我怒火更大。

“我想咬你!”翻個身趴在秋丞修胸前,我定定的道。

“好。”秋丞修好無奈的看我一眼,點頭應道。

“噗!”

“誰!?”我還沒咬下口,就聽到噴笑聲在門外響起,從秋丞修身上爬起來,我沒好氣的質問,手已經去掏暗器了。

不管是誰,本大爺都要他好看!!!

“臣饒迎風,求見聖顏。”門我傳來饒迎風清朗的聲音——還有掩不住的笑意。

“宣。”秋丞修瞥我一眼,淡聲道。

時機正好!

門打開的一瞬間,我朝那一抹深藍發過暗器,如預料中的被饒迎風躲過,只是……他能躲過我藏在暗器後的影墜嗎?

“殿下的暗器功夫又見長了啊。”饒迎風笑著走進來,將我隨手扯下來當誘耳的玉佩還給我:“參見陛下,太子。”然後一整表情恭敬行禮。

“哼!”火大的撇開頭,我懶得理他,被我的石頭打中都不吭一下,真讓人沒成就感,雖然我沒用多大力氣,可他也要給我點面子哼一下啊!!!

“平身。”被我壓著的秋丞修有點無奈的道。

“謝陛下。”饒迎風應聲站了起來。

“你說要讓我咬的!”瞪著秋丞修,我火大的道,我還沒出氣呢!

“朕不是躺著任雲兒出氣嗎?”秋丞修抬眼看著我,那語氣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你不許看。”掃向一邊忍俊不禁的饒迎風,我冷道。

“是,殿下。”饒迎風很聽話的垂下頭應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一定是怕被我看到他偷笑才低下頭去的!

不過我才懶得管他,我現在在意的是秋丞修!

“我想把你抱過的女人都給宰了。”故意把重量都壓到秋丞修身上,我極鬱悶的說著,“除了我,你還愛過誰嗎?”男人就這點沒節操,就算你不愛的女人都一樣照上不誤,那三十五年了,秋丞修總不可能都沒愛過人吧?

“沒有。”秋丞修答的挺乾脆。

“你說以後只是我一個人的,不會再去碰那些女人了吧?”雖然覺得是廢話,但還是問一下保險些,還有一年才能離開,誰知道他會不……“你要有情欲我可以讓你抱。”反正都被抱過了,也不用再扭扭捏捏的做作了,我是男人!沒什麼好害羞的!!!

“雲是在誘惑朕嗎?”秋丞修突然把我拉近,魅惑的在耳邊低語。

“算是。”我不誘惑你誘惑誰?

“雲,朕是男人,可經不起你一再誘惑。”秋丞修長歎口氣,更無奈的道。

“那你就別讓我躺躺躺、睡睡睡了,我這都是睡出來的。”見縫插針,現在正是讓他別拿我當熊貓的大好時機!

“想要設計朕,雲兒可得再努力才行。”秋丞修突然笑的冰冷,這麼說。

呃……穿幫了。

“跟聰明人說話真累。”撇撇嘴,我鬱悶的低喃。

“雲兒還咬嗎?”秋丞修湊到我耳邊咬耳朵。

“咬。”盯著那淡緋色的唇辨,我湊了過去:“饒迎風你敢笑出聲的話,本大爺就要你好看。”頭也不抬的丟下警告,我這才咬了下去。

我不介意讓他看好戲,但可不容他笑我!

“是,殿下。”饒迎風的聲音都扭屈了。

有意思,看你還敢不敢笑本大爺!

“乖雲兒,氣消了?”完全不在意被我咬的紅紅的唇,秋丞修挑眉問我。

“嗯。”消了大半。

“那氣也出了,乖雲兒闔眼再休息一會可好?”然後……說出讓我絕倒的話!

………………

“啊——你殺了我吧!!!”嗚嗚~這什麼人啊,明知道我不想睡,還老逼我睡覺,我才剛醒半個時辰都不到,怎麼睡的著嘛!!!

“噗!哼哼……”這噴笑聲絕對不是秋丞修的!

“饒、迎、風!!!”他居然真的笑出聲了!

“抱……抱歉……”他居然都不顧君臣之禮轉過身去偷笑了!

“雲。”

“嗯?”秋丞修幹什麼突然冷著臉啊!?

“你一直在發抖,是自己睡會,還是讓朕擔心?”秋丞修的臉色好差,明明剛才還是雲淡風輕的淡漠樣子的……

“我這是氣的。”心裡叫苦,我試圖找藉口。不要讓我正視它……我會控制不住的。

“要惹朕生氣嗎,雲。”秋丞修的聲音好冷酷。

……………………

“……不要逼我。”把眉頭蹙的深深的,把刻意擺出來的氣急敗壞斂去,看著秋丞修:“我會忍不住對你發脾氣的。”我的脾氣一向不好,惹火我了,我會口不擇言的。

現在的自己好可怕,會不自覺的對秋丞修任性,會不自覺的對秋丞修撒嬌,秋丞修對我冷淡點我就受不了,秋丞修對我好我就高興的忘乎所以,完全不是我認識的自己了。

“朕說了,只要不傷了自己,任性些無妨,雲,你在不安些什麼?”秋丞修的手撫上我的眉梢,輕輕滑至眉心,撫平我皺起的眉頭,問。

又被他看穿了……



第五十七章

“任性,撒嬌,這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就算蕭家後來收養我,可我一直都只把他們當成繁露的爸爸媽媽,那不是我的,所以他們對我再好,我也不會去纏他們。我在變,我快不認識自己了,我現在很暴燥,不要逼我,我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的。”我是一直在發抖,自己都停不下來,好想發火,好想動手,好想把心底的暴戾發洩出來,我快忍不住了。

“好,朕不逼你,你想發洩便去吧。”秋丞修又在拍我的背:“饒迎風,陪雲兒打一場。”然後把我扶起來,朝一旁看的不明所以連笑都忘了的饒迎風道。

“我喜歡你秋丞修,等我打好後就沒事了。”我一定又傷了他,我不安就是對他不信任,我又傷了他,可我忍不住,好想動手,不發洩出來我會崩潰的。

“………………”秋丞修只是對我點了下頭,淡漠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出去吧。”瞥向一邊正了神色的饒迎風,我沉聲道。

“是。”饒迎風應了一聲便跟著我出去。

“我現在心情很不爽,雖然我睡了幾天有點不在狀態,你最好別小看了我。”身體在叫囂,雖然渾身無力,血液卻沸騰起來了,好想動手。

“臣明白。”饒迎風一揚眉,神情倨傲的應道。

我忘了,他是兵部尚書,功力自然不弱,甚至在我之上,不過這樣才有意思。

不分日夜的睡了幾天,我似乎這才時真正醒了過來,聽著風聲穿耳,避開饒迎風的攻勢,找准弱點,不留餘地的攻擊,我和他都沒有用內力,饒迎風的招式有條不紊,相較之下我的便是雜亂無章。秋丞修是從十年前就教我功夫,可我學的最多的是內力修為和暗器及一些兵器的使用,這種近身博鬥,我用的仍是以前所學的防身格鬥技,而且我懶,所以我沒有所謂的固定招式,只要能將對方打倒就可以。

隨著一招招攻出,心底的暴戾之氣似乎在一點點消失,打一場果然是發洩的最快途徑,以前我心情不好便找尋隱打架,打過之後便當沒事發生般,這也是我解壓的方法。

一個虛晃,做了個假動作,趁饒迎風來不及收回招式前一個擒拿反扣腳掃下盤,重物落地的悶響響起:“搞定。”看著被摔于地上的饒迎風,我作下總結——打鬥結束。

躺在地上的饒迎風愣了一會後回過神來:“太子好身手。”看著我放開他站起身,苦笑道。

“…………”我卻再沒力氣理他了,天地似乎都在旋轉,眼前黑下,我立刻被熟悉的溫暖環繞住:“我聽你的話睡覺……”嗅著暖暖的桂花香味,我低喃著。

你要我睡,我不想睡,只能這樣,累斃了想不睡都不行了。

這具身體,似乎狀態很差。

“睡吧。”秋丞修抱起我,說著,似乎……很無奈。

☆☆☆☆☆☆☆

“我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佯裝驚訝的朝左手上方看去,我煞有介事的道。

然後……真的看到太陽了,不過不是日出,是日落。

秋丞修居然在我沒開口求他的情況下就讓我出來了!

眯起眼去適應突來的強光,在屋裡待了太長時間,一下子有點不適應陽光直射在身上的感覺了。

甩甩頭,眼前有點發黑,“雲,不舒服便回去。”不等我適應這種昏眩的感覺,秋丞修微沉的聲音已經在一邊響起了。

“太長時間沒見到這麼強的光,有點不適應,一下就好。”搖搖頭,任秋丞修扶著我,我解釋道。

真不知道這身體是怎麼回事,現在已經是傍晚了,陽光並不是很強烈,這身體居然還受不住,是太長時間沒在陽光下出現所以不適應了?還是現在的身體太虛弱更照不了光?

總不會真是眼睛皮膚白化症吧?可我記得得這種病的話眼睛不是紅色就是藍色,反正不是黑色,發色也是淺色的,可我明明是黑頭發黑眼睛啊,除了皮膚是白的過了頭一點,可這不是因為我不常在太陽底下才造成的嗎?

眼睛皮膚白化症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是叫月亮的孩子吧,哼,也很諷刺,就是見不得光註定一輩子與陽光無緣,如果我這真是這病的話,那還真該慶倖不是深度的,不然的話,真是一輩子也別想知道陽光為何物,如果是那樣,真是悲哀到底了吧,不……估計還沒睜眼就被溺死了,有著那麼顯眼的外表,在這種古風古韻的朝代還不被當妖怪給祭了?

“說好,我絕對絕對不要再去睡了。”慢慢適應了陽光,離開秋丞修不著痕跡的攙扶,我正色道。

上次和饒迎風打了一場發洩完就睡了一整天,然後又被秋丞修禁足了兩天,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了,覺得這幾天完全是與世隔絕著,除了秋丞修和凜秋宮移過來的那幾名面熟的宮娥外,我幾乎沒見到什麼人,白天秋丞修在外室和他們議政,沒事就陪在我身邊,只要我醒著,似乎總能看到秋丞修在身邊,他一定是怕我看不見他不安才寸步不離的守著我的,真鬱悶,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成為他的累贅啊……我真這麼沒用嗎……

“好,御醫也說雲兒適量的走走對身體有益。”秋丞修揮退想上跟上來的劉睦和侍衛們,逕自拉了我往園內走去,淡應道。

難怪他突然恩准我外出:“我怎麼不知道御醫有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半點感覺都沒有?

“那時你在熟睡。”秋丞修轉過頭瞥我一眼,道。

你不會是我一睡著就招了一堆御醫給我看吧……我說怎麼每天有藥送來卻不見有人診脈,在我睡著的時候,你到底為我做了多少?

而我呢?一直一直的拖累著他,心情不好就耍任性……越來越惹人討厭了。

“在想什麼,乖雲兒?”秋丞修把我從他身後拉到身邊平行,微蹙眉問著,隱含關切的模樣更是讓我心裡不舒服。

“你說你在位期間太子還是我吧?”不回答秋丞修的問題,我逕自問道。

“不錯。”秋丞修奇怪的一揚眉,隨即淡應。

“你答應讓我盡太子的職責吧?”我再問。

“嗯。”秋丞修這下連眉都不挑了,只是點頭道。

“那麼我和你一起努力好不好?你找事給我做,能幫你分擔一點就可以。”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不能只躲在秋丞修的保護下當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我想幫他,一點點就好。

“朕若說不用,定是傷了你,且朕的雲兒的確有那能力幫朕,朕應承你,但得你全愈才行。”秋丞修深深看我一眼,然後說道。

“好。”我知道,不好起來他才不會讓我去做事呢。

雖然不喜歡,以前也沒有去注意過,但我這十年的課不是白上的,幫他點忙還是可以的吧,對了:“秋修文呢?”秋丞修既然刻意瞞下這件事,那麼就是不追究,現在秋修文呢?

“朕已將他遣回封地。”秋丞修皺了皺眉,這麼說道。

“真是便宜他了。”不甘願的狠擰起眉,我忍不住嘀咕。

秋丞修幹什麼這麼容忍他?如果不是秋丞修意志力堅強的話他現在已經是植物人了耶!真是……好想宰了他洩憤!

“朕曾答應一人不傷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殺意太重,秋丞修這麼說道。

“……我沒答應,如果遇上了能不能報復一下?”最好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讓他自己償償嵐淵的味道!

秋丞修守諾不傷他,我沒有,雖然不知道那傢伙能力有多強,但是不做些什麼我就是不爽!

秋丞修瞥我一眼,好無奈的樣子:“別太過。”最後妥協道。

“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報復他的!

“這事先放一邊,乖雲兒可記得一年之約?”秋丞修的眼睛突然好亮,盈著點點的笑意,眩目的讓人移不開眼,側著頭看著我問。

“嗯。”怎麼可能會忘,他說要我等他一年然後陪我離開這裡的。

“朕曾讓你停止宮外準備,此時怕是不成了。”被秋丞修拉著朝樹陰下的石桌走去,他說著讓我一頭霧水的話。

怎麼又說這個了?

等回過神來,就被秋丞修按到石凳上坐了下來,我……鬱悶!才走了多久啊!!!

“雲兒從很久前便開始斂財了吧?”看出我的疑惑,秋丞修卻只是這麼問我。

什麼叫‘斂財’啊……我只是未雨綢繆好吧。我又沒有在古代生存下去的技能,而且又懶,有人跟我合夥開店,我當然樂的投資了,反正錢又不是我的,而且還可以用那不能帶走的錢換流動資金,何樂而不為。錢沒有人會嫌多的,我多賺點,到時候才能活的好啊。

“雲兒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努力去賺錢,連朕的份一起。”他伸手把我垂下來的頭髮撥到耳後,淡淡的說著。

有點怕癢的躲了躲,拉下秋丞修的手,想了想:“我賺的錢好像夠我們兩個用了。”我說道,卻不是太確定。

我是無所謂啦,但,秋丞修是皇帝吧?那生活一定很奢侈,我那點錢夠不夠他花啊?不過我好像有不少錢了耶。

其實那實在不能算是我賺的,因為我幾乎什麼都沒做,只是找了店面取了店名說了幾點見意拿了點錢出來,打理的人都是譚宜勉一個,我只要等著和他分錢就行了。

但亂七八糟的酒樓、茶樓、青樓、客棧、金器店、古玩店、絲綢店、米店、雜貨鋪、錢莊、賭坊、鏢局,譚宜勉到底還有什麼沒做到啊?真不知道他開那麼多店怎麼都不嫌多,而且還是像那種連鎖的一樣,各處都有……這些只有一家收錢都夠收到我手軟了,更別提幾乎大點的城鎮都能有譚宜勉的分店了。

所以……

“我的錢好像可以堆個小金庫了。”應該是吧,每次大箱大箱的從譚宜勉那裡抬來的不是金子就是銀子的,好像是很多……呃,我一直沒注意倒底是多少,只是本著多多益善的心態毫不客氣的全收下藏起來了。

秋丞修再會花,不會那麼強吧?聽繁露說那點錢夠一堆人過好幾輩子了呢,可是我對金錢沒概念,沒辦法,一直待在宮裡,要什麼都不要錢,我對吃的用的又不講究,也就沒注意這裡的錢到底是怎麼算的。秋丞修的話,比幾十個人用的還恐怖吧,還要顧一堆傭人侍候著,還得為突發事件留點保險金,這麼一算起來會花很多耶,我那點錢到底夠不夠啊?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點懷疑起來,看來還是要再多斂點錢才行呐!如果還不夠的話……“沒關係,有譚宜勉在,我沒錢就去找他要好了,反正他錢多一個人也用不完!”我絕對養的活你的!

秋丞修看我的眼神好怪,那是什麼眼神啊?

“我這樣說很奇怪嗎?”有點不爽,他幹什麼一副好惋惜的樣子看著我?

“沒有。”秋丞修轉開頭,甩給我兩個字。

“………………”沒有你幹什麼轉開頭……

“你知道我一直在外面努力賺錢,那你知道我在宮外培植的勢力嗎?”這件事其實是很隱密的,秋丞修會知道嗎?

“雲指的是數年前突然出現的無雲門?”秋丞修聞言轉頭,挑眉問。

“不、是。”忍不住的揚高唇角,緩慢的回了秋丞修兩個字。

果然還有他不知道的,終於有種大翻身的感覺了!

“說。”秋丞修眼神一變,然後又一副沒事樣,說道。

“本大爺呢——”得意的看著秋丞修,故意拖長了尾音,看看秋丞修的反應,我頓時聳下了肩,他居然都不表現出半點感興趣的樣子!“我還是旭水軒軒主。”無趣的不再賣官子。

真沒意思,他幹什麼不論聽到我說什麼都一副不驚不急的樣子……

“旭水軒?”

誒?秋丞修聽過?怎麼一副……呃……驚訝的樣子?



第五十八章

“旭水軒怎麼了嗎?”那死老頭明明說沒問題我才接手的耶,如果有問題……本大爺要把那死老頭拖出來猛扁!!!

“雲,旭水軒於江湖中已有數十載,你怎會成為旭水軒主人?”秋丞修認真的看著我,問著。

他的表情好正經,到底怎麼了?不就是一個旭水軒嘛!

“我說出來,你別笑死。”想起這個我就覺得丟人,也後悔莫及!

秋丞修不明所以的一揚眉:“好。”隨即點頭。

“我下棋贏來的。”這就是原因,那死老頭輸的一蹋糊塗,最後把什麼旭水令都一把輸給了我,等我打算走人的時候才說旭水令代表著軒主的身份,旭水令在我這,我就是旭水軒的主人。

“朕怎不知朕的雲兒還有如此高超的棋藝?”秋丞修愣了愣,隨後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戲謔的問。

“我讓你別笑死可沒說你可以取笑我!”惱羞成怒的瞪著秋丞修,我火大的道。

他明知道我不會下圍棋居然還說我棋藝高超!!!

“好好,朕不取笑你。”秋丞修一斂表情,這麼說。

“………………”每次都是這樣,我一說他就點到即止……

“究竟是怎麼回事,說說。”然後在我鬱悶的時候,他好正經的說道。

“很簡單啦。三年前我溜出宮去看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然後在街上遇到個糟老頭,那老頭好像喝醉了,一身酒味難聞死了,好巧不巧的就撞到我面前,看都不看清是誰就抓著我要我陪他下棋。”想起那我十三歲那年遇上的死老頭,我的火氣又上來了:“他發酒瘋也就算了吧,可該死的功夫好像很強的樣子,我怎麼打都打不過他,然後就被他拽進棋社去了!”我當時那個氣啊!那就快躺進棺材的臭老頭居然身懷絕技!我跟尋隱學了九年居然擺脫不了他!還被他叫成乳嗅未幹的小鬼!!!媽的!只有本大爺叫別人小鬼的份,哪有別人叫本大爺小鬼的!

“然後?”秋丞修安撫的拍了拍我的手,問。

我這才勉強壓下了火氣:“我怎麼可能會下圍棋啊!那種複雜的要死的麻煩東西!他說什麼都非得要我下,還說不下就不讓我回去!這什麼世道!誰規定一定要會下圍棋的!?”忍不住瞪向秋丞修,他可沒教我學過這個!

“之後?”秋丞修好無奈的握住我的手,再問。

我只好再壓下火氣,總有種被那死老頭抓去當替死鬼的感覺,如果不是我確定他不會玩五子棋,我真要這麼懷疑了。

“他會的我不會,當然就玩我會他不會的,五子棋,我在以前被繁露逼著玩了一段時間的無聊東西,我把規矩跟那臭老頭說了一下就陪他下了,結果肯定是我猛贏了!你都不知道那臭老頭輸的吹鬍子瞪眼時候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說到那臭老頭當時的糗樣,我不禁心情好了一點:“下的時候我都說了讓他別下,不然輸了太丟人,結果那老頭還自大的說自己一代棋聖怎麼可能輸給我這個毛頭小鬼,哼,最後還不是被我打的落花流水差點連衣服都一把給輸了!”本來我是不打算以賭博的形式和他下的,可他一身酒氣薰的我難受,還叫我臭小鬼,就算欺負他是生手我也要拿點東西回來才甘心!本大爺的時間可不陪他在那裡無聊的下棋的!

“那旭水令呢?”秋丞修聽好後靜默了一會,然後語氣平淡的問。

我就知道……這傢伙不管聽到我說什麼都不會驚訝……真讓人沒成就感。

“不就是這個。”把腰間的玉佩摘下來甩給秋丞修,我說道。

反正是玉做的,不掛拿來幹什麼。

…………秋丞修又拿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不爽!!!

我看過了,那塊玉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一邊是日出的圖樣,另一邊則是像雲像水一樣的紋路,奇怪的是水紋的那面是翠綠色,日出圓輪那邊是紅色,但想把兩種合到一起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吧,我對古物沒研究,對玉也沒研究,反正對我來說都沒用處。

“雲兒可知旭水軒在江湖的地位?”秋丞修慢條斯理的看著手裡的玉佩,一邊問我。

“不知道。”看那老頭這麼爽快就把玉佩輸給我還一副解脫了的樣子,我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就沒去特別注意,或者說乾脆當沒這回事。如果不是那臭老頭一直一直強調這位子坐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是打死不要的,大不了當我虧了不要最後一盤的賭注好了。

而且也沒有自稱旭水軒的人來找上門要我去管事,我當然樂的裝傻,如果不是秋丞修連我暗地裡開的無雲門都知道的話,我才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不過……說出來也沒搬回一城,真讓人不爽。

用等同於欺詐的手段弄來的東西,我真沒那個臉去說出來,而且還是一個老頭。拿一個自己玩了一個月的遊戲去對付一個完全不會的門外漢……丟人啊!這和欺負老人沒區別嘛!

“你再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我就不客氣了!”眼見秋丞修又拿出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沒好氣的警告。

我是對身邊的事無感,那是因為我不在意好吧!如果那什麼旭水軒真能幫上忙我就當撿了個寶,幫不上忙我就當沒那回事,幹什麼非得知道它的來歷什麼的!?我的腦子又不是拿來記那些無聊的東西的!

“旭水軒乃江湖中三大門派之首,門徒有數千人之多,不僅如此,除譚宜勉外,富可敵國的還有旭水軒,而且旭水軒不僅在凜風國,在其他銀月、東塵、西緣國都有著大筆的產業,若旭水軒想,東塵與西緣兩國的商行隨時可以瓦解。”

“你想告訴我撿到寶了?”為什麼我覺得撿到麻煩了?

“於你來說是麻煩。”秋丞修瞥我一眼,有點無奈的這麼說。

他真瞭解我……

“那旭水軒還算是江湖門派嗎?”根本就是個跨國際的大企業嘛!

“旭水軒中高手如雲,于武林中威望極高,你三年前遇上的便是前武林盟主玄啟聖尊。”秋丞修是這麼回答的。

“哦,好禪意的名字,真不配那糟老頭。”還聖尊,就那個一身酒臭和流浪漢沒兩樣半點仙風道骨的感覺都沒有的臭老頭還叫什麼聖尊,他是武林盟主就讓我開始小看那些武林中人了。

“我不管他倒底是什麼人,在我眼裡他就是個自大的臭老頭死酒鬼,再厲害還不一樣是人,是人就沒什麼好另眼看待的,你還是皇帝呢。”見秋丞修又拿詭異的眼神看我,我沒好氣的說著。

真要讓人另眼看待的是本大爺!本大爺可是穿越過來的新新人類耶!

“既然我是旭水軒軒主,那麼旭水軒有錢就是我有錢了吧?你再會花也不可能把整個旭水軒的錢花掉吧?”旭水軒很有錢,甚至比譚宜勉還有錢,這才是我關心的!有實質性一點。

那些虛名拿來幹什麼,不能當飯吃,不能當衣服穿,我一國太子,還不比他一個小小的武林盟主大?如果那麼在意這些破稱號,我還不如直接當皇帝算了,不是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嘛,什麼都是皇帝的!

有些時候真搞不懂這些人在想什麼,為了一個破名號可以爭的你死我活,然後得到又怎麼樣了啊?

“乖雲兒,難道你自剛才便在擔心養不活朕?”秋丞修眼神變的更奇怪,似乎……在忍耐什麼。

“嗯。”廢話,我怎麼樣都可以過啦,還不是怕你如果出去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供不上嘛。

“雲……”

“皇兄——”

砰——!!!

…………

………………

……………………

“我要殺人!我要打架——!!!”震天響的怒吼暴出,我忍無可忍的揚聲大叫。

媽的!我都說了要撲也別在我生病的時候撲!想摔死我也不要用這種丟人的方式啊!!!

“皇……皇兄……”那個罪魁禍首還坐在一邊一臉無辜的瞪著含淚的眼睛看著我。

冷瞪一眼嚇呆了一樣的秋淚舞,我從地上爬起來:“現在,馬上,我要打架!”轉向一邊冷下臉來的秋丞修,我火大的道。

不然我一定會忍不住朝秋淚舞動手!

“來人。”秋丞修沉沉的喚了句。

“叩見陛下,太子,二公主!”隱于暗處的侍衛們馬上出來了。

“我要和你打!”冷瞪那些一副戰戰兢兢模樣的侍衛,我朝秋丞修道,他們會認真和我打才怪!

“父……父皇……”秋淚舞見秋丞修走到她面前,臉色發白的叫了句。

啪——

然後我就看到秋丞修打了秋淚舞一巴掌。

“我要打架!”看他再抬起手,我沒耐性的提醒道。說了我現在馬上要動手!沒時間等他教訓好秋淚舞!

“身為公主冒冒失失成何體統。”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眼神冷厲的教訓起女兒來。

“要打也等先和我打了後。”抓住秋丞修再揮下去的手,我怒道。

現在須要打一頓出氣的人是我!!!

“你們,送她回去。”扯了一把身後呆住的秋淚舞扔給那些看傻了眼的侍衛:“馬上滾!”見他們愣著不動,我沒耐性的吼道。

“是!!!”他們這才應聲帶著秋淚舞離開。

“朕說了,要任性可以,但別傷了自己。”我剛轉過頭,身體就一陣旋轉,等我回過神,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已經在頭頂響起了。

“不打我會氣死的!”掙扎著要從秋丞修身上下來,我火大的道。

媽的!我都說了以後別再來煩我,她居然還敢撲上來!丟臉都丟死了!接二連三的被一個丫頭撲倒在地!本來就怕再回去躺著,現在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來了!!!

“你若生氣,朕任你出氣。”被秋丞修死死的抱著,他面沉似水的丟給我一句就不理會我的掙扎抱著我朝寢宮大步走去。

“………………”被他打橫像抱小孩一樣抱著,我只能氣悶的咬緊了唇。

頭好痛……

那丫頭果然是我的剋星!!!我明明才剛被放出來!



第五十九章

“如何?”秋丞修站在床頭盯著那臉色發白的御醫沉沉的問著。

我都在心裡替那還算年輕現在卻面無血色的御醫擔心,其實是為我自己擔心啦,如果他說出幾句不該說的話,我一定一定又會被禁足的!

“回陛下,太子應是倒下時碰到了尖銳的硬物,幸好傷口不深,未傷及頭骨,擦過藥多休息幾天便可,還要切忌碰水。”那御醫在給我看了又看確定真沒什麼大事之後,退後跪下朝秋丞修回道。

“退下。”秋丞修沉默了一會丟給那御醫兩個字,但也足夠那御醫感動的痛哭流涕了。

“微臣告退!”看吧,他就好像得到大赦一樣,如果不是必須躬著身體慢慢朝後退去,他一定馬上轉身以飛一般的迅速沖出去了。

“我不會又要被禁足吧?”扯扯站在床頭板著臉的秋丞修的衣袖,我問。

那完全不是我的錯!是秋淚舞那丫頭自己突然沖出來撲倒我的!

頭上纏著一圈紗布,我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鬱悶有多鬱悶!我好不容易才有點起色,結果馬上就被以病號的身份再住進這裡……

我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惡事了!?居然要這麼對我!!!

秋淚舞,你再抱著我哭死我也不會理你了!!!

“雲兒不氣了?”秋丞修在床頭坐下把我攬進他懷裡靠著,輕聲問著。

廢話!“當然氣!”如果你剛被人恢復自由,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又被關起來,那種感覺……不氣的人是聖人!!!

我從不認為自己的脾氣有多好,相反的還很爆燥,所以以前我經常打架,不論是前世還是今世,惹我不爽就打架洩憤,不然我會鬱悶死的!

“你又不會跟我打架,還問幹什麼。”如果要打他剛才就陪我打了,現在又來問我有沒有氣幹什麼。

“朕說了,任你出氣。”秋丞修抬手撥開我礙事的長髮,這麼說。

“………………”那樣只能暫時緩一下我的怒氣,沒辦法完全發洩出來。

湊近秋丞修垂下來的頭,貼上軟軟的唇辨,有點咬不下口。

“雲?”秋丞修見我只是貼著不動,低低的叫了句。

“算了。”我現在是真的很生氣,如果一不小心咬破了怎麼辦。

“那便由朕來。”秋丞修突然低笑一聲,不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吻住了。

他也在生氣……

被密密的吻住,我似乎感覺到了秋丞修隱忍的怒氣。

對啦,我又受傷了,還是在他面前,還是被他女兒給弄傷的,他不可能殺了他女兒出氣,所以也只能氣在心裡。

啊……頭好痛……

媽的!真是氣死我了!!!

“頭疼?”我皺著眉忍受著火灼一般的疼痛,秋丞修好像馬上就發現了,放開我輕聲問著。

“嗯。”悶悶的應一聲,當然痛,倒下去的時候我都聽到咚的一聲悶響:“不許叫我睡覺,你不想我真氣死的話。”瞪著皺起眉頭的秋丞修,我聲明道。

“好。”秋丞修又在歎氣!

“你剛才要說什麼?”沒話找話說,反正能轉移注意力就行,而且他那時候的眼神很詭異耶。

“………………”秋丞修突然沉默了。

“秋丞修?”奇怪的看著他,他明明有話要跟我說的啊,都是秋淚舞那丫頭來的不是時候才打斷的。

“朕在奇怪雲兒是如何活到二十一歲的。”就在我打算再開口的時候,秋丞修略沉的聲音響起了。

他在憋笑。

看在你不生氣的份上,本大爺不和你計較!

…………我鬱悶。

不過,以前的事嗎……我想想:“……五歲以前有那個女人打理,跟那個男人走後也不用操心,十一歲之後由老爸老媽,就是蕭家父母照顧,十八之後我出來打工,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由繁露接手了,我除了上班,吃的用的穿的好像全是繁露在幫我準備,我什麼都不用操心啊。”雖然奇怪他怎麼會問以前的事,但還是回答了秋丞修的話。

不過……

他問的這是什麼問題?我幹什麼要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操心?

他那又是什麼表情!?

“……若沒有繁露為你張羅呢?”在我不爽的時候,秋丞修又開口了。

啊?“沒意外的話會餓死。”不過他這問題我還真經歷過。

秋丞修的表情又在變了,似乎……呃……有點生氣的樣子。

“說。”然後吐出個單字。

看著秋丞修陰沉的樣子,我有點猶豫,在看到他冷下來的眼神時,沒骨氣的開口:“……有一次繁露去國外參加什麼比賽還是幹什麼,我忘了是多少天,反正很長時間啦,那時候我在放假嘛,一個人懶得出去吃就趴在電腦前,電腦是……呃……拿來消潛的東西啦。累了就爬上床睡覺,醒了再開電腦,剛開始還泡個面吃吃,結果後來連這個也懶得泡了,就直接趴在電腦前什麼都不做,把家裡能現成吃的都幹光後就沒東西吃了,我也就懶得吃了,最後是我餓的暈倒被人發現送進醫院繁露聽到消息才趕了回來。醫院就是這裡的醫館,我以前和你說過了。”當然,那段時間差點被她罵死,還有老爸老媽……繁露更是整整一個月沒理我,然後就再不離開我太長時間,就算有什麼事一定要離開也非得讓我請假住回家去,不然她打死都不走。

現在想想,感覺好像繁露欠了我什麼似的,只有她為我操心,沒有我為她擔心的份,真是……讓人不爽。

不過說什麼都是廢話了……我再也不可能見到繁露了。

其實那個時候是真的對活著沒興趣,繁露不在身邊我就更沒興趣,所以才懶得動。

“朕該慶倖你身邊有人服侍嗎?”秋丞修沉默許久冒出一句讓我一頭霧水的話。

“不然你豈非早被自己餓死?”見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秋丞修的臉色一沉,冷聲道。

“………………”餓死有什麼好大不了的,長時間不吃東西胃都麻木了,根本體會不到痛苦,人家說做什麼都不能做餓死鬼,我看餓死鬼其實沒那麼誇張啊。

做渴死鬼才恐怖呢。

“對我來說,活著只是在耗時間,和等死沒兩樣,怎麼死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人都會死,再了不起的人最後都逃脫不了死的命運,有人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公平的,如果真要說公平,那就是死亡,不論你是好人、壞人、窮人、富人、上位者、下位者,最後的結果都是死,只是死法時間都不盡相同罷了。

既然怎麼樣都會死,我幹什麼要為活著做那麼多麻煩的事?我之所以接受第二次生命也不過是討厭死的不明不白和死在自己手上罷了。

人家說,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我是沒有為天下人付出什麼什麼的偉大情操啦,但也沒有隨便輕生的想法。

因為繁露說,永遠不許我有這種想法。雖然繁露現在看不到了,但我答應了就得做到。

“你現在還有此種想法?”秋丞修的聲音突然冷的像冰。

“…………”如果說有你會不會當場宰了我?

“秋孤雲,回答朕。”糟,真的生氣了,都叫我的全名了。

“我答應過繁露不會輕生的。”

“朕要你回答是否有還此種想法。”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話,強硬的追問。

“我喜歡你,我在意你,有你在我就不有這種想法。”這樣總行了吧?

“你在敷衍朕?”他的聲音依舊冷的像冰,而且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

“……活著真的很無趣。”有點不敢看比任何時候都恐怖的秋丞修,我垂下頭嘀咕。

就算有一件事做又怎麼樣,做完了就沒有了,如果再找另一件事的話又好麻煩,就像我想變強吧,變強了之後呢?有的只是空虛罷了,因為最後一件要做的事都沒了,活著也就和死沒兩樣了,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活著真的很無趣。

“有朕在也讓你無趣?”秋丞修的聲音好像緩和了點,這麼問。

哪會!他明明每天都讓我活的膽顫心驚!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真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會嗎?”秋丞修的聲音更柔了一點。

“不會。”看著秋丞修,我答道。

好像這幾天把我幾十年都沒體會過的東西全一把體會了,那個女人教會我欺侮和背叛,那個男人教會我麻木和無情,還有一個女人教會我厭惡和恐懼,繁露教會我笑和陽光,老爸教會我爽朗,老媽教會我關心,其他人教會我利用、生氣、爆燥、討厭、暴力。

因為繁露說她討厭我對什麼都七情不動的樣子,我就變的會浮燥會生氣會發火會打架會大叫會吼人,但……不會真的在意,所以不論什麼事,惹煩我了,打一架也就發洩掉了。在前世我經常打架,不管身體好還是差,然後我會被繁露抓住一頓教訓。那個平時溫溫柔柔的千金大小姐只有在我面前才會顯現出近乎潑辣的一面,原因卻全是因為我不愛惜自己,但我是真的很無所謂,甚至有些時候都不懂他們倒底在想些什麼,我的身體我不但心,他們卻比我還要擔心,經常讓我覺得莫明其妙,所以我打的架也就越多。

可他們教會我許多,卻沒有教會我什麼是心痛和在意,什麼是被毫無保留近乎霸道的寵溺,什麼是害怕失去的恐慌,什麼是想要抓在手心裡不讓它溜走的緊張和小心,什麼是酸酸的想要把一個人占為己有的獨佔心理,什麼是為了對方要珍惜自己的想法。

“我是不是像個人了?”趴在秋丞修懷裡看著那張一點點恢復本來淡然的俊美臉龐,我不怎麼有底氣的確認。

是不是……有心了?

這才是我之前一直爆燥的原因?因為我有心了,所以才在害怕?才在不安?

“乖雲兒,你一直是人。”秋丞修的眼中好像是心疼的神色,把我抱進懷裡低低的說著。

“可是我以前沒有心。”沒有心的人只是個能動的空殼罷了,稱不上人。

以前我叫蕭無星——無心。

“若是沒有,你將朕置於何處?若是沒有,你為何為朕心疼?若是沒有,你為何一直記著繁露?若是沒有,你為何為朕懲罰繁露繁霜而內疚?若是沒有,你為何在朕昏迷時喚醒朕?若是沒有,你為何阻止朕訓斥舞兒?乖雲兒,你有心,一直都有,別懷疑這點。”



第六十章

秋丞修的聲音好遠,我都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這和繁露、繁霜、秋淚舞有什麼關係?

“那我就有心。”有你我就有心,因為是你教會我什麼是有心的,嗯,還有繁露。

“雲。”

“嗯?”怎麼又突然這麼正經的叫我了?

“朕在慶倖遇上你。”秋丞修的聲音好低好沉,好像在壓抑著什麼一樣,不過都一樣好好聽。

但是……“聽不懂。”應該是我來慶倖不是嗎?怎麼變成他在慶倖了?

“呵,無妨,朕懂便行。”秋丞修突然低低的笑了,低沉的笑聲磁性悅耳,讓人聽著好舒服,但說出的話還是讓我不爽。

為什麼只要他懂就行了!?

真鬱悶,我明明看過許多書,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小說更是看了不少,可為什麼秋丞修說的話我都聽不太懂呢?難道小說上說的都是假的?還是輪到自己身上就懵了?所謂的當局者迷?

真是亂詭異一把的。

“秋丞修。”嗅著暖暖的桂花香味,我叫道。

“怎麼。”秋丞修垂下眼瞼看著我,問。

“其實……我們這樣也不錯,你不用特地為了我放棄一切的。”反正都待了十六年,走不走都沒太大問題,只要不是讓我當皇帝,那我就再當幾十年太子也沒事,只要暗地裡培養好下一任皇帝就可以了。

“你願,朕不願,以前不願,此時更不願。”秋丞修沉默了一會,這麼回我。

“你就這麼不想委屈我嗎?”我自己都不在意了,他幹什麼一定要在意這些亂七八糟的?

“是。”秋丞修想都不想就答了我。

“……你是不是可憐我才這麼做的?”我雖然有時候鈍了點,但秋丞修對我的情……太深了卻也太詭異了,他……難道是因為我的過去……這才是他一直寵著我縱著我的原因!?

世上比我可憐的人多的是,我還有繁露,有些人還一輩子活在黑暗裡沒人理會,那些人不是更可憐?我都已經算是幸福的了,難道還要讓別人再來可憐我!???

“雲。”秋丞修抬起我低下的頭,撫平我緊皺著的眉心,叫著我。

“………………”看著秋丞修,我要得到回答。

如果是……我會……我會怎麼做?

不敢想……

“因朕愛你才如此,你想太多了。”秋丞修深深的看著我,這麼說。

“……真的?”我的聲音暗啞的可怕。

那你愛我什麼呢?

“雲在懷疑朕嗎?”秋丞修只是一挑眉,反問了我句。

“……不。”在懷疑自己。“我從不認為自己可憐,也不認為自己的過去有什麼好可悲的,因為我都不在意,你不要可憐我,那樣我會活不下去的。”如果在意,我不會提起過去,如果在意,秋丞修問我有關過去的話題我都不會說,我這樣毫無芥蒂的對秋丞修坦白,只是因為他想知道,所以就算討厭我也會去回想然後告訴他,我這麼做,不是要他的同情憐憫,那樣的話,我會無地自容,更沒勇氣再活在這個世上了。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被別人同情可憐更讓我難堪的了。

“朕知。朕怎會折侮了朕的雲兒,縱你,寵你,皆是因朕愛你,雲只須記著這點便可。”秋丞修的聲音好輕好緩,也好溫柔。

“嗯。”我知道,這個男人最不屑說謊,所以他說什麼都可以相信。

“我後悔了。”伏在秋丞修懷裡,我悶悶的說著。

“雲?”秋丞修不解的想要把我拉起來,我卻抱的更緊,打死不願意鬆開。

“第一次,我真正的後悔了。”將頭更埋進秋丞修懷裡,我懊惱的悶聲道。

“怎麼?”秋丞修也知道拉不起我,就乾脆放任我了,輕拍著我的背問著。

“我浪費了好多時間。”十年,我浪費了十年!讓秋丞修等了我十年,讓自己晚了十年!我現在後悔死了!!!!

“無妨,還有往後的日子可以彌補。”秋丞修在笑,低低沉沉的,直接敲進了心底。

無妨……

“能不能再讓我哭一次?”小心的商量著,我想悔約。

“不能。”秋丞修卻答的絕然。

“那你抱我吧。”深吸口氣,壓下想哭的衝動,我說著伸手去扯秋丞修的束在腰間的衣帶。

不能哭,你就抱我吧,我想做些什麼。

“雲。”結果我的手就被秋丞修給抓住了。

“你不願意?”瞪著秋丞修,我問,心已經在打鼓了,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他還要拒絕?

“朕不想傷你。”秋丞修皺著眉這麼回我的。

“我十六了,你不是抱過我了嗎?”這是什麼話,他上次趁我發燒的時候都沒說不想傷了我!

“朕說的...”秋丞修好無奈的樣子看著我,然後把手放到了我纏著紗布的後腦上:“是這。”更無奈的說著。

……………………

我又誤會了!!!

“我……我可以在上面。”血液在往臉上沖,我強忍著丟人說著,“別告訴我說你不會!”他有那麼多女人,總不會連……咳……說不下去了!

“………………”秋丞修在沉默。

“你……總不會要我脫了衣服請你上我吧?”我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到底還要說出多丟人的話才能讓他碰我?

“………………”秋丞修還是不動。

咬咬唇:“還是要我求……”更加難堪的話沒說出口,秋丞修已經堵住我的嘴了。

呼——

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任秋丞修吻著,我懶得再花力氣支撐著身體。反正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別動就行了。

“能讓朕如此的,惟有朕的雲兒了。”暈暈呼呼的被秋丞修放倒在床上,秋丞修的歎息從上方傳來。

因為是你。

看著秋丞修俯下身與我對視,我在心裡想著。

“真決定了?”他這時候還不忘給我反悔的機會。

“嗯。”問的廢話,我從沒這麼丟人過,怎麼可能改主意!

“好。”秋丞修靜默了會,低喃著解開了我的腰帶。

不怕不怕,是秋丞修!

身體僵了僵,我努力的在心裡下著暗示。

“雲。”在我不停給自己打氣的時候,秋丞修突然叫著我。

“嗯?”抬眼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是我。”他定定的看著我,好像過了很長時間,才低低的說道。

“嗯。”我點頭,心底最後一點不安也被這句話給打散了,是秋丞修,那就不用怕了。

抬手環上秋丞修的頸項,貼上淺緋色的薄唇:“我愛你。”雖然很丟人,但秋丞修說過好多次,我卻一次都沒說過。

“朕知,不說出口亦無妨。”秋丞修在笑,深遂的眼底盡是炫目的笑意。

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勉強我,可是我說出來的話,他會很高興吧。

雖然說出來很丟人,但如果是你的話,沒所謂。

試著回應秋丞修的吻,心底有點釋然,不論是丟人還是爛俗,是秋丞修的話,都可以的。

燭火被秋丞修揮滅,感到衣服被脫去,我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我應該只要躺著就可以了吧,什麼都不須要做吧?

“雲。”就在我閉著眼不敢去看秋丞修的時候,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

“………………”說話的時候不要靠的這麼近!

“睜開眼,看著朕。”秋丞修低沉的聲音透著點點的暗啞,說話的時候炙熱的氣息就灑在脖頸間,讓我心悸。

應聲睜開眼,就著從天窗灑下的月光,秋丞修的臉忽明忽暗的,看的不太清楚,我在心裡大鬆口氣。

做是一回事,敢不敢去看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唔……”好癢……

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臉更是燙的不行,我幾乎不敢去看秋丞修的眼睛,實在是……有種想昏過去一了百了的感覺……

為什麼我忘了在走到最後一步前還有許多前戲啊!

我的臉一定紅的能滴出血來了!

奇怪的感覺隨著秋丞修的手在身上游走變的更奇怪了,好像要燒起來一樣,瞪著眼看著床帳,努力想要平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而急促的呼吸,結果好像適得其反了。

我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乖雲兒,冷靜點。”秋丞修的聲音好遠,我都聽不真切了。

“……這時候……別叫我乖雲兒……”忍不住瞪向秋丞修,我不滿的道。

難不成他這時候還拿我當小鬼哄嗎!?

“好,雲。”秋丞修在笑,可是聲音還是很遠。

我只覺得腦袋裡翁翁的響,聽的最清楚的是我自己的心跳,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樣,急的不得了。

感到他埋首在我胸前啃咬,我已經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只覺得一股陌生的感覺直往下身竄,這就是他們說的情欲嗎?

“啊……!”天啊!這是我發出的聲音嗎!?

可是我現在卻沒心情去管那丟人至極的詭異聲音,秋丞修……他……他的手……雖然我有心理準備了,但……但……突然被碰那自己都不隨便去便的地方還是讓我緊張的幾乎心臟停跳!

想要去抓住秋丞修撫弄的手,卻被奇怪的感覺嚇的連伸出手都不敢了。

秋丞修說過他在我暈迷的那次碰過我了,我迷迷糊糊好像也有點印像,只是那時候一直以為是做了春夢,現在清清醒醒的被握住那個地方,那種感覺……形容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好像很舒服,但卻超出了承受範圍,只覺得,身體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

“雲……別咬……唇……”

秋丞修的嘴在動,似乎在說什麼,努力想要去聽清,結果只聽到幾個字。

是讓我別咬自己的唇嗎?可是……不咬著我會忍不住發出讓我渾身不舒服的聲音的。

好想誰來一棍子打暈我,好陌生好可怕的感覺。

“唔……”被秋丞修吻住,我放鬆了一點,只有這個感覺是最熟悉的。

被吻的暈呼呼的,腦袋就只有一片空白了,最後我是被腰腹間濕熱滑軟的觸感給驚醒的。

抓住秋丞修停在腰邊的手阻止他繼續舔吻下去,再下去……“不要。”對上他抬起來的眼,我壓下那被稱為快感的奇怪感覺,肯定的對他說著。

不要為我做這麼多,他身為一國之君,怎麼可以為我這麼做……那樣傲然的男人,怎麼可以……打死不幹!

“好,朕依你。”秋丞修的表情變了變,說著朝我湊了過來。

“………………”環住秋丞修的脖子回吻著他,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轉移我的注意力。

秋丞修的身體很緊繃,到現在他好像一直以取悅我,應該……忍的很辛苦吧……聽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除非我的身體對他沒有誘惑,不然他應該是很難受的。

嗯……

我在慶倖唇被堵住發不出聲音,不然的話……一定發出一堆丟死人的聲音了。

好想叫他不要動了,可他好想套弄的更快了,似乎有什麼在往外沖,至頂的快感讓我不禁發起抖來。

“唔——”

………………

似乎……高潮了……

好累……除了莫明的快感外湧上來的是更大的倦怠感。被秋丞修放開,我大口喘氣的同時癱在床上再使不出半點力氣。

好累……上個床也這麼累,還害我緊張的要死,真是折磨。

不管了……不管秋丞修再做什麼我都不管了……反正我決定把自己給他就打算只要躺著什麼都不做的——我什麼都沒做就這麼累了,如果再做什麼……能不能過了今晚都是問題。

“雲,怎樣?”

半眯著眼看著秋丞修靠近我,他有點暗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知道是不是決定他再做什麼我都不緊張的關係,這下反倒能聽清他在說什麼了。

“累……”平復著紊亂的呼吸,我只給了他一個字。

“累便休息吧。”秋丞修突然嘣出這麼一句。

我一下子連撞牆的衝動都有了——氣的。“你繼續。”抓住秋丞修準備離開的手,我攢足了力氣說道,然後就發現……秋丞修的衣服還好好的穿在身上……“別告訴我……你一開始就沒打算……碰我。”搞了半天就我一個人衣衫不整,他居然還穿戴整齊的樣子!

難不成他認為我有情欲沒辦法發洩要讓他替我代勞!?



第六十一章

盯著秋丞修那張到現在還給我該死的冷靜的臉,我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挫敗,愛太深是不是也是種錯!?

他……幹什麼這麼顧忌我的身體!?

“那麼一切都交給朕來,你躺著便好。”秋丞修那傢伙看了我好久,似乎很不願的樣子,最後還一副我逼著他上我的無奈表情!

我咬牙再咬牙才忍住沒發飆,看著已經佈滿細汗卻仍是一臉冷靜模樣的俊臉:“嗯。”我點頭答應,反正我就沒想過自己可以做什麼!“你先把衣服脫了。”不滿的看著他還算整齊的衣服,我沒好氣的道。

我都衣不蔽體了,他居然還穿戴整齊——真讓人不爽!

“好。”秋丞修瞥我一眼,似乎輕輕眯起了眼睛,然後動手去解龍袍上的暗扣,一雙在月光下泛著銀色光華的明亮眼睛卻盯著我不放。

我毫不示弱的反瞪回去,看著他動作輕緩慢條斯理的將那惹眼的明黃龍袍褪下扔在一邊,然後開始去解腰間的衣帶。

忍不住吞口口水,這算不算是美色當前?我是不是該展現男子雄風如惡狼撲羊般撲上去將對方吃個乾淨?

秋丞修的動作並不造作反而優雅至極,隱隱還透著尊貴之氣,神情也不嬌媚,反而沉靜凜然讓人覺得不敢造肆,俊美的臉龐也是全然的英挺俊朗,可是看著秋丞修一件件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除了,我很沒骨氣的看呆了,甚至……咳,男人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禽獸,我現在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抓過被子遮掩住幾乎全暴露在外面的身體,如果被發現的話……實在是很丟臉!

“很冷嗎,雲?”把最後的褻衣脫去隨手扔開的秋丞修眯著眼看著我,俯下身貼著我的耳朵低低的問。

“……不是。”我頓時一僵,呐呐的回道。

他絕對在色誘我!!!

“唔……”輕飄飄像輕紗拂過一樣的溫熱氣息弄的我癢癢的,更慘的是那濕濕熱熱的感覺一直不停在頸間遊移,我好沒骨氣的輕哼出聲。

似乎……剛褪的情欲又被挑起了。

感到被子被掀開,好像要燒起來的身體遇到冷空氣反倒稍微靜下來了點,相同火熱的手掌貼著身體遊移,我有點怕癢的挪了挪,然後就感到手更往下移了。

咚、咚、咚、咚——

我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快的嚇人,而我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

“放鬆,雲。”迷迷糊糊中,秋丞修透著沙啞的聲音傳進腦子裡。

把要散開的意識籠回,望向上方,就看到秋丞修隱忍的臉,“嗯。”點頭,拉下他的頭湊過去吻他,我得分散一下注意力才行,不然一定緊張死。

“嗯……”皺起眉忍受著秋丞修探進的手指,雖然有點奇怪,但還可以忍受。

“唔……什麼東西?”迷糊的神志被冰涼的觸感驚回神,漲紅了臉瞪著秋丞修,我緊張的問。

難道是潤滑液之類的東西!?

“別說!你……繼續。”阻止秋丞修的開口,我急忙道,我不想知道那是什麼!天……真是撞牆的心都有了!

“好。”秋丞修俯下身再封住我的唇,再探進了一根手指。

有點痛……

皺眉忍受著異物的入侵,努力放鬆著身體,借著秋丞修的吻分散著注意力,卻仍是清楚的感覺到手指在裡面攪動,似乎想撐開那裡。

放鬆放鬆,不然會更慘……

不斷的下著心理暗示,忍受著秋丞修又加了根手指,總算是知道男人和男人做的話是真的很麻煩的。

“忍著點。”秋丞修的聲音更暗啞了,壓低了聲音說著。

“沒事……”看著秋丞修隱忍的臉,我說道,反正總是要過這一關,那還不如坦然面對。

我要看著,我要看著他的每一分表情,因為是他,我才願意。

“…………!!!”

總算知道什麼叫撕裂的痛楚了,真他媽的疼!可是秋丞修的樣子好像也好不到去,額頭的汗好像更多了。

“別咬著唇,放鬆,雲。”秋丞修低沉暗啞的磁性嗓音在耳邊響起。

我更用力的咬著唇,想照秋丞修的話放鬆身體,可是……真的好痛,完全放鬆不下來!原來受並不好當,雖然是躺著就好,但……也好難受的……

被秋丞修強行掰開嘴,不等我再咬上唇,他的舌頭探了過來,瞪著秋丞修那雙沉深的漂亮眼睛,我惱怒非常!

如果我不小心咬著他怎麼辦!?

努力放鬆著身體,感到那一瞬間被刺穿的疼痛慢慢褪去,我這才癱在床上使不出半分力氣來。半眯著眼,看著秋丞修,卻因為離的太近只能看到一片深沉的墨黑。

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被放開,秋丞修也慢慢退後了點,然後就發現他好像比剛才還要痛苦的樣子。

“我沒事。”挪了挪身體,馬上就感到那地方似乎比剛才要漲了點……

“雲,別動。”秋丞修的眼神暗了暗,仿佛深不見底,皺著眉開口,聲音撕啞。

看著秋丞修明明痛苦的要命,卻仍是忍著不動的樣子,鬱悶至極,“你能不能別在這時候還顧忌我的感受?”不是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他怎麼還這麼有耐性?

“雲,乖乖的,別動。”他按住我,暗沉開口,聲音幾乎都在顫抖了。

“我也是男人,傷一下又不會死!”攢足了力氣,我火大的吼道,用得著這麼小心翼翼的嗎!?我現在可不是女人!!!

“因一己私欲而傷了你,朕怎配愛你?”他卻還有力氣去給我撥開散亂的髮絲,皺眉這麼說。

“……你比聖人還可怕。”還說什麼他的定力差沒辦法達到坐懷不亂的境地,明明他的定力強到連聖人都自歎不如的地步!

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都能忍住,難道是我的身體太沒吸引力!?

忍不住反思,那張陰不陰陽不陽的臉似乎是不怎麼樣,最起碼我就提不起半分‘性’趣,至於身體……一直沒注意過,但我習武多年,應該不算差吧……

“放鬆,別亂動,一切都交給朕。”秋丞修卻不理會我,俯下身輕咬著我的鎖骨說道,就像在哄小鬼一樣……

“………………”咬牙挺起腰亂動起來,不讓我動我偏動!

明明都把手掌給掐出血來了!還一副沒事樣哄我!我可不認為那濕呼呼的感覺是汗!

“雲……!”秋丞修的聲音很冷,但我卻沒力氣去管了,痛死我了……

皺著眉忍受著灼熱的疼痛,看著秋丞修拉下來的臉,“……已經傷了。”我呐呐的開口,本來醞釀好的火大情緒在秋丞修冷到冰點的眼神下消失殆盡。

好慘,那裡痛,頭也痛,還得被這冰到骨子裡的眼睛瞪著,為什麼上個床也能這麼麻煩……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啊——”毫無預兆的嚎出聲,我只覺得眼前似乎更黑了一點。

“朕說了,任性可以,別傷了自己。”秋丞修的聲音好冷,他在生氣了。

“唔……”忍著秋丞修毫不留情的再次用力頂撞,我忍不住悶哼出聲,“不要……只記得……你愛我,我也……愛你啊。”你不許我受傷,難道我就願意你痛苦嗎?你想寵我,我就讓你寵,但得在你沒事的前提下,“不要……總顧著我……的感受……我想要你……修……”不要拿我當溫室裡的花朵,我也不是易碎品,這麼點小痛我還是能忍的,別把我想的那麼沒用。

“……朕依你。”視線好模糊,我看不清秋丞修的表情,但他的聲音好像緩和了點。

然後我就感覺到身體被扶了起來,雖然秋丞修很小心的儘量放輕放緩,還是讓我痛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如何?”伏在秋丞修身上,聽著他帶著關切及隱忍的聲音。

“繼續。”我有氣無力的擠出兩個字,心裡已經在暗暗記住回去再鍛煉下身體,實在太糟了!

“好。”

疼……

完全體會不到他們所說的什麼快感,只覺得那裡疼的要死,秋丞修雖然在動,卻還是顧及我的感受放緩了速度,也知道他不會再退步,我只好不再說話。

趴在秋丞修肩上,身體隨著秋丞修的抽動上下輕晃著,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反而麻木的緣故,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漸漸淡了下來,湧上來的卻是奇怪的好像麻痹一樣的感覺,說不出是痛苦還是舒服。

“快點……”既然不痛了,那就沒理由讓秋丞修忍著欲望遷就我,攬著秋丞修的頸項不讓自己滑下去,我催促著。

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感,怎麼在這種情況下還這麼‘冷靜’,不過……這種情況下想熱情似乎也不太可能吧……

“習慣了?”秋丞修卻停下動作,把頭移後了點對上我的眼睛,問。

就知道……“嗯。”鬱悶點頭。

這下你可以放心的動了吧?

“雲在嫌棄朕技術不好?”秋丞修突然一揚眉,眼神灼灼的看著我,冒出一句讓我莫明的話。

我有說過嗎?

但疑惑歸疑惑,我還是有點不安起來,難道我的表情這麼說的?

“放心,朕會讓朕的雲兒享受到的。”在我呆愣的時候,秋丞修湊過來吻著我的唇角,魅惑的低喃著,沙啞而低沉的聲音磁性非常。

我似乎感到一陣心悸,似乎有什麼在萌發,之前那種陌生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僵硬的低頭,借著月光看著自己站起來的地方……我只覺得腦袋一下子炸開了,眼前除了紅色還是紅色!

“呵,雲,讓朕來教你何為情欲的愉悅吧。”

“啊——”秋丞修衝破迷霧的聲音傳到我耳內的時候,我的叫聲也跟著響起,伴著的是秋丞修驀然抽動帶起的奇怪感覺,酥酥麻麻,帶著點點的刺痛,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如何?”秋丞修不斷的律動著,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速度和力道,在我耳邊低低的問著。

“唔……奇怪的……感覺……”明明之前都沒半點感覺的,可是這是怎麼了?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除了痛外似乎還有點舒服。

“雲,去感受,這便是歡愉。”秋丞修更加大力的衝撞,聲音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歡愉……?

“……嗯……”攀著秋丞修的肩,不讓自己因他太大幅度的動作而摔下去,不想發出奇怪的聲音,可是那酥酥麻麻的感覺卻好像一直在漫涎到全身一樣,讓我忍不住輕哼出聲。

似乎有點懂了,的確很舒服。

“嗯啊——”忍不住呻吟出聲,比那種酥麻更加奇怪的感覺毫無預兆的湧出,我一下子連支撐身體平衡的力氣都沒了。

“在那嗎。”癱軟向後倒去的身體被秋丞修接住按回去趴著,耳邊傳來秋丞修好像若有所思的低喃。

什麼?“啊——”又來了,這又是什麼?

似乎是秋丞修剛才頂到了哪裡……傳說中的敏感點!?難道之前那種感覺不是全部嗎?

“唔——”忍受著仿佛顫慄的感覺,那所謂的快感在秋丞修刻意的頂撞下一波波湧來,“秋丞修……不要……碰那裡……”我忍不住開口。

如果是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我還可以忍受,可是那種滅頂的快感卻叫我害怕,那種火熱的顫慄的仿佛要燒掉我的理智一樣的感覺,好可怕!

“舒服嗎?”秋丞修卻不理會我,誘惑似的低聲問著,仍然大力的猛衝著那一帶。

“唔……嗯……”我這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很舒服,舒服的過了頭。

“那便去感受吧,朕的一切。”秋丞修似乎還嫌我不夠舒服般,居然咬著我的耳朵說話!

可是,秋丞修……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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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零廢語;

本來是不打算多說廢話的……但是……如此冷感的H……已經讓某零寫的想找地縫鑽進去了……==|||第一人稱的H果然不是人寫的啊!!!嗚~一旦發出概不退貨!就算你們對這H的戲碼不滿某零也愛莫能助了……歎……這是我的弱項,而且……寫出這點已經覺得很丟人了!!!!咳!簡言之——本大爺害羞了!==||||||||



第六十二章

迷迷糊糊中,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學武的時候,到了第二天全身酸痛連動一下都是煎熬,又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和人打架的時候,沒有一處不在叫囂著疼痛。

我這次又做了什麼?

有點疑惑的睜開眼,卻在下刻一刻就馬上闔上了,眼皮好重……

閉上眼攢足了力氣,再緩緩睜開眼去適應那有點刺眼的光亮,繁複的紋帳,炫人眼目的明黃色澤,這裡是……

“醒了?”

還不等我想清,低沉的磁性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了,“早。”記憶隨著這聲道早一起回籠,我知道我一定又漲紅了臉,但還是轉頭對上秋丞修深遂的眼眸——這沒什麼好害羞的!!!

這一動,馬上就讓我皺起了眉頭,難道我現在連動一下脖子都是煎熬?

“早。”秋丞修俯下身來按住我想爬起來的身體,低低的回了句,然後不等我說話就封住了我的唇。

早安吻,不錯。

“什麼時候了?”瞥一眼秋丞修那張揚的明黃龍袍,我懶懶的問,心裡卻在不爽,他什麼時候起來的,怎能麼我半點感覺都沒有?我睡的真有那麼死嗎?

“辰時未。”秋丞修把玩著我的手,漫不經心的回道。

這麼晚?“我沐浴了沒有?”抬眼看著秋丞修,我問。

只記得開始的事,後來怎麼了我好像完全沒有記憶,只知道自己嗯嗯啊啊的叫了不少時間,看我現在聲音沙啞就知道了。不能怪我,他不讓我咬自己,說什麼忍不住就咬他,那我只好選最丟人的那種發洩方法了……

“放心,朕親自動手,裡裡外外一處不落。”秋丞修是這麼回我的,故意說的緩慢無比,就怕我會聽錯似的。

“你騙我。”不理會秋丞修的調侃,我皺眉指控。

“乖雲兒這是何意?”秋丞修狀似不解的一揚眉,這麼問。

“明明昨晚才是第一次。”說什麼上次抱過我了,那麼深刻的感覺,怎麼可能沒半點印象,就是死人也能給痛醒了吧,可我當時迷迷糊糊的根本沒覺得有什麼疼痛,所以說,被上的那模糊印象是春夢!他就算碰我了,也絕沒做到最後,而後面那段……根本是我潛意識裡在讓那個‘夢’繼續下去!

我還忘了最重要的一點,秋丞修,他怎麼可能在我還沒愛上他的時候佔有我,怎麼可能在我發燒昏迷的時候碰我!!??不論是他的自尊還是他對我的情都不會不問我的意思就碰我!我又被他給耍了!!!

“鈍雲兒才發現?”秋丞修在我的瞪視下眼含笑意的這麼說的。

“你真惡劣。”我欲哭無淚,只能擠出這麼一句。

什麼不屑撒謊,他撒起謊來根本連眼都不眨一下!

“朕說了,這天下人,惟獨朕的玩笑不可開。”他動作輕柔的給我理了理頭髮,說出的話卻讓我連吐血的心都有了。

因為我取笑他,所以他就用這種半真半假的事嚇我,還說的跟真的一樣……以後的日子我該怎麼過啊????

“再睡會,吃的上來朕再喚你。”就在我鬱悶至極的時候,秋丞修把我的手放進被子裡,這麼說。

“嗯。”縱欲過度的下場是很慘的,我還是再補一下眠好了,“對了,那個什麼旭水令放你那吧。”聽起來是挺貴重的,最起碼可以拿來換錢,還是放到秋丞修那裡好了,扔我身上一定被我弄丟了。

“那既是你贏來的,怎麼處理都自己解決。”秋丞修居然還不肯要。

“我在解決啊,萬一以後沒錢了可以去騙錢……你拿著……”眨眨眼,思緒越來越遠了,然後我還想說什麼也給忘了。

☆☆☆☆☆☆☆☆

事實證明,不計後果的亂來是沒好果子吃的。

在燒燒停停昏昏醒醒不知道多少時間後,我最終還是被禁足了,秋丞修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嚇的那些御醫一個個面無人色,每次一看到我就恨不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求我快點好起來,不僅如此,除了秋丞修、余容和那些不停換來換去的御醫,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其他人了,除了吃就是睡,就算醒過來也只能窩在秋丞修懷裡讓他陪我聊天解悶,再好一點也只是任秋丞修抱著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躺椅上窩著,雖然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但秋丞修的氣色卻越來越差了,我看我再不好起來,倒下的就是他了,在我努力配合吃藥扎針什麼都給試到了之後,我的禁足令終於在十幾個太醫診了再診最後眼含熱淚激動無比的宣佈:太子殿下的身體已大無礙——的情況下被撤掉了。

想想那些御醫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比我本人還激動的樣子,我想他們當時一定在想回去要燒高香放鞭炮慶祝——終於不用忍受秋丞修冰凍光線了。

而我,也是可以理解他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的,也就大人大量的不去計較他們一副脫離苦海的樣子了。

而今天,已是九月初七了,換言之,我這一病就病了大半個月。

站在門前,眯著眼看著剛升起的太陽,慢慢去適應這久違的陽光,看一眼肩上披著的不厚重但也不輕飄的素緞鬥蓬,我忍了!誰讓這破身體要在這時候跟我做對!!!

“我今天回耀櫻宮。”走在鋪著石子的小道上,我對秋丞修說道。

我已經在明炎殿內住了半個多月了,不知道宮裡會傳成什麼樣,不管怎麼說都沒有太子在皇帝問政的宮殿內住這麼長時間的道理。

不過在這種是非多多的宮裡,不用猜也知道他們肯定在傳我快病死了,再加上秋丞修不讓任何人探望我,那些太醫一個個被他嚇的面無人色才出去,嗯……真有種我將不久于人世的錯覺,就是太醫說我沒事估計也沒人會相信吧。

不過……那幾天的確是離死不遠的感覺,秋丞修被嚇了好多次,記得每次醒過來總能看到秋丞修守在我身邊,在看到我睜開眼的時候更是明顯的松一口氣的模樣。

真是……不爽!!!!

看來以後要更小心些才行!

秋丞修聽到我的話轉過頭看著我,沉默了好久才點了下頭同意。

“明天我就一起去上朝吧。”反正現在沒事了,我也想早點幫上忙,如果我多學點,他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吧,現在最該休息的那個是秋丞修。

“此事不急,你再休養幾天。”秋丞修皺了皺眉,說道。

“嗯。”任秋丞修拉著,我跟在他身後點頭。

“雲兒今日怎如此好說話?”見我答的乾脆,秋丞修略顯疑惑的揚眉,含著戲謔問著我。

聽他那語氣好像我有多任性不聽話似的!!!

我……忍:“我好久沒出去玩了,想出去。”回以一個笑臉,我這麼說。

“你才剛病癒,別太久。”秋丞修只是交待了一句,沒有阻攔的意思。

這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嗯。”我再點頭,他不說我自己也會小心不再讓身體糟下去,不然苦的不是我,是他!

“朕送你回去。”秋丞修說著拉著我往耀櫻宮的方向走去。

“不用了。”從耀櫻宮到前殿又得走好多路,他馬上就要去議政了吧,“我認得路。”用得著你特地送麼這誇張嗎。

“朕想陪雲兒多待會,不可以?”我想抽開的手被他握住不放,秋丞修挑眉狀似不悅的這麼問我。

“太醫說我現在完全沒事了,你不是也聽見了嗎?”難道不成還怕我會倒在半路嗎?“你要實在不放心就讓他們拿轎子送我回去吧。”在秋丞修的注視下,我鬱悶的低頭,無力的說道。

“真不願朕送?”不知道是不是見我態度堅決連最討厭的轎子都願意坐了,秋丞修妥協了點,但還是不放心的追問了一遍。

“不順路吧,我送你還差不多。”瞥秋丞修一眼,我沒好氣的道。

“那雲兒便再陪朕走走吧。”秋丞修沉默了一會,然後笑著這麼說。

“不要拿這張臉做這麼生動的表情。”我臉一黑,再沒好氣的說道。

會讓人發花癡的!

“何意?”秋丞修卻一揚眉狀似不解的問道。

“我會看花眼的。”迎視著秋丞修詢問的眼光,我正色道。

這簡直是視覺衝擊,沒表情都讓人移不開眼了,笑起來更要命,以前是單純的發花癡,心跳快點也就算了,現在還冒出了點自卑來——我和他完全不能比嘛!

“好,朕依你。”秋丞修怔了怔,而後有點忍俊不禁的說道,眼中的笑意卻更濃了。

既然答應我就把你那表情收回去。

我很想這麼說,但又不想破壞了這氣氛,鬱悶!“不早了吧,我送你回明炎殿。”順帶散步鍛煉身體。

“好。”秋丞修點頭,卻完全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看著被握著的手,再看看前面看見我們轉身紛紛退的遠遠的劉睦等人,會不會太沒顧忌了?劉睦他們知情的人就算了,可待會會有來議事的官員吧?被他們看見算什麼?

哪有老子牽著兒子的手的?要知道我可早過了被牽著手的年齡,而且秋丞修的身邊是不能站人的,更別說與他平行。

“秋丞修……”

“無妨。”不等我說完,秋丞修先一步打斷了我,這麼說。

“我在你那待了這麼長時間已經讓他們誹議了吧,這和委屈沒關係,有些事就是要藏起來不讓別人分享。”這是我和秋丞修的事,可不想成為別人議論的話題,呃……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往那方面想——對他們來說,這太驚世駭俗了點,最多也只會以為秋丞修有多疼我之類的吧,但我可不想讓他們這麼以為,當然,也沒有要他們瞭解的意思,這事只要我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至於他們,也不許給我胡亂揣測!

“嗯。”秋丞修沉默了會才點頭,然後放開了抓著我的手。

退後一步跟在秋丞修後面,看著他狀似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剛才退的遠遠見我們過去了才跟在我們身後卻仍離的遠遠的劉睦立刻會意的帶著李統領他們快步跟上,到我們三步外停下才保持了正常的速度靜靜的跟在我們身後。

這才是秋丞修吧,那個立於萬萬人之上一呼百應威嚴天成的帝王。

“走過來。”才走了幾步,秋丞修突然站定轉身皺眉看著我道。

“哦。”應聲走到秋丞修身邊,管他什麼規矩,本大爺以前都不守了,現在也懶得甩它!

秋丞修見我走到他身邊才舒展了皺著的眉,繼續朝前走去。

“你要出宮朕不攔你,今天日烈注意著身體,朕不想再見你躺回床上。”就在我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秋丞修先開口了,轉頭看著我,這麼說道。

“知道。”我也不想回去躺著。

“雲。”秋丞修突然很正經的叫我,等我疑惑的朝他看去的時候:“記住,朕在位,太子永遠是你。”他在我的不明所以中開口這麼說。

“……嗯。”我知道,他下來我最大,誰也別想欺到我頭上來,就算是秋膺信那個內定的下任國主也一樣,秋丞修在位一天,只要我想,永遠可以讓他們抬起頭來看我。

“你知道我要去幹什麼?”躲開秋丞修的注視,我有點鬱悶的問。

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啊……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他?



第六十三章

“朕既選信兒接替你,你自然該去瞧瞧他究竟有無資格。”秋丞修繼續走著,語調自然的這麼說,“朕的雲兒的向來是急性子,若非前些日子被朕禁足,怕是早早便去了吧?”然後不等我說話,又接了下去,而後轉頭帶著戲謔眼神看著我,明知故問道。

“……你是不是有讀心術?”我鬱悶的無以復加,為什麼我想什麼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嗯?”秋丞修不解的看著我,示意我把話說清楚。

“我在懷疑你是不是可以看透人心。”我再鬱悶。

“乖雲兒,朕是天子,可非天人。”秋丞修愣了下,而後極為無奈又有點好笑的說道。

你已經比神還可怕了……

看著秋丞修,我更鬱悶的想。

“我不喜歡秋膺信,但也不會憑自己的喜好去斷定一個人,我會自己看的,如果他可以擔任,那就由他接替我,如果不能,就到其他皇子裡培養一個。”要秋丞修丟了這帝位陪我已經是犧牲了他太多,我可不願意這凜風國因為一個我給毀了,這樣背上駡名的會是秋丞修。

最壞也就是在這裡再待幾年,反正我現在待在哪裡都無所謂。

“可以。朕雖想早與你離開這,但也絕不會拿這百年江山玩笑,信兒或許在某些方面不足,但朕選了他,自然有他可取之處,雲兒便用自己的眼去看吧,朕為這凜風國所選的國主。”秋丞修倨傲揚眉,這麼說。

“嗯。”我也想瞧瞧,那個目中無人小小年繼就那麼討厭的秋膺信有什麼可取之處讓秋丞修選中他來接替我!

“看歸看,別太久,早些回來陪朕用膳。”秋丞修站定腳步,看著我這麼說。

“知道。”瞥一眼明炎殿的大門,我點頭。

“劉睦。”然後秋丞修沉沉的喚了句。

“奴才在。”一直跟在後面的劉睦馬上奔上前行禮應道。

“送太子回去。”然後在我的不明所以中這麼說道。

“你真當我不認得路了?”不滿的皺眉,瞪著秋丞修,我火大的道。

“攢些力氣一會到宮外用。”秋丞修在我的瞪視下拉起我的手按撫似的拍了拍,開口道。

“………………”我更加瞪大了眼,他說的‘送’不是我以為的‘送’!?真讓人拿轎子抬我回去!??

“允你此時出宮已是朕的忍讓。”在我火大的時候,秋丞修沉沉說了句。

“……我會早點回來的。”我一下子火氣全消,聳下肩等著劉睦回來。

再忍幾天,等我恢復過來你再敢這麼對本大爺就別怪本大爺不客氣!!!

“哎……這個……”不是要我坐這個回去吧?

“無妨。”秋丞修倒是面不改色的把我按進那華麗麗讓人閃了眼的明黃大轎裡,淡淡的說道。

拉住秋丞修要退回去的手,湊過頭去堵住秋丞修的唇,“別總拿我當女人似的保護著,我現在是貨真假實的男人。”所以我希望有一天能為你做些什麼,而不是被你這麼小心的守護著。

“你何時能撐下整晚,朕便不如此。”秋丞修怔了怔,最後居然一臉正經的說出這種話!

可是眼中明明是忍不住的笑意和戲謔!“你說的,哪天就來試。”挑眉瞪著他,我偏不如他的意,想看我的笑話?不行!

“對,朕說的,金口玉言。”他的笑意已經漫涎到唇角了,俯下身吻著我的唇角,魅惑般低喃著。

“嗯……有點癢。”忍不住躲了躲,我皺眉猶豫的說道。

“去吧。”秋丞修這才移開弄的我好癢的唇退出轎內,道。

“嗯。”看著劉睦上前來放下轎簾,我點了下頭。

“叩見陛下!”

我就知道會這樣……

轎子剛落,我還沒來得及下轎,繁露帶著驚訝及緊張的聲音已經在轎外響起了。坐著秋丞修的禦轎……能不引起這樣的誤會都不可能,而且邊上還有劉睦跟著。

“咳,露姑娘,轎內非是陛下,而是太子殿下。”果然就聽到劉睦帶著尷尬的輕咳一聲解釋道。

如果不是身為太子自己掀簾下轎太有失身份,我真想出去扁人!

“太子請。”劉睦掀開了轎簾,躬身道。

“嗯,你回去覆命吧。”彎身從轎內出來,我朝劉睦道。

“是,奴才告退了。”劉睦躬身後退,朝我行了個禮應道。

“好久不見啦,繁露。”轉頭看著驚呆了似的愣在原地的繁露,我揚起笑臉打著招呼。

不就是坐了秋丞修的專用轎回來嘛,就算不合規矩也不至於讓她驚成這樣吧?我家繁露什麼時候這麼不經嚇了?

“孤雲!你怎麼樣?沒事了嗎?快回屋。”我正要叫醒繁露時,她卻突然驚醒一樣沖到我面前拉著我上下打量起來,然後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拉著我往宮內走去。

這……這是上演的哪一出?

“繁……繁露,你沒事吧?”她居然問我有沒有事,我看是她有沒有事吧?這是繁露嗎?怎麼這麼一驚一乍的?

“孤雲!”繁露還沒回我,一聲驚呼傳了過來。

我驚訝的抬眼,只覺得一道黑影晃了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繁霜已經在我面前了,“你沒事了?”呃……繁霜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問出的話更奇怪。

幹什麼一個個都問我……“你們到底聽到什麼傳言了?”猛然想起什麼,看著兩人都一副驚不驚喜不喜的表情,我黑著臉問。

不會真的傳我快死了吧?

“傳言?宮裡傳出你受傷病重,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你,御醫院也有數名太醫因此被斬……二公主也上門說……說……”繁露一臉莫明的解釋,然後在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下噤聲。

數名太醫被斬!?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不知……

“你說秋淚舞怎麼了?”扯下礙事的披風扔給迎出來的綠竹,我問道。

“…………”繁露抿唇垂下頭去不說話了。

“繁霜,你說。”轉頭看向似乎明白了什麼一臉頓悟的繁霜,我沉聲道。

“說她撲倒了你,讓你受傷。”繁霜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在我的瞪視下開口回道。

“她怎麼知道讓我受傷了?”我傷在頭上,除了我當時只有秋丞修注意到了,秋淚舞怎麼可能發現?

“聲響,御醫證明。”繁霜皺了皺眉,這麼說。

“然後呢?你們認為我被碰個頭就長臥不起一命烏呼了?”沒好氣的看著兩人,我更沒好氣的道。想想他們剛才的反應,根本就以為我沒死也離死不遠了嘛!

“…………”繁霜不說話了,繁露也不說話。

意思是,默認了?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陪我出宮。”揮揮手讓他們別往這件事上鑽,我轉身朝外走去。

反正現在說什麼都是空。我先回這也只是讓他們陪我出宮,反正什麼都不用帶,我這身行頭出宮也沒大礙。

“出宮?”繁霜的聲音很沉。

“對,出宮,我有事要辦。”看著當在我面前的繁霜,我確定的重複。

“可是你的身體……”繁露不贊同的看著我,擔憂之溢於言表。

……我忍。

“我既然能走出來,自然就沒事了,傳言也是可以信的嗎?還是你們想看到我半死不活的給人抬回來?”真是不得不佩服一下那些八卦的人了,我不過病一場,雖然時間拖的長了點,但也沒到快死的地步吧?雖然……是有幾次危險了點,但絕對沒有病重那麼誇張!

秋丞修……你倒底瞞著我做了多少事?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繁露的臉色變了變,說道。

繁霜的臉色也很差,只是瞪著我。

“走吧,我答應了他要早點回來。”看看天,一會的太陽好像是會很大:“去準備馬車。”能避就避吧,也能趕點時間,這次正大光明的從宮門出去。

“是。”一旁的青蘿應一聲便去準備了。

“我真的沒事,他已經夠擔心的了,你們如果再擔心個沒完惹火了我就別怪我脾氣不好了。”瞥向兩人,結果他們還一副擔心懷疑的樣子,我只覺得有股怒氣在燃燒著,隨時有可能暴發。

秋丞修的擔心已經夠讓我鬱悶了,現在居然還有兩個麻煩的家人擔心個沒完,難道我就真的這麼‘嬌弱’嗎!?

“真沒事?”最後繁霜確認似的問著。

“我一生病就會拖很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明明是陪著我長大的人,總不會連我這破身體的體質是什麼樣的都給忘了吧!?

“夠了,我現在脾氣很差,別惹火我。”打斷繁露的欲言又止,我拉下臉道,“不用你們陪了。”媽的!現在就算我想打架也沒人會和我打,真惹火我連個發洩的途徑都沒有。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繁露攔在我面前垂下去有些猶豫的道。

盯著那張明顯帶著悔意的臉:“走吧。”我移開眼道。瞥了一旁的繁霜一眼,他果然不敢看我。懶得再理會,我繞過繁露朝被侍衛風落牽出來的馬車走去。風落是秋丞修在我當上太子的時候送過來的幾名侍衛裡的其中一個,身手都非常的不錯,不過我出門要坐馬車的話一定會選風落來駕馬車——因為他的技術是幾個侍衛裡最好的一個。

坐在馬車裡,把簾子掀起來看著窗口外的景色,繁霜跟了上來在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繁露才上車坐在了繁霜身邊。

感到馬車動了,我半靠在車壁上,望著窗外宮裡的景色,“我說繁露。”頭也不回的叫著,不用看也知道四隻眼睛同時停在了我身上,“才半個月不見,你什麼時候學會耍心眼了?還是不過半個月你就忘了我討厭動腦子那彎過來拐過去的話是我最忌諱的?”呼吸著自視窗吹進來的新鮮空氣,我狀似漫不經心的隨口問著。

“孤雲……?”繁露的聲音透著驚訝和疑惑在背後響起。

“你怎麼還沒出宮,繁露呢?”揮手讓她閉嘴,我開門見山的問,都說了討厭連說話也要耍著心計。

“你怎麼發現的?”繁露輕柔的嗓音驀的冷沉,透著幾分驚訝之色。

“你沒發現我自上了車就一直朝著視窗嗎?”我像聽到什麼笑話般反問。

“…………”她在沉默,是我的話也不知道該接什麼。

“你身上的脂粉味是很淡,但對過敏的人來說還是難以忍受的,繁露可從不打香粉,連胭脂都不會擦。”剛下轎就被她身上的脂粉氣味嗆著,還得一路忍著,如果不是對著窗子有風吹進來,我一定噴嚏不斷。“你和繁霜混的不錯嘛,竟能讓他幫著你來騙我。”說到這裡,我瞥向自剛才開始就不再開口的繁霜,透著幾分戲謔,“繁霜,紅鸞星動了?”笑的不懷好意,問。

“………………”繁霜只是沉默不語。

“這都出了宮,還不露出真面目嗎?”皺眉看著那張繁露的臉,我不耐煩的道。

“你知道我是誰?”她又是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我問。



第六十四章

“相信父皇已經給你一個交待了吧,怎麼,還認為我是主謀?或者認為父皇在為我脫罪,烏大小姐?”無趣的撇撇嘴,我漫不經心的道。

演技差勁透了,繁露說話才不會這麼不知分寸,那話由繁霜來說還差不多,繁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秋丞修為了我斬了幾名太醫這種事,她絕對不會一時失言說出來,因為那只會傷著我,否則繁露怎麼有資格被秋丞修看中送到我身邊來?

“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心思整密。”烏芷杏輕笑著撕下那層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冷豔的臉,似諷非諷的道。

“多謝誇獎。”翻個白眼,對那張漂亮的精緻面容視而不見,我轉頭望向窗外無所謂的道。

“太子殿下不問我為何易容成繁露姑娘接近您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態度太冷淡了,烏芷杏略顯不滿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不是報仇就是道歉,這兩樣我都不需要。到了街上你自己下車走吧。”太陽越來越大了啊,皺眉放下簾子,把臉轉這來,看著烏芷杏道。

繁霜既然縱容她接近我,自然是後者,但我可沒興趣陪一個不相干的人在這裡浪費時間玩什麼道歉的把戲,而且我一會要去的地方也不該帶她去。

“太子殿下只猜對其一。”烏芷杏在我冷淡的注視下開口,看著我好像在等著我的反應,雖然她極力想要掩飾眼底那股子不甘,但還是不怎麼成功的樣子——最起碼我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哦。”淡淡應一聲,實在對和她打啞迷沒興趣,對她那個其二也沒興趣。

“求太子殿下收留小女子!”她突然咚的一聲跪倒在我面前,顫著聲這麼對我說。

原來其二就是這個。

“你要無家可歸我可以讓譚宜勉收留你。”不理會烏芷杏突如其來的大禮,我冷淡的道。所以完全沒必要讓我收下她。

“一日不除禦文王秋修文,烏家堡數百條冤魂便無法超生!”烏芷杏應聲抬起頭來,閃著利光的眼睛望著我,咬牙切齒的這麼說,如果秋修文在這的話,只怕她已經沖上去把他給撕碎了。

秋丞修答應了誰不傷秋修文,所以屠堡的事只把當時參與的那些人給抓了斬首結案,這點秋丞修和我說過,反正那些死人和我無親無故的,怎麼樣我半點興趣都沒有,也就沒說話,但知道這幕後主使的人少之又少,烏芷杏是怎麼知道的?

把視線移到一邊坐壁上觀的繁霜身上,“你說的。”我肯定的道。

繁霜坦然迎上我的冷厲視線,然後點頭。

“烏大小姐,你要知道禦文王是本太子的皇叔,不論怎麼說,本太子都沒有與皇叔作對的理由。”所以我不可能為了一個你就去得罪秋修文,雖然,我看他非常不爽,但現在還不是報復的時候。

“禦文王當初可是打著太子的名號行兇,難道太子殿下就吞下這口悶氣了?小女子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與秋修文之間有何過節,但既然栽贓嫁禍于太子,這事情怕是不簡單吧?”烏芷杏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樣,挑眉看著我,問。

“挑撥離間嗎,不錯。”瞥著烏芷杏那好像篤定了我和秋修文之間有仇的模樣,“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有什麼能力讓我覺得收了你不虧呢?”明人不說暗話,我也討厭繞圈子,但烏芷杏有什麼能耐讓我將她留在身邊?

一沒財,二沒勢,如果只是武術……我身邊這種人太多了,烏芷杏有沒有我厲害還不知道,而我自己也不須要別人來保護,那麼收下她也只能拿來吃乾飯,怎麼說,都是我在吃虧,雖然人家說吃虧是福,但也要看時候。

“烏家堡雖然被屠,但烏家的產業卻不只是烏家堡一處,門眾自然也不少,太子殿下若願為小女子一家報得血海深仇,烏家的一切將盡數奉于太子殿下。”烏芷杏好像早就知道我會這麼說似的,垂下頭咬了咬唇,然後下定決心似的堅定道。

原來還是有財有勢的,“烏姑娘既有如此實力,又何必屈于本太子手下呢?”那她幹什麼不自己去報仇?

“……烏家堡一百三十餘條人命一夜之間盡毀,烏芷杏還沒愚蠢的認為憑一己之力便可報仇。”烏芷杏的眼中閃過痛苦及懊惱之色,垂下頭這麼說。

“所以就得借助我太子的能力?”說白了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真無趣。

“沒錯!”這點烏芷杏倒是坦白。

“跟著本太子首先就得改名,身上還不能有香粉的味道,也不能再抹胭脂,得不施粉戴素面朝天,然後還得侍著本太子的生活起居,本太子說一,你不得說二,本太子讓你做什麼你都得應從,就是本太子讓你侍寢……你也得從了。”看著烏芷杏在我若有所思的呢喃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我故意湊近那張漂亮的臉,用著色咪咪的淫邪表情看著她,“烏大小姐能忍受嗎?”然後湊到她耳邊魅惑的低問。

“你……這……”烏芷杏的有臉色已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了。

“能嗎,嗯?”我當作沒看見她的困窘,仍然用著暗啞的魅惑嗓音在她耳邊輕喃著低問。

“只要太子殿下能為小女子報仇血恨,烏芷杏的一切都是您的!”她一閉眼,一副壯士斷腕的慷慨就義模樣揚聲回道。

“哈哈哈——繁霜啊,如果你喜歡她的話還得再努力一把了。”猛的退後坐回位子上,看著那張困窘的嬌顏,還有繁霜青一下白一下的俊臉,頓時一掃被耍的鬱悶之氣,

“你……”好像才發現自己被耍了,烏芷杏的臉色更紅了,不過這次是被氣的。

“你騙我一次,我耍回你,兩不相欠。”瞥一眼烏芷杏氣憤的臉,我斂去笑意道。“至於改名的事就算了吧,你要真想跟著我就跟著吧,該做什麼等我想到再說,其餘的你問繁霜繁露他們就可以了,至於報仇的事,沒問題,但不是現在,如果你真有那個耐性等下去的話,就跟著,不願的話現在也可以馬上走。”強忍著打噴嚏的衝動,我無所謂的道。

“烏芷杏一切全聽太子殿下吩咐。”烏芷杏沉默了一會,下定決心般道。

“起來吧,我不喜歡別人動不動就跪我。”淡淡點頭,我說道。

“是,謝太子殿下。”烏芷杏行了禮才站起來坐回原位。

“既然要跟著我,就隨繁霜他們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要的不是隨處可見的婢女。”掀開一角讓風吹進來,我說道。

“好,孤雲。”烏芷杏也不推託,立刻改口。

這倒讓我對她有點好感了,果然江湖女子就是要颯爽很多。

“風落。”朝馬車外喊了聲。

“卑職在。”風落的聲音馬上響起了。

“先到孤獨園。”看看車外熟悉的景色,我吩咐道。

以前出來首先就是朝封憶樓去,上車的時候沒說,風落就直接把馬車往封憶樓的方向趕了,但我這次要找的不是譚宜勉。

“是。”風落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盜者莫來道者來

閒人免進賢人進

在兩根柱子上的金漆大字遠遠就看的清楚,再走進一點,掛著‘孤獨園’三個同樣醒目大字的茶樓已經納入眼底了。

“這……”烏芷杏下了馬車,瞪大眼對著孤獨園門柱兩邊的對聯,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烏姑娘對本大爺的對子有意見?”瞥一眼烏芷杏目瞪口呆的樣子,我挑眉問。

“這是太……呃……您提的字?”烏芷杏眨了下眼睛,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那付對子,而後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小心翼翼的詢問。

“我念,別人寫的。”我笑容可掬的回道。

就我那字……還是算了吧,我自認自己的字還沒到可以拿出來現的地步,能勉勉強強寫的整齊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真是別出心裁的對子。”烏芷杏再看了看那對子,然後一臉感歎的如是道。

“進去了。”擺擺手,不理會烏芷杏的反應,我朝孤獨園的大門走去。那對子是我以前無聊翻書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好玩才拿來用的,至於店名嘛,是在某篇經文中看到的,原因也是好玩啦,其實這名字挺雅的啊,當茶樓不是挺好的嘛,配上那個對子更是妙到家了。

不過當他們聽到我取的店名後都一個個表情怪異,等我說出對子之後更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憋笑模樣,現在想想還是挺有趣的。

“七爺您可好久沒來了,今個怎麼有時間來喝茶了?”剛進門那熱情的小二就迎上來了,嗯,一段時間不見,熱情不減啊。

“你們柳掌櫃呢?”揮手讓繁霜打賞,我笑問。

“謝謝七爺!您稍後,小的馬上去請掌櫃的出來。”那小二笑眯了眼,諂昧的說著便要去找柳影陽。

不過……

“七爺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望七爺海涵。”那傢伙已經出來了。

“柳掌櫃別來無恙啊。”笑眯眯的朝柳影陽拱拱手,我客套道。

“託福、託福。”那傢伙還有模有樣的回我個揖,笑道。

“老位子吧,順道給我說說有什麼新品到了沒有。”不理會一干打量的視線,我朝後堂設的雅座走去。

“七爺長時間未來,這可積了不少新品,您今天可得好好償償。”柳影陽一副商人本色在前側引著路,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可掬笑容邊走邊說著。

“好了好了,收起你的假笑。”一到沒人的地方,我立刻收了假笑,瞥一眼柳影陽那讓我越看越彆扭的笑臉,皺了皺眉,“不愧是譚宜勉的左膀右臂,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柳影陽你倒越來越像那只狐狸了啊。”不留情的調侃著那慢慢斂去假笑的柳影陽。

“堂堂一國太子竟在背後道人長短,太子殿下,這是否小人了些?”柳影陽還沒開口,另一個討厭的聲音已經插了進來。

“本大爺是光明正大在說,不然你哪能聽見?”轉頭看著從廂房內走出來的譚宜勉,我面不改色的道。

“聽說你病了,沒事了嗎?怎麼出宮了?”譚宜勉那傢伙卻朝我走過來拉著我上下打量著,語帶關切的一連串問著。

“……我能出來就證明沒事了。”我鬱悶。

外面到底是怎麼傳的啊?



第六十五章

“沒事就好。”聽我這麼說譚宜勉才鬆口氣的模樣,“蕭大老闆不回封憶樓直接來這孤獨園,不知所謂何事?”然後一展笑臉,又用那種不正經的語調說話了。

“別老跟我用這種語氣說話!”恨恨的朝譚宜勉掃過一腿,然後意料之中的被他輕鬆躲過,“先進去。”也不理會踢空了,我直奔屋內,這麼大的太陽我能少曬就少曬,現在不比平時,可不能曬出病來。

“看來除了臉色差點外是沒什麼大礙了。”譚宜勉笑吟吟的跟著進來喃喃自語的說著讓我鬱悶的話。

“你怎麼在這?”在屋裡坐下,看著對面的譚宜勉,我奇怪的問。

“這幾天是查看帳目生意的日子,在下可沒您蕭大賢人來的空閒。”譚宜勉又開始諷刺我了。

“譚宜勉,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別惹火我。”皺皺眉,我有點沒好氣的道,然後滿意的看著譚宜勉收斂起來,“柳影陽。”然後轉頭朝那一身藏青華服的柳影陽叫道。

“主人有事儘管吩咐。”柳影陽一斂剛才在外面的狐狸笑臉,恭敬的應著。

“別叫什麼主人,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耐煩的揮手,我有點無奈的道。不就是當初幫了他一把嘛,用得著叫主人這麼誇張嗎,他又不是賣身給我了。

“是。”柳影陽應了一聲,態度還是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恭敬。

鬱悶:“大皇子是不是這的常客?”若說茶樓,帝都內我這孤獨園是最上等的,要想知道一些達官貴人的事情,除了青樓,來這問應該不錯。

“回主……七爺,大皇子與二皇子確是常來此處。”

“那好,你把有關他的事都給我記下來送到譚宜勉那去。”點點頭,我吩咐道。

“是。”

“我沒事了,你去忙吧。”我是來‘喝茶’的老熟客,掌櫃的陪一下就好,沒必要一直守在這。

“是。”柳影陽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正好你也在,我要知道禦文王秋修文的所有事,你準備好後讓人通知我。”轉向一旁靜默下來的譚宜勉,我說道,“這裡是你的了。”然後便打算離開——我沒那麼好的修養喝什麼茶,而且我趕時間。

漫不經心的瞥向烏芷杏,果然,她在聽到秋修文的事時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明顯的讓我皺了皺眉。

“無雲。”我正要站起來,就被譚宜勉抓住了手,他皺著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看著我叫道。

“什麼事?”有點奇怪的坐回原處,我問道。

“你有事開口讓我幫忙,我很樂意為你辦到,別老說什麼‘這是你的了’這種話,你若當我是朋友,便不要再說。”譚宜勉難得這麼正經的說話。

“我討厭欠人情。”瞥開眼不去看譚宜勉,我說道。

“這倒新鮮你討厭欠別人人情,卻讓一堆人欠著你的人情,無雲,你倒底在想些什麼?”譚宜勉無奈的笑笑,這麼問我。

“先人常說:種善因,得善果。那時候我需要幫手,需用力量,當然不管是人是鬼都先救了再說,而且那些只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誰知道會不會就在哪一天派上用場了。”對於譚宜勉的詢問,我回的毫不猶豫。那時只是在想,反正我早晚都會離開皇宮,多給自己留幾條路,總不會錯,就算也許一輩子用不上,但多做好事總是好的嘛。

“你有理。”譚宜勉一副受不了我的樣子歎口氣,“秋修文的事我幫你查,但這裡和封憶樓仍是我們共有的,什麼都不用你做等著收錢你還推拖什麼。”然後站起來道,有點點的不爽表情。

“……好。”我只好點頭。

反正他說的對,我什麼都不用做等著收錢就好,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幹嘛要推,而且我現在開始要更努力的弄錢才行!

“對了無雲。”譚宜勉正打算走,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轉了回來,眯著眼看著我。

頓時讓我有種想逃的衝動。

幹……幹什麼突然拿這種眼神看我……我才剛好,受不了刺激……

“你哪惹火他了?”看著他俯身逼近我,用著輕不可聞的聲音像耳語般低聲問我。

“啊?”我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中。

“已經幾家商行被各種理由給封了,你們有事自己鬧鬧就好,別讓我失了人又失了財啊。”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譚宜勉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好無奈的道。

商行被封?

秋丞修!??

“除了他誰還能在短短幾天內封了我三家商行兩家錢莊封憶樓更是天天有人來搜查欽犯?”譚宜勉一挑眉,眼露寒光的冷道。

呃……不是吧……秋丞修會這麼做?

“讓我損失這麼多,是不是該補償我一下呢?”就在我懷疑是不是秋丞修做的的時候,譚宜勉突然又湊近幾分,低喃著。

“什麼?”

“就這樣吧。”他好像決定了什麼似的,自語著,然後朝我笑的像只狐狸。

…………

………………

……………………

“譚宜勉!!!本大爺要宰了你!!!”用力擦著被親到的臉頰,我氣的渾身發抖,而那個罪魁禍首已經溜之大吉了!

“去追回繁霜!”朝愣在一邊驚呆了似的烏芷杏吼道,我現在氣的只想殺人!

“是!”

譚宜勉,給我記住了!這兩筆帳我會跟你慢慢算的!!!

砰——嘩啦——

咚——啪——

轟——

“打水來!”把所有可以砸的都給砸完後,我出門朝聽到聲音趕過來的柳影陽吼道。

“是!”柳影陽應一聲就沒了蹤影。

只留下我站在院子裡有氣沒處發!

“我說了別為我跟譚宜勉打架,不許再有下次。”看著臉色比我好不了多少的繁霜,我頭疼的揉揉額角道。

哪天打出什麼問題來,誰負責?

“這事不許有第四個人知道。”不理會繁霜不甘的臉,我朝一邊看的莫名的烏芷杏道。

繁霜不會多嘴,烏芷杏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說出去被秋丞修知道……倒楣的會是我。

“我明白。”烏芷杏點頭這麼回我的。

“走吧,出來了便去看望一下皇兄最近過的可好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就去看看這位被秋丞修選中的皇子除了小時候給我的討厭印象外還有什麼值得人眼前一亮的事吧。

☆☆☆☆☆☆☆

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來了,看著書有‘昭信王府’大字,華貴宏偉不失皇宮的府邸,突然又有點猶豫起來,這樣冒冒失失的跑來,能看到什麼?而且我和秋膺信一向不睦,以什麼藉口上門?還是偷偷的潛進去,看看我所不知道的秋膺信?可這又能看到什麼?

“你說我們是直接進去,還是偷偷進去?”瞥向繁霜,我問道。

既然我自己在猶豫,不如聽聽別人的意見。

“潛進去。”繁霜想也沒想就回道。

“嗯?繁霜。”我反倒有些奇怪起來,我想幹什麼還都沒對他說,他怎麼會問都不問就選後者?“我生病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示意烏芷杏讓風落繼續走,我眯著眼看著繁霜那張總是找不出什麼表情的臉,問。

半個月,足以發生不少事,而我除了從秋丞修那裡聽到一些無關痛癢的事外,還真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現在看來是該問問了。如果是以前的話問不問都無所謂,但現在不同,如果我想幫上秋丞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一定得一清二楚才行。

“沒事,她如果要跟著我,這些也應該知道。”見繁霜看向烏芷杏,我擺手道。

反正我又沒打算偷雞摸狗,既然已經把烏芷杏留在身邊,那麼她就該知道這些,不然的話我要她做事的時候她什麼都不懂算什麼?

不理會烏芷杏聽了我這話的反應,我只是等著繁霜的下文。

“宮中盛傳太子病重將不久于人世,因此各大臣都在暗地物色新儲君的人選,其中以大皇子為呼聲最高。”繁霜猶豫了下,然後臉色陰沉的說道。

啊,原來最大的事還是有關我的。

“所以?”如果太子有事,他們提前做好準備巴結新太子的確不是不可能的,這點我可以接受,這時候的確是敏感時期,不過要讓他們失望了,本太子還好好的活著!

“近期一些官員常出沒于信王府。”在我的詢問下,繁霜做下總結。

意思是,如果潛進去,看到好戲的機會會很大。

“讓風落把車停在不惹人注意的地方等我們,你和她跟我潛進去。”點點頭,我作下決定——既然能看到有用的,當然做。

“我一人去便可。”繁霜皺了皺眉,不認同的道。

“這我要親眼去看。”擺手否決,我沉聲道。

秋膺信有那個野心最好——沒野心的皇帝做不長久,我要知道的不是他會不會造反什麼,而是他值不值得秋丞修把凜風國交給他。

“你知道今天來的是誰嗎?”跳下馬車,看著繁霜,我問。

他既然知道這事絕不會什麼都不做,如果不是知道今天有什麼人來,也不會說潛進去這種話了。

“二皇子。”繁霜毫不猶豫的回了我。

秋廩泰嗎?

不知道能聽到什麼,那傢伙從小就跟著秋膺信一個鼻孔出氣,而且看他也沒那個當皇帝的心,難道是鼓動秋膺信將我這太子取而代之?

如果是,那就真的太好了。我現在最怕的,是秋膺信沒那個野心,不然的話還得培養個有野心的帝王——太麻煩了。

不過帝王家的孩子,要沒野心實在很難吧,沒有人不想做皇帝的。

“走吧。”不再多想,看著那高牆大院,我道。

“是。”

跟著繁霜來到王府的後院,對於這左一間院子右一棟樓閣還有那九轉十八彎的深長回廊的府邸還真是頭暈眼花,本來方向感就弱,在這裡面七繞八繞,別說找出秋膺信在哪,就是能找到回去的路我就該謝天謝地了,這也是我為什麼回耀櫻宮找他們陪我出來的原因……沒辦法,其實我和路癡無異,除了常走的路,我幾乎不去陌生的地方——就怕迷路了丟人丟死!

“這些老東西可真會做人呐,皇兄,這可是上等的暖玉呢。”

在我快沒有耐性繼續繞下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裡了,那是二皇子秋廩泰那傢伙的聲音。

找到了!



第六十六章

“廩泰,你老往本王這跑到底想幹什麼?”秋膺信那傢伙的聲音好像挺不耐煩的,“你若看中了便拿走。”悄悄摸到窗底,偷眼望去,正好看到秋膺信將玉飾丟給秋廩泰。

“皇兄別說笑了,我豈會在意這種東西。”秋廩泰接住之後看也不看便順手放回桌上,笑著說道。

“那你究竟要幹什麼,也和那些老東西一樣的目的?”從縫隙裡就看到秋膺信皺著眉,一副隨時要發飆的模樣,他的聲音也很不耐煩的樣子。

“現在都在傳那傢伙不行了,一些大臣現在都在物色極有可能頂替太子之位的人,皇兄,你就真沒那個意思?”因為秋廩泰背對著窗子,我一時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只知道秋膺信的臉色很差。

“………………”秋膺信在沉默,不知道他到底是憤怒還是不想讓秋廩泰看出他的心思才故意擺出那副陰沉的表情。

“反正那傢伙也只是個掛名太子,他在不在都無所謂,也有很多大臣對這位從不過問政事遊手好閒的太子不滿了,皇兄何不趁此機會拉籠他們?”總覺得秋廩泰在學惡魔的低語,不斷的誘哄著無知的人類。

“廩泰。”秋膺信沉著臉讓人看不出喜怒,銳利的視線卻讓我暗驚在心:“這于你有何好處?”然後就聽到秋膺信暗沉非常的聲音,似乎透著點點的壓迫,竟讓我有種看到了秋丞修的影子的錯覺。

那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很像他。

“皇兄這是何意?”秋廩泰的聲音似乎透著驚訝還有強自鎮定,反問著秋膺信。

“一個個都來鼓動本王取而代之,真當本王是蠢材了?”秋膺信一揚眉,半眯著眼看著對面的秋廩泰,陰沉的聲音冷冷響起。

“皇兄既將話挑明,做弟弟的便也不繞彎子了。”秋廩泰沉默了一會,然後斂去那刻意擺出來的漫不經心,正色道。

“………………”秋膺信只是沉默著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眾兄弟中,我與皇兄最是親近,既然總有一人會當上皇帝,廩泰自然希望那人是皇兄,而不是那個只懂得玩樂的無能傢伙。”秋廩泰這話說的很誠懇,也很有自知之明。

原來我在他眼裡是這麼的無能啊。

“無能傢伙?”秋膺信斂下眉眼,卻淺淺的揚起了唇角,讓人有種莫測的難懂感覺,和我所認識的那個狷狂揚張的秋膺信完全不同。

“哪說錯了嗎?”秋廩泰似乎也為秋膺信不同於往常的樣子給嚇住,但還是故做疑惑的問。

“廩泰,你可記得我們初入朝為政時的事?”秋膺信靜默了片刻,淡聲問出讓秋廩泰和我都莫明的話。

“廩泰不知皇兄是何意。”秋廩泰沉默了一下後說道。

“我可還記得初涉政事時那種找不著北的茫然感覺。”秋膺信似乎陷進了回憶裡一般,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語著。

“皇兄?”秋廩泰疑惑的喚著。

“他從未關心過朝庭的事,每日不是關在耀櫻宮裡,就是出宮玩樂,比之平常人家還要不學無術。可父皇靜養的那幾日,所有事宜卻處理的僅僅有條,與父皇在時無異,是你,能在初接手時做到如此嗎,廩泰?”秋膺信靜靜的說著,然後抬眼看著他對面的秋廩泰問,那眼神,深遂的讓我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皇兄,你是說……可那是父皇靜養前便安排好的,還有太傅等人相助,辦到如此也不足為奇啊。”秋廩泰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不願相信的反駁著。

“舅舅只是在一旁輔佐,所有決策全是他下的。”秋膺信說道,“父皇的確事先按排,卻未將此事告訴他。”大概是秋廩泰還不相信的樣子,秋膺信再加了一句。

“那……”

“對,那便是他真正的能力,在毫無準備之下顯現出的真正能力。”秋膺信接下秋廩泰好像不敢置信的下文。

“原來我們全被騙了。”秋廩泰似乎打擊很大,聳下肩道,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握成拳頭。

“父皇既選了他當太子,定有原因,他遠不是表面如此簡單。”秋膺信這麼說,眼中卻有著不甘心的神色。

原來他是這麼看我的,我還真不知道。

“就算不簡單又如何,反正他也活不長了,皇兄難道要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嗎?皇兄自小便是兄弟中最出色的,這太子之位皇兄難道就不想要嗎?”然後我聽到秋廩泰這麼說道,帶著幾絲憤恨的味道。

他還真信了那些傳言,真想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

“你真該慶倖他從未想過對你下手。”呃……秋膺信已經先我一步表現出同情之色了。

“皇兄是何意思?”秋廩泰不高興了,這麼問道。

“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秋膺信卻不理會秋廩泰的不悅,繼續說道,“本王說的對嗎,太子殿下?”然後冷冷的瞥向我所在的窗戶,沉聲問。

“不錯!”毫不在意的站起身,迎視著秋膺信冷厲的視線,我笑應。

“是你!?”秋廩泰僵硬的轉過頭,看到我之後臉色大變。

“不知皇兄怎知是我?”繞到房門前大方的走進去,我故作疑惑的問,懶得理會秋廩泰什麼反應。

“太子今日出宮,本王府上馬上便出現竊聽者,難道只是巧合?”秋膺信皺眉看著我,一副我所熟悉的高傲模樣反問我,“要偷聽便斂了氣息。”然後又加了一句,似乎很不爽的樣子。

他的消息倒挺靈通的嘛。

“多謝皇兄指教,孤雲記下了。”不客氣的往椅子裡一靠,我笑容可掬的道,一副受教的樣子,當然,只是語氣罷了。

正午的太陽最熱了,我在窗下趴了半天,已經開始頭暈了,完全沒力氣再去正襟危坐。

“本王倒不知何時與太子關係如此之好,竟勞太子殿下剛病癒便登門造訪。”他狀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毛筆,斜睨著癱進椅子裡正灌著繁霜倒過來的茶水的我譏誚的道。

“別裝了,你知道我為什麼來,現在我餓了要吃飯,別告訴我你堂堂王府連一頓飯都捨不得拿出來。”擺擺手,把空了的茶懷遞回給繁霜,我有氣無力的道。

秋丞修內定他當皇帝的事現在不能說,倒不如讓他以為我是忌憚他會影響到我的太子之位來查看的好了,反正目的也差不多——都是探底細,只不過前者是想把他推上去,後者是怕他把我推下來罷了。

秋膺信用奇怪的眼神瞥我一眼,而後停在繁霜和烏芷杏身上,再又繞回我身上:“來人。”最後妥協似的揚聲喚道。

“叩見太子、王爺!”然後不到一刻就有人出現在門前了。

“備膳,本王要宴請太子殿下。”他譏諷的瞥我一眼,朝那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侍衛吩咐道。

“是!”那人很恭敬的應道。

不錯,禦下有方,而且用的人也不簡單。

“本太子餓了,儘快。”在那侍衛行禮正要退下時,我出聲道,回掃一眼秋膺信,我就是來蹭飯吃又怎樣?

“是,卑職告退!”

“二皇兄大可放心,就算本太子稱帝也絕不會為難皇兄的。”瞥一眼面色尷尬的秋廩泰,我溫和的笑道,“先人都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們後人自然該謹記著才是。”見秋廩泰尷尬的樣子,我暗笑:“只是……二皇兄可不能再咒孤雲早死了,不然...”狀似好似的提醒道,滿意的看到他的臉色變了再變:“有人會生氣的。”我才把下半句說完。

他要找可以給他靠的大樹也不能咒我死啊,被秋丞修知道的話他會很慘的,我敢保證。

“今日既被你撞著,本王也不……”

“行了,我都說了不會拿你怎樣,不用再說廢話了。”擺手打斷秋廩泰的話,我不耐煩的道。

我又沒那麼暴虐,更不喜歡殺人,其實我還巴不得有人把我推下來呢,當然,那是以前,現在知道秋丞修是為了保護我才讓我坐這個位置,我當然不會再有這種想法。

“秋膺信,你想當皇帝嗎?”轉頭望著書桌前的秋膺信,我開門見山的問。

“至高無上的權利,誰不想要?”秋膺信一揚眉,神情倨傲的反問,完全不掩自身的野心。

我。

可惜的看著秋膺信,我只得在心裡回答。

不過他有這個野心我就放心了,這樣脫手的時候才容易。

“那你為什麼不想辦法除掉我?”可既然他有這個野心,他幹什麼不想法子解決我?

以他那冷靜觀看全域的本領想要設計我並不難呐。

“父皇選了你。”秋膺信靜默了片刻,然後用著似恨非恨的眼神看著我,這麼回道。

倒讓我愣在當場。

只因為秋丞修選了我,所以他即使不甘心也認了?

突然發現我半點都不懂秋膺信了。

“我從不認為自己有哪輸給你,可父皇選了你,舅舅認同你,就是林霜亦臣服於你,我不懂你究竟哪比我強,能讓眾人全向著你。”在我的呆愣下起身,秋膺信不甘怨恨的聲音在朝我走過來時響起,“現在似乎明白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抬起頭的我:“若論城府,我確及不上你。”說出更讓我呆愣的話。

城府……?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很狡猾?”我皺眉確認著,心裡仍在不敢置信。

說我城府深是指我狡猾嗎?真的?

“究竟如何,太子自己清楚,何需本王告知。”他睨著我,給了我不置可否的答案。

“仰著頭很累,皇兄退後些許可好?”煞有介事的揉揉脖子,我垂下頭道。

我最討厭仰視的感覺!

“恭請太子移駕偏廳吧。”秋膺信不但退後了,還直接朝房門處走去。

“好。”懶懶的應一聲,我站起來跟著秋膺信往外走。

似乎有點明白秋丞修為什麼選他了。



第六十七章

“這麼短時間就做出這一桌子美食,皇兄府中能人挺多嘛。”盯著一桌小型滿漢全席架式的佳餚,我睨著秋膺信譏諷的道。

“哪能怠慢了貴客,太子請。”秋膺信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擺出請的手勢道。

“………………”這小子怎麼突然變狡猾了?明明是他城府深吧!!!

鬱悶的坐下,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心裡盤算著怎麼搬回一城來。“還站著幹什麼?要我請嗎?”不經意瞥到退到一邊去的繁霜和烏芷杏,我皺眉道。

“於理不合。”繁霜瞥一眼秋膺信和從剛才開如就安靜異常的秋廩泰,給了我四個字。

“不知皇兄可介意再加兩副碗筷?”望向對面坐下的秋膺信,我笑問。

和繁霜他們同桌吃飯都養成習慣了,讓我一下子看著他們站在一邊還真讓人覺得怪怪的,反正那規矩我從不放在眼裡。

“無妨。”秋膺信用著很奇怪的眼神看向繁霜,然後輕輕眯起了眼睛,丟給我兩個字。

“坐吧。”也懶得管他那什麼意思,我朝站在我身旁的兩人道。

“是。”烏芷杏應了一聲便跟著繁霜在我身邊坐下。

“我討厭一個人吃飯。”瞥見秋廩泰眼中的疑惑和點點輕視,我淡淡的解釋,見他驚訝的看向我:“所以習慣了。”接著道——這話就是對你說的。

就算貴為一國儲君,但也一樣是人,吃飯時面對一堆菜卻只有一個人對著,那感覺半點不好受。

“…………”然後秋廩泰就尷尬的埋頭苦吃了。

不再理會其他人,我靜靜的用餐,真的餓了。

用過餐後,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和秋膺信說的,隨便再廢話了幾句就領著繁霜和烏芷杏離開了昭信王府,剛出大門,就看到了風落站在馬車旁等著我。

“皇兄倒是細心。”揚起感謝的笑臉,我朝秋膺信皮笑肉不笑的道。

“太子大病初愈,若累著了,到時父皇怪罪下來本王可擔待不起。”秋膺信回了我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麼說。

開口一個本王,閉口一個本王,他煩不煩啊!?不就是個王爺嘛,我滿十八歲也……呃……太子再上升好像就是皇帝了……

“哼,我果然還是討厭你。”斂去假笑,我瞥一眼秋膺信那總讓我惡寒的表情,冷道。

“彼此彼此,本王便不遠送了。”這是秋膺信回我的話。

爬上馬車,正要鑽進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頓住,轉頭看著站在門前的秋膺信:“小鬼,少在本大爺面前裝深沉,你還差遠了。”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我陰沉開口。

還是那張揚肆意的秋膺信好對付,這個讓人摸不透的傢伙太討厭,但嘴上還是要占一下便宜的,反正本大爺比他大,叫他一聲小鬼也叫的理直氣壯!

“你說誰是小鬼!?”秋膺信瞪大了眼,而後一臉怒氣的朝我逼近質問道。

“誰應誰是。”我甩給秋膺信四個字便鑽進車內順手拉下了車簾,對那張氣急敗壞的臉視而不見:“回宮!”然後對風落吩咐道。

“是!”風落應了一聲馬車馬上就動了起來。

“秋孤雲!你給本王回來!!!”

後面傳來秋膺信的怒吼。

哼,就說是小鬼了,這麼沉不住氣。

“有什麼就說。”才抬眼就看到烏芷杏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不耐煩的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扭扭捏捏的幹什麼。

“……你不像太子。”烏芷杏被看破有點困窘的撇開眼,然後猶豫了一下又望向我,這麼說。

“說清楚。”

“沒有太子會對下人如親人。”烏芷杏迎視著我的眼睛,說道。

“……等你體會了誰也不能相信獨自一個人活下來的生活之後就會明白了。”對於烏芷杏的話,我只是冷淡的回了句。

全盤信任他們也不過是我下的一場賭注罷了,所以我便不能拿他們當下人來看待,這樣根本無法讓他們全心接納我並絕不會背叛我。

“………………”烏芷杏不說話了,看著我的眼神很怪異,但我懶得去多想。

“不懂得隱藏自己的人總有一天會因其鋒芒害死自己。”烏芷杏沒話說,但我有,就她今天聽到有關秋修文的事時那仇恨的表情,太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意了。

這樣的人,往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該學著控制自己了。”對上烏芷杏驚訝看過來的眼,我淡淡提醒。

“……是,屬下明白!”她一副頓悟的表情,很鄭重其事的應道。

“聽著就是,不用這麼誇張。”擺擺手,有點厭煩,我皺眉道。

“是。”她應了一聲,看我的眼神還是很怪。

“讓風落把馬車駕慢點。”不再理會烏芷杏,我吩咐道。現在才未時,一個時辰的路程,走慢點應該也不會太晚趕得上陪秋丞修用晚膳。

頭有點暈……

靠在車壁上,感到車速慢了下來,震動也跟著緩了點,我閉上眼想逼下那股湧上來的暈眩感覺。

“孤雲。”繁霜的聲音在對面響起,帶著點擔心。

“沒事,有點累,直接去凜秋宮,我答應陪他吃飯。”懶得睜開眼,我說道。既然繁霜知道我和他的關係,那我也不用再假裝沒事的叫什麼父皇了。

閉上眼,將今天所有的事全給回想一遍,總算是沒白出來。

今天的秋膺信褪卻那股張狂與囂張,讓我有種快不認識的陌生感覺,也許是潛意識裡便討厭他吧,所以每次見面都只是冷嘲熱諷幾句,你我互不相讓,而他似乎總對我有著敵意,是他想通了什麼嗎,還是我的心態變了?

是因為監國的事讓他對我另眼相看了?還是在書房外看到他深沉莫測刻著秋丞修影子時我對他刮目相看了?我覺得兩者皆有,這一趟似乎沒有白走。

但要確認他能不能接替秋丞修,除了心機智慧還有心吧,十年前那個只因為對方不肯改名便狠下毒手的小鬼,在十年後是什麼樣子?是變本加利,還是另外一個樣子?似乎還要再看看。

然後是努力讓身體恢復正常的狀態減輕秋丞修的負擔,在這之前可以讓繁霜繁露他們把朝庭裡的事和凜風國的近況大致說一下,反正早就讓他們觀注這方面了,應該不是難事。

看來我最該做的是努力鍛煉身體,不然像這樣走動沒多久就累了只能成為累贅。

“到了叫我。”

先睡一下吧,不然回去秋丞修又該擔心了……

☆☆☆☆☆☆☆

唔……好癢……

誰在吵我?

“該醒了,雲兒。”

不要弄我的臉……

“唔……”轉頭躲開弄的我癢癢的東西,我有點火大,最討厭在睡覺的時候被吵了。

“乖雲兒,再不醒可連宵夜都沒得吃了。”

宵夜……?奇怪的想要睜開眼,還沒打開就被刺眼的光弄的再閉上,然後就覺得有道黑影罩了下來,沒有了刺的我睜不開眼的光,我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秋丞修?”就看到半明半暗下看不真切的俊臉。

“醒了嗎?”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思緒好像有點回籠了,“你又在為我擔心了。”眨眨眼,想要丟掉剛睡醒的乾澀,我鬱悶的道,幹什麼一副大鬆口氣的樣子?

“………………”秋丞修沒有說話,在陰影下的臉看不出什麼表情。

“秋丞修,我沒事,太醫不是說了嗎?”看了看四周,剛才刺的我眼睛睜不開的居然是燭火。

很晚了嗎?那我睡了很久了?可為什麼我還是好困?

秋丞修還是不說話。

“我只是……太長時間沒動,有點累……”半搭下眼瞼,我斷斷續續的說著,好困……

“朕知,乖雲兒,吃過了再睡可好?”就在我快闔上眼的時候,秋丞修的聲音又響起了。

睡意被趕跑了一點點,“嗯……我不餓……”可沒等我完全睜開眼又回來了,搖搖頭,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睡覺。

“雲兒,別讓朕擔心,吃了再睡。”

“不餓……下午……有吃……我好困……”我在秋膺信那裡吃過了,別吵我,我要睡覺。

“那是午膳,雲可是答應陪朕用晚膳,朕可是一直等到現在,罷,你睡吧。”也許是見我真的太困了,秋丞修說著說著又同意讓我繼續睡了。

可是……“我餓了。”甩甩頭,把包圍著我的睡意甩開,推開秋丞修爬起來,我說道。

給他抱著我更困。

“不是不餓?”秋丞修一挑眉,看著我狀似疑惑的問。

“現在餓了。”揉揉發漲的眼睛,我漫不經心的說道,然後四周打量起來。

是凜秋宮。

對了,我讓他們回宮後直接來這裡的,“怎麼不叫醒我?”天都完全黑下來了,早過了晚膳時間,我們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下了車我都沒半點感覺?本來只是打算眯一下好有精神陪秋丞修吃飯的……

“你睡的太熟,朕便將你抱下車了。”秋丞修從躺椅上站起來扶住沒站穩點倒栽到的我,這麼說道。

我就知道,除了他抱我,我絕對不會睡這麼死。

“什麼時候了?”

“戌時三刻。”

“好晚……我要盆冷水。”不行,我還是好困,得清醒一下才行,不然一會一定能吃到一半睡著。

“來人。”秋丞修瞥我一眼,沉聲叫了句。

“陛下。”然後門就被打開了,余容跪在門外等著秋丞修的命令。

“備膳,熱水。”秋丞修沉著聲命令道。

我要的是冷水……算了,都一樣,能讓我清醒一下就行。



第六十八章

“………………”瞪著散著點點古怪藥味的粥,我直皺眉頭。

又是這個!?

“藥食相輔才好的更快。”秋丞修看著我皺起的臉,這麼對我說的。

“哦。”不甘願的捧起碗,我強忍著厭惡吃起來,為了讓這身體儘快恢復原來的樣子,我忍了!

“乖雲兒,那裡面沒毒。”就在我埋頭苦吃的時候,秋丞修的聲音帶著無奈傳來了。

“我知道。你還不吃!”瞪一眼秋丞修,見他完全沒有開動的意思,我沒好氣的道。他不是沒吃晚飯嗎!?光盯著我吃幹什麼!?

“好。”秋丞修看我一眼,才拿起筷子:“雲兒此番出宮有何收穫?”然後隨口問著我。

“撿了個麻煩的幫手,那小鬼變難纏了。”把空了的碗放回桌子上,我回道。

“真打算收下烏芷杏?”秋丞修遞過碗湯,看著我問。

“她想跟就跟。”舀了勺湯償了下,味道還不錯,我無所謂的回道。

“雲兒想便收吧。”秋丞修似乎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這麼說道,“信兒如何難纏了?”然後狀似疑惑的一揚眉,問我。

“我都懷疑他以前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囂張惹人厭的樣子了,但今天見到的秋膺信也一樣討厭,不知道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發現秋膺信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提起秋膺信我就不爽,果然還是討厭他。

“那是雲兒從未想過去注意,便只看到片面。”秋丞修看著我的眼裡有著笑意,這麼說。

“好像是這樣。”挾了筷菜放到他碗裡,我認同,果然還是他瞭解我。

在這之前秋膺信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早點打發離的遠遠的不相干的存在,他是好是壞,聰明還是笨和我都沒關係,只要他不惹我,我永遠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

“我還要看看他的心地怎麼樣,如果不錯就是他了。”對於他十歲就那麼殘虐的事,我還是不太認同,如果他不是太壞,就由他接位好了,皇帝不能完全的心善,但也不能心胸狹窄,不然的話這個國家會給他毀了的。

“無妨,雲兒想什麼便去做,一切有朕在。”秋丞修是這麼說的。

“嗯。別挾了,我吃飽了。”剛把注意力拉回來就看到空了的碗裡又冒出菜來,我皺眉道。一碗粥,一碗湯,還有秋丞修挾過來的菜,我實在吃不下了。

“把這吃了。”秋丞修卻不理會我,又挾了點過來。

“……你也一樣。”伸手能夠到的菜都往秋丞修碗裡挾,我不甘示弱的道,我要吃可以,你也別給本大爺閑著!

“……好。”秋丞修應的很不甘願。

看著那堆起來的一碗,我頓時心情大好。

“對了,秋膺信今天說我城府深耶!”突然想到一件超有趣的事,我抬頭對秋丞修道。聽過別人說我聰明、愚頓、無能、冷血、自私、精明、遲鈍、冷漠不近人情,就是沒人說過我有城府,哈哈,真有意思!

“信兒是如此說的?”秋丞修也一揚眉,帶著幾分笑意,問道。

“嗯,我都不知道在他眼裡我城府很深。”實在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來認定我城府深的。

“若讓信兒知道朕的雲兒不過是太懶什麼都不願管不在意才讓他造成如此錯覺,不知會如何。”秋丞修卻突然長歎口氣,一副同情的樣子,瞥著我不懷好意的說道。

“你瞭解我我很高興,可你取笑我我就高興不起來了。”我鬱悶,雖然事實是這樣,可他用這種深感遺憾和同情的語氣說出來算什麼!?

“好好,朕不取笑你。”秋丞修是這麼說的,可他眼底的笑意告訴我他在偷樂,可是我可悲的超喜歡這樣的秋丞修!

“我和他又不熟,沒必要告訴他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吧。”鬱悶的不去看秋丞修那晃花人眼睛的明亮黑眸,我轉開話題說道。

所以我到底是有本事還是沒用,我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拿來現。該張揚的時候不能隱匿,該低調的時候就絕對不能出風頭。

“對,朕知便可。”秋丞修看著我,用著輕緩的聲音這麼說。

“嗯。”我很認同的點頭。只要秋丞修知道就好了,別人怎麼看和我沒關係。“剛吃好睡不著,你跟我說說朝庭的事吧。”放下碗筷,我站起來道。

吃多了還是站一下的好。

“好。”秋丞修揮手招來宮女上前收拾,又把我拉回去坐著……

“銀月國使者?”奇怪的重複,我問。銀月國不是一直和凜風國不睦嗎?幾次三番的開戰,雖然這兩年靜了點,但兩年之前才打過一次吧,他們派使者來幹什麼?

“說是有意促進兩國和睦,特帶銀月國公主前往與我國和親。”秋丞修淡淡的解釋道。

“真這麼簡單?”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問。

“誰知呢。”秋丞修的回答是不置可否。

“兩年前的戰爭是我們這邊勝了?”是看情形不對想讓兩國暫時停戰才來示好,還是另有目的?總之絕不可能真像他們說的想要兩國交好!——如果一早有這個心,用得著戰戰停停這麼多年嗎?

“未分勝負。”秋丞修沉著臉讓人看不清表情的回道。

“我們這裡最近軍事上有沒有大動作?”既然未分勝負,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雲兒怎知?”秋丞修詫異的一揚眉,問,眼神卻找不到半點驚訝之色。

“書看多了。反正也就那幾個固定模式,既然不分勝負,一定是你做了什麼才讓他們忌憚,這次來是想一探虛實吧。”也不介意秋丞修的反應,我理所當然的道,反正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為我的話驚訝過。

平時多看書是沒錯的,最起碼不會目光短淺,實在猜不透用排除法一個個排除就可以了,如果還是找不到原因就只能隨機應變了。

“是在秋葉鎮招兵的事引起他們注意了?”如果說最近軍事上的大動作的話,就是秋葉鎮那帶被劃為軍事訓練區,然後招了一萬新兵的事吧。

呃……當時只是不想浪費了那片地方,卻忘了別國的反應。等等!這麼說來不是我惹的禍嗎?

“也許。”秋丞修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算了,不管他們為什麼原因來,凜風都不是任他們魚肉的地方!”不耐煩的擺手,我眯起眼睛冷嗤道。反正都發生了,現在再來想原因也沒有用了,管他們是因為秋葉鎮的動作還是其他什麼,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了!

“雲兒若繼位,凜風國定能繁榮昌盛不為他國所欺。”秋丞修突然很正經的來了這麼一句。

“啊?”我不明所以的看向秋丞修,卻見他一臉正色,不像在開玩笑,頓時挫敗感大起:“免了,我從來沒有那個憂國憂民的偉大情操,也沒那個閒心情,而且這些都是從書上看來的,不是我的,我只是在空口說白話,紙上談兵而已。”沒好氣的白一眼秋丞修,我說道。

我才對凜風國的將來沒興趣。

“朕知,雲兒之所以關心些全是因朕。”秋丞修拉過我的手,這麼說,語調很輕快。

“不過也不排除他們來挑釁的可能。”避開秋丞修的注視,我說著另一個可能性,單要探虛實不用大張旗鼓,雖然這也是掩人耳目的不錯方法,但,到時候一定會為難我們這邊吧,自古使者的任務除了間碟外就是來挑釁別國天威的麻煩不要命差使。

“這倒無妨,我凜風亦不是懦弱之國。”秋丞修倨傲的一揚眉,目露冷光的道。

“他們什麼時候到?”這點我倒相信,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剛好可以去看看好戲。

“三日後。”

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啊。“有好戲看了。”不自覺的揚起唇角,我有點期待那天的到來了。

“乖雲兒,你不為朕擔心還打算看好戲?”秋丞修狀似不滿的看著我,這麼說,卻不見半分怒氣。

“有你在怕什麼。”我不以為然的瞥秋丞修一眼,無所謂的道。“就算要擔心也是擔心以後的事吧,那什麼公主的,要嫁給誰?”說是來和親,總會丟過來個犧牲品吧,到時候由誰接收?

“雲兒不相信朕嗎?”秋丞修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魔魅的低喃著。

“不是不信。”毫不客氣的賴進秋丞修懷裡,我鬱悶的開口:“萬一那個女人看上你了非得嫁給你怎麼辦?”總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把事情弄僵吧,既然對方先低頭,他們這邊不領情可不是不給人家面子?到時候對方就有藉口再開戰了呀。

誰讓秋丞修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拒絕了……

“聽說那公主不過十五,乖雲兒想太多了。”秋丞修的聲音磁性非常,緩慢卻透著輕快之感,總之他現在很高興就對了。

“那又怎麼樣,她如果看不上你才沒眼光。”我更鬱悶了。秋丞修明明都三十五歲了,卻讓我打死都不相信他有三十五,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六七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這裡水土沒有污染的緣故,這裡的人都不顯老!

而且,六七十的老頭都能納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為妃,秋丞修和那個女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乖雲兒在吃味嗎?”秋丞修低沉的笑聲似有若無的在頭頂響起,不等我抬頭,他透著笑意的聲音已經傳過來了。

“不許接受,你說過是我的。”雖然知道秋丞修就算接受了也不會碰她,但我還是不爽,憑什麼她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秋丞修身邊了!?

如果那女人真要和我搶,哼,那就打仗好了!大不了本大爺再等一年!

“乖雲兒放心,朕早想好了人選。”頭被秋丞修抬起來,然後就看到一雙熠熠生輝的漂亮眼睛,秋丞修好聽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了。

是秋膺信嗎?

被堵住嘴巴沒辦法問,不過算了,反正不是秋丞修我管他是誰!秋丞修是本大爺一個人的,那些覬覦的傢伙都閃邊去!!!



第六十九章

下了馬車,就見到四處點點忽明忽暗的燭火,在我身旁的誰打著燈籠照著腳下的路,其實不照也看得見,根本不用點燈這麼誇張,不過……真有種殺人的衝動,這麼早,想要累死人也不是這麼來的啊!在現代也不過四點多啊!天上的還星星在閃呢!

“啊……”閉著眼大大的打個哈欠,好像睡覺……

“孤雲,腳下。”繁霜在我身後提醒著。

“知道……”這路不是平的嘛,看不看都無所謂吧。

“竟在此看到太子殿下,可真是稀奇啊。”然後就有一支燭火往這邊靠近了,居然是秋膺信那死小鬼,然後他就一挑眉開始冷嘲熱諷了。

“銀月使臣到來,本太子自然該出席,皇兄有什麼問題嗎?”冷瞪著秋膺信,我慢條斯理的擋回去,暗地裡把哈欠給逼回去。

“太子殿下總算憶起自己的職責了?”他眼露嘲諷譏誚的問著。

“父皇都不操心了,皇兄管的倒是不少啊。”朝大殿走去,我漫不經心的道。

死小鬼,半點都不可愛!!!!

心裡卻已經開始不爽了,本大爺幹什麼須要他來過問嗎!?秋丞修都不嫌我遊手好閒了,他在瞎操心個什麼勁!?

“哼,本王可沒那閒情逸致過問太子殿下的事,只是大殿如此莊嚴之地,太子殿下這身是否太過隨意了?”他走在我身邊,斜睨過來一眼,鄙夷的上下打量我一番,這麼說道。

“………………”皺眉看看身上,今天穿的是黑色的,但樣式還是一樣的簡便型,好像……和秋膺信那身皇子袍比起來……是寒酸了點……“有勞皇兄提醒,本太子這便回去更衣。”冷掃一邊等著看我出醜的秋膺信一眼,我揚起狀似感謝的笑容,說道。

我偏不如你意!!!!

才轉過頭,我便拉下來臉,也不管身後秋膺信什麼反應便舉步回宮——反正時間還早,換套衣服再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把壓箱底的太子袍翻出來穿上,我還不放心的嗅了嗅,還好,沒有怪味,不過也有點奇怪,我從六歲開始就不穿那些衣服,怎麼現在這身衣服挺合身的,呃……也對啦,我不穿不代表就沒有嘛,反正這些都不用我操心。

剛出門就對上繁霜他們奇怪的視線,我有點不爽。

我穿這身很什麼嗎?別告訴我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啊,我再不濟還不至於配不上一件衣服吧?

“你們,收回那眼神。”見他們還是死盯著我不放,我火大的開口。

這顏色是亮眼了點,我一直穿素的穿慣了是挺不適應,但他們也不能這麼打擊我啊,有那麼誇張嗎?一個個眼睛都要瞪出來的樣子。

杏黃色的太子袍,繁複的樣式,張揚的圖騰,這就是我從來不穿的原因,感覺這根本是故意吸引別人的眼球,太囂張了,雖然我自認為自己偶爾是囂張了點,但那也只是偶爾!

“繁霜陪我去就可以了,你們留下。”對繁露和烏芷杏說了句,我便帶著繁霜朝宮外走去,再不走都要趕不上上朝時間了。

不過這真不是人幹的話,寅時未就得起床,這天都沒亮呢!卯時三刻必須得在大殿出現等著皇帝上朝,不禁有點同情這些每天得爬來爬去的京官和天不亮就得起來的秋丞修了。

以後,我的日子也是這樣了啊,再也不能睡懶覺了。

出了宮門,之前還昏昏暗暗的天也開始泛白了,跳上馬車,我打算利用這點時間再小眯一下。

到了大殿外,讓繁霜在外面等著,我蹋進大殿,也不理會一雙雙驚訝掃過來的眼睛,我目不斜視的走到最靠近前面的地方站定。

我這太子幾年來頭一次上朝,的確夠讓他們驚訝的,不過這和我沒關係啦,我現在只覺得那些投過來的視線都好討厭,突然有種到一個新地方工作的不適感。

“陛下駕到——”然後幾乎是同時的,劉睦比平時尖銳不少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忘了……上朝是要行大禮的……

瞪著從珠簾後走出來的秋丞修,直接忽視他身後的余容劉睦等人,我鬱悶至極!

“臣等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走到中間學著身後的人跪下兩手高舉至頭頂,聽著身後整齊劃一的響亮聲音,我鬱悶的跟著動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口稱萬歲的一天……

“眾卿平身。”秋丞修冷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下來,不怒自威的王者風範。

“謝皇上!”

然後又是整齊劃一的應答聲,再一拜才抬頭站了起來往兩邊退去。

抬眼向上看去,就見到秋丞修一身明黃龍袍加身,頭戴冠冕,威嚴冷峻的模樣,一下子有點離的好遠的錯覺。莫明的不爽,那種高高在上誰也夠不到的威嚴凜然,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微小。雖然官員是不能在沒得到同意的情況下抬頭直視龍顏的,但我可不管,我都肯跪他了,抬頭看一下也沒什麼了吧。

秋丞修的視線淡淡的掃過下面,然後停在我了身上,眼中的神色和繁霜他們剛見我穿上這身衣服時是一樣的,我一下子更不爽起來——我穿這身真的這麼糟嗎?

然後,我的不爽一下子都全消失無蹤了——因為秋丞修對著我笑了,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我知道他在笑!

不管多麼的高高在上,他是秋丞修就行!

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在笑,反正秋丞修眼底的笑意更重了,就連唇角都微微揚起了一點。

我從來沒有這麼慶倖那些人是不能抬頭直視龍顏的!不然我會鬱悶死!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還好他在下一刻便斂了笑意再度沉下了臉,然後劉睦就會意的上前宣佈著早朝開始了。

“啟奏陛下,銀月國使臣已於昨日到達現在外恭聽聖諭,還請陛下指示!”然後就有人站出來,恭敬的揚聲說道。

這人應該就是禮部尚書了吧,禮部是就相當於現代的外交部,由他來說最合適不過。

前禮部尚書是周天平吧,這次這個叫什麼來著?糟……我又忘了路人甲的名字……

“宣。”秋丞修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宣銀月國使臣入殿——”然後劉睦刻意拉尖的聲音就響起了,不得不說,他嗓子真好,還好他平時不怎麼尖聲細氣,不然我那幾天監國的時候就先給寒死了。

不一會就有一個人帶著一位蒙了面的女人進了大殿,他們的服裝和凜風國的不太像,凜風國是那種闊袖長衫的,而銀月國是窄袖短衣的那種,反到有點現代的感覺了。但那個男人穿的不是官服吧?還是那就是他們的官服?總覺得不太正式的樣子,那女人蒙著臉倒是可以理解,公主嘛,千金之軀,哪是誰都能見的。

“銀月使臣朝見凜風陛下聖安!”那個使臣恭敬的朝著秋丞修所在的上位一彎腰拜下去,這麼說道,而他身邊的女人也朝著秋丞修的方向欠了欠身。

但沒有下跪!

使臣是不用下跪的嗎?

有點疑惑的向秋丞修看去,只看到秋丞修冷著張臉不知是喜是怒。

“嗯。”靜默了許久,冷冷的應聲才響起。

然後我看到後面的官員開始舉目四顧使眼色了。

“下官奉今上之命攜七公主與貴國和親以示交好,幸不侮命平安將公主護送至陛下面前。”感覺那個什麼使臣在邀賞似的。

這種場面話我最討厭了,所以也就移開了眼。

“有勞使者,諸位一路辛苦先行在驛館歇下,剩下之事今晚夜宴時再談不遲。”秋丞修很難得說這麼長的話啊,果然就算不願意該有的場面話還是少不了。

“多謝陛下聖恩!”

再來就是一堆廢話,我實在懶得聽了,有心情我還不如想想等會是回去補一下眠然後去明炎殿,還是直接回去吃飯再去明炎殿。

最後還是決定睡覺不吃早飯了,本來就困的要死,結果又聽了那麼多等同於催眠的話,我現在實在困的不行……

“退朝——”

就在我聽的頭一點一點的,劉睦的聲音把我給吵醒了。

睜開眼看了看四周,就見到秋膺信一臉不知道是不屑還是不高興的看著我,直接無視他,朝後一看去,就看到他們一個個低著頭恭敬的往後退著,直到出了殿門才轉過身繼續往外走。

我好不容易盼到的下朝,終於可以回去睡覺了,看著官員們一個個退出去了,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沖出去回耀櫻宮跳上床再補一個時辰的覺!要知道我從來沒這麼早起來過啊!不論是前世還是現世!

“雲兒。”

結果……我還沒蹋出腳步就被秋丞修傳過來的聲音打住了。

“嗯?”不理會聽到聲音頓了一下又沒事樣往外走的秋膺信,我鬱悶的轉過身看著從上面一步步走下來的秋丞修。

叫住我幹什麼……我現在好困……

“朕在上面都看到你在打瞌睡了,很無聊?”秋丞修把頭冠取下來交給急忙上來接的劉睦,挑眉看著我帶著點點調侃的問。

還是這樣的秋丞修看起來舒服點。

可是,“一堆假惺惺的廢話,吵都吵死了,本來就犯困,給他們一吵就更困了。”毫不顧忌的打個哈欠,我不爽的說著,“沒事我先回去了,好困。”反正一會也會見面,有事等我睡好了再說,我現在要睡覺!

“到朕那去睡。”

不等我說話,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我定下神的時候秋丞修的聲音已經從上面傳來了。

不要突然把我抱起來……這樣我很沒面子的——一個大男人輕輕鬆松的就給人打橫抱起來了,這是多大的恥辱啊!算了算了,誰叫是秋丞修。

“也好,不用趕路還能多擠點時間睡覺。”眨眨眼,努力維持著清明,我點頭同意。本來還有力氣走到外面的,可給秋丞修一抱住,那股暖暖的桂花香就讓我再也睜不開眼了……

見秋丞修朝劉睦使了個眼色,劉睦馬上就會意的先行一步了,我才閉上眼睛不再強撐,不用說也知道他去開路了,那我就不用顧忌有沒有人會看到了。

“對了……繁霜……外面……”窩在秋丞修懷裡,我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斷斷續續的說著。

我不出去他就得在外面乾等了吧,可是……好困啊……

“嗯。”

聽到秋丞修應了我一聲,我才安心的睡過去,有他在,我就不用操心……



第七十章

“唔……別煩我……走開!”眼也不睜的一拳就揮了出去,真是本大爺不發飆就把本大爺的起床氣當擺設了,扯來扯去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繁露什麼時候叫人改用手不用嘴了?

“乖雲兒,脫了衣服再睡可好?”

……秋丞修?對了,“不好,不脫,別吵。”我就睡一個時辰,脫個衣服還得浪費一刻多鐘,這樣穿穿脫脫就得浪費半個小時了,還不如直接睡,到時候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再洗把臉就搞定了。

“這樣會著涼,脫了衣服再睡。”

不要說話,我會更困的……

“不脫……好麻煩。”和我的便裝沒得比,穿穿戴戴得花掉好長時間,雖然不用我親自穿,但讓人搬過來扯過去的還是很不爽,所以能不脫就不脫。

“一會朕為你穿,可好?”他又在誘哄我了……所以說被一個人太瞭解也是很可怕的!

“……好。”不情願的坐起來,我繼續閉著眼睛假寐,我可是花掉了吃飯的時候來睡覺,一點都不能浪費了,反正不用我動手。

被折騰過來折騰過去,就在我快不耐煩的時候,秋丞修那句有如天籟的:“睡吧。”終於傳過來了,我也就毫不客氣的往後倒去。

“乖雲兒,小心著點。”然後還沒倒下去就被秋丞修接住了,他很無奈的聲音也在同時響起了。

“有你在。”所以不用怕。任秋丞修慢慢的把我放平,我不以為然的嘀咕。沾床就更困了,可突然想起前例,我極不情願的睜開眼,打到模糊的影子後:“記得要叫我。”不放心的叮囑道。

不要等我醒的時候發現已經下午了,不然我這早就完全白起了。

“好,快睡吧。”秋丞修湊過來親了親我的唇角,這麼說著。

“嗯……”我這才放心的閉上眼睛去會周公。

“時間到了?”迷迷糊糊的被叫醒,睜眼就看到秋丞修坐在床頭,我揉揉眼睛爬起來問,朝外看了看,簾子被拉上了,難道我不覺得刺眼。

“快了,睡足了?”秋丞修站起來讓我下床,邊問著。

“嗯。”爬下床,看看堆在床頭的衣服,再看看秋丞修身上比我那套還複雜的衣服:“幫我穿。”我還是決定不自己動手,還真沒注意那衣服該先穿哪件後穿哪件,又是怎麼穿。

“好,乖雲兒站著別動。”秋丞修很樂意的樣子這麼說的。

“嗯。”我點頭。從小給人侍候著穿衣服到大,當然知道站著當木偶就好,只不過這次由宮女換成了皇帝而已。

靜靜的看著秋丞修一件件為我穿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我一時有點移不開眼了。見過他認真的批奏摺的樣子,還真沒看過他認真做其他事的樣子。

叩、叩、叩——

就在秋丞修給我套上最後一件時,敲門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了,我看著秋丞修等著他的反應,他卻頭也不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吐出:“進來。”兩個字。

看向被打開的大門,就見到端著水的余容站在門外,等她抬腳邁進來的時候,馬上就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正俯下身給我系衣帶的秋丞修。

“余容。”

“是。”然後在秋丞修沉沉的低喚裡回神,趕緊恭敬的低下頭把水拿到盆架上放下,行了個禮後就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看著余容悄無聲息的退下去,秋丞修的禦下好有方,不過我的好像也不差啊……只是綠竹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總對我有股懼意的樣子,我明明沒虐待他們啊……

正想七想八,腰間突然一緊,垂眼看去,秋丞修正在給我系腰帶,垂著頭很認真的樣子,讓人好像收藏起來。

從我這看去就是密密的眼睫投下的陰影和那淺緋色口感極好的唇辨。好想湊上去咬一口,他今天還沒給我早安吻呢,不,很久沒有了,他最近越來越少親近我了。

“雲兒在誘惑朕嗎?”給我扣好腰帶上的暗扣,秋丞修頭也不抬的說著,低沉的聲音悅耳非常。

“嗯。”我也眨也不眨的應道,趁他站起身的時候靠了過去。

他不吻我,我就吻他不就好了,反正沒規定我只能是被動的那個!

鬱悶!

明明是我吻他的,結果每次都被他給吻暈了,最鬱悶的是他每次剛開始的時候都順著我,等我快沒氣了才開始反被動為主動,弄的我暈呼呼的找不著北!

“早。”趴在秋丞修身上順著氣,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我沒理他,只是把頭垂的低低的。

“雲兒?”沒得到我的回應,秋丞修奇怪的推開了我一點,不等他看清,我把頭垂的更低了。然後頭就被秋丞修強迫抬起來:“怎麼?”擔心的問著。

對上他關切的眼睛更讓我無地自容。

“……站起來了。”幾乎不敢去看秋丞修的眼睛,我的聲音比起蚊子也大不了多少,所謂血氣上湧,就是我現在的情況,不過人家是氣的,而我是丟人丟的。

我不好色,也絕對沒有欲求不滿!!!可怎麼一個吻就有反應了……丟人丟大了!!!

“不許笑!”看著秋丞修呆愣半天後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我惱羞成怒的吼道。已經夠丟人了,他居然還敢笑我!

“好好,朕不笑。”又是敷衍的語氣……

“……怎麼辦?”血氣上湧再血氣上湧,我燒著臉問。我……我可沒自己動手過,更不知道怎麼做!

“雲兒是要朕出去,還是要朕幫忙?”秋丞修很狡猾的在我耳邊魅惑低喃,一副等著看我出醜的可惡模樣!

順手攬上秋丞修的頸項,把所有的力量都壓給他:“當然是要你幫忙!”我目光灼灼的對上那雙閃著戲謔的眼睛,理所當然語氣霸道的說道。

火可是你挑起的,不你幫忙還讓我自行解決!?想看本大爺的笑話?妄想!!!

然後我就眼前一黑,等反應過來已經倒回床上了,“呵,看來這衣服朕是白穿上了。”秋丞修似笑非笑的聲音也從上面傳了下來。

感到才扣好的腰帶又被解下:“……我今天早上第三次脫衣服了。”我鬱悶至極的道,一會還得折騰半天穿起來,有比我更慘的人了嗎?

“無妨,一會朕再為你穿上。”秋丞修低低的笑著,這麼說道。

“嗯。”我只好鬱悶的點頭,誰讓這情欲來的不是時候呢……被秋丞修折騰總比被其他人折騰好。

“嗯……秋丞修……”忍受著秋丞修啃咬時帶起的酥麻和點點刺痛,我困難的開口。

“嗯?”秋丞修頭也不抬的應我一聲,然後更往下移了去。

“我……不是色鬼……只是這身體……青春期容易衝動……早上也一樣……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我這話在底氣不足斷斷續續的情況下還真沒什麼說服力,可是奇怪的感覺被秋丞修一碰全給激跑出來了,我想一口氣說出來也沒辦法。

“雲兒想說什麼?”秋丞修帶著低沉笑意的聲音好像從極遠之地傳來一樣。

“總之本大爺絕對不是欲求不滿!!!”心一橫,我攢足了力氣惱羞成怒的大吼出聲。明明說不取笑我的,可每次那帶笑的聲音比取笑我還讓人火大,該死的是我又不是真的生氣!!!

“乖雲兒可知這是在欲蓋彌彰?”秋丞修總算肯抬起頭了,可眼底的笑意及戲謔卻讓我有一頭撞死的衝動!

“…………我說真的。”我以前在書上看到的,這麼大的青少年都比較容易衝動,尤其是早上,不是我在胡說……

“那是朕不夠吸引雲兒了?”秋丞修不滿的一挑眉,看著我問。

“………………”我無語問青天。

如果不夠吸引,我怎麼可能去吻他,不然哪會有這麼丟臉的時候?可承認了不就是變向承認自己對他起色心了?不就證明我真的欲求不滿了!?

“唔——!”

“嗯?雲可還沒回答朕。”憤憤的瞪著趁人不備直攻弱處的傢伙,他狀似溫柔期待的聲音更讓人氣的想宰了他!

“嗯……你……衣服……脫了!”忍受著還不太熟悉的快感,我瞪著那張揚的龍袍,咬牙切齒的道。

最討厭他在我衣衫不整的時候穿戴整齊了!!!

“雲親自動手不好?”秋丞修湊近我,魔魅的低低誘哄著。

“……不、會。”從齒縫裡逼出兩個字,我自己的衣服都不會穿了,哪會脫他那套更複雜的衣服!眯著眼瞪著秋丞修沒有移開看著我反應的眼睛,我恨不得把那只不停套弄的手給剁了,一點也不顧忌我才第二次體會何為情欲!!!

“朕不逗你,乖乖放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兇狠恐怖了,秋丞修斂去了那股戲謔,低沉開口。

“嗯啊……”聽話的放鬆,那種陌生的感覺卻更強了,我一個不注意噁心巴拉的呻吟已經沖出口了,不等我反應過來覺得丟人的時候嘴巴已經被秋丞修給堵住了。

我一下子更放鬆了下來——這下連擔心呻吟會沖出口都不用怕了。

“唔——”

極致的快感湧上,有種顫慄的衝動,然後我就很沒面子的腦中一片空白了。



第七十一章

“準備好了嗎,雲?”

暈呼呼暈呼呼的腦袋裡傳過來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等我定了定神就看到秋丞修隱忍的臉。

“嗯。”我點頭。不過就是疼一下,我又沒關係。

“放鬆。”秋丞修吻了吻我的唇角,低低的交待了句。

“嗯。”我再點頭,努力放鬆身體。

然後就感到腿被拉開,等我深吸口氣,秋丞修在下一刻沖了進來。

沒上次痛。

屏住的氣慢慢吐出,雖然那一瞬間的侵入也很疼,但比上次要好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點。那種被撐開的漲痛還是很不習慣。

“怎樣?”咬著的唇被秋丞修分開,他隱忍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沒事,繼續。”搖搖頭,我啞著聲音開口,雖然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很痛的。

“好,交給朕來,別亂動。”秋丞修好像怕我像上次一樣亂動,不等我回話就俯下身封住了我的嘴,用著極慢的速度動了起來。

“唔……嗯……”感到似有若無的酥麻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可一下就消失,我皺起了眉頭。

上次明明過了好一下才有舒服的感覺,怎麼這次沒一會就冒出來了……

“嗯……秋丞修……快點……”轉開頭避開秋丞修的吻,我不滿的催促道。都說不用顧忌我的感受了,我又不是玻璃娃娃,還真一碰就碎了?

“好,朕依你。”秋丞修暗啞的聲音帶著隱忍和笑意,離的好遠。

“啊——”毫無預兆的猛力頂入,我還來不及準備就呻吟出口了,“唔……秋……丞修……不許……碰那裡……!”一句話就在秋丞修不斷的衝撞下變的斷斷續續,抓著秋丞修的手,我火大而害怕的要求。

我寧願痛一點也不要忍受那種侵襲顫慄的可怕感覺!

“別怕,這是朕帶給你的歡愉,雲只需去享受便可。”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要求,仍然不停的進攻著同一個地方,用著和動作完全不相符的輕柔語氣這麼說著。

“……嗯。”然後我就完全妥協了,只要是秋丞修就不用怕,我只要接受就好。

再之後就只知道自己完全失去神志般,腦海裡一片空白,好像除了本能的呻吟搖頭和迎合外什麼也不會,完全忘了身邊的一切,腦海裡只有不斷湧出來好似閃電一般瞬間的明亮和之後的空茫。

我完全不敢想像當時在秋丞修身下的我究竟是什麼姿態,只要那麼一假想,我就有種挖坑把自己給埋了的衝動。

☆☆☆☆☆☆☆☆

“雲,在想什麼?”泡在溫熱的泉水裡,不適的酸痛一點點在消失,被秋丞修從後面攬住趴在岸邊,他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混著泉眼流下的嘩嘩水聲,有點不太真切的錯覺。

“我在你身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趴在屈起的手臂上,我鬱悶的回道,聲音有點沙啞,讓我更鬱悶了:“可是我又不敢想,不然我一定無地自容。”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個男人耶,會不會太不知羞恥了點?

“乖雲兒,在後悔嗎?”秋丞修低低的問我,語氣很輕鬆,可聲音卻很沉。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被逼的。”其實兩次都是我逼他的吧……更丟人了!

“是什麼樣又有何妨,那是惟有朕能看到的雲兒,朕喜歡便可,不是嗎?”似乎是感到我的困窘,秋丞修輕快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點點的笑意,磁性非常。

“是。”我用力點頭。

說的也是,秋丞修喜歡就行了,管他是什麼樣的!

“那麼...”秋丞修故意拖長的尾音。

“嗯?”又怎麼了?

“乖雲兒轉過身來可好?”秋丞修又在誘哄我了……

“好。”往後退了一點才轉過身,“幹什麼?”奇怪的看著秋丞修問道。

看著他把一根吊著墜子的紅繩掛在我頸子上:“這是什麼?”拉起紅線,看著那血色的石頭,我更奇怪的問,幹什麼突然給我掛這種東西?這是血玉吧。

“血玉。”秋丞修系好結之後鬆開手,給了我兩個字。

我當然知道這是血玉,我是問幹什麼突然給我這個……

“當做定情信物可好?”秋丞修盯了我半天,然後露出一個帶著狡黠與邪氣的笑臉,這麼說。

定情信物你也給的太晚了吧……

鬱悶歸鬱悶,那帶著點邪氣的俊臉實在太養眼了,害我都移不開眼了。

“乖雲兒可別弄丟了,不然朕可是會生氣的。”他卻不理會我的鬱悶來了這麼一句。

“那……這個給你好了。”摘下左手食指上的指環,遞到秋丞修面前,我說道。

突然送別人東西,也不看看別人身上有沒有做為回禮的東西,真過份!你有見過泡澡的人身上揣著貴重的東西的嗎!?

“朕怎覺得乖雲兒在打發朕?”秋丞修一揚眉,狀似不滿的看著我這麼問,根本不去看我手裡的指環。

“……我在攤子上買的,一兩銀子,很不值錢。”我把頭垂的低低的,用著蚊子大小的聲音解釋。和他送給我的那價值連城的血玉可沒法比,可我現在身上只有這個可以送……

“一兩?”秋丞修眉挑的更高,看著我遞出去的掌心裡的指環,不相信的問。

對啦,我堂堂一國太子手上的東西居然只值一兩,傳出去還不給別人笑死,可我也沒辦法啊……它拿不下來我總不能把食指給砍了拿下來吧……

“嗯,一兩,兩個。”我點頭給他肯定的答案,把另一隻手伸出來,食指上是和我手心裡那個一模一樣的指環,所以我才不好意思送啊……

“………………”秋丞修盯著我手上的兩個指環不說話,眼神卻很詭異,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回去找樣相等的東西再送你好了。”收回手,我鬱悶的道,他一個皇帝當然不會看中這種一兩銀子買來兩個的便宜貨。

“雲兒是怎麼買下它的?”手還沒收回就被秋丞修抓住拉了回去,他拿起那枚指環細細的看著,漫不經心的問我。

“我本來看它樣式奇怪好玩才戴著看看的,結果戴上了就摘不下來了。那賣的人就一臉忍痛割愛的詭異模樣要收我一千兩,還說什麼是看我和這個有緣才大出血便宜賣的,我一氣就差點砸了他的攤子,最後我開價一兩給買下來了。”就那種路邊攤也敢跟我獅子大開口,還一開口就是一千兩!如果不是死活摘不下來,我才懶得要呢!雖然我對這個指環還挺有感覺的,但它的前主人可真討人厭!

最可氣的是那傢伙居然在賣了之後還一臉我強迫他賣的可憐兮兮模樣!

“原來朕的雲兒還當過強盜。”秋丞修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調侃著。

“誰那讓傢伙想宰我。”就算我對金錢沒概念可也沒有白癡到以為路邊攤可以找出價值一千兩的東西啊,想拿本大爺當冤大頭宰,簡直是不知死活!

“那雲兒是如何摘下來的?”

“左手這只摘不下來。”把手舉起來拔給他看,結果還是動都不動一下的套在食指上,明明和那只一樣大的,卻怎麼也拔不下來,我戴上去的時候根本沒覺得緊,可是不論我怎麼拔都拔不下來,最後我也就懶得再去摘了反正不礙事也挺有意思的。

“還給我,反正你也戴不下……”伸手去拿秋丞修手裡的指環,結果話還沒說完就愣在當場了,秋丞修竟然輕輕鬆松就戴進去了……“我的手指有粗到和你一樣,還是你的太細了?”我戴著剛剛好的指環他竟然輕輕鬆松的就給套進去了!

“乖雲兒買時可問過這指環的來歷?”秋丞修半點不介意我拉過他的手上看下看,淡淡的這麼問著我。

“沒有。”當時只認為他是個專騙那些個大家少爺的奸商,他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

“那可知這指環叫什麼?”秋丞修繼續問著。

“忘了。”那人好像說過,但我沒仔細聽,想不起來了。

拔不下來?可他戴上去的時候明明很輕鬆啊,而且手指也比我的粗點長點,可指環給我戴的時候明明是剛好的啊,可以自由調大小的嗎?“那怎麼沒有介面?”翻過來翻過去,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指縫,我奇怪的低喃,“你別動!”抓住想抽回的手,我火大的道。

難道有什麼小機關我不知道?可我明明看過沒什麼的啊。

“別看了,沒介面。”秋丞修抽回手,這麼說。

沒有?“那算了,這個可別弄丟了,不然本大爺可是會生氣的。”收回手,看著秋丞修,我給了他同樣的話,雖然才一兩銀子不值錢,可這是我送他的!

“好。”秋丞修想也不想就點頭了,反正他想丟也拔不下來。

“你可以走了。”滿意的點頭,我靠回岸邊說道。

現在已經過時間了吧?

“你能自己走回去?”秋丞修撇我一眼,挑眉問著。

“……能。”我現在可是身體健康,多休息一下不就可以動了……

“先帶你回去。”秋丞修顯然不這麼認為。

“別拿本大爺當女人,我明明是你教出來的!”火大的瞪著秋丞修,我更火大的吼道,都說了不許小心翼翼的對我!!!倒底要本大爺說幾次才能收到效果!??

我到底是不是那麼沒用你不比我更清楚!?

“好,乖雲兒不氣,朕先去。”秋丞修無奈的歎了口氣,安撫的吻了吻我才蹋出水面。

“………………”鬱悶啊!!!!他這樣對我,我倒底是高興還是生氣啊!!???



第七十二章

再趴了一下下,我才蹋出溫泉,突然遇到冷空氣讓我小小的抖了下,拿過一邊的帕子擦了下身體才抓起一邊的裡衣穿起來。

然後就瞪著那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疊好放在架子上的太子袍……我不會穿……

“真麻煩!”抓過最大的一件披上去往外面走去,一下子沒注意……腳步邁大了……“媽的!”低咒一聲甩掉帕子小邁著步子往外走,看看身上這亂七八糟的樣子,根本沒辦法出去。

本來還以為出去會遇到個宮女或者余容在外面,結果等我移回內室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再怎麼辦?不是說好了今天開始幫忙的嗎?不能出去算什麼?總不會又要拖一天吧……這樣一天拖一天的什麼時候才能正式實行啊!!!

“這邊通出去有屏風擋著吧?”那我就到後面聽不就行了。

想到就做,拉拉鬆鬆散散的衣服,我儘量放輕了腳步朝外面走去,果然就看到十幾步外一扇由玉石做成的屏風擋在面前,那前面應該是秋丞修的龍座。

“銀月一直與我國不睦,如今突然來訪定有原因,下官認為應該嚴加監視,這宮內也該增派人手以免賊子陰謀得手。”

還好,聲音聽的很清楚,只是不知道是誰在說,不過也沒差啦,我只要知道消息就好了,是誰就不關我的事了。

“下官認為不可,銀月國雖常年與我國不和,如今既肯先低頭,我國自然該表現出泱泱大國的風度給予接納。”

看來這是主和派的。

“不知饒大人有何見解?”

狡猾的傢伙,意見不和就去拉人了。

“微臣以為兩位大人所言皆有理,何不兩者相結合?”

更狡猾的是饒迎風那傢伙,兩邊都不得罪又說的很對。

趴在地上聽著外面不時爭吵幾句,然後再出來個調節氣氛打圓場的,怎麼覺得這議事也像菜市場買菜的大媽們一樣,只不過是由菜價變成了國家大事罷了,倒是秋丞修,到現在也沒聽到他說幾個字,真是酷的可以。不過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吧。

正聽的津津有味,突然聽到有腳步聲朝這邊走過來,我驚訝的抬頭看去,就看到不著痕跡退到屏風邊上頭往後仰往這邊看來的劉睦。

噓——

在他瞪大了眼正要張口的時候打個手勢讓他閉嘴,然後就看到他很機靈的閉上嘴做出一副沒事樣,但一雙眼睛還是滿是驚訝的瞪著我這邊。

走開。

揮手讓他不要站在那裡引人注意,我不爽的重新趴回屈起的臂彎裡。

不就是趴在地上偷聽嘛,用得著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嗎,秋丞修都當做不知道我在後面了,他來看什麼看,要是給秋丞修知道我睡在地上還不氣死。

然後劉睦立刻就會意的一點點移開了。

“臣斗膽上問,不知陛下意欲將銀月國七公主許給哪位皇子?”最後是周天平的問出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或者說我最關心的是那女人會不會和我搶秋丞修。

“這……臣有言啟奏。”秋丞修還沒有說話,就有人先出聲打斷了,還一副猶豫的樣子。

“准。”冷冷的聲音,是秋丞修的。

“銀月使臣曾暗示七公主有意親選和親之人。”靜默了下,剛才說話的人這麼說的。

和我推想的一樣。

“然後。”秋丞修的聲音還是冷冷的,讓人聽不出來他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

“聖傳銀月君主對這七公主極是寵愛,曾在銀月國揚言七公主的駙馬不但身份要與七公主匹配,就是才智也得是冠絕天下的天子驕子才行。”

哼,真是夠狡猾的,這事若處理不當便會讓銀月國認為我們凜風國沒有誠意和他們和睦相處,如果留下她又等於是一個不定時炸彈,而且如果對方是故意刁難的話,我們一不能計較,不然就失了這‘泱泱大度’更是‘沒誠意’,二不能隱忍,不然就是懦弱可欺只會更讓對方爬到頭上來,總而言之一句話:麻煩!!!

“嗯。”秋丞修聽後只回了一個字。

其實也等於沒回,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是空,如果對方真是故意刁難的話,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

“啊嚏——”

糟了!

“嗯?剛才是……”

“誰在後面?”

“還有何事。”

“……………………”

“下官有奏!”

“准。”

“這七公主既然要自己選駙馬,不論是真意如此還是另有目的,今夜我國勢必得派出幾名能文擅武的皇子及一些年輕官員一同赴宴,絕不可讓他國以為我凜風無能人了!”

“周大人所言極是!”

“下官亦認為周大人說的不錯。”

“准奏,這事交由愛卿去辦。”

周天平……你真是我的恩人……

聽著外面漸漸又熱鬧起來的聲音,我大鬆口氣,不禁對周天平的好感越來越強了。隨機應便能力很強,適應能力也很好,接受能力也不弱,很聰明,有沉俯,也很狡猾,我看讓周天平娶了那個女人好了,反正他現在也沒娶妻。

…………

………………

……………………

只是……怎麼突然又沒聲音了?

“乖雲兒還打算趴到何時?”

“啊——”我的哀嚎在秋丞修陰沉沉的聲音落地後跟著響起。

“怎樣?”被他一把抱起來,擔憂的聲音也在同時傳了過來。

“好痛……”沒事幹什麼突然從後面冒出來!!!不知道人在驚嚇的時候會反射性的跳起來嗎!??

“那便不知道冷了?”秋丞修的聲音比剛才的地板還要冷。

沒混過去……“站著太累,坐著很痛。”所以我才趴在地上啊!我會這麼狼狽是誰害的!?“我有拿衣服墊著。”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瞪我了?

“一件衣服便能擋了寒意?”秋丞修顯然不把我的退讓放在眼裡,眼神還是冷的可以嚇死人。

劉睦你不厚道!!!

恨恨的瞪向跟在秋丞修身後的低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敢抬頭還是故意不看我的劉睦,我在心裡惡狠狠的低咒著。

知道我在趴在後面,知道秋丞修繞到後面來居然都不給我打個招呼!!!

“秋孤雲。”

絕對零度的寒氣也不過如此了吧……

“那你幫我暖回來吧……”我欲哭無淚……明明不是我的錯啊……再說現在又不是冬天,九月耶,才是秋天好吧……

“可知錯了?”語氣緩了點。

“嗯。”我只是找了個讓自己舒服點的方式偷聽而已,“那衣服我不知道怎麼穿。”我穿不起來,當然只好用偷聽的方式躲在後面了。

“你不會在裡面等?”糟,聲音又冷下來了。

“可是我想知道你們在談什麼。”不然我怎麼幫忙?

“你想知道朕會對你說,何須你去趴在地上偷聽?”

“……我忘了。”意思是……我白白在那涼絲絲的石板上趴了半天!“我自己聽了,可以省點時間吧。”你有那麼多時間給我說故事似的廢話一堆嗎?

“雲兒趕時間要去哪嗎?”

意思是……真的完全白趴了半天!

“絕無下次。”行了吧。

“先更衣。”被抱回床邊,秋丞修還是很冷的聲音響起,但已經不計較了。

“嗯。”我點頭——現在少說話,不然一定多說多錯。

“朕來。”

等劉睦機靈的繞到後面溫泉拿了衣服來,正要幫我穿上時,秋丞修出聲制止了。

“……是!”劉睦驚的抬起頭來,然後在下一刻又垂了下去,恭敬的把手裡的衣服遞到秋丞修面前,那手居然有點抖……

“你幫我穿一下衣服真有這麼恐怖嗎?”奇怪的看著秋丞修,我問道。

雖然不合規矩,但也沒到讓他發抖這麼誇張的地步吧?

“沒有。”秋丞修是這麼回答我的,“退下。”然後看也不看劉睦,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是,奴才告退。”劉睦立刻應一聲就慢慢後退移向大門。

“秋丞修,你的動作好熟練。”看著秋丞修有條不紊的給我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穿好,我驚歎道。

“會連衣服也穿不好還得勞朕親自動手的,這天下可只有朕的雲兒一人。”秋丞修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說著。

又被取笑了……“我會穿那種簡單的,這個又從來沒穿過,不會有什麼好奇怪的。”就算要穿這種的也是別人幫我穿啊,那我管他到底是怎麼穿到身上去的,只要站著不要動任人擺佈就好了嘛。“不要說的我無能的連自理能力都沒有似的。”我只是懶得去學,但不代表我不會啊!

“哦?沒人看著便餓的倒下的雲兒會什麼呢?”

“……你越來越惡劣了。”瞪著秋丞修那似笑非笑的臉,我黑著臉道。幾千年前的事幹什麼還死記著……那個時候我不是懶嘛……“我會煮飯也會炒菜!你別小看我!”雖然有幾十年沒實踐過了。

“那麼雲兒會生火嗎?”幫我把腰帶扣好,站起身的秋丞修狀似漫不經心的這麼問。

“……不會。”我會的是用煤氣或電磁爐燒。“你就會了!?”瞪著秋丞修那一臉‘我就知道’的討厭表情,我火大的反問。

我就不相信他皇帝還會自己生火!

“乖雲兒可記得朕另一身份為何?”秋丞修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尋隱嘛。”

“行走江湖露宿野外可是常事,乖雲兒認為朕可會?”他得意的一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這麼問我。

“……我會洗衣服。”我就不信你行走江湖還會洗衣服!!!

“乖雲兒分得清前後順反嗎?”秋丞修突然低笑聲,毫不掩飾笑意和戲謔的看著我,問。

“全部放進水裡攪不就好了。”要分清幹什麼。洗衣機還能分清前後順反嗎!?還不都是加了洗衣粉就在那裡攪嗎?

“要朕帶雲兒去看看嗎?這衣服究竟該如何洗。”秋丞修不等我反對又把我給抱了起來,然後在我耳邊低低的問著。

“……不用了。”反正又不對就是了。“我有許多錢,不會就不會好了。”我自暴自棄了!本來還說我佔優勢的,結果他好像比我更知道生活!反正我有錢,不會顧人不就好了!

“對,這些乖雲兒都不須知道,但得記住,再懶也不可以把自己給餓倒了。”

你倒底是在告誡我還是在取笑我……



第七十三章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拿以前的事取笑我……”被盯著用過早膳……其實算是午膳了,便窩在躺椅裡趴在秋丞修身上,我鬱悶至極的道。

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現在倒好,三不五時的就給他拿出來笑我,懶一下又怎麼樣嘛,反正死不了不就好了。

“朕是在告訴乖雲兒愛惜自己。”秋丞修臉色一正,這麼說。

“……我有愛惜。”幹什麼說的我完全不會照顧自己一樣,需要的話,我想做還是能做到的,只是現在完全不須要我會那些我才懶得動。

“雲?”

“你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緊緊的抱住秋丞修,恨不得和他溶為一體,我小聲的問著。為什麼會有種幸福到極致的不安感?如果沒有秋丞修,我該怎麼辦?

“是。”秋丞修拍了拍我的背,只回了我一個字。

那就好。

“雲兒可知這指環何名?”秋丞修突然拉起我的手,看著左手食指上的指環,挑眉問我。

“啊?”怎麼突然說到這個了?稍微爬起來一點看著食指上那大約有一釐米寬的指環,“這東西還有名字?”那上面的圖騰是古怪了點,但也只是個指環而已吧,除了叫戒指還叫什麼?

“不得不說,朕的雲兒這運氣可真是好到讓朕驚歎的地步。”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疑惑,把玩著我的指環,喃喃的說著。

“你什麼意思?”眯起眼看著秋丞修,我不爽的問。

“這可遇而不可求的稀有之物竟讓雲兒以一兩買下,可不是運氣?”秋丞修忍俊不禁的模樣,要笑不笑的掃我一眼,這麼說。

“這指環很了不起嗎?”抓起秋丞修的左手仔細看著他同樣套在食指上的指環,除了圖騰詭異古怪了點,我看不出其他,我分不出這是鐵還是什麼,只知道這指環通體烏黑不時閃現金屬冷凝銀光,再加上那種花不是花,字不是字也不像動物外型類似于咒文一樣的詭異紋路很特別,但這種東西會在攤子上出現也不過是小玩意吧,怎麼到秋丞修那裡就變成‘可遇不可求的稀有之物’了?

“這指環名為鎖情環,普天之下便只有這一對,可是再多錢也買不來的。”秋丞修是這麼說的,瞥向我的眼神好像在說我不識寶。

但是,“既然這樣它怎麼還跑到路邊攤上去了?”我就不相信自己運氣真好到這種地步!“你看錯了吧,這個破指環哪會這麼貴。”一兩耶,才幾個錢啊,能買到這稀世之物!?打死不相信!

雖然那個賣的人在我開價之後是哭喪著臉,但那不是欺詐被識破才那樣的嗎?

“是不是一試便知。”秋丞修眼帶笑意的這麼說。

“怎麼試?”別跟我說這有靈性什麼的,雖然我從哪個空間跑到這裡來是非自然的事,但我可不相信在自己身邊還會有這麼多超自然的事。

“名為鎖情,乖雲兒不知這為何意嗎?”秋丞修低低的笑著,害的趴在他胸前的我跟著震動起來。

“字面意思我懂。”鎖住感情嘛。

“傳言這鎖情環會自行認主,一但戴上取不下便是認定了主人,雲兒可是這情況?”

“好像是。”我是戴上去就摘不下來了。可是我怎麼不知道這裡還有這種傳說啊?

“那便試試吧,看朕能否取下。”總覺得秋丞修知道些什麼,但是又在故意吊我胃口。

“嗯。”鬱悶的把手伸出去,我就等著你摘下來!要知道本大爺可是用了各種方法都弄不下來的!

“好詭異……”愣愣的看著被秋丞修輕輕鬆松就摘下來的指環,我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嘀咕著。原來……除了我在這裡詭異的出現外,還是有這種超自然的詭異事件的……

那……不會有哪一天冒出來個鬼什麼的吧……

我正要接過來仔細看看這麼個指環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結果手還沒伸出去就被秋丞修又抓住給拉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指環又套上去,我趕緊抽回手來想要自己拔拔看,“為什麼我自己拔不下來?”奇怪的看著秋丞修,這指環倒底什麼來頭?

“拔不下才好,不然朕可是會頭疼的。”秋丞修卻回了我這麼一句。

“聽不懂。”他倒底知道什麼,又想跟我說什麼?

“所謂鎖情,自是有情才鎖,哪日拔下了,便是斷情之日。”

我正在努力拔的手因為秋丞修的話而火灼似的彈開。“那……你剛才都拔下來了。”想想又不對,我懷疑的道。

“不摘下又怎能為你戴上,這情又從何鎖起?”秋丞修一挑眉,理所當然的反問我。

“……你對這個很有研究,為什麼?”一個皇帝要學識淵博,但也沒說要連這些都一把懂了吧?他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秋丞修突然斂去了表情,“朕曾是它的主人。”過了好一會才回道。

“說清楚。”我皺起了眉,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這是西緣國所獻上的貢品之一。”

“為什麼我會在小攤子上找到?”總不會是你特意安排的吧?那你又怎麼知道這指環選定了我當什麼主人?除非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二十年前朕曾將它送予一人。”

“……你說沒愛過別人。”既然這樣是什麼樣的人讓你把這種東西送給他!?

“對,朕此生愛的惟有乖雲兒一人。”

“不要我問你答,給我說清楚。”轉頭避開秋丞修湊過來的唇,我火大的道。

“乖雲兒要朕說什麼呢?”秋丞修壓下我的頭,貼著唇角魅惑的低問著,低沉的聲音裡帶著絲絲笑意,完全的無所謂態度!

“這個鎖情環既然是你的怎麼又跑到我手上來了?”鬱悶的趴在秋丞修身上,我更鬱悶的道。

“這東西被當成貢品獻上時朕還只是太子,說是極有靈性的指環父皇便將它賜給了朕,那時朕可沒想過自己會動情,自然不屑一顧,便將它送給了皇弟,至於是如何流落到乖雲兒手上,這便是緣了,朕也不知。”秋丞修輕撫著我的背,語調輕緩的道,顯得很漫不經心。

“結果繞了一圈又回到原主人手上了。”這還真是……因果輪回嗎?“那你早就看到我的指環了,幹什麼不告訴我?”不爽,他那麼早就知道了還當做不知道,我要不給他他是不是永遠都不告訴我這件事?

“在雲兒眼中它不過只是一個指環罷了,便是朕說了,雲兒便會改變心態?”秋丞修不以為意的一挑眉,反問我。

“不會。”管它是不是有靈性,都是一個套在指頭上的死物罷了,又沒什麼實質性的用處。

“那便成了。”秋丞修做下總結。

“那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鬱悶,他幹什麼這麼瞭解我。

“朕的雲兒在不安,朕便要讓乖雲兒安心啊。”秋丞修給我一個極具魅惑的笑容,帶著三分狡黠兩分戲謔五分笑意,這麼說。

“你以為一個破指環就能讓我安心?”再鬱悶,雖然我現在是半點不擔心了,但是,他這麼肯定的樣子本大爺不爽啊!!!

“若朕口說之言不可信,那乖雲兒便信這傳言吧,指環一日不除,朕便是愛著雲的。”低沉的悅耳嗓音,秋丞修說著。

“我信你不信它。”那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去信一件死物也不相信秋丞修啊!“讓它來證明還差不多。”可以把這當做一種連系,一種看得見的牽絆,可不代表我相信這破指環摘下來了我和秋丞修的情便斷了,而且,本大爺永遠不可能讓它有摘下來的一天!!!

“呵,朕的雲兒果然不負朕的期待。”秋丞修在笑。

“我想咬你。”我在發花癡。

“好。”

越來越不可自拔了,但是完全不後悔,呃……要後悔也是浪費了十年時間才發現這點委屈了秋丞修,好想一直一直這樣下去,有秋丞修在,人生就半點不無聊了,而且有種好充實的感覺,我有點嫌時間過快了。

會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吧,直到我們死那天為止。

雖然一直這樣下去很好,但是,該做的事還是不能不過問的,比如——

“使者那邊要監視但不能太明目張膽,讓影衛去比較好,但是也絕對不能不監視,派影衛去的時候再派幾個機靈點的人去意思意思,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們毫無戒心,但也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們很防著他們。至於那誰說要在宮裡加強戒備就不要理他,來個使者就要加強戒備,這宮內的侍衛全是擺設不成?太損國威了,就算要戒嚴也是該不動聲色的暗地裡去動。還有饒迎風那裡,該暗中加強戒備,還不知道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是你還是軍事上。”雖然我知道秋丞修和我想的一定是一模一樣的,但是,他不說出來根本是在等我主動說嘛!

“嗯。”秋丞修只是看著我懶懶的應著。

“你什麼都不說,別人不知道你的意思啦。”我不滿,反應真冷淡。

“乖雲兒不是猜到了。”秋丞修沉沉的聲音裡透著笑意。

“幹什麼一定要聽我說,我將來又不當皇帝。”我更不滿,我又不當皇帝,所以不用再試探我了吧。

“乖雲兒可知自己在說這些時神采飛揚的模樣很吸引人?”秋丞修又用那種極是魅惑人的聲音在說話了。

可是——“神采飛揚?”我有表現出這種神情嗎?為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朕的雲兒很聰明,卻很懶,難得認真的模樣可不神采飛揚?”秋丞修一揚眉,看著我,這麼反問我的。

“……你怎麼又說我懶。”懶是沒罪的,動腦子可是很麻煩的事,沒事我當然懶得去動腦子了,而且要讓我動腦子的事也很少啊——因為都有人幫助嘛!

“好,朕不說,繼續。”秋丞修低笑一聲,這麼說著。



第七十四章

“銀月國這次來肯定會挑釁我們,我覺得周天平不錯,可以把那個七公主嫁給他。”看在他今天暗中幫我一把的份上,我給他拉線做媒吧!

從那兩人今天早上上朝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了,那眼裡分明是不懷好意的光!而且……本大爺都跪了秋丞修,他們居然敢不跪!真是眼睛長到天上去了!!!

“乖雲兒認為那七公主會選一名官員而不選他人?”秋丞修揚眉問我。

“你只要有意無意的暗示一下不就好了,他要的是冠絕天下的才子,我國的官員個個都是才高八斗之輩,如果在身份上做文章的話,只要和公主和親便升他的官好了,就是要給他們一種:‘凜風國人才倍出’的感覺,至於那女人看不看得上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她看中誰我們便要給嗎?凜風國可不是他們家的菜場,皇子們也不是菜,她想要什麼便要什麼,要囂張也得看清楚地方才來撒野。”冷冷的眯起眼,我不以為然的嗤道。

我們是不可以對他們太無禮,但也不可以任他們為所欲為!不然一樣丟死面子!

“說的好。”秋丞修的想法和我一樣,滿意的看著我這麼說。

“一會我去暗示一下那些皇子們能少說話就給我裝啞巴,一切讓那些官員來對付,如果要皇子上陣應對,對我們的官員來說也太無能了點。”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要告誡一下,不然萬一我們這邊有人被挑釁的時候沉不住氣可丟了凜風國的面子。

“嗯。”

“不要光應我,我沒想到的你還不說。”

“乖雲兒究竟是怕朕收了她,還是不願讓他們太過囂張?”然後秋丞修就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狀似疑惑的看著我,這麼問。

“我怕那女人不自量力要挑你。”我很誠實的回答,完全無視他眼中的調侃之意。

讓她在那些大臣裡選就擺明瞭告訴她不要打秋丞修的主意,反正他們說要自己選個人才出眾的嘛,那我們就把人才出眾的都給叫出來讓她自己挑不就好了。

如果那女人跳出來句:誰誰誰願侍奉陛下一生。之類的話……我會嘔死的!如果真另有目的的話,待在皇帝身邊才是最捷徑的。

“銀月既提出和親便不可能將朕例入候選範疇內。”秋丞修是這麼告訴我的。

“從來是皇帝挑女人或是有別國送女人給皇帝,還沒有人敢挑皇帝。你是這個意思?”想了想,我確認的問著。

“不錯,若非朕看上,她便不可能入宮。乖雲兒認為朕可會看上?”秋丞修點頭,然後反問我。

“你幹什麼不早說。”害我擔心半天!!!

“以雲兒的聰明怎會不知這些?”秋丞修淺揚起唇角,帶著愉悅和戲謔,斜睨著我這麼說的。

對,我主觀的認定了那女人是來鬧場搶秋丞修的,所以就忘了這些關乎到君主面子的問題,總之和秋丞修扯上了我就糊塗了!

“看我為你緊張你一定在偷笑。”恨恨的瞪著那雙帶笑的眼,我陰沉的指出。

“當然,雲兒緊張著朕,難道朕不該高興?”秋丞修連狡辯一下都不屑,大方的承認了。

“我也要去招花引……唔……”被迫吞下還沒說出口的話,我老老實實的趴在那任秋丞修吻著——他的眼神冷的可以凍死人!

“乖雲兒,這說話前可得考慮再三才行。”被吻的暈暈呼呼時,秋丞修冷冷的聲音在耳邊沉沉響起了。

“嗯。”我點頭。

總之我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就對了。可我也只是隨口說說啊……就算招……我能招上嗎?只要那些女人一靠近我就先退避三舍了——我對她們身上的香粉過敏!

“接下來要做什麼?”急急的轉移話題,離晚宴還有很長時間,“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批奏摺?”記得每天有事沒事都有很多的奏章送上來,但秋丞修到現在一直陪我窩在躺椅裡,那下午會很忙吧?

“雲兒不累嗎?”秋丞修卻反問了我這麼一句。

“……不累。”感到血在往臉上沖,我瞪著秋丞修憤憤的道。

能不能不要問這種問題!?

“那便幫著吧。”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困窘,輕輕一笑,這麼說道,眼裡卻有什麼讓我一時間覺得哪不對勁。

“………………”慢慢爬起來看著秋丞修站起來,我靜默。

剛才是我的錯覺?為什麼會有種不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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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了又忍之下,我才控制著自己沒有把手裡的摺子給砸出去。注意到上面掃過來的視線時,更是有種甩攤子走人的想法。

我算知道他剛才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肯定是料定了我對這些嘰嘰歪歪的廢話沒耐心看下去卻又故意不點破!秋丞修肯定知道我在監國的那幾天扔了幾十次奏章的事!

我的耐性一向不好,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事的話通常一刻鐘都堅持不下來,看著這些咬文嚼字酸的要死卻半天進入不了正題的摺子就有想扔出去的衝動,在監國那幾天劉睦可撿了不下幾十次的奏摺……

“乖雲兒,再用力那筆可就斷了。”就在我好不容易壓下暴戾的時候,秋丞修帶笑的聲音很不合時宜的傳了過來。

卡——

而我手裡的筆真的很給面子的應聲而斷了……

頭也不抬的拿起筆架上的備用筆,我徹底無視秋丞修的取笑,‘專心至致’的看著被弄上赤紅污點的‘奏摺’,如果不是怕少看了哪個字弄錯裡面的意思得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去看,我真想直接抓重點來看的。

我看看……這個……准奏。然後……“幹什麼?”最後一個字還沒寫完,筆就突然被抽走了,我惱火的抬頭問。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壓下那股不耐煩靜下心來看耶!

“不喜便別看了,由朕來處理。”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火大,把筆擱在筆架上,這麼說。

“我耐性一向不好,你知道的。”重新抓起筆,把最後一個字寫完,然後拿起另一本,結果沒看多少就扔到秋丞修面前,“自己解決。”頭也不抬的丟出四個字,我繼續看下一本。

“立後,管的到寬。”秋丞修看了一下,然後好像若有所思的輕喃出聲,聲音有點冷。

哼!有妃子不就好了,幹什麼非得立什麼後,後宮有沒有主關他們什麼事了!!!

“這個。”看到一半,我忍不住又丟到秋丞修面前去,耐心正在瀕臨用盡中。

竟然想讓本大爺娶那個什麼七公主!!!有那麼多皇子官員在幹什麼一定要本大爺娶了!?

“別看了,乖雲兒。”剛去翻開下一本奏摺,就被秋丞修拿走,他有些冷沉的聲音在一邊傳來。

“我現在不習慣以後還不是一樣要習慣,不然談什麼幫你?”火大的抬頭,看著皺著眉的秋丞修,我火大的問。

如果這樣就受不了,我不就是一直在說空話嗎!?這樣我有什麼資格站在秋丞修身邊!?

“這些朕一人也忙的過來,乖雲兒一直皺著眉朕可不樂意。”秋丞修隨手把奏摺扔到桌子上,拉起我這麼說道。

“我耐性差,這剛好可以給我練練修養。”絕對的藉口,看這個只會讓我的脾氣更壞,有點後悔學會不壓制自己的脾氣肆意發洩出來了,可那時繁露說我對什麼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讓人覺得沒有生氣,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學會發脾氣的,現在居然又得學會壓制爆燥之氣,真是……有種白做工的感覺。

“罷,依你,別勉強,你該知道,朕要的不是如此。”他伸手過來用食指在我臉上劃著,看著我的眼睛說道,眼神有點無奈的樣子。

“我知道。”點點頭,看到他收回的手指上有著紅色殘跡,我不禁拿手再去擦了擦。什麼時候弄到臉上的,我居然沒發現。

“再遇到這兩例便放在一旁。”秋丞修拿走了那兩本奏摺,這麼說的,眼中似乎有點冷凝。

“嗯。”我點頭,他不火我還要氣呢,在皇家就連人生自主權都沒有,你討不討老婆那些比三姑六婆還八卦的‘大臣’們還得管著!真他媽的讓人不爽!

重新坐下拿過沒看的繼續看,一下子好像心靜了點,雖然還是很麻煩,但這時候不是我任性的時候吧,還不如靜下心早辦早完事,不然真的一天時間都得花在這上面,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秋丞修。”盯著手上的摺子,我出聲叫道。

“怎麼。”秋丞修很快就回應我了。

“那個李妃的後臺是什麼?”皺眉抬頭望向秋丞修,我問道。

“其父曾有功于朝庭。”秋丞修想了想後,回道。

“現在呢?”應該是個老頭了吧。

“已於三年前逝世。”

“知道了。”點點頭,我再度埋頭繼續手上的活,秋丞修也沒有問我問這些幹什麼。

一個外戚還敢借著皇親國戚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稱霸一方,真是不知死活了,不要說是他是李妃的表弟,就是李妃的親弟弟都一樣往死裡去辦!不僅如此,就是那個李妃也要給點懲罰!

“拿過去。”在摺子後面批註後,我遞出去頭也不抬的道。

“是。”劉睦應聲上來接過。

繼續繼續,馬上就要搞定了。

“嗯,就照雲兒之意去辦。”過了一下,秋丞修淡然的聲音靜靜傳了過來。

“雖然我很不爽那些妃子,但扣她半年的月錢所有開銷物資減半可不是私心。”秋丞修的回答自然在意料之中,但想想還是補上一句的好。

我之所以那麼做,只是殺雞警猴,讓其他妃子們眼睛放亮點,別縱容那些外戚利用皇家的名號去招搖撞騙,他們不得報應皇室還丟不起這個臉。

“朕懂,雲兒不說出也無妨。”秋丞修的聲音裡帶了點笑意,說道。

“我想說。”

“好,雲兒想便說,朕聽著。”

“你會寵壞我的。”

“無妨。”

我知道,這是我特有的,除了我誰也別想得到的特權。但是,還是會讓我越來越忘乎所以的啊,哪天我變壞了一定就是他給縱的!雖然我現在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第七十五章

“搞定!”合上最後一本摺子,我長吐出口氣。

總算是搞定了,每天對著這些摺子,秋丞修是怎麼鍛煉出來的耐性啊。轉頭朝秋丞修那邊看去,就見到秋丞修正撐著頭面向我這邊。

“……看什麼?”瞥瞥他的桌角,呃……一本都沒了,而且……他維持這個姿勢好像很久的樣子了,我小心的問著。

他一直盯著我?那……

“時間還早,雲兒可有想去之地?”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問題,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想去的地方?

“沒有。”搖搖頭,我最討厭出門了,沒事的話我只想窩在家裡,而且太陽太大的話我根本出不了門。

“那便隨朕去一處吧。”秋丞修邊說著邊站起來朝我這走了過來。

“哦。”莫明的看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秋丞修,我點頭,站起來繞過桌子等著他走過來。

“不用跟。”跟著秋丞修出了明炎殿,劉睦等人正打算跟著就被秋丞修揮退了,只帶著我朝外面走去。

“要出宮嗎?”奇怪的看著秋丞修,我問道。

“雲兒可知這宮中有一禁地?”秋丞修轉頭看著我,反問著我。

“不知道。”我基本上除了出宮的路和明炎殿及凜秋宮的路外,其他地方沒人帶著帶真不知道該怎麼走,而且我對這宮裡的一切都沒太大興趣,禁地什麼的,真不太清楚,“你要帶我去禁地嗎?不會是什麼墓地之類的陰森地方吧?”據說禁地之類的都是那種和冷宮差不多的地方,不是關著犯了大案的人就是存著什麼寶物之類的。

“雲兒這想法倒是有趣。”秋丞修沒什麼太大表情的臉露出點點忍俊不禁的笑意,這麼說。

“先入為主的觀念在作祟。”我瞥開眼,解釋著。

大部份禁地都是墓地之類的地方啊,難道不是?“我又不做皇帝,和我無關的秘密不用告訴我了。”突然要帶我去禁地,想說什麼?

“是什麼地方乖雲兒去了便知。”秋丞修是這麼回我的。

“哦。”我就只好靜靜的跟著他到了從沒走過的地方。

我們好像在往深宮裡走,而且越走遇到的侍衛宮女就越少,到後來都看不到人影了,這裡應該是那種冷宮附近了吧,根說只有那裡才很少人去。

還真有點好奇秋丞修到底要帶我去哪裡,而且在這裡面待了十六年,我居然不知道這皇宮竟然這麼大,而且還有許多看不見的機關,在跟著秋丞修繞了幾道假山石門之後,秋丞修終於停了下來。

“幹什麼?”見秋丞修盯著我,我奇怪的問。

“血玉。”秋丞修言簡意賅的給了我兩個字。

啊?扯出衣服裡秋丞修給我戴上的石頭,正要摘下來秋丞修卻直接抓起了血玉就往面前的石壁推去,嵌進那個我以為只是普通坑圭的小孔裡。

然後有什麼聲音在響,似乎是什麼重物在推移發出的悶響。

轟隆——

聲音更響了,在秋丞修把血玉放回我衣襟裡之後,面前的石壁突然向後退了開來。

不得不佩服這些古人,這機關道真是做的太好了。

裡面是一間石室,石床、石桌、茶具、櫃子,儼然就是一間簡樸的房間,跟著秋丞修走進去,看著他打開櫃子取出裡面用什麼動物的皮做成的大氅披風。

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幹什麼?

不明所以的接過秋丞修遞過來的厚重披風,我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難道待會去的地方會很冷?秋丞修總不會帶我跑這麼多路只為了去冷凍庫那種地方吧?

“你不穿?”瞪著被拉著的手,我站定不走,問。

為什麼我得穿著這麼厚重的東西,他卻還是原來那一身?

“一會有點冷。”秋丞修是這麼回我的。

但是,根本是答非所問吧?

“朕無妨。”然後在我目不轉睛的瞪視下,秋丞修這麼說。

“都說了別拿我當女人似的對待,你不穿我幹什麼要穿?”扯下披風扔在一邊,我沒好氣的道。真有種一頭撞死的衝動!

“好,不穿,乖雲兒別氣。”秋丞修把我拉了過去,一副哄小鬼的語氣這麼說著。

“你倒底要帶我去哪裡?”我已經沒有耐性了!

“馬上到,乖雲兒你這耐性可得再磨練才行。”秋丞修就好像看透我在想什麼一樣,戲謔的說道。

“………………”我沉默!

雪。

揉揉眼睛,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景色,是雪?可明明還是秋天啊,今天別說雪連雨都沒有,可眼前這一片片落下的,的確是雪啊,可不是電視裡那種假泡沫。

跟著秋丞修繞到屏風後面,剛通過那扇門就感到一股寒氣撲來,雖然冷,但卻不至於難以忍受,等通過黑暗的山洞,印入眼中的銀白卻讓我呆在原地。

“你要我看的就是這個?”愣愣的轉向秋丞修,我確認的問。

雪花漫天,白霧繚繞,入眼都是一片眩目的白色,還有點點細水流動的清越聲響,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吧。

“嗯。”秋丞修點了下頭,看著面前的景色似乎有點懷念的樣子。

“為什麼不覺得冷?”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然後遇溫就化了,可是在這雪花飛舞的地方居然不覺得冷,也不對,有點冷,卻不是那種讓人冷的發抖的寒冷,這種冷只能說是涼吧。

“此處雖常年下雪,卻也只是比別處涼一些。”秋丞修解釋道。

那你剛才還能我找一件厚的要死的披風……

“雲兒初次來難免不適應。”秋丞修看著我這麼說,又被他看出想什麼了……

“你常來嗎?”聽秋丞修的話是這樣啊,可是來這裡幹什麼?看雪景嗎?是不錯,但我不認為秋丞修是那種風雅的人。

“有些時日沒來了。”

“來這裡幹什麼?”四處看了看,除了被雪覆蓋住的假山外就是冰壁下的一眼冒著白霧的泉水,那水一定冷的徹骨。

“沐浴。”

“……沐浴?”我頓時傻眼,來這涼颼颼的地方洗澡!?

“雲兒要試試嗎?”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秋丞修挑著眉帶著幾分饒有趣味的問我。

“……不用。”我拒絕他的好意。

今天太陽雖然大了點,但還不是那麼太熱,這裡的秋天比現代要冷多了,所以還沒到須要泡冰水驅寒的地步,而且我也半點不熱。

秋丞修沒有說話,只是拉著我朝那冒著霜氣的泉水走去。

“這泉水有助消減疲勞,乖雲兒,去泡泡。”秋丞修說話的同時已經在解我的腰帶了。

“不泡。”拉著他正要去解衣帶的手,我皺眉道,它能消減疲勞關我什麼事了,我今天已經泡過了吧,難道我要在一天之內脫第四次衣服?

而且,那水……冒著寒氣耶……

“今夜會很晚才休息,乖雲兒,去泡一下。”我的手被他拉開,衣帶也被他給解開,他頭也不抬的說著。然後掃開了池子邊上一塊石頭上的雪。

“……你帶我到這來就為這個?”看著他把我的衣服給脫下放在一邊的石頭上,我問著,努力壓下湧上的火氣。

我的體力有差到熬一下夜就受不了的地步嗎!?我以前不是天天半夜爬起來跟他學武!?

“一半一半。”秋丞修卻回了我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聽話,下去泡泡。”見我盯著他不放,他又加了句,卻更讓我火大。

“好。”你想的話,我就照做。

身體暴露在涼絲絲的空氣裡,全身都好像泛起了疙瘩。在秋丞修的示意下邁進泉水,然後就愣住了。

熱的,不,應該是溫的,和我想的那種冰冷徹骨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快下去。”見我突然定住不動,秋丞修催了我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依言走進水裡,把身體埋進水裡只剩頭露在外面,看著秋丞修走到池子邊上把手探進了水裡:“還沒轉熱。”然後皺著眉說了這麼一句。

“這倒底是拿來幹什麼的?”什麼叫還沒轉熱?還有,這明明冒著白霧,怎麼水半點不冰還有點溫?就算那霧不是寒氣但這種溫度也不至於冒出熱氣吧?

詭異的地方。

“乖乖泡著,朕沒說出來不許動。”秋丞修瞥我一眼,然後站起來說道。

“你去哪裡?”見他要走,我急忙要出來,結果被他冰冷的視線給逼回水裡去。

他到底在給我打什麼啞迷……

看著秋丞修往我們剛才走過的山洞走去,我鬱悶至極。這到底是哪裡啊?抬頭看不到天,只看到漫天雪花在飄,卻又感覺不到冬天那種徹骨的冰冷,而且冒著嫋嫋霧氣的池子竟然不冰,可是邊上明明是冰牆一樣的冰壁啊,都能看到倒影映在上面。

一看到跟境子有的比的冰壁上映著一張陰柔多過陽剛還滿臉不爽表情的臉,我的心情就呈直線下降。

如果把頭髮減短了會不會好一點?

瞥著那飄浮在水面上的黑影,在心裡盤算著,不過這裡的人都是長髮,我剪成短髮太招搖了吧。漂亮的臉是很好,但我討厭長在自己身上。

轉開眼不再去看映著我的冰壁,靠到池子邊抓起一把那松篷篷的雪,入手是嚇人的冰涼,不知道是不是泡在溫水裡兩邊溫差太大的原因。

雪的話可以拿來幹什麼?捏雪球打雪仗嗎?以前只在遠遠的地方看其他人玩過,後來下雪的次數越來越少,很多次都想和繁露一起玩的,結果……似乎從那之後都沒再下過雪了。

到這裡,似乎也沒玩過啊,這裡年年都會下很大的雪,我居然都忘了要跟繁霜繁露他們一起去打雪仗,真是虧大了!不過……這裡的冬天冷的要死,我幾乎一到冬天就把自己關到房裡打死不願出去,恨不得直接在床上冬眠把冬天給混過去,也難怪沒出來玩過。

乾脆把兩隻手都伸出去捏雪球,要是冬天也能像這裡一樣有雪又不冷就好了。

“雲兒,要玩雪一會出來再玩,回水裡去。”就在我捏好第六個雪球的時候,秋丞修終於回來了,手裡拿著擦拭的浴巾還有被我扔在外面那件厚厚的披風。

“你的話好像在哄小鬼。”我不滿看著走進的秋丞修道。那語氣怎麼好像我是個貪玩的小鬼一樣?

“乖雲兒剛才不是在玩小孩子的玩意?”秋丞修把浴巾放在我脫下的衣服上,在池子邊蹲下看著我說道。

“你不下來?”看他完全沒有下水的意思,我問。幹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泡?

“覺得如何?”秋丞修卻不理我的問題,反問我道。

“很舒服。”水雖然不熱,但感覺卻很好。

“過些日子來水會熱些。”秋丞修把手放到裡水,這麼說。

我伸手去抓住秋丞修的手,“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是哪裡了吧。”過些日子來水會熱些,難道這水還能變溫不成?

“凜秋宮後。”

凜秋宮……那他幹什麼帶我繞了半天才到這裡?“繼續。”不要我問一句說一點!

“由耀櫻宮到這我們走過那路最近,雲兒以後可直接來這。”秋丞修又接著說道,把我沒問出口的疑惑給解了。

原來剛才帶我認路來著,可是……“我沒記路。”恨不得把頭也給一把埋到水裡去,我呐呐的道:“你又沒跟我說要記路。”所以不怪我!

“是朕錯。”秋丞修沉默了一下,說道。

“泡個澡還要跑這麼多路……打死都不來。”玩著秋丞修食指上的指環,我小聲的嘀咕著。

難怪他突然給我塊石頭,原來是鑰匙,可是每天晚上都要跑這麼長的路……也太麻煩了吧,而原因就只是為了洗個澡。

我懶,才不幹。



第七十六章

秋丞修在沉默。

“這裡只是拿來泡澡的嗎?”如果只是個澡堂幹什麼搞那麼多明堂?還設了機關暗門,而且,這地方也太不平常了吧。

“怎會。”看不到秋丞修的表情,只聽到他這麼說。

——等於沒說。

“那你帶我來這裡只是告訴我可以到這來泡澡?”那我不是辜負他的好心了?

“嗯。”

“那,從凜秋宮到這裡會很近了?”可是秋丞修說這裡不是只拿來泡澡的,那就是另有用處了,那麼在凜秋宮裡都沒有人知道嗎?

最起碼我沒聽過這麼個地方。

“對。”

“……你的話太簡潔了。”轉頭看著秋丞修,就看到他那張俊美非常的臉上找不到半點表情。

生氣了?可是老遠跑來就為了泡澡真的很不值啊……

“告訴朕,你在意什麼?”秋丞修垂下頭靠近我,問著。

很陌生的冷淡語氣,他已經好久沒用這種冷淡的語氣和我說話了。

“你。”有點奇怪他怎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回答了他。

“聽好,每日必須在這池子裡泡上半個時辰。”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然後說出一句話我一頭霧水的話來,呃……正確的來說是命令。

“……為什麼?”要我大老遠跑來就為了泡在這裡面一個小時?雖然很舒服,但是很麻煩好吧。

“這池水對身體有好處。”秋丞修是這麼回答我的。

“可是很麻煩……”要走很多路,還要走回去。我的身體很好,泡不泡都無所謂吧。

“雲。”

“嗯?”奇怪他又好正經的叫我,我不解的看著他。

“當是為朕,可好?”

“……好。”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秋丞修這才舒展了眉頭,讓我一陣無語。

“秋丞修。”放開秋丞修的手,我叫著。

“嗯?”他輕輕的應著我。

“我能不能出來了?”我已經泡了好長時間了耶,他總不會要我泡到晚宴開始才讓我出來吧……

“再泡會。”

“可我有點困。”越泡我就越犯困,快要站不住了。

“朕還在想乖雲兒能撐多久。”秋丞修似乎很滿意聽到我這句話似的,緩和了冷厲的線條,這麼低喃著道。

“什麼意思……”眨眨眼,秋丞修的樣子有點模糊起來,我喃喃的問著。

“上來吧。”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話,這麼說道。

還想問什麼,可是好困,我只好先爬上岸再說,不然在水裡睡過去就慘了。結果才爬到一半我就趴下去了,只知道秋丞修極時接住我拿浴巾把我給裹了起來。

那到底是什麼泉水啊……怎麼還有催眠作用嗎?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泉水,還有秋丞修奇怪的要求,到底在搞什麼鬼。

“醒了,覺得怎樣?”我才睜開眼沒多久,秋丞修的聲音就由遠到近的響起了。

“很好。”所謂通體舒暢便是這樣了吧,覺得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我睡了很久?”坐起來看了看窗外,似乎是傍晚了。

“一個時辰。”秋丞修在床頭坐下後回道。

“我覺得好像睡了很久。”頭腦現在很清醒的樣子。

“那泉有解乏治癒的效用。”秋丞修這才給我解釋。

“所以我才覺得困?”瞭解的點頭,我問道。

“對。”

“那我每天泡著就犯困,怎麼走回去?”他是要我每天都泡半個時辰吧,秋丞修不在的話我不是會淹死在裡面?

“有朕在,乖雲兒放心泡著便是。”秋丞修是這麼說的。

“……你真有時間。”我無語半天擠出這句。

“乖雲兒不是為朕空出很多閒暇?”秋丞修低低的笑著,湊近我說著。

就算我不給你空出時間你也會帶我去吧,分明是一早就打算好的。

接受著秋丞修的親吻,我鬱悶的在心裡嘀咕。

雖然泡好後身體很舒服,但,還是好麻煩的啊!!!

“先吃點東西。”秋丞修放開我,站起身後說道。

“嗯。”點了下頭掀開被子下床,雖然還不太餓,但晚上的晚宴也不可能吃到什麼,還是吃一點墊墊肚子的好。不經意瞥到身上的裡衣,我頓時全身無力:“不會又要穿那套衣服吧……”抬頭看著秋丞修,我哀怨的問著。

算一下,加上這次,這套衣服我今天總共穿了三次!

“乖雲兒是要朕來,還是由其他人擺佈呢?”秋丞修倒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我,狀似不在意的問。

“當然是你來。”這問的什麼廢話,給秋丞修擺佈也比讓其他人擺佈好啊,而且秋丞修認真給我穿衣服的時候很養眼耶,有的看幹什麼不看?

“好。”秋丞修當然知道我的回答是什麼,早在問我的時候就站到了我面前。

“咦?”就在秋丞修給我整理睡亂的裡衣的時候,我奇怪的輕呼出聲,把衣服拉的更開,“沒了?”不解的看著秋丞修,他早上給我咬出來的吻痕之類的全沒了?

“嗯。”秋丞修只回了我一個單音。

但,這是什麼回答啊?什麼是‘嗯’啊?

秋丞修說那個泉水有解乏治癒的效果,那……才把我一身淤青給去掉了嗎?試著動了動,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火辣辣的地方似乎也什麼異常了。

“………………”我只覺得血液在上湧,我現在一定面紅耳赤了!

原來這才是他突然拖我去那裡泡水的原因!!!

“雲兒現在可覺得好些了?”可是秋丞修卻好像覺得我不夠丟人似的,還給我明知故問了來了這麼一句!

“你……別太過份,讓我不舒服的可是……”最後一個字實在說不出來了,因為我突然想到好像是我先要他幫忙的……

這下是啞巴吃黃蓮有苦你也說不出!

“朕不逗你,乖雲兒不氣。”

咬著的唇被秋丞修湊過來吻住,他的聲音透過迷霧傳進耳朵裡,我鬱悶的張開嘴讓他的舌頭探進來。為什麼每次都這麼喜歡逗我,看我出醜他很高興嗎?

“不舒服便告訴朕,你想像上次一樣嗎?”秋丞修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不用我開口他先解釋這次耍我的原因了。

“那是意外,而且我現在的身體很好。”一提起這個就火大,上次雖然因為不顧後果導致發燒然後惹出一連串的潛伏問題,但也是因為本來身體就不怎麼樣好吧,而且還被秋淚舞那丫頭把頭給撞了。可現在和上次完全是兩種情況好吧,我以前可是在書上看到那些人做好之後還跑去做劇烈運動呢,他們都沒事為什麼我就得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了?

“知道了,不會再逞強。”在那雙眼睛的盯視下,我就只有乖乖承認錯誤的份,他什麼都不用說就能讓我不自覺的心虛起來。

“朕不想再見你毫無生氣的樣子。”秋丞修歎了口氣,然後拿過一邊的衣服幫我穿起來,不再看我一眼。

“……對不起。”皺了皺眉,似乎又看到秋丞修每天守在我身邊等著我醒過來的那段時候,看到他累極的臉在看到我睜開眼時那種大鬆口氣的模樣就讓我心底不舒服。

“別道歉,只須多關心一下自己便可。”秋丞修繼續給我穿著衣服,這麼說道。

“……嗯。”這個人,做什麼都是在為了我,我倒底還要讓他操心到什麼時候……

想了半天,我似乎只能給秋丞修帶來麻煩,而且他還得為了我的身體又是逗又是哄的小心翼翼的照看著,比他自己的身體還要緊張一萬倍,這個事實讓我鬱悶的要死。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為我付出,我根本什麼也沒為他做,還得天天成為拖累他的後腿……

“乖雲兒,再苦著臉朕可要生氣了。”就在我恨不得宰了自己的時候,秋丞修的聲音傳了過來,有點沉,似乎真要生氣了。

看了看身上,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好了,再去看秋丞修,他正用著深遂的眼睛盯著我。

“我餓了。”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我說著。

“雲,你笑的像足被誰砍了一刀,難看至極。”秋丞修眯起眼看著我,薄唇劃出輕淺的弧度,語氣卻冰冷讓人想打寒顫。

“繁露也這麼說過。”似曾相識的話讓我頓時笑了出來,“秋丞修,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抱住秋丞修窩在他懷裡大聲說道,因為身高問題我只能把頭埋進秋丞修的胸前——我足足矮了他一個頭!

我沒什麼能為你做,我也知道你不須要我為你做什麼,那就更努力的喜歡你吧,以前不相信那種多相處一天就愛的更深些的鬼話,現在,信了,或者說,秋丞修讓我不得不相信這話的真實性。

雖然好像處處受制于秋丞修,但我知道他全是為了我好,任我自己無所謂的態度下去,只怕活不過三十就被我自己把這條命給折騰沒了。以前能活幾天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但現在不一樣了。

“雲。”

“嗯?”有些不懂秋丞修突然好沉的叫我。

“明日,朕陪你出宮可好?”秋丞修退後一點對上我的眼睛,這麼說道。

陪我出宮?“你要陪我出去玩嗎?”可是使臣他們來都不用管嗎?今晚只是接風宴然後說一下大體事項吧?使臣他們來的話會有許多亂七八糟的事要管吧,“你有時候間嗎?”

“無妨,使臣由禮部與平添接待便可。”秋丞修好像已經想好對策了。

“用尋隱的身份嗎?”他出去應該會改裝吧。

“不,換身便服。”秋丞修說著拉著我往外室走去。

“啊?”我有點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他就這樣出去?不改裝成尋隱了?

“陪雲兒的是朕。”秋丞修給了我這麼一句話。

“嗯!”呵呵,我在期待明天的倒來了!!!!還有,希望明天是陰天!!!

也不是沒有和尋隱在白天出宮過,但是明天是秋丞修耶,雖然尋隱和秋丞修是同一個人,但是他從沒用秋丞修的身份和我一起出去過呢,而且我也沒見過秋丞修穿便服的樣子,好期待!

“秋丞修,你明天穿白色!”我快走一步走到秋丞修面前欣喜的道。

一直看他穿那種眩目的明黃色,尋隱也只是穿黑色,我還沒見過他穿白色呢!

“好,依你。先用膳可好?”秋丞修漫不經心的應著我,拉著我到擺好了吃的的桌邊坐下說著。

“哦。”應了一聲,我好像太激動了。



第七十七章

從凜秋宮回到耀櫻宮,在繁霜他們的陪同下朝專擺宴席的朝雲殿進發。

那個地方,說起來我還不知道究竟在這皇宮的哪個拐,沒辦法,這皇宮大的過頭,而我又懶得走路,更討厭宮裡出現的各種宴會,所以秋丞修乾脆默許我不用出席任何宴會。記憶裡,也只去過幾次,在沒當上太子前一直坐在最角邊的角落裡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而那時候也沒有人會在意我這個七皇子在幹什麼,後來當了太子在我能推就推之後也漸漸沒人來請我去出席宴會了,現在想想應該是我去完宴會就回去大發脾氣讓秋丞修看不過眼才特許我不用去了吧,不得不出席之後回去我總會大打一場來發洩,而尋隱就成了唯一的對手……

“殿下,到了。”就在我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想著過去的時候,車外傳來風落的聲音。

“嗯。”整整思緒,踏出馬車,四處掃了一下,已經有不少人到了。

秋丞修應該還沒有到吧,宮庭宴的話總要等很久才能等到秋丞修大駕出現,皇帝嘛,總是最後一個才到的,那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

“什麼時候了?”問著身後的繁霜,我對這裡的計時還是不怎麼習慣,只能知道大概卻不能算出準確時候——太麻煩了。

“將近酉時未。”繁霜看了看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和升起的月亮回道。

“開宴是在戌時一刻吧。”想了想,現在似乎還早,進去的話一定會遇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上來搭訕,“到周圍轉轉再去。”只要一想到那些人不認識的人上前羅囉嗦嗦的一堆廢話我就開始心情不爽了,擺擺手讓風落退下,我朝繁霜繁露說道。

烏芷杏對宮裡的規矩還不熟悉,這種時候就沒讓她跟著了。

“是。”他們兩個應了我一聲。

“行了行了,現在身邊又沒人,別跟我說什麼該死的禮節。”想到人少的地方走走,邊上正好有片樹林,借著月光看的還算清楚,我邊走邊道。

“你們兩個將來有什麼打算?”好久沒有和他們聊天,趁現在無聊就順帶問問了。

“孤雲?”他們兩個在下一刻攔到我面前,盯著我問。

“你們總該想想了吧,你們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待在我身邊。”不在意的往後退一步靠上身後的樹杆,我看著兩人在月下表情沉重的臉道,覺得這口氣好像他們的父母一樣,有點汗顏。

“我說過會一輩子侍候你的。”繁露垂下頭似乎在想什麼,然後抬起頭看著我這麼說,眼裡有點奇怪。

繁霜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卻陰沉的可怕。

我只想仰天長歎。

“你們兩個,難道我做的不夠?這麼多年了,我真的一直拿你們當下人使喚嗎?”對他們,我自認從沒拿太子或皇子的架子去壓他們,雖然身份是我自己也改變不了的,但對他們,我沒有拿他們當那些宮女侍衛來看,難道我做的不夠嗎?為什麼他們始終都拿自己當我的手下呢?

“沒有。”繁露眼神閃了閃,回道。

“那就行了,雖然你們是秋丞修送到我身邊的,但你們不是我的奴才,賣身契早在到我手上就撕掉了不是嗎?你們從來是自由的,現在你們有自保能力就算離開也沒問題。這些年來在外面賺的那些錢應該夠用了吧?”就算不夠也不至於餓死,我記得還特意給了他們幾家店鋪,不是我的不是譚宜勉的,而是屬於他們名下的。

“你要趕我們走?”繁霜臉色冰冷眼神更冷的看著我,同樣冷到極點的聲音透著點點怒氣的傳過來,就是繁露也緊張的看著我。

“當初接近你們只是想在將來我逃出宮時能夠有點助力,你們應該看出來了吧,從有能力後我就一直在宮外陪養自己的勢力和財力,從一開始我就打算要遠離這麻煩的地方的。”不去看兩人的反應,我抬頭看著重重黑影說道。

說白點,我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利用他們。

“只是沒想到後來會喜歡上秋丞修,現在外面那些東西已經沒大用處了,你們能起的作用也消失了。”說這話時,我是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我就是這麼卑劣的人,自私又冷血,做什麼都是為了自己而已。

“所以便趕我們走?”繁霜也在看著我,深沉的眼底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情緒,只是用著一如既往的冰冷聲音接下我話。

“嗯。”我坦然點頭。

該走了,我不需要你們了。

“繁霜?”突然被一把抱住,我有點反應不及,想過繁霜會一氣之下打我一頓,卻沒想到他會撲過來抱住我。

現在是什麼狀況?

“孤雲,認同繁霜這個名字時,我便立誓絕不背棄你,奴才、朋友、兄弟,怎樣都好,只要在你身邊。”繁霜壓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一時有些怔仲。

“為什麼?”呐呐的問著,我不懂。

以繁霜的驕傲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沒有原因。”這是繁霜回答我的。

“繁露呢?”探頭望向繁露,我問著。

她很堅定的點了下頭。

“兩個白癡。”推開繁霜,我有點沒好氣的咒駡道。世上怎麼有這種人,給他自由他還不要了,跟在我身邊幹什麼?我不拿他們當下人,可在別人眼裡他們就是我的奴才啊。“離開皇宮你們不是一樣可以見到我?有必要天天跟在我身邊讓人當奴才一樣看嗎?我又沒說今後不再見面了。”我只是讓他們不要以奴才的身份再跟著我罷了,又沒說讓他們滾的遠遠的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們不介意。”繁露想都沒想就直接回我了。

“你們難道都沒有自己的理想嗎?”我頭疼的撫額,看著兩個冥頑不靈的人問。

“那是什麼?”繁露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反問。

呃……一時順口了,“就是想做的事啊,難道沒有自己特別想做的事嗎?比方說嫁個好人家享福當少奶奶什麼的。”應該是吧,女孩子的話應該都有這種夢想吧?“繁霜難道就不想娶個美嬌娘然後成為富商或者其他什麼大人物之類的想法?”轉頭看繁霜,男人應該是有那種大理想的吧。

我不太清楚,以前是女人的時候還沒心,不懂,現在是男人了吧,權力富貴這種東西我伸手一抓就能到手,實在沒什麼好想的。

“沒有。”他們兩個倒是極默契的異口同聲。

“那你們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嗎?”有種想抓頭的衝動,人不都是有欲望的嗎?金錢的,權勢的,情感的,名利的,各種各樣的,怎麼他們都沒想過?

“跟在你身邊。”繁露還是想都不想就回答了,該死的是繁霜居然還一副認同的樣子。

倒!

“隨你們吧。”無力的擺手,不想和他們爭了,完全的雞同鴨講!總之他們就是把生活的重心全壓到我身上,凡事只以我的意思為主了!

這樣的人生要來幹什麼啊?完全沒有自主性好吧!我的教育有問題,是我的錯!只想著對他們好點都忘了要陪養他們的野心或者是自主心理了。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不再看兩人什麼反應,我轉身朝林外走去,心裡打定主意回去問問秋丞修一個正常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

咳,怎麼搞的我不是正常人一樣……

“繁霜你想不想做官?”誘導一下是不是可以有改變呢?

“不想。”身後的繁霜斷然的回道。

“繁露你沒有喜歡的人嗎?”我轉而攻向繁露。

女孩子嘛,總會有動心的時候吧。

“沒有。”繁露的回答也很果斷。

“我什麼都沒說。”我鬱悶的加快了速度。

這什麼人啊!!!

☆☆☆☆☆☆☆☆☆

“太子殿下駕到——”

讓守在殿外的侍衛起來,我前腳剛邁進朝雲殿,通報的太監尖銳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了。

“臣等叩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然後不等我看清殿內他們見禮的聲音已經響起了。

“此非朝堂,諸位大人無須多禮。”意思意思的做個起的姿勢,我微笑著道。

用得著這麼誇張嗎,真是無聊透頂,我真能千歲的話還是人嗎。

“謝殿下!”他們謝禮過後才站起來,我也懶得再廢話朝殿內走去。

“太子殿下似乎變了不少,就連這從不出席的宴會竟也出席了,真乃我凜風之幸。”我剛走到首位,結果還沒坐下來就被秋膺信略帶譏諷的話語打斷了。

“皇兄直說孤雲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學無術不就好了,何必挖苦孤雲呢。”笑轉過頭,看著靠近的秋膺信,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再裝了下可憐。

“父皇都不在意,本王怎敢。”那傢伙一揚眉,仗著身高睨著我這麼說。

“啊,經皇兄這麼一提醒,本太子倒想起來了,既然皇兄自己也這麼覺得,那可以勞煩皇兄好好說話嗎?那些什麼幸不幸之類的話就免了吧,一個國家若因一個人就幸或不幸,那可真是要笑死人了。”我笑的溫和有禮,儘量壓低了聲音嘻笑道,可是心裡已經開始不爽了。

我和他不熟吧,幹什麼最近越來越喜歡來挑釁我了?以前也不見他遇上一次來惹我一次啊!

“哼。”對於我的話,秋膺信只用了一個單音做結尾。

“本太子有些累,就不陪皇兄說話了。”轉身找到自己的位子做下,我懶懶的道,也是在對那些想上前來的官員說的。

“銀月使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有禮了。”就在我打算在秋丞修來前安靜坐會的時候,一個異國打扮的華服男子走到我的案幾前做了個揖道。

“無須多禮,使臣一路辛苦,不知對我國安排下榻之處可還滿意?”揚手讓他不用多禮,我狀似關心的問道。

天……秋丞修什麼時候才來啊!?我不要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啦!!!!

“多謝太子千歲關心,公主對貴國的安排非常滿意,在此特代我國公主多謝貴國招待。”那個看起來和周天平差不多年齡的男人這麼說著,一副和感恩戴德相差無幾的模樣。

真是假的可以。

“哪裡,我國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貴國公主及使臣海涵才是。”我正襟危坐,努力拿出太子的身份來,微笑著如是道。

秋丞修,你再不出來本大爺就要發火了!!!

“太子千歲太客氣。”那什麼使臣這麼說著。

我知道我在客氣……你能不能走了……秋丞修,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到……我不要在這裡跟人家廢話啊!!!

“聽聞七公主喜愛美玉,正在尋一名為‘赤月環’的環佩,正巧日前偶得,便做個順水人情贈予七公主吧,明日便讓人送至驛館,到時還望七公主笑納了。”看著那個使臣,我笑道。

那個什麼赤月環的環佩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手的,然後就一直扔在耀櫻宮裡壓箱底,既然那女人想要,我就做個好人給她好了。

“這怎好,那赤月環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使臣說笑了,不過一枚小小的環佩,若能博得公主喜愛便是值了它的價,使臣便別再推託了。”打斷他的推拒之辭,我滿不在乎的說道。

價值連城的寶物又如何,凜風國有的是才不放在眼裡!反正又不是我的錢買來的,擺在那裡也不過是占個地方罷了。

“這……小臣代公主先行謝過太子殿下美意了。”他聽著我的話,臉色變了變,隨即又一副為難的樣子意思意思的猶豫了一下,然後一揖答道。

“使臣不必太過拘禮。”我滿意的笑了笑,擺手如是道。

反正要的效果達到了就好。



第七十八章

“小臣就不擾太子千歲了,告退。”就在我想著怎麼打發他的時候,那傢伙主動說道。

“好,希望使臣能玩的愉快。”我微笑著回道,心裡大鬆口氣,真累……

然後那傢伙再朝我打了個揖才退回去。

垂下頭擋住視線斂去假笑,太長時間沒用了,差點忘了要怎麼假笑了,還好……“皇兄還有何事嗎?”轉頭看向用著奇怪的眼神盯著我的秋膺信,我笑問。

我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能不能不要來吵我。

“沒有。”秋膺信盯了我半天,然後在我身邊的位子坐下回了我兩個字。

沒有最好,用手支著頭擋去外界的視線,我收斂了笑容。這才剛開始啊,不過也只有這段時間最難熬了,算了,反正來都來了,難熬也馬上就要結束了。

“臣周平添見過太子殿下、信王。”就在我想著秋丞修什麼時候來的時候,周天平的聲音響起了。

“舅舅。”然後聽到了一邊的秋膺信站起來喚道。

“太傅。”我跟著站起來朝周天平做了個揖道——他是我的太傅,也就是我的老師,怎麼說都要禮貌一點,而且我和他也熟,最起碼能擋一下邊上那幾個想上前來套關係的不認識的官員。

“太子客氣,臣不敢當。”周天平立刻往邊上移了一步避開我的施禮。

“太傅是孤雲的老師,受孤雲一禮也是應該,哪有不敢當之說。”我無奈的再拉起唇角,笑道。“孤雲還該感謝太傅今日在議事時為孤雲解圍呢。”想到上午的事,我說道。

“舉手之勞,太子不必客氣。”周天平笑了笑,這麼說。

真是奇怪,為什麼他知道我和秋丞修的事都沒表現出一點輕視鄙夷或厭惡啊之類的情緒?看他樣子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啊。

不知道秋丞修到底是怎麼對他們說的,詭異!

“臣饒迎風見過太子、信王。”正說著,饒迎風的聲音響了起來。

“別裝了,你哪次是真想跟我行禮了?”不耐煩的擺擺手,看著饒迎風那只狐狸似笑非笑的眼睛,我懶懶的道,刻意壓低了聲音。

“被太子無情狠摔一頓,臣哪還敢不敬呐。”他嘴裡說誠惶誠恐的,可那語氣……哪有半絲敬畏可言?

“那時候本大爺在不爽,誰讓你剛好撞到了呢,哪天要不要再來較量一下呢,尚書大人?”他居然還敢提那天的事!當著我的面嘲笑本大爺,這帳我還沒跟他算呢!

“臣技不如人,還請太子殿下饒了臣吧。”饒迎風居然一副我欺負他的模樣這麼說!

“饒迎風,我不就摔了你一次嘛,用得著這麼誇張嗎?”他不跟我打,我怎麼報復他笑我的事啊!

“一次已足夠讓臣引以為鑒了,難道太子還想多摔幾次不成?”饒迎風是這麼反問我的。

“真小氣,我和秋……咳咳!我和那誰打的時候可被摔了不下百次。”叫順口了,差點把秋丞修的名字給叫出來,給饒迎風和周天平聽到倒是無所謂,可是給從剛才開始就盯著我和饒迎風轉過來轉過去的秋膺信聽到就慘了,雖然我不介意,但也不能太招搖了。

“不下百次?”饒迎風一副驚訝的樣子看向我,就是周天平也驚訝的看過來。

“有什麼好奇怪的,學武誰沒被摔過?”我莫明其妙的看著他們,別人可是說學武是先從學習挨打開始的,雖然這話誇張了點,但也不假啊,不先學會挨疼,怎麼能學出成果?

“原來是積累的……”饒迎風似乎想通了什麼,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這麼說道。

“……我有差勁到讓人連摔百次嗎?”我黑下臉看著兩個人,沒好氣的道。就算真那麼沒用給人一口氣摔一百下,我……還能活著嗎?

“呵,是臣會意錯了。”

“不說那個,父皇什麼時候來?”我已經在這裡坐了不少時間耶,而且還故意拖了點時間才來的,怎麼秋丞修還不來?

“三刻才正式開宴,陛下還得過會才到吧。”周天平回答我道。

“不是一刻嗎?”看著周天平,我奇怪的道。

“一刻是百官入席時間。”

“………………”秋丞修那傢伙都沒告訴我……早知道我就和秋丞修一起來算了,浪費時間在這裡跟人家哈啦。

“跟我來。”呆不下去了,這種人多的地方果然是我討厭的,看一眼三人,我說著轉進朝雲殿的後面。

“不知殿下有何事?”到了後院,周天平率先發問。

“不排除他們待會不會刻意刁難我們,你們一文一武,有什麼的話看著辦吧,至於皇子那邊就有勞皇兄去交待一聲,多看少說話。”也懶得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我趴在石桌上懶懶的開口道。

“臣明白。”周天平和饒迎風沉默了會回道。

“他們想挑和親對像,沒問題,但要挑就到官員裡去挑,凜風國的皇子不是他們家的僕人,他們沒資格在那裡挑挑撿撿。”注意到秋膺信投過來的視線,我解釋道,看到他眼裡中的了悟後,“你們走吧,我想再趴一下。”我才揮手讓他們回去。

裡面太吵,我討厭那裡的氣氛,反正還有一下子,能躲就躲。

“是,臣告退。”

“幹什麼還不走。”只聽到兩個腳步聲離開,我把下巴搭在石桌上問道。

“………………”沒聽到聲音,卻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

秋膺信真是越來越莫明其妙了。

“覺得自己越來越滑頭了,對著那些陌生人也可以雜七雜八的瞎掰了,真討厭。”把頭埋進彎起的手臂裡,我悶悶的說著。

十六年,還是有什麼在變的,最起碼為了在這裡生存下去我變了太多。那種不相干的人,如果是以前的我絕對不會跟他們廢話半句的。

“孤雲。”繁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猶豫了下又沒聲音了。

“什麼都不用說,我只是……”我只是……有點討厭這種身不由己不得不為之的感覺罷了。“這裡我遲早要離開的,你們還想跟著我嗎?”和秋丞修約好了一年後離開,他們兩個呢,真的跟著我走嗎?

“孤雲在哪,我們便在哪。”繁露回答的好堅定。

“兩個笨蛋,值得嗎?”有點想笑,當初並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一心想找份助力,卻沒想到竟然毀了兩個人的人生。

“值與不值由我們說了算。”這次說話的是繁霜,似乎……有點生氣了。

“那就這樣吧。”仍是不太明白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但他們既然要跟著我,我就沒有趕他們走的理由,而且,有他們在身邊似乎也不錯。

“時間快到了。”靜默了好久,繁露提醒著我道。

“嗯。”從石凳上站起來,我點頭。接下來就是看戲了,不知道會不會真如書上或電視上所說的那樣精彩呢。

“皇上駕到——蕭貴妃娘娘駕到——”

我前腳跨進前殿,劉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心情因為後面半句更沉到穀底了。抬眼看去,就看到秋丞修正朝著這邊走來,他身後,跟著的是一個沒見過的美女。

“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著跪下來的一堆人,我只是擺了擺手嘴巴跟著動了動,沒有跪下去,在大殿上跪那是沒辦法的事,現在我才懶得跪,更別說他身邊還站了個女人。

“眾卿平身。”秋丞修沉沉的說道,然後在上位坐下,然後那個女人也跟著在他側下方的副位坐下。

“謝陛下——謝娘娘——”

我忘了,出席這種宴會,是要帶女人在身邊的,那個女人,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他身邊,而我不行,因為我和他是父子都是男人,名不正言不順。

越來越討厭這皇宮了……

朝下方的首位走去,不經意瞥到繁霜和繁露兩人擔憂的視線,我朝他們笑了笑坐了下來。

怎麼有種自己是他的情婦現在正處於見不得光狀態下的錯覺?或者說,很吻合?只是情婦是個男人是他兒子?

“…………謹以此杯酒謝過陛下款待之恩。”

思緒有些飄乎,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到這最後半句。

“貴使無須客氣。”然後便是秋丞修比平時還要沉一些的威嚴聲音。

跟著他們舉起酒杯,在杯子到唇邊時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雖然十六了,但我很討厭酒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天天看人家喝酒的原因,我對酒異常厭惡,而且之後也都不出席這種宴會自然也就沒碰過酒。

認命的仰頭一飲而盡,一股幸辣的味道在嘴裡擴散開來,我更皺起了眉。把空了的杯子放回案幾上,看著一旁的宮女把酒斟上,我默然無語。

本來是打算看好戲的,但那個女人的出現卻讓我提不起半絲興趣,我甚至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

“早聞貴國………………”

眯著眼看著下面形形色色的人,對那些故作客氣的廢話充耳不聞,臉上卻還得擺出笑容,真是無聊透頂,似乎只有借著喝酒的時候才能擋去視線遮一遮臉上快要掛不住的假笑。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一杯又一杯的酒就這麼下肚了。

“太子……”結果我還是給身後的繁露叫回神的。

咋咋嘴,一嘴難聞的酒味,連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這酒還挺好喝的,一不小心就停不下來了。”有點尷尬的笑笑,趁著抬起酒杯送到唇邊的時候我用著低不可聞的聲音道。



第七十九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酒量不錯,我居然還挺清醒的,不自覺的再拿起杯子,那股酒味沖進鼻翼間,我想了想,還是把杯子放了回去。

再喝一會出問題就慘了。

“我國太子素來仰慕貴國文學,在小臣出使前曾給小臣出了個對子,只可惜小臣才疏學淺,無法答對,如今貴國眾位大臣們都在,不知可否一解小臣疑難?”我剛放下杯子,就聽到對面另一使臣這麼說道。

吟詩之後是作對?

真是……有夠無聊的……這接風宴又不是文人墨客的文采大賽……

“使臣請講。”不知道哪個大臣應道。

“這上聯便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不知哪位能人願幫小臣解了這一難?”那使臣猶豫了一下,好像很為難似的,然後說道,說好之後就來回掃視我們的官員。

“呃……”一時眾人有點傻眼。

這算什麼對子?

我在一些大臣們的眼裡看到這麼一個迅息。

忍不住再喝了一杯,把玩著手裡的杯子,然後放下,看著那斟酒的宮女上前給我斟滿,“既然是貴國太子的大作,那便由本太子獻醜看是否能對上吧。”我狀似漫不經心的道——太沉默了也不太好。

“還請太子殿下賜教。”那出對子的人一臉欣喜的看向我,一副終遇幫手的感激模樣說道。

“下聯便對:孝悌忠信禮義廉,不知使臣認為可妥?”半眯著眼笑看著對方,我狀似考慮了一下後問道。

“這……妙對!太子好文采,小臣佩服!”看到那傢伙臉色變了變,然後一臉受教的樣子笑著這麼說道。

“使臣過講,全賴貴國太子出的好對,否則本太子也想不出這麼一聯來。”我做謙虛狀這麼說,言下之意便是:對子是你們那邊出的,我只負責對出來,如果他們沒有含沙射影那我也只是照對子對下聯罷了。然後看到那傢伙的臉色更難看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太子這裡正好也有一聯尚無人對出,不知使臣是否有意一對?”我適時的轉了話題。

我只是看他話裡有話不爽才出口,可沒有和他們鬧僵的意思。

“太子請出聯。”他忙斂了臉色朝我笑容可掬的道。

“天當棋盤星作子誰人敢下?”把杯子裡的酒喝下,我說出上聯。

這當然不是我出的對子,只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至於下聯嘛,各種各樣的,只要對的工整就好,反正我只是轉移話題罷了,能不能對出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了。

“小女獻醜,想一試,不知太子可願?”就在他們正在想的時候,一道沒聽過的清脆嗓音響了起來,在安靜的殿內特別的悅耳。

“公主願對是孤雲的榮幸,請。”我展顏一笑,溫言道。

心底卻在叫煩,這女人來湊什麼熱鬧,她不是該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當啞巴等著宴散嘛。

“地做琵琶路當絲哪人能彈,不知太子覺著如何?”那蒙著臉只露出一對眼睛一身淺藍華服的女人彎著眼用著輕柔的語調問著我。

“公主妙對,孤雲佩服,在此敬公主一杯。”我也不多說廢話,拿起被斟滿的杯子朝那女人所在的方向遙敬道。

“太子繆贊,幽瑤有禮了。”那女人拉下遮面的紗巾,舉起酒杯說道。

“請。”我回一句便一仰頭將酒全灌下肚子,耳邊是倒抽口氣的驚豔之聲。將空了的杯子向下傾斜,見那女人朝這邊看來,我回了一笑才移開視線。

招手讓斟酒的宮女上前續酒,我在下麵打了個手勢。

“本王聽聞太傅對對子頗有研究,今怎不見太傅說上幾聯好讓大家也來對上一對?”接到我的暗示,一邊的秋膺信配合的開口轉移話題。

呼……還好秋膺信這時候沒和我做對,我可不想把注意力全引到自己身上來,那就和我本來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馳了。

本來那使臣刁難的對子也不用我出馬的,但是他們好歹只是官員,這種會得罪人的事還是由我來做的好,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居然拿隱字聯來做文章,真沒意思,還好無聊的時候有看過這種東西,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辦,歎,被周天平逼著學的東西還是挺有用的啊。

“信王如此說,下官也就獻醜了。”周天平聞言謙虛的道,“此乃拆字合聯,上聯是:凍雨灑人東兩點西兩點。不知哪位有興趣一對?”

“……………………”我國的那些個官員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出聲。

“我來試試,這,就對:切瓜分客橫七刀豎八刀,如何?”倒是饒迎風一副饒有趣味的模樣接道。

這才打散了那股沉肅氣氛。

“不錯不錯,下官也想試試,有勞太傅再出一聯。”然後一個不認識的我國官員介面道,一副被吊起興致的樣子。

“那好,閑看門中木。”周天平想了想笑道。

那剛才說話的人想了想對道:“嗯……思間心上田!”

“你們可別光顧著自己對上了啊,使臣也來試試不好?”饒迎風朗聲笑著提醒道,俊朗不凡。

我覺得饒迎風不該去兵部,這老狐狸去禮部才是正途,這活絡氣氛的隨意不羈又不失有禮親和不正應了那‘圓滑’二字?

“好好,小臣正有此意。”然後被晾在一邊的使臣笑道,看來他的興致也被提上來了。

“這...就出:踏破磊橋三塊石,使臣請。”周天平想了想後出對道。

“容小臣想想。”那使臣一副興味盎然模樣:“分開出路兩重山,不知周太傅覺得可還工整?”然後看著周天平問道,一副謙虛請教的模樣。

“簡直絕妙!”周天平是這麼說的。

“哪裡哪裡,比起周太傅小臣還差遠了。”那使臣是這麼謙虛的。

“有趣,小臣也想一對,不知周太傅可還有對子?”那另一名使臣見大家對的興起,也來湊一腳道。

“日月明朝昏,山風嵐自起……”

變成對對子大會了……

看著對的興起的眾人,我心下好笑道,果然還是周天平和饒迎風有辦法啊,“多謝皇兄。”剛收回視線就瞥到隔壁秋膺信的盯視,我揚起感激的笑容道。

“你喝太多了。”秋膺信看了我一眼,瞥開眼的時候冷淡的甩過來一句。

我一怔:“謝皇兄關心。”然後笑容更大,接著又倒了一杯下肚。

我當然知道自己喝了不少,但這裡這麼無聊,我又沒興趣摻和進去——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那種附庸風雅之輩,除了喝酒還能幹什麼?反正味覺已經被麻痹了,喝一杯是喝,喝兩杯也是喝,我還能趁著喝酒的時候救救我可憐的面部肌肉,何樂而不為?

嗯?

正打算喝,結果竟然沒聞到之前那種刺鼻的酒味,我有點奇怪的低下頭去看杯子,是滿的,瞥了一眼上前倒酒的宮女,果然見她臉色有點不自然。

拿起筷子挾了點菜放進嘴裡嚼著,等償到味道,才拿起杯子喝了下去。

清水。

頓時,身體有點僵。

糟了……糟了……我完全忘了秋丞修的存在……有點僵硬的抬頭朝上位看去,我還沒來得及做好心裡準備就撞進絕對零度的冰寒眼眸中。

扯出個僵硬的笑容,我有點心虛的別過眼,結果就瞥到了秋丞修身邊裝扮華貴美豔的女人。

頓時,身體再僵了僵。

轉回眼,垂首看著手裡的杯子,輕輕晃動,看著在燭火下泛起的水光,我皺眉再灌下一杯,入口索然無味,和剛才那種刺激性的幸辣差了個十萬八千里。

揮手讓上前續‘酒’的宮女退下,我抓過一邊秋膺信擺在桌角的酒壺,不讓我喝我偏喝!“幹什麼?”看著壓住我拿杯子的手,我不耐煩的轉頭問。

“父皇在生氣了。”秋膺信皺著眉頭說道,偷偷瞥了一眼秋丞修所在的方向。

火的是本大爺!“以前怎麼不見皇兄關懷?”拉開秋膺信的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譏誚道。

“哼。”他被激的沒話說瞪我一眼冷哼一聲轉過了頭。

“抱歉……”覺得自己就像個無理取鬧的討厭鬼,我放下杯子道。

“那便別再喝了。”秋膺信看都不看我應了句,語氣還頗為不憤。

“不喝就沒事做了。”聳聳肩,我有點沒趣的道,再給自己倒了一懷。

好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秋膺信的酒比我剛才喝的烈多了。

嗯?

想想還是覺得不對,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果然!和我之前和的酒不一樣,這個比那個辣上兩倍以上。放下還剩下半杯酒的杯子,我朝秋丞修看去。

是你在搞鬼?

難怪我喝了那麼多都沒什麼感覺,原來我的酒本來就比他們的度數低!“還你。”對上秋丞修比剛才還要冷厲的眸子,我撇撇嘴把酒壺遞了回去。

那麼辣,我還沒有自虐傾向,再不爽都不喝了。

招招手讓給我倒酒的宮女上前,示意她低頭,我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便揮退她下去。

過了一會就見到劉睦朝秋丞修走去小聲的在他耳邊咬耳朵,然後本來就瞪著我的秋丞修又把視線調到我身上,頓了頓,朝我點了點頭。

看到劉睦退回原位,我看了看使臣那邊,他們好像玩的正興起,朝秋膺信使了個眼色,我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吧。”看著繁霜和繁露兩個人擔憂的眼神,我低聲說道。

待不下去了,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而且這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回去秋丞修會告訴我的。

不引人注意的從宮女們通行的隱路繞到後院,被冷風那麼一吹,我才覺得總算是出了那個讓我氣悶的鬼地方。

“太子請留步。”我正打算繞後門走,結果劉睦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了。

“什麼事?”有些奇怪轉身看著急步過來的劉睦,我問。

秋丞修不是同意我先離席了嗎,幹什麼還讓劉睦過來?

“陛下讓奴才帶殿下先至朝雲殿廂房歇息,待散宴後來接太子殿下。”劉睦朝我行了禮後,轉達著秋丞修的話。

“我自己去,你先回去吧。”撇撇嘴,我說道。

“可陛下……”

“沒事,有繁露他們在。”揮手打斷劉睦為難的話,我說道,語氣不耐。

“那奴才便先回去,奴才告退。”劉睦一見我要火了,馬上行禮離開了。

“那蕭妃什麼來頭?”等劉睦走了,我翻上院裡的一顆大樹,瞥一眼跟到樹下的繁霜和繁露問道。

“蕭妃娘娘是十皇子的母妃,是右丞相蕭常玉之女。”繁露想了想後回道。

“哦。”淡淡的應一聲,回想一下,那女人也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她多大了?”但這裡的人好像都不顯老啊,不知道是不是保養太好的關係。

十皇子秋溯瀾多大來著?好像只比秋淚舞小一歲吧……那……秋淚舞十三,那小子才十二吧。

“蕭妃娘娘二十有八了。”回答的還是繁露。

果然看不出來!



第八十章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靠在樹上,我朝樹下的兩人說道。

看秋丞修那話的意思是讓我等他一起回去,那就沒必要讓他們跟著在這裡等了。

“孤雲,你今晚喝了不少酒,先去休息一會吧。”繁露卻不理會我的話,來了這麼一句。

“我沒事,那酒淡的很和清水沒兩樣。”雖然剛喝第一口的時候覺得幸辣,但那也是因為我從來沒喝過酒的緣故,喝了秋膺信的酒才知道什麼是‘酒’,我喝那個,對他們來說跟水沒兩樣吧。

“今晚夜涼,別在上面坐久了。”繁露含著關切的聲音在下面傳上來。

翻身下樹,“我知道了,你們回去睡吧。”歎口氣,雖然對他們的過度關心還是有點受不了,但我還是少在上面吹風的好,我可怕了再生病。

“不用我們陪嗎?”繁露皺眉看著我,問。

“不用了,我一會就去休息。”擺擺手,我拒絕道。

“別太久。”繁霜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

“嗯,明天見。”我點頭,見他們走了才大歎口氣。

手有點癢……

明明知道不是秋丞修的問題,明明知道他也是不得己,可我還是在意的要死!

聽著前面傳來琴聲,我皺了皺眉,真吵……什麼該死的使臣,該死的和親,該死的國家,如果一切都可以消失就好了!

為什麼……

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隱約的笑聲和著琴聲傳來,我更煩燥了。那裡面還有著女人的嬌笑聲……

憤憤轉身,看一眼高聳的院牆,我腳下使力越出了朝雲殿后院。不想待,我想遠離那個吵鬧的地方,遠離這一片吵的要死的地方!

我知道自己現在很無聊,可我該死的就是不爽!為了在這宮裡活下去,我變了太多,以前絕不會做的事現在反倒手到擒來熟的不能再熟了,這些我都能忍,可是……

啊————

我想怒吼!!!

我認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可是看到秋丞修身邊的女人時我真的好想把那女人踢飛!!!為什麼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秋丞修身邊!?為什麼她是秋丞修的妻子!!!

“出來!!!”深吸口氣,想壓下心底的暴燥,結果反而讓自己更加火大了!沉下臉揚聲吼道,我現在須要對手!

“卑職參見太子殿下!”下一刻,一直跟在身後的人出來了。

“起來,陪我打一場!”轉身看著跪在身後的侍衛,我冷道。

管你是誰,先和我打了出氣再說!

“殿下?”那人似乎沒想到我會嘣出這麼一句,一下子愣在原地。

“閉嘴!站起來!”我現在的耐性已經到達極限了,再不動手我會氣炸的!

“是!”他應了一聲站起。

我不等他反應過來便一腿踢了過去,與其讓他畏首畏尾的不敢跟我打還不如我先把他逼到絕境讓他不拿出實力都不行!

左勾拳,側旋腿,劈拳,砸拳,手刀,肘擊,沖頂膝,橫踢,管他是跆拳道還是空手道柔道,只要怎麼樣能讓那傢伙倒下我就怎麼打,還好那傢伙不弱,不然的話我的氣也就出不了了。

咚——

“再跟著本大爺就讓你再也站不起來!”冷冷的看著被我摔倒的侍衛,我火道。

不理會那人什麼反應,我怒轉過身遠離這裡,還是火大非常!以前明明打一場發洩了就沒事了的,可現在好像不管用了,或者說事關秋丞修我就冷靜不下來了!

我要去哪裡……

我到底要去哪裡!?漫無目地的走著,暴燥之氣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強了,一拳錘上路邊的樹杆,不自覺的就凝進了內力。

然後就聽到‘卡’的一聲斷裂聲響。

砰——

眨眨眼看著那倒下發出巨大聲響震的我險些站不穩的斷樹,我有點反應不及。

會不會……做的太過頭了?

“什麼人在那裡!?”

果然……我還沒來得及溜走在附近巡羅的侍衛已經包圍過來了。

“滾!”不等他們行禮,我先低吼出聲。

“是!殿下息怒!”然後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其中一個看似領頭的人朝我行禮後便帶著一干侍衛退下了。

………………我倒底在幹什麼啊!!!???

拿他們出氣有什麼用!根本是我在自找煩惱吧!!!

欲哭無淚的抬起頭,看著滿天的繁星,真是有種想出氣卻又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的氣悶感覺,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懶得再到處跑了!

還說什麼留在這裡也不錯,空話是好講啊,等我真正遇上了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說我像個女人似的斤斤計較也好,說我小心眼沒度量也好,反正我就是恨透了那副畫面!

就算知道秋丞修只喜歡我一個,可我該死的就是討厭這種見不得光的感覺,更討厭那些名正言順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們!!!

砰——

往後倒去,看著天上閃爍的繁星,我有點頭暈了,也不知道是氣過頭了還是先前喝那些酒的酒勁上來了。可是哪樣都好,讓我冷靜下來吧,這樣的我沒辦法去見秋丞修,他已經為我做了夠多了,我不能再去煩他了……

怎麼做,到底怎麼做才能冷靜下來,才能不介意,誰來告訴我啊……

我倒底在鬧什麼彆扭,我該死的那麼在意幹什麼!!!

“啊——!!!!!!!”

忍不住了,我應該已經走的夠遠了吧,讓我放鬆一下吧,真的好想吼,打架也沒辦法讓我冷靜下來,我受不了了……

“可惡——!!!!”

好想哭,像女人也無所謂,好想哭……可該死的是我連這條發洩的路都不能走!

“滾!!!誰過來我就殺了誰!!!”察覺到有人想往這邊走,我躺在地上吼道。我現在非常非常非常的火爆!誰也別過來吵我!!!!

為什麼……

為什麼只有我不行……

“為什麼只有我不可以!!!!!”忍不住砸向身邊的土地,我大吼著。

我在發酒瘋,我知道自己在沒事找罪受,可我不甘心!我愛他啊,為什麼我就不可以……為什麼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可以做到我就不行……

“雲……”

是錯覺……秋丞修在叫我?

“雲!”

不是……不是錯覺……真的!??“宴會散了?”彈坐起來,擠出個最和善的笑臉看著臉色黑到極點的秋丞修,我笑問。

糟,聲音有點啞,一定剛才叫過頭了……

瞥了眼四周,呃……這是哪裡?那樹……咳,是被我給弄斷的吧……那……那秋丞修都看到了?我剛才睡著了嗎?睡了多久?他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聽到我發瘋的鬼叫啊……

我怎麼睡著了!!!

“……你……怎麼找到……”我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你……你幹什麼不說話?”垂下頭避開秋丞修的瞪視,我心虛的問。

“你要朕說什麼?”秋丞修的聲音好冷,前所未有的冷。

真生氣了……

“我……我只是喝多了點出來散步……然後……不小心就……”這理由我自己都不信……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結果沒等我站穩一陣暈眩感就沖上來,“哈啾!哈啾!”剛被秋丞修接住,我的噴嚏已經打出來了。

脂粉味……

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推開秋丞修的攙扶,強忍著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爆燥。

“雲。”秋丞修的聲音很冷,而且在生氣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我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我知道你沒做什麼,我都知道。”搖晃兩步才站穩,看著秋丞修特別陰沉的臉,我啞著聲開口。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我以為自己很有度量不會在意這些的,可是等到遇上了,我才知道,我做不到!

“我不想給你找麻煩,我知道你為我做的夠多了,我知道這樣很無聊,可是我不甘心,為什麼只有我不可以,為什麼我做不了,為什麼我不能告訴別人我愛你,為什麼我要是你的兒子,為什麼我要以兒子的身份看著別的女人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你身邊,我不甘心!”不敢去看秋丞修,不敢去看他的反應,不敢去看他的眼神,甚至怕看到他又露出那種無奈又心疼的表情!我知道他什麼反應,可是不說出來我會憋死,我果然是自私的人,就算知道秋丞修會因為我的話痛苦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看著水滴一滴滴落在腳邊,我忍不住又想笑,活了兩輩子,我今天終於知道什麼是嫉妒的發狂了……這倒底是好還是不好?算不算是一種諷刺?

秋丞修,如果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雲……”

“啊嚏!啊嚏!啊嚏……”踉蹌的退後一步,躲開秋丞修伸過來的手,他身上的脂粉味很淡,但我還是受不了。

不停的打著噴嚏,有點喘不過來氣害我的頭好暈……

就在我站不住的時候被一隻手給攬了過去,“怎樣?”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在頭頂傳來。

“……沒事。”緊緊的抱住秋丞修,深吸口氣,嗅著暖暖的桂花香味,我這才把噴嚏給壓了下去,“我好像喝多了,在發酒瘋,你別理我。”瞥一眼被他脫了扔在地上的衣服,我把頭埋進秋丞修懷裡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感到秋丞修安撫的拍著我的背,我心裡更不舒服,總是這樣,我總是在給他找麻煩,我除了煩惱什麼也不能給他。

“別說抱歉,朕懂。”秋丞修好似歎息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更讓我心酸。

“我任性,我蠻橫,我自私,我冷血,我喜歡你,我嫉妒那些可以站在你身邊的女人,嫉妒的發瘋,怎麼辦,秋丞修,我好喜歡你,不要討厭唔……”

怎麼辦,怎麼辦,秋丞修,我比想像中還愛你,怎麼辦?



第八十一章

唔……

好熱……怎麼了……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我好像喝了不少酒,雖然秋丞修事先把我的酒兌淡了,但我好像喝了不少,之後……對了,還到處跑,打了架,最後還像個瘋子似的大吼大叫,然後被秋丞修給找到了……

那這就是酒精引起的後遺症了?可為什麼身體好像在晃?我總不會睡在船上吧……

好熱……頭好暈……

“唔……別搖……好熱……嗯……”哪個該死的在吵,搖來搖去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咦?這是我的聲音?

“嗯……嗯……啊……唔……”

怎麼回事,這好像是我在叫,可是……!!?

“醒了?”

猛的睜眼就看到上方罩著一團黑影,不等我反應過來低沉的聲音已經在暈呼呼的腦袋裡響起了,不知道是他在晃還是我在晃,只覺得黑影在動。

秋……秋丞修!!!!

“唔——!”咬住唇忍住要出口的呻吟,我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實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頭好暈,身體好熱,那個地方冒出的奇怪感覺更磨人!

這是怎麼回事!?

瞪著伏在上方的秋丞修,在隱約的亮光下看不太清楚他的臉,身體被迫隨著他的抽動晃動著,強忍著陣陣顫慄的快感,我只想知道究竟怎麼了。

為什麼我會被他……

唔……

皺眉忍受著他大力的頂撞,我完全使不出半點力氣,除了隨著他的動作起伏外什麼也做不了。

“別咬唇,出聲。”秋丞修的聲音好冷,雖然很沙啞但語氣好冷,他在生氣?

“嗯啊……秋……秋……丞修……唔……你生……氣……?”才伸出手就被秋丞修握住壓回身側,我一句話在他不斷的衝撞下斷斷續續的和呻吟沒兩樣。

我現在一頭霧水,不管是誰在醒來發現自己被壓在身下張開腿忍受著大力衝撞都會莫明其妙,我自然也一樣。只是秋丞修為什麼要生……想起來了……

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唔嗯……別生氣……我……啊!”能不能先停一下……這樣我根本就不能說話,連保持清醒都難!“秋……停……”停下來,我會被逼瘋的!

“要說什麼?”秋丞修真的停下來了,但聲音還是冷的要死。

我全身沸騰的血液好像也因為他的冷氣而凍住一樣,大口喘著氣平復那股燥動,“……不會再有下次……我再也不……說那些話了……”認錯,認錯,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認錯!

“看來朕的雲兒完全不懂朕為何而懲罰啊。”秋丞修的聲音好輕緩,可是臉色好恐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問題,比平時都要恐怖。

“什啊……”怎麼可以這樣,我話都沒說完你就動……

不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那……那是因為什麼!?

“唔……嗯、嗯……停……唔……秋丞……修……”這算什麼……哪有這種懲罰的……好難受……好熱,頭也好暈,怎麼回事……

頭暈……?

“停……停下……”不要再動了,我快受不了了!

“說。”

“……不該喝酒。”這下總對了吧?

“然後。”秋丞修的聲音沒變多少,還是好冷。

還有?“等……等一下!”感到停在體內的欲望又有動起來的架式,我急叫出聲,還有,還有……我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想想,喝酒之後出去,然後……“沒有聽話去休息。”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

希冀的看著秋丞修不甚清晰的臉,我只想他不要再折騰我了,這種懲罰比挨打還要讓人難受!

“嗯。”秋丞修只是冷冷的給了我個單音。

還有!?

“不該打架。”再總沒有了吧,我只是想發洩一下罷了,如果還有就是弄斷了一顆樹,可他總不會因為一顆破樹懲罰我吧?

“嗯。”秋丞修還是只冷冷的應了我一聲。

意思是……還有?

“唔……還有……什麼……?”不自覺的抓緊身下的床單,忍受著秋丞修的頂撞,我擠出詢問。

就算要我死也得給個明確的理由啊……

“理由是吧,朕問你,你曾答應過朕什麼?”秋丞修用著和動作完全不一樣的冰冷語氣問著,身上的燥熱好像都給這份冷凝壓下去了。

“唔……我……沒……受傷……”我只是弄斷顆樹,沒傷了自己!

“朕說了,再不願見你的淚,你是如何答應朕的?”

“………………”我哭了?似乎只看見幾滴水珠滴在腳邊,那是我的眼淚?“我以為下雨了……”看著上方停下來的秋丞修,我呐呐的道。

我以為可以忍住的,結果還是丟人的哭了,還該死的在秋丞修面前!自找死路,活該!

“別生氣……”小心翼翼的看著秋丞修的臉色,我更小心翼翼的說道。我這麼說,似乎只能得到反效果吧?那我該說什麼?不再有下次?這和廢話有什麼兩樣……

“唔……”看著秋丞修退出去然後靠坐在另一邊,我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自己主動。”

果然……沒好事……

張口結舌的瞪著悠然坐在對面的秋丞修,我有點傻眼又有點想叫天,這……這是什麼情況……?他說的主動不會是讓我完成後面的步驟吧……

“雲兒不願?”見我半天不動,秋丞修一眯眼,危險的揚高尾音冷聲道。

惹他生氣——不好;自己來——丟臉。而且不知道秋丞修是不是故意的,居然一坐就坐到月光最強的地方,抬頭看看從氣窗射下透進紗帳裡的銀輝,再看看在月光下髮絲淩亂裸著身體造成強大視覺衝擊的秋丞修……

猶豫再三,還是選後者,丟臉就丟臉,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這次我握著主導權罷了。

才翻了個身,就發現全身都在發酸而且無力,看看距離,有點恨這張龍床大的過頭,我最起碼要爬五六步才能爬到秋丞修那裡。

才爬了一步,我就有點僵硬的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麼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他在我昏迷這段時間做了幾次?

瞪向秋丞修,卻發現他正眯著眼盯著我不放,我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感了,不然怎麼還能這麼‘冷’靜的迎視秋丞修銳利的眼睛。

在秋丞修的緊迫盯人下總算挪到了他身邊,我累的有點氣喘——不論是心理還是身理,都好累!

不過,秋丞修說的主動倒底是要我誘惑他還是要我自己來啊?

怎麼做?是直接爬上去,還是像他一樣做前戲?

“還用朕教嗎?”似乎是看出我的猶豫,秋丞修有點沉的聲音響起了。

算了,先做前戲好了,湊過去吻秋丞修,他很配合的張開了嘴,但是不回應我,只是任我在他嘴裡亂攪。有點氣悶的往下移,啃咬著光潔的下巴,感覺還不錯。

咦?

把鼻子埋進頸窩,似乎聞到了桂花的香味,淡淡的,還真是,原來不是衣服上的嗎?這味道是從秋丞修身上冒出來的?

好奇怪,明天問問,總不會是像電視裡那個含香一樣有香腺吧,女人有的話還好,男人有的話……如果是秋丞修,更好!

伸出舌頭去舔了舔,有點鹹,我還以為會是甜的呢,誰讓他身上冒出來的味道是花香啊。

一路下滑到胸前,用指頭戳了戳好有彈性,不軟,但好有韌性,不知道咬起來會不會像以前繁露喜歡吃的QQ糖?

這麼想著,我用力的咬了下去,然後——

“輕點。”帶著點無奈和隱忍,沙啞又低沉,磁性十足的聲音響起了,真印證了哪時在哪本書上看到的那句‘聲若磁,音若沙’,好好聽。

“對不起……”我心虛的道歉,聲音一樣的沙啞,但好像是叫多了的緣故。

看著被我咬出個牙印的地方,我吞吞口水,一不小心就用力了,但是好好咬,難怪秋丞修喜歡咬我,感覺是很不錯,以後也要多咬幾下!

再下移一點,有點猶豫的看著那點突起,我在想要不要咬下去。

呃……

突然發現……這樣趴在秋丞修身邊咬來咬去……好像狗……

不管了!咬都咬了,那就一次咬個夠本好了!閉上眼張口咬下去,讓我有種回到初到這個世界時的錯覺,那時候忍著噁心的感覺去吸奶,從那之後我就發誓再不碰牛奶等乳製品!本來就極度討厭那股奶腥味,後來更是聞到都想吐。

不像那個早忘了什麼樣的奶媽的軟軟感覺,也沒有那種捂著臉的憋悶感覺,更沒有那種噁心的奶腥味,靠的極近倒更能清楚的嗅到那平時似有若無的桂花香味。

感覺還不錯。

好像有點玩上癮了,用牙齒咬了咬,感覺真的在變,不禁想試試另一邊,咬咬吸吸啃啃,差不多都是這麼做的吧,不過還是結實的肉好咬,可惜不能整個含到嘴裡,不然真想咬咬吞下去算了。

咳!這想法好像太血腥了……

這就是所謂的種草莓了吧?瞥一眼被我咬出來的印子,我頓時充滿了自豪感,原來印上屬於自己的印記真是很有成就感的!

怪不得那些男人都喜歡在對方身上留下吻痕之類的,現在深有同感!

“唔……”然後我的成就感沒持續多久就被悶哼打斷。

伸手去拍趁我不注意鑽進體內的手,結果還沒揮到身後就被截住了,我有點惱怒的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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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零廢語;

一次比一次冷的H……咳,還請見諒……下面會更冷……我……我實在不好意思叫你們看下去……嗚……如果實在受不了這篇文了……就……就棄吧,我自己都怕……嗚~~~



第八十二章

本來準備好的質問在對上秋丞修陰沉的眼時又被迫吞了下去。

“是朕在罰雲兒,還是乖雲兒在罰朕?”他在我小心的注視下緩緩勾起邪肆的弧度,一挑眉,看著我似笑非笑的問,聲音溫和的讓我想逃跑!

糟,老毛病犯了,一不小心又忘了自己的處境了……

吞吞口水:“我……我在主動……”只是有點慢而已……

“繼續。”秋丞修好像很滿意我的回答,甩給我兩個字。

“………………”你能不能把手指拿出去再讓我繼續?

欲哭無淚的重新低下頭,忍受著身後故意擠進去劃著內壁的手指,被忘記的酥麻感覺又在復蘇,“秋丞修……”半趴在秋丞修身上,一隻手得撐著身體,一隻手被秋丞修抓住,我想拉開他的手都做不到。

“雲兒不是玩的挺開心,不繼續?”秋丞修好像沒聽到我的哀求,故意又擠進一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著。

“嗯……我不是……故意的……”你不可以這樣回報我!

“刻意也無妨,你繼續。”秋丞修是這麼回我的。

怎麼可以這樣……

小心眼!!!居然故意歪解我的話!

“啊……”你這樣我怎麼繼續!!!軟軟的趴在秋丞修身上,我只有大口喘氣才能稍微平復一下湧上來的戰慄感覺。

欺負我是生手……

“你要做就做……”不要故意挑起火又停下來,這算什麼,給他這麼整還不如幹乾脆脆的被他上,早解決早好!

“乖雲兒莫非忘了該是你主動?”秋丞修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沉沉的笑了起來,這麼說道。

“………………”那你的手在幹什麼……

憤憤的瞪著秋丞修,我咬牙不說話。

“雲兒反應太過冷淡,朕不過是加了把火。”然後秋丞修未卜先知的聽到我的心音,直接給了我答案,然後把手撤了出去。

好,我承認,我是性冷感,反正我就是不知道那所謂的欲望到底是什麼樣的,有人帶著不用我煩,要我自己跑出欲望,咳,似乎有點難……

“你又想幹什麼?”緩過氣戒備的看著秋丞修,我小心翼翼的問。

不用我說就把手給撤了出去,肯定沒好事,想做就做,幹什麼搞那麼多花樣,你不困我還累呢。

“朕在等著乖雲兒主動。”秋丞修狀似不在意的雙手抱胸,淡淡的說道。

就知道。

這麼一折騰,我已經半點害羞的心都找不到了,深吸口氣爬坐起來,不經意瞥了眼秋丞修腿間,我一時有點小小的懼意爬出來。

僵硬的轉頭去看秋丞修,他一副看我怎麼辦的慵懶架式。

自己來就自己來!雖然沒做過但不代表本大爺就一無所知了!

跨坐在秋丞修身上,狠狠的瞪著那雙也正看著我的眼,我對準秋丞修的欲望一點點壓了下去。慢慢被撐開的感覺讓我不適的皺了皺眉,剛坐到底鬆口氣,就被秋丞修一把壓過去封住了嘴巴。

眼睛有點酸,不知道是不是瞪的太久的緣故。

被秋丞修放開,我垂頭問:“可以了吧?”聲音一出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不但沙啞的可怕,好像還帶著哭音。

“難受嗎?”秋丞修有點沉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似乎帶著點壓抑。

“………………”被這麼欺負,不難受就不是人了……

“那雲知道朕見你流淚時的心情嗎?”秋丞修的話帶著歎息和壓抑,讓我頓時像被誰砸了一錘般。

痛的喘不過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哭,我再也不哭了,不要傷心,秋丞修秋丞修……”把頭埋進秋丞修懷裡用力的抱住他,除了這樣我不知道要怎麼做,似乎我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我自私,我是天下最自私的人!做什麼都只想到自己的感覺,我是混蛋!!!

“好好,朕不傷心,乖雲兒不怕,不怕。”秋丞修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說出的話更讓我不明白。

“唔……嗯……”我的疑惑被一陣閃電般顫慄的快感打斷,壓抑的呻吟不自覺的就溢出口了。

“雲,閉上眼,去感覺朕。”

“嗯……”秋丞修的聲音好像從極遠之地傳過來一樣,聽話的閉上眼,那種酥麻酸痛的感覺更清晰了,隨著秋丞修的頂撞一波波傳開,帶起顫慄的奇異感覺。

“什麼也別想,一切教給朕。”

“唔……好……”你讓我別想,我就不想,而且也沒有餘力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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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水聲,想要睜開眼睛,卻又怎麼也打不開,體力似乎嚴重透支。感到身體被抱起來,折騰過來折騰過去,就在我忍不住要發火的時候,泡進了水裡,水溫不是太高,就好像剛好能喝的那種溫度,還沒有身後圈著我的體溫高,但很舒服。

不用說也知道我現在倚在秋丞修懷裡,因此我沒半刻就完全失去意識了。

等我再醒過來,是被吵醒的,沒有猶豫的一拳已經毫不客氣的揮出去了,管他是誰,吵本大爺睡覺都是不可原諒的!

我的起床氣也是很大的!

“朕哪惹乖雲兒生氣了嗎?”拳頭剛揮出去,就被半途截住了,然後秋丞修透著笑意和無奈的聲音就在邊上響起了。

不情願的睜開眼,看著上方吵我睡覺的秋丞修,我抿唇不語。

被折騰了大半夜,結果還被吵醒,不生氣的是聖人。最可惡的是害我早上爬不起來,我才上了一天的朝,就給斷了……

好吧,我承認我在偷樂,誰讓秋丞修不生我氣了呢,但絕對絕對不能給秋丞修知道!

“雲兒再不起床這時間可真來不及了。”秋丞修在我的瞪視下,這麼說道。

來不及?“幹什麼?”聲音一出,我皺眉皺的更深,好沙啞,嗓子有點疼。果然昨晚吼過頭了,不知道驚動了多少人,秋丞修應該沒聽見我吼吧……

秋丞修一聽也皺了皺眉,然後又舒展開來,看著我緩緩眯起眼睛,眼底光華流轉,眩目非常,“乖雲兒忘了?朕可是躲了一天政務要陪著乖雲兒出去。”貼著我的唇,略微低沉的聲音傳進耳裡。

有點癢,不止被似有若無的磨蹭著的唇,還有心底的某個地方,酥酥麻麻的,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不滿的抬起頭,直闖進溫軟的口中,狠狠狠狠的吻回去。

“快起來,要朕幫忙嗎?”過了好一會放開秋丞修,他好像沒事一樣坐起來這麼說道。

………………我鬱悶的無以復加!!!我的吻技真這麼差?他怎麼也該有點喘不過氣等正常反應吧!?難道我做的還不夠侵略性?

看來我還得好好磨練才行!

“不用。”掀開被子下床,抓起被疊放好放在床頭的便服,我鬱悶的道。

這種衣服我會穿,用不著秋丞修幫忙,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什麼時候了?”低頭穿著衣服,我問道。看樣子應該不早了。

“巳時初。”站在一邊的秋丞修回道。

果然不早了,但出門的話應該也不算晚吧,“都交待好了嗎?”秋丞修是一國之君,就算是外出也有一堆事要交待,他都搞定了嗎?

“嗯。”秋丞修應道。

“那走吧。”扯好衣擺,我抬頭說道,然後在看到秋丞修的時候傻眼了。

沐浴在淡金的陽光下,一身闊袖透出點飄逸之感又不失尊貴的雪色長衫,隨意以一根白色發帶紮住披泄下來的墨黑長髮,配上那張俊美的過火的臉……我差點以為自己遇到了神祗。

“雲?”不知道是不是見我呆住了,秋丞修朝我走了過來,皺眉喚了句。

“……你還是改成尋隱出去吧。”我挫敗的垂下頭,鬱悶至極的道。

嗚嗚……他這樣出去還不被人圍的水泄不通……這什麼人啊,一件簡簡單單的衣服到他身上就完全變了個樣,完全遮不住身上的帝王貴氣和威嚴,反倒讓他多了分出塵飄逸,更加惹眼!

雖然尋隱的樣子也很帥,但是……比起秋丞修的本來面目還是差了一點,最起碼不會讓人誤以為見到神祗。

“洗漱過後用膳。”對於我的話,秋丞修直接給無視了。

他話音剛落,門被從外面推開,捧著水的余容朝裡行了個禮才邁進來,然後頭也不抬的往窗下的移步走去。

認命的走過去,接過另一個到現在也不知道叫什麼的宮女遞過來的水漱口,心裡有點奇怪秋丞修幹什麼突然要陪我出宮去玩,皇帝可沒這麼閑,秋丞修更沒有。而我更在意的,是秋丞修那麼惹眼怎麼遮光芒,可像秋丞修這種得天獨厚的人你想掩他的光芒簡直是妄想……

看余容她們完全不敢直視秋丞修就知道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女性殺手?甚至男女通殺……



第八十三章

“撤了吧,我還不餓。”瞥一眼擺在桌子上的餐點,我皺眉說道。

完全不餓,而且現在也過了吃早餐的時間,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午餐時間,現在吃待會一定又吃不下,還不如不吃算了,反正我習慣了不吃早餐——因為我根本習慣晚起,就是小時候上學也是配著時間剛好起來洗洗弄弄直接去書房。

“雲兒剛才說什麼?”秋丞修彎著狹長的眸子,挑眉看著我溫和的問著。

“我好餓,等我一下。”我有點僵硬的轉過頭,堆起討好的笑容說道,幾乎是撲到桌子邊上,捧起碗就往嘴裡灌,好像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

我忘了,這不是我的耀櫻宮。

“慢點。”秋丞修踱到我身後,拍拍我的背說道。

“嗯。”我悶悶的應一聲,隨便挾了幾筷子菜把一碗粥搞定,心底在慶倖宮裡講究一堆繁文縟節,就算是吃飯,那碗都是小的和喝湯的沒兩樣,不然一大碗下肚非撐死不可。

“走吧。”放下空了的碗,我站起來道。“一會就中午了,留著肚子吃午飯。”對上秋丞修的眼,我是這麼說的。

能不能不要拿這種不冷不熱的眼神看我了……很可怕的……

“嗯。”沉默片刻,秋丞修才移開視線點了下頭,然後就朝外面走去。

呃……“我們怎麼出去?”快步追上秋丞修,我諂昧的問。是正大光明的走出去,還是用溜的?他要不要帶人出去啊?

“乘馬車。”秋丞修眼都不抬的給了我三個字。

“你在生氣嗎?”我有點鬱悶的拉住秋丞修的手,問。我是習慣了不吃早餐的,而且我餓的話隨時都有東西可以吃啊,有什麼關係。

“沒有。”秋丞修歎了口氣,說道,回握住了我的手。

“劉睦不跟著?”走到宮門口,就見候在宮門邊上的劉睦還是那身太監服,我有點驚訝的問。秋丞修的話,是他走到哪,劉睦跟到哪吧,他不打算帶著他?

“乖雲兒,你該想的是一會去哪。”秋丞修聞言轉頭看著我,有點無奈的這麼說。

“不是你想嗎?”我更驚訝的看著秋丞修,他說要出去,怎麼變成我想地點了?

“論宮外,雲兒比朕可熟多了。”秋丞修一揚眉,睨著我說道。

“…………我也不熟。”我頓時覺得丟人至極。雖然三不五時的往宮外跑,可……我對外面也是一知半解,去的最多的地方,好像就是封憶樓,孤獨園那些店。

“雲兒有何想去之地呢?”坐進馬車,秋丞修拉著我在他身邊坐下,問道。

“沒有。”搖頭,我沒有想去的地方。

“先去封憶樓。”秋丞修有一瞬間的無語,然後無奈的說道。

“去封憶樓幹什麼?”奇怪的看著秋丞修,我問道,然後掀開車簾瞟瞟外面,“只帶一個人出去嗎?”不是吧,就一個車夫?咳,堂堂禁軍統領給我叫成車夫,被李……忘了他叫什麼了……被他聽到的話會氣死吧……

“那人如此關照朕的雲兒,自然該去道謝。”秋丞修瞥向我,似笑非笑的說道。

…………譚宜勉,你自求多福吧,我幫不上你了。

“別鬧出人命。”趴在秋丞修身上,我低笑道。那傢伙敢趁本大爺不注意的時候強吻後來還偷親,不給點教訓我自己都認為對不起自己。

原來秋丞修的醋勁是很大的,哈哈——

“乖雲兒不阻止?”秋丞修抬起我的頭,一挑眉,問道。

“他活該。”我很沒心沒肺的回道。

第一次強吻就當他是不甘心,我不計較,可他第二次偷親就是明顯的故意捉弄我,那我幹什麼和他客氣?有秋丞修出手我都不用費腦子想怎麼整他了。

“想想有何想做之事,朕陪你。”秋丞修把我被他衣服弄亂的頭髮順了順,說道。

“我沒有想做的事,你呢?”乾脆半躺進他懷裡,我望著垂下頭來看著我的秋丞修問。

“雲兒無事時都幹些什麼?”秋丞修也乾脆拉起我一縷頭髮把玩,漫不經心的問我。

“嗯……這裡沒有好玩的,除了練功就是跟周天平上課,再來就是看書睡覺了,沒其他事可以做。”垂眼看著秋丞修修長的手指繞著我的頭髮,我想了想回道。

或者說,我做的最多的,就是睡覺吧,我懶……

這麼長,剪掉的話好像有點可惜。

“周天平?平添什麼時候改名了?”秋丞修低沉的聲音透著點點的笑意。

“在我以前的世界有十二星座,其中就有個天平座,嗯,也叫天秤座,他叫周平添還不如叫周天平順口嘛,我當然是什麼順口怎麼叫啦,反正他又不知道。”我滿不在乎的解釋道。

反正我是心裡叫,平時還不都叫他太傅?

“想那?”秋丞修的聲音突然有點沉。

“不想,那裡沒有你。”抓住他停下來的手,我抬頭朝他笑道。看到他眼中閃現的笑意,我才放開手,“要我跟你說說那裡什麼樣子嗎?”突然發現我都沒跟秋丞修說過這些,我問道。

“雲兒想說,朕便聽著。”秋丞修是這麼說的。

“那裡比這裡先進,呃……就是比這裡的時代發達,那裡晚上不用燭火,有電燈,是那種通電後會很亮的東西啦,電就是……呃,閃電那種,只不過威力要小很多,可以有很多用處,算了……我解釋不來。”說著自己都不怎麼懂的事,我最後鬱悶的住口,我不是這專業的啊……就算是專業的那些術語秋丞修也聽不懂,“那裡的人都很懶,但很聰明,不用生火,不用親自動手洗衣服,連碗都可以不用動手,也沒有馬車,那裡的人出門都坐汽車火車或飛機,你應該不相信吧,那車子速度這馬車的十倍以上,還不顛,飛機的話更恐怖,就是可以在天上飛,像鳥一樣的外型,很大,可以坐幾百或更多人,不過那裡沒有這裡的那種內力輕功什麼的,呃……你聽得懂嗎?”嘰嘰歪歪的說了一堆,我有點暈的看向秋丞修,不怎麼有信心的問道。

我的文字組織能力很爛,想到什麼說什麼,而且懶得一一解釋清楚,秋丞修應該……聽不懂吧……

“知道了雲兒為何如此之懶的原因,可算聽懂了?”秋丞修低頭看著我,戲謔的這麼說道。

“………………”他又捉准機會取笑我……

“那樣的世界,雲不想念嗎?”秋丞修突然斂了笑意,望著某個角落問著我。

“不想,除了繁露外,我什麼都不想,在這裡也一樣不用我動手啊,還好吃好喝的,就算可以回去我也不會回去的,那裡沒有你。”對,那裡是很先進,比這裡強多了,但那裡沒有我留念的。

“所以,朕在慶倖能遇上你。”秋丞修撫著我的臉,輕輕的這麼說道。

“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抓著秋丞修的手,我問著。不管是秋丞修還是尋隱,都沒聽過我唱歌吧,我似乎到這裡後就沒在人前唱過那裡的歌呢。

“好。”秋丞修眼底閃過驚訝之色,而後點頭道。

“呃,詞是我自己寫的,而且我很多年沒唱過了,難聽你不許笑。”等他定定的等著我唱的時候我有點窘的說道。

“好。”秋丞修眼底透出笑意,一雙眼睛更漂亮了,看著我應道。

電閃雷鳴間無謂生死

輾轉輪回過重返異世

冷絕寒音起心頭銘記

夜靜月影低影現清輝

漣漪起蒼鷹闖心簾

暗紫蕩蓮棱眉宇展

空寂凝望皆無痕

同榻臥淺溫繞心間

烈日當空懸冷眼旁觀

暖風身邊拂暗自隱忍

如影隨形處相對漠然

流年暗中逝八載如煙

孤絕疑心逝因君未現

任憑自由去如君所願

未涉世間情思緒紛亂

驀然遠離去心弦暗震

凝眸處恍如初相見

明心跡只歎不懂情

攜手戲游睨江山

指纏繞相看一世情

“很難聽?”輕輕的哼著差不多快忘記的歌,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秋丞修正用著奇怪的眼神盯著我,我一時大窘,小心的問道。

應該……咳,沒唱翻調吧……

“這詞雲兒自己寫的?”秋丞修這麼問道。

“你說過不會笑我的。”我知道自己沒這方面的天份,但是……這是我最大的極限了……這種文縐縐的東西很麻煩耶,我可不會吟詩作對!而且這個是根劇一篇小說來寫的,為了對照內容,才寫成這樣,呃……總之我知道很爛,可不想再被打擊。

“雲現在懂了嗎?”秋丞修用著深遂難辨的眼凝視著我,問道。

“……算懂。”我是這麼回的。

“何意?”秋丞修聞言一挑眉,繼續問道。

“我還不知道怎麼付出。”我現在只知道接受,一直在享受秋丞修對我的好,但我卻不知道要怎麼去對他好,所以只能是‘算懂’。

“慢慢來,不急。”秋丞修好像怔了怔,然後勾起眩目的弧度說道。

“嗯。”點頭,我會慢慢學的,“那,秋丞修你有什麼想要的嗎?”說起來我都不知道秋丞修有什麼喜好呢,他有什麼想要的嗎?應該會有的吧?

“朕要的,只有雲。”

“…………我已經是你的了,沒有其他了嗎?”我有點鬱悶,這不跟沒說差不多嗎?本來還說如果有的話我想辦法幫他弄到手呢。

“雲兒認為我還有什麼想要呢?”秋丞修有些好笑的看著我,反問道。

“………………”他一國之君,要什麼沒有……我問的哪國家的白癡話……

“雲兒呢,有何想要?”見我無語,秋丞修反問我道。

“你。”撇撇嘴,我回道。

我沒什麼要的,這世上,我要的,也只有秋丞修而已。

“我還是唱歌給你聽吧。”鬱悶的垂下眼,我說道。他太強,太富有,太有權勢,他什麼都不須要我為他做,而我……也沒什麼可以為他做的——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為秋丞修擺平天下,如果那麼想,就真是我自大了。

“好。”秋丞修笑了笑,應著我。

“是日語的,你應該聽不懂,我也不太記得詞是怎麼樣的,將就著聽吧。”抓住秋丞修的手把玩著他食指上的指環,我漫不經心的說道,對於那些流行歌曲,咳,知道的太少現在更是早忘的一點不剩了。



第八十四章

輕哼著已經忘了是哪部動畫的曲子,思緒一時有些飄乎,好像回到和繁露一起趴在電視前徹夜看動畫的日子,不管老媽怎麼說,我們都不把那部動畫看完不甘休的架式,一看就看到半夜,起初只是被繁露逼著看,後來看著看著,也就喜歡上了,最後變成和她一樣的動漫迷。

那種虛幻美好的世界人人都嚮往吧,正因為是假的,所以才會覺得理想。

“雲,想什麼?”最後我是被秋丞修緊窒的擁抱和低沉的聲音給喚醒的。

“這裡就是我要的世界。”抬眼就對上秋丞修暗沉的眸子,我朝他笑道。那些是假的,秋丞修卻是真的,這裡也是真的,我已經不在那個世界了,現在我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秋孤雲,就算有著過去的記憶,我也已經不是蕭無星了。

“嗯。”秋丞修看著我點了下頭。

“還沒到嗎?”從他懷裡掙扎著坐起來,我說著的同時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的景像,“快了。”已經到街道上了,離封憶樓也不遠了。

“秋丞修,我一會怎麼叫你?”在外人面前不能再這麼叫吧,秋丞修的名字一叫出口,還不給人抓到大牢裡去——直呼皇帝名諱可是大不敬之罪耶!不管是哪個國家都一樣!

“雲兒說呢?”秋丞修似乎聽到什麼笑話般,反問我,那雙深遂狹長的鳳目內熠熠生輝。

“叫‘喂,哎’好不好?”學著他挑眉的動作,我說著等他的回答。

想看本大爺出糗?哼,沒門!

“喚朕的名,這麼難嗎?”秋丞修好無奈的歎口氣,看著我無力的問。

“那我叫丞修,還是叫修?”不是很難啦,只是我覺得秋丞修三個字連在一起叫很好聽嘛,名字都是拿來叫的,怎麼叫,都無所謂吧。

他叫我什麼‘乖雲兒’我都應呢!

“後者。”秋丞修瞥我一眼,說道。

“修?”一個字也不錯啦,叫丞修的話容易被聽出來吧,不過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誰能相信有人敢直呼皇帝陛下的大名?

“嗯。”秋丞修點頭。

“你幹什麼突然要陪我出來玩?”這點我一直很奇怪的,怎麼無緣無故的陪我出宮,而且還是在使節來訪的時候。

“雲兒不願嗎?”秋丞修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反問我。

“沒有。”怎麼可能不願,只是奇怪罷了。

“真無想做之事?”秋丞修又問我之前問過的話。

“沒有。”還是搖頭,我實在沒什麼想做的事,“你不會是也不知道去哪裡吧?”懷疑的看著秋丞修,我猜測道。

不是他突然說要出來的嗎,幹什麼三番四次的問我有沒有想做的事?

如果是女人的話也許會拖秋丞修去逛街什麼的,但是,我不是女人,就算以前是女人也是異類,比起外出我更喜歡待在家裡哪都不去好好窩著。那現在兩個大男人一起出來要幹什麼?不知道耶,這裡又沒有消遣的地方,有的話……我總不可能和秋丞修去青樓賭坊吧……戲院那種地方就敬謝不敏了,我永遠也受不了那種戲劇類的東西。

“要去那還早,你若有想做之事可先陪你。”秋丞修這麼說道。

原來他有要去的地方啊,“我沒有要做的,你想吧,我怎樣都可以的。”現在想想,才發現我的生活真的是很貧瘠,不過也很簡單。

“怎麼了嗎?”看著秋丞修奇怪的眼神,我不解的問。

秋丞修的眼神,和以前的繁露看我的眼神好像,繁露似乎也問過我相同的話,然後就會露出我不懂的奇怪眼神,和秋丞修現在的一樣。

“你們幹什麼都喜歡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莫明的有點不爽,我的回答,不對嗎?我是沒有要做的事啊。

“我們?”秋丞修似乎怔了怔,然後問,移開了視線。

“繁露也是,你也是,為什麼都喜歡用我不懂的眼神看我?”那種眼神,和我當初問那個女人什麼是野孩子時她看我的眼神一樣,非常,非常的討厭。

“………………”秋丞修不知道為什麼說話了。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會想起那個女人的。”撇開頭,我有點惱火的說道。

“好,絕無下次。不生氣,可好?”秋丞修扣著我的下巴轉過我的頭,看著我的眼睛勾起淺淺的笑容這麼說道。

“……好。”對上那雙認真凝視的眼,我就不可能拒絕他的要求,而且我也沒有真生氣,只是有點不爽罷了。

可以的話,我永遠也不想想起那個女人。可是就好比禁忌的盒子被打開再關不上一樣,被強制封印的記憶隨著不知名的原因打開,以後遇上一點相似的情況都能勾起討厭的回憶,就像我現在總不自覺的將遇上的事與過去拉扯上一樣,討厭至極。

看著秋丞修一點點的逼近,心跳有點快,雖然幾乎習慣了他的吻,但當他慢慢靠近我時,還是會不自覺的心跳加快,帶著點點期待和緊張。

哪天我也要試試這種方法!

回應著秋丞修的吻,我心下打定主意。不知道秋丞修那時秋丞修會不會也心跳加快呢?

“爺,封憶樓到了。”不等我多想,李統領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了。

下了馬車,秋丞修看了一眼豎掛著封憶樓三個大字的招牌後,抬腳往裡走去,我也就急急的跟了進去——這裡我熟嘛。

“這位爺是要打尖還是住店……”比想像中的還要更惹眼,那平時見慣了達官貴人的小二居然愣住了,“呃……您是……”

“讓譚宜勉出來。”上前打斷那傢伙的廢話,我說道,這種情況秋丞修是不會理會的。

“啊,這不是七爺嗎!您可是好久沒來了,您樓上請,小的馬上去請東家出來。”那小二一看我這老顧客馬上恢復過來,朝我熱絡的說著的同時還偷偷朝一邊的秋丞修瞥去,結果竟不到一秒就移開了。

天生的威嚴難犯啊,嫉妒。

“走吧。”瞥一眼在樓下大廳用餐的人都在往這邊看,我領著秋丞修就往樓上走,“那個李……什麼的還沒跟上,沒事嗎?”剛走兩步,我望向秋丞修問,忘了那個人叫什麼了。

“無妨。”秋丞修這麼回道。

“哦。”我點頭,繼續走。

選了一間朝街的雅間,也是我除了最裡面的房間外最常待的一間,坐在那裡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街道的景象,無聊的時候看看街景也挺不錯的。

“等會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遠嗎?”等上茶的小廝下去,我給秋丞修倒了杯茶後問道,如果遠的話就順帶在這裡吃點東西好了。

“嗯,便在此用膳。”秋丞修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那你要吃什麼?”看著秋丞修端起茶杯,我問道。還不太清楚秋丞修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些什麼,而且在宮裡又不用我們決定菜色。

“雲兒決定吧。”秋丞修看我一眼,這麼說道。

“你的口味……”

“本店雖不敢說能比上宮中禦廚,可這師父們的手藝也不比他們差在哪,蕭大公子何不來些本店拿手好菜?”我話沒說完,就被譚宜勉那傢伙先聲奪人了。

“你閉嘴,本大爺沒問你。”看著他穩穩接住我揮過去的茶杯,我沒好氣的道。

“這還沒過河便拆橋了?這茶水若灑了小人一身您可得賠那清洗費啊。”他一仰頭把茶喝了個見底,帶著讓我不爽的假笑道。

看著他手中的卷軸,我才想起來讓他幫我查的東西,“譚老闆說笑了,這可是本大爺為答謝您辛苦敬您的茶,至於這接住與否,便不在本大爺關心範圍了。”看著逕自在一側坐下來的譚宜勉,我笑道。

“你要的東西,還有這個,有人送到這讓我們轉交給蕭無雲的。”譚宜勉無奈的搖搖頭,把手裡的卷軸交給我說道,然後又遞了個畫軸給我。

“交給我?”拿起那卷畫軸,我奇怪的看著譚宜勉。

怎麼會有東西送到譚宜勉那轉交給我?

“既是你的東西,我自然沒看,自己看是什麼吧。”譚宜勉是這麼回我的,“陛下屈尊于草民的小店倒是讓草民惶恐之至,未能遠迎還望萬歲海涵。”然後他不理會我望向對面的秋丞修說道,說著惶恐的話,那語氣卻哪見得到半絲話裡的意思?甚至還帶著點挑釁。

“你怎麼知道修是誰?”把兩個卷軸放在桌子內側,我看著譚宜勉問。

“能夠擁有如此氣度的,普天之下能有幾人?更何況還讓那個對誰都不上心的蕭大公子如此殷切對待。”譚宜勉嘻笑著望向我,用著一如既往的不正經語調這麼說。

“譚宜勉,你認識秋丞修。”瞥一眼從剛才就一直沒開過口,臉色也不怎麼好的秋丞修,我肯定道。

我就不信他有如此通天之能,從進來後他就沒仔細看過秋丞修,這樣也能猜出他是誰?

“十幾年沒見了啊,陛下過的可還好?”譚宜勉突然斂了笑容,淡淡望向秋丞修,問道,很熟稔的語氣。

“很好。”秋丞修看譚宜勉,回道,語氣咬的很重,而且看譚宜勉的眼神也很奇怪,似敵非敵不清不淡的,總之不像朋友。

就像譚宜勉看秋丞修的眼神一樣,雖然熟稔的問著對方好不好,眼神卻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他們,在打的什麼啞迷?

“走吧,不方便就走遠點說。”擺擺手,讓那兩個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傢伙走遠點。

“既然無雲都這麼說了,請吧,陛下。”譚宜勉聽了我的話一怔,然後低笑起來,站起身,對著秋丞修做了請的姿勢道。

“等朕。”秋丞修繞到我身邊彎下腰這麼說道。

“嗯。”任他在唇上輕點了下,我點頭。



第八十五章

譚宜勉,你倒底是什麼人?

趴在窗櫺上俯看著下方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我輕眯起眼想著。

如果遇上我是偶然的話,和我和夥做生意總是緒意的吧,刻意接近我的原因竟是秋丞修嗎?一直懶得去追究你接近我的目的,那是因為你對我沒有惡意,那麼秋丞修呢,你和他,有什麼關係?

可以的話,我希望不是敵對的,不然我可就慘了。

叩、叩、叩——

“進來。”皺眉轉過頭,看著被叩響的門,我說道。

“七爺,有一位姑娘想見您,您看?”那樓下大堂迎客的小二推開門站在門外問著我。

姑娘?“不見。”雖然有點莫明,我還是不耐煩的拒絕。

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只會嗆死我,而且我可不記得在外面結識了什麼會自己找上門的姑娘。

“可是……那姑娘說和您認識,碰巧見著您便想上來打個招呼……”那小二沒想到我拒絕的這麼乾脆,怔了怔後一臉為難的說著。

“你收了那人多少錢?”冷睨著那猶豫不走的小二,我沉聲問。

“這……我……”那小二頓時臉色大變,支支唔唔的說不出話來。

“她認識我又怎樣,本大爺憑什麼就得見她了?”轉著桌子上的卷軸,我漫不經心的問。

“七……七爺您別氣,小的馬上就把錢還回去,立刻讓那人走。”他被我盯的臉色發白,擦著冒出的冷汗急道,說著就打算去辦。

“慢著。”見他轉身,我出聲叫道。

“七爺您吩咐。”他立刻轉身垂首諂昧的說道。

“把人帶上來。”嚇夠他了,我才懶懶的說道,我倒想看看什麼我認識的女人想見我。

“啊?誒,小的馬上就去!”他先是一愣,然後急忙點頭應道。

“七爺,就是這位姑娘想見您。”

不一會,小二就領著人上來了,在我打量站在他身後的女人時,他在一邊說道。

“嗯,你退下。”倚在窗櫺上望著走進門女人,我在腦海裡努力搜索這張臉的迅息,可惜,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看她身後跟的隨叢和婢女,身份應該不低,最不濟也是哪家的小姐。那倒奇怪了,我可不記得有和哪家的小姐有過交道,而且就我那過敏症,對女人退避三舍都來不及,哪會去結識?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大美女,一般來說,有位國色天香的美女主動上門求見,我應該表現成什麼樣?好色樣?惶恐樣?還是不甚榮幸樣?

真麻煩。

“冒昧打擾了七爺用餐,還望七爺見諒。”就在我無聊的想著的時候,那女人朝我欠了欠身,柔聲禮道,跟在她身後的一男一女也朝我這邊輕行了個禮。

“哪裡,相遇既是有緣,姑娘請。”扯出個不冷不熱的笑容,我打了個請的姿勢道。

叫我七爺?那是她認識我的?可為什麼我完全沒有印象?還是,因為那小二這麼叫我,她才跟著這麼叫,如果是,那她便不認識我。叫我七爺的人挺多,有認識的,有常見的,也有沒必要記住的,而她,我確認自己沒印象。

“那小女子便打擾了。”她帶著淺淺的傾城笑容應道,說著朝我這邊走來。

心裡疑惑不斷,表面卻不動聲色,看著走近的女人,不經意瞥到她懸於腰間的血色環佩時,我頓悟:“不知七姑娘可還滿意在下送去的禮物?”原來是她,銀月國七公主。

繁霜他們動作倒挺快的,這麼早就讓人送過去了。

差點得罪了貴客,昨天心情超不爽,也就沒仔細去看那女人摘下面巾後是什麼樣,而今天他們又換了凜風國的服飾也沒蒙面,倒讓我沒想到。

“幽瑤此番尋上來便是特來答謝七爺割愛相贈之事,多有唐突之處還望七爺見諒。”幽雅抿唇而笑,柔聲道,盡顯優雅及尊貴。

“七姑娘言重了,那東西留在我這也不過是占個地方,自古君子皆有成人之美,七姑娘既喜愛此物,孤雲不過是做了個順水人情罷了。”揮退在他們上來前進來的李統領,我親自給她倒上杯茶水,笑道。

“這謝就不必再說了,七姑娘遠道而來自然得好好遊玩一番,可需孤雲派名熟知帝都地形的人為七姑娘做做嚮導?”舉杯敬向她,我笑問。

“此等小事就不勞煩七爺了,幽瑤帶著隨從隨便在這走走便好。”她回敬我輕抿了口茶後客氣的笑道。

“如此也好,自己玩的確更隨意些,那孤雲在此預祝七姑娘玩的愉快了。”放下杯子,我點頭贊同,而後笑道。

李統領應該去找秋丞修了吧,他可千萬別在這時候回來,不然還不惹出一堆麻煩。這女人倒底什麼時候走啊,我和她又不熟,幹什麼死賴在這。

“好,如有機會,還希望七爺也能到幽瑤的家鄉一遊。”

“有機會定去欣賞那‘碧落晨曦’是否真如傳言那般美如畫境。”我努力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笑道。

啪——

就在那七公主打算說什麼的時候,門被從外面給推開了,我心一驚朝門外看去,就見到尋隱掃了他們一眼便往我這走來。

呼——

我暗鬆口氣,還好他改成尋隱的樣子了,“尋唔……”驚訝的瞪大眼看著尋隱那雙深遂的眼,不等我反過來他的舌頭已經抵開我的牙關闖了進來。

秋丞修在搞什麼鬼!?

聽著對面難掩驚詫的抽氣聲,我鬱悶的想。

“久等。”在我呼吸不過來推開他前,他先放開了我,若無其事來了這麼一問。

“七姑娘見笑了。”瞪尋隱一眼,我朝向對面好像傻眼的七公主略為尷尬的笑道,看她滿眼不敢置信盯著我和尋隱的樣子,我才想起來這七公主也不過十五歲而已。

哈哈,這算不算殘害未成年人?

瞥向她身後的婢女和隨從,我一驚。

那個隨從不簡單。

不動聲色的轉開視線,“決定吃什麼了沒?”尋隱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了。

“沒有,我吃什麼都無所謂的,你呢?”轉頭望著在我身邊坐下來完全無視對面三人的尋隱,我回道,對他的反應也不奇怪,反正尋隱從來都是對別人愛理不理的樣子。

“就知你會如此說。”尋隱無奈的瞥我一眼,說道,帶著淡淡的寵溺意味,“你們,還有何事?”然後抬起眼掃向對面不知道是開口還是閉嘴,窘迫非常此時盡顯小丫頭姿態的七公主,冷冷的下起了逐客令。

截然不同的兩種對待。

“尋隱。”拉拉尋隱的,我不贊同的開口,“抱歉,七姑娘,尋隱的脾性就是這樣,請七姑娘見諒。”然後朝那倒豎起眉頭大有發火架式的七公主陪笑道。

心裡卻在為尋隱的直接笑翻了。

到底是一國公主,被寵著長大,哪受過這種氣,又有誰敢如此無禮的不給她半分情面呢?

就在那裝老沉的丫頭打算發火的時候,她身後那毫不起眼的隨從狀似不經意的拉了她一把,“不,是幽瑤打擾了才對,抱歉,先告辭了。”然後那正欲發怒的七公主奇跡似的斂了脾氣,又恢復原先的優雅從容,這麼說道。

“那我便不留了,走好。”臉上保持著淡淡的客氣笑容,我站起身有相送的意思,結果還沒站起來就被尋隱給拉了回去,“不好意思。李,替我送七姑娘。”歉意的朝見我站起又坐下的七公主說道,我揚聲喚來李統領吩咐道。

“是。”李統領立刻出現在門外,應聲道。

“幽瑤告辭了。”她一臉要氣不氣的樣子朝我點頭道,然後走的時候不忘狠瞪尋隱一眼。

“七姑娘慢走。”我意思的回了一句。

“你幹什麼?”他們一走,我就瞪向尋隱質問。

故意在他們面前吻我就算了,反正我不在意他們什麼眼神,但幹什麼拉住我,好歹我在他們看來是一國太子,失禮了對凜風國總不好吧。他是尋隱的話這麼做還不奇怪,可他也是秋丞修耶,一國之君,難道不懂這樣做很沒禮貌?

“只是要他們少打乖雲兒的主意。”秋丞修揭下了那層人皮面具,冷冷的掃向外面這麼說道。

“啊?”我一時有點發懵。

打我的主意?什麼意思?

“立刻去查那隨從的底細。”秋丞修卻不理會我的疑惑,頭也不回的命令道。

果然也注意到那個隨從的不簡單了。

“是。”剛回來的李統領立刻應道。

“你說那人會是誰?”見李統領離開,我看著秋丞修問。

那七公主明顯忌憚著那隨從,雖然一副下人打扮,一張臉也不出從,可那眼神卻出賣了他——那不是身為下位者該有的眼神,更有意思的是,他幹什麼拿那種探究視線看著我?

“他是沖著我來的。”這點,我可以肯定,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似乎在評估我一樣,讓人覺得討厭至極。

我自認自己一直以來都信奉著平凡是福的信條,做什麼都能低調就低調,從不去大出風頭還是什麼的,應該沒什麼值得別人來探究吧?那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朕在,無人能傷你。”秋丞修把我攬過去低低的在我耳邊呢喃著。

“我有自保能力。”我不滿的皺眉,幹什麼說的我離了人就會死一樣沒用?

“是。先用膳,一會還得趕路。”秋丞修敷衍的來了句,然後轉了話題。

“你把譚宜勉怎麼樣了?”我點點頭,問道。

“不重,三根肋骨。”秋丞修聞言頓了頓,然後勾起淺淺的笑容這麼回道。

不重……

我唇角抽搐,這還叫不重。

“雲兒不問?”就在我為譚宜勉默哀的時候,秋丞修略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又不須要什麼都向我說明,幹什麼要問?”奇怪的看著秋丞修,我反問。他和譚宜勉不是太大的仇敵,這就夠了,其他就和我沒關係了。

“是朕想多了。”秋丞修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怔了怔後,說道,輕輕勾起的弧度上揚了幾分。

…………視覺享受。



第八十六章

放下車簾,有點奇怪的看著對面的秋丞修,實在不懂他想做什麼,他要帶我去的地方在城外嗎?似乎我還沒出過城呢。像只井底之蛙一樣,眼中就只有那麼小小的一片天而已,但足矣。

“還要坐很久嗎?”都走了一個時辰以上了,還要坐多久,我有點不耐煩了。

“坐不住了?”秋丞修一聽挑高了眉稍,戲謔的看著我問道。

“嗯。”我點頭,是快坐不住了。

“快到了,忍忍。”秋丞修一把拉過我,把我抱在懷裡說道。

“修,你有香腺嗎?”撲進鼻間極淡的香味讓我想起昨晚的大發現,探出個頭奇怪的問道。

“嗯?”秋丞修只是疑惑的看著我,示意我說清楚。

“就是香汗,流出的汗是香的,就是我聞到那種好像桂花一樣的香味。”接收到秋丞修的詢問,我解釋道。

“乖雲兒,朕可不是女人。”秋丞修好笑的看我一眼,這麼說道。

“廢話。”白他一眼,我沒好氣的道,他是不是女人我再清楚不過了好吧……“我昨天晚上都有聞到,如果只是衣服薰了香的話脫了衣服的話不就沒有了嗎?”我只是奇怪為什麼秋丞修出汗那香味也不怎麼濃,還是那種淡淡的,不注意的話就不容易嗅到。

“這很重要嗎?”秋丞修好無奈的看著我,問道。

“……不重要。”我愣了愣後回道,有點無趣,“我不是在找話題嘛。”這車裡只有我們兩個,秋丞修本來就少話,我不找話題不就靜的詭異嘛。

“聽雲兒這話,和朕一起很難熬?”秋丞修把玩著我的手指,狀似不滿的這麼說道。

“你在歪解。”我更不滿的瞪著他,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還故意這麼說!

“那何為正解?”

“我喜歡你。”眨眨眼,對上秋丞修戲謔的眸子,我揚起笑臉說道。

“朕知。”秋丞修怔了怔,而後回了我個笑容道。

下了馬車,我更是一頭霧水了,看著面前一大排竹林,我把疑問的視線調到秋丞修身上,他卻只給了我:“走吧。”兩個字,完全無視我的疑惑。

“他不用跟嗎?”見李統領守在馬車邊沒有跟上的意思,我跟在秋丞修身後問著。

“不用。”秋丞修這麼回道。

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幹什麼?總不會是想給我個驚喜什麼的吧?應該……不會吧……都不是小鬼了,根本沒必要搞這些花樣的。

“雲。”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秋丞修突然叫我。

“嗯?”奇怪的看著秋丞修,等著他的下文。

“此後的每一步,都記住。”見我在等他的話,秋丞修才又開口,語氣很認真。

“哦。”迎視著秋丞修的注視,我點頭。

每一步都記得住嗎?沒問題。

看著秋丞修滿意的邁出腳步,我站在原處看著他的動作記下他走的每一步,這竹林應該設了陣吧,不然秋丞修不會無緣無故讓我記住他的腳步。

秋丞修在幾十步開外停下,才轉身看向我。知道他在等我走過去,我按著他剛才的步伐在竹林裡繞過來拐過去,還得注意腳下不能踩錯地方。

“果然難不倒朕的雲兒。”

等我剛在秋丞修身邊站定的時候,秋丞修帶笑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你在考我嗎?”不滿的瞪著秋丞修,我沒好氣的問。

我要是走不過來他是不是就要取笑我了?

“只是感歎雲兒如此得天獨厚卻不懂珍惜。”秋丞修搖搖頭,煞有介事的歎道。

“………………”就算走過來了也被他取笑……

“不逗你,繼續。”見我無言以對一臉鬱悶,秋丞修才好心的收了取笑我的心態,斂下表情正色道,說著率先朝深處走去。

鬱悶的看著秋丞修在陣中行走,我更鬱悶的跟上去,讓他邊走邊等還不如我自己跟上,反正一樣能看透秋丞修的步法。

“之後的路不用記了吧?”出了竹林,看著面前一條說寬不寬說窄也不窄的路,我問著秋丞修。

“嗯。雲兒都記下了?”秋丞修看著不知道通向哪的小道點了下頭,然後轉向我挑眉問。

“嗯。”回頭瞥一眼看似雜亂卻別有玄機的竹林,我轉過頭來點頭,“還要走很久嗎?”實在不懂,秋丞修幹什麼帶我來這山裡,而且還用陣法護著四周,裡面有什麼東西值得費這麼大的勁去弄這麼多花樣?

“有段路,能行嗎?”秋丞修皺了皺眉,問著我。

“我算過,可以撐半個時辰左右。”眯著眼看著偏西的太陽,我回道。

“足矣。”秋丞修點點頭,“若不行朕抱你。”然後突然湊近我勾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這麼說道。

“………………”我臉一黑,決定無視。

剛才在竹林裡,陽光射不進去,倒沒什麼,可是這條路一邊是山壁,一邊滿是矮樹野草,中間的路正好暴露在陽光下,就算想避也沒辦法,要走這條路就一定會曬到太陽,我也不是不能曬太陽,只是時間待常了會頭暈,可是,也沒到要秋丞修抱著我走這麼沒用的地步吧!

沉默的跟著秋丞修往山裡深處走去,看著後面的路一點點寬闊起來,我努力壓下越來越強的好奇心,反正就算秋丞修不說,一會也該揭曉迷底了。

“又來……?”看著擋住去路的竹林,我瞠目結舌。

“普通竹林罷了。”見我一臉受不了的樣子,秋丞修好心的解釋。

“哦。”瞭解的點頭,我快步朝竹林走去,雖然才走了一刻多鐘,但,最光好刺眼,“唔……”捂著頭鬱悶的眯著眼看著擋在面前的竹子,我欲哭無淚。

“如何?”後一步跟上來的秋丞修好無奈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沒事。”揉揉被撞的額頭,我鬱悶的說道。

在強光下待太長突然進入陰暗的地方會失去視覺的,雖然我很早就知道,可也沒想到會好巧不巧的撞上竹子啊!

“閉眼,適應一會再走。”被秋丞修拉過去,不等我說話他伸手揉著我被撞的額頭說道。

“嗯。”我只好點頭。正常人在強光下突然進入黑暗都會有一段時間看不清楚,更何況是本來就極懼強光的我……

“走吧。”拉下秋丞修輕輕揉著我額頭的手,我望向秋丞修說道。

不用一直揉著,我又不是小鬼,這點小痛根本不疼不癢。

“嗯。”他還不放心的瞥了我的額頭一眼,見沒事了才點頭,直接拉著我朝前走。

瞪著被拉著的手,我無語……他總不會認為我還會跑去撞竹子吧……

前面射進亮光,應該是出口到了,我不禁瞪大了眼想看看這片竹林後面到底有什麼值得人大開眼見的東西,等走出竹林,我頓時有想暈倒的衝動。

不過是一棟房子而已,雖然在這與深山野林差不多的地方有這麼氣派宏偉的房子有點不自然,但,也只是一戶人家而已吧。

秋丞修莫明其妙的把我帶來這裡是要見什麼人嗎?

不等我開口詢問,秋丞修已經拉著我上前,然後他的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門,那門竟然像電子門一樣自動由裡面打開了。

我靜默的看著,能讓我知道的一會自然會知道,也不用急著在這時候問廢話。

“主上。”門被完全打開的瞬間,一道黑影出現在門後,朝著秋丞修行了跪禮後起身退到了一邊給秋丞修讓路。

這是秋丞修的地盤?雲影閣嗎?叫秋丞修為‘主上’總不可能是宮裡的人吧,可如果是雲影閣的話,秋丞修應該變裝成尋隱的樣子吧。

秋丞修沒有說話,只是拉了我進去。

外面看很大,從裡面看更是大的離普的感覺,不說富麗堂皇也是幽雅別致,看似隨意的格局擺設卻又有種恰到好處的自然不俗。如果皇宮是極盡華麗與威嚴,這裡倒有種隱居世外的幽然與清靜。

“雲兒覺得此處如何?”進到與正門對面的大廳,在主位坐下,拿起一婢女剛上上來的茶輕抿了一口,秋丞修轉頭問著還一頭霧水的我。

瞥一眼只有我和秋丞修兩個人的廳堂,“不錯。”拿起茶水喝了口,我甩出兩個字。

帶我跑這麼多路就只是為了問我這裡好不好?剛才那兩人都不簡單吧,在這裡的身份是什麼?看門的和送水的?秋丞修好厲害,這麼厲害的人居然給他當下人,我連他們的腳步聲都聽不到呢,而且連氣息都難感覺到。

這整棟院子裡連點人氣都沒感覺到,如果不是剛才進來的時候確實有遇到人,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棟空屋了。

“去別處看看?”秋丞修漫不經心的放下杯子,這麼問道。

“好。”我說著站了起來。

跟著秋丞修到了後院,第一眼看到的,是水。正確的來說,是湖,很大的湖,大略看去是月牙般的形狀,幾乎占了這入眼之處的一半,彎月的內側是山壁,極陡峭,而且山壁上很光滑,幾乎沒什麼樹木,而湖的另一邊則是房子,那不是我關心的,皇宮裡哪不是最上等的。

我第二眼注意到的,是湖心的那棟閣樓,如果住在那裡的話,不論哪間臨窗就能欣賞到屋外的景色,簡直是一種享受。只不過,那湖上沒有橋,那棟閣樓就形成了完全獨立的姿態,好像與這座山莊隔離開來,從另一面去看,那湖心的閣樓便是這山莊中最為主要的地方,其他圍湖心而建的一切都不過是護住那裡而已。



第八十七章

“如何?”就在我怔仲的時候,秋丞修的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似乎不想打破這份靜謐般。

“很美。”任秋丞修把我攬進懷裡,我眯著眼回道。

“乖雲兒不是問朕為何選今日出宮嗎,想想,今天什麼日子。”秋丞修的聲音裡透著點輕快的感覺,因為身高問題,很容易就把我從後面整個抱進懷裡,故意在我耳邊低語著,好像誘惑一般。

只是……今天什麼日子?

“九月……十一。”算了算日子,我回道,“怎麼了嗎?”今天有什麼特別的嗎?不是什麼節日啊,不然秋丞修哪能陪我出來?

“就知道乖雲兒絕對忘了。”我聽到了身後傳來歎息聲,然後秋丞修無奈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啊?”本來就一頭霧水,現在更是不明所以了。我忘了什麼?今天是不是什麼慶典的日子啊。

“今日可是你的生辰。”我奇怪的轉頭看著秋丞修,他在我的注視下無奈的笑笑,然後直接給了我答案。

“然後呢,你要送我什麼?”我愣了愣後,不怎麼感興趣的問道。

生日?這種事有什麼好記的?原來他突然要帶我出來只是因為今天我生日,總算知道他幹什麼突然選在這個時間了。

“雲兒說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反應太冷淡了,秋丞修一挑眉,反問我。

“這裡。”瞥一眼身處的地方,我回道。

這裡是很美,也很和我意,但是,我要這山莊拿來幹什麼?

“一半。”秋丞修眼底透出點點笑意,看著我,這麼說道。

“嗯?”盯著秋丞修帶笑的眼,我疑惑更甚,“還有什麼?”

“雲難道不想與朕在此生活?”

看著他淺淺的勾起薄唇,狹長的眸子也彎了彎,低沉的聲音更是透著誘惑與輕柔,而我卻好像隔了很久才聽到他的話,一時愣在原地。

“……你的意思是,這是我們以後的家嗎?”也不知自己愣了多久,好像很長又好像不過一瞬,我張張唇,才發現喉嚨好像被哽住似的,看著秋丞修從沒見過的溫柔神色,我不確定的問著。

“對,我們的家。”秋丞修很肯定的給了我回答,溫柔的模樣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怔怔的轉頭看著座落在湖中心的樓閣,我一時有點恍忽,也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關係,頭有點暈。家,好陌生的詞,雖然被蕭家收養,我卻不拿那當家,後來搬出去住的地方也不過是被稱為宿舍罷了,到這裡後呢,皇宮,實在不能稱為家吧,我也不認為皇宮是我的家。

可是秋丞修說這是我們的家,他送我的家,“謝謝,這是我收到最滿意的禮物。”轉身回抱住秋丞修,我埋進他懷裡說道。

“無須說謝,喜歡便好。”秋丞修輕拍著我顫抖的身體,輕聲在我耳邊說著。

“嗯,很喜歡!”

“要去看看嗎?”秋丞修把我從他懷里拉出來,看著我提議的問道。

“嗯。”看看離岸邊有幾丈距離的樓閣,我點頭,然後等著秋丞修先動。

沒有橋,要過去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游水過去,另一種是用輕功踏水過去。第一種要弄濕衣服,直接踢除,那就只有第二種,可是這麼遠,一口氣跟本到不了對面,那湖裡面應該有可以當踏板的東西存在吧。

秋丞修會意的先行一步,看著那好似青蜓點水優雅輕巧的身影,我不禁有點入迷。敏捷而輕巧,優雅從容,衣袂翻飛,宛如謫仙降世。

鬱悶啊鬱悶,為什麼我就沒有他那份純然的男子氣概呢?為什麼我該死的就有點偏陰柔呢!?

“為什麼不架座橋在湖面上?”照著秋丞修動作踏著湖中暗樁到達湖心,我看著秋丞修問。

每次進出都得用輕功,雖然還可以接受,但晚上呢?白天沒問題,晚上要出入的話就不方便了吧?現在懂了為什麼這屋子裡的人個個好像都身懷絕技了,要想進出這裡,沒有點能耐是不行的。

“有必要?”秋丞修只是挑眉看著我,反問道。

“…………沒有。”對我們來說,沒有,而這裡是我和他住的,自然也沒有外人進來的必要,所以,有沒有橋,都無所謂,既然那樣,就乾脆不要。

的確是秋丞修的作風。

“進去吧。”我的回答讓秋丞修很滿意,他點了點頭後就拉了我進屋。

瞥了眼掛在門楣上的牌匾,‘悠雲閣’,樓下是大廳,“那是幹什麼的?”指著左手邊的門,我看著秋丞修問道。

“書房。”秋丞修回答的同時朝那道門走了過去。

跟上秋丞修,推開門,入眼的竟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原來裡面還有道門,直接通向外面的走道。書房裡有一張挺大的躺椅,沒事的時候窩在上面看風景也挺不錯的,一面牆是書架,上面擺了好多書,看來以後住進來不會無聊了,這點書夠看了。靠水那邊除了扇門外,另一頭還開了扇窗子,書桌就擺在窗子下面,隨便那麼一望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湖面,有種到了水上城市的感覺。

“可滿意?”秋丞修在我身邊問著。

“嗯。”我點頭,非常滿意!忍不住便揚高了唇角,從沒想過會有家,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家,我現在快要飄上天了!

“要去看其他房間嗎?”

“不用。”我搖了搖頭,留下住進來的時候再看不遲。

“那便留著那時看吧。”秋丞修低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帶著笑意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我就知道他瞭解我想什麼。

“回去了嗎?”看著被晚霞染紅的水面,我問著秋丞修。

不知不覺,已經傍晚了,我們該回去了吧,不然天就得黑了。

“嗯。”秋丞修應道。

“那就走吧,一年後的今天再來。”我毫不留戀的轉身朝外走去,用不著捨不得,一年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那時想怎麼樣都可以,不急於一時。

“好。”

☆☆☆☆☆☆☆☆

靠在秋丞修懷裡,隨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嗅著身後似有若無的暖暖桂花香味,我舒服的半眯著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

“累便睡會。”秋丞修以手梳理著我的頭髮,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哪有那麼嬌弱,只是太舒服了點。”秋丞修的話讓我有點不滿,但也懶得再動半分,只是嘴上抱怨了句,“如果我失眠一定要找你。”搭著他纏在我腰間的手,我眯著眼道。

“何意?”秋丞修的聲音裡帶著絲笑意傳來。

“窩在你懷裡很舒服嘛。”明明知道原因還在那裡明知故問。

“只有失眠時才找?”秋丞修依舊壓低了說話的聲音,和著笑意透著不知名的溫柔,甚至帶著點誘惑的錯覺。

“…………可以的話想賴在你身上不下來。”乾脆閉上眼睛,我懶懶的回道。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他是皇帝嘛,有太多事情要做,前段時間我身體不好還可以賴著他,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自然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回去後我們相處的時間會減少吧。

“到了那時乖雲兒可不能忘了這話。”

“…………嗯。”有點被設計的感覺,但是,是秋丞修的話,怎麼樣都可以吧。感到溫熱的氣息灑在臉上,我微抬起頭迎了上去。

“路還長,睡會。”秋丞修放開我,湊到我耳邊低喃著說道。

“你呢?”有點怕癢的縮了縮,我問著。

“當然是守著朕的雲兒。”秋丞修帶點笑意與戲謔的聲音響起,卻又顯的很認真。

“我也可以抱著你睡。”猛的從秋丞修懷裡掙出來,我睜開眼道。憑什麼就得我窩在他懷裡睡覺?我也可以抱著他守著他睡啊!

秋丞修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就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看著我。

“幹什麼,我抱你很可笑嗎?”不滿的皺眉,我不悅的問。

雖然我現在是矮了點,但在馬車裡又不用站的直直的,他靠在我身上不就可以睡覺了?

“不可笑,只是朕不困。雲兒不是覺著悶嗎,睡會,回宮後喚你。”秋丞修無視我的不悅,把我拉過去半躺半靠在他懷裡,輕聲這麼說著。

“你是覺得像我這樣窩在我懷裡很丟人吧。”鬱悶的翻個身環著秋丞修的腰,我悶聲道。

想也知道,那威嚴天成的男人,窩在一個比他體格小了一圈的人懷裡……那情景想著就讓人覺得惡寒!我自己想一下都覺得恐怖,更何況是秋丞修那位帝王了。

“乖雲兒想多了。”秋丞修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偷笑。

“放過你,等我有你那麼高的時候,我們對換,我抱著你睡。”我也是男人,憑什麼就只有我一個人賴著他,我也想試試抱著喜歡的人看著他入睡的樣子時的感覺啊。

“那朕便等著。”秋丞修給我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笑應道。

會有那一天的,這身體才十六,我還有得長!那時候你敢嫌棄我的懷抱本大爺就要你好看!

憤憤不平的在心裡嘀咕著,嗅著熟悉的香味隨著馬車晃晃悠悠,我不禁真有點困了,本來秋丞修的懷抱就有著極大的催眠作用,再加上在馬車裡一路晃悠著,原先只是想假寐一下,後來意識也真一點點的流失掉了。

“乖雲兒,該醒了。”

睡的正舒服的時候,秋丞修的聲音似有若無的在耳邊迴響著,我有點火大的掃了掃弄的我好癢的東西,等聽到秋丞修無奈的輕笑聲時才極不情願的睜開眼。

“……不該睡的。”鬱悶的坐起來,已經被抱下馬車了,看擺設認出是在凜秋宮裡,我懊惱的嘀咕。

“何意?”秋丞修略帶不解的聲音在一邊傳來。

“睡的半上半下最討厭了。”半搭下眼皮,我鬱悶的回道,看我現在完全睜不開眼就知道了,本來是完全不困的,現在睡著睡著反而睡困了。

“洗把臉,一會該用膳了。”秋丞修把我拉起來往窗下帶,一邊回頭說著。

“……嗯。”接過秋丞修遞過來的帕子,我點頭。其實都不太餓。



第八十八章

被秋丞修盯著把那碗所謂長壽麵塞下,我鬱悶非常。麵食的話除了餃子我都不怎麼好,麵條更是沒好感,一年也吃不上一次,不過秋丞修已經夠遷就我了,就算討厭還是一點點塞進肚子裡,如果大擺慶宴的話,我哪能吃頓安心的飯啊。

想想除初當太子的那年搞了個讓我都乍舌生日宴後,我就再沒過過生日這麼麻煩的事,而且那天回去後我發了好大一頓火,第一個受累的就是尋隱,所以第二年我就直接跟秋丞修說不辦宴席,秋丞修居然也立刻就答應我了,起初以為那時他不在乎我,所以才愛理不理的,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而且我每年的生日他都會送上禮物,還會扮成尋隱隨我痛快的玩一天。

不過我的生日不是沒人記,生日那天還是會有送東西來的,只是我不請人家吃飯而已,反正十年下來大家都習慣我的低調了。

“雲兒是回去還在這睡?”吃過飯再喝了杯茶休息一會後,秋丞修這麼問我。

“回去。”我想了想後回道,昨晚莫明其妙的留在這裡,今天又沒回去過,他們該擔心了,而且今天還是我生日,回去看看好了。

“好,朕讓人送你回去。”秋丞修點了點頭後說道。

我臉一黑:“不用。”斷然拒絕,他那十六人抬的禦轎太招搖了。

“好,路上小心。”秋丞修好笑的看著我的反應,然後笑道。

“嗯,我回去了。”雖然對他拿我當小鬼的語氣不爽,我還是乖乖應了一聲,這點小事不用去計較。

“孤雲,你回來了。”剛邁進耀櫻這正廳,繁露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嗯。”點點頭,瞥一眼那堆成小山一樣大大小小的禮盒,我皺了皺眉:“這種東西收了就拿倉庫去放,不用特意等我回來處理。”這種古玩字畫之類的東西,給我既不能吃又不能啃,半點用處都沒有,看著就煩。“算了,看看有沒有你們喜歡的,有就留下,其他用不上的東西就送到懷露院去。”想想還是算了,耀櫻宮作為倉庫的地方好像也沒地方擺這些東西了,還不如拿出去給用的上的人。

“知道了。”繁露含笑點頭應著我。

“你們還沒吃?”掃一眼偏廳飯桌上擺著的盤子和蓋在上面的蓋子,我轉向那三個人問。

“我們在等你回來。”這種情況下繁霜沉默是金,烏芷杏還不熟,也就只有繁露會回答我了。

我忍不住皺眉:“以後不用等我,要是我吃飯時間沒回來就是在他那吃過了。”我有些時候懶得跑就直接跟秋丞修一起吃了,每次都等我,他們還不得餓死?

“好。”繁露瞭解的點頭,“不再吃點嗎?我做了你愛吃的菜。”然後又問著我。

“不用,我吃的很飽。”我沒有猶豫的拒絕,“不要都站在這,快去吃。”然後擺擺手道,已經很晚了,平時都吃好老半天了。

“那我們去吃了。”

“嗯,我去運動一下。”我點下頭便起身往後院特別開闢出來的習武場走去。有點撐,不動動消化一下晚上一定睡不著。

☆☆☆☆☆☆☆☆

就算運動過了……還是一樣睡不著……

在床上翻了近半個時辰,我瞪著床帳上的暗紋欲哭無淚。下午睡過頭了,現在半點不困,快三更天了吧,不知道秋丞修睡著沒有。

乾脆坐起來,看看燃了大半的燭火,我鬱悶的想,不會真的失眠去找秋丞修吧……可是半點睡意都沒有,怎麼辦,難道這樣乾瞪眼到天亮?

“算了,在他那裡我還能早點睡著。”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去找秋丞修,我在床上翻了半天,這床還是冷冰冰的,更讓我睡不著。

這裡的秋天要比現代冷多了,白天倒還無所謂,到了晚上過大的溫差馬上就感覺到了。

翻身下床,拿過床頭的衣服披上,想了想,還是穿整齊再把箱子裡的披風拿出來披上,從這裡到凜秋宮的路還不近,我可不想到那裡後被秋丞修瞪。

不在……

本來說不驚動其他人摸進去,誰知道進來了卻沒看到秋丞修的人影。掃一眼豪華卻冷清的宮殿,有點討厭的感覺冒出來。

轉身出了凜秋宮,把值崗的侍衛的驚訝扔在腦後,我直朝明炎殿走去。

當遠遠看到明炎殿還燈火通明的時候,我的心有點沉,揮手示意劉睦不用行禮也別發出聲音,我掠過劉睦放緩了步子邁進了明炎殿。

氣悶的瞪著那遠遠垂著頭的明黃身影,我連生氣的立場都找不到,儘量不驚動秋丞修,走近才發現他竟撐著頭睡著了。

繞到秋丞修身邊,見他睡的好沉,我乾脆伸手點了他的睡穴,“劉睦。”把他從禦案前扶起來,我揚聲喚著守在門外候命的劉睦。

“奴才在,太子請吩咐。”劉睦立刻推門進來,在看到我扶著秋丞修時一驚,下一刻小跑過來要幫忙。

“我來就可以,你去點些安神的薰香。”拒絕劉睦的幫手,我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劉睦立刻就會意跑去內殿了。

秋丞修好重……

讓秋丞修半伏在我身上,一隻手拉過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我皺眉想。

其實秋丞修很瘦了,屬於那種修長型,但他很高啊,最少也有一百八十六、七的樣子,就是再瘦都有那點份量在,也不是我搬不動他,只是我比他矮了一個頭大概還不止,扶著他走很吃力,而且他又無意識的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這下我一邊得注意不能讓他滑下去還得注意腳下的路,很麻煩。

本來抱他進去也是可以的啦,但……被他知道我在他睡著的時候抱他去床上……咳,我會被‘以眼殺人’給瞪死的。

“呼……”費力把秋丞修搬到內殿的床榻上,我大出口氣,本來想直接給他蓋上被子走人,想想還是把衣服脫了睡舒服點,“過來搭把手。”見劉睦想上前幫忙又礙於我剛才的話只得待在一邊看著,我叫道。

他這衣服我還真不知道從哪下手……

給秋丞修蓋好被子,我又走過去把他的發帶給一把解開,看著他長髮披泄的樣子,“你回去休息吧,這邊我來照顧。”擋著劉睦的視線,我頭也不回的朝劉睦吩咐道。

“是,奴才告退。”劉睦立刻識相的退了下去。

這傢伙,披著頭髮的樣子好魅惑,理理他散亂卻很順滑的長髮,心下已做了個決定。湊近那淺緋色的誘人薄唇,我很響亮的親了一下——這時候吃豆腐最好了!

瞄瞄那合著的長長眼睫,我不滿足的湊過去親了親,然後一路下滑又回到唇上,咬了好半天才戀戀不捨的放開——觸感真是棒極了!最後再來了個響吻才甘休。

站起身的時候解開了秋丞修的睡穴,在確定剛才一連串的動作沒有驚醒他後,我才轉身出了內殿。

那些個大臣是幹什麼的,怎麼還有這麼一堆奏摺?

毫不避諱的在那張龍椅上坐下——我實在沒那個閒心情再把一堆奏摺啊筆硯等東西搬到其他地方去。而且,椅子本來就是拿來坐的好吧,我可不認為這龍椅真的平常人不能做,這種爛規矩我又不守。

翻了翻兩邊疊成一層層的奏章,左手邊是還沒批完的,右手邊比較多一點的那些是秋丞修連夜改的,“嗯……”看看那十幾本還沒批改的奏摺,我拿起秋丞修改過的奏摺看了看。

那字就是我這外行都看得出來有多好……鬱悶的研究著秋丞修的筆跡,在翻完那秋丞修批註後的奏摺後,我冥想著在腦海默了遍,希望我能模仿的相像吧……

拿起筆抽了張紙試著寫了幾個字,再拿著奏摺上蒼勁不羈又不失優雅的赤紅字體對較了下。

還過得去,眼不尖的人應該看不出來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不過就算有點不像也沒太大關係啦,誰敢懷疑蓋有玉璽大印的奏章不是出自皇帝之手?

如果不是沒把太子印拿來的話,我也不用費精力去模仿秋丞修的筆跡,可是回去拿的話路太遠了,我也懶得跑,而且有些屬於機密的東西也不好由別人代手,這樣還省了一樁麻煩。

不放心的再練了練,確定有八九分像後,我才拿起秋丞修沒看完的奏摺。

還是老樣子,唧唧歪歪的無聊開場白。壓下耐性認真去看,好像沒前幾次看奏章時的心情煩燥,不知道是不是我現在睡不著想找東西打發時間的原因,同樣是咬文嚼字讓人想半天才懂什麼意思的東西,我卻不怎麼有火氣了。

咦?上次放到秋葉鎮練兵的事?

又鬧乾旱了……還好現在養的是兵,不然會虧死的……准奏,另派監軍同往。

天高皇帝遠,還是找個人去看看好了,也不知道他們練的怎麼樣了,應該有點效果了吧,不然可真是浪費錢了。而且他們現在全是我的直系屬下,我可不想自己的人在那裡吃乾飯——太丟人了。嗯……順便再送點禮物去吧,凜風國的軍隊強一點,就能不為敵國所欺,這樣秋丞修也可以多放心一點吧,也算是本大爺送給秋膺信那臭小鬼的禮物了。

這個等我有時間寫出來後再回好了,先看其他的。

呃……准奏,然後……

又是立後!?靠,哪個冥頑不靈的傢伙天天儘管這些廢事!?右丞相蕭常玉……那個蕭妃的老子?

干涉後宮,屬逾越,罰奉半年,若再犯嚴懲不怠。

可惜是借秋丞修之名在回,不然我一定要讓那死老頭少管嫌事,有時間想這些不如多想想怎麼去盡好本份!多給秋丞修做點事!!!



第八十九章

搞定!

放下最後一本奏摺,我長呼口氣,天天對著這些,聖人也該無力了,皇帝果然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想當皇帝的都是些白癡,當個富豪也比皇帝過的舒坦啊。

看看那重我剛批好的奏摺——

這是我批的,那秋丞修還是不知道內容,明天就還得花時間一遍遍重新去看……這樣好花時間,裡面有太多不必要的廢話了。想了想,我從擺在桌角邊那堆書下麵抽出張宣紙。

與其一本本去翻浪費時間還不如我把問題全寫在一起,再把我批註的解決方法一起給騰上去,這樣他看的輕鬆點,如果有問題的話再專找哪一本去改好了,也可以少花點時間省出來休息用。

打定主意,閉上眼裡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剛才看的寫的東西,再簡單的組織了一下才下筆去寫。

還是當昏君好啊,酒池肉林,醉臥美人膝,享盡天下樂子還不用煩什麼,一切都交到那些個大臣或奸臣手上就好。反觀明君呢,每天起早攤黑不說還得憂國憂民,今天這裡大旱你得操心,明天那裡大水你還得操心,跟本不讓人活嘛,遇上好世道還好啊,遇上不好的世道……歎……那是人幹的活嗎?

看著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也不怎麼熟悉的字體在我筆下一個一個出現,我不禁有點感歎。

秋丞修說我得天獨厚卻不懂珍惜,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以我現在的條件,財富、權力、地位,只要我想就能得到,實在沒必要再去動腦筋得到什麼。如果說前世的話,好像也沒必要,那種東西對我來說都很空洞,不具任何意義,最少我還沒有為生活所迫,不過那都要歸功於繁露吧。我一直都只須要做好自己定下的那點事就可以了,其他一切都有別人幫我擺平,前世有繁露,這世有秋丞修,實在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動腦子去煩那些無聊的東西。

或者,這些才是所謂的‘得天獨厚’?至於那些討厭的童年,是不是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呢?上帝給了你一扇門,便關了那扇窗?

還是不太清楚這些,不過也沒必要去清楚吧,這樣就好,陪著秋丞修在宮裡混一年,然後和他一起在我們的家裡終老,在他死的時候陪他一起去,如果說要有人生規劃的話,這就是我最棒的人生了吧。

呃……

一邊默著剛才的東西,一邊神遊,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傻眼了。

寫給秋丞修看的,就不用仿秋丞修的筆跡去寫吧……真是蠢透了!

瞪著那不屬於我筆跡的字,我不禁在心裡把自己一頓鄙視。

以上順序與奏摺順序相反,如果有哪要改的數一下就可以找到了。

瞄瞄我自己的字,再瞄瞄模仿秋丞修寫出來的字……我總算知道什麼叫雲泥之別了,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好累,好困,就說過討厭動腦子了,高度的集中力也是很費神的……實在懶得再動半分,我直接趴在案上搭頭就睡,反正天也快亮了,趴下也沒關係吧……

☆☆☆☆☆☆☆☆

“醒了?”

我還沒完全睜開眼,低沉的聲音就直傳進耳朵裡了,把我殘留的睡意全給趕跑了,“遲到了……”半眯著眼掃向一側的窗子,即使窗簾被拉上也有光透進來,我鬱悶的低喃。

太陽都出來了,早朝一定都過了,我的早朝記錄居然只有一天……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雲兒該想的,難道不是怎樣與朕解釋?”就在我自我唾棄的時候,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帶著寒意飄進耳朵裡。

“解釋什麼?”坐起來奇怪的看著秋丞修,我不解的問,我沒做什麼……“是你自己先睡著我才把你搬進去的。”說起這個我還不爽呢,哼,我說他怎麼都不留我呢,原來是在我走後就去做苦功,用得著這樣嗎!?我也可以幫他啊!

“朕指的,不是這。”秋丞修一怔,有點頭疼的說道。

“我沒經過你同意就看那些摺子?如果哪裡不對我給你重抄遍你再改好了。”反正就是再多仿一個人的字跡而已。

“不是。”秋丞修的眉梢在顫。

“那是什麼?”我疑惑,除了昨晚沒經過他同意接手他的事外還有什麼事嗎?呃……他不會知道我昨晚偷親他的事吧?那時候他應該是昏睡狀態。

“就這幾步也不能走?”秋丞修冷睨著我沉聲問。

“……太困了就沒動。”原來說的是這個,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我給你留的紙條看過了嗎?”掀開被子下床,穿著送過來的換洗衣服,我問著。

“………………”

“秋丞修?”沒聽到回答,我奇怪的抬頭看去,呃……臉色好難看,“我有拿披風蓋著,而且也沒趴多久,你不是要早起上朝嘛,我算好時間的。”我睡的時候……是快天亮的了吧……

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時間,我偷偷去瞄秋丞修的反應。

面沉似水——完全不接受我的解釋!

“我只是趴了一下下,你別拿我當小鬼嘛,哈哈——”靠近抱著秋丞修的腰,我討好的說著,見他還是面無表情,我只好乾笑,希望他看在我很為難的份上放我一馬。

誰知道,他完全不理會我的低姿態和討好。

“……假笑好累,不要生氣了,你瞞著我熬夜改奏摺我都大度的不計較了,你怎……”

“雲兒是說朕小氣了?”我更討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秋丞修給截了過去,頭也被他抬起,對上的,是他冷笑的恐怖表情。

“你在歪解。”他在不高興,我說什麼都是錯,“我只是想替你分擔一下,我昨晚要不來你自己還不是趴在那睡著了,你擔心我為什麼就不擔心一下自己?我是人,難道你就不是了?還是我就該讓你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只一味的享受著你對我的好卻無視你的一切?”這樣的話我有什麼資格去愛你?

“好,朕也注意,別再用傷害自己的身體來提醒朕,可好?”秋丞修沉默了好一會,才歎口氣這麼說著。

“好。”見好就收,他都讓步了,我自然不能再得寸進尺,“我模仿你的字還像嗎?”看著秋丞修彎腰去給我系沒系上的腰帶,我有點沒底的問著。

秋丞修正在系結的手頓了頓:“足已以假亂真。”然後才回道。

“那就好。”我大鬆口氣,雖然我自己覺得有八九分相像,但是那是自我感覺,倒底像不像還是一樣沒底,現在正主都這麼說了,證明我模仿的還是有模有樣的,“我沒問你就批那些奏摺沒事吧?”我本人不存在著什麼忌諱,秋丞修我是認為他不會在意的,不過也只是我認為罷了。

“若乖雲兒不熬夜為朕改奏摺,便無問題。”秋丞修站直身體順勢把我給攬了過去,低頭看著我,這麼說著。

“你自己還不是打算熬夜了。”白秋丞修一眼,我沒好氣的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不同,那是朕的職責。”秋丞修是這麼回我的。

“我只是想給你省點時間出來休息,既然那些要在當天完成,那我就幫你搞定,我很閑的,而且昨天下午有睡過不太困。”手繞到背後拉過秋丞修一縷長發放在手裡絞著,我說道,我不管他什麼職責不職責,既然他太累沒辦法做,我就替他做了,能讓他輕鬆一點是一點,雖然秋丞修的能力完全應付的來,但還是多空點時間出來休息好些吧。

“嗯……我想到就做了,字像了,那語氣呢?我看了你改的其他奏摺,學著那言簡意賅的精簡辭句真是讓我頭大耶,要是那些大臣們有你一半的精簡,做皇帝的都該偷笑了。”一想起昨晚花時間想解決之道的時間都沒花時間想怎麼言簡意賅的時間長,我就鬱悶無比,還好秋丞修和我說話的時候不像以前那樣簡潔到讓人乍舌,不然我會鬱悶死的。

“若非見你伏在案前睡著,朕都懷疑那是出自朕之手。”秋丞修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一樣,輕輕勾起了唇角,說道。

“這麼厲害?”我有點不相信的看著秋丞修問。

“雲兒覺著呢?”秋丞修不答反問。

“我覺得你在哄我。”我才不相信自己能做到這種程度。

秋丞修拉著我到桌邊坐下,輕叩著桌面招候在外面的侍女,“朕奇怪的,是雲兒為何在最後才用自己的筆跡?”然後才開口。

“……我等寫好了才發現完全沒必要再用你的筆跡去寫。”我低下頭用著輕不可聞的聲音回道。丟人啊!

能說我一時走神等回神的時候都寫的差不多了嗎?

“的確是乖雲兒會做之事。”秋丞修的聲音帶著笑意傳進耳裡,我只想找地縫去鑽!

我承認,我是遲鈍了點!

漱過口,再擦了把臉,把帕子遞回給余容,我悶悶的想。

“雲兒並非寫不出好字,為何……”

“你不是知道,我懶嘛,字只要寫到別人認識不就夠了,好不好看有什麼關係,我又不當大文豪。”打斷秋丞修的話,我不以為意的道。

嗯……我那字,是爛了點,反正只要整齊能認識就夠了,周天平可不止一次對著我的字搖頭長歎啊,不過,我用不慣毛筆嘛,而且就是鋼筆的字都很爛了,更何況是毛筆,就算後天被訓了十幾年,但,能看就夠了吧?要寫出秋丞修那種優美的字體是很費精神的耶。

“呵,如此懶的雲兒卻為朕寫了那麼多字,朕該偷笑了。”低低沉沉的笑聲好聽異常,但是,秋丞修的話……

“我幫你解決麻煩你還取笑我……”委屈啊委屈,哪有他這樣的人……

“雲啊,你還能讓朕怎樣的驚訝與讚歎?”

  就在我低頭作哀怨狀時,突然被秋丞修給拉進了懷裡,不等我反應過來,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了,似乎很感慨的樣子。
  “嗯?”卻讓我一頭霧水,什麼啊?他哪有在我面前真正出現過‘驚訝’這種東西啊?就是聽到我詭異的身份都一副淡定的沒事模樣,現在居然說的好像我常嚇他似的。
  “沒什麼。”等我等著秋丞修解釋的時候,他笑了笑這麼說道,“先用膳。”然後就轉移了話題。
  “我不怎麼餓。”看著一桌子餐點,我鬱悶的道。我是習慣了不吃早餐的!
  “不餓也吃點。”秋丞修無奈的瞥我一眼這麼說道,那神情和看小鬼無異,“今天可要出宮?”不等我再說話,粥已經盛好放在我面前了。
  “嗯,去看看譚宜勉,再去趟懷露院看看那些小鬼怎麼樣了,那地方已經不需要了。”端起秋丞修放在我面前的粥我回道。
  我在想什麼,只怕秋丞修比我自己還瞭解。懷露院是我拿來培養人力的地方,收養了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或是買來的被稱之為‘奴隸’的孤兒和有能耐讓我看上眼的人,當然,被留在懷露院的都是資質比較好的,那些沒什麼資質的就直接丟到譚宜勉那裡讓他給安排了。
  “好,路上小心。”秋丞修點點頭後說道。
  “一起把今天堆上來的摺子批好再去。”我又不是馬上就去,他們那裡又不用待長,最多晃一圈就回來,用不著那麼早去,“那個隨從的身份查出來沒有?”我比較在意的是這個。
  “尚未。”秋丞修頓了頓,沉聲回道。
  “這麼容易查出來也有可能是造假的,如果說那人混進來有什麼目的的話,總會露出馬腳的。”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做下結論。
  還有他看我那審視的眼神……我不認識那雙眼,不知道他幹什麼拿那種眼神看我。
  “不說這,昨晚一夜沒睡,早些回來。”秋丞修挾過一筷子小菜放到我面前的碟子裡,說道。
  咬了口素菜蒸餃,滿意的眯起眼,挾一個放到秋丞修面前,還挺好吃的,“我知道。”點點頭應了聲,想讓我在外面呆長我還不樂意呢。
  “你們吃過了嗎?”回到耀櫻宮已經是午時未,看著三人,我問著。
  “吃過了。”繁露現在已經是他們的代言人了。
  端起綠竹送上來的茶抿了一口,“東西整理好了?”我撇一眼之前堆放著大個小個禮盒現在已經被清空的桌子問。
  “嗯。”應的還是繁露。
  “這是什麼?”拿起擺在桌子中間的卷軸,我問,看起來好像是一卷畫啊,特意留下來的嗎?這沒什麼用處吧?
  “這是李統領昨夜送回來的,說是你的。”繁露奇怪的看著我,回道,帶著比我還重的疑惑。
  啊,想起來了,“有關秋修文的資料,你拿去看看吧。”拿起桌子上另一卷一掌長的卷軸扔給烏芷杏,我說道,“看好還回來。”我還沒看呢。
  “是。”烏芷杏接住後朝我拱了下手,淡淡的回道。
  看來我的話她是聽進去了。
  這個是誰讓譚宜勉轉交給我的,會是什麼呢?
  帶著幾絲好奇與探究,我解開了卷軸上的絲帶,慢慢展開卷軸,我緩緩的眯起了眼睛。
  “孤雲?”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臉色,但繁露的聲音透著幾絲驚訝及關切,還有不解。
  一副畫,一副人物畫。

  “你們說...”緩慢的把畫翻轉過來朝向他們攤開:“這上面是誰?”我極度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看著面前的三人,問。
  “這不是你嗎?”烏芷杏看著那張畫像,有些奇怪的抬眼看向我,反問道。

  “你們覺得?”掃向繁霜和繁露,我問。
  “像你。”繁霜盯著那副畫看了半天,給出了兩個字。
  “模樣與你無二,神態卻差了太多。”繁露說的更詳細些。
  把畫轉回來,看著那畫上一身血紅華服顯的有些妖嬈卻笑的燦爛無邪好像未涉事世的純淨少年,身體裡的血液似乎在沉澱冰冷。
  向兩邊分開的流海下,那冰銀色的十字印記如此顯眼,與印象中那個詭異印記重疊,而腦海裡浮現的,卻是一張張臉,有著相似驚訝的臉
  我現在就好像在一團迷霧之中,而現在我手中抓著的,就是那可以出去的鑰匙,是那可以揭開一切迷障的絲。
  贈于秋修雲。
  看著那以紅楓為背影歡暢嘻戲於樹下的少年,在落了滿地的楓葉的邊角找到了五個字,那字跡是那麼的熟悉,即使不看落款我也知道是出自誰手。
  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還會畫畫,而且畫的這麼好。
  “備車,我要出宮。”收起畫卷,我淡聲吩咐。
  “是。”一旁的綠竹應了聲便立刻退下去了。
  這就是一個個初見我時都一副驚訝的樣子的原因嗎,因為這個叫秋修雲的傢伙,那麼,這些來頭都不小的人之所以會和我攀交,全是因為他了?如此一說,我豈不是托了這張臉的福?
  譚宜勉,我總算知道你那時的回答了。也知道……他為什麼會從小就開始注意我了。
  秋丞修,我該怎麼辦,要懷疑你嗎,這樣讓我情何以堪,又將你置於何處?不懷疑嗎,我……一樣做不到,我一直在奇怪你為什麼會注意到我,現在我知道了,那你又為什麼對我的離奇出現全無反應,因為我究竟是誰都無所謂嗎?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秋丞修,你說我該怎麼辦?
  “太子,馬車已在候著了。”就在我陷入無措中時,綠竹恭敬的聲音把我解救了出來
  透過宮門,看著停在外面的馬車,我站起身朝外走去,“你們不用跟了,我想靜一靜。”上了馬車,看著正打上跟上來的繁霜等人,我開口道。
  “好,路上小心。”繁露猶豫了會,還是退後了一步,看著我含著關切說道。
  “嗯。”點點頭,示意風落放下車簾,我靠上車壁不再動半分。
  突然覺得,所有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幹了

  “風落,把車駕到後院。”緊握著手中的畫卷,我靠著車壁朝外吩咐道。
  “是,七爺。”風落恭敬的聲音在外面回道。
  抬起左手,看著食指上閃著冷凝光芒的烏黑指環,似乎一切都明朗了,秋丞修當年把這鎖情環給了秋修雲吧,真是好諷刺啊,轉了一圈,竟再次落到這具有著相同外貌的身體手上,巧合嗎?還是應了那句古話,真的是冥冥中自有註定?
  秋修雲,好幸福的人啊,有著那燦如朝陽的明亮笑容,那是我永遠也不會有的表情,所以乍一看,便知道,那不是我。
  真過份呐,秋丞修。
  給他畫畫都不給我畫一副,至少也該跟我說一聲你會畫畫啊。
  呃……畫我就省了,畫一副自己的給我就很好了
  看著畫卷上那維妙維肖的人物肖像,我酸酸的想著,畫我的話,還是一樣的臉,不爽!不甘呐,秋丞修的生命裡有太多我不知道、來不及參與的人和事了,而我能做的,就是佔有他之後的人生吧。

  在馬車裡晃悠半天,起初的焦燥和心驚已經慢慢平復,我根本沒必要去緊張擔心什麼啊,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如果我還懷疑秋丞修對我的感情是真是假,就真該去買豆腐撞死了吧——哪還有臉去見秋丞修!?
  若他真為這張臉,何必要去在意我的感受如何,以他的能力想要得到我實在是太簡單了。只能說,我得感謝這張陰不陰陽不陽的禍水皮相——不是這張臉的話,我還沒辦法引起秋丞修的注意呢,不然哪能拐到這麼棒的情人?
  只是我在奇怪,為什麼我誰也不像偏偏像了秋修雲?而且還詭異的連那印記都有。
  老天……這是不是也是你開的玩笑?我沒得罪你吧,用得著這麼整我嗎?
  我一直不相信命運,但所經歷的事卻讓我不得不懷疑這世上真有命運的說法,因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太詭異了
  先是死沒死成反倒從頭再來了一次,然後還有著和這空間的某一人一模一樣的身體,感覺就像在替他活著一樣。生生不息,說的是我秋孤雲,還是他秋修雲呢?
  秋修雲,秋孤雲。
  我想改名……

  “七爺,到了。”就在我對這名字強烈不滿的時候,風落的聲音在車外傳來了。
  “你在這等著。”下了車對站在車旁的風落說了句,我抬眼看了看緊閉著的後門,猶豫了片刻,打消了敲門的想法,直接翻進後院,我朝譚宜勉的院子走去。
  被秋丞修修理一頓,他這時候一定老實的在床上休息吧。
  “嘖嘖,譚大老闆是否太過勤奮了些?”推開門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譚宜勉手裡還拿著本書,我煞有介事的乍嘴,譏誚的問
  “蕭大公子是來刺激傷者的嗎?”譚宜勉聞聲轉頭看向走進屋的我,笑容可掬的反問。
  “是來興師問罪的。”我一板臉,走到床頭睨著他冷道。
  “哦?洗耳恭聽。”譚宜勉略顯驚訝的揚眉,卻笑容不減,這麼說道。
  “這畫,誰送來的?”攤開畫卷好讓譚宜勉看清裡面的內容,我問。
  譚宜勉溫和的笑臉在看清畫上內容後瞬間蒼白下來,“一個乞丐。”然後回道,難得正色起來,“最近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嗎?”然後不等我多想,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衣袖,緊張的問。
“別動!”按住想要爬起來的譚宜勉,我有些火大的道。
 他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繁霜他們呢?你怎麼一個人出來?”譚宜勉似乎才發現只有我一個人來,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看著我問,有些不悅的樣子

  “有時間擔心我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沒好氣的瞪一眼譚宜勉蒼白的臉,我火道。“我沒得罪任何人,而且,譚宜勉你該知道,我也不是任人魚肉的廢物。”轉身去倒了杯茶過來,看著那雙擔心的眼睛,我冷冷的說道。&
第九十一章
作者有話要說:
某零廢語;

沒辦法,一直裝不了網線,我就一把多發幾章吧……呃……後面的我會努力寫然後儘早發上來的~~
為看文的大人們帶來不便還請多見諒,現在某零的日子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這樣下去的話,我真是跳橋的心都有了……淚……


  “謝謝。”譚宜勉喝口喂的茶道,已經冷靜。
  
  “不告訴秋修雲的事嗎?”搬凳子在床邊坐下,看著臉色很差的譚宜勉,淡淡的問。
  譚宜勉抬眼看著,“為什麼不去問他?”麼反問。
  對,該問的人不是譚宜勉,而是秋丞修,但是,不想在沒搞清楚事情前就去問他,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就太配不上他。
  “會去問他,但現在,想知道秋修雲在眼裡是什麼樣的存在,能令在身上找著他的影子。”挑眉回望著譚宜勉的逼視,道。
  “抱歉。”譚宜勉的眼神內透著幾許愧色,道。
  “沒必要道歉。”不以為然的道。
  他怎麼樣是他的事,和沒有關係,只要對沒害處,便沒有理會的必要,所以也不用道什麼歉。只是奇怪秋修雲倒底有什麼好的,秋丞修、譚宜勉、秋修文、周平、饒迎風都對他如此特別。
  有嫉妒個和有著同副外貌的人,還有不爽,他是正牌,而,是冒牌,不論是身為秋孤雲還是和秋修雲那張樣的臉,都是不屬於的。
  “啊,總是麼讓人無奈。”譚宜勉似乎在苦笑,出的話讓有莫明,“沒什麼。”也許是見用著疑惑的眼神看他,譚宜勉有無奈的道。
  …………奇奇怪怪的。
  決定不話。
  “修雲是先帝的第七子,們非常像,幾乎可是模樣,包括眉心那印記,但是性格卻差太多。”譚宜勉看著的臉,思緒卻好像有些飄乎,似乎透過看到那個秋修雲的身上。
  知道,看圖也看出那人與的不同,那種陽光純質的感覺,和完全相反,即使不注意,也知道給人的感覺定是陰冷些的,雖然刻意粗魯爆燥,但本質裡的陰冷還是揮之不去。
  就像永遠不可能在陽光下笑的那麼開懷玩的那麼愉快樣。
  “他像是未涉世的靈童,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寵溺去親近,相處後卻無法抑制的被吸引,初見時,以為修雲還沒死,直在身上找著修雲的影子,為此刻意接近,越相處卻越發現不是他,可同樣讓人無法抗拒。”譚宜勉著,看著的眼神又有些變,似乎從遙遠的地方拉回到身上樣,“若修雲讓人想要去寵溺,便讓人想去呵護珍惜,即使有著和修雲相似的外表,仍只是而已。蕭無雲,乍聽到名字時便在想,是不是早便註定好的。”
  “••••••”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已經見過秋修文吧?”就在沉默的時候,譚宜勉又開口。
  “嗯。”總算知道他初見時那好像見到鬼樣的眼神和那種蛇盯青蛙樣想吃人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要小心他,他很愛修雲。”譚宜勉的臉色很難看,猶豫半晌才出麼句。
“知道,秋修雲愛的是秋丞修。”秋丞修遇刺的事情總算是真相大白,讓秋丞修答應不傷秋修文的那個人就是秋修雲吧。
  “不問他愛不愛修雲嗎?”譚宜勉看著,沉默會,揚起笑容問。
  “他只愛個,信他。”就算要問,也是親自去問秋丞修,而不是通過別人來知道。之所以來譚宜勉裡問,只是想知道秋修雲是什麼樣的人罷,至於秋丞修愛不愛秋修雲,倒是不怕,只要是他的,就信。
  “呵,真羡慕他。”譚宜勉愣愣,然後低笑出聲,若有所思般喃喃自語著。
  
  “••••••”只是沉默不語。
  現在什麼都是空話,安慰不如不安慰,因為那沒半用處,反而更讓他放不下罷。與其那樣,還不如殘忍些好,當斷則斷,不斷反亂。
  “知道送畫的是誰嗎?”
  “秋修文。”除他,誰還能拿到秋丞修的大作,而且那畫雖然時間很長,但保養的特別好,不是深愛著畫中人,哪會如此費心去保存幅畫。不過上挺佩服秋修文的,情敵所作之畫,他竟還能如此小心翼翼的保存的麼好,他對秋修雲的情還真是深啊!可是,他傷秋丞修的罪還是不可原諒的!!!任何理由都不行!
  只是不知道他是想利用來挑拔和秋丞修的感情,還是在預警什麼。
  
  “無雲,最近切小心。”譚宜勉正色的看著,認真的道。
  “嗯。”淡淡的頭,“呢,沒事吧?”瞥眼譚宜勉的胸前,皺眉問。
  
  “才想起來問?”譚宜勉怔怔,而後反問著,帶著調侃意味。
  鬱悶:“擔心還不如想想今晚吃什麼。”沒好氣的瞪眼譚宜勉,更沒好氣的開口。
  
  “原來還比不上頓晚餐,七爺您也太傷人心。”譚宜勉副大受打擊的可憐兮兮模樣看著道,要多讓人火大,就讓人多火大!
  “要不要本大爺把它挖出來補補?”雙手抱胸,用著冷冷的視線盯著被子下麵的胸膛,陰絲絲的開口,隨時打算動手。
  “咳!太血腥會弄髒您的手,還是算。”譚宜勉輕咳聲,似乎在做考慮,然後副為著想的模樣回道。
  “誒,從來沒問過的來歷,現在不問,以後也不會問,只要是譚宜勉便是的朋友。”撇撇嘴站起來,道。
  個人,身上有著太多的迷。
  “……謝謝。”譚宜勉沉默會,道。
  “不用。也沒大事,先回去。”擺擺手,轉身道。“其實,秋修雲是死在秋修文的手中吧。”走到門口時,頓頓腳步,淡淡道。
  就算不是他親手殺的,也是因為他的原因而死。
  所以秋修雲才會求秋丞修答應不傷秋修文吧,而那個秋修文,八成是把筆帳把算到秋丞修頭上,所以才時不時的想殺秋丞修報仇,也是為什麼費盡心機用嵐淵來對付秋丞修的原因——簡單的刀殺的確太便宜對方,是的話,也會選擇讓他生不如死途,當然,若那人不愛才不會去做白工,完全的自作多情,而秋修文便是類的代表人物吧。
  秋丞修則是因為秋修雲救他命,出於對他的愧疚嗎?
  “真是可怕啊……”
  沒有回頭去看譚宜勉的反應,只是背後模糊的傳來譚宜勉的笑聲,還有句低的聽不見的低喃。是在笑,卻覺得譚宜勉似乎更想哭。
  ☆ ☆ ☆ ☆ ☆ ☆ ☆ ☆
  “告訴他們會很晚回去,讓他們別等。”在靠近明炎殿時下馬車,對風落吩咐聲。
 “是。”風落恭敬的應聲。
  “回去吧。”擺擺手示意他上車,道,然後朝明炎殿走去。
  揮手示意他們不用行禮,直接朝內殿走去,然後就看到靠在窗邊看著外面景色的秋丞修,在夕陽的霞光下暈染上層火色,美的有些不真實。
  “……秋丞修。”呐呐的喚出聲,有緊張。
  總覺得現在的生活太過美好,美好的有些虛幻,而似乎太幸福。
  “回來。”秋丞修剛才好像在發呆,聽到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般,轉頭看著道,眼中帶著所熟悉的絲絲暖意。
  “嗯。”看著他隨手拉上簾子,應著朝他走去。
  “怎麼?”他舒展的眉頭在看到的表情時蹙起來,拉過剛走到他面前的皺著眉問。
  “沒有。”搖搖頭,道。
  秋丞修顯然不相信的話,盯著上下打量,在看到抓在手裡的畫卷時伸手接過去,“是什麼?”挑眉看著問著,手卻已經解開緞帶把畫展開。
  然後看到秋丞修危險的眯起那雙銳利的眸子。
  “雲兒要問什麼嗎?”僅是瞥眼,他便把畫給卷起來,隨手將畫卷扔到身後的桌子上,挑著眉看著問道,坦然的眼神沒有絲毫想隱瞞的意思。
  “什麼時候畫幅自己的畫像送?”墊起腳攀上秋丞修的肩,輕下那緊抿成線的唇,問。
  秋丞修似乎沒料到竟會冒出麼句,難得的怔怔:“有朕在身邊,要畫像何用?”然後揚起唇角反問著。
  “••••••”似乎……是沒什麼用處,正主都在身邊,好像沒必要去看張紙。
  “要改名。”鬱悶的盯著那眩目的俊臉,悶悶的擠出四個字。
  幹什麼要用秋修雲的名字給取名,的臉都已經和他樣,還得連名字都跟他扯著關係嗎,真是讓人不爽!
  
  看到秋丞修唇角的弧度更大,“乖雲兒不喜朕取的名嗎?”把攬進懷裡,垂頭看著,用著魔魅的磁性聲音問。
  “在不爽故意拿他的名字給取名。”瞪著那張超帥的臉,不爽的道。
  “朕喜歡雲兒的名,不改可好?”秋丞修似乎無奈的笑笑,俯身吻著的唇角,低低的好像商量似的問著。
  “……吃准拒絕不吧?”轉頭咬口故意在唇角處曖昧的磨蹭的唇瓣,眯著眼冷問。
 “那麼乖雲兒還改嗎?”秋丞修低低的笑著,明知故問道。
  “……不改。”反正就是改,也改不出什麼明堂來,也只是不爽句罷。
  沒聽過有哪國太子到十幾歲才來改名的。
  “很好。”秋丞修很滿意,滿意的不得。
  回應著秋丞修的吻,垂下眼擋去眼底的笑意。
  秋丞修從來沒有透過去看那個秋修雲,即使有著和他模樣的臉,他眼中的還是只有而已,不然麼多年來,早就發覺尋隱的不對勁,哪會傻傻的十年都沒發現他和秋丞修就是同個人。

第九十二章
  “畫是皇兄送來的?”秋丞修撥弄著的頭髮,漫不經心的問著,那語氣卻已經篤定答案會是什麼。
  “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瞥眼被扔到桌子上的畫卷,然後垂下眼看著拉著縷頭髮有下沒下的梳理著的修長手指,無趣的道。
  “雲兒不問朕嗎?”將下巴搭在的肩上,秋丞修低低的問著。
  “有什麼好問的?”微側頭瞥秋丞修眼,反問,“不就是喜歡,不喜歡,他喜歡,不喜歡他,因此他便將得不到回應的恨轉嫁到身上,加之皇位之爭更是再添三分恨,最後想出使陰招,然後很狗血的沒殺,反倒使喪命,卻因為無法回應他負他的情,心有愧疚便在臨死前求放他命別傷他做為對他的補償,而因為救命便在死前答應不傷他,而偏激的他便將筆也起加到的頭上,而因為信守承諾直容忍著他,而他卻越來越過份,卻很君子的忍再忍。猜的沒錯吧?”口氣把猜想的過程講出來,挑眉冷冷的問。
  
  發生麼多事,還有那麼多不合理的情景,只要從頭仔細想次,都可以解釋。
   “••••••”秋丞修在沉默。
  “哪裡錯嗎?”等不到秋丞修的回應,有奇怪起來,難道猜的不對?可是常理下種發展最為合理吧,難道還有其他人物牽涉在裡面?
  “不。”秋丞修靜片刻,才吐出個字,好像有壓抑,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他似乎在憋笑。
  在他懷裡轉個身面向他,抬頭看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果然在他的眼底找到濃濃的笑意,好似忍俊不禁般,“的很好笑嗎?”皺眉瞪著那張看似平靜實則在努力憋笑的俊臉,陰沉沉的問。
  “乖雲兒在吃味嗎?”秋丞修卻垂下頭咬口的臉頰,他磁性的好聽聲音也輕快的傳來。
  “••••••”次換沉默。
  如果秋丞修對那個秋修雲有情,吃醋不奇怪,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但是,秋丞修對秋修雲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吧,樣的話,不是在吃飛醋?
  可該死的就是心裡不爽!
  捂著被咬的有些發燙的臉,悶悶的垂下頭埋進秋丞修懷裡。
  “剛看到畫的時候……有種墮進地獄的恐怖感覺,直都不懂為什麼會看上,看到秋修雲的畫時,明白,好怕在眼裡只是個替身。知道,可以什麼都不在乎,誰將當成秋修雲的替身都可以,就是不行。”抓緊手下的絲滑衣料,皺著眉用著壓抑的聲音道。
  “••••••”秋丞修什麼話也沒,只是輕輕的拍著有些顫抖的背,下又下,靜靜的等著接下來的話。
  “可是後來靜靜,又想通什麼,那麼驕傲的,怎麼可能在個替身身上投入感情,即使有著模樣的外表,看著的,只是,對不對?”不是聖人,秋丞修已經是個人,在初見到個和有著相同外貌而且還在之前便出現在他們生活中的人時,是懷疑,對自己,對秋丞修,可冷靜下來,才發現根本是自己在庸人自擾,就算不相信自己,還能不相信秋丞修嗎?
  “對,朕的雲兒總不會讓朕失望。”秋丞修含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著他有節奏輕拍著的背,更往他懷裡鑽鑽。
  “既討厭他,又得感謝他。”不是他,秋丞修不會注意到,又是他,讓有種假冒他人的討厭感覺。
  “發現雲兒與皇弟有著極為相似的外貌時,朕只是出於對他的愧疚命人暗中好生護著。真正讓朕正視的,可是雲兒自己。”秋丞修總是能在不開口的情況下便知道在想什麼。
  “第次以尋隱的身份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嗎?”奇怪的抬起頭,問。
  “雲兒可記得三歲時的那次年宴曾獨自人外出?”秋丞修淡笑著,不答反問。
  “不記得。”搖頭,對來些都是不屬於記住的東西,過便忘,才不會記麼無聊的東西,而且討厭吵鬧,更不會記得在討厭的宴席上發生過什麼。
  “讓人照顧著雲兒後朕也未放在心上,加之雲兒不喜吵鬧,總獨自人窩在最角落難以引人注意的地方,便漸漸忘麼個存在。”秋丞修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繼續,到裡時還不忘看看的反應,然後在瞥到沒什麼反應後,有些無奈的笑笑,“那日朕有些煩燥想靜靜,便獨自出來,卻見雲兒也在院內。是太自信無人會注意到嗎?”著著看向的眼神裡帶著絲絲難掩的笑意和戲謔,問著,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望著絲竹歌舞的殿中時,那張小小的臉上帶著睥睨眾生的冷傲與不屑,讓朕不正視都難。”他話時,空出手刮下的鼻頭。
  “••••••”時鬱悶無比。
  ……不是對付小鬼頭的動作嗎……但是更在意的是他的話,難道都在不自覺間洩露本性?
  •••••••汗顏。
  三歲的毛頭小鬼臉冷笑睨著別人嘻戲,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然後呢?”他又是什麼時候喜歡的?
  “之後?”秋丞修挑挑眉,似乎在想又似乎有意吊胃口,“朕的雲兒既非池中物,自然是皇位的不二人選。”見正等著他的下文,他才慢幽幽的再開口。
  意思是……讓他正視的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看到不該在個小鬼身上出現的表情,然後就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想把培養成下任皇帝?
  “原來開始是想設計的。”理理聽到的話,得出結論。
  “會如此想的,下可只有雲兒人。”秋丞修低低的笑著,麼道。
  “他們是他們,怎麼想與何干?只做想做的事,其他人怎樣才懶得管呢。”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道。
  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換誰都想要,但那是別人的事,不想要就行,對他們來是大的運氣,于來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好吧。
  “朕呢?”秋丞修輕揚著唇角明知故問著。
  “可比那破皇位重要千萬倍。”所以只要是想的,能做到的,都能為去做。
  “雲兒亦是。”秋丞修對的回答滿意至極,帶著笑意的好聽聲音在耳邊迴響著。
  “那事自己解決。”環抱著秋丞修的腰際,抬頭正色道。
  既然送畫來,自然是有他的目的,如果他的目標轉成的話,會接下他送來的戰帖的。雖然遊手好閒十幾年,但該做的,可也沒少做。
  “皇兄恨的是朕,與雲兒無關。”秋丞修也不意外話,只是皺著眉麼道。
  “不許叫他皇兄!他不配!”惱火的瞪著秋丞修,火大的道。
  那混蛋有什麼資格讓秋丞修叫他!?他不來找還要去找他的麻煩呢!別以為會放過他害秋丞修件事!
  “好好,乖雲兒不氣。”秋丞修低低的笑出聲,拍著的背安撫著。
  “怎麼與無關?他傷就是罪不可恕的!而且,是他先惹上的。”鬱悶的瞪眼拿當小鬼哄的秋丞修,惡聲道。
  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什麼殺人是不對的種想法可沒有。如果殺人真的不對,世上哪會出現殺人犯,別人能當,本大爺自然也能!而且,在裡受十六年的帝王教育思想薰陶,現代的些理所當然的想法也漸漸的變質,惹火,會讓那個人後悔的!
  “他若傷朕的雲兒,便是毀約朕亦要他生不如死。”秋丞修驀的沉下聲音,森冷的道。
  “自己解決!”才不要讓秋丞修給操心呢。
  “先靜觀其變,日後再可好?”秋丞修只是歎口氣,麼道,還是沒他不插手。
  “……好。”現在還沒想好怎麼對付他,再讓他舒服段時間也行,但是,如果他真想打的主意,秋丞修,要自己解決。
  秋孤雲絕不是任人魚肉的廢物!
  “在變。”看著那雙深遂的眼,道。
  “嗯?”秋丞修明明知道在什麼,卻還是故意挑起眉要解釋,明明眼底都閃出笑意。
  真養眼……“越來越小氣,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好像也在慢慢變勤快,嗯……好像過的很充實,沒有以前那種空虛的茫然。有在意的人感覺很好。”到最後,忍不住笑起來
  “雲啊,該多笑笑。”
  秋丞修突然收緊手臂,抱的有些疼,就在不明所以的時候,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帶著所不懂的好像歎息般的味道。
  “直都有笑啊。”的是什麼話,可是常笑的耶,當然,那都是必要的客套場面嘛,不擅客套話,就只好堆起笑容假笑。
  “朕要的是雲兒出自內心的笑。”
  “沒有在面前假笑。”雖然常常假笑,但已經很久不在秋丞修面前假笑。
  秋丞修似乎歎口氣,“罷,朕自會讓雲兒自心底開懷。”然後麼道。
  “要不要叫爹?”鬱悶撇撇嘴,問道。
  秋丞修實在是個好父親,雖然們的關係是情人,但他好像直沒忘他除是喜歡的人外還是的老子,總是半是父子半是情人的對待著!
  “雲兒若喚,朕便應。”本來只是想調侃下的,結果他還真不在意的麼。
  “修。”才不要叫他‘爹’呢!
  “嗯?”秋丞修似乎早猜到不會真叫,看著的眼裡多絲戲謔,輕輕的應著。
  “越來越喜歡。”嗅著秋丞修身上的桂花清香,嘀咕著,像在跟他,又像在跟自己。
  
  “朕亦然。”
第九十三章
   “怎麼?”見秋丞修看著余容遞上來的紙條後就面沉似水,奇怪的問著。“查出那個隨從的身份?”轉念想,心底已經有個大致的答案。
  “嗯。”秋丞修走到身邊坐下,將手裡的紙條遞給。
  “原來是他。”攤開那張便簽樣的紙條,然。
  銀月國現在的太子。
  “雲兒並不驚訝。”秋丞修挑眉看著,道。
  “不也樣。”瞥秋丞修眼,道,隨手碾碎手中的紙條,“那傢伙的眼神並不是個身居下位者會有的,既然樣身份定不簡單,而且還能讓陸幽瑤聽話,根本就不難猜他的身份。”只要仔細想想,結果並不難,“不就是知道才讓他們往方面查的嗎?”不滿的望著秋丞修,不爽的道。
  明明就知道,還總是故意要讓出來,都不當皇帝啊,幹什麼定要考!?
  “雲兒猜得出他們此番究竟所謂何來嗎?”秋丞修極滿意的勾起唇角,眼含興味的看著道。
  “反正不是和表面的那麼簡單,他總不會是捨不得妹妹出嫁不放心才跟來看看的吧。”翻個白眼,道。“秋丞修,那個陸幽瑤真的是想嫁到們邊嗎?”對於他們突然提出和親件事還是直很懷疑,現在太子混進凜風國更讓人懷疑他們的動機。
  “何意?”
  “只是奇怪怎麼不選兵部的饒迎風或秋膺信他們,而是選禮部的侍郎,總不會是真的看中那個誰誰吧。”皺眉想著,喃喃的道。
  雖然們有意讓他們從其他官員裡選人,但是也沒有限定人物啊。
  前幾使臣來公主找到意中人,本來以為會是些身份比較敏感的人,誰知道陸幽瑤選的竟然是禮部侍郎,個官位不是太低,只是,禮部的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如果他們是有目的而來,應該找兵部將軍啊種身份比較敏感的人吧。
  難道真的是英雄救美的經典橋段,然後那個美人就嫁給那個英雄?
  禮部侍郎勇救異國七公主的事現在可是在帝都傳的繪聲繪色,而陸幽瑤的以身相許也讓堆人羡慕個半死,尤其是在接風宴上見過那七公主風采的年青官員們。
  “誰知呢。”秋丞修意味不明的嘀咕著。
  “聽繁露那晚走後陸幽瑤曾暗示過看上?”眉眼轉,定定的看著秋丞修,問。
  難怪秋丞修會故意當著他們的面吻呢!原來是示威!
  “乖雲兒很高興?”秋丞修彎彎唇角,看著笑問。
  “沒有!”急急搖頭,別用種設計的笑容看!
  轉過的頭被秋丞修扣住轉回去,“朕可見乖雲兒在樂。”他危險的眯著本就狹長的眼睛,語調輕柔的指出。
  “只是高興在意。”諂昧的爬上秋丞修的腿,擺出最誠懇的笑臉道,希望他可以看在麼討好的份上別注意太多。
  絕對絕對不能讓秋丞修知道還因為自己有人喜歡而高興!
  沒辦法,誰讓那張臉太陰柔啊,有人看上不就證明還是有子氣概的嗎,當然高興啦!
  “真的?”秋丞修揚高尾音,顯然不相信。
  “……有人喜歡總比被人看上好吧……誰讓張臉太陰柔啊……”近距離對上那雙深遂的眼,頓時心虛起來,只好老實交待。
  又沒有喜歡那個人,幹什麼拿冷到骨頭裡的眼神看……
  “朕該將藏起來。”秋丞修手攬上的腰,手抬起垂下的頭,臉正色的麼道。
  “••••••”頭黑線。
  怎麼的是人樣……而且,要藏也是先把他藏起來啊!他才堆人跟著呢!他那三千佳麗可是讓嫉妒的紅眼呢!!!!
  “和那銀月太子是怎麼回事?”就在無語問青的時候,秋丞修臉色沉,冷冷的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不明所以的反問,不禁回想下見到那個太子時的情景,對……朝著秋丞修那白皙的頸子狠狠咬下去,沒好氣的瞪著他,“那什麼口氣?的和他有什麼似的!”想起那雙緊盯著讓有種芒刺在背不適感的雙眼,頓悟,火大的看著秋丞修道。
  幹什麼的背著他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樣!?
  “們不認識?”不知道是不是咬的太狠,秋丞修皺皺眉,然後挑眉問著。
  “有出過帝都嗎?”反問——連帝都都沒出過,更何況是凜風國!他是銀月太子耶,怎麼可能認識!?雖然很火大,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定在那被咬出齒印的地方。
 好像……咬重啊……但是……誰讓他居然像問紅杏出牆的老婆樣用那種質問的口氣問啊!!!
  “••••••”秋丞修不話。
  看到那裡只是有紅並沒有血流出來,才鬆口氣。同時在心底暗記,就算是再氣也不可以再用麼大的力!
  開玩笑,咬破到時候心疼的人可是本大爺自己耶!
  起來,那個銀月太子看那眼神與其是認識的,倒不如是在審視,只是,有什麼好讓他審視的?並沒有多有名好吧,可是直秉持著低調行事只想做個平凡人耶,雖然本身就是個很平凡的人,但身份還是大麻煩。
  啊……
  “想起來。”靜默片刻,呐呐開口。
  “嗯?”秋丞修抬眼看著等著的下文。
  “那個對子。”如果和他真有什麼交集的話,應該就只有個,對出他為難們的對子。“就是那個隱字聯,他出:‘二三四五六七’,就對:‘孝悌忠信禮義廉’。二三四五六七,少個‘八’,裡面暗寓著‘王八’,孝悌忠信禮義廉,後面其實還有個‘恥’字,他暗罵們王八,就回罵他們無恥。應該是樣結上樑子吧。”本來是不確定他們是想用隱字聯來暗罵們的,但是不怕萬就怕萬嘛,才用個作為回應,結果他們那好像吃到蒼蠅樣的表情證實他們的確卻有那個心的,不然才不會聽就猜出的言下之意呢!所以後來還故意提醒他們誰是使作勇者啊。
  “雲兒是怎知些的?”秋丞修眼中閃過然,然後挑眉問著。
  “看閒書看的。”般聽到種對子是不會想那麼多的,但是以前看過種罵人不帶髒字的東西,所以知道。
  “啊,平添教時怎麼就不見如此認真?”秋丞修看著,彎起食指刮著的鼻頭,狀似不悅的道,卻是滿眼的寵溺。
  “是對待小鬼的動作。”捂著鼻子,不滿的指出。
  雖然他臉寵溺的樣子很養眼,但也不用拿對付小鬼的動作用到身上啊……而且他最近好像老用種動作對付!
  “朕的雲兒可不是個長不大的小鬼?”秋丞修似笑非笑的掃眼,麼道。
  “••••••”看著自己坐在他腿上窩在他懷裡的樣子,無語問青。
  還不是怕他生氣才爬上去的嘛……
  “爹爹不喜歡抱著雲兒嗎?”眨眨眼,臉的無辜,甜甜的笑問著。
  然後……和秋丞修兩個人都臉僵硬……
  真是……好惡寒啊!!!
  “儘管取笑吧,認……”打個寒顫把那身的雞皮疙瘩抖掉,鬱悶的道。
  都三十七,再來裝可愛可真是亂可怕把的!更別現在身體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毛頭小鬼樣,現在做出副純真無辜模樣真是詭異而又惡寒!
  “乖雲兒樣已經很可愛,可以不用再裝。”秋丞修副忍俊不禁的樣子,麼道。
  可愛個頭!本大爺早過可愛的年齡!
  憤憤的瞪著秋丞修那雙含著調侃的眼睛,只能敢怒不敢言——怕惹他生氣更怕被報復!誰讓沒他聰明也比他懶!
  “乖雲兒在誘惑朕嗎?”秋丞修的眼神變變,聲音也沉沉,出的話更是讓愣在原地。
  誘惑?
  沒有啊!
  “朕可辦不到坐懷不亂。”
  胡!絕對絕對沒有想要色誘!!!
  被奪去呼吸,感覺到環在腰上的手解開腰帶探進去,欲哭無淚。
  ☆ ☆ ☆ ☆ ☆ ☆ ☆ ☆
  找人?
  看著傳回來的消息,有反應不過來。
  “孤雲,要去哪?”身後傳來繁露的叫喚聲。
  “不用等回來。”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對繁露他們道。
  “孤雲——”繁露似乎要什麼,不過現在沒時間聽。
  本來就因為他們來到現在都沒有半動靜而奇怪,沒想到總算有動靜竟然是在找人!難道他們從銀月國過來就為找個人?如果是樣的話幹什麼要搞麼多明堂,只要偷偷過來不就好嗎?根本用不著和親麼麻煩吧!
  “不用行禮。”
  揮手讓在宮外的侍衛起來,著直接朝凜秋宮內走去。劉睦和余容他們正在給秋丞修更衣,似乎是打算休息。
  “不是今晚不過來?”見推開門走進去,秋丞修眼底閃過驚訝,麼問。
  “見過太子。”被秋丞修揮退的劉睦等人朝行禮後才退出去。
  “個,陸幽瑤他們在找人。”把手裡的紙條遞到秋丞修面前,明來意。
  秋丞修接過遞過去的紙條,卻看也不看,只是皺著眉看著,“事明日也可,麼急著趕來幹什麼?”就在頭霧水想要開口問他怎麼的時候,他開口,有不悅的樣子。
  “呃……”因為來跑的太急,口氣還沒喘過來,馬上愣住。
  他突然拉過的手,然後眉皺的更深,“夜裡出來不知加件衣服嗎?”聲音也好冷。
  被他拉住,才發現的手冷冰冰的,“時沒想到。”走過去抱住秋丞修,解釋道,“繁露有叫,不過太急沒聽見。”
  生體質偏寒,到冬身體就跟塊冰樣,穿再多衣服都是冷冰冰的,所以到冬才想直接冬眠過去,現在已經冬,白都冷死人,更別晚上,路跑過來,沒跑熱不,還被冷風吹的全身上下沒處熱的地方,嗯……急就給忘。
  “在為他們開脫嗎?”秋丞修的聲音還是好冷。
  “……本來就是不對。”
  秋丞修在沉默,然後拉著往床榻走去,“上去。”掃眼,命令道。
  不敢在個時候多廢話,二話不的就往床上爬,窩進已經被暖熱的被子裡,然後看著秋丞修拉下被余容披上的外衣後上來。

第九十四章
  鑽進被子裡,反而更明顯的體會到自己的身體有多冰,見秋丞修跟著上來,不著痕跡的往後挪挪,除怕他在生氣外還不想碰到他。
  可是,還沒退多少就被秋丞修給拽過去,“……到冬都是樣,看起來冰其實半都不冷!”慌忙抬頭,就對上秋丞修暗沉的眼睛,吞吞口水,諂昧的笑著解釋,眼睛東瞟西瞟不敢再去看那雙眼。
  反正都麻木,真的感覺不到冷。
  掰著扣在腰上的手想讓秋丞修放開,結果他倒扣的更緊,“秋丞修,快不能喘氣……”被他鎖在懷裡,都能感到秋丞修溫暖的身體在慢慢變冷。
  “抬起頭,不就行?”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帶著冷冷的怒氣。
  “••••••”放棄的鬆開抓著秋丞修的手,鬱悶的抬頭:“不要為小事生氣嘛,身體偏寒又不是願意的。”懊惱的道。
  能不能不要老在意種事,又不是只有三歲的毛頭小鬼,搞的長不大似的。
  “既知便不會注意些?”結果秋丞修似乎更氣。
  “兒臣知錯,望父皇看在兒臣乃初犯的份上原諒兒臣次。”再度垂下頭,做知錯願改狀,用著極度誠懇的語氣道。
  “雲兒是故意想惹怒朕嗎?”秋丞修沉默會,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來。
  “明知道最不想生氣。”額頭有癢,窩在秋丞修懷裡蹭蹭,“可是也不想被當個小鬼給操心著,直以來習慣忽略些麻煩的小事,讓馬上全改過來會不習慣的。秋丞修,不要生氣好不好,會改的。”緊緊環著秋丞修的手臂,那股麻木的冰冷過去後,出現的涼絲絲的感覺真討厭,就好像被扔在風裡吹樣,只想要拿東西把身體整個裹起來。
  “……好。”過好久,秋丞修無奈的聲音才從上面傳過來。
  “那繁露他們,不會懲罰吧?”趁著秋丞修妥協,再追問句。
  “••••••”秋丞修在沉默,正印證所想的。
  也是不久才知道以前繁露繁霜他們有時會莫明其妙的臉蒼白虛弱甚至帶著傷痕是怎麼回事。秋丞修啊,是那個能為出門不加衣服種不值提的小事而生氣的人,卻也同時是掌管著生殺大權的帝王,他不會真拿怎麼樣,卻會去罰那些沒把照顧好的其他人。
  “秋丞修?”得不到回答,抬頭看向他。
  雖然不是心地善良的爛好人,但也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身邊的人,以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還能裝作不知道嗎?
  “嗯。”
  “謝謝。”看到秋丞修頭,才大鬆口氣,湊過去吃他豆腐。秋丞修不會罰就不會罰,那就可以安心。
  正要退開,結果又被按回去,他側身便伏在他的身上,等不及開口他的舌頭已經強抵開的齒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和他唇舌交纏。
  “陸幽瑤他們……”
  “明日,睡覺。”見秋丞修臉色好,正要繼續讓連夜趕來的話題就被秋丞修不容反駁的打斷。
  怔。
  還在生氣?不,秋丞修才沒那麼無聊,那幹什麼……
  “很晚。”似乎是看到的疑惑,秋丞修提醒般道。
  ……“晚安,秋丞修。”下秋丞修的唇,著從秋丞修身上翻下來,“
  希望晚上睡個好覺——差不多就類似於個的意思。”看著秋丞修挑起以示詢問的眉梢,解釋道。
  應該知道的意思吧?
  瞄瞄那還定在臉上的眼睛,在心裡期待的想。
  秋丞修在的注視下,緩緩在唇角綻開笑弧,“晚安,雲。”然後把唇落在眉心,伴著低沉磁性的聲音起。
  “嗯。”抑制不住的跟著笑開,大力頭。
  就知道,就算不出來,秋丞修也樣會懂的意思。
  他總不會讓他失望,他又何曾讓失望過?
  ☆ ☆ ☆ ☆ ☆ ☆ ☆ ☆的
  “也就是,如果他們真的不是在打凜風的主意,就是真心想與們交好順便來裡找故人?”把昨晚收到的消息給秋丞修聽後,猜測道,心裡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畢竟,那麼多年的對立關係,不是想和解就和解的吧。
  “也許吧。”秋丞修聽之後也只是不置可否的麼句。
  “不要每次都把想法擺在心裡不出來,又不是。”不滿的看著秋丞修,不爽的道。
  每次都是樣,不置可否的,其實心裡根本另有他想,個讓人摸不透想法高深莫測的傢伙!
  “不論真心或另有目的,只要期間不做的太過,便無理會必要。”秋丞修無奈的搖搖頭,副拿沒辦法的樣子,道。
  ……只是樣?
  “因為嗎?”將秋丞修的話仔細想想,再看向秋丞修時,有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因為答應在年之內將所有的事托手,所以現在才不想引起什麼事?不然的話,以秋丞修的作風,哪會讓人家在自己的地盤做什麼卻不加理會?
  “乖雲兒,想太多,是為朕自己。”
  真的只是想太多嗎?
  沉默的看著秋丞修,不再話。
  “再皺眉,朕可生氣。”緊蹙的眉宇被秋丞修的手撫平,他皺著眉看著,用著低沉的聲音道,明明自己都皺著眉頭卻不許皺眉。
  “好。”深吸口氣,將激動的情緒平復,“就當他們只是順便來找人的,能不起爭執最好不過,不僅是私心,戰征本來就是有損國本的事。”凡事也不能想的太壞,也許那個銀月皇帝也覺得麼對立下去沒好處,所以聰明才想改善兩國關係,若真是如此,們邊自然樂意合作。
  “不錯。”秋丞修才滿意的頭。
  “聽把陸幽瑤的婚期定在月十五?”既然問題暫時不理,那麼是不是打算讓他們早成完親也好早滾蛋?
  “嗯,能早打發便早些。”果然,秋丞修的確是個意思。
  “那個緋夢,還在宮裡吧?”昨批到有關東塵國最近動向的摺子,突然想起那個膽敢對秋丞修不忠的人,問道。
  秋丞修似乎沒料到會突然提起緋夢,蹙蹙眉,看著不話。
  “昨批到有關東塵的摺子,突然想起,結果忘問。”對上秋丞修望過來的眼,解釋道,“還活著嗎?”見秋丞修眼裡閃過悟後,問道。
  自從那次秋丞修醒來後提起外,之後似乎就沒聽到有關緋夢的消息,昨看到有關東塵的摺子才想起來還不知道秋丞修倒底把怎麼。
  “活著。”秋丞修頭,回道。
  “打算怎麼處置?”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隨口問。
  “雲兒怎關心起來?”秋丞修挑眉,不答反問。
  “是好奇。”糾正他,那個人才不關心呢,如果不是看到國家的摺子才想起,也早就把給拋到九霄雲外去。
  “收起的好奇心,朕打算如何做,雲兒不會想知道。”秋丞修轉開頭不再看,麼道。
  “知道,除是秋丞修外還是個國家的帝王,不論的手段怎樣,還是秋丞修。”繞到秋丞修面前,看著他的眼睛道,“還有,別把想的太心善,可從來不是個爛好人,也不是沒見識的無知平民。”根本就不用擔心的反應,從來沒想過要當個超極大好人。
  在無助的時候,願意朝伸出手的只有繁露家人罷。
  “是朕多慮。”秋丞修看著沉默半晌,許久才輕輕勾起唇角,道。
  “不個!”心情大好,眯著眼轉移話題,“秋丞修,喜歡什麼花?”想想,問道。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秋丞修挑挑眉,然後回著。
  “和樣。”皺皺眉,嘀咕道,認真起來不是沒特別喜歡的,應該是不喜歡花,“向日葵能接受嗎?”
  “怎麼?”秋丞修沒喜不喜歡,只是奇怪的問。
  “在們家的花園裡種啊。”後院雖然有半是水,但還是有片不小的空地在,那些花啊什麼的漂亮是漂亮,但可惜,不怎麼喜歡嘛。
  “雲兒喜歡向日葵?”秋丞修眼裡閃過驚訝,看著問。
  “不喜歡。”搖頭,不喜歡花的,“向日葵的謝可以吃瓜子嘛,既然定要種什麼,當然種些能看又能吃的東西啦。”看到秋丞修眼底的詢問,解釋道。
  種那種拿來看的花,謝之後就什麼都沒有,與其樣還不如種向日葵呢,最起碼還可以拿來當零食吃!
  “好,朕命人將那改成向日葵花田,再種上適宜的果樹,如何?”秋丞修靜默片刻後,副忍俊不禁的樣子麼問。
  不愧是秋丞修!麼容易就知道什麼意思。
  “不知道那裡適不適合種西瓜?”極滿意的頭,有讒的問道,新鮮的西瓜好吃啊。
  種些也要看土地適不適宜吧?
  “還有何喜歡的?”秋丞修沒有回答,只是再問著。
  “還有什麼水果可以種?石榴、桃子、葡萄、楊梅……唔,乾脆把花全拔種水果好!”有苦惱的想著有什麼水果好吃,想半也定不下來,惱火的道,哪種能種種哪種,反正些比那不能吃不能啃的花圃強啦!
  “雲兒喜歡便種吧。”秋丞修頭道,看著的眼裡有著濃濃的寵溺,還有幾絲戲謔。
  “就是學不來那些附庸風雅。”坦然的對上秋丞修戲謔的眼,道。
  什麼花前月下啊,半不實際,在宮裡可沒少看些東西,早膩。果樹比花可實際多,而且,那些也會開花啊,舉兩得不是嗎?
  “用不著學,如此便好。”秋丞修笑笑,麼道。
  “嗯。”頭。
  明年回去會不會看到滿樹的果子在搖?
  窩進秋丞修的懷裡,有期待的想著。

第九十五章
  
  “啊!”
  
  看著秋丞修順手扯下發帶,那一頭黑亮的及腰長髮就這麼披泄下來,我有一瞬的失神,然後突然間想起什麼輕呼出聲。
  
  “怎麼?”正打算脫下裡衣的秋丞修聞聲停下轉頭看向我皺眉問著。
  
  “我都給忘了。”有點懊惱的嘀咕,我朝秋丞修所在的岸旁移去,“以後不可以在我以外的人面前解開發帶!”抬頭定定的看著那雙正等著我下文的深遂眸子,我正色道。
  
  以前都沒有注意,如果不是上次睡不著回來找秋丞修扶他回床上後順手解下了他的發帶,我都不知道秋丞修散下頭髮的時候那麼的……美。
  
  雖然秋丞修的五官半點不女氣,但是散下頭髮的時候,真的是好好看啊!他意外的適合長髮呢!那種冷然的氣質再加上俊美的五官,有種出塵絕世的飄逸味道。他束著發的時候,凜冽威嚴,不束髮的時候,出塵飄逸,根本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嘛!
  
  後者的秋丞修,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秋丞修看著我的眼睛裡有一絲疑惑,然後在看見我眼裡的認真時笑了起來,“好。”點頭說道。
  
  極滿意的點頭,看著秋丞修下水後朝我這邊走來,我又把自己埋回水裡。
  
  滿眼的瑩白,晃的我有些眼花,眨眨眼,想將又湧上來的睡意逼回去,看看一邊的秋丞修,卻見他倚在石壁邊一手搭在石頭上撐著腦袋一副慵懶又肆意的模樣,不禁有些嫉妒又有些疑惑。
  
  “為什麼一樣是泡,你都不會困啊?”靠近秋丞修,我問。
  
  “怎麼,又困了?”秋丞修會意的把我攬過去任我靠在他胸前,垂頭看向我挑眉問,帶著點點調侃意味。
  
  “……嗯。”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應道。
  
  一樣泡在這池子裡,我每次都是被秋丞修給抱出去的,為什麼我會覺得困,他卻一點事都沒有啊?難道我是人他不是?
  
  奇怪了!
  
  “習慣便好。”然後,秋丞修是這麼說的。
  
  我都泡了近兩個月了,還沒習慣嗎?
  
  “朕當年可泡了足足一年才習慣。”秋丞修一眼就看穿我在想什麼,挑挑那斜飛的劍眉,這麼說道。
  
  意思是……我最少還要再泡上十個月才能適應嘍?“幹什麼一定要讓我泡啊?我的身體很好啊!”不滿的瞪著秋丞修,我不爽的道。
  
  等等……“那當時是誰陪著你?”突然想起一點,我轉身看著秋丞修問。
  
  我有秋丞修陪著才不至於溺死在這裡面,那秋丞修呢?
  
  “父皇。”秋丞修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回了我兩個字,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笨蛋……
  
  對啦,這裡很隱蔽,知道的人應該少之又少,由上一個皇帝親自帶著也很合理。不過,怎麼覺得這是皇家的一種儀式啊?專為下任皇帝服務的?
  
   唔……那我家秋丞修不是被看光了?哼,反正他也沒少被別人看,那些宮女太監的,他洗澡穿衣哪樣不是別人動手,還有一堆女人碰過摸過還睡過呢!
  
  不氣不氣,沒他那麼不知節制哪來的我啊,不火不火,那時候秋丞修不喜歡我嘛,不怒不怒,為過去的事吃飛醋可是要笑死人的,可是……不爽不爽!!!!
  
  “怎麼?”就在我憤憤的神遊的時候,秋丞修略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沒事。”生硬的擠出兩個字,我垂下眼不再看秋丞修。
  
  要被他知道我在在意這些有的沒的,一定被他笑死!
  
  “沒事會一臉陰沉?”秋丞修的聲音沉沉的響起,我低下的頭也被他給強拉了起來,“眼底烈焰焚焚?”被迫對上那雙深沉的眼,只看見秋丞修眯了眯狹長的眸子,眼底寒光凜凜。
  
  “………………”來不及收回的表情被盡數看去,我只能無語問青天。能告訴你我在吃飛醋嗎!?可恨啊可恨!我怎麼這麼小心眼啊!像個娘們似的打翻了醋罎子!可是!本大爺該死的就是在意的要死!明知道很蠢卻控制不住心裡的憤恨!
  
  “雲。”還在心裡憤憤不平,秋丞修逼迫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打翻醋罎子了。”心一橫,我咬牙切齒道。
  
  本大爺就是這麼小心眼!!!!娘們唧唧就娘們唧唧,反正我就是沒那個大度也不灑脫!秋丞修是本大爺的,誰也不許,看一眼都不行!
  
  “乖雲兒,你想哪去了?”秋丞修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看著我的眼神怪的讓我自己都覺得離普,本來冷沉的聲音也有著幾許的……嗯,僵硬吧……大概。
  
  “你才想到哪裡去了吧,我是說那些服侍你的人和那些女人!”我跟著變的不自在起來,連那種憤恨不已的感覺都給拋到一邊去了,回以秋丞修同樣的怪異眼神,我怒道。
  
  “………………”我第一次看到秋丞修無語問青天的吃憋樣子!
  
  “朕的雲兒想的可真遠。”然後,他狀似尷尬移開了視線,扯著僵硬的弧度說著。
  
  “有你遠嗎?”瞥一眼那不看我移向遠處雪花紛飛地方的秋丞修,我笑問。
  
  秋丞修啊,終於有狼狽的樣子被我看到了啊!真爽!就沖這表情,這成就感,剛才的事徹底拋到九霄雲外去!
  
  “………………”他又不說話了。
  
  急急的轉開眼,不再去看他難得的尷尬樣子,如果我把得意表現出來的話,我的下場絕對絕對會很慘!這是多次的經驗之談!有些時候心裡爽一下就行了,太過了不好,真的,不然會樂極生悲的。
  
  狀似沒有看到秋丞修的尷尬,我假裝欣賞四周的景色,雖然已經是冬天,但只是初冬,冷是冷但還沒有下雪,可是這裡卻一直雪花不斷,實在是詭異的非常。“這地方倒底有什麼玄機?”眯起眼掃一眼這好像與大自然完全脫離的地方,我問道。
  
  這是在轉移話題,我和他都心知肚明這點。而且……這裡肯定不是泡澡解乏這麼簡單!
  
  “玄機倒是沒什麼,只是傳言此泉有防百病的功效,常泡總是有好處的。”秋丞修漫不經心的回道,就好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般,剛才的尷尬似乎在一瞬間便被他給甩開了。
  
  防百病……這還真是好用。
  
  “似乎還有駐顏功效吧。”然後,在我還沒想好說什麼的時候,又無所謂的再加了一句。
  
  駐顏!?
  
  我驚訝的瞪大了眼,也成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真的?”問的同時也在仔細的打量秋丞修,他那張臉,真的不老,似乎我六歲的時候見他是這個樣子,到現在也沒變幾分,就好像停在了二十三四的時候一樣。
  
  就算不全是這泉水的問題,秋丞修這副不變的容顏也多少有些關係吧。
  
  “真假朕也不知。”秋丞修淡淡的說道,“父皇逝世時已過八十,但模樣卻只有四十左右的樣子。”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又加了一句。
  
  …………這樣還不知道,怎麼樣才算知道?
  
  八十的糟老頭耶,死的時候卻只有四十幾的樣子,就算他長的再不顯老都太駐顏有術了!腦海裡不禁想了想真正八十九的老頭是什麼模樣,而那人若是秋丞修的話……
  
  “呐,就算你變成糟老頭,我也不會嫌棄你的。”盯著那張上天的傑作,我不懷好意的咧開嘴道。不過,就算我想看秋丞修一頭白髮的糟老頭樣,也沒那個機會了耶,哈哈,可惜,可惜!
  
  秋丞修斜睨著我,危險的眯起了那雙深遂狹長的墨色眸子,“朕是否該說聲謝?”然後在我的注視下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這麼問我。
  
  看著秋丞修那從容自如的樣子,我又懷念起剛才那張生動的臉,秋丞修百年難得一見的變臉啊!唔……我還想看……早知道先頭就不管後果先嘲笑了再說好了……我悔不當初!
  
  不過……“你比我大十九歲,當然會比我老的快,父、皇!”才懶得管得罪秋丞修的下場是什麼呢,反正現在我就是要欣賞秋丞修變臉!
  
  “這是自然。”只可惜,秋丞修出乎我的意料,還是一副沒什麼大表情的樣子,眯著眼一副贊同的樣子點頭。
  
  “••••••”然後我就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秋丞修果然不是我能用常理度之的……不,是先頭那擊太重,跟這個比起來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那麼,在朕還未變成糟老頭前,雲兒是否該珍惜這段時光呢?”再然後,秋丞修在我無言以對的時候又開口了,眯著眼,一副比我還不懷好意的樣子,還刻意咬重了‘糟老頭’和‘珍惜’兩句。
  
  而我早就被他那雙眼睛盯的大腦當機,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
  
  總之,報應來了,還是我自己找的,還挑了兩次!不知節制的那個也許是我……可是,可是,秋丞修吃憋的樣子啊,看著真爽!算了,我認栽,誰讓我想看他那副模樣呢,而且,今天總算不虧啊!
  
  想到這裡我決定任他擺佈——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都讓我看到了,真的不虧。不知道下次看到這奇景會是什麼時候?不會永遠也看不到了吧?那可不行!
  
  “乖雲兒,不專心可得受罰。”
  
  “唔——”毫無預兆的進入,讓我悶哼一聲把頭埋進了秋丞修的頸間,“你這是……啊……!”才開了個頭便因他猛然觸碰到的地方改成了呻吟。
  
  “故意的。”
  
  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耳邊沉沉的聲音帶著壓抑直沖進來,將那一瞬間泛起的顫慄感覺沖散,即將幻散的清明被拉回了些許。
  
  “看了朕的笑話,總該付出代價。”
  
  迷蒙的對上那雙暗沉的鳳目,那眼底的光華流轉是那麼的奪人眼目,卻是再清楚不過的惡意,邪肆而張狂,完全不像平日裡冷峻的他。
  
  “……我……知道……”
  
  任他換了體位,血液似乎在叫囂著,全身燥熱難耐,看著上方那滿是欲火的邪魅臉龐,我不知道自己此時又是何等的表情,吃力的勾了勾唇角,我含笑應著——這的確良是我自找的。
  
  “雲。”
  
  “……嗯?”慢慢的被推下情欲深淵裡,那低沉的聲音又突破重重迷霧直傳進耳裡,睜開幻散的眼,努力想要看清上方秋丞修的臉,卻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想要開口詢問,卻吐出話來,只能給了個單音。
  
  “朕只是你一人的。”
  
  靜靜的等著,耳邊暗沉而沙啞的聲音緩慢的響起,我似乎又聽見了心悸的聲音,幽遠綿長,伴著那暗沉堅定的聲音一起不斷在腦海裡迴響。
  
  “啊!”
  
  片刻的失魂又被深重的頂撞給拉了回來,似乎到了前往未有的深度,來不及反應,驚呼已經破口而出,攔也攔不住。
  
  “但,還得懲罰朕不乖的雲兒。”
  
  似乎只是短短的片刻,那如承諾般的堅定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濃厚的惡意,如此惡質,卻該死的帶著魔魅般惑人的誘惑。
  
  “以後……絕對不跟你……開玩笑……”顫慄的快感如電般伴著針刺般的疼痛傳開,忍受著秋丞修的衝撞,我像在對他說,又像在對自己說,或者說這是我最後唯一能想到的。
  
  “只怕到時便又忘了。”秋丞修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笑意傳了過來。
  
  ……………………
  
  我就是那種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 ☆ ☆ ☆ ☆ ☆ ☆ ☆
  
  “你確定秋修文不在封地?”走出耀櫻宮正殿,我問著跟在身後的烏芷杏。
  
  拿到那副秋修雲信的畫後,我便讓烏芷杏利用他的人脈監視秋修文的舉動,誰知道烏芷杏回來卻跟我說秋修文根本就不在自己的封地。這就奇怪了,他不在自己的封地,會去哪裡?如果是到帝都來的話沒理由我這邊的人不知道啊。
  
  “屬下傳話回來,秋修文自中秋前離開封地後便沒有再回去。”烏芷杏肯定的回道。
  
  “他根本就沒回去……”這消息倒是讓我大吃了一驚,當初秋丞修可說將他遣回封地的,可是,秋修文根本就沒回去,那他一直留在帝都內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些將他遣出帝都的人是幹什麼吃的?
  
  “你再命人去找,在他封地四周擴大範圍找。”回頭看烏芷杏一眼,我吩咐道,“繁霜,通知無雲門,讓他們在帝都內找,有下落馬上來通知。”然後叫了繁霜道。
  
  “知道。”繁霜和烏芷杏簡短的應了我一聲。
  
  “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吧,我要出宮一趟。”點點頭,我揮手道,“讓風落備車。”
  
  “是。”一直跟在身後的綠竹應了一聲便去找風落了。
  
  “不用我們跟著嗎?”繁露聞言問著我,那語氣卻有些急。
  
  “不用,這帝都內還沒有人敢對我動手。”我拒絕道,“而且,有人比你們更擔心這點。”雖然我大多數是偷翻宮牆出去,可每次我摸出去的時候身後都是有人跟著的,更何況我今天是打算光明正大的坐車出去了。
  
  “知道了。”繁露頓悟,輕應了聲。
  
  “你們回去吧。”見風落駕著馬車停在宮門前,我揮手道。
  
  “好,晚膳會回來用嗎?”繁露點了點頭後,問道。
  
  “還沒決定,你們不用等我了。”想了想,我也沒有決定要在哪裡吃,不過去秋丞修那的機率大些,他一個人對著一桌子菜,很悶吧。
  
  “皇兄……”就在我準備上車的時候,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一邊傳了過來。
  
  “皇妹?”我有些詫異的轉頭望去,就見到許久不見的秋淚舞站在一角:“有事嗎,皇妹?”扯起客套的笑容,我停下了上車的動作問道。
  
  算算,自從那天被她推倒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呢,也沒在宮裡遇上過,今天怎麼想到來找我了?
  
  從一聽到我的稱呼後秋淚舞的眼神就黯淡下來,看著我也是欲言又止的,“……皇兄有空暇嗎?淚舞想與皇兄聊聊。”似乎是猶豫再三,秋淚舞才下定決心般開口說道。
  
  聊聊?我和你還有什麼可以聊的?
  
  看著秋淚舞,我心想,“好啊,那便隨處走走吧。”一彎眉眼,我應道,“風落,你先去宮門前等我。”看向一旁候在馬車旁的風落,我吩咐道。
  
  “是,太子。”風落恭敬的應一聲便上了馬車先行一步。
  
  “走吧。”看著風落駕著馬車遠去,我才對身邊的秋淚舞說了聲。
  
  “嗯。”秋淚舞應一聲跟著我往前走去。

第九十六章
  
  “皇妹想聊些什麼呢?”走了一刻多鐘,結果秋淚舞卻一直閉著嘴巴效仿口不能言之人,我只好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說要聊的明明是她,幹什麼還要我問?
  
  瞥一眼身邊沉默不語的秋淚舞,我不爽的想。
  
  “皇兄……”秋淚舞又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皇兄不能原諒淚舞嗎?”然後在我的視線下鼓起勇氣般問著我。
  
  “…………”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我頓時啞言。
  
  “淚舞知錯了,皇兄原諒淚舞好不好?”她一見我不說話,期待的臉上多了一抹焦急,祈求般這麼說道。
  
  “我原不原諒你,這很重要嗎?”靜靜的看著秋淚舞,我問道,滿滿的疑惑。
  
  只不過是兄妹不是嗎?在皇家哪裡不是設計,什麼親情更是淡泊的可以,就算是兄弟姐妹也都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我對她是什麼態度,有什麼關係?
  
  “皇兄……?”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問吧,一下子怔在那裡了。
  
  “如果你找我只是這件事的話,你想太多了。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原不原諒的說法,信不信一個人,這是他的自由,沒什麼對錯之分。”看她好像被打擊到的樣子,我皺了皺眉,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你不須要來得到我的原諒。”說道。
  
  “………………”然後她低下了頭,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因此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最近怎麼沒在宮裡碰見你?”見氣氛又僵下來,我只好找著話題來說了。
  
  我話音剛落,秋淚舞似乎就顫了顫,“怎麼了?”我有點奇怪的問,我只是問她最近怎麼沒在宮裡晃悠,她用得著抖嗎?
  
  這皇宮雖然大的離普,但是我的耀櫻宮和她們母女的梅緣莊離的挺近,會遇上也不奇怪,可是我好像都沒見她出門嘛。
  
  “沒什麼。”她搖搖頭,應著我,然後又說道:“前些日子身體不適,便不怎麼外出。”
  
  “哦。”我瞭解的點頭,“沒事了吧?”看她還低著頭捨不得抬起來,我再問了句。
  
  “沒事了。”她點點頭,應著我的時候終於捨得抬起頭來了。
  
  “再過兩年你就到了適婚之齡了吧?”看著那張雖然稚氣未脫卻已經出落的柔美非常的臉龐,我問道。
  
  這裡的人都早婚,十五六歲就到了適婚之齡,如果不是秋丞修在給我擋著,我的太子妃早入駐東宮了。秋淚舞今年十三,再過兩三年也差不多要被指婚了吧。
  
  “……嗯。”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害羞的低下了頭。
  
  “有中意的人嗎?”這話剛問出口,我就後悔了。她一直深居宮中,哪會有什麼意中人啊,這宮裡,除了女人就是太監,就是有侍衛,他們也絕對不敢對公主有半點暇想,怎麼想都沒戲啊,我問的根本是廢話。
  
  “沒有。”果然,秋淚舞的回答如我所料。
  
  “趁現在物色個吧,讓梅妃打聽打聽有哪些才俊公子什麼的,若有中意的就跟我說說。瞭解夫家才嫁過去總好過嫁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別的不行,這個我還是可以幫幫你的。”想了想,我對秋淚舞說道。
  
  這皇家女子的婚事全是由皇帝指婚,完全沒有自由可言,秋淚舞只怕也逃不過被隨便指婚的命運,反正都是要嫁,當然嫁個自己喜歡的才好,我能幫的,似乎也只有這麼多了。
  
  秋丞修應該會同意吧?
  
  “謝皇兄……”她紅了眼眶,垂下頭哽咽著說道。
  
  真容易感動。
  
  搖搖頭,我心道。
  
  “若沒事的話,我得先走了。”不打算再逗留,我說道。
  
  她聞言抬起了頭,只是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好,皇兄慢走。”張張嘴,最後才擠出這幾個字。
  
  “嗯,天冷,皇妹你也早點回去吧。”解下披風披在她還很單薄的肩上,不理會她的呆愣,我隨口說了句便離開了。
  
  “皇兄!”
  
  結果還沒走兩步又被叫住了。
  
  “什麼?”站定腳,我轉頭問。
  
  “你……你和父皇……”她支支唔唔的,想說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然後又沒了下文。“沒、沒什麼,謝謝皇兄。”之後在我的注視下慌忙搖頭,拽緊了我披在她肩上的披風垂下眼說了句就轉身往回走。
  
  腳下輕點,我已經躍到了她的面前,看她慌慌忙忙的停下來,眼睛東瞟西瞟不敢看我的樣子,我緩緩眯起了眼睛。
  
  “原來那天晚上是你。”看她一副心虛不敢看我的樣子,再想想她剛才的欲言又止,我眯著眼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說道。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她在我的視線下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解釋著。
  
  “嗯,我知道。”點點頭,我笑道。那天晚上我吼的那麼大聲,會招來人並不奇怪,只是沒想到我竟會晃到梅緣莊附近。
  
  “………………”她不說話把頭垂的更低,好像它有幾千斤重似的。
  
  “聽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在怕她再低下去那顆小腦袋會掉下來,我開口給她解圍,然後她不出我所料的猛的抬起了頭,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喜歡他,就算他是我父親也一樣。”坦然迎視著那雙震驚的眼,我含笑道。
  
  這並不可恥,我只是喜歡他罷了,不幹任何人的事。
  
  “你覺得這樣很噁心麼?”看著秋淚舞一副隨時可能暈倒的震驚樣子,我笑問。
  
  “………………”她似乎失去了說話能力般,不言不語。
  
  “也許吧,我沒權利阻止別人的想法,也不打算說什麼廢話,如果你來找我只是為這件事的話,可以不必操心了。”不甚在意的挑挑眉,我說道。秋淚舞也不出我意料的眼現疑惑,“這是我和他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們沒有立場也沒有權力來置喙。如果你不知道如何面對我的話,找到喜歡的人可以去告訴繁露,我會和秋丞修提的。回去吧,才病癒不是嗎?”在她疑惑的注視下說道,然後讓開道讓她離開。
  
  “皇兄……”我才走了沒幾步,又被她給叫住。
  
  停下腳步,我沒有再轉頭,只是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謝謝皇兄。”身後傳來秋淚舞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猶豫變的很堅定,我不知道她此時是以什麼表情在說這句話,也不想知道。
  
  “不用。”擺擺手,我頭也不回的朝著往宮外的路走去。
  
  ☆ ☆ ☆ ☆ ☆ ☆ ☆ ☆
  
  “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兒一命吧!”
  
  到了宮外坐上馬車,還沒走多久馬車便突然停了下來,與此同時車外傳進一個老頭的聲音,嘶啞而蒼老的聲音,甚至都帶著哭音了。
  
  皺了皺眉,“怎麼了,風落?”我問著外面的風落。
  
  “回太子,有人攔在路中。”風落掀開車簾恭敬回道。
  
  “你認識嗎?”瞥一眼跪在外面那衣衫縷爛的老頭,我問道。這人既然刻意守在這裡,還知道這是我的馬車,肯定不是尋常人。
  
  “似乎是前戶部尚書,趙碌。”風落盯著那馬車前的老頭好一會,然後皺著眉回道。
  
  “太子,求太子看在罪臣一生為朝庭效力的份上救救我兒吧!罪臣在這裡給太子嗑頭了!”他一見我坐在馬車裡,馬上跪著爬過來抓著車板涕淚交加的說著。
  
  “放肆!”因為靠的太近,逾越了界線,風落豎眉喝道。
  
  “罪臣該死!罪臣該死!求太子救我兒一命!求太子!求太子!”那老頭似乎也明白這點,馬上退後了一些,不停的嗑著頭說著。
  
  “你一直求我救人,該怎麼救你還沒說呢。”我真想仰天長歎,這老頭,一直囉嗦卻半天進入不了正題,還真不愧是那些淤腐的老臣子。
  
  不過他一個戶部尚書怎麼弄的像個乞丐一樣啊?他兒子又是哪根蔥啊?
  
  “啊、罪臣之子有眼無珠冒犯了太子,實在該死,可憐我趙家九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兒子,求太子大人大量念在罪臣年邁原諒我兒救他一命!”搞了半天,還是沒說怎麼救……
  
  倚在車壁上看著馬車外那不停嗑頭的老頭,我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他說他兒子曾經冒犯過我?那麼說我認識他兒子嘍,可我怎麼沒印像啊?“你知道這老頭怎麼變成這樣的嗎?”繁霜他們不在,我只好問風落了,他呆在宮裡應該知道這事吧?
  
  “其子趙錦程好色成性,調戲民女,強搶民婦,仗著父親的身份在帝都內稱霸一方,他因縱容護短被陛下革去官職,趙錦程也被打斷手腳施以宮刑以做懲治。”風落想了想後,流利的回道。
  
  嗯……有點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耐著性子聽了半天,最後總算知道他只是窮的沒錢給他兒子看病才在這裡想求我幫忙,我立刻連歎氣的心都沒有了。
  
  朝風落打了個眼色,他馬上會意的拿出銀票,“這裡有幾百兩,你拿去吧。”看風落下馬把銀票遞到那老頭手裡,我說道,“過度疼愛只會害了他,你兒子會有如今下場,你也有一半責任。”看著他顫抖的捧著那壘銀票,我搖搖頭,“走吧。”然後朝風落說道。
  
  “謝太子,謝太子——”後面是那老頭不甚清楚的謝聲。
  
  戶部尚書,他兒子好色成性,還冒犯過我,究竟是誰來著?怎麼想都很熟耶。
  
  靠在馬車裡晃晃悠悠,我努力的想著我什麼時候遇到過這個趙什麼的。
  
  “啊!想起來了。”好半天,我才想起來。
  
  那個河馬嘛!沒長眼的調戲本大爺來著,當時我好像讓人把他扁成他娘都不認識他的豬頭吧。我說那時候我都報出自己的大名了,那老頭明知他兒子冒犯的是當今太子怎麼都不來請罪呢,原來是被革職了。
  
  嗯……秋丞修會知道這件事我不奇怪,只是沒想到他動作還真快,而且很狠。
  
  宮刑耶,不是變成太監了?那老頭是說他家九代單傳吧?
  
  唔……這樣不好這樣不好,我怎麼可以偷笑呢。
  
  “風落,快點,我趕時間。”突然好想見秋丞修,我朝馬車外喊了一句。
  
  “是。”風落應聲,速度就開始變快了。

第九十七章
  “你還真盡職啊,譚宜勉。”邁進封憶樓就看到在櫃檯後的譚宜勉,我似笑非笑的調侃道。
  
  “哪陣風把七爺您給吹來了?”譚宜勉驚訝抬頭,看到我後笑了起來,走出櫃檯道,說著還煞有介事的往外面看了看。
  
  “你懶個幾天這店不也至於塌了吧?”不理會那只狐狸,我朝樓上走去時道。
  
  “蕭公子是在關心在下嗎?”他跟在後面笑問。
  
  “傷怎樣了?”這傢伙還真是不知好歹!
  
  “只要動作不大便沒什麼大礙。”這次總算是合作了點,沒再故意給我繞圈子。“怎麼想到來我這?”然後問著我。
  
  “我不能來?”我轉頭望著走到身邊的譚宜勉挑眉問。
  
  他這是什麼話,這店不是有我一半嗎?
  
  “在下的意思是:您那位放心讓您來這?”這傢伙朝我擠眉弄眼的問著,一副看我笑話的可惡樣子。
  
  “本大爺又不是他……孫子,會管這麼寬嗎?”本來想說不是他兒子來著,結果到嘴邊才意識到,我該死的就是他兒子!“而且,你該知道,他不會束縛我。”如果說以前我不知道他認識秋丞修,他說這種話還行,可惜,他認識秋丞修,秋丞修是什麼樣的人,他應該和我一樣清楚。
  
  “不會束縛你?”譚宜勉一挑眉,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般,重複著。
  
  “我說的,和你想的,不是一個意思。”搖搖頭,我說道。
  
  步步為營,一點點把我逼進他設下的套子裡,這我都清楚,可我不認為這是束縛,就算是,也是我須要這樣的強勢,不然,我和他永遠沒有進展。若真是那樣,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也許會用永生永世來後悔這一次的錯過吧。
  
  一想到會錯過秋丞修,就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不說這個,你知道銀月使者的事吧,我想讓你幫我看看他們究竟在找什麼人。”在常去的廂房前站定,我看向譚宜勉道。
  
  “這我知道,我能幫你查,但能不能查到就不能回答你了。”譚宜勉點點頭,說道,“不進去?”然後挑眉斜向那扇關著的門問。
  
  “不了,我想回去。”越來越想快點見到秋丞修,我回道。
  
  “才分開這麼一會便思念了?”譚宜勉戲謔的朝我眨眼,不懷好意的道。
  
  “不,我是在來的路上就開始想了。”正色否定,我糾正道。
  
  我想秋丞修,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坦然,譚宜勉反倒愣了愣。
  
  “我先回去了。”不再多待,我說道,“既然有傷就別逞強,你不在他們也亂不了。”見譚宜勉露出苦笑,我皺了皺眉道。
  
  “多謝關心,我會注意的。”朝我點點頭,譚宜勉道,又是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或許這有點殘忍吧,不過你該醒醒了,不論你是將我當成秋修雲還是我秋孤雲,都不會有結果的,我喜歡秋丞修,他是唯一能讓我覺得幸福的人。”猶豫一會,我還是決定說出來,“我也不說什麼希望能你幸福的廢話了,總之睜開眼看看四周吧,總會有你喜歡的。”說完這些,我不再去看譚宜勉的反應便轉身離開了。
  
  身後,譚宜勉一直沒有再說話。
  
  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傷他,可也只能傷他,真不明白,我既自私又冷血,他倒底喜歡我什麼啊,他把我當成秋修雲的替身還好辦,可該死的他好像是真的喜歡我了,真麻煩!
  
  “回宮。”出門風落還在外面等我,跳上馬車,我吩咐道。
  
  “是。”風落立刻趕馬起程。
  
  ☆ ☆ ☆ ☆ ☆ ☆ ☆ ☆
  
  “挺早。”
  
  一路趕回來,我直接沖進凜秋宮,秋丞修一見我,緩緩吐出這麼兩個字。
  
  “我想你了嘛。”笑嘻嘻的窩進他懷裡,我說道。
  
  “怎麼了?”秋丞修卻把我的頭從他懷裡抬起來,讓我看著他的眼睛,皺著眉問我。
  
  “沒什麼。”搖搖頭,我說道。
  
  “雲。”
  
  ……秋丞修的聲音冷下來了。
  
  “我在宮外遇到趙老頭了。”所以想你了,想抱抱你,待在你身邊。反正我身後都有暗衛跟著,自從那副畫送來後人數還增多了呢,我不說清楚他也應該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秋丞修顯然對他們不感興趣,冷冷的說道。
  
  “他是個好父親。”看他為他兒子跑來求我就知道了,“可惜過頭了點。”也就是太疼才縱容他兒子變成這樣啊,人家說慈母多敗兒,這慈父也一樣敗兒的。
  
  “朕的雲兒就是壞,朕也一樣疼著。”秋丞修勾了勾唇角,這麼說著。
  
  “………………”我才不要當個色鬼呢。
  
  “不過...”在我無語的時候,他又加了一句,還刻意頓了頓,見我不解的看著他時才滿意的再開口:“那色心用在朕一人身上便好。”說出的話卻讓我更加的無語問青天!
  
  “我要是像那只河馬一樣你才不會看上我呢。”白秋丞修一眼,我沒好氣的道。
  
  我就不信秋丞修會看上那樣的廢物!
  
  “乖雲兒是嗎?”秋丞修挑眉問我。
  
  “不是!”我氣竭。
  
  “怎麼回事,別憋著。”然後,他臉色一正,抱著我在躺椅上坐下,這麼說道。
  
  “沒什麼呀,只是突然想到錯過你的話,會怎樣,然後一想就怕的要死。”反身環住秋丞修的腰窩進他懷裡,我悶悶的道。
  
  想要瞞他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且我也沒有想隱瞞的意思。
  
  “朕的雲兒何時學會了無病呻吟?”沉沉的笑著,戲謔的抬起我的頭問。
  
  “……你想說本大爺像女人?”不爽的眯起眼瞪著那神彩飛揚的俊臉,我陰沉沉的質問。
  
  “朕有說嗎?”秋丞修一挑眉,反問我,明擺著佯裝無辜!
  
  “………………”沒有,你只是影射。但是!要知道這樣更可惡!
  
  “不氣不氣,雲兒乖,朕任你出氣?”
  
  他……他竟然抱著我搖起來,就好像哄小鬼睡覺一樣又拍又搖又哄!!!!我雖然是你兒子,但可不是三歲!!!
  
  “你究竟想逗我開心還是故意氣我?”憤憤的瞪著那雙含著戲謔的深遂眸子,我已經欲哭無淚了。
  
  “雲兒說呢?朕可見乖雲兒在偷笑。”他淺淺的眯起眼,用著低沉的磁性聲音說著,眼底光華流轉,炫目的讓我移不開眼。
  
  “是它自己要笑的。”嘴角的弧度越揚越大,我想扯回來都不行,我自己也很鬱悶啊!
  
  “要笑便笑,憋著可不好。”他在我的唇邊輕點一下,用著含笑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著。
  
  “你會把我寵壞的!”埋進秋丞修的頸間,嗅著暖暖的桂花香味,我鬱悶的道。被他一直這樣寵著,我會永遠也長不大的啦!可我偏偏喜歡秋丞修這樣!
  
  矛盾啊矛盾!
  
  “無妨,朕不嫌。”沉沉的笑聲在耳邊散開,柔和了他平日裡的冷峻,喃喃低語著,似乎有著鼓惑人心的魔力般。
  
  至少我快要暈頭轉向了。
  
  “在煩惱什麼,告訴朕可好?”
  
  低低沉沉,輕輕緩緩,似有若無的聲音就好像微風拂過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閉上眼去感受它的存在,“我……”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回答已經到了嘴邊,急急的閉上嘴,我抬起頭瞪向秋丞修。
  
  這傢伙!
  
  看著那雙坦然中帶著淡淡擔心的眼睛,我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你真可怕。”沉默良久,我皺眉道。
  
  總是這麼輕易就卸下我的防心,讓我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似乎從小時候起,我就對放緩了態度的秋丞修沒轍。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我蹙著的眉心,在我的視線下,秋丞修緩緩揚起了唇角,勾起一個漫不經心的弧度,語含笑意的給了我四個字:“因為是你。”
  
  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知道。”只有我能讓你下這麼多的心思去關切,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在感歎自己是何其有幸啊。“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是別人的話,我管他去死,可惜那個人是我承認的朋友。”知道秋丞修在等我開口,我想了想說道,“都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現在差不多就是這種處鏡了。朋友,是很重要的,我不想因為這樣失去。”有點鬱悶的想著譚宜勉的苦笑,我語無輪次找不著主題的說著。
  
  “譚宜勉並非放不開之人,你該懂。”攬在腰間的手緩緩移到背上輕撫著,秋丞修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嗯。”一點也不意外秋丞修這麼快就從我那無頭無尾的話裡找到主因,我點點頭表示懂,“可是懂歸懂,感覺就是很不舒服,就好像……我在吃著山珍海味他卻餓的連個饅頭都吃不到的感覺,更糟的是他還得對著我吃,很討厭對……”看著秋丞修,想在他的眼中找到認同,結果卻只看到他眼底的無動於衷。
  
  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是皇帝,一切以他為主以他為天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他當然不會懂那種感覺,也許,他還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呢。
  
  “不繼續?”見我突然不說話了,秋丞修挑了挑眉,似催促似詢問的開口。
  
  “我本來打算近期內不出現在他面前,可是這樣的話感覺我在逃避他似的,這樣很傷人吧,一切如常嘛,我又不想看他那快要掛不住的假笑,如果是別人就好了,直接一腳踢到天邊管他去死!”鬱悶的長歎口氣,我氣惱的道。
  
  “我又冷血又自私,也沒什麼長處毛病還有一大堆,唯一漂亮的這張臉嘛,還是別人的而且還生錯了一半的性別,這樣子的我有什麼可讓人喜歡的啊?秋丞修,你說譚宜勉是不是沒長眼啊?”忍不住反省一下想看看自己倒底有哪裡可取之處,然後很可悲的發現優點還沒找到,倒是缺點找出不少,越想越不對,我求助的看向秋丞修問。
  
  “………………”秋丞修沒有回答我,只是用著那雙眼睛盯著我不言不語的。
  
  幹什麼這樣看我……
  
  啊——“你和他們不一樣。”半天等不到秋丞修的回答,我被他盯的有些發毛,然後想起哪裡不對,諂昧的笑著,我說道。
  
  “有何不同?”秋丞修問著我,臉色平淡,語氣也平淡,就是看著我的眼神也很平淡,卻讓我有點莫明的感覺,自己也說不出究竟是什麼。

第九十八章
  
  有何不同?
  
  被他一問,我呆了呆。秋丞修和他們有什麼不同呢?“不知道。”想了半天,我只能給出這麼一個回答。
  
  秋丞修沒有說話,表情也還是那波瀾不驚的平淡樣子,都沒變分毫。
  
  “也許……”看著秋丞修平淡的臉,我猶豫了一會再度開口:“不同的是我。”對上那雙吸引著我視線的狹長鳳目,緊張的情緒忽然慢慢平靜了下來,“我只想和你一個人說晚安。”別人為什麼喜歡我,根本就不需要我去煩惱,我要想的,應該是和秋丞修有關的事。
  
  “對,雲該想的,是朕。”就好像是察覺到我的頓悟般,又好像是在等我想通般,秋丞修再給予了肯定。
  
  咕魯魯——
  
  就在氣氛沉靜的時候,一聲不合時宜的悶響響了起來,我和秋丞修都是一怔,但也僅是一刻,我瞬間漲紅了臉,而秋丞修,瞬間沉下了臉……
  
  搞什麼啊!怎麼可以突然自己響的啊!
  
  瞪著剛才發出抗議的肚子,我窘的直想找地縫鑽進去!
  
  丟人啊!雖然我今天睡懶覺沒吃早飯但也沒到餓到肚子叫的地步吧!
  
  “劉睦。”還沒想好怎麼開口,秋丞修已經先開口了,卻不是對我說。
  
  “奴才在。”我經常懷疑劉睦是不是有順風耳,秋丞修的聲音明明不大,劉睦卻總能在第一時間應聲出現,果然是有底的人啊。
  
  “備膳。”看都不看門外的劉睦一眼,秋丞修陰沉沉的再吐出兩個字,眼睛一直停在我臉上。
  
  “是。”他應著就立馬消失了。
  
  “我早上睡了懶覺。”劉睦一走,我馬上老實的招供。
  
  “現已申時三刻。”他淡淡的提醒。
  
  “遇上好幾件事忘了。”本來我是打算在封憶樓吃的,誰知道後來遇到你遇到他的啊,然後我又突然好想回秋丞修身邊,就急忙趕回來了啊。“不要為這種小事煩啦,餓了再吃不也一樣。”我是隨便慣了,不過也沒把自己餓死啊。
  
  “以後隨朕用膳。”見余容她們先端了糕點上來,秋丞修鬆開了扣在我腰間的手道,透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可是——“不幹。”我斷然拒絕,他這分明是想監視我的三餐嘛!那我不是再不能拿早膳時間來睡覺了,住在耀櫻宮的時候呢?跑這麼遠來吃早飯?
  
  麻煩的要死,打死不幹!
  
  “由不得你。”秋丞修冷冷的掃我一眼,甩出四個字,語氣森然。
  
  “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多大了?”看著面罩寒霜的秋丞修,我的臉色也不怎麼好,迎視著那雙冷厲的眼眸,我問。
  
  這身體十六,而心理年齡呢,已經三十七了,馬上就要三十八了耶!就算我以前都白活了吧,但十六歲也已經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鬼頭了好吧!
  
  “照顧自己方面,你連瀾兒都不如。”秋丞修也知道我問的究竟是什麼,卻回了讓我連接都接不上的話。
  
  那個十皇子?他今年十二吧……
  
  “……我說了會改,你也得給我時間適應。”三十多年我都是這樣可有可無的活下來的,你讓我一下子就全改了,怎麼可能嘛!
  
  “朕在給,可你太懶。”
  
  “……我已經懶了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的習慣,很難改啊,更何況,我已經很注意了。
  
  “張嘴。”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到了桌邊坐了下來,嘴邊上是熱氣騰騰剛出籠的蒸餃,薄薄的皮下是翡翠的色澤,晶瑩剔透,的確讓人十指大動。
  
  看一眼嘴邊的蒸餃,再看看挾著它送到我嘴邊的秋丞修,猶豫片刻,我張開了嘴。
  
  “秋丞……唔……”正想和他打商量,結果剛張嘴就被塞滿了。
  
  這什麼啊?
  
  根本沒看到下嘴的是什麼,反正不是之前的蒸餃,管它,還是想想怎麼搞定眼前的問題吧。如果答應了,會有很多不便的,如果我一整天留在自己那,三餐卻還要跑到秋丞修這裡來吃……那該多麻煩啊!要知道我住的耀櫻宮和秋丞修的凜秋宮隔了好遠!
  
  “我唔……”才開頭又被打斷,我有些惱火的伸手去搶秋丞修手裡的筷子——他分明是故意不讓我說話的!
  
  沒搶到……
  
  瞪著送到嘴邊的食物,我很沒骨氣的張開嘴。
  
  “你准……”備不讓我開口是不是……“唔——”憤憤的一口咬下去,我馬上變了臉,悶哼一聲,含在嘴裡的糕點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怎麼?”秋丞修總算停了下來,挑眉看著苦著臉的我問。
  
  “……甜的。”含著嘴裡的糕點,我悶聲道,一口咬下去,甜到發膩的餡就流的滿嘴都是。
  
  哪個混蛋不要命了!?整個宮裡誰不知道我討厭甜食,居然敢在給我吃的東西裡面帶這種甜到發膩的糕點!
  
  “嗯。”秋丞修淡淡的應一聲,看著我不說話了。
  
  “你故意的。”咬牙吞下那噁心的要死的糕點,我連咬都沒敢再咬,看著秋丞修那張淡然的臉,我咬牙道。誰都知道我討厭甜食,就算是送到我這裡來,也只是那種微甜的,這種包著果槳的糕點才沒人會拿。
  
  “不錯。”秋丞修承認的很悠然。
  
  “……好。”垂下眼想了想,滿嘴的甜膩讓我狠狠的皺起了眉頭,答應就答應,大不了麻煩點,我改就是了!
  
  “陪朕用膳是受刑嗎?”見我滿臉的不甘願,秋丞修歎口氣問。
  
  “只是很麻煩……”我好像只想到麻煩,其他什麼都沒想到啊,和秋丞修一起吃飯也很好啊,一個人對著一大桌子菜才難受吧,和他一起吃是理所當然的好吧……誰不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吃飯啊,我這白癡倒底在想什麼啊!真蠢!
  
  難怪老被秋丞修嘲笑我遲鈍呢,我自己都不幫自己了!
  
  嗯,這裡脊肉味道不錯……
  
  慢下了咀嚼的動作,我皺了皺眉,似乎有什麼不對啊,奇怪的感覺在擴大,我稍微拉回了一點思緒。我的嘴好像一直沒停過,可我的手似乎根本沒動過啊,怎麼回事?
  
  咚——
  
  結果才抬眼就像被打了一拳似的愣在原地了。
  
  對面是一雙熟悉的含著深深戲謔的眼,而他手中的筷子剛從我嘴邊收回。瞥一眼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替換了糕點的菜肴,我的視線最後停在了外室隱約的人影上。
  
  她們的動作也未免太輕了吧!這一桌子盤盤碟碟的,上上來的時候都不發出聲音的嗎!?
  
  “我要喝湯。”三兩下把嘴裡的什麼菜吞下去,看著擺在秋丞修面前的湯,我努力的要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出口的話卻僵硬的不得了。
  
  又走神了,這次還走的特別投入,投入到被侍候著吃了多久都沒注意。我能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或者直接去禦膳房找塊豆腐?
  
  我相信,那塊豆腐一定能撞死我!
  
  “由朕喂,窘什麼?”盛著湯的勺子遞到唇邊,秋丞修磁性的聲音也伴著在耳邊響起,帶著滿滿的不以為然。
  
  僵硬的喝下遞到嘴邊的湯,我的臉在發燒,一定紅的不能再紅了。不然等著看我好戲的秋丞修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放過我了。
  
  你當然不窘,被當成嬰兒一樣對待的是我!現在就差一塊給我擦嘴角邊口水的帕子!不,或者再圍個那什麼,那種什麼來著……死的心都有了!!!!
  
  “朕可是首次喂人,朕都不窘,乖雲兒窘什麼?”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究竟是怎樣的,但我知道一定不怎麼好,看秋丞修原本戲謔的眼神轉為幽深就知道了。
  
  “兩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就連我自己都在懷疑自己幾歲了……
  
  “只在朕面前,不是嗎?”秋丞修不以為然的挑眉,篤定的問我。
  
  “……嗯。”在秋丞修面前我比個小鬼還不如,難道他要帶我回味童年,還是重溫?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先裝死啊!!!!
  
  ☆ ☆ ☆ ☆ ☆ ☆ ☆ ☆
  
  漫不經心的用著中指敲著桌面,懶懶的瞥著窗外那些泛著枯黃的樹葉,看著它們可憐兮兮的掛在樹枝上,隨便一陣大點的風或震動就能讓它們掛不住了,嗯……很蕭條啊。
  
  “刑者,所以威不服,亦所以生淩晨;賞者,所以勸忠能,亦所以生鄙爭。此處便說了,威懾、懲罰犯法的人……”
  
  “我說,太傅——”忍無可忍的抬頭望向對面那長篇大論一直沒有停過的周天平,我極度無力的打斷,待他停下來朝我投來詢問的眼神時,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此時該坐在這的,是否該是您的外甥、我的皇兄?而非孤雲?”以前的話我還可以忍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現在根本不須要我再聽這些帝王之道了,不是嗎?他現在該做的,是回去把他家外甥——秋膺信給培養起來吧?為什麼在這裡受罪的還是本大爺!?
  
  “凜風儲君一日是太子,坐在這兒的便是您。”周天平卻一臉公式化的回了我這麼一句。
  
  “不錯。”認同的點點頭——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是秋膺信,那不是明顯在告訴他們這其中的秘密嗎,可是:“可太傅也知道孤雲日後不做那皇帝,這些課是不是可以停下了呢?”皇帝只能有一個,我若學了,難保秋膺信將來不會把我當作一個心腹大患非得除之而後快,雖然我是半點不怕這點,可是,能少惹麻煩就該少惹好吧。
  
  好吧,學也學了十年了,也的確不差這麼一點,我的本意是不想再聽到半點這些麻煩東西,可以了吧?
  
  看著周天平那雙眼底了然的調侃,我臉一板,沒好氣的心道。
  
  “那麼,太子說不上課還能幹些什麼呢?”在我的瞪視下,周天平從善如流,笑問著我。
  
  “………………”我一下子沒話說了,不上課幹什麼?離午膳還有一下子呢。“聽饒迎風說太傅是與秋、父皇一塊長大的?”想了想饒迎風說過他和周天平與秋丞修的關係就像繁霜他們和我一樣,我確認的問道,雖然跟周天平學了十年,但是關於其他方面我還真沒注意過,反正沒話說,隨便侃總可以吧。
  
  本來是打算直稱秋丞修的大名的,反正他們對我和秋丞修什麼關係都心照不宣,可是那似乎太不敬了點,雖然對我來說沒什麼,但在其他人面前,秋丞修始終是皇帝啊。
  
  “不錯,不知太子有何想問之事?”周天平乾脆從上面下來在我右邊空著的書桌前坐下來,一句話就點出重點。
  
  不愧是秋丞修選中的人……
  
  翻個白眼,我有點沒趣的想,我才開了個頭呢,都沒來得及旁敲側擊就被發現意圖了,這也太過沒趣了點吧?
  
  “只是想瞭解禦文王與七王爺的事情。”不再繞圈子,我直言道。
  
  “二皇子和七皇子?”周天平驚訝的重複,叫出的稱呼卻是他記憶之中的吧,因為那二皇子現在已經是禦文王了。
  
  “嗯。”點點頭,是他們,不是秋修雲和秋丞修啦。
  
  秋丞修和秋修雲之間有什麼我不想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秋修文喜歡秋修雲什麼,怎麼會那麼死心眼,那個秋修雲最少也死了十六年了吧,看我從來沒聽見過那個我字就知道了啊。
  
  “這說來就話長了……”周天平似乎陷進了回憶裡,說出的話是那些講故事的人最常聽的開場白。
  
  “無妨,我有時間。”不在意的擺擺手,我就是要聽故事。  

第九十九章
  
  聽了周天平簡單的說了秋修文和秋修雲之間的事後,我有點犯難。照周天平那麼說,秋修文對秋修雲應該是一見鍾情的那種,這秋修文還強,才八歲耶,就動情了?難以想像,八歲的時候我還在幹什麼……
  
  八歲的我在過著白眼和地下室禁閉的生活……又想到可惡的黑暗了!
  
  不想這個!秋修文對秋修雲的感情應該已經是一種偏執了吧,從第一眼的驚豔,到之後的觀注,一直默默的在背後關懷著,結果卻被秋丞修的平空出現給全毀了,所以他對秋丞修的恨才會那麼扭曲吧。
  
  回想著上午聽到的故事,我猜測著。
  
  秋修文第一次遇見秋修雲的時候據說是在他十歲的時候,那時候秋修雲好像是五歲左右吧,咳,想想覺得這秋修文挺變態的,五歲的小鬼究竟有什麼可喜歡的啊?聽周天平說那之前的事他也不太清楚——他當時不在場。雖然周天平和饒迎風是從小便被挑選出來陪秋丞修的人,但那段時間秋丞修被一位據說是奇人的人物給接出宮學藝了——理由無非就是這孩子根骨奇佳啊,命格奇特啊之類的吧——我猜的,所以周天平那段時間便不待在宮裡,和周天平官宦子弟的身份不同,饒迎風是秋丞修的武童便和秋丞修一起隨那位‘奇人’離宮,想必是要照顧他吧——總算知道秋丞修怎麼會那麼強了,原來是名師出高徒啊!
  
  相識之後也無非是兩小無猜之類的戲碼了,看那張圖就知道了,秋修雲絕對是上天的寵兒,完全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什麼陰暗之氣。然後是七年後學成歸來的秋丞修登場了,一出場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可惜啊可惜,若將當時的美人換一下性別和身份,這不就是一段流傳民間的佳話了嘛!
  
  秋修文寶貝了七年的心上人就這麼被當年才十四歲就英氣逼人的秋丞修給勾走了,是我的話,也會氣死吧,這分明是橫刀奪愛!再之後……我實在是沒聽下去的興致了,這種爛俗劇情我都不知道在小說裡看了多少遍了。
  
  不過,雖說秋修文挺冤的,但是更冤的是秋丞修,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莫明其妙的被自己的弟弟給喜歡上了不說,還被自己的哥哥當成了奪愛仇人,當年的秋丞修果然還挺嫩的,是我的話才不會理會那個小鬼呢!
  
  聽周天平的意思,秋修文似乎一直都不知道秋丞修並不喜歡秋修雲啊,或者說,其實知道,卻想為自己的愚蠢找個替死鬼?
  
  冷冷的眯了眯眼,我猜測著。
  
  不對。
  
  回想初見秋修文時他的那些讓我摸不清頭腦的自言自語,再想想那副送過來的畫,我又有些不確定了。那種猛然的頓悟和後面露出的嘲諷表情,分明是認為秋丞修將我當成了秋修雲的替身,而那副畫便是拿來揭發的,讓我知道有秋修雲的存在,進而認識到自己不過是一個可悲的替身——這樣一個不堪的‘事實’。
  
  聽了故事後我真是對這個秋修文很無語,嗯……或者說同情他吧——真的很可憐,有本事到了最後都沒弄清楚事實,這有多少年了啊,他還沒想通嗎?
  
  偏執果然不好啊!被蒙住眼可悲的看不清真相,可悲可歎,卻更加可憐可恨!
  
  明明便是他的一廂情願,憑什麼秋丞修就得忍受他這個隱患了!?媽的!愚蠢到家的白癡!那個秋修雲也過份,害自己不夠還來害秋丞修!
  
  我沒有如他所願‘傷心至死’,也沒有和秋丞修感情破裂,不知道他現在是在某處恨的咬牙切齒還是在陰惻惻的想著‘復仇大計’的下一步呢?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可不希望秋丞修再受傷,半點都不行!
  
  “在想什麼,乖雲兒?”
  
  “嗯!?”正想著對策,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一驚急急的回頭,正對上秋丞修深遂的眼,好像能吸引人一般的幽深,我一時又有點恍神了。
  
  “朕的雲兒近日可愈來愈愛發呆了。”見我又快要走神,秋丞修搖搖頭,調侃起我來了。
  
  “聽了一段纏綿緋惻的愛情故事,正在感動不己呢。”白秋丞修一眼,我說道,言下之意便是:你打斷我興致了。
  
  “感動的面罩寒霜目露凶光?”秋丞修狀似疑惑的挑挑眉,故作驚訝的開口。
  
  我一呆,我什麼時候變臉的?
  
  “你有秋修文的消息嗎?”撇撇嘴,我不打算打馬唬眼,看著他問。秋修文那傢伙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烏家堡的人找不到,連我的無雲門也沒情報傳回來,我連他消失的確切時間都不知道。
  
  以秋修文的偏執,他絕對不可能放棄對秋丞修報復,而秋丞修又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可越是放縱便越是助長他的氣焰啊,都說了明槍易擋暗箭難防,誰知道那混蛋下次又會耍出什麼花招!
  
  這樣沒完沒了的絕對不行,秋丞修不對他出手,那就由我動手,我絕對不能留個不定時炸彈放在那裡而不加理會!而且,烏芷杏跟隨我不就是為了對付秋修文嗎?
  
  那個偏執的傢伙不能留!
  
  “他的事,交由朕可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眼底的殺氣太重,秋丞修收斂了眼底的戲謔歎了口氣,看著我商量般說道。
  
  “不行。”我斷然拒絕。交給他?捉了一次放掉,然後等他找到力量再撲上來,再捉了放掉,等著他再一次的反撲?
  
  只有白癡才會做這種蠢事!
  
  “你知道,朕答應了七弟不傷他分毫。”秋丞修的語氣頗為無奈,就好像我在無理取鬧一樣!
  
  “我能不能宰了他還不一定呢,你太高估我了吧?”瞪秋丞修一眼,我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說的好像我一伸手就能捏死他一樣簡單,我還沒那麼大的能耐呢!
  
  “朕的雲兒若決定做何事,絕對不成功不罷手,不是嗎?”勾了勾唇角,秋丞修眼中閃過一抹異常炯亮的光芒,揚眉看著我,篤定的問著。
  
  “是,既然知道就不該阻止我。”鄭重點頭,我說道。
  
  對,我若想做什麼事,便絕對會做到,這種讓我願意把全部精神放下去的事太少,少的可憐,因為我很懶這世上又沒什麼是我特別想要想做的,可我若下定決心,想辦到並不難,畢竟人力物力我都有,我就不相信我鬥不過一個秋修文!
  
  “若非必要,朕不想走至這步。”秋丞修卻還是不肯退讓!
  
  “我無法忍受和一個隨時想要你命的家夥同活在這個世上。”再整密的布屬都會有漏洞,你能防一時,卻不能防一世,與其那樣倒不如毀了那個隱患!
  
  “乖雲兒為朕擔心朕懂,但朕也不願朕的雲兒手上染上血腥,這事交由朕,可好?”
  
  “別拿我當小孩,就算我生活自理方面弱了些,但也不小鬼!”這什麼破理由!?染上血腥了又怎樣,當我三歲的純潔小鬼啊!
  
  “這是自然。”秋丞修點點頭,認可道,卻還是不肯退步!
  
  “要是什麼不想我的手染上血腥的問題……”看他還是不讓我動手,我索性跟他拗到底!“我馬上就去宰個人開葷!”甩掉還一直握在手裡的毛筆,我從龍椅上站起來便往外走。
  
  看你到時候用什麼藉口!
  
  “讓開!”去路被擋住,我火大的抬頭瞪著那堵‘牆’。
  
  “朕不准!”秋丞修似乎也火了,這是他第一次吼我。
  
  “………………”看著那張陰沉的臉,還有那雙寒氣森森的冷冽眼睛,我憤恨的咬牙,幾乎能感受到牙根聳動,一陣陣的鈍痛傳開,可是不如此的話,我怕我會氣炸!
  
  他遵守他的諾言,憑什麼要我也跟著遵守!?
  
  “鬆開!”
  
  然後在我的沉默下,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底光華劃過,手已經扣到了我的下巴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了。
  
  懶得理他,我憤憤的甩開他的手,憤憤的再咬重了幾分!
  
  “朕的話,你不懂?”
  
  轉開的頭又被他給拉回來,對上了秋丞修黝黑看不見一絲光亮的暗沉雙眸,那姣好的唇瓣緩慢掀動著,吐出冰渣般寒氣凜凜的聲音。
  
  有本事就撬開我的嘴,否則別妄想我鬆開!
  
  直視著那雙陰沉的眼,我以眼神這麼回著。不是可以卸了我的下巴讓我合不上嗎?我還從沒試過下巴脫臼呢,突然想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了!
  
  砰——
  
  看著秋丞修抬起手,本來都做好準備了,結果他的手卻揮向了擺著筆墨紙硯及剛批好堆了一重奏摺的禦案,那張辦公的桌子就在他手下散架了,擺在上面的東西嘩啦的落了一地,有些甚至彈飛了出去。
  
  啪——
  
  關著的門被劉睦推了開來,等看到這裡面的情景後馬上咚的一下跪了下去,守在外面的余容侍衛們也清一色的跪了下來,臉色都發白了。
  
  不就是劈了張桌子嘛,我一掌也能做到相同的效果。
  
  瞥一眼腳邊狼籍一片,我不以為然的想著。如果不是再用力也許會先把牙齒咬碎,我還打算再多自虐一下呢!
  
  打不過你,我傷自己總可以了吧!
  
  血腥味慢慢的在嘴裡擴散開來,我皺了皺眉,有些不習慣嘴裡血的味道,左邊下面的牙根滲血了。我要不要換右邊?
  
  “好,朕應你!”
  
  就在我準備把力道大部份換到右邊的時候,秋丞修沉啞的聲音響起來了。我想,如果此時換了任何一個人,他一定不顧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傢伙宰了洩憤。
  
  “但你不可出手。”
  
  還沒等我高興終於取得一勝的時候,他的聲音又響起了。
  
  這不是和沒答應一樣嗎!?任我去做卻又不讓我出手,這是什麼意思!?
  
  瞪向秋丞修,我以眼神質問。
  
  “你既收了烏芷杏,自該用上。”看到我的詢問,秋丞修陰沉開口,“你哪也不准去!”見到我有些猶豫的眼神時,聲音再降了幾度,表示著他絕對不會再讓步。
  
  “……好。”沉默片刻,我不甘願的應道。
  
  本來還打算親手宰了他呢,看來他是想把這機會讓給烏芷杏,也行,大不了我在背後指揮!
  
  嘴巴還來不及閉上便被秋丞修擒住了下巴,被迫抬著頭任秋丞修查看,僅僅是掃了幾眼,那雙眼睛便越來越陰鷙,越來越森冷,我可很憐的就直直的對著那雙眼睛,想躲都躲不開。
  
  “傳御醫!”
  
  “沒這麼……”誇張吧……在那雙隨時可能卷起狂風暴雨的陰沉眼睛下乖乖閉嘴,我同情的瞥一眼今天當職的侍衛和即將前來的倒楣鬼。
  
  “我沒……”
  
  不經意瞥見他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那著那青筋直跳的手背,我想說我沒事,結果又被他瞪的乖乖閉上了嘴。
  
  糟了,這次是真的惹火他了!
  
  偷偷去覷那陰惻惻烏雲密佈的臉,我有點心虛了。

第一百章
  “走開!”
  
  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拍那一直吵我睡覺的東西,我火大的低喝一聲轉個身把被子一拉蒙著頭繼續去會周公。昨天晚上幾乎沒睡,好不容易早上才睡著,我現在困的要死!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自食其果了,我的牙啊!不能吃東西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太執著這個問題,偶爾餓一下也挺不錯的,但是!那種痛就太難受了啊!就好像牙床抽筋似的,一下一下的痛著,折騰了我大半夜都睡不著。
  
  窩在被子裡,本來睡意濃濃,結果一想起害我失眠的主因,我就悔不當初!思緒也就跟著半自主半無意識的飄遊了。
  
  而最慘的還不是這個,而是……秋丞修已經好幾天不理我了……每次面對我都是那一副冷到骨頭裡的樣子,也不取笑我了,不,明明是和我說話都懶。
  
  嗚嗚~
  
  我想哭,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生過我的氣的,都是那個該死的秋修文!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暗地裡淨搞些卑鄙無恥的手段,我哪會急著想除掉他啊!
  
  “滾!!!”
  
  拽在手裡的被子一直被往上扯,我忍無可忍的掀開被吼道。
  
  我上午又沒有什麼事情吵什麼吵!
  
  憤憤的再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我火大的想,那點睡意也在憤怒的情緒下消失的半點不剩了,可我就是不想起來!
  
  秋丞修這兩天總共和我說過幾句話來著?我用十根指頭都數的清!每次我討好的去找他說話,他就用冷眼瞪我,然後我就很沒骨氣的在他的冷凍光線下乖乖的閉嘴……
  
  那種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冷漠……
  
  如果早知道會這麼惹秋丞修生氣,嗯……我還是要除掉秋修文那混蛋!
  
  “你想悶死在裡面?”
  
  秋丞修!!??
  
  驚訝的睜眼甩開被子,果然就看到秋丞修坐在床沿,正冷冷的看著我,手卻拉過了被我甩到一邊的被子蓋回我身上。
  
  “你怎麼來了?”呆愣半天,我立刻諂昧的笑著坐起來問。
  
  他氣消了?可是眼神還是那麼冷啊,而且還在皺眉頭。
  
  “知錯了?”他的眉頭越蹙越深,然後歎了口氣把衣服披在我身上問,語氣還是和動作完全相反的冰冷。
  
  “嗯。”我立刻點頭,做知錯就改狀。
  
  雖然我想殺秋修文沒有錯,但我利用自己的身體來逼他錯了,明明他最看不得我受半點苦的。而我就是知道這點還故意威脅他,的確該受罰!
  
  他的手慢慢撫著我的臉,姆指在我眼角附近磨娑著,眉頭幾乎都要打結了,“秋丞修?”看著他越來越暗沉的眼,我有些奇怪的叫道。
  
  怎麼了?又用那種深沉的眼神看我,我這兩天可是聽話的不得了什麼也沒做啊!
  
  “沒事。”聽到我的叫喚,秋丞修緩緩收回手,淡淡的給了我兩個字。
  
  我的眼睛怎麼了嗎?
  
  奇怪的看著秋丞修,不懂他幹嘛突然用那麼暗沉的眼睛盯著我。
  
  “起來吧。”他無視我詢問的眼神,轉開頭冷淡的說了句便站起身讓開了。
  
  既然還不想見我,又幹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剛看到秋丞修的欣喜一下子跑的不見蹤影,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披在身上的衣服,我鬱悶的想著。只不過是想除掉秋修文那個隱患,我都答應他不自己出手了,為什麼還是不理我。
  
  還用那種看陌生人的冷漠眼神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一夜沒睡的關係,眼睛有點酸,模糊的看不清東西。眨眨眼,想要看的清楚些,手卻還是抓不住衣帶,莫明的,有些惱怒了,難道一件破衣服也要跟我做對!?
  
  正心頭火起想把氣撒在衣服上時,一隻手截過來很輕巧的就把我怎麼也系不上的衣帶給系好了。默默的收回手,任他接手我的工作,我只是低著頭看著。
  
  既然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我,又為什麼不在行動上也表現的冷酷些?故意想讓我難受嗎?
  
  “你怎麼過來了?”穿上了厚厚的冬衣,一下子又沉默了起來,站在那不動,我又問了遍。這兩天我大部份時間都在自己的耀櫻宮裡窩著,除了約定好的去他那用膳都沒半點互動,我自然也就睡在自己這。
  
  “來提醒朕不乖的雲兒早膳過了。”
  
  啊,今天晚起沒去他……嗯?
  
  後知後覺的抬頭去看他,這兩天裡他第一次叫我呢,是不是意味著冷戰結束了?
  
  才抬眼就對上他深沉的眼,還有他伸到我臉上的手,“別忘了你曾允諾過朕什麼。”他暗沉的眼睛一直盯著我,沉啞的聲音也透著股壓抑,說出的話卻讓我不明所以。
  
  “我沒哭。”他的手指從我眼角劃過,我頓時了悟過來,抓住停在臉上的手,我皺眉道。
  
  他以為我哭了?難怪剛才眼神那麼可怕呢,那我的眼睛一定很紅,不過那是失眠弄的,才不是想哭呢,開玩笑,我哭的話難受的可是他!
  
  “很好。”他挑了挑眉,然後極滿意的點頭。
  
  因為牙齒疼,我只喝了幾口粥就沒食欲了——連續吃了兩天流質食品,再花樣多也膩了,對著那些須要嚼的東西,我只能過過眼癮,誰讓我現在一用力就牙根直疼呢,聽說是發炎了,沒個五六天的好不了。
  
  不過,雖然現在不能嘴讒,但總算比前兩天好過多了,秋丞修總算不拿我當陌生人用冷眼看了!
  
  暗暗打個哈欠,輕輕轉著手裡的毛筆,摺子上的字好像遇水一樣慢慢化開,最後在我眼裡就只有黑糊糊的一片了。
  
  好困……
  
  早上才睡著,還沒睡兩個時辰就被叫了起來,而眼前這些奏摺更是俱有催眠效果,我都不知道憋回幾個哈欠了。
  
  噠。
  
  筆從手裡滾到了桌子上,我想去撿回來,眼睛卻越來越睜不開……
  
  ☆ ☆ ☆ ☆ ☆ ☆ ☆ ☆
  
  “醒了?”
  
  我都沒睜眼,秋丞修就已經先一步發覺我醒了。
  
  “嗯,我餓了。”點點頭,我眼都沒睜的嘀咕——我是被餓醒的。
  
  從秋丞修身上爬起來,瞥瞥四周,原來被他抱到躺椅上了,我說怎麼感覺是躺著的呢。人的肉體果然是由精神支配的——因為牙疼失眠兩天,結果被秋丞修抱著睡就睡的安穩的不得了,我居然覺得被秋丞修抱著窩在躺椅裡睡比我宮裡那張床舒服一百倍!
  
  正想著,飯菜的香味已經飄進來了。
  
  伸個懶腰,我有點感歎身在皇家就這點好,什麼事都不用費心自然會有人為你打典妥當,而且總是那麼合心意!
  
  …………前言收回。
  
  “我要吃飯。”看著若無其事在桌邊坐下的秋丞修,我抗議。菜是不錯,可主食為什麼還是粥!?我已經吃了兩天……不,是三天粥了!
  
  “換。”秋丞修皺了皺眉,然後吐出一個字。
  
  我這才滿意的端起余容盛上的湯喝起來。我當時太衝動了,實在不該用這麼蠢的手法,給自己一刀也比咬的牙根出血強啊,最起碼不用怕疼每天吃流食!
  
  “再過幾天就十五了吧?”我的日子從來過的混混沌沌的,根本不記日期,十五就陸幽瑤和那誰的婚典,只要把他們送回銀月國,這次的出使事件就完結了吧。
  
  “五天。”
  
  “希望這幾天別出什麼亂子。”點點頭,我嘀咕道。
  
  “他們近日並無異動。”秋丞修挾了筷菜遞到我面前的碟子裡,說道,示意我不用擔心。
  
  這樣最好。
  
  看著那滑滑軟軟的魚片,我暗歎口氣挾起來,看來這些天我只能吃這種幾乎不須要嚼的菜了。
  
  這就是飯……
  
  看著碗裡爛到不能再爛的飯,我不禁開始懷疑禦膳房裡的廚子是不是換人煮飯了,還是這本來就是為那些上了九十歲的老頭老太準備的卻送錯了地方送到我這裡來了?
  
  “還不吃?”我詢問的視線剛投到秋丞修身上,那邊他也挑起了眉頭催促道。
  
  好吧,我活該!
  
  沉默的接過,我咬牙……不,再咬我就準備一罪子吃粥吧!
  
  “這便是你亂來的後果。”秋丞修似乎覺得我還不夠鬱悶,又甩過來一句。
  
  “……我錯了,父皇。”我把頭垂的低低的,欲哭無淚的道。
  
  我知道,你除了是我情人,還是我爹!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搬出老子的身份來訓斥我啊?以前我小的時候你都沒這麼訓過我,現在我們都不純是父子關係了你才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你是我老子的事實嗎?
  
  噗——
  
  雖然聲音很輕,但很不好意思,我還是聽到了,余容。
  
  “沒事啦,別緊張別緊張,你不笑我也想笑的。”朝余容看去,她臉色一變就要下跪,我先一步阻止她,皮笑肉不笑的道。
  
  “想笑就笑吧,憋著很傷身的,你要是不好意思在這裡笑就出去笑吧。”揮斷她正要出口的謝恩,我善解人意的道。
  
  “是,奴婢告退。”她垂著頭應著就往外退。
  
  徐徐的轉向秋丞修,果然就見到秋丞修眼底無盡的戲謔之色,我一扯唇角用著諂昧的語氣開口道:“爹啊,我想吃核桃。”
  
  眼角餘光看去,守在邊上的宮女太監果然都是一顫,紛紛把頭給垂的低低的。
  
  正等著看秋丞修他什麼反應,結果他卻一揚眉,伸手就刮了下我的鼻樑,給了我兩個字:“頑皮。”那語氣,那神態,那動作,無不顯示他是我爹,我才六歲!
  
  “………………”我的臉就黑了——捉弄人沒捉弄成,結果還反被捉弄了!!!
  
  “雲兒想吃朕命人去取,先把飯吃了可好,乖。”
  
  乖你個頭!!!!為什麼我六歲的時候你沒有這麼來哄我吃飯啊!?我都十六了你才來哄!
  
  秋丞修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幾聲噴笑,然後秋丞修冷冷的掃過去一眼,便瞬間沒了聲音了。連訓練有素的宮女都忍不住笑了,可見秋丞修說這話有多可笑了!不,可笑的是被他哄著的我!
  
  “我要不要說——”臉色難看的瞪著秋丞修那滿滿戲謔的眼,我找了找感覺才有模有樣的叫道:“雲兒最喜歡爹爹了!”然後臉一拉,“這話?然後順帶撲進你懷裡?”沒好氣的繼續道。
  
  這次後面沒半點聲音了。
  
  “雲兒若想,朕陪著。”秋丞修狀似考慮了片刻,然後用著寵溺的眼神看著我,說道。
  
  敗的徹底!!!
  
  “玩夠了就用膳,沒玩夠一會再繼續。”
  
  就在我為自己哀歎每次都贏不了秋丞修時,他的聲音又傳過來了,我已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這兒子的身份果然會讓我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他這個做爹的怎麼都不讓讓我這個做兒子的!!??
  
  憤憤的扒一口‘飯’進嘴,我不爽的想著,“唔——”結果下一刻哀嚎就響起了。
  
  一不小心太用力了……
  
  “別逼朕讓你之後幾天只吃流食。”
  
  然後,秋丞修的威脅已經飄過來了……
  
  “是,爹。”我沮喪的幾乎把臉埋進碗裡,老老實實的應道,“等會我還是要吃核桃,你幫我嗑。”後一句就不怎麼老實了,可是他逗我半天總該付出點代價——這是他教我的!
  
  “好,朕給你嗑。”秋丞修的聲音很無奈,但帶著再明顯不過的寵溺。
  
  再把頭埋低幾分,好擋去那怎麼止都止不住的笑意,我果然很自虐,就是喜歡被秋丞修這麼逗!!!!
  
  “要笑便笑,憋壞了朕心疼。”
  
  就在我憋笑憋的肚子都開始隱隱做痛的時候,秋丞修低沉的聲音已經悠然響起了,帶著幾絲笑意幾絲調侃好聽的不得了!
  
  要是現在有人跟我說秋丞修有讀心術,我絕對絕對不懷疑!

尾聲
  
  啪——
  
  小小的山核桃應聲而裂。張嘴把遞到嘴邊的核桃肉吃進去,香香脆脆,我不禁滿意的眯起了眼。
  
  嚼著核桃肉,躺在秋丞修腿上看著他拿起盤裡的山核桃放到掌心,然後輕輕一捏,再攤開手掌,那核桃就碎了開來。等核桃肉遞進嘴裡,我瞥瞥一臉淡然的秋丞修,開口問:“秋丞修,你師父要是知道你這麼用他的功夫,會不會氣的從墓裡爬出來?”
  
  要知道,這核桃根本不是他用力握碎的,而是用內力崩開的耶!
  
  “乖雲兒不是想吃?”秋丞修不以為然的看我一眼,淡淡說道。
  
  那滿不在乎的語氣,我估計就是他師父在場,他也照做不誤!我同情秋丞修那個把畢生絕學都教給他的師父!
  
  “我也給你嗑吧!”從盤子裡抓起一個,我笑眯眯的道,總不能一直是他費力,我享受啊!
  
  結果還沒放進嘴裡就被他半路截過去了,冷冷覷我一眼,淡淡道:“要吃朕自己會來。”言下之意便是:用不著你。
  
  “………………”看著被他扔回去的核桃,我無語問青天。
  
  我這兩天牙癢特別想咬東西嘛,不然我幹嘛讓他們送一堆核桃過來啊!
  
  “牙癢的話便吃這個。”在我鬱悶的不得了的時候,他已經未卜先知的把去了殼的核桃肉塞進我嘴裡了。
  
  “我也想剝給你吃!”拉開遞在嘴邊的手,我皺眉道,“大不了我像你那樣剝。”瞥見他沉下來的臉,我讓步。
  
  都是那個死太醫不好,什麼雖然癒合了但如果再用力的話可能又會傷了牙根什麼的!害我想嗑個核桃都不行!!!
  
  “好。”秋丞修無奈的瞥我一眼,把正要打開的核桃遞到我手裡。
  
  假如是用力捏的話,一個用力不對就全捏碎了,用內力讓它自己崩開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似乎我練的內力還從來沒怎麼派上用場呢,不知道能不能打開這個核桃啊……
  
  啪——
  
  “雲兒讓朕吃這個?”
  
  一頭黑線的看著手裡的一堆褐色粉未,耳邊是秋丞修調侃的聲音,我想找地縫去鑽!!!!
  
  “一分力就夠。”見我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秋丞修好心的給了訣竅,不等我感激,他又問了一句:“雲兒用了幾分?”
  
  我一下子更窘了!只用一分力就夠了!?“……五分。”甩開掌心的粉未,我羞慚啊!
  
  “石頭也該成粉了。”秋丞修掃我一眼,做下評價,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笨蛋。
  
  “………………”是我的錯!
  
  “三分力在內,七分在外,輕碾。”見我沮喪,秋丞修歎口氣再拿了個遞到我手中,然後把訣竅告訴我。
  
  這麼麻煩……
  
  照著秋丞修的話去做,我才知道他這手掌一開一合究竟有多少麻煩費心力,瞥瞥那堆殼,我頓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啪——
  
  緩緩打開手,還好還好,這次不是一堆粉了。
  
  “我不吃了。”把核桃肉撿出來遞到秋丞修嘴邊,見他正打算繼續給我剝殼,我搶過來扔回盤裡道。
  
  “怎麼?”秋丞修奇怪的看我一眼,挑眉問。
  
  “麻煩嘛!”這問的什麼話,看也知道原因好吧。吃個破核桃還得這麼麻煩,再好吃我都沒那個欲望吃了!
  
  “張個嘴也麻煩?”
  
  “不要明知故問!”我當然是怕你麻煩啊!
  
  “朕不是雲兒。”他戲謔的看我一眼,從盤裡撿出個核桃道。
  
  “………………”他又在含沙射影的說我懶!“我口渴,不吃了。”伸手去拿擺在盤子邊上的茶,我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
  
  因為躺在榻上頭搭在他腿上,拿著茶杯的手很不穩,不等送到嘴邊就被秋丞修接手了,“明天陸幽瑤的婚宴你要去嗎?”灌下半杯茶,我看著把茶杯放回去的秋丞修問。
  
  “不去。”秋丞修淡淡的道,把擺著核桃的盤子推遠了些。
  
  “我要不要去?”這種情況下的確不須要皇帝親自出場,我是不想去的,太熱鬧了我不喜歡,不過我不去會不會太失禮了?
  
  “不用,這事已交由信兒與平添。”秋丞修也知道我的脾性,回道。
  
  由秋膺信代替皇家出面的確不錯,周天平是前任禮部尚書,這些是他曾經付責的,看來輪不到我來操心了。
  
  “啊,對了。”提起婚禮,我倒想起來那天跟秋淚舞說的話,“秋淚舞的婚事能由她自己做主嗎?”坐起來看著秋丞修,我問道。
  
  “雲兒見過她了?”秋丞修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提起秋淚舞,揚眉問著我。
  
  “嗯,所以也知道她知道我們的事了。”看著秋丞修慢慢蹙起斜飛的劍眉,我點頭直言道。那天我喝多了沒想太多,秋丞修可是清醒的,不可能不知道那裡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
  
  我是不知道秋丞修跟她說了什麼,不過看她膽子變小很多就知道肯定不是很容易就過關了。
  
  “就知你不在意。”見我一副沒事樣,秋丞修搖頭道,“只是罰她禁足一月。”然後又淡淡的說了句。
  
  “不須要跟我解釋,她怎麼樣我不關心。”不以為然的看著秋丞修,我擺手道,自從我將她趕出耀櫻宮便已經和她沒什麼關係了,在我眼裡,她和秋膺信他們一樣,只是和我有著血緣的不相干人罷了。
  
  “那是做為十年兄妹我送她最後的禮物。”會意秋丞修詢問的眼神,我解釋道。
  
  “好,朕為她開這特權。”
  
  “你再撥幾個暗衛給她吧,雖然是讓她自己選,可別選個表裡不一的廢物混蛋回來。我身邊的人太多了,撥幾個過去。”任秋丞修攬過去窩進他懷裡,我想了想道,趁機再甩掉幾個跟屁蟲!
  
  自從秋修文那混蛋出現後,我身邊的跟屁蟲足足多了一倍!明明是被他給教出來的,卻總拿我當手無縛雞之力的窩囊廢給護著!
  
  “皇城內還沒不濟到要從你這調人。”秋丞修瞪我一眼,冷冷的這麼說道。
  
  “我轉來轉去就只有那幾個地方跑,要那麼多我跟在後面幹什麼啊?”我不滿!
  
  “你可當他們不存在。”
  
  “可他們明明就存在!”又不是死人,後面有意無意的跟著一堆人我會感覺不到嗎!?
  
  “別鬧。”秋丞修皺了皺眉,警告的丟下兩個字給我。
  
  “………………”然後我就沒話說了,為什麼他那語氣像在說我無理取鬧啊!?明明是他非得安排好幾個跟屁蟲跟在我身後的啊!
  
  “雲兒喜歡吃核桃我們便在後山種上幾顆,可好?”就在我氣悶的時候,秋丞修低沉的聲音放緩了響起。
  
  “你要讓我自己嗑。”抬眼看秋丞修一眼,我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像他那樣的吃法,我寧願不吃!核桃就是要自己咬開找肉吃才有味道嘛!
  
  “好,嗑累了朕再幫你。”秋丞修無奈的笑了笑,應道。
  
  “你打算把後面的山上也改種果樹嗎?”聽秋丞修的意思不止是後院裡,連帶著後面整座山他都要移?那得浪費大少人力啊!
  
  “改種部份。”秋丞修點點頭道。
  
  “光是那片院子就很大了吧,我們只有兩個人耶。”用得著弄那麼多地方嗎?隨便挑幾樣種一顆不就行了?而且那也只是好玩好吧,我們兩個又不窮,還沒到要自給自足的地步吧。
  
  “雲兒打算一輩子不出門嗎?”秋丞修有些啼笑皆非的問我。
  
  “和你在一起不出門也是可以的。”認真的想了想,我正色道。我本來就不愛出門,熱鬧的地方也不怎麼喜歡,只要和秋丞修在一起,窩在那裡也不難熬啊。
  
  “………………”秋丞修不知道為什麼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我天生不喜歡亂跑嘛,你不要擺出這種臉色呀。”皺了皺眉,看著秋丞修漸漸收斂了笑意我說道,“移植一大片果樹要花費很多錢吧,我那裡有……”
  
  “這些交由朕。”我話還沒說完,秋丞修就打斷了我。
  
  “那我那麼多錢要怎麼辦?”總不會要我拿來陪葬吧?我還年輕離死還早呢!
  
  “這世間會嫌錢多的可只有雲兒一人。”秋丞修無奈的勾了勾唇角這麼說道。
  
  “因為我身邊都是有錢人害我有錢沒處花。”這我也很無奈啊,本來是攢錢好安渡晚年的,結果我要為家裡做出點貢獻吧,秋丞修還不讓,那我要那麼多錢拿來幹什麼啊,又不能拿來當飯吃!
  
  “那便放著吧,總會用上的。”
  
  “希望時間快點過,然後我們學那些世外高人隱居去!”想想被秋丞修安排的有如世外桃源的家,我有點迫不及待要住進去了。
  
  “朕已在著手退位之事,快了。”秋丞修笑了笑,說道。
  
  “秋丞修,真的可以嗎?”原來他已經在著手辦這事了?可他真的不後悔這麼做嗎,放得下心把這江山交給秋膺信?
  
  秋丞修沒有再說話,只是拉起了我的手,看著他緩緩張開手與我十指相扣,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念詩給你聽吧?”朝他笑笑,我說道。
  
  “好。”秋丞修驚訝的看我一眼,而後含笑點頭。
  
  “還是在那個世界時從詩經上看的,我喜歡其中幾句,你隨便聽吧。”在腦海裡找到曾經看過的那首詩,我輕輕的念起來——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主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就是如此?”等我念完,便不出所料的見到秋丞修滿眼的戲謔之色,揚了揚相扣的手,含著笑意明知故問著。
  
  “嗯!”雖然整體意思並不怎麼好,但是我只想告訴他其中兩句罷了!當他握著我的手的那天起,我就決定了要握著他的手一起到老了!
  
  ——《秋葉無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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