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冷絕傲
受:冷孤煙(向慕寒)


絕然疑無心,傲立天地間。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他,冷絕傲,人如其名,冷絕孤傲、無情無心,乃聞名江湖的無情劍,無心堂的堂主。

 他,冷孤煙,亦人如其名,似一縷孤魂青煙,自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裏,成為那個無情無心的男人第三個兒子,卻被他冷落六年之久,第一眼便問:他,是誰?
 是啊,他是誰呢?他是向慕寒,二十一世紀的頂尖殺手!現在竟輪為一個六歲稚童被人劫持連自保能力都沒有!諷刺的是,如果不是被人劫出那個牢籠,他也許一輩子也見不到那個絕情絕心的男人吧……楔子
--絕然疑無心,傲立天地間。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哇啊~~~"隨著一聲啼哭乍起,難產三天三夜的嬰孩終於呱呱落地,其哭聲之寵亮,讓人一聽便知是個中氣十足的男孩。
"老爺,恭喜老爺喜獲麟兒!"緊閉的門被打開,一中年女子手抱嬰孩滿面喜色的奔出。
"不......不好了老爺!三夫人他......他......"女子還未將孩子抱到坐在廳內的男子身邊,門內又奔出一人,臉色蒼白的道,卻說不出那個『死'字。
"老爺......"本滿臉喜色的女子頓時白了臉,猶豫著該不該將孩子抱過去。
而那被喚老爺坐在桌邊的背影卻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聽到孩子出世及夫人死亡時亦是如此,絲毫不為所動。
"好好安葬他。"良久,沉默的男子才開口,清冷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好似可以凍結一切的冰冷。
"是,那這孩子......"女子恭敬的應聲,猶豫的看著懷裡抱著已經靜下來的嬰孩,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什麼?"這時,好像被定在那裡的男子起身,半轉過頭問。明明是平淡的語氣,卻讓屋子內的眾人瞬間放緩了呼吸,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這位冷漠無情又高深莫測的主子。
雖然男子的語氣很平淡,幾乎聽不出情緒,但是,常年待在這裡的下人們已經很敏感的發覺出主子的不悅,故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不敢說話。
"這......這孩子......名字......"抱著孩子的女子顫著聲音答著,最後仍懼於那隱隱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與冷冽怒氣而禁聲。若不是主子在問話不能不答,他實在沒那個勇氣開口,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男子聞言輕皺了皺眉,似在思索又似在不悅,隨手翻了翻擺在桌上的書,頓了頓,"冷孤煙。"冷冽如寒冰的三個字吐出,說罷頭也不回的邁出了房間。
從始至終,沒有去看那女子懷裡與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嬰孩,及門內那為他及這個孩子丟失生命的可悲女子,故,也沒發現那抱在女子懷裡的嬰孩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輕震了震身體,就連抱著他的女子也因為保住一命而沒有發覺。
"哎~又一個苦命的孩子。"等男子走後許久,之前報信的那老婦才偷偷的輕歎了一聲。
"馮媽,快別亂說,給人聽見了會招來殺身之禍的。"抱著孩子的女子聞言急聲打斷,提醒道。
"老爺又不在,怕什麼,才出生地的孩子就沒了娘,爹又不理不睬,這日子還止不定怎麼過呢。"那被稱『馮媽'的老女卻不在意的道,完全沒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哎~是啊,怎麼說大公子出世時老爺還抱了抱,可是這個孩子......老爺連看都沒看一眼呢。"如此一說,抱著孩子的女子感歎道。
"就連這名字也取的怪異,孤煙,孤苦伶丁的煙。"馮媽搖頭歎氣,朝那女子走去。
"那是,老爺根本就是隨口說了個名字。"女子認同的點頭。
"進去吧,林媽,一會還得找人來安葬夫人呢。"
"嗯。"
兩人進了內屋,未關的房門吹進一陣輕風,打開了那本之前被翻過的書,書業翻動的聲音,紙張在風中沙沙作響,最後在風停的時候,本合著的書被展開攤在那裡。
單車欲問邊, 屬國過居延。
征蓬出漢塞, 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 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 都護在燕然。
他們說的沒錯,那男子的確是隨手翻了翻便在其中找了兩個字來取名的,對他來說,名字這種東西很多餘,甚至那個孩子在他來說都很多餘,故取名時也未多想,只隨便找了兩個字。
第一章
正亦正,邪亦邪,正邪難辯,無心堂,惹天惹地,勿惹它。
江湖上,流傳著這麼一句銘言,凡是有眼有耳的人大都聽過這句話,且知曉這個地方。無心堂,顧名思義乃江湖中一大幫派,但是卻無人能辯其是正是邪,說他邪,卻不見他們大肆殺虐,做出天理難容之事,反倒偶爾震災施糧,說它正,卻已有不少上門挑戰的高手被殺,其中不乏武林正道俠士,故時間一長,也就沒人敢去招惹無心堂,尤其是這一代無心堂堂主冷絕傲,那個以無情劍聞名的冷傲男子。
絕然疑無心,
傲立天地間。
冷睨眾生死,
嗤笑世間情。
曾經,冷絕傲的青梅竹馬,江湖人稱烈焰槍的展焰邪如此戲評好友,其下場便是三個月躺在床上休養兼反省--並不是什麼人的玩笑都可以開的,尤其是無心堂堂主冷絕傲。
然而,這一時的戲言還是傳遍整個江湖,且人人點頭稱是,極為認同。
冷絕傲,人如其名,冷絕孤傲、睥睨眾生、無情無心,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情愛更是被他視作糞土,嗤之以鼻。而不幸成為他女人及孩子的人亦只能敢自己命不好,找錯了人,投錯了胎,怨不得別人。
碧潭粼粼,楊柳依依,假山環繞。明明是美麗如畫的風景,卻只感到淒涼蕭條。寂靜無聲的庭院前,池塘邊的石座上坐著一身著草綠色衣衫年僅六七歲大的稚童,只見他靜靜的合膝而坐,望著一潭子波光粼粼的池水在那裡發呆。
細細的眉,靈動的大眼,圓潤的小臉,說不出的可愛精緻,僅六七歲便已是粉雕玉琢俊俏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只是那雙圓溜溜黑漆漆的大眼內卻是與年齡不符的深遂,沉靜,若仔細去看,還能找到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冷孤煙......
心下呢喃著這個名字,那孩童輕歎口氣,竟說不出的老沉。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印象最深的三個字,在他還沒睜眼時便聽到那個清冷低沉毫無感覺的聲音冷冷的報出這三個字--也是他的名字。
冷孤煙,他現在的名字,不,應該說是他這個身體本來主人的名字,沒錯,他並不是冷孤煙,最超碼在以前的記憶裡他不叫冷孤煙。
向慕寒。這是他以前的名字,二十一世紀暗焰盟中排名第一的暗殺高手,不論是暗殺還是竊取機密對他來說有如探囊取物簡簡單,他一向獨來獨往,從不與任何人深交,卻在一次執行任務時被組織內層當成犧牲品給出賣,死在自己的短刀之下--他不甘死於他人之手。
"煙少爺,你又在這發呆了。"寂靜的庭院突然傳來了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帶著幾許無奈與責備,最多的還是關懷。
"天暗了,該回去了。煙少爺最近最好少外出,莊裡近來有些......哎......說這個也是白搭,這裡根本不會有人來,恐怕這莊內也忘了煙少爺這麼一個存在了吧......"牽起冷孤煙的手向屋內走去,那婦人叮嚀道,卻在下一刻變成歎息,不無責怨的自語著。
那婦人不停的說著,冷孤煙卻是一語不發靜靜的聽著,而婦人顯然也習慣了冷孤煙的沉默,不以為然的逕自說著。
婦人說的不錯,自冷孤煙出生以來,那個本應是他父親的男人卻一次也未蹋入這個雲隱軒,所以,除了在出生時聽到那個低沉冷冽的聲音外,他對這個『父親'的男人只有從自小照顧他的馮媽和林媽二人口中得知一些,其他一無所知。
"煙少爺,乖乖在這坐著,林媽為你弄些吃的來。"將冷孤煙抱到廳內主坐上坐好,林媽道。
".................."冷孤煙只是淡淡的看著林媽點了點頭。
"馬上就好,煙少爺等著。"眼中閃過憐惜,林媽急急的起身道,像在逃避著什麼似的。
老天,你這是懲罰誰啊,才出生就沒了娘,爹對他又不理不睬,更讓他落下天生殘疾,一個小小的孩子究竟犯了什麼錯得如此懲罰他!?
眼角含淚,走出大廳的林媽仰天心道,止不住的悲泣。
那樣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卻天生頑疾不會說話,除了當年出生時一聲寵亮的啼哭外,冷孤湮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林媽馮媽曾私底下請來大夫瞧過,得到的是先天頑疾之說。
『能不能說話還得看他以後的造化。'
想到當年大夫的話,林媽忍不住歎氣。在這無人問津的情況下,能有什麼造化?
☆☆ ☆ ☆
"你們確定是這裡?"伏在牆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庭院,蒙面的黑衣人壓低聲音問。
"照他們給的地圖來看,是這裡沒錯。"就著月光,看了看羊皮上的圖型,伏在那蒙面人身邊的另一人道。
"好,子時一過便動手。"聞言,那男人壓低聲音道。
"是。"伏於男人兩側的黑衣人低應一聲。
更鼓聲響起,招示著子時已過,丑時到了,隨著鑼聲停止,伏在牆頭的三人箭一般衝進庭院,一躍至房頂,瞬間便消失在月下。
"你真肯定這是絕情苑?"在搜索了整個房子後,確定這裡沒有他們要找的人,那男人沉下了聲音對著將頭垂的極低的兩個蒙面人沉聲質問。
"屬下無能,請門主恕罪!"兩人同時跪下,難掩懼意的道。
"此事回去再說。"拂了拂手,男人沉聲道,隱約透著未掩去的怒氣。
"門主,那西邊的一間房內發現一個孩子,也許他就是冷絕傲的兒子冷雲,若我們抓了他的兒子不怕他不就犯。"將功恕罪似的,其中一人獻計道。
"我堂堂暗焰盟怎能挾持一毫無抵抗之力的孩子?"本就餘怒未消的男人聞言喝斥道。
"可是門主,冷絕傲的實力......"
"去看看。"聞言驚醒般,沉默一會,男人道。
"這小娃娃倒是挺俊俏。"藉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審視著床上熟睡的孩子,那男人道。
"門主。"身邊的蒙面人催促道。
"不行,我等雖算不上什麼正派,也沒有到威脅一個孩童逼對手就犯的地步,今次不行,改日再......"
細凝著床上那張精緻的小臉,男人斷言道,卻在看見那不知何時睜開的黑亮眸子時禁聲,面巾之下露出驚訝之色。
清亮的眸子黑如子夜,在月光下反射著銀色光輝,在那之中卻找不到一絲懼意,清明沉靜,與那稚氣臉龐截然不同的沉穩。
他怎會如此冷靜?
看著那靜靜看著自己的黑亮眼眸,男人心下驚訝。別說現在躺在床上的是個年僅六七歲大的孩童,就是年長的人半夜看到自己床頭站了三個蒙面人不大驚失色呼叫救命也會變變臉,可是這孩子卻把他們的出現視為理所當然般,平靜的沒有一點驚詫懼意,這到勾起了男人的好奇心。
"帶上他。"只是一瞬,男人改了主意,對身邊的人吩咐。"走。"不等兩人反應過來,男人已一躍翻出了窗外。
這才反應過來的兩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抱起只是睜著眼睛看著他們不驚也不叫安靜的出奇的孩子跟著翻了出去。
林媽說的問題就是這個?
任人抱著奔出雲隱軒不做半點掙扎的冷孤煙在心裡推測著,同時也在想著怎麼樣才可以脫離魔掌。雖然在這裡很乏味,但就目前而言,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一個六歲的小鬼出了這裡不是被拐賣就是活活餓死,他還沒蠢到連這點也不知道。
"等等,有人!"就在冷孤煙想著脫困之計時,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道,隨即便隱於假山後方,抱著冷孤煙的兩人也跟著躲了進去。
躲在假山後面,就看見幾名護院樣的男子正在慢慢接近這邊,"門主,這孩子會不會太安靜了?"看著懷裡睜著眼卻一聲不吭也不掙扎的美麗男孩,那人輕聲問,隱隱透著憂慮及戒備。
"何止,這孩子絕不一般。"看一眼靜靜與他對視的冷孤煙,男人道。
收回視線不再去看那男人審視探究的眼睛,冷孤煙四處打量。他還是第一次邁出雲隱軒看見外面的世界,也有些好奇這個他住了六年的地方究竟是怎樣的。
比雲隱軒更寬敞更壯麗的大庭院,卻總有種肅穆的感覺。殺氣太重,曾是頂極殺手的向慕寒自然不會對這種感覺陌生,雖然,他已經很久沒遇到過了,但曾身為殺手的本能卻沒有因為突然的轉世而一起帶走,就像他對前世的記憶一樣。
眼見那些護院越走越近,身後的人也摀住了冷孤煙的嘴以防他出口呼救,但因為一路上冷孤煙都太過安靜了,大大降低了對方的戒心,最多也只是摀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因此,冷孤煙的手與腳仍可自由活動。
冷孤煙自被帶到假山後便被放下地,而此時他的腳邊就有足夠讓他踢動發出聲音的小石子,只要那些護院不是空有其表的擺設,應該足夠讓他們發現自己及身後黑衣人的存在,但是,那樣的話,他的處境將會很危險,也許對方一個氣惱就把他給宰了。
眼見幾名護院就要走遠,冷孤煙決定冒一次險--如果被抓走,其下場一定更慘,這是不用直覺也能知道的事。
未穿鞋襪的腳不著痕跡的移動著,向一塊石子逼進,就在冷孤煙要將石子踢出時,一隻大手按住了他的腳。
震驚的抬起頭,正對上一雙彎彎的眼,滿滿的笑意及饒有興味,正是那下令帶他走的蒙面男人。
心猛的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仍是安靜的與那雙黑眸對視。找不到半瞇失敗後的驚恐與慌亂,只是多了一點認命的無奈,那是一個不該在六歲稚童身看到的眼神,那種像是歷盡滄桑的無奈與疲憊,現在出現在一個稚童身上還真是詭異而惹人憐愛。
"小傢伙,這麼不想跟我們走嗎?告訴我名字,就放你回去,怎樣?"待護院走遠,男人才放開冷孤煙的腳,輕笑著問,一點也不介意冷孤煙剛才的行為。
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聽到男人溫柔含笑可以讓人放開戒備的好聽聲音,冷孤煙在心裡冷笑。
"我說的是真的哦,只要告訴我你的名字,我馬上送你回去。"察覺冷孤煙眼底的嗤笑鄙夷,男人道,仍不見惱怒,反倒滿眼真誠。
如果他真的是年僅六歲的冷孤煙,他或許會相信,可惜,他同時還是向慕寒,一個二十三歲的成年男子,絕不會相信那哄孩子的鬼話的。
"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還真想看看能生出這麼一個冰雪聰明孩子的冷絕傲究竟是何方神聖!"
遲遲等不到冷孤煙的回答,反見他眼中的鄙夷越來越濃,男人低低的笑了,突然揚高了聲音大笑道,好像故意想引來別人似的,"冷絕傲!你的兒子在我手上,不想他喪命的話就給我出來!"沒有懷疑了,他的確是想引來其他人,而且還是那個人人畏懼的無情劍冷絕傲!
"門主!?"男人突然的舉動驚呆了旁邊的兩人,不敢置信的叫道。
"你們先回去。"斂了笑意,男人命令道。
"可是......"顯然,兩人並不想離開。
"回去。"而男人只是吐出兩個字,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是,門主。"兩人對望一眼,而後單膝著地恭敬道,隨後藉著假山為蹋腳翻出牆院,隱於黑幕之中。
突然被男人一把抱過的冷孤煙只是在心裡大大的翻了個白眼。他自認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這種潛入暗殺的工作更是他的強項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沒想到還有種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他之前那小心翼翼的都是在幹什麼啊!?

第二章
"什麼人!?竟敢擅闖無心山莊!"不過一會,已有大批護院朝黑衣人所在的假山衝來,其中一看似領頭的男人喝道。
"不想你們少主死的話就讓冷絕傲出來!"抱著冷孤煙立於假山之上的男人一手扼住冷孤煙脖子威脅道。
少爺?
藉著月光,看著那被黑衣人攔腰從後面抱住一手掐著他脖子的俊俏男孩,眾護院一頭霧水。
這孩子的確漂亮,但比我們雲少爺小了幾歲吧?
"休要拿一個小娃娃來哄騙我們!無心山莊可不是你們可以亂闖的!"從護院看著即使被扼住脖子亦一臉平靜的冷孤煙,在確定不是冷雲後揚聲喝道。
擱在冷孤煙脖子上的手僵了僵,男人一怔。
他不是冷絕傲的兒子?那他怎麼會住在那麼大的院子內?一個下人的孩子怎麼可能住那麼大的地方?
"哦?那我就是殺了他也沒關係了?"以為那些護院使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男人危險的揚高了尾音。
"要殺就殺,一個小娃娃幹什麼我們何事!?"絲毫不理會被挾持的冷孤煙,那護院不耐煩的道,好像殺死一個孩子和殺死一隻貓狗一般常見似的。
"你不是冷絕傲的兒子?"察覺出他們並非在開玩笑,男人將冷孤煙半轉過身,俯視著那張精緻的小臉問。
".................."冷孤煙只是迎上那雙探究的黑眸不語。說是回望,更像透過眼前之人看向遠方,眼中容不下任何東西。
嚴格說來,他的確不是冷絕傲的兒子冷孤煙,他是向慕寒,二十一世紀的殺手,所以他沒有點頭的必要。
"那我就算殺了你也和冷絕傲沒有關係?"依舊得不到冷孤煙的回答,男人卻不惱怒,彎著眉眼道。"可願跟我回去?"轉念一想,問道,帶著點點期待。
冷孤湮沒有猶豫的搖頭。這裡的生活雖然清靜,對總經歷生死的向慕寒來說,卻是難得的休息,而且,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沒有半點自衛能力,若跟著這人出去,有什麼事的話連自保都難,不如留在這裡等待長大有了自保能力再離開,這也是他一早便決定的事。
"為什麼?這個不管你死活的地方這麼值得留戀?"挑挑眉,男人問。
".................."冷孤煙卻不言語,只是靜靜的任他看著。
"留你下來將來一定會危害到我們,就算你不是冷絕傲的兒子,我也不能放你。"想了想,男人道。這沉默的孩子若留在這裡對他們絕對是種威脅。"怎樣?只要你跟我走,便不殺你,否則......"男人道,最後禁音,他已經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必要。
直視著那隱含殺氣的眼睛,冷孤煙漠然的搖了搖頭,並不屈服。
"雖然捨不得,但是你不能留著。"沉默了一會,微鬆開的手再度扣住冷孤煙一掌便可握住的脖子,且在施加力道。
之前只是鬆鬆扣在脖子上的手用力,冷孤煙只覺胸口沉悶,卻無法順暢呼吸,窒息的感覺讓他那張蒼白的小臉憋紅,那雙沉靜的眸子卻仍是波瀾不驚,死亡將近也找不到半點懼意。
"不要啊--!求求你!放了煙少爺吧!他只是個不會說話的孩子啊,求英雄高抬貴手放了煙少爺吧!"就在此時,一個焦急的女聲慌張由遠而近傳來。
正是聽到聲音衝去冷孤煙房中卻不見了冷孤煙蹤影而充忙跑出來尋找的林媽,只見他此時衣著凌亂,只是隨意披了件外褂,神色匆匆緊張不已的樣子。
煙少爺?
聽到林媽對男孩的稱呼,眾人一頭霧水。
難道......
"啊!他......他是三少爺!?"眾人面面相覷同時醒悟,其中一人驚呼道。
"你們都看著幹什麼?還不快救回煙少爺!"聽到護院的驚呼,林媽轉向護院怒道。被扼住脖子的冷孤煙已經面色呈紫,林媽已急的忘了身份。
"煙少爺?你果真是冷絕傲的兒子呀。"聽著下面傳上來的對話,男人輕笑道,鬆開了緊扣在冷孤煙頸項上的手。"叫冷煙嗎?"將煙字加上姓,男人猜測的問。
"........................"只顧喘息的冷孤煙不予理睬。
"你是啞巴?"見冷孤煙不停喘息卻聽不到半點聲音,想起之前他從未開口外加下面林媽的話,男人明知故問,眉不易察覺的皺起。
廢話!
正在緩氣的冷孤煙再次在心裡大大的翻了個白眼。林媽都說的很清楚了,他還問什麼啊!?
"求求你放了煙少爺,他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知道甚至從未蹋出過院子半步,他只是個孩子,求求你放了少爺吧!"見冷孤煙的脖子被放開,林媽焦急的對著假山上的黑衣人求道,跪在地上不停的嗑著頭,希望對方能夠心善放了冷孤煙。
"看來你爹對你並不好啊,為什麼不跟我走呢?我可以替你爹疼你哦。"饒有興味的看著懷裡的孩子,男人問。看來他真的很想讓冷孤煙跟他走。
我才不需要!
表面不動聲色,冷孤煙心下冷道。
"這個恐怕還由不到閣下來廢心吧。"這時,傳來了一個醇厚悅耳的男聲,蠻不在乎的語氣卻掩蓋不住其中的凌利氣勢。
"閣下就是冷堂主?"並不驚訝這突然的回話,男人警覺的抬頭,看著由遠至近緩緩向這邊踱步過來在月下一身純白的男子,確認般問。
"冷絕傲?不是。"聽到笑話般揚了揚眉,隨即失笑回道。
"那麼閣下是?"眉輕擰起,看著已走至假山一丈外的俊逸男子,問。
其實在白衣男子走進時,男人便知道自己猜錯了,這個俊逸不凡的男子雖俊美非常,但那外表實在讓人難以將他和一個已是六七歲孩童的父親聯想在一起,而且,江湖傳言,冷絕傲天性無情無心,更不會有面無表情之外的表情,而這男子從出現開始便笑意未減,絕不可能是那個可以將人凍死的冷絕傲。"烈焰槍,展焰邪?"心思百轉,男人已猜出來人身份。
能進得這無心山莊且不畏懼冷絕傲如此愜意自得的人,除了那個與冷絕傲青梅竹馬展焰邪外,別無他人。
"不錯。"讚賞的看一眼假山上方的蒙面人及他懷裡抱著的六歲稚童,男子--展焰邪的眼神變了變。
"雖不知閣下與無心山莊有什麼恩怨,但挾持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孩童,似乎有違江湖道義,希望閣下將孩歸還。"微斂笑意,展焰邪道。
"若我不還呢?我挺喜歡這小傢伙的,既然冷絕傲不愛惜,不如送給我好了。"揚揚眉,男人道,透著幾分狡黠與正色,說明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那麼,不才在下只好自己搶了。"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回答,展焰邪道。
"為什麼他父親不來要回兒子,反要你這個外人來搶?"聞言,男人皺眉問。
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這個兒子。
被抱在男人懷裡的冷孤煙在心裡答道,仍是事不關已的淡漠態度。
"展爺,求您救救煙少爺吧,他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啊!"一邊見到有希望的林媽撲跪著朝展焰邪腳邊挪近,哭求道。六年下來,他早將冷孤煙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現下他有事,讓他怎麼能不急呢。
什麼都不懂?"他叫什麼?"心下好笑,展焰邪問。他對這個冷靜到深沉的孩子還挺有興趣的。
"冷孤煙。"林媽趕緊回道,就怕展焰邪不願意救。就算他是冷絕傲的孩子,這世上卻沒有人知道冷絕傲還有個兒子叫冷孤煙。
"冷孤煙?這個名字不好,太寂寞了。"同樣好奇冷孤煙叫什麼的男人聽後搖頭自語道。
靜如死水一般的心猛的一顫。
冷孤煙抿了抿唇,身後男人正巧說到了他的痛處。是的,他很寂寞,並不因為這個名字,而是,在他記事時就是孤兒,被眾人欺負,後陰錯陽差的進了暗焰盟被訓成頂尖殺手,而活了二十三年的他從未感受過一絲溫情暖意。所以,在這裡的六年對他來說並不難熬,但是,此時卻從一個陌生人口中得知自己很寂寞,雖然是聽到這個名字時的第一反應,被說中心事的冷孤煙還是有點惱怒的。
他憑什麼這麼輕易便說出這種話!?
之前還在猶豫,但冷孤煙現在已經不在存有一絲猶豫了。
手探進衣間,拿出那柄從不離身,一次偶然間被他找到的匕首,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身後人的腹部刺去。
這一刀不會取他性命,但足夠他吃痛放開他。他雖曾為殺手,但不喜歡大肆殺虐,而且,這個劫持他的人一開始便沒有真正對他下手的意思,那他自不會如此冷血要了他的命。
手腕被人握住,"之前想暴露我們,現在又想殺我,你這小傢伙果然不簡單吶。"隱隱帶著殺氣的聲音自耳後傳來,"嗯......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沉吟一會,殺氣隱去,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再度響起。小孩子的身體果然是個累贅。
放鬆身體,再次行動失敗的冷孤煙在心下感歎這不爭的事實。如果是他以前的身體,他絕對有把握一擊即中,但小孩子的身體,不論你再有經驗,速度上還是跟不上大人。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跟我走,嗯,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了,那就依諾放你回去好了。記住,我叫歐陽暮天,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垂首付耳在冷孤煙肩頭,以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道,帶著滿滿的笑意及興味。
哎?這麼簡單就放人?
聞言,冷孤煙呆了。他真的是弄不懂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和他們相差也太多了吧!?
"烈焰槍的威力在下就不自討沒趣去領教了,孩子奉還,請轉告冷堂主,若他不想要這孩子,在下倒十分樂意替之。"抬起頭,看著下方的展焰邪,歐陽暮天揚聲道,說罷將冷孤煙拋向地上眾人方向。
一道白影掠過,冷孤煙已被展焰邪接住,等再看向假山時,已不見了歐陽暮天的蹤影。
"看好孩子。"將冷孤煙遞給林媽,展焰邪丟下一句便追了出去。
"少爺!怎麼樣煙少爺,有沒有哪裡受傷?"抱住冷孤煙在地上放下,林媽淚流滿面,焦急的檢查著冷孤煙全身上下。
抓住在他身上翻來覆去的手,冷孤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事,心下卻在想著歐陽暮天莫名的舉動。
他竟真的放了他!?
"太好了少爺!真是嚇死林媽了!"得到冷孤煙的回答,林媽一把抱住冷孤煙後怕的叫道。
"少爺要是有什麼事,林媽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三夫人,太好了少爺沒事!"
聽著林媽的自言自語,冷孤煙只是伸出一隻手安撫似的輕拍林媽的背,做著與他外表截然相反的成熟舉動。
"怎麼回事。"冷冷的不帶一點感覺的聲音突然至背後響起。
"老......老爺!?"聞聲抬頭的林媽頓時驚呼出聲。聲音之刺耳讓冷孤煙疊了疊細長的眉。
再次聽到比他以前還要冷還要無情的冷冽卻好聽的聲音,冷孤煙難得的僵直了身體,就算被人挾持也沒有讓他如此緊張過。抬眼看一下四周,那些人高馬大的護院們早不知何時全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的好像在怕著什麼似的。
林媽因驚訝而鬆開了冷孤煙,冷孤煙緩緩轉過身,仰頭看向那連出現都悄無聲息,他名義上的『父親'。
然後,一直心靜如水的冷孤煙倒吸了口冷氣,首次展露了內心的情緒。

第三章

黑亮的垂直長髮,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組合在一起便是幾乎零缺點完美到所有人欣羨的地步。
俊美卻又英挺,比女子更為美麗的五官,卻又找不到半點嬌弱柔媚,全然的男子陽剛與硬挺,兩者矛相斥著,卻又如此契合,這是一眼便能認出的男人,一個比女人還要美麗的男人。
如果說在以前,有人告訴他世上有著即美麗又不失男子氣概的男人存在,他一定不會相信。美麗精緻的男性不是沒有,但在他眼中都只不過是空有一張女人面孔的人妖罷了,如今,他見到了,一個夠格被呼上『美麗男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那是一張雖然美麗卻男人味十足的臉。
然而,讓冷孤煙驚訝的卻不是這點,美麗的男人再美麗,對他而言也不過是比別人順眼了一點罷了,並沒什麼大不了的,讓那個淡漠如水的冷孤煙驚訝的,是男人眉間那不屬常人的印記。
淡淡的藍紫色,好像兩扇羽翼一般,卻又像惡魔的翅膀,延著眉心向上斜飛著,像一隻伸展開雙翼的蒼鷹,侍機準備著,隨時自那眉間離開衝向被這雙眼正視的人眼中,震憾著所看者的心神。
而冷孤煙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被那蒼鷹吸懾,有種一隻蒼鷹以迅猛之勢衝入眼中的錯覺。
異樣只是一瞬,震驚過後,冷孤煙從那驚懾中回神,瞪大的眼眸亦恢復原來的平靜無波,靜靜的回視著那冷冽男子仿若刀劍般銳利的可以將人撕裂的眼神。
"他,是誰。"視線仍停在平靜與他對視的稚童身上,清冷的白衣男子--冷絕傲低沉的聲音響起,問的是冷孤煙身邊的林媽。
"他......他是煙少爺......冷孤煙。"絲毫不驚訝冷絕傲的問題,林媽小心翼翼的開口。他從來就沒想過冷絕傲還會記得這個『兒子'。
"冷孤煙?"難得的重複,帶著幾絲探究,似在尋找自己對這個『兒子'有關的記憶,卻找不到一星半點。"為何不說話?"思索的同時審視著那竟敢迎視自己銳利視線的孩童,狹長的眉皺了皺,突然的,一把抓住冷孤煙的衣襟將他提起,懸於半空,微瞇起眼問,透著些許不悅。
"啊!老......老爺恕罪!煙少爺他不會說話,不......不是有意冒犯老爺......"眼見冷孤煙被抓東西一般提至半空,林媽驚恐的替冷孤煙解釋道。
"不會說話?"眼刀射向驚惶失措,想衝上來卻又畏懼於他身上的氣勢而跪在原地不敢動彈的林媽,問,聲音更沉了幾分,清冷的寒氣亦更重。
"大......大夫說是天生頑疾......"膽小的林媽勇敢的解釋著,最後仍是懾於冷絕傲身上隱隱透出來的殺氣而禁聲。
"讓何熒過來。"思略一會,順勢抱過臉色已呈血紅色卻平靜的怪異的冷孤煙,轉身時丟下一句。
"是!"一邊早懾於冷絕傲氣勢的護院急忙應聲,就怕有一絲差錯丟了性命。
"啊!!!!"突然的,一陣短促而淒慘的尖叫聲響起,僅一瞬,便停了下來。
僵硬的轉過頭,正看到了面無人色癱坐在地上的林媽,再僵硬的轉過眼向後看去,那人立馬倒抽口氣,驚的同樣面無人色,踉蹌幾步向後倒去,跌坐在地上流下一身冷汗,心跳都幾乎停止。
在場的眾人,除了林媽和那之前應聲的侍衛,已沒有了一個活口!
只見每個人的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難以察覺的僅一寸長的口子,正流著細細的血絲,而那些已斷氣的人卻瞪大了眼滿臉的不敢置信,好像怎麼也沒弄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在那些人的屍體邊都有一片半嵌入的竹葉,由此可見,這便是取他們性命的凶器。
將真氣凝入樹葉充當暗氣來殺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竟沒有人看到那人是怎麼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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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立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被安置在床上的冷孤煙,問著坐在床邊凳子上為冷孤煙把脈的女子,江湖第一怪醫--何熒。
"脈像正常,只是體質有些虛,須要好好靜養數日,這嗓子也本來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太長時間沒有說過話長的不是很完好,但發聲還不成問題,不過,也落下了病根,以後不能長時間說話,也不能太過大聲,不然將有好幾天都說不出話來,現在只能以鐵鋸草、紫茉莉、射干、桔梗、金銀花、玄參各九錢熬成湯服下,一天不可間斷,希望能早日恢復。"經過診斷後,何熒起身吩咐道,將剛才所的藥名在紙上寫出遞交給等在一邊的下人,"誰說他有什麼天生頑疾了?"起身時奇怪的問著,眼睛卻依舊沒有自冷孤煙身上移開。
聞言皺了皺英挺的劍眉,卻沒有回答何熒的問題,"讓他進來。"只是對著門外吩咐了句。
"對了,這漂亮的孩子是誰?怎麼堂主對他這麼關心?就連雪兒也沒這般上心。"凝視著那張還是小小稚齡就已經精緻非常的小臉,何熒一臉好奇興奮的問。對著人人敬而遠之高高在上的冷絕傲一點也沒有其他 人該有的畏懼。
"冷孤煙。"冷絕傲淡道。
"冷孤煙?他是堂主的兒子!?我怎麼不知道堂主還有個兒子叫冷孤煙?"呢喃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下一瞬如大夢初醒般頓悟,何熒驚問,掩不住的詫異之色。
他本人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有什麼可奇怪的。
一直被當成啞巴的冷孤煙在心下不屑道。
"本座之事還須向你稟報?"被何熒過高的聲音刺的皺起了眉,冷絕傲不悅的反問。
"呃......"被噎住的何熒無語。
"煙少爺......參見老爺。"被人帶進絕情苑的林媽一眼就看到冷孤煙坐在床上,一時激動的急衝上去,卻在下一刻僵住,恭敬而小心的朝站在床邊的冷絕傲跪下行禮道。
"他的嗓子,倒底如何?"看也不看林媽一眼,冷絕傲沉聲問。
"回老爺,煙少爺直到兩歲都沒有說過話,除了初生那次的啼哭外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老奴和馮媽覺得奇怪便私下找了郎中為煙少爺察看,那郎中說煙少爺乃天生頑疾,出生便不會說話,是個啞兒......"顯然,在被找來之前,林媽已有了心裡準備,因此對答如流,將事因道出。
"那些江湖郎中的話豈可盡信?你們之後便沒有再教他說話了嗎?你們知不知道這害他以後也不能長時間說話甚至會時常失聲!?"一邊的何熒氣極開口。
就因為那些蒙古大夫的一句話就讓冷孤煙至六歲也不會說話,身為醫者的何熒無疑是氣惱的。就因為他們放棄了對冷孤煙的教導才導致他直到六歲都沒開過口,現在先不說他會不會說話,反正現在再學也可以,但是,因為他長時間沒開過口,嗓子發聲的地方長的不是很完好,幾乎有些閉塞,就算治好了,以後也不能長時間說話更不能大聲叫,否則會失聲幾天,這是連吃藥也無法補回來的!
"老奴和馮媽之後有試過,但是煙少爺仍然不會說話......"聽出何熒語氣中的責怪之意,林媽顫抖的道。
"你下去。"聽了林媽的話後,冷絕傲冷道。
"可是煙少爺......"林媽猶豫的看向坐在床榻上的冷孤煙。
"下去。"冷絕傲只是重複了一遍,隱隱有些殺氣散出。
"是。"不敢再有所耽擱,林媽恭敬應道,退出房門前還不捨擔憂的看向正回望著自己的冷孤煙,直到冷孤煙朝他露出安撫的淺笑後才咬牙離開。
再怎麼說他們還是父子,虎毒尚不食子,冷絕傲即使再恐怖也不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殺手吧。
這樣安慰著自己的林媽退出了絕情苑。
"既然能出聲為何不開口?"等林媽離開,冷絕傲才看向冷孤煙,不悅的問。
開不開口又如何? 
冷孤煙在心底冷笑,他本是不喜多言之人,達個完全不熟悉的時代就更少有機會讓他開金口,對他來說,說不說話都一樣。六年來他都是這樣過的,現在他這個六年不見的『父親'倒跑來管他說不說話了。
"說話。"對上那雙漠然中透著不易察覺譏諷的黑水晶眼瞳,冷絕傲一把抓住冷孤煙的衣襟,再次將他提了起來,沉聲道。
"怎麼回事?"卻看到了那白析的肌膚上幾道觸目驚心的紫紅色血痕,眼中寒光閃過,冷絕傲沉聲問。
再一次被提到半空的冷孤煙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很無奈的樣子。
問出這話的冷絕傲這才驚覺自己的話問的太蠢,不禁垂下手將冷孤煙放回床上,銳利的寒眸卻盯著冷孤煙頸間的瘀痕不放。一邊的何熒很自覺的過來察看。
"這是被人扼住脖子導致的指痕,是誰竟對一個孩子下這麼重的手!?"急急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上藥的同時,何熒氣惱的道。
........................
一邊的冷絕傲沒有說話,但週身猛然溢出的殺氣卻讓在場的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堂......堂主......"之前還毫無顧忌的何熒面露恐懼之色。
"出去。"冷冷的掃過白了臉的何熒,冷絕傲沉聲道。
"是!"沒有猶豫的,何熒風一般衝出了房間,離開了絕情苑。
感受著那股冷寒殺氣,冷孤煙的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他並不害怕,但這具小小的身體卻承受不住這樣寒冷的殺氣。
"你在怕我。"見那張精緻的小臉滑下汗珠,輕皺了皺眉,冷絕傲問,伸手去拂開將整個額頭都蓋住的黑色流海,卻在下一瞬頓住。
和他眉間相同的淡淡藍紫色印記,卻是由三枚稜型組成的品字形狀,類似於半綻開的蓮花的印記--招示著他們流著相同的血。
近距離看著那張美麗的男人的臉,極近的距離讓冷孤煙看清了那雙以為是黑如子夜的眼眸竟是深紫色的,接近黑色的深紫,在不同的角度能看到紫色的螢光,非常非常漂亮的眼睛,如果撇掉那其中難以掩飾的銳利冷冽的話,一定會更漂亮。
"睡吧。"就在冷孤煙失神在那雙暗紫色的眼眸裡時,冷絕傲一把抱過了冷孤煙,就這樣和衣躺下。
一陣翻轉,待醒悟過來已經靠在冷絕傲懷裡躺在了床上。
天性不喜與人接觸的冷孤煙反射性的抻出手去推--即使這個陌生的男人是他陌生的『父親。
手剛觸到冷絕傲的胸膛,推開他的想法便在腦海裡消失,即而轉為好奇。
是熱的......
他知道自己這時想到的東西很白癡,人的身體會是熱的是當然的,但關鍵是,這個隨便就能散發出凍死人寒氣的男人竟有著如此溫暖的胸膛,實在是出乎冷孤煙的意料。他本還以為他的身體應該和他的人一樣,冰冷的讓人不感靠近呢。
"睡不著?"感到冷孤煙的手在他身前摸索著,好像在翻找什麼東西似的,冷絕傲睜開眼,就看到冷孤煙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自己--的胸膛,冷絕傲問,不自覺的將聲音放低,帶起溫柔的錯覺。
本在奇怪的冷孤煙聞聲一驚,被燙到般收回手,白析的小臉卻不可抑制的紅了起來。
他,向慕寒,一個二十三歲的成熟男人,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好奇進而去『尋找答案'!而且還被人發現他在『偷摸'他!活了二十九年,他還從未像此時這麼丟人過!
"煙兒......"看著那張成穩漠然到讓人懷疑其直實年齡的小臉上此時五彩繽紛,冷絕傲這時才終於在冷孤煙身上找到了孩子該有的樣子。

第四章

煙兒......?
本在暗自啐棄自己幼稚的冷孤煙有些反應不及,抬頭看著那張很美卻很男人味的英挺臉龐,有些發懵。
他為什麼叫他煙兒?
"冷絕傲。"看著那張迷濛的臉,誤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懼怕,冷絕傲道。"你可以叫我......爹爹。"想了想再加上一句,不知是否從未如此自稱,冷絕傲頓了頓才將後一句話說完整。
爹......爹爹!?
冷孤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雖然他早知道眼前這個看不出實質年齡說他是風華正茂的二十歲大好青年都不為過的男人是他這個身體的『父親',但知道和親身經歷卻是兩回事。
他,向慕寒,二十世紀的青年,另加在這裡六年,怎麼說也已經二十九歲了,現在要他去叫一個看起來和以前的他年紀相仿甚至比他那時還小的男人『爹爹',還真是......接受不了。
"煙兒?"看著怔仲一臉不願的小臉,冷絕傲微瞇了眼,喚道。
"........................"聞聲抬頭,撞近那片深紫的幽潭內,冷孤煙從沒像此刻這麼慶幸自己沒有在別人面前開口,不然現在不就要叫眼前的這個男人『爸爸'了!?
"你不願?"擒住冷孤煙的下頷,冷絕傲問,隱隱有些不悅,聲音亦冷了冷。
"........................"冷孤煙漠然。
他當然不願意叫這個比自己綜合年齡還小的男人『爹爹'!
"說話,你能出聲。"扣住下頷的手指施力,冷絕傲命令道,與之前仿若兩人,殺氣隨時有可能溢出。
"........................"緊抿住唇,冷孤煙不為所動,仍是毫不畏懼的直視著冷絕傲的寒眸。
"說。"根本不在意冷孤煙因疼痛而蒼白了臉,冷絕傲道,顯然,他的耐性已經瀕臨用盡了。
"........................"可惜,冷孤煙是淡漠的,同時也是固執的,即使知道下一秒會被捏碎下巴,他也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開口。
就在冷孤煙猜想他是不是想這樣僵持一晚上的時候,冷絕傲鬆開了手。冷孤煙疑惑的抬眼望去,正看見了冷絕傲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似在惱怒,又似在猶豫。
揉揉快被捏脫臼的下巴,直視著那雙陰沉的眼,"六年來不聞不問,甚至連我的存在都忘了,這樣的父親,值得我叫嗎?"冷孤煙道,平靜的語氣只是詢問,沒有半點怨恨,好像在說著事不關己的事。對向慕寒來說,冷絕傲六年的冷落的確是事不關己的。
未變聲的稚嫩童音辯不出男女,清脆中透著一絲沙啞,應該是長久未發過聲的關係,但,不論發音還是吐字,都清析自然,沒有半點勉強與生澀,他並不是如林媽所說從未學過說話,他不但會說,而且很熟悉,只是他不說而已。
"........................"難掩驚訝的看著冷孤煙,銳利如劍的寒冰眼神似要將他刺穿,審視著頭一個敢如此百無禁忌的與他對視,年僅六歲的孩子,冷絕傲似乎想在冷孤煙眼中找出什麼線索般。
"你大可不叫。"看了半天,那雙幾乎與他如出一轍的暗紫眸子仍是平靜的找不出一絲情緒,輕哼一聲,冷絕傲冷聲道。
不是出於愧疚,亦不是惱怒,只是他也不稀罕他叫他『爹'。對他來說,親情這種東西同樣是可笑至極的。
"那好。"滿意至極的點頭,正和他心意,冷孤煙道。
"誰,教你說的話?"記得林媽他們並沒有教他說話,冷絕傲微瞇眼眸問。
"無師自通。"眨眨眼,冷孤煙答的狡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孩子氣。
".................."冷絕傲不說話了。不是不信,而是相信,對於冷孤煙難得展露的孩子氣亦不予點破。
"我困了。"打個哈欠,眨眨乾澀的眼,冷孤煙朝著冷絕傲道。還在心裡嫌棄這個小孩子的身體這麼以不起折騰。若是以前,他能三天三夜不眠不體仍能保持高度警覺與情醒,潛入成功竅取機密安然返回,哪像現在,才折騰了一晚便撐不住犯起困來。
微挑眉,以眼神詢問:干我何事?
對於冷孤煙突然轉移話題還是有些跟不上。
毫不客氣的翻個白眼,不想也知道這位『莊主'從沒照顧過人,他也更沒想過由他照顧,於是自力更生,伸手拉過一邊的被子將自己蓋住,抬眼見冷絕傲仍保持著半躺半坐的姿勢看著他,猶豫了一會,爬起往冷
絕傲身上撲去,用自身的重量將冷絕傲壓回床上,再重新拉好被子將自己與冷絕傲蓋好,自己也整個人偎進冷絕傲的懷裡。
做著這一串動作的時候,冷孤煙一句話也沒說,而冷絕傲亦然。
如果冷絕傲不願意,別說是一個六歲孩子的體重,就是江湖上任何一個高手的力量都無讓讓冷絕傲移動半分,而冷孤煙輕而易舉就撲到了冷絕傲,證明了冷絕傲的默許,故,冷孤煙在冷絕傲懷裡抱著這溫暖的大型抱枕睡的很心安理得。
任冷孤煙將自己撲到的冷絕傲有些發怔,不懂自己為何會順著他的意,若是平時,不是該一揮手讓他飛出幾丈外嗎?
"唔......抱枕......好暖......"累極的冷孤煙早入夢與周公大戰了三局,放鬆了全身緊繃的神經,不自覺的更往冷絕傲懷裡鑽去,還非常滿足的拿臉去蹭著那溫暖的胸膛,嘴裡還喃喃吐出夢囈。
夢中自己好像回到了九歲剛進暗焰盟的那晚,抱著軟軟的抱枕,睡了有生以來第一次最舒服的覺,只是後來迎接他的卻是地獄般殘酷的事情。
"........................"雖是極輕極低的呢喃,但聽力絕佳的冷絕傲還是聽見了,那一瞬間,冷絕傲的身體僵了僵,垂在身側的手猶豫著,搭在了冷孤煙背上,將他更往懷裡攬了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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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來臨,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格射進房內,打開的氣窗亦照下一束金光。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的人卻絲毫沒有受到這闖進來的陽光引響,仍兀自沉睡著。
叩、叩、叩。
輕緩規律的敲門聲響起,遲遲等不到主人傳喚的女婢恭敬的敲了敲門,在心下奇怪著平時最遲卯時一刻便會起床的主人,怎麼到了三刻還傳喚他們為他準備洗漱。
"下去。"床上好像沉睡的男人睜眼冷聲喝道,卻刻意降低了音量。
靜立在門外的女婢打了個寒顫,恭敬的跪地行禮後悄聲離去,靜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沒有一刻耽擱的離去。待奉冷絕傲多年,他很清楚主子的脾氣,這時絕不能惹惱了他。
緊抓著衣襟的手指動了動,似有轉醒的跡象,密長的眼睫輕扇,緩緩打開了閉著的眼。迷濛泛著水光的眼流轉著暗紫的光暈,彷彿能將人吸懾進去般。
無意識的將頭埋進溫暖的胸膛,抵著額頭轉動麻蹭著,似要將還沒退去的睡意蹭掉般,垂在額前的細碎髮絲隨著動作被掀起,眉間那藍紫印記若隱若現著。
突然的,正在試圖從睡神的懷抱掙扎出的冷孤煙頓住了動作,緩緩的、警戒的抬起頭,像上方看去--多年的殺手生活告訴他自己正在什麼人的注視下。
才抬眼,就撞進一片深遂好似不見底的黑色中,冷孤煙頓住。眨眨眼,有些反應不及,愣愣的看著那張近距離的俊美臉龐,不知今夕是何夕。
"煙兒?"將冷孤煙的反應盡收眼底,眉頭輕疊,冷絕傲出聲喚道。
............煙兒?
感覺不到殺氣,冷孤煙放鬆了神經,但聽到那聲音時,有些不解。腦海中隱隱閃過一些片斷,下一瞬,冷孤煙從冷絕傲身上彈了起來,微皺眉頭看著被他放開後坐起來的冷絕傲。顯然,他已經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向慕寒對這個身體真是越來越不滿了,他以前的身體有低血壓就算了,該死的這個身體竟也有相同的症狀!他是向慕寒的身體時最起碼身強體健,憑本能也能解決少數麻煩,但冷孤煙的身體卻因為體質太虛根本沒辦法將以前所學的防身術用上,通常還沒有跑院子十圈就氣喘喘呼呼手軟腳軟了,所以,冷孤煙除了身為殺手本能對危機的直覺及長久下來積讚的冷靜與經驗外,沒有一點自保能力。
之前的迷糊隨著記憶慢慢回籠,頭腦越來越清析慢慢轉化為冷靜,直視著翻身下床換下外衫的冷絕傲。
"說話。"換好外衫轉向就看見坐在床上的冷孤煙正看著自己,表情又回復到昨晚的淡漠成穩的不像個孩子的樣子,皺了皺眉,冷絕傲道,一如既往的命令口氣。
"說什麼?"直視著那逼人的冰眸,冷孤煙問。昨晚睡的很舒服,他心情好,不想和他爭鬥,而且他們又不是敵人。
"......隨便。"沒想到冷孤煙如此配合,冷絕傲難得愣了愣,而後道。他只是想讓他多開口動動嗓子而已,並沒有要和他聊天的意思,而且,他也不用去跟一個六歲大的小鬼聊天。"以前為何不開口?"正欲轉
身,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轉回來,逼視著冷孤煙問。
他說話明明很順暢,顯然是有學過的,但為什麼一直不開口說話,若不是這樣,他的嗓子也不會落下病根。
"沒必要。"冷孤煙答道,跟著爬下了床,四處看了看,"我穿什麼?"因為昨晚是在床上被擄走的,所以冷孤煙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而且這裡不是他住的雲隱軒,根本找不到他的外衫,看著穿著整齊的冷絕傲,冷孤煙問。
"............來人。"頓了頓,冷絕傲沉聲喚道。
"莊主。"早在外候著的女婢在門外應聲。
"去雲隱軒取衣服。"言簡意駭的吩咐。
"是。"女婢恭敬的應聲而後離去。
"先洗漱。"待女婢離去,冷絕傲對仍站在床榻前的冷孤煙道。
冷孤煙點頭,朝窗格前剛才女婢放下的銅盆走去,"!?"剛蹋下床前鋪著軟墊的腳蹋,腳還沒踩到鋪著石板的地面便被一股大力提起,白影晃動,冷孤煙已被冷絕傲抱入懷裡。
"為何不穿鞋?"還沒等冷孤煙發問,冷冷的隱現不悅的低沉聲音自頭頂傳來了。
"............這裡有嗎?"在心裡翻個白眼,冷孤煙反問。
他都開始懷疑這個冷絕傲是不是個生活白癡了。他昨天被他不由分說的帶到這裡,而且是從床上皺人挖起來的,怎麼可能穿帶整齊?而他一個大男人的房間又怎麼可能存放小鬼的衣物?
".................."今早第三次被冷孤煙弄的無語。"坐著。"將冷孤煙放到桌邊凳子上坐下,見冷孤煙還想下地,冷絕傲冷聲道,見冷孤煙不動才向窗前走去。
坐在凳子上,看著冷絕傲拿過架子上的帕子放入水裡浸濕,而後擰乾,再向自己走來,冷孤煙終於肯定了心下的猜測。
冷絕傲真的在給他擰毛巾讓他擦臉!
即使是冷靜淡漠如冷孤煙,也不禁在心下驚訝。更多的卻是嘲諷,讓堂堂無心堂堂主無情劍冷絕傲照顧他洗漱,他是不是該感到受寵若驚?被冷落了六年的冷孤煙終於要翻身了嗎?
正在他心下嘲弄時,仍冒著熱氣的帕子已遞到了冷孤煙眼前。
無言的接過帕子擦了把臉,再擦了擦手,遞還給等在面前的冷絕傲,心緒複雜。
"想什麼?"轉身隨手一扔,用過的帕子呈弧線落入十步外的架子上的銅盆裡,睨視著冷孤煙,清冷的聲音響起。
"想你。"抬頭直視著冷絕傲,冷孤煙道。


第五章

聞言,冷絕傲幾不可察的怔了怔,隨後輕佻眉,以眼神示意他將話說清楚。
"六年來不聞不問,為什麼現在又這麼關注我?"平靜的語氣帶著幾分疑惑,冷孤煙問著面前有如神祇的美麗男人。
"你在怪我?"冷了冷眼,冷絕傲反問。
"不是。"搖搖頭,冷孤煙答的認真。
他又不是冷孤煙,沒那個資格去怪他,而且他的冰冷並不是爭對他一個人,而是天性如此,那就更怪不得他了。
"你突然對我改變態度是因為我是冷孤煙,你的兒子?"猶豫一會,冷孤煙問。他不喜歡懵懵懂懂的模糊不清,既然有疑問,自然要點明。
"........................"冷絕傲移開臉,不予理睬。
"莊主,三少爺的衣物拿來了。"這時,去拿衣物的女婢抱著衣物候在門外。
"嗯。"冷絕傲淡應。
女婢微行了禮後進屋。
"鞋呢。"見女婢抱來的只有衣物,而冷孤煙又有直接跳下地的打算,冷絕傲問,隱隱有些不悅,一手按住冷孤煙的肩膀,不讓他從凳子上跳下來。
"............莊主恕罪!"女婢聞言跪地領罪,面露驚恐之色。
"拿去偏廳。"輕揮衣擺,將冷孤煙抱起向床邊走去,冷絕傲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跪於地上的女婢暗鬆口氣小心應道。
........................
這傢伙簡直比國家首相還拽!!!
被冷絕傲抱走的冷孤煙在心下感歎果然是封建社會的強權啊。
"我自己穿。"站在床榻上見冷絕傲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衣物,冷孤煙道。自從能自己動手之後,他便沒讓別人為他坐過這些事--他可沒有讓別人服侍的喜好。
看一眼冷孤煙,冷絕傲將衣服遞給他。看著他自如的穿著衣服,一點也不生疏,不禁疊了疊眉,但也沒表示什麼,只是靜靜的等著他穿完衣服。
"我自己走。"還沒踩下地便被冷絕傲攬過抱起,冷孤煙道。他還是不太喜歡與人接觸,更沒有被人抱著走的習慣,怎麼說他也是個二十九歲的男人,還是個殺手,怎麼能像個小鬼一樣被人抱著!?
".................."抱著冷孤煙就向外走去,絲毫不理會他的反抗。
"放我下去。"雖然他現在是六歲的身體,心裡卻是不折不扣的二十九的男人,自尊不允許他這樣任人抱著。
"閉嘴。"皺皺眉,冷絕傲冷道,一如往常的冰冷與強勢。
".................."察覺到對方的強硬,冷孤煙抿唇不再說話--因為說了也是浪費力氣,眼前這個霸道的男人根本不會理睬他。冷孤煙再一次痛恨自己此時的弱小,否則怎麼會處處受制於人?
掃懷中一臉不郁的稚容,冷絕傲滿意的加快了腳步。
"早,爹爹。"
"爹爹早!"剛邁進偏廳,還未看清內部擺設,耳邊就傳來兩道聲音,一個沉靜,一個活潑,卻掩不了其中的稚氣。
"嗯。"向已擺了膳食的餐桌走去,對著站在桌旁一藍一紅兩個幾乎一模一樣面孔的孩子淡淡的點了點頭。
一身藍色束身裝的俊美小男孩面色平淡,有種超越年齡的老沉,眉眼間卻儘是稚氣及被隱藏的很好的懼意,他的身邊站著一身粉紅裙衫帶著明亮笑容的女孩,他們便是冷絕傲的長子冷寒雲與二女冷冰雪。他們乃
雙生子,比冷孤煙大了三歲,許是男女之別,冷寒雲比冷冰雪要高上幾分,雖是同年,冷寒雲則顯的成穩許多。
"爹爹,他是誰?爹爹為什麼抱著他?"待冷絕傲走進,冷冰雪隱去了笑容看著被冷絕傲抱著的冷孤煙,有些不悅的問。對冷孤煙有種被奪走心愛之物的敵意。
"煙兒是你們三弟。"直接抱著冷孤煙在主位坐下,看一眼冷寒雲與冷冰雪,淡道。"雲兒和雪兒,你的兄姐。"而後對著坐在腿上的冷孤煙道,完全無視了冷孤煙黑下的臉。
一臉黑線的看著雖比他高上幾分,但一眼就看出來沒幾歲的兩個雙胞胎,冷孤煙再一次咀咒這具該死的身體,有個比他還小的『爹'就算了,竟還有兩個可以做他兒子女兒的『兄姐'!
".................."抿抿唇,對上兩雙驚訝好奇的眼,冷孤煙選擇漠視。
"坐下。"見兩人還站在那裡,冷絕傲道。
對於冷孤煙的沉默,冷絕傲絲毫不意外,也半點不介意,他根本沒指望他會叫他們。
"是。"冷寒雲、冷冰雪應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爹爹......"兩人就坐後,卻不見冷絕傲下令開動,冷冰雪奇怪的叫道。
".................."冷絕傲只是靜靜的坐在那,有如一尊冷峻的雕像般,不發一語連眉頭都沒抬一下。
得不到回應的冷冰雪將惱怒的眼神瞪向被冷絕傲抱在膝上對他來說十分陌生的『三弟',小小年繼的她認為:之所以沒開餐都是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沒有原因的,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極不情願的坐在冷絕傲腿上,冷孤煙百般無聊。邊上傳來的那道不友善的視線他不是沒有感覺到,他以前的職業總讓他對外界的一切比較敏感,但是,對於這莫名的敵意眼神,冷孤煙採取徹底漠視的態度。他可不願去眼一個小女孩計較,否則也太幼稚了,這個身體是沒辦法,他可不能連心智都退化回孩子時期!
冷冷的一道寒光掃過,正瞪著冷孤煙的冷冰雪猛然一驚,順勢看去,正對上一雙如利劍般鋒利的冰眸,心猛的一顫,冷冰雪立刻低下了頭,一刻也不敢和那雙深遂的眼對視。
氣氛一時僵了下來,整個偏廳內都流轉著冷凝的氣息,一邊的冷寒雲與冷冰雪都低垂著頭,不敢去看那個高高在上卻冷漠如冰的父親。雖然在心下氣惱那個突然跑出來的弟弟,冷冰雪更怕的還是惹冷絕傲生氣。
"莊主。"寂靜的偏廳內傳來輕微的腳步,隨著的一道小心恭敬的女聲,顯得有些兀突。
靜坐在主位的男人輕微頷首,示意她將鞋子拿過來。
女婢恭敬的遞上鞋子,冷絕傲接過後輕揮手示意她下去。將一隻鞋子放在一邊的椅子上,無聲的拉過冷孤煙的腳,準備為他穿上。
卻被一隻小手擋住。
抬眼看去,正對上冷孤煙淡靜的眼神,卻仍在那雙沉靜的眼中看見:我自己穿。這樣一個迅息。
輕頷首,將鞋子遞於冷孤煙,任他自己穿上。
一陣藥香飄蕩進來,引來廳內眾人注日,轉頭看去,正看見何熒端著湯藥站在門邊有些怔仲的看著廳內眾人,不應該說是看著被冷絕傲抱坐在膝上的冷孤煙。
那個連冷寒雲和冷冰雪都只是在出生時抱過一次的冷絕傲竟然抱著已經六歲大的冷孤煙,還任他坐在他膝上!這點著實讓何熒驚了下,他們比誰都清楚冷絕傲愛潔成癖,別說抱著一個人了,即使是她,也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碰--例如受傷時,雖然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進來。"看一眼站在門邊的何熒,冷絕傲道,對何熒的呆愣有些不悅。
"熒姐姐早。"聞聲, 冷寒雲、冷冰雪抬起頭道著早安。
 "早啊,雲、雪兒。"收起呆愣的表情,何熒有些尷尬的端著藥碗走近,"堂主。"走至冷絕傲面前時恭敬卻又不失隨意的叫道,驚訝過後,也就釋然了,他們知道怎麼樣才能不去觸怒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堂主,既然如此,便沒有戰戰兢兢的必要。
冷絕傲只是輕點了一下頭當做回應,抬手去接何熒手中的藥。
"喝下。"將藥碗遞到早在穿好鞋子便跳下地的冷孤煙唇邊,道,仍是不容拒絕的理所當然。
看著冷絕傲單手遞到唇邊那冒著熱氣散發著濃烈藥味黑漆漆的湯汁,冷孤煙嚥了嚥口水。對於一個連西藥都沒吃幾次的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這中藥......還真是只聽過,沒見過。眼下親眼見了,反而有些頭皮發麻,這不用看就知道苦的要死......
"喝。"見冷孤煙看著碗中的藥不動,眼中透出些許懼意,冷絕傲瞇起眼催促道,隱隱有些不悅。從沒人敢在他面前說個『不'字,更沒有人敢在他提出要求時猶豫不動。
翻個白眼,冷孤煙有些鬱悶。
為什麼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越來越像『父子'了?他向慕寒竟然有被人逼著喝藥的一天......而且是被『父親'所逼......
悶悶的接過,暗中深吸口氣,心底已做出了『勢死如歸'的心理準備。捧起溫熱的藥碗就往嘴邊送,大口灌下那黑糊糊的詭異液體。
好苦......
一口氣灌下湯藥,冷孤煙的臉已經在自己都沒發覺的情況下皺成了一團。滿臉都在說著『好苦',若不是他的心智有二十九歲,冷孤煙絕對會吐舌頭來表示自己對那苦澀的味道有多厭惡。
將見了底的瓷碗放在桌上,正想著用什麼東西來壓壓嘴巴裡苦的要死的味道時,一塊糕點已遞至眼前。
奇怪的抬眼看去,正見到了冷絕傲一臉漠然的俊美臉龐。
他真當我是他兒子了......
看著那塊散發著香甜氣味的糕點,冷孤煙鬱悶至極。抿抿唇,抵擋不了嘴裡的苦澀,冷孤煙接過不發一語的張口咬去,用力的嚼著,好像那糕點和他有什麼仇似的,像極了被逼著做什麼後委屈的孩子。
看著冷孤煙完全無意識的散發著孩子氣,冷絕傲微斂了眉眼,睫影下方的眸中閃過快的讓人來不及的勉強可以被稱為『溫柔'的眼神。
"焰去了哪。"示意冷孤煙在邊上坐下後,冷絕傲才抬眼看向何熒,淡問。
"哎?焰不是去追劫持小煙的黑衣人了嗎?"聞言,何熒一臉奇怪的反問。
"查出對方來歷了?"微皺眉,深沉的黑眸除了冷凝外,緩緩蕩起了殺氣,如冰刃般掃向何熒,語調平淡的問,卻讓人只感覺到寒冷。
竟敢惹上無心堂,甚至闖入無心山莊妄想擄走他冷絕傲的兒子作為人質,真當他無心堂內無人了嗎!?
"還沒,焰還沒有消息傳回來。"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飾的殺氣,何熒正了正臉色回道。
"消息沒傳回來,我的人倒是回來了。"冷絕傲還未開口,廳外便傳來一道爽朗隱隱透著笑意的磁性聲音。
"什麼人所為?"聞聲抬頭向廳外看去,冷絕傲問。
"我辛苦一夜,你到連句慰問都沒有就問這件事,我們二十幾天的朋友還真是白做了。"故作失望的聲音傳出,一道欣長的白色人影已走進了偏廳,正是昨晚救下冷孤煙的展焰邪。
"說不說。"微皺眉,冷絕傲有些不耐煩的問。就算他不說,他也有辦法知道,只是既然他已知曉,他便沒有再花人力去查探的必要而已。
誰知,展焰邪卻絲毫不理會冷絕傲散發出來的不耐寒氣,逕自走到主位邊的冷孤煙面前,連問都沒問就抱起毫無反抗力的冷孤煙,仔細看著那張被額前髮絲遮住大半眉眼卻仍能看出其俊美的臉龐,"這就是小孤煙?昨晚還沒仔細看,還真是個標緻的小美人,傲,和你小時有的一比呀。"一臉感歎的自語道,還不忘朝已冷下臉來的冷絕傲拋個疑似『媚眼'的眼神。
誰是小美人!?
頭次被人讚成『美人'的冷孤煙在心下翻著白眼,恨不能此刻是向慕寒的身體直接給他一槍送上去和閻王作伴!
"展、焰、邪。"冷冷的,比寒冬還要冷上幾分的低沉聲音威脅的響起,一字一句,若不自制力甚高,展焰邪此時一是一具屍體了。
"哇啊~傲,這孩子不但長的像你,這眉心也有著印記耶!"就在廳內氣氛冷凝下來,眾人心驚膽戰的時候,一道帶著驚訝更多卻是誇張的聲音傳出,打破這一廳的寒流。展焰邪將冷孤煙放在椅子上,用手拂開那密密的流海露出其下品字疊起的三枚淡藍紫色的稜型印記驚呼道。
一時間,廳內抽氣聲四起。

第六章;
淡淡的藍紫色印記,由三枚稜型疊成品字型,好似半綻的蓮花。細彎的眉下,那雙被遮住大半的眼因流海拂開而重展眾人眼前,卻是一雙深遂的流轉著紫色光暈的暗紫色眸子,接近黑色的暗紫,時而黑如子夜,時而宛若紫晶,好似能將人吸懾進去一般。白皙的肌膚配上眉間醒目的紫印及那雙能吸懾人的暗紫色眸子,還有那即使年僅六載還帶著孩童的稚嫩青澀亦能看出其俊美精緻的五官,這樣的一個孩子已不是人間所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誤入凡塵的靈童呢!
"稜蓮印記......"從震驚中回神,剛才滿是輕浮的展焰邪驀然正色,看著冷孤煙的眉心呢喃自語著。
"展焰邪。"看著展焰邪無意識的呢喃出聲,冷絕傲冷冷的喚出其名,帶著警告。
"哇啊~~~小孤煙實在是太可愛了!美美的臉蛋漂亮的印記還有迷人的眼睛,長大後一定迷倒一征女
人,一定不比傲遜色哦!好想抱回家收藏吶~~"下一瞬,誇張至極的男音再次傳出,嚇的失神在那雙暗紫色眸子內的眾人猛然驚醒。"呀啊~連抱起來都軟軟的!傲,小孤煙乾脆送給我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有這個兒子吧?"一把抱起沒有抵抗力的冷絕傲,展焰邪一臉期待的看著已沈下臉的冷絕傲道。
"展、焰、邪,本座耐力有限,別讓我殺了你。"仍坐在原位沒有動半分,身上的殺氣卻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一字一頓,冷絕傲道,平淡緩慢的語氣,卻有如自地獄現身的修羅,滿是嗜血與殺意。
一邊的冷寒雲和冷冰雪受不了那強烈的寒冷殺氣已經白了臉,不斷有細汗自額前流下,他們毫不懷疑,如果展焰邪再不怕死的『調戲'他們第一次見面的『三弟',父親一定會動手殺了他!
"哎~真無趣。"本一臉不正經的男人忽然變了臉,悻悻的斂去一臉驚豔,"傲,你的脾氣更壞了,以前怎麼說都不能讓你變臉的。"看著仍坐在主位上陰沈著臉的美麗男人,展焰邪道。"難道......是因為我們孤煙小美人?哎呀,我知道小孤煙很美也很討人喜歡,但是你可是他的爹爹耶,這老子是萬萬不可對自己的兒子有邪念的哦~不如這樣吧,我介紹幾個姿色不錯的孩子來吧,雖然不比我們孤煙小美人漂亮......"才正經不到一刻的臉瞬間又回復原來的輕佻不正經,還一臉曖昧的在冷絕傲與冷孤煙之間來回巡視,之後笑的讓人有撕裂那張俊臉的衝動,說出的話更想讓人想直接將他毒啞!
不過,這個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敢調侃無心堂堂主冷絕傲的展焰邪此時卻悄然禁聲,有些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只因為橫在他頸間的冷寒匕首。
"再說一句『小美人',我可以馬上殺了你。"稚嫩的聲音分辯不出男女,其中還帶著點點的沙啞,不過吐字清析,語調平靜,卻殺氣四射,反倒讓人覺得恐怖起來。
一時間,廳內在座眾人都驚呆了。誰也想不到,那個連反抗之力都薄弱的可憐的六歲稚童竟會將匕首抵在別人頸間,如此平靜淡然的說出殺氣四射的話,那張同樣辯不出男女的精緻臉龐上卻是篤定的自信,他不是在說大話,只要他想,他的確能馬上殺了他。
被一句一個『小美人'逼出自己的嗜血本性,想也不想便拿隨身攜帶的匕首抵在了展焰邪的頸間。如果他真的是冷孤煙的話,即使是匕首抵在展焰邪頸間也不敢自信滿滿的說能夠一擊置展焰邪於死地,但是,他不是,他是向慕寒,曾被稱作第一暗殺高手的向慕寒,自然知道不是拿刀比著別人的脖子就能殺人的,他抵著的地方是頸動脈,只要他稍用力,即使對方是所謂『內力高強'的高手也一樣活不了。
"小孤煙生氣啦,好好,焰叔叔不叫你『小美人'就是了,快把刀拿開,會出事的哦。"僵住的臉僅一瞬便恢復原來的輕佻,用著哄小孩的語氣哄著。
".................."輕抿唇,冷孤煙對他哄孩子的語氣很是不滿。刀,亦沒有移開半分。
"傲,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兒子殺了我?"輕佻英挺的眉,看向一邊收斂了殺氣的冷絕傲,問。
他竟給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坐在那裡不動!
展焰邪心下氣極。
"與我何干?"懶懶的揚眉,冷絕傲無情的反問。
"哎~~堂堂無心堂堂主竟是如此心胸狹隘之輩,我展某真是錯交知己啊~"煞有介事的長歎口氣,展焰邪一副悔不當初的懊惱樣,完全沒把冷孤煙抵在頸間的匕首當回事。
"哼。"對於展焰邪的挖苦,冷絕傲只是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小孤煙吶,好孩子是不可以玩這種危險的東西的哦,你看你雲哥哥和雪姐姐就沒有呢,乖,聽焰叔叔的話,把匕首拿掉好不好?"向冷絕傲求救是不可能了,展焰邪轉向冷孤煙誘哄著。
如果可以,冷孤煙真的想掉下一排黑線來表視自己此時有多鬱悶無語。因為這個該死的身體,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被人當孩子哄了!
"神精病。"翻個白眼,冷孤煙收回匕首,強掙開展焰邪的手跳下了地。
被人拿著匕首抵著還能這麼不正經的調笑,對這種人根本沒必要理會──否則氣死的那個絕對是自己!
"哎?小孤煙?"任冷孤煙掙脫自己,展焰邪輕喚,"什麼是神精病呀?"奇怪於聽到聞所未聞的詞,展焰邪一臉諂媚的跟上去在冷孤煙身邊坐下,滿是好奇的問。
".................."在原位坐下的冷孤煙直接採取漠視狀態──不予理會。
"小孤煙~告訴焰叔叔吧~神精是什麼病?"拖長了尾音,諂媚而討好的叫著,好像在對著誰撒嬌似的......這種舉動由一個高挑英挺的大男人做起來......真是浪費了那個身體。
若不是從小接受非人的磨練忍耐力超強,冷孤煙此時一定吐出來了。"瘋病。"但也不代表他喜歡看一
個大男人裝可愛,忍無可忍的自唇縫裡吐出兩個字,決定一輩子也不要和這個人搭上關係。
"呃......"沒想到得到的是這個答案,展焰邪一臉菜色說不出話來了。
"噗!"一邊自震驚中回神的何熒毫不給面子的噴笑出聲,就連冷寒雲及冷冰雪也彎起了唇,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小孤煙~你怎麼可以說焰叔叔有瘋病呢?這樣焰叔叔會傷心欲絕而死的~"掃偷笑的何熒一眼,滿意的看到他收斂了笑容,展焰邪這才苦著一張臉撲向冷孤煙,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一臉傷心的黯然道。
我管你去死!
冷孤煙大大的翻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卻也懶得再動嘴皮子。
好重......
本來決定不理會展焰邪的冷孤煙被壓在身上的重量逼的整個人都伏到了桌子上,眉也因為過重的壓力而疊了起來,卻又不願就此認輸開口,故只是抿唇強忍著。
突然,身上一輕。
"有事說,沒事滾。"不等冷孤煙反應過來,冷絕傲冷寒的聲音傳出,隱忍著怒氣與殺氣的。
"哎呀~傲生氣了~我只不過逗逗小孤煙而已,別吃醋嘛~不會搶了你兒子的。"被冷絕傲提起來的展焰邪揚著一抹得意的笑容,看著冷下臉來的冷絕傲嘻笑道。
".................."冷絕傲的回復便是直接一掌劈了過去。
"好好,不說笑了,我來說正經事的。"險險的避開內勁十足的一掌,衣服還是因為碰到掌風而撕裂,知道冷絕傲是真的火了,展焰邪這才收起輕浮的嘴臉正色道。
"哼。"收回掌,負手而立,冷絕傲輕哼,等著對方的下文。
"我替你救回你兒子,該怎麼謝我?"看一眼事不關己逕自開始吃早餐的冷孤煙,展焰邪問,卻沒有了之前的嘻戲,很正經的聲音。
"說清楚。"輕皺了皺眉,冷絕傲道。
"我救回你兒子,你欠我個人情,必須應我一事。"展焰邪道。
"好。"問也不問什麼事,冷絕傲毫不猶豫的答應,神情倨傲。他,從不喜歡欠人情,不論是誰,至於展焰邪要他答應什麼,根本無須多問──只要是他冷絕傲要做的事,便沒有辦不到的!
"那好,昨晚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解決。至於有沒有其他人找上門,我就不管了,誰讓你無心堂樹大招風呢。"滿意的點頭,展焰邪重展笑容道,又是那種很讓人手癢的輕佻笑容。
"這點本座還不放在眼裡。"冷挑挑眉,冷絕傲答的不屑。
敢找上無心堂,就得有死的覺悟!
"這點我當然知道,不過,小孤湮沒有武功吧,你不怕他哪天又被人擄走?"笑的開懷,展焰邪提醒的問,好像很高興有人擄走冷孤煙似的。
"本座的孩子誰敢動。"眼中寒光四射,冷絕傲冷道,仍是不屑輕蔑的。
"這就行了,那我就先告辭了。"看了看廳外天空,好像在趕著時間似的,展焰邪道,"再次啦,孤煙小美人,焰叔叔下次再來看你嘍~"隨後轉向正在用餐的冷孤煙嘻笑道,說罷運起輕功逃命似的離開了。
........................
冷孤煙差點被嗆死當場。
搞了半天,還是被叫成『小美人'!!!!
一口糕點卡在喉籠,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冷孤煙已經漲紅了一張小臉。這時,一杯盛著茶水的杯子遞到眼前。
冷孤煙順勢看去,是一隻端素白小手,正是冷絕傲的大兒子冷寒雲。
"慢點吃,會噎著的。"見到冷孤煙抬頭看著自己,冷寒雲輕笑著道。明明是九歲的稚童,卻超乎年齡的老沈,那輕輕的一笑竟是如此溫文儒雅!
".................."默默的接過茶喝著,冷孤煙抿唇不語。雖然知道冷寒雲的好意,但是,對他哄小孩的口氣還是很不滿的!故也開不了口道謝。
"動筷。"就在冷孤煙不知所措時,冷冷的冰寒聲音響起。
"是。"斂去笑容,冷寒雲恭敬的應聲,一邊的冷冰雪同應,卻瞪了逕自先吃了半天的冷孤煙一眼,何熒也在空下的位子坐下。
奇怪的一家......
看著安靜吃飯的幾人,冷孤煙心下翻個白眼如是想。對於這種連吃個飯都如此拘謹還必須得別人叫了才開動的家庭,他還是不能理解的,畢竟,在雲隱軒時吃飯永遠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而已。
"今日起,你隨我習武,雲隱軒也不用回去,住絕情苑。"用完安靜到詭異的一餐後,冷絕傲對著正在想吃完飯後幹什麼的冷孤煙道。依舊是理所當然不容拒絕的強硬語氣,這個男人早習慣了居於上位發言。
".................."冷孤煙以沈默來回答對方。
"讓人將雲隱軒行禮搬過來。"對於冷孤煙的沈默,冷絕傲不以為意,對著立在一旁的山莊總管吩咐道。
"是,莊主。"總管恭敬應聲。
"你們回去,你,跟我來。"起身對著冷寒雲和冷冰雪吩咐,而後轉向冷孤煙道。
"雪兒也要和爹爹習武......"眼見冷絕傲要走,冷冰雪急急的跳下椅子對著冷絕傲道,說完還暗地裡瞪了冷孤煙一眼。
"你還小,日後再說。"掃擋在面前的冷冰雪一眼,冷絕傲道,語調平淡,聽不出喜怒。
"那為什麼他就可以,他比雪兒還小三歲!"一聽,冷冰雪拉下了臉,瞪著冷孤煙不滿的道,眼中的敵意再明顯不過,好像他搶走了自己最愛的玩具似的。
"很吵。"對於冷冰雪不自覺的揚高了音,冷絕傲微皺了眉冷道,隱隱有些不耐煩了。
"爹爹......"冷冰雪驚覺自己惹怒了父親,小心翼翼的喚著,希望能緩解父親的不悅。
"何熒,你教。"許是有些煩了,白影輕動,冷絕傲已經消失在廳內,只有一句冷冷的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空留在原處迴響。
............
..................
........................
"熒姐姐,為什麼爹爹對那個家夥那麼好,卻理不都不理我們?以前爹爹都不會因為雪兒一句話就生氣的呀!"不見了冷絕傲的身影,連冷孤煙的影子也沒見到,沈默過後,冷冰雪氣惱的看著何熒問。
"小煙是你們弟弟又六年沒人理會,也許是出於愧疚堂主才會對小煙好一點的吧。"一臉為難的看著好像被搶走心愛之物而憤恨的冷冰雪,何熒答的含糊。
心裡卻為自己找的理由而汗顏。
冷絕傲要是知道『愧疚'二字何意就好了!
"爹爹從沒抱過我們今天卻總是抱著他,還要親自教他習武,就連哥哥都是由師父教的武術,爹爹都從來不聞不問,在爹爹心裡,我和哥哥都比不上他嗎?"冷冰雪一臉酸澀憤恨的說著,完全不似一個孩童該有的天真純稚。
".................."何熒也無語了。
的確,冷絕傲對冷孤煙的確好的有些過頭了。在一般人看來最是平凡的親情,在無心山莊卻是找不到半點的,也許冷絕傲對待冷孤煙的舉止在別的任何一個家庭都顯的理所當然,在無心山莊卻顯的詭異至極的。十歲跟隨冷絕傲,八年來,他從未見過冷絕傲對冷寒雲和冷冰雪有過一星半點的父親與孩子間該有的互動或親情,對冷冰雪還好,心情不錯時能容忍她偶爾的任性,但對冷寒雲,就遠遠沒有如此了,父子倆說的最多的也就是『爹爹早'、『嗯',『功夫學的如何'、『還好'之類簡單到乏味的對話。而冷寒雲在冷絕傲面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因此,顯的特別少年老沈,總讓人忘了他的實質年齡。
而冷絕傲今天的表現卻讓何熒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不但抱著冷孤煙,還要親自教他功夫,更讓他住進絕情苑!那個任何閒雜人等,就連冷寒雲和冷冰雪都不可以隨意進入的絕情苑!如果不是昨晚被人傳喚進絕情苑,就連何熒,跟在冷絕傲身邊八年的她都沒有進去過!
如果說只是因為冷孤煙是他的兒子,那為什麼同樣是他兒子的冷寒雲去不能進去呢?還有,為什麼只有冷孤煙的眉心有著紫印呢,若是血緣傳承,何為不是身為長子的冷寒雲繼承,而是三子的冷孤煙呢?而且,兩父子眉心的印記明顯的不一樣,冷孤煙的是類似於清雅半蓮,而冷絕傲則是類似於振翅蒼鷹,這其中又有
著什麼的關係,又或者,這其中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那紫印只是恰巧在兩人身上出現?冷絕傲只是與冷孤煙特別有父子緣,所以待他特別?
"冰雪,孤煙是我們三弟,我們該好好疼愛才是,不可胡鬧。"就在何熒一頭霧水,腦袋越來越混亂時,稚嫩卻溫和的聲音響起,冷寒雲道。
"我才不承認他是弟弟呢!他是搶走爹爹的人!"眉一皺,冷冰雪道。
"冰雪!"有些不悅的,冷寒雲輕斥,竟有幾分冷絕傲發怒時的威勢,哪還找得到之前的怯懦。
"............知道了啦。"皺起了紅豔的唇,冷冰雪畏懼的又不甘願的應道。
"回去吧。"緩了臉色,冷寒雲道,仍是溫和的語調,老沈的像個大人。"熒姐姐,我們先回去了。"轉頭對一邊的何熒道,有禮而溫和。
"哦......"冷冰雪極不情願的應聲跟著冷寒雲走出偏廳。
真是一物降一物......
看著乖乖跟著冷寒雲走出去的冷冰雪的背影,何熒搖頭失笑。
嬌縱的冷冰雪只怕這個總是溫溫和和有時卻極威嚴的冷寒雲,而冷寒雲卻在冷絕傲面前總是一副畏懼的謙恭樣子,小心翼翼的,不知這冷孤煙怕的又是什麼呢?


第七章
唔......
 強忍著悶哼自地上爬起,冷孤煙抬眼看著此時莫名其妙的冷著張臉的冷絕傲。
莫名其妙的被一把抱起用著飛快的速度離開偏廳,那速度,都快趕上他以前飆車時的高速了!就在冷孤煙準備佩服他一下時,就被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雖然是草地,但突然被放......不,是扔下來,還是會痛的吧!
"練武很苦,尤其你體弱,我不會留情。"冷睨著自地上爬起來滿臉不悅瞪著自己卻又不說話的冷孤煙,冷絕傲淡道,冷冽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誰要你放水了......
在心裡翻個白眼,冷孤煙不屑又無力的暗自呢喃。怎麼說他向慕寒以前也是受過非人教育的殺手,就不信屈屈武術可以難得倒他!身為曾經暗焰盟的第一殺手,向慕寒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今天開始,辰時到巳時扎馬,午時用膳休息,末時至申時習內功心法,戌時去書堂。"冷寒的聲音緩緩響起,說著對一個孩子而言如同地獄般的嚴坷安排。
辰時巳時,也就是上午七點到上午十一點,整整四個小時,用兩個小時吃飯兼休息,末時至申時,下午一點到下午五點,練習那傳說中的武功心法,酉時,五點到七點空出來吃飯休息,戌時,七點到九點,唸書。
很好。
冷孤煙在心裡點頭。
的確是毫不留情!如果不是以前被訓出來的過人毅力及承受力,只怕聽到這話的人已經兩眼一番會閻王去了!
什麼『絕然疑無心',根本就是『絕然到無心'吧!
"還不開始?"眼見聽了他話的冷孤湮沒半點動靜,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唯有那雙深潭般深遂的一點都不像孩子該有眼神的暗紫眼睛裡隱隱透著不悅,冷絕傲更寒更冷的聲音傳出,是明顯的不悅。
如果不是現在的他手無縛雞之力,他絕對二話不說就離開這裡!可是,他不是冷孤煙,他是向慕寒,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殺手,理智,是身為一個殺手必備的一項,而且,這樣的修練對自己而言並沒有壞處,早日有了自保能力,他就可以早日離開這裡。
想了想,冷孤煙回憶著以前無聊時在電視裡看過的人如何扎馬,似像非像的半蹲下身體,形成空坐的姿勢,紮起了馬步。
自嘲的撇撇嘴,從來不知道他向慕寒竟有扎馬步的一日!
"腳打開,手握拳更往身後一些。"用腳輕踢冷孤煙的腳,居高臨下的看著冷孤煙吩咐道,一如之前的冰冷不盡人情。
..................
冷孤煙只是默默的照冷絕傲話重新調整了姿勢。
"聽好,現在我將心法第一章教於你,只說一遍,記不住便要懲罰,如何?"見冷孤煙擺出的姿勢總算像樣了點,站在冷孤煙幾步遠的冷絕傲道,詢問著,卻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想考我?
紮著馬步的冷孤煙在心裡冷笑,別的不敢說,他的記憶力可是一流的,不說過目不忘,只要他想記的,就絕不會忘!
寒眸看著那張精緻的小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屑的冷笑,眼中利光閃過,但也僅一瞬便消逝,"聽好,首先......"
冷孤煙的表情已經回答了冷絕傲的問題,故,冷絕傲也不再等下去,逕自念起來難懂又奇怪的『內功心法',一邊的冷孤煙雖然一字不差的記住,但還是聽的他頭大,不禁在心裡將創出如此難念又難懂東西的人給鄙視了一頓。
轉眼已過了一個時辰,按二十一世紀的時間推算的話已經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剛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難,但時間越長,腳也越酸,更該死的是在這猛烈的太陽下,他已經快被曬死了!
額邊不斷有汗珠滑下,額前的流海也被汗水染濕,貼在額頭,發下那呈稜型的類似於半綻紫蓮的印記也因為少了髮絲的遮避而顯現出來。
眼前越來越模糊,向慕寒知道,這具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不說冷孤煙的身體才六歲,就是以前的他像這個動也不動的站在太陽下以著半蹲的姿勢站上兩個小時也顯的有些吃力,更何況是冷孤煙那個先天體弱的小孩子身體!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靠著向慕寒不願服輸的毅力在強行支撐著,否則早就倒地不起了!
"站穩。"立於冷孤煙幾步之外的冷絕傲寒冰似的聲音冷冷響起,看著那有些搖晃的小小身體命令道,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冷峻的精緻五官因蒙上寒霜讓人不禁望而生畏,在這烈日炎炎的陽地裡卻不見他身上有一絲汗跡,亦不似冷孤煙因強烈的陽光照射而紅了雙頰,白皙的膚色一如往常,好像完全不受這烈日的影響,就連他週身的氣流也隱隱透著冰寒之氣,沒有半點熱量。
被曬的通紅的臉頰紅暈不退,那張小巧的唇卻被咬至泛白,極力控制著不聽使喚早已麻木的雙腳,努力不讓它在抖動,冷孤煙硬是這樣強撐了下去。
冷眼看著好像下一刻就會倒下卻仍固執的不願開口求饒的冷孤煙,冷絕傲只是站在原處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那個倔強不已的孩子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及被咬的沒有半點血色的唇,冷冷的,無動於衷的站在幾步之外看著。
烈日炎炎,周圍好似有把烈火在不斷焚燒,似有把庭院烤了的架式。不時一陣輕風吹過,卻是溫熱閉悶的暖風,不斷沒有一點緩解那股熱力,反而更讓人覺得呼吸困難。
長長的影子越來越短,太陽已慢慢移至頭頂,轉眼,午時已經到了。
"好。"彷彿靜止不動的冷絕傲終於動了動,抬頭看了看當空烈日,再看一眼又眼已略顯迷濛之色的冷孤煙,冷淡的聲音再度響起。
聲音還未落下,冷孤煙再也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終於結束了......
失去意識前,冷孤煙腦中只有這個念頭,如釋重負般,安然倒下。
白影掠過,不等人反應過來,還沒摔到地上的冷孤煙已經被冷絕傲一把抱起攬進了懷裡。
"何熒。"冷寒的聲音響起,皺眉看著臉色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的冷孤煙,喚著早在一邊候著的何熒。空著的手負在了冷孤煙的額前,冰涼的寒氣慢慢傳進那具好似火灼般炙熱的小小身體。
"堂主,小煙還小,體質也因為以前沒有好好調養很虛弱,如此嚴坷的訓練對他而言太重了。"替冷孤煙把了脈,再給他餵了點水,何熒皺眉道。
心裡卻在震驚於冷孤煙過人的耐力。
一個六歲的孩子而且體質虛弱竟然可以忍受如此嚴坷的訓練,真不知他是如何辦到的!就是她自己也沒有十足的自信認為自己能夠做到!
"如何?"對於何熒的話,冷絕傲不予理睬,只是冷冷的問著冷孤煙的情況。
"在太陽下曬了大半天,嚴重缺水,加上體質本來就很弱,必須睡上一段時候。"對於冷絕傲如此冷漠的反應,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何熒自然清楚,雖然對此作法極為不認同,但也無能為力。何熒將冷孤煙的情況說出。
"你出去。"聞言,冷絕傲仍是沒什麼反應,只是冷冷的對何熒道。
"是。"何熒沉默的應聲離開。
皺眉看著床上昏迷不醒臉上仍殘留著些許紅暈的冷孤煙,冷絕傲在床上坐下。手撫上其額頭,在他剛才寒氣下退去的溫度又上來了。
緊鎖的眉擰的更緊,對冷孤煙如此羼弱的體質有些惱怒。
月上枝頭,清冷幽亮的月光透過窗格射入房內,伴著浮動的燭火為這寂靜的房內帶來光亮。
"......咳......水......"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內更顯兀突,虛弱的輕喃氣若游絲般,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
藉著燭火看著那在火光下顯得有些不真實的精緻臉龐,冷絕傲起身倒了杯涼茶走至床邊坐下。一手將仍處於昏迷中的冷孤煙抱起靠在懷中,拿著涼茶的手遞到那乾燥的唇邊,緩緩的將茶水餵進冷孤煙口中。
有如在沙漠中待了大半月般飢渴的冷孤煙毫不猶豫的抓住那只冰涼的手更往嘴邊送,大口大口喝著微涼的茶水,最後滿足的舔了舔唇再度睡去。
波瀾不驚的黑眸凝視著那再度沉睡的孩子無意識的仍抓著自己的小手,微皺眉,最後仍是沒有收回手,只是另一手繞過冷孤煙拿下了握在手中的杯子,隨手放在了床邊的几凳上。
睡著的冷孤煙只覺自己正睡在大大的水床上,由冰涼的水床壓住自己身上過熱的溫度。小小的手仍抓著那只冰涼的大手,不捨得再放開。
因為真的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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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零廢語;
呃......沉靜了幾天......某零終於回來更新這篇東西了......呵呵~~乾笑......對一直期待著此文的大人們致個歉,讓大家久等了......呃......如果米有人等的話......就當某零自作多情好了......= =
因為前段時間是五一,對一個服務員來說,真的很忙,剛好又遇到某零被指責的事情......所以......某零就消匿了一下......其實......某零沒有上來更新大部份的原因還是五一很忙沒有時間來更新啦,不過......開了個公告後好像給人誤會了.........ORZ,雖然對於有人說某零『可笑',但是......不死生兼厚臉皮的某零還是在寫完公告發洩過後就沒什麼大事了......但看到許多大人紛紛跑來安慰某零,某零還是亂感動了一把~~呵呵~~總算知道還是有人喜歡某零的~~開心中~~
在這裡,我要向一直以來支持著某零的大人們表示感謝~~~謝謝~~~雖然只是兩個字,但某零會努力更文去用行動表示對大家的謝意的~~~呵呵~~~呃......雖然這段有點短......實在是因為要上班了,米時間再打了......但值得高興的是......某零終於在昨晚睡覺之前把這篇文的瓶頸給突破了大半......現在......就只等那剩下一的小半解決了~~~呵呵~~~
再次感謝大家~~謝謝~~~
PS:
不是我不更新啊......是晉江在抽啊......本來下午就可以上來的......但是......搞到現在才發上來......
對不起各位大人了......久等了......抱歉啦......
我想早點的......但是......晉江不給面子......

第八章
迷迷糊糊間,冷孤煙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
灼的人眼都睜不開的刺目陽光,射在身上能感覺到火灼似的炙熱,一望無際的黃色沙漠,不時吹過悶熱帶著沙塵的風,逼的人更加睜不開眼,熱的他只想往冰涼的水裡跳,前所未有的想念住處不怎麼用到的空調。
渾身高溫的冷孤煙只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片差點要了他命的沙漠。
夢中,他回到了二十一世紀,仍是向慕寒的時候。那時,他接到了暗殺埃及某一重要人物的命令,不得不向沙漠進發,卻在途中遇到風暴,車子限進沙地裡動彈不得,身為殺手,守時是必須的,既然暗殺令上註明了時間,那他就不能在那時間的範圍之外行動,所以,他背了簡單的行禮丟了車子自己走。
整整走了三天,帶的水早在兩天前喝光,忍受著惡毒的太陽暴曬,向慕寒憑著過人的毅力走出沙漠,在休息一個小時補充完水份後,他趕到目標住處,以最快最乾淨的手法解決了目標。回到下榻旅店後,累極困極熱極的他足足發了三天的燒。
待退燒回到組織後,那些人不知道怎麼得知了一切,個個對他敬佩有加,也更加的畏懼他,只是,當時對一切都不為所動的向慕寒對他們的反應並沒有興趣。但從那之後他就特別怕熱,遇到熱的天氣便很容易脫水,所以也就養成了常喝水的習慣,這是成了冷孤煙之後也沒變的習慣。
灼的人眼都睜不開的刺目陽光,射在身上能感覺到火灼似的炙熱,一望無際的黃色沙漠,不時吹過悶熱帶著沙塵的風,逼的人更加睜不開眼,熱的他只想往冰涼的水裡跳,前所未有的想念住處不怎麼用到的空調。
渾身高溫的冷孤煙只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片差點要了他命的沙漠。
"怎麼回事。"
冷冽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好像有瞬間將人凍結般的寒冷,正處半昏迷狀態中的冷孤煙不禁皺了皺眉,卻仍是睜不開那雙沉重的眼。
"小煙體質很差,稍不注意就可能渾身發熱,昨天那樣的訓練對年齡大點的孩子都是種折磨,更何況小煙的虛弱體質,能堅持下來簡直不可思議。現在應該是昨天暴曬的結果吧。"悅耳的女聲響起,其中不乏擔憂與埋怨。
"你說,該如何。"沉默許久,冰寒的聲音再度響起。
"學武本就是循序漸進的事,小煙還小,堂主何須如此焦急,以小煙目前的體質,一天最多練兩個時辰,日後長大再慢慢增加也不遲。"何熒看著眼前仍舊面無表情的冷絕傲道。
"你去熬藥。"沉默一會,冷絕傲吩咐道,對何熒的提議不作回應。
"是。"猶豫一會,何熒領命離去。
細長的眉緊擰著,透著不正常紅暈的小臉及額頭佈滿汗水,眼睫輕顫,似有打開的跡象,幾經掙扎還是無法打開。
掙扎著想要睜開眼,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冷孤煙不禁有些氣惱此時的虛弱,更是不知在心裡鄙視過這個沒用的身體幾百次了!
"好好睡。"
努力的積蓄力氣想要睜開眼,身體卻好像不是自己的般不聽使喚,正在氣惱之時,低沉的聲音響起,很近,好像就在耳邊,雖然沒什麼起伏還有些平板生硬,卻讓冷孤煙好不容易積讚的一點力氣再度消失,這次是連眨個眼的力氣都沒了。
沉靜的眸子凝視著再度沉睡的冷孤煙,微擰的眉心不自覺的舒緩了些許。
"醒了?"
再次醒來,已不知是什麼時辰,耳中只聽到那個低沉卻好聽異常的聲音冷冷的如是問。
暗紫流轉的黑眸完全打開,看著坐在床前居高臨下看著自己仍是一如往常面無表情的美麗男人,意識清析的冷孤煙輕點了點頭,而後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
"躺好。"眼明手快的按住想起身的冷孤煙,冷絕傲沉聲道,透出些出不悅。
"我要喝水。"乾燥的唇動了動,冷孤煙不情願的道,沙啞的聲音比之以前更加嚴重。
通常,能自己做的事他是絕不會假他人之手的,不是信不過別人,而是,早已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改不了,現在被冷絕傲按在床上起不來,再不情願,冷孤煙還是要說,雖然不喜歡讓別人幫忙,但是他也沒有虐待自己的惡習。
坐在床邊的冷絕傲靜默片刻,起身。
"你的體質太差,今後會更苦,你是繼續,或是讓影衛暗中保護,自己選。"看著冷孤煙灌下三杯涼茶,站在床邊的冷絕傲這才緩緩開口,淡淡的語調,事不關己的語調,完全沒有一個父親對兒子該有的親切溫和。
"繼續。"順手把杯子放到床頭的凳子上,冷孤煙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確定?"微挑眉,冷絕傲問。
"當然。"倨傲的揚眉,以著一個孩子絕不會有的認真傲然答道。
他怎麼可能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一個外人來撐握!?在這個世上能夠相信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
這點,冷孤煙......不,向慕寒早在九歲的那年便清楚的知道了,要想活下去,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而已!想要依靠別人的力量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已經錯過一次,再也不會犯相同的錯誤。苦又能算得了什麼呢?他在暗焰盟接受的非人訓練早讓他習慣了一切折磨,不過是學武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熠熠生輝的黑眸內紫光流轉,自信的彷彿世間的一切都不放在眼裡,卻也迷惑著所見者的所有心魂。
可惜,見到這絕美一幕的卻是那個疑似無心的無情劍冷絕傲,故,仍是木無表情的冷著一張美麗俊挺的臉龐全然的無動於衷。
"很好。"看著那自信傲然的臉,冷絕傲滿意的點頭。
能從極少開口更從未讚過人的冷絕傲口中聽到『很好',若是此時還有他人存在,只怕已經驚的愣在原地了吧。
但是,此時只有那個對外界一切皆無動於衷的向慕寒在場,所以,對於這破天荒的讚揚也不過是冷漠以對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以後辰時扎馬,申時習內功心法,酉時書堂。"垂眸看著床上的冷孤煙,冷絕傲道,而後轉身離去,沒有再回頭。
看著被關上的門,冷孤煙重新躺回床上,卻只是睜著眼睡不著覺。
如果他剛才選擇另一條路,冷絕傲絕對會再度棄他而去。這點,冷孤煙絕對相信,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在聽到他選擇繼續時緊擰的眉舒展了些許。
冷絕傲的不需要沒有用的兒子,想做冷絕傲的兒子只能憑著自己的能力去保護自己,因為他絕不會讓身邊的人成為他的累贅,如果冷孤煙只能當一個累贅,那麼,他,會棄他於不顧,絕對。
雖然這可說是突然冒出來的『父親'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可以讓自己變強的機會他是不會放棄的,不然以他待在雲隱軒六年卻仍是抵不過一個所謂『高手'輕輕的一揮手的『自保'能力,一輩子也出不了這無心山莊,更別說是獨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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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這幾日不舒服,現在怎麼樣?"
看著站在書桌前的男孩,他這個身體的『大哥',年僅九歲的冷寒雲,見他一臉真誠的關懷之色,冷孤煙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哼!真不懂爹爹為什麼會親自教他武術,連扎個馬都能暈過去就連小姑娘都沒你嬌弱!"銀鈴般清脆的童音,說出的話卻是孩童不該有的惡意,坐在一邊桌後的冷冰雪滿臉鄙夷的道。
"冰雪,你怎可對三弟如此無禮,快道歉。"仍顯稚氣的眉微皺,冷寒雲輕斥道。
"我才不承認他是什麼三弟呢!娘親都沒說過冰雪有弟弟!"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冷冰雪瞪一眼冷孤煙,而後不滿的對冷寒雲如是道。
"冰雪。"冷寒雲微沉了聲音,不悅的喚道。
"哥!你只幫著他都不理妹妹了嗎!?"對於冷寒雲再次為冷孤煙而斥責她,冷冰雪有些委屈,不高興的質問。
為什麼爹爹只願抱他,就連哥哥都向著他呢!?
冷冰雪不甘心的想著,對冷孤煙的厭惡又多了一分。只是,年僅九歲的她還不知道這種厭惡其這就是『嫉妒'。
"哥只是幫理不幫親,你不對就該道歉,夫子是怎麼教你的?"凝眉看著鼓著一張精緻小臉的冷冰雪,冷寒雲道。
九歲的小鬼......都是這麼早熟的嗎......
那老沉的語氣就連一邊好似事不關己的冷孤煙都有些受不了,看著冷寒雲仍顯稚氣的臉上擺出成穩及微怒的表情,冷孤煙在心下感歎古時候的教育果然特異......不,是高段。
"冰雪最討厭哥哥了!"被疼寵著長大從未受過如此委屈的冷冰雪跳下椅子推開冷寒雲便衝出了書堂。
"............抱歉三弟,冰雪她太不懂事了。"皺眉看著冷冰雪衝出的門欄,許久,冷寒雲才轉過頭對冷孤煙歉意的道。
是你太懂事了......
看著一副小大人樣的冷寒雲,冷孤煙在心下想道。對於冷寒雲的道歉,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的臉色還有點差,最近應該時常忽冷忽熱吧,取些小金錢草單味煎服,應該會好些。"並不介意冷孤煙的冷漠態度,冷寒雲微笑著道。
眼中驚訝閃過,對於冷寒雲竟一眼看出他的症狀而震驚。
他,只是個九歲的小鬼吧?
"我自小便跟著熒姐姐學醫,通曉一點點醫理。"看出冷孤煙的驚訝,冷寒雲解釋道。
俊俏稚氣的臉上掛著淺淺的溫和笑容,還真是讓已是成人年齡的冷孤煙感覺怪異非常,卻又找不出一絲不妥。
"謝謝。"沉默一會,冷孤煙說出進了書堂後第一句話。
"不客氣。"冷寒雲笑道,只是比之前的溫和笑容燦爛了一些。這才讓那疑似少年老沉的冷寒雲真正像一個九歲的孩子。
"夠了。"冷寒的聲音緩緩響起,打破庭院的沉靜。
已是滿頭大汗的冷孤煙幾不可察的輕呼了口氣。
雖然比五天前少了一個時辰,但一動不動的站上兩個小時,還是讓這個底子虛弱的身體到達極限。收回擺在腰邊的拳頭,冷孤煙收回馬步。
"如何?"看著滿頭大汗已是累極卻仍是不吭一聲的冷孤煙,冷絕傲問。
"還好。"站直身體,冷孤煙有些無力的應道,說著便打算去找水喝。雖然現在不是正午那麼熱,但到底還是在太陽下站了兩個小時,他現在渴的要死。
已有些僵硬的腳邁出,重心還未放上去便失了平衡,酸軟的腳根本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該死!
眼看著就要倒下,冷孤煙在心裡低咒。他一生所丟的人全都是因為這該死的無能身體!
"要幹什麼。"白影閃過,不等冷孤煙跌向地面,已被閃身過來的冷絕傲一把接住抱起,沉聲問著抱在懷裡的冷孤煙。
"............喝水。"沒有倒在地上反掉入溫暖胸膛的冷孤煙猶豫著從齒縫吐出兩個字。
他向慕寒以前所有加起來丟臉次數都沒有在這個男人面前丟的人多!!!
看著那漲紅了臉的冷孤煙,冷絕傲微揚了揚眉,而後不發一語的朝廳堂走去。
總是輕抿的薄唇不易察覺的揚了揚,雖轉瞬即逝,但那個輕勾起的弧度,應該可以被稱為『笑'了吧。只是正在心底不恥這具總害他出醜的身體的冷孤煙並沒有看見。

第九章

"哎,我已經九歲了,你還要這樣抱到什麼時候?"稚氣卻略透沙啞的聲音滿是不悅的響起,那張精緻有如雕刻而出的俊俏五官此時正不自覺的皺成一團,流轉著暗紫螢光的黑眸亦透著些微惱怒的瞪著。
才邁出的腳頓了頓,隨後無事般再度邁出,對於冷孤煙的質問,那個美麗的男人只是充耳不聞,好似根本沒有聽見似的。
被抱起坐在男人手臂上的冷孤煙氣極。
雖然過了三年,他和冷絕傲之間的關係卻無半點進展,他從未開口叫過他『爹',而冷絕傲亦從未要他叫過他『爹'。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卻讓冷孤煙不止一次的鬱悶。
雖然口頭上從未叫過冷絕傲,冷絕傲也從未要他叫,但是,冷絕傲卻是真的從一個父親的角度與他相處著。總是在他喝玩苦澀湯藥時冷著一張俊臉遞上一塊香甜的糕點,總是在晚上擁著他入眠,總是在他因扎馬時間過長手腳僵硬要倒下的前一刻將他接住抱起,除去練功時的毫不留情,其他方面冷絕傲卻是個可以說盡職的父親了吧。對於從未體會過何謂『父愛'甚至連『溫暖'為何物都不知道的向慕寒來說,冷絕傲已經是個很不錯的父親了。
但問題是,他,並不是冷絕傲的兒子冷孤煙。他是個綜合年齡已有三十二歲的成年人,試問,被這樣當成一個小鬼抱著,心裡作何感想呢?而且這個抱著他的人還比他小上三歲!
所以他不止一次說過以上相似的話,得到的回應卻永遠是男人頓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直接無視。這讓冷孤煙氣極卻又想不出該怎麼繼續,只能暗自鬱悶,反正再怎麼氣,他也打不過這個強的不像話的男人。
"出來。"就在冷孤煙分心鬱悶時,冷絕傲忽然停下了腳步,冷冽如冰寒的聲音不悅的響起,平淡的語調卻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突然聽到冷絕傲冒出這麼一句,冷孤煙心下一驚,卻並無懼意,只是為自己竟如此毫無警覺而暗惱在心
。即使他的修為沒有已臻入化境的冷絕傲強,無法聽到別人聽不到的微弱氣息,但天生的殺手警覺卻也能讓
他輕易得知四周有沒有人,但是,為什麼他現在卻沒有半點感覺!?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警覺性這麼低了!?
有些惱怒的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只見假山後方正走出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那是個一看便知道氣勢不凡的男子,應該也是久居上位之人。
"冒昧打擾,還望冷堂主見諒。"與冷絕傲不相上下的冷寒聲音平板的響起,卻極為好聽,生硬的語調顯示出其主人並不擅長此類場面話。
".................."冷眼看著不動聲色潛進莊內的不速之客,冷絕傲冷冷的不予理睬。
"堂主。"跟在二人身後的何熒見狀快步上前,呈警戒狀。她並不是怕冷絕傲受傷,只是有些時候是不須要無心堂堂主親自出手的。
看似被忽視的冷寒男子緩緩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冷堂主,還望你將我師弟交出來。"手握銀質手柄、銹刻著熒藍聖龜圖騰,招示著其身份的刀--玄靈刀,那黑衣男子冷道,請求的語氣卻是強硬的姿態。
"暗焰盟玄武門門主?"被挑釁的冷絕傲不做任何反應,立於冷絕傲身邊的何熒卻已認出那把聞名江湖的神器玄靈刀猜測出其身份。
"不錯。"身著黑衣的冷寒男子道。
"你師弟?"比之冷寒男子更沉更冷的聲音響起,一直無動於衷的冷絕傲開口了。眉間振翅蒼鷹似的藍紫印記讓人有種下一刻它便會衝進所見者的眼中,灼傷其眼的錯覺。
"歐陽暮天,別說他不在這,三年前他來這後便沒有回去。"冷寒男子道,篤定的語氣。
 歐陽暮天......?
被抱著自男子出現後便安靜的彷彿不存在的冷孤煙輕震了震身體。不就是三年前將他帶出雲隱軒的黑衣人嗎?
"怎麼?"察覺到懷裡的身體輕震,冷絕傲略垂首問,清冷的聲音少了些許寒意。
冷孤煙只是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說謊。"寒冰似的眸子似有將人撕裂的錯覺,銳利的不敢直視的黑眸直盯著抱在懷裡的冷孤煙,冷絕傲斷言。剛才那輕微的顫動,他不是沒感覺到,而能讓這個對一切都淡然的孩子有所反應的,"你認識?"轉念一想,篤定的問。
只有這種可能。
"不算。"一直未開過口的冷孤煙這才開了口。
他只是知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而已,的確不算認識。
"擄你之人?"冷絕傲卻已猜出了。
猶豫一會,冷孤煙點頭,心下佩服冷絕傲心思稹密記憶力超群。
都這麼久的事他還能記得!
冷寒男子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極相似俊美無比的兩父子旁若無人的對談著,完全將自己這上門來要人的『客人'無視。
"冷堂主,今天若尋不回我師弟,即使是死,晚輩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怒極反冷靜下來,冷寒男子出聲,語氣堅決,沒有半點其他人面對冷絕傲時的懼意。
"原來是暗焰盟找本座麻煩,小小玄武門主也敢來無心山莊放肆,膽子不小啊。"懶懶的平淡語調,卻隱隱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倨傲的話語全是鄙睨世間的傲然。那雙沉靜深遂的黑眸卻已燃起了冰寒的怒氣與殺氣。
好冷......
離冷絕傲最近的冷孤煙首先便受到冷絕傲身上毫不掩飾的冰寒殺氣所擾,卻在心裡奇怪他今天怎麼這麼生氣,以前不是沒遇到過一些不自量力上門挑戰的『勇者',但也沒見冷絕傲真正的發怒,這次,他好像很生氣?
"晚輩雖及不上冷堂主身份顯赫,但不表示我暗焰盟是任人欺侮之地,如若冷堂主不願放人,晚輩也唯有得罪了。"看似有禮的話語,卻已是明顯的威脅了。
"憑你?"漫不經心的微揚眉,冷絕傲道,言語間儘是嘲諷及不屑。
"縱使是不自量力,晚輩亦要試上一試。"看似謙恭卻找不到半絲敬意及懼意,男子一副戰意已決的架式。
"哼。"冷絕傲冷哼,以示不屑,似根本不將對方放在眼裡。
熒藍光芒閃動,隨著黑影降下,男子已逼近仍抱著冷孤煙的冷絕傲。
一手抱著冷孤煙,輕鬆自如的避開不斷劈過來的刀刃,空閒的左手竟還背到身後!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男人當然看見了,也知道被輕視,卻不急不怒,他,會讓他認真打的,絕對!!!
察覺到男子眼中的戰意及殺氣,被抱在懷裡動彈不得的冷孤煙只能無力的在心裡翻著白眼。
為什麼每次被挑戰,冷絕傲總喜歡抱著他一起打呢!?難道他想親自教他實戰經驗!?如果是的話......真的不需要,他以前殺的人絕對不比他冷絕傲少,實戰經驗也許比他還多呢!
刀刃揮過帶著破空之勢,風刃毫不留情的揮過,在耳邊呼呼作響,面對如此迅猛而精準的攻勢,冷絕傲卻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慵懶閒適樣,更是激的男子使出全力去打。
在這刀光風刃的迅猛攻擊中,被冷絕傲抱著的冷孤煙雖在心裡不滿冷絕傲總是帶著他一起迎戰,卻也沒有多大反應,冷眼看著冷絕傲輕鬆愜意的避開刀刃,還將他護的滴水不漏,冷孤煙現在心裡很不爽。
向慕寒從不需要站在別人身後,但他現在卻只能任另一個男人護著他,這對他來說,是種侮辱!習武三年,因先天體質虛弱,就算是練武的時候也比冷寒雲甚至冷冰雪要少的多,雖然有冷絕傲傳授的獨門心法助他調養身息,但是,和冷絕傲比起來,他還差的遠!甚至比眼前這個男人還差的遠!這樣下去,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有自保能力不再躲在冷絕傲懷裡尋求庇護!?
風勁帶起寒氣襲向面門,正在心中不甘的冷孤煙猛然驚醒,回神便看到帶著強力氣勁的掌劈過來,正要躲開,未到眼前的掌便被迫撤去,下一刻,彈飛至一丈外。
"逼本座出手,不錯,但,還太弱。"收回擊出的左掌,冷眼看著對面半跪於地,唇角溢血的男子,冷絕傲冰寒的聲音響起,將左手重背到身後,凜然之中散發著隱隱的殺氣。
敢惹上他無心堂就得有死的覺悟!
"你以為我會怕死嗎?"染血的唇揚起,扯出一抹冷笑,男子冷道,全然的無懼。
"........................"冷絕傲不再說話,只是冷冷的睨視著因掙扎站起身而遷動內傷吐血的男人。
緩緩抬起的手正欲解決對方,卻因衣袖被扯動而停在半空,"怎麼?"微垂眸,問著懷裡的冷孤煙,眉眼微瞇,透出些許被打擾的不悅。
輕搖搖頭,表示對冷絕傲的決定的不認同。
剛才,他不是有意的吧。
想起那剛看到那雙略帶驚訝的眼,冷孤煙並不想這個人死。
"你要我放了他?"瞇起的眸猛的暗沉,冷絕傲冷問,冷寒的聲音亦更沉。
"殺他,對你沒好處。"九歲的稚童,未辨的童音,說出的話卻是如此成穩,淡淡的語調更是波瀾不驚,完全的事不關己。冷孤煙淡道,雖然不想他殺了那個人,但也不代表他會為了誰去求他,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值得他真正去關懷在意的,他只是不想他死,僅此而已。
之所以多說一句,也不過是看在歐陽暮天那次放他一馬的份上而已。
"哼,若他能逃出去,本座便饒他不死。"輕甩衣袖,微表不悅及不屑,冷絕傲冷道,完全無視了男人的存在。"你,去練功。"冷睨一眼四周,而後垂首對抱著的冷孤煙冷道,卻少了些許寒氣。
話音剛落,白影閃過,已不見了冷絕傲及冷孤煙的蹤影。
"堂主已下令,能否逃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相信玄武門主應該不會就此命喪無心山莊吧。"見冷絕傲
離開,之前道出來者身份的女子--江湖人稱怪醫,何熒看著男子道,"如果抓不住他,只怕無心山莊會受盡江湖中人恥笑吧。"看一眼趕來的護院,何熒微笑道,卻是再明顯不過的警告與威脅。
"是!"眾人急忙應聲。
冷絕傲的冷酷無情,他們再清楚不過!無心山莊不須要沒用的人!
唔......
突然被扔到地上,冷孤煙皺了皺眉。
他難道不知道怎麼放人下地嗎!?每次都這樣!
惱怒的抬起頭,瞪向站在面前俯視著自己的男人,卻不想望進那紫光流轉的冰寒眼眸之中。其中的冷寒怒氣再明顯不過,而且,還是衝著他來的。
自地上爬起,冷孤煙等著這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生氣的男人說話。
"你到說說,不殺他對本座有何好處。"冷眼看著皺眉自地上爬起的冷孤煙,冷絕傲冷道。甚少在冷孤煙面前出現的自稱,表明了冷絕傲此時是真的在生氣。
毫不顧忌的大翻個白眼,冷孤煙撇撇嘴呈無力狀。
既然不想放了他剛才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現在再來生什麼氣!?
"冷孤煙。"對於冷孤煙如此無禮的舉止,冷絕傲微瞇了眼,威脅的叫出冷孤煙的名字。
"不想放的話你現在還可以去殺了他。"揉揉抬的有些發酸的脖子,冷孤煙無所謂的道。"不過,堂堂無心堂堂主竟然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這還真是讓人吃驚呀。"不等冷絕傲說話,逕自接了下去,還故意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誇張道,"我說的對吧,冷絕傲。"輕轉腦袋,而後抬起看向陰沉了一張俊臉的冷絕傲露出罕見的微笑道,報復的叫回冷絕傲的全名。
"你想我殺了你?"爬住冷孤煙的前襟毫不費力的將他提起來,冷絕傲瞇起狹長的眼冷聲道,肅殺之氣緩緩在周圍流轉。
"不想。"直視著那雙殺氣四漸的深沉暗紫眼眸,冷孤煙答道。
既然重生,他便不想為了這麼一件小事死去。太不值得了。
"哼。"冷哼一聲,冷絕傲鬆了手。
被鬆開的冷孤煙這次及時穩住身體一個後翻站住腳步,沒有重倒剛才的覆轍被摔到地上疼上一下。

第十章

 "何熒。"用完餐,本該不發一語拎著冷孤煙離開的冷絕傲突然喚道。
"是,堂主。"坐於下位的何熒應聲。
"凝兒近日來無心山莊,吩咐下去,理出玄靜齋。"無波動的清冷聲音自薄唇內吐出。
"凝姐姐要來?"冷冰雪聞言驚訝的問。
"嗯。"冷絕傲冷冷的輕應。
"知道了。"何熒應道。
凝兒?
一旁的冷孤煙有點奇怪什麼人竟能讓冷絕傲親自吩咐,但也只是一會,是誰來說對他而言都沒有什麼關係。
"凝兒是父親的侄女,曉凝公主。"一旁的冷寒雲見冷孤煙眼中疑惑閃過,解釋道。
公主!?
冷孤煙難掩驚訝的看向冷寒雲。
那冷絕傲豈不是......
"父親是當朝傲親王,你不知道?"見冷孤煙少見的表露出驚訝之色,冷寒雲奇怪的問。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父親的身份?
我怎麼可能知道......
眼見冷寒雲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冷孤煙心下黑線。在雲影軒六年從未外出過,出來後便跟著冷絕傲學武,以冷絕傲的為人,當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什麼王爺吧,而他和其他人的接觸可說是少之又少,唯一接觸多一點的,也只有冷寒雲這個看起來少年老沉的名義上的『哥哥',他沒說,他怎麼可能知道?
覷側邊的冷絕傲一眼,只見他仍是端坐上位,對於二人談話完全不予理會。
本不想回答,卻見冷寒雲仍看著自己一副等著答案的樣子,冷孤煙淡然點頭。"以前都在雲隱軒沒出來過,所以不知道。"想了想,冷孤煙解釋道。
".................."冷寒雲聞言眼中露出憐惜之色。
冷孤煙無心的話語卻讓一邊的冷絕傲亦皺起了狹長的眉,眼中滲入些許寒意。
"爹爹......"眼見面前白影一閃,上位已不見了冷絕傲的人影,冷冰雪惱恨的輕喃一聲瞪著冷孤煙之前所坐的空位。
看著莫名其妙喜怒無常的冷絕傲,冷孤煙只是靜靜的等著對方的接下來的動作。
他是不知道這次又怎麼惹到冷絕傲了,不過也不是第一次被突然拽出來了,冷孤煙也習以為常的靜候下文。
"煙兒。"
沉靜許久,兩人一上一下的對視著,好似在暗中較勁,其實也不過是靜靜的看著對方而已,終於,還是冷絕傲先開了口。
冷孤煙聞言微瞪大細長的眼。
自從第一次見面後,冷絕傲便再沒如此叫過他,突然聽見,還是讓冷孤煙小小的訝異了番。
"什麼?"仰頭看著冷絕傲問。
"你,可有恨過我?"微疊眉,冷絕傲垂首看著冷孤煙,問道。淡淡的語調一如以往的平靜無波,眼中卻隱隱閃著讓人讀不懂的複雜。
不知是否體弱的關係,雖過了三年冷孤煙仍未長高多少,到現在也只及冷絕傲腰際。
"............沒有。"莫名其妙的問話讓冷孤煙一時反應不及,沉默一會,冷孤煙道。
他的確沒恨過他,因為他不是冷孤煙,根本沒有立場沒有資格去恨這個男人。
"申時過來,你可以走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仰起來的精緻小臉,許久,冷絕傲負手至背後,移開臉冷冷的道,不再看冷孤煙一眼。
莫名其妙。
看著態度反差極大的冷絕傲,冷孤煙翻個白眼轉身離去,毫不留戀,頭也不回的離開。
雖然奇怪,卻也不值得他去深處思考探究,因為根本沒必要。
清晨醒來,在低血壓的混沌狀態過去後,冷孤煙終於清醒了。看著被睡過此時卻已無人的另半邊床,冷孤煙有些奇怪的定了定。
自三年前被冷絕傲不由分說的從雲隱軒接來絕情苑後,每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冷絕傲,三年,也漸漸便養成了一種習慣,所以,現在醒來沒看到冷絕傲,冷孤煙有還有些不適應。
"煙少爺,醒了嗎?"就在冷孤煙可說的上是難得的發呆時,門外傳來蒼老卻有中氣的老婦聲音。
"嗯。"聽到是自小便照顧他長大的林媽,冷孤煙應了一聲。
隨著冷孤煙應聲,林媽推門抱著銅盆進來。
"他呢?"看著林媽將水端到窗前的架子上,冷孤煙邊穿衣服邊奇怪的問。在林媽面前,他不可能直呼其名,但更叫不出『爹爹'這種稱呼,所以乾脆省去。
"......公主今日便到,莊主一早便起了去迎接。"對於冷孤煙的問話,林媽頓了頓,而後回道。
自從三年前突然聽到冷孤煙說話,林媽驚的當場就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雖然過了三年,每當冷孤煙說話時,林媽還是因激動短暫愣神。
瞭然的點頭,卻在心裡懷疑冷絕傲竟會因為公主前來而特意相迎,他一直以為冷絕傲是那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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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一身淡藍素雅裙衫,身材修長的絕色少女對著一身如雪白衣的冷絕傲不失敬意的喚道。
"此番所為何來。"冷絕傲卻只是冷冷的看著那絕色少女,淡淡的問,似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不帶一絲感情。
"尊父皇之命前來看看皇叔近來可好。"不在意冷絕傲如此疏離的態度,絕色少女--曉凝公主,冷曉凝只是習以為常的回道。"順便看看素未謀面的孤煙堂弟。"
"走。"聞言,冷絕傲轉身率先領路而去。
"嗯。"冷曉凝點頭跟上。"你們去驛館候著。"站了幾步,便會停下來,轉頭對後護送她前來的護衛道。
"是,公主。"眾護衛應聲道。
待冷曉凝再轉過頭時,冷絕傲已經獨自走至十步開外了。
看著那絕然的清俊背影,冷曉凝不禁心生羨慕,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凝姐姐!"
 "參見公主。"早等候在偏廳的冷冰雪及何熒一見冷絕傲及跟在他身後那淡雅出塵美艷絕倫的冷曉凝便迎了上去,冷冰雪更是開心非常的奔過去攀住冷曉凝的手臂。
遠遠就看見一身白衣仍是一臉木無表情的冷絕傲身後跟著的絕色少女,冷孤煙不由多注視了幾眼。
眼見那清麗的絕色少女在冷冰雪攀付上他手臂時微皺起眉,鳳目內閃過不易察覺的不悅及悅利,冷孤煙不禁對這曉凝公主起了一絲好奇。
"好久不見了冰雪。"適中的悅耳嗓音一如她給人的感覺,清冽卻算不上冰冷,不著痕跡的掙脫冷冰雪的手,冷曉凝淺笑道。
"幾年不見凝姐姐變的更漂亮了!"無所覺的冷冰雪驚歎的看著那張絕美的臉驚歎道,掩視不住的羨慕。
"是嗎。"聞言,冷曉凝只是僵硬的笑了笑,"熒姐姐,好久不見了。"而後轉向一邊的何熒淡笑道。
"是啊,公主近來可好?"因一直伴在冷絕傲身邊的關係,何熒也未太過拘束,隨性的回道。本是江湖兒女,對禮節一事也不甚在意。
"還好。"冷曉凝客套的點頭。"寒雲,這就是孤煙?"自進了偏廳便注意到仍坐在位子上沒動半分一臉不屬於孩童淡漠表情的冷孤煙,也察覺到冷孤煙投在自己身上探究的視線,冷曉凝回視著冷孤煙,問的卻是冷孤煙身邊的冷寒雲。
"嗯,三弟冷孤煙。"寒雲微笑著介紹道。
".................."見冷曉凝看著自己,冷孤煙只是靜靜的回視著對方。對於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對『公主'這種虛無的身份實在是沒什麼概念,自然不會想到行禮什麼的。
"孤煙與皇叔頗為相似呢。"見冷孤湮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冷曉凝卻不以為意的揚唇,轉向早已坐於主位的冷絕傲道。
"........................"聞言,冷絕傲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冷孤湮沒有說話。
"凝姐姐,得知你要來,爹爹特意讓人理出玄靜齋來呢,我還在凝姐姐的房內點了熏香,還有日前我在街市上看到的胭脂哦,一會我們去看好不好?"見冷曉凝正看著冷孤煙,冷冰雪有些憤然,湊上去,一臉期待的問著,就是不希望有人在意那個啞巴似的沒規沒舉的冷孤煙!
"............連日趕路我有些累,改日可好?"眉不易察覺的皺起幾分,卻轉瞬即逝,努力的展顏,冷曉凝看著冷冰雪道。
"嗯......那凝姐姐便早些去休息吧,我改日再去找凝姐姐玩。"毫無自覺的冷冰雪只是當真,想了想後道。
"謝了,冰雪。"冷曉凝道謝。
"不用謝啦,凝姐姐。"冷冰雪聞言笑道。
看著冷冰雪艷麗的笑顏,冷曉凝不禁微揚了唇角,卻還是不自覺的退後了幾分。
"雲,你帶凝兒去休息。"冷冽的聲音緩緩響起,冷絕傲道。
"是,父親。"冷寒雲領命般恭敬道。
"皇叔,凝兒告退了。"冷曉凝輕行一禮,對冷絕傲道。
"嗯。"冷絕傲只是淡淡的輕應一聲。
"藥,吃了?"待冷寒雲及冷曉凝離去,冷絕傲這才轉過頭看向冷孤煙問,仍是淡淡的平緩語調。
"嗯。"一想起那怎麼也無法忍受的若澀藥汁,冷孤煙皺起了密密流海下那細長的眉,可稱得當厭惡的簡短的應了一聲。
看著不自覺皺起一張精緻臉龐的冷孤煙,一邊的何熒忍不住掩唇悶笑。
能在那平時總是一臉少年老沉,淡漠的好似看穿紅塵的得道高僧的臉上見到如此純真帶著不自覺所散發出來孩子氣的可愛表情,真的是罕見至極啊!
眼見冷孤煙疑惑的望過來,何熒立刻若無其事的移開眼,卻不經意將視線停在了冷孤煙身邊的冷絕傲身上。
一時間,何熒僵面原地,就連臉上的笑容也因為過於震驚而僵在臉在。
他......看到......冷絕傲......在笑!?
不敢置信的瞪著星眸,好像第一次見到冷絕傲似的,何熒不敢置信的久久無法言語。
那皎好的唇形是上揚著的吧?雖然淺的幾乎看不出來。
聽到何熒的悶笑,冷孤煙不解的望去,卻見他馬上移開眼,現在卻莫名其妙的好像看見什麼怪物似的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向著他們這邊,冷孤煙不禁有些奇怪。
怎麼了嗎?
順著何熒的視線看去,就是身邊的冷絕傲。仍然是一副事不關己冷漠樣,好像世間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似的,一如往常的冷峻不羈,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那麼,何熒看到什麼了以至於這麼震驚?
"看什麼,走了。"注意到冷孤煙的視線,冷絕傲微皺了皺眉,率先起身道。
"哦。"可說是一頭霧水的冷孤煙聞聲跟著站起應道。
"熒姐姐。"
剛才......眼花了吧......
注視著一高一矮兩個白色身影漸行漸遠,何熒甩甩頭將剛才的所見當做錯覺。他竟會以為冷絕傲在笑!真是荒唐至極!
"熒姐姐!你怎麼了?"一邊的冷冰雪見何熒剛才就一副呆呆的樣子,怎麼叫也叫不應,不禁揚高了音--反正此時冷絕傲也不在。
"啊?......沒什麼。"這才回神的何熒見冷冰雪一臉疑惑之色,笑道。
"哦......"見何熒確沒什麼大礙,冷冰雪將信將疑的應道。
"曉凝,你對孤煙很有興趣?"帶冷曉凝去玄靜齋的路上,冷寒雲看著身邊比自己大上一歲與自己差不多等高的公主問。親暱的語氣並沒有因為彼此的身份而生疏。
"我只是在奇怪為什麼直到三年前才聽說冷孤煙的存在。"並不隱瞞,冷曉凝回道。
"因為六年來孤煙一直都在雲隱軒從未外出過。"聞言,冷寒雲微斂笑容,語氣有些不忍的道。
"為什麼?"冷曉凝驚疑問。
"誰知道呢,父親......三年之前從未提起過我們還有個三弟,而孤煙他,又從未蹋出過雲隱軒,久而久之,莊裡似乎都忘了還有這位三少爺了,年幼的我們自然也不知孤煙的存在了。"遙望蒼天,冷寒雲歎道,那是本不該在少年身上出現的沉重與內疚。
如果他早知道冷孤煙的存在又豈會讓他一人在那癖近的院子裡獨自生活了六年呢。
"皇叔他,還是一樣的無情呢。"回想起自見冷絕傲後便未見他有過任何表情,冷曉凝道。
"不,父親好像變了。"聞言,冷寒雲輕笑一聲,難掩欣喜的道。
"嗯?"冷曉凝滿臉不解。
在她看來冷絕傲與幾年前見到的冷絕傲並沒有什麼改變啊。
"應該是變了吧。"並沒有為冷曉凝解惑,冷寒雲只是若有所思的道。
"到了。"就在冷曉凝奇怪冷寒雲的話時,冷寒雲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就送你到這裡了,進女兒家的閏閣總不好。"在院外站定,冷寒雲笑道。
聞言,冷曉凝不易察覺的僵了僵,"幾年不見,寒雲,你變的更懂事了。"想起自己比他還大上一歲,可是冷寒雲的言行舉止卻得體周到的像個成人,冷曉凝道。
"我也已不小了。"冷寒雲只是輕笑著如是道。
"多謝你相送,我進去了。"冷曉凝只是輕笑了笑道。
"不客氣,我也該回去練功了。"冷寒雲道。
"嗯。"冷曉凝應聲。

第十一章

"夠了。"冷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無感情,看著冷孤煙已有些發白的臉,冷絕傲道。
可惡!
收回四竄的真氣,白了一張臉的冷孤煙不甘的在心下低咒。
總是這樣,每次快要突破的時候就會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給擋住去路!三年了,他的『無心訣'卻只在第四層打轉!怎麼也到達不了第五層!
嗯?
就在冷孤煙心下氣惱時,一杯涼茶遞到眼前。"謝謝。"接過茶水,冷孤煙下意識的道謝。
"如何?"並沒有理會冷孤煙的道謝,冷絕傲只是詢問他有關練功之事。
".................."冷孤煙抿唇不語。
而冷絕傲就這樣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語也不動。
"到不了。"最後還是冷孤煙先妥協,咬咬唇不甘的道。
"明日繼續。"將手背後身後,冷絕傲淡道,而後便轉身離去,不帶一絲留戀,一如往常。
不看冷絕傲的背影,冷孤煙亦轉過身往反方向走去,同樣不帶一絲留戀。
可惡!!!
一個迴旋側踢,帶著破空之勢,風聲過耳,一道看不見的氣勁掃過,一丈外的樹木被這強勁的腿風震的沙沙作響。
不斷的回憶著以前在暗焰盟時所接受的特訓,回憶著腦海裡所學的空手道跆拳道等等招示的精髓,使之連貫運用,招招簡單卻也沒門沒路的招式在冷孤煙夾雜著一般所不會有的內勁之下打的虎虎生風,與那嬌小的體格真是不怎麼相符。
雖然冷孤煙的動作沒有一絲間斷一氣喝成,但冷孤煙此時卻是心有旁鶩的在想著其他的事情,若不是身體的本能在動,只怕他現在已經在怒吼了。
三年了,三年,天生體質比常人差的他花了三年時間修練『無心訣',卻到現在只突破第四層,怎麼也無法到達第五層,如此下去,他什麼時候才能有能力自保!?
始終無法突破的焦急加上本身體質的虛弱讓冷孤煙此時煩燥不已。
越來越酸的膝蓋讓冷孤煙的動作遲緩下來,就連呼吸也不可抑制的急促起來,冷孤煙更是氣惱。
又到極限了......
最後一絲力氣用盡,趴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冷孤煙看著自己顫抖的手無力的想。
一年前上午的扎馬由一個時辰恢復到起初的兩個時辰,下午修習內功心法也恢復到初定的兩個時辰,起初的不適應讓他足足昏迷了三天才漸漸好轉,直到半年前才真正適應下來,而後他便在定下的訓練之餘為自己另外再定了新的特訓,因為冷絕傲一直未教過他任何招式,所以冷孤煙才回憶著前一世所學的各種格鬥技加強自己的自保能力。
可是,每次卻維持不到一個時辰,總是此時一樣感到全身脫力般酸軟無力。
"出來。"
突然的一聲冷喝,讓一直站在一邊的冷曉凝驚了驚,隨即自暗處走出。
"你知道我在那裡?"略顯驚訝的看著明明全身無力的趴跪在地上,卻仍能察覺出他的存在的冷孤煙,冷曉凝問。
她的實力雖不敢說有多了得,但隱藏自己的氣息,冷曉凝卻已做的得心應手,即使是再高強的高手也未必能察覺到她的存在,為什麼冷孤煙卻能如此輕易便知道他的存在?
".................."冷孤煙只是困難的自地上爬起,並沒有回答冷曉凝這個看起來愚蠢至極的問題。
即使他感覺不到氣息,那道探究的視線憑他曾經殺手的本能還是能輕易感覺出來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抬頭看著比他高上半個頭一身淡藍羅裙的絕色少女,冷孤煙毫不避諱的直視著那雙和冷絕傲有些相像的風目。
沉靜深遂,隱隱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銳利,那不是一個普能女人擁有的眼神,更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該有的眼神。
"你是冷曉凝?"始終覺得不對勁,冷孤煙難得為這事不關己之事開口。
"什麼意思?"黑眸閃過詫異,冷曉凝強自鎮定下反問。
"沒什麼。"掃視冷曉凝一眼,側轉過頭冷孤煙淡道,與稚氣外表全不相符的老沉淡然,"你是男的吧。"不等冷曉凝開口,丟下一句足以引發後宮大亂的話,卻仍是淡淡的事不關己卻又篤定的語氣,好似在說著『今天是晴天啊'般,讓人完全猜不透此人在想些什麼。
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那雙細長的鳳目,冷曉凝幾乎是以驚恐的表情看著冷孤煙。
他怎麼可能一眼便看穿他是男兒身之事!?就連和他的父皇也沒有發現啊!
冷曉凝此時真可謂如墜冰窯,只覺一股寒氣自腿底直竄而上,將他全身都給覆住動彈不得,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即使面對他的父皇也沒有如此恐懼過!
這個一臉與外表不符淡漠老沉的男孩,那雙深遂沉靜的眼好像可以將人吸懾進去一般,直直的看透你心底最深之處,將你看的沒有一絲遮避,在他面前永遠也別想隱瞞什麼,因為只要對上那雙眼睛,你便沒有辦法逃過那雙暗紫眼眸的吸噬。
這便是冷曉凝對此時冷孤煙的看法及恐懼--他正是背負著一個驚天秘密的人,本身就是個謊言,因此,冷孤煙的存在對他而言是個極大的威脅,雖然冷孤煙的表外是如此無害。
"......你......為什麼會知道?"即使害怕,冷曉凝卻不是膽小之人,對於一個九歲稚童竟輕而易舉拆穿自己偽裝了十三年的身份,冷曉凝還是心有不甘的,最大的卻是不解。
為什麼他能一眼看透他不是女子?
輕佻挑細長的眉,看著眼前明明一臉懼色,卻強裝無事的冷曉凝,冷孤煙有些好笑。抱起雙臂在胸前,輕勾起唇角,扯出一抹帶著嘲諷的冷笑,"一,現在是夏天,根本不用扎這種絲巾在頸子上,你是想遮住喉結吧?二,你的眼神,雖然你刻意掩飾,卻總是會在不自覺的情況下透出原來的凌利,那是在女人身上很難找到的,尤其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公主';三,冷冰雪親近你的時候你總是不自覺的躲開,只有男人才會忌諱和女人過近的接觸,如果你真的是『公主'沒理由不喜歡和你差不多年齡的冷冰雪,因為公主的身份根本找不到玩伴;四,裝的再像,男人還是男人。"清脆之中透著點點沙啞的聲音不緊不慢的緩緩響起,在這寂靜的庭院顯得有些突兀,淡淡的語調卻讓冷曉凝再次感覺全身寒冷非常。
擔任殺手前,他們曾受過各種訓練,眼力也是其中一項。有些人為了保命男扮女裝或女扮男裝又或者找人假扮自己,如果不是眼力精準,目標被跑掉了最後倒霉的是自己,所以識人本領也是向慕寒的強頂之一。對於冷曉凝的男扮女裝,早在第一眼時便已看穿,以上所說的理由也不過是讓他更加相信自己所言罷了。
靜靜的聽著冷孤煙的分析,冷曉凝苦笑。明明是冷孤煙抬頭看著他,卻讓他有種被俯視的錯覺。"想不到瞞了十三年,竟會讓一個才九歲的孩子識穿。"
我已經三十二歲了......
看著一臉苦笑的冷曉凝,冷孤煙黑下臉在心裡反駁。
對於年齡之事,冷孤煙還是有點鬱悶的,就因為此時的外表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鬼頭,他老被冷絕傲抱過來抱過去,弄的好像真的是個小鬼似的,現在見一個十三歲的小鬼都嫌自己小,冷孤煙心裡不是一般的鬱悶。
"你想怎麼樣?"深吸口氣,強自壓下心中的酸楚,揚起眉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上半個頭卻讓自己心服口服的孩子,冷曉凝問,已做好了接下一切後果的準備。
"我想怎麼樣?"這下冷孤煙可疑惑了。看著那斂去之前刻意裝出來的嬌柔,盡顯原本傲然的冷俊臉龐,以眼神詢問。
為什麼這麼問他?
"你不打算向大家說出我的身份嗎?"被冷孤煙那略帶疑惑的眼神無聲詢問,冷曉凝道。
"我為什麼要向他們說?又不關我的事。"頓悟冷曉凝此時所想,冷孤煙翻個白眼道。
是男是女對他來說都沒差,他為什麼要到處去說?之所以拆穿他只不過是不高興他躲在暗處看他而已,因為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像只白老鼠般被參觀著。
"你......"冷曉凝一時無語。
這事關皇室的大事,他竟然一臉漠然的說出與他無關!?他不也是皇室中人嗎?
"你是男是女不關我的事,沒事的話我走了。"看著那一臉震驚的臉,冷孤煙仍是那張淡漠事不關己的臉,淡淡的說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便打算離開。
紫稜印記!!?
撩起的髮絲下,那眉間呈品字型相疊的三枚稜型藍紫印記讓冷曉凝瞪大了眼,滿滿的震驚與不敢置信,半啟的唇想說什麼卻因為想起什麼似的而緊緊閉上。
"幹什麼?"才轉過身便被冷曉凝擋住去路,冷孤煙冷下聲音道,不怒而威的氣勢展現。
"冷日堯日後定誓死追隨。"彷彿沒有聽到冷孤煙的質問似的,冷曉凝竟出其不易的單膝著地跪在了冷孤煙面前!
啊?
有些反應不及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冷曉......呃......冷日堯,實在為這些古人莫名其妙的舉止而一頭霧水兼頭疼。
有誰能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他要別人誓死追隨幹什麼?
"喂......"
然而,還沒等冷孤煙發問,冷日堯已經飛快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如同出現時一樣毫無聲息的消失。
"莫名其妙......"有些不憤的呢喃一句,冷孤煙也轉身離開了雲隱軒--冷孤煙在遇到冷絕傲前所住之處。
莫名其妙的被人告知『日後誓死追隨',讓對一切都不甚清楚的冷孤煙有種被蒙在鼓裡的厭惡感,好像一切都在由別人操縱,自己只是別人的手中的扯線木偶,完全沒有所謂的『自由'!
以前被暗焰盟控制,他失去了得到自由的機會,這一次,他不想仍舊過著和以前無二的生活。
扶著牆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冷孤煙已經對這具因早產而虛弱的讓人厭惡的身體徹底無語了。他不過是擅自多練了一個時辰,腳就已經重的不像是自己的了,連走個路也得扶著牆走才行。他該慶幸冷孤煙是無心山莊三少爺嗎?如果是貧窮人家他是不是早就被賣掉或被扔掉了?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繼續向著清心廳緩步前進著。
糟了!
分心在其他事上的下場便是如此,眼看就要撞上地面,冷孤煙認命的等著接下來的撞擊--他已經沒有力氣穩住身體了,還好,沒有人會計較他身上多出個傷痕什麼的,不然解釋很麻煩,也很丟臉。
!?
"何熒。"不等冷孤煙抬起頭,冰寒的聲音已經自頭頂響起。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暖,熟悉的聲音,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接住他。能在每次急時接住他的,除了冷絕傲外別無他人。
"是,堂主。"緊隨其後的何熒立刻應聲。
天知道冷絕傲此時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氣爭對的是誰!即使是她也不敢怠慢,否則絕對沒好下場。
"閉嘴。"對上那雙沉靜的眼,冷絕傲冷冷的喝道。
還未張開的唇緊緊閉上,對於冷絕傲的獨斷,冷孤煙雖不滿,卻也不想反駁。反正說不說話都沒差,他能六年不開口,說不說話自然也無所謂。


第十二章

"還好,只是有些發燒,不過這腿腫成這樣得休息一兩天才行。"將還反應不及的冷孤煙全身都給檢查了一遍,何熒暗鬆口氣對著床邊一直散發著強烈寒氣的冷絕傲道。
難怪頭也很重......
被喝止說話靜靜的躺在床上任何熒擺佈的冷孤煙聞言瞭然。
自進屋後便沒有再開口的冷絕傲聞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絕情苑。
他怎麼了?
看著冷絕傲消失的大門,冷孤煙一頭霧頭。
"小煙。"見冷孤煙看著大門方向一臉不解的樣子,何熒猶豫著,最後還是喚出聲。
聽到叫喚,冷孤煙只是將視線調到何熒身上,無聲的詢問她有什麼事。
"你為什麼這麼心急的想要學成?"拉過一邊的凳子在床邊坐下,何熒皺眉問。
為什麼?
對於何熒突然的問話,冷孤煙有些奇怪。"早點有自保能力不好嗎?"想了想,冷孤煙這麼問著何熒。
"但你也該知道你的身體並不像雲他們那樣好,每日四個時辰的練習已是極限,你還不斷的擅自增加時間,這樣對你的身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你知道嗎?"不贊同的皺起眉,何熒耐心的解釋。
!?
"你怎麼知道?"冷孤煙難掩驚訝的看著何熒,他擅自加練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才對,因為他都刻意避開別人去幾乎沒人踢入的雲隱軒練了,為什麼何熒竟會知道,而且知道了不止一天?
"你以為起初幾次你在雲隱軒昏倒的時候回來為什麼沒事?你是三夫人早產所生加上出生後也沒有好好調理體質極弱,在冰冷的地上睡上幾個時辰你認為會怎麼樣?"受不了的翻個白眼,何熒有些沒好氣的反問。
......!!?
"無心山莊這麼大,無心堂在江湖上更是難分正邪的大派,就算他們懼於堂主的強大仍會有不自量力的人潛入莊妄想尋事,你在雲隱軒時難道不知道每日都會有人巡羅全莊嗎?那麼,你認為為什麼之後雲隱軒會無人靠近卻一塵不染?"見冷孤煙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何熒再問。
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滿是複雜之色,冷孤煙此時的心情亦如這臉色般,複雜而迷惑。
"無心山莊少主身上不時的冒出傷口,為什麼堂主一概不問就連從小侍候你的林媽也不聞不問?"冷孤煙的臉色已經明顯告訴何熒他已猜到了什麼,但何熒卻沒有停下,仍逕自問著。
心弦一動,冷孤煙眼中閃過不知名的光。
他只是覺得冷絕傲天生冷情不理會他這身上的傷痕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林媽的話一定會小題大作問個不停甚至去找大夫來給他察看,但是沒有,天性不喜麻煩的冷孤煙便將它劃為理所當然一例,原來......是這樣?
"堂主是何等絕情絕心,從未見識過的你當然不可能知道,但是小煙,就連是雲和雪兒我也沒見堂主如此費心關懷過,更別提與抱他們或同居一室,知道雪兒為什麼總以敵視的眼神看你嗎?"輕歎口氣,何熒道,看著恢復淡漠表情的冷孤煙問。
為什麼?
心緒複雜的冷孤煙仍只是以眼神詢問。對於冷冰雪莫名其妙的敵視,冷孤煙的確有些不明所以。
"因為雪兒六歲的時候曾纏著堂主要他抱,結果堂主不耐煩的以真氣將他彈出,若不是我及時接到,雪兒現在根本就沒辦法站在這裡。"不易察覺的再皺了皺眉,回想到當時的情況,何熒還是有些後怕。
冷絕傲的真氣即使再弱也足以將一個壯漢彈飛至一丈外,更別說當時只是五歲稚童的冷冰雪,如果她沒接到她,冷冰雪早撞上了假山一命烏呼,哪能像現在一樣到處亂跳。
暗紫的眼眸內閃過驚詫,冷孤煙有些難以置信。
那他為什麼......
"你想說什麼?"轉念一想,冷孤煙的眼神冷了下來,略透沙啞的聲音亦低沉冷冽,冷眼看著何熒,不悅的問,明明表情沒什麼變化,卻無形中產生一股威嚴讓人不敢逼視,不怒而威,大概指的就是如此吧。
被如此陰冷的眼睛看著,何熒不自覺的暗打個寒顫,心下驚歎不愧是冷絕傲的兒子,果然虎父無犬子!氣勢絲毫不輸冷絕傲。
何熒卻不知道,他的陰狠絕不是遺傳自那個絕情無心的冷絕傲,而是他向慕寒淡漠外表下真實的自己,只不過因冷孤煙年齡太小,他刻意隱去了這份冷寒以淡漠替之而已。
"少主,何熒不知少主為何如此急切想要學成,就何熒看來,少主好似急於離開無心山莊......不,是離開堂主,何熒只想說一句,堂主從未真正將誰放於心中,至今能讓堂主動容的唯有少主一人,請少主看在堂主疼寵有加的份上,珍惜自己的身體,不要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即使少主急於離開,如此下去也只會適得其反而已,請少主三思。"突然,何熒毫無預兆的在床前跪下,拳掌相抵行大禮道,稱呼亦由平日不拘小節的『小煙'換成從未出現過的『少主'。
冷眼看著跪於地上的何熒,冷孤煙的心沉到了極點。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變化,卻怎麼也找不出半點頭緒。
"你下去。"無力的躺在床上不再看何熒一眼,冷孤煙無力道。
"是。"何熒恭敬應道而後無聲離去。
抬眼看著高舉在上方的手,冷孤煙苦笑。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在冷絕傲的視線下從沒離開過,他卻絲毫不自知,自以為是的想著有一天他將不靠任何人的力量獨自走出自己的路,但這一切在冷絕傲眼裡又算什麼呢?一個不自量力的小鬼妄想著長大脫離父母掌控獨自飛翔嗎?
原來他急於離開的心情這麼強烈嗎?強烈到連何熒都看的一清二楚?那麼冷絕傲又是怎麼想的呢?他又是以著什麼樣的心情在暗處看著自己為了變強離開他拚命苦練?
 嘲諷?欣賞?不屑?還是......生氣?
他猜不出來......從來只想著完成任務的向慕寒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與想法,雖然在冷孤煙的身體裡九年,也知道冷絕傲對他比其他人好,但是,他還是沒有敝開心去接納他,在他向慕寒的觀點裡,一但對誰交心,那也是死期,殺手是不可以有弱點的,否則交心的那個人便是自己最大的弱點,足以致命的弱點--他雖從不懼死,卻也不願意如此狼狽的死。
"呵......"突然的輕笑出聲,順勢將手擋在眼前。
他都可以想像冷絕傲抱著昏迷的冷孤煙時眼神是都多的複雜。
原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
"醒了。"
不知何時冷孤煙竟睡著了,待他再醒來的時候,冰冷無波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明明是詢問的話語卻沒有法點語調,冷冷的不帶半點感情。
"嗯。"驚訝僅一閃而過,轉頭看去就見一身白衣的冷絕傲坐在不遠處的桌子邊手中拿著本書正在看,對冷孤煙說話時也沒有轉過頭來。
冷孤煙淡應一聲,就這樣看著冷絕傲俊美的側臉。
氣氛就這樣沉靜下來,冷絕傲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動如山,而躺在床上的冷孤煙亦沒有開口的意思。通常大多情況下,他和冷絕傲相處就是如此,沒有必要都不會主動開口,各自做著各自的事,要不就是誰也不說話,好像彼此都不存在似的,但是冷孤煙卻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此時,冷孤煙卻心緒複雜。
一直以來冷絕傲究將他當作什麼呢?從不勉強他叫他『爹爹',也從不刻意的討好關心他,他們之間好像除了練武之外都沒有什麼交集,卻又總是在對方的身邊--雖然彼此都當對方不存在。
這就是父子間的相處模式?
從未見過父母的向慕寒疑惑了,即使再怎麼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天下間絕不會有像他們這樣的父子--雖然他從未將自己當成冷絕傲的兒子,但是,在冷絕傲和其他人眼中他冷孤煙是冷絕傲的兒子吧,那麼,他們間的相處模式就是父子間的相處模式?
兒子從不叫父親『爹',父親從不叫兒子名字,還忽冷忽熱脾氣陰晴不定總讓人摸不清頭腦,狠起來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在自己面前倒下也冷著一張臉,卻又會在喝完苦澀湯藥的時候送上甜膩糕點,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自三年前他們便同睡一床,但是兩人獨處時還是一樣的漠然無語,這就是他和冷絕傲相處的
方式,像父子又不像父子的相處模式--雖然他從沒見過一般正常父子間的相處,但直覺的認為他們這樣的『父子'絕對可稱得上世間罕見。
"想什麼。"即使沒有刻意去注意冷孤煙的舉動,被那滿是探究不解的眼神注視著,冰冷如冷絕傲還是察覺了,將手中的書翻一頁,冷絕傲頭也不抬的問。
"為什麼你只教我心法卻不教我招式。"被寒冽的聲音喚回神遊的心思,冷孤煙定下神看著冷絕傲的側臉道。
為什麼明知道他在偷偷的練武卻不點破,為什麼從來不教他任何一招一式,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最後一點才是冷孤煙想問的,然後開了口卻是另一個問題。他,還是不習慣毫無保留的將心裡所想表現出來,這是出於天生的本能保護意識。
"你既已會,何須我教。"聞言,冷絕傲不易察覺的頓了頓,而後仍是頭也不抬的淡道。
他果然知道......
眼中閃過了確定,"為什麼?"冷孤煙強自平靜的心再次劃起漣漪,這一次不再隱忍,自床上爬坐而起,看著仍是不動如山的冷絕傲。
然而,話音剛落,冷孤煙就後悔了。
問他為什麼對他特殊?問他對冷寒雲和冷冰雪也是這樣嗎?
"你想問什麼。"終於,冷絕傲將書放在桌上轉頭看向不同於平時的冷孤煙,淡淡的問。
"........................"冷孤煙一時語塞。
問什麼?問他為什麼對他這麼好?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明日休息,後天繼續練功。"等不到冷孤煙的回答,冷絕傲只是淡淡的通知道。
"嗯。"重新躺回床上,冷孤煙打算再睡一下。
"吃過飯再睡。"見冷孤煙躺下打算再睡,冷絕傲皺眉提醒道。
"嗯?"不解的睜開眼,下意識的朝窗外看去,冷孤煙這才發現竟已經天黑了。看來他這一覺睡不了少時間。
就在冷孤煙出神時,林媽已經端著晚餐在門外敲門了。
見到林媽拿著餐盤進來,冷孤煙忍不住看了站起的冷絕傲一眼,卻見對方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向某處,完全不理會進來的林媽和冷孤煙。
莫名的,有股悶氣憋在心頭,對於冷絕傲擅變的態度冷孤煙有些不滿。
"煙少爺是在床上吃還是到桌邊呢?"將裝著一碟白斬雞、幾個清淡小菜、一碗仔排湯及米飯的餐盤放在桌上,向冷絕傲行過禮後,林媽問著自床上做起的冷孤煙問。
"桌邊。"被林媽的聲音喚回思緒,冷孤煙毫不猶豫的道。
他討厭在床上用餐,感覺像個病號,雖然他現在不巧就是,但他還是不喜歡在床上吃飯。
"是。"在冷絕傲面前,林媽總是很恭敬小心的。
掀開被子就要爬下床,腿卻酸脹的不聽使喚,冷孤煙暗惱在心,狠瞪著那雙腳,好像想拿刀將他砍下來似的。
就在冷孤煙氣惱的時候,一邊的冷絕傲不知何是靠近,二話不說便將冷孤煙抱起朝桌邊走去。
這個沒用又該死的破身體!
冷孤煙此時已經氣的連食慾都沒多少了。
"不吃?"將冷孤煙在擺了碗筷的凳邊放下後,卻見他冷瞪著面前的碗筷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冷絕傲問,提了提音調。
"不是。"相處三年,不用想也知道冷絕傲提起音調時便是不高興的時候,冷孤煙拿起筷子悶悶的回答了一句,而後埋頭苦吃。
看著冷孤煙不自覺的孩子氣舉動,冷絕傲微揚了揚眉,隨後冷眸朝陪伴在邊的林媽掃去,冷寒無聲的下著命令。
被這一冷瞪的林媽在心驚之餘立刻會意的退了出去。


第十三章

"爹爹,早!"清脆悅耳的女聲,粉色羅裙華美而高貴,那絕艷的五官更是吸引著所見者的眼神,年僅十七,但也早已出落的靈動美艷,風華絕代。
"父親,早。"淡藍長衫,華貴卻又不顯庸俗,精緻絕美的臉龐與身邊一身粉色華服的美艷少女如出一轍,只不過相較於少女的艷麗,少年的臉上更多了些屬於書生的儒雅,儼然一翩翩俊書生,佳公子,忽略了那絕美臉龐帶出的艷麗與絕美本不該出現在一個少年身上,冷寒雲道,溫文有禮,卻隱隱透著幾分畏意,雖然不仔細看的話很難察覺。
"嗯。"緩步走進偏廳的冷俊男子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堂主,御風山莊發來請帖,裴老爺子八十大壽,您看?"見怪不怪的看著抱著一名俊俏少年的美麗男人--冷絕傲,怪醫--何熒拿出今早收到的請帖有禮不失隨意的問。
"沒空。"瞥一眼何熒手中的請帖,冷絕傲只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轉眼五年過去,那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卻沒有改變分毫,俊美不失陽剛,剛毅不失柔和的臉龐仍如五年前一般二無,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練就了什麼長生不老之術,否則怎麼五年了既不見一絲變化!--雖然冷絕傲什麼都沒練過,天下也沒有那種邪功。
"可是,裴老爺子親自寫的邀帖,堂主不去,只怕......"對於冷絕傲如此直接的拒絕,何熒有些不認同。
雖他們無心堂在江湖上正邪難辯,但也絕不是什麼大惡之徒,故,不論正派亦或邪派總時不時的發個拜帖、邀帖之類,當然,既然能送上無心山莊,也證明了其門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定不俗,而這御風山莊便是與無心山莊不相上下。
如今這裴老爺了親子邀請,冷絕傲若不去便是不給那裴老爺子面子,這樣兩莊必會留下間隔,雖無心堂不怕任何事,但麻煩,還是越少越好吧。
"如何?本座去從還得問過他御風山莊?"將少年--已是十四的冷孤煙放下,而後自主位坐下,冷絕傲抬眼望向何熒淡問,微揚的尾音卻已是宣告他的不悅。
"屬下明白。"皺了皺眉,何熒應道。
冷絕傲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他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區區一個御風山莊又干他何事?
"父親。"就在此事定下之時,清朗卻語帶溫和的聲音響起,一邊未再開口的冷寒雲喚道。
冷絕傲揚眉,示意他說話。
"............若父親抽不開身,由寒雲前去可好?"墨黑的眸子看著對面那總是冷著一張俊顏的美麗男人,卻在下一瞬移開,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你?"冷寒的聲音帶著質疑響起。
顯然,他從沒想過冷寒雲竟會主動要求前往。
"哥!?"與冷絕傲同時響起的,還有冷冰雪驚訝的聲音。
"雪兒。"眉微皺,對於這吵耳的聲音有些不悅。
"對不起,爹爹。"意識到自己吵到父親,冷冰雪立刻乖巧的道歉。
"為何?"看著對面總是面露怯懦的冷寒雲,冷絕傲問。
他從不會在他面前多說什麼,更不會要求什麼,今天,為何?
"寒雲......只是想替父親分憂。"猶豫著,冷寒雲諾諾的答道。
"不用。"冰寒的眸子內波瀾不驚,沉默一會,冷絕傲淡道,仍是聽不出喜怒的平淡語調。
".................."冷寒雲垂首不語。
或者說無語吧,對於一個一心想幫父親分憂的孩子來說,這樣的回答實在太過無情了。
不用,他不用他來為他分憂嗎?還是認為他這個兒子沒有資格為他分憂?
整個廳內一時沉靜下來。
"他想去,你便讓他去好了。"清亮卻透著點點沙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一室靜謐,自進入偏廳後便沒有開口的冷孤煙道,言語間透著幾絲不以為然,沉穩的不像個孩子所說的話,更似一個長者勸好友讓孩子出去闖蕩一番。
接連幾天都被冷絕傲以單手打敗,不服輸的冷孤煙不聽何熒的勸阻硬加了兩個時辰的練習時間,然後,很悲慘的,今早起來腳就重的不是自己的了,本來打算不吃早餐在床上躺一天算了,結果卻被冷絕傲不由分說的抱著就走,所以,冷孤煙現在是非常非常不高興的!
試問,一個已經十四......呃,是一個三十七歲的男人被一個比自己還小上三歲的男人抱著,該作何感想?就算他現在的身體只有十四歲大,但怎麼也過了被抱來抱去的年齡吧!而且,這種事還總是三不五時的發生一次!!!
因此,冷孤煙今天是不打算說話的,但是,冷絕傲的話實在是......太傷人了,讓他不得不開口--這幾年來,冷寒雲對他的確不錯,他們可以算得上朋友吧。
"什麼意思?"聞言,眾人皆望向坐在冷絕傲左手邊的冷孤煙,冷絕傲皺眉問。
"為什麼不讓他去?"誰知,冷孤煙卻沒有回答,只是如此反問。
"不值一提之事,何為來分憂之說?"冷冷的挑眉,冷絕傲不屑的反問回去。
聞言,垂頭的冷寒雲驚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向冷絕傲,眼中是難掩的欣喜。
眼見冷寒雲一臉驚詫,還有那極為少見的欣喜,冷絕傲微皺了眉。
"想去?"看著對面的冷寒雲,冷絕傲問,一如既往的冷冽。
"不是的......"面對冷絕傲的詢問,冷寒雲有些焦急的回道。他高興的只是父親沒有嫌他沒用而已,並不是想去御風山莊。
"你想去,便去。"見冷寒雲焦急回答,冷絕傲的眉頭再次皺了皺,而後淡道。全然的事不關己,漠然的讓人心寒。
笨蛋!
一邊的冷孤煙大大的翻個白眼,不著痕跡的踩了旁邊的冷絕傲一腳。
"你..."還未舒展的眉更擰起幾分,冷冽的寒眸轉向左手邊的冷孤煙,冰寒的聲音自齒間擠出,卻僅一個單字便沒了下文,只是皺眉盯著一臉不屬於孩子該有的淡漠表情的冷孤煙。
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冷絕傲的確是一身殺氣纏繞。
被瞪著的冷孤煙卻完全不理會冷著一張俊臉的冷絕傲,逕自舉起了筷子開動面前的餐點,且吃的宜然自得,將週身纏繞的寒氣視為無物。
"你明日動身,代我無心堂出席。"冷睨一眼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冷孤煙,冷絕傲的眉頭皺的更深,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向冷寒雲難得多說了幾個字。
"是,父親!"難掩激動的冷寒雲還不忘恭敬應道。
"動筷。"不看一邊吃的不亦樂乎的冷孤煙,冷絕傲對著桌上其他人命令道。
"是。"幾人齊聲應道。
冷孤煙不意外的再次感受到冷冰雪投來的嫉恨視線。
"今天早上多謝你了,孤煙。"一身淡藍長衫的冷寒雲看著坐在石桌旁尚顯年幼的冷孤煙笑道,還殘留著青澀的精緻五官因這笑容而顯的有些老沉,完全忽略了他不過是個十七歲少年的事實。
坐於石桌旁的冷孤煙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一臉的無所謂。
"若我走後冰雪又來惹事......"
"你以為我會怕她?"細長的眉輕皺,帶起一股只有在成人身上才可出現的英氣及威嚴,冷孤煙打斷冷寒雲的話,"還是,你怕我對她怎樣?"微抬頭看著站在石桌前修長的身影,無波動的聲音自那薄唇中慢慢吐出,平淡的語調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寒意,冷孤煙問。
"我希望你能看在親人的份上放她一馬。"並不在意在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身上看到如此不可忽視的威嚴氣迫,冷寒雲淡笑道,帶著點點的祈求。"她還不懂事。"
"但是你太懂事了。"淡淡的音調,乍聽之下沒什麼情緒,細聽卻仍是能聽出其中的感歎,絕不會在一個還未長大孩子口中聽到的感歎。
"與其說我,不如說你太過老沉了,孤煙,你才十四歲,可不是三十四歲,這樣下去可是會變成小老頭的。"看著那滿臉稚氣的冷孤煙說出如此成穩老沉的話語,冷寒雲啼笑皆非。
懂事的那個到底是誰啊?
我三十七了......
"........................"頓時,那之前還滿臉老沉的冷孤煙頓時啞口無言,半啟著唇好似被什麼噎住似的開也不是,閉也不是。只是在心裡鬱悶至極的更正著冷寒雲所說的年齡。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早晨我就要出莊,就不去向你道別了。"看著冷孤煙難得的窘迫樣,冷寒雲輕笑,解困似的轉了話題。
"嗯。"冷孤煙這才閉上唇,過了一會才應道。
"那麼我回去收拾行禮了。"看著又恢復那淡漠表情的冷孤煙,冷寒雲道。
 "寒雲。"冷孤煙突然喚道。
"什麼?"有些驚訝的看著難得叫他的冷孤煙,冷寒雲問。
冷孤煙很少叫人,甚至從未叫過他『哥',而他也不介意,知道冷孤煙不喜歡他叫他『三弟',他也從此改叫『孤煙',對於這個總是讓人猜不透的弟弟,冷寒雲還是很疼的。
"為什麼要出去?"抬頭看著冷寒雲,冷孤煙問。因將頭抬起,那遮住前額的流海向兩邊垂下,眉心那淡藍紫色的三片稜型印記便露了出來,配上那精緻絕色的臉龐,能鼓惑所有人的心志。
"............因為我長大了。"靜謐許久,冷寒雲揚起笑容道。帶著成穩與溫和,還有一點平時所沒有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冷孤煙唇角抽畜,為冷寒雲的回答而啼笑皆非。
"那你又為什麼幫我呢?"輕佻英眉,冷寒雲反問。
"什麼?"冷孤煙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冷寒雲,有些不明所以。
"若不是你幫忙說話,父親根本不會同意我代無心堂出席。"冷寒雲提醒道。
"我只是看不慣那個白癡說話那麼傷人而已。"頓悟,冷孤煙撇了撇唇角不以為然的道。
"白癡?"乍聽到陌生的字眼,冷寒雲問。
"......笨蛋、蠢材的意思。"靜默一會,冷孤煙撇開頭解釋道。
............
..................
........................
"......這天下膽敢說父親蠢材的,我看也只有孤煙你一人了!"長長的靜默過後,冷寒雲道,難掩其中的笑意。
我說的只是事實!
轉頭看著忍俊不禁的冷寒雲,冷孤湮沒好氣的在心裡道。
"你明明就很厲害,為什麼在他面前總是很怕的樣子?"看著那張與冷絕傲有六分相似的臉,冷孤煙皺眉問,帶著點點的不解。
如果真的怕,不可能聽到有人說他壞話還敢笑出來,而且,私下相處時也不見冷寒雲有那種一眼就能察覺的懼意。
"..................本能吧。"笑意斂去,冷寒雲若有所思的道。"時間不早,我得回去收拾行禮,冰雪那裡,希望你多見諒。"隨後重展笑容對冷孤煙道,又是那種溫和如同面具般的笑容。
"嗯,我明天不去送你了。"點頭,冷孤煙道。
"正有此意。"冷寒雲輕笑一聲如是道。
本能......
看著冷寒雲的背影,冷孤煙還是不太懂那句話什麼意思。

第十四章

與冷寒雲聊過之後,已是未時,冷孤煙向他習武之處走去。
可是,還沒等他走進武場便感到一股夾雜著破空之勢的風勁朝自己衝來,本能的一個後空翻避開,再抬起頭,不意外看到數丈外的白衣男子。
一撇嘴,冷孤煙朝站在場中的冷絕傲走去。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沒有躲過的話,現在絕對已經被送回絕情苑在何熒的面前任她為自己看看傷了哪裡又要躺個幾天。
"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啊。"斜睨一眼近幾年來長高不少已至他肩膀處的冷孤煙,冷寒的聲音幽幽響起,平淡之中是難以忽視的怒氣。
冷孤煙非常清楚冷絕傲此時在為何事生氣。
自從五年前知曉冷絕傲早知道他在暗地裡練武,他破天荒的問了他個莫名其妙的『為什麼'後,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又回到了最初,仍是停留在彼此身邊,卻又同時將對方當成幻影,除了在冷絕傲教他武功時不再是單一的扎馬修習心法之外,冷絕傲有時會和他動手,可以說是教他一些實戰經驗,雖然,每次他都狼狽不堪甚至有時受傷。
但是冷孤煙卻愈發迷惑,想離開的心也越來越急,兩人間的相處的確沒變,卻也有些什麼不對了,每次見到冷絕傲,他總會不自覺的疑惑,至於究竟疑惑什麼,很可笑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冷孤煙。"冷寒的聲音不悅更重,不等冷孤煙回神,一隻手已經扼住了他的頸項。
"你總是喜歡掐著別人的脖子說話的嗎?"冷冷的掀起譏諷的弧度,抬眼看著那沉下臉的美麗男人,冷孤煙不作任何掙扎的任由冷絕傲扼著自己的脖子,淡淡的嘲諷般問道。
"不要挑戰本座的底線。"狹長的鳳目危險的瞇起幾分,銳利如冰刃的眼睛直射向冷孤煙,陰沉冷冽的聲音緩緩響起,已是威脅。
"如果我想呢?"揚揚眉,眉間淡淡的藍紫色印記隨著輕動,好像緩緩綻開的蓮花般,挑釁的問。
還有一點和以前不同,就是他好像越來越喜歡挑釁眼前這個最是不能惹的男人了,沒有原因的,就是忍不住想去挑釁,每次等自己發覺時,身體早做出了本能的舉動,比如說,剛才那句話。
"本座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不易察覺的頓了頓,同樣暗紫的眼眸內緩緩蕩起冰冷的殺氣,冷寒的聲音低沉響起。
"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說的話嗎?"不意外的挑眉,眼中譏諷更重,冷孤煙冷笑著道。
"你何時將本座當成父親了?"狹長的劍眉輕疊,冷眼看著那張與自己九分相像此時卻笑的張揚邪肆冰冷的臉,冷絕嗤之以鼻。
心弦顫動,一瞬間,冷孤煙的笑容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陰沉。
他為什麼要將他當成『父親'!?他又不是冷孤煙!!!
收回扼在冷孤煙頸項上的手,不意外的看到在自己指下出現的一道淺紅色印痕。收回的手順勢盤起抱於胸前,竟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怎麼,本座說錯了?"看著剛才還笑的張揚此時卻冷著一張臉的冷孤煙,冷絕傲揚眉道,竟有些咄咄逼人之感。
"........................"冷孤煙只是抿唇不語。
這次的唇槍舌劍,算他輸!
"還不開始。"撇開臉看向遠方,不去看冷孤煙臉上那連自己都沒發現的不甘。
聞言,冷孤煙收斂心神,撇去心底越來越讓自己弄不懂的怪異情緒,認真專注於今天的修行。
"哎,你有事?"與冷絕傲打過一場後無力的躺在地上,完全不在意自己那一身素白的長衫會不會沾上塵土,叫住一如既往打過便準備離開的冷絕傲,冷孤煙難得關心起不相干的人。
御風山莊送來邀帖,如果冷絕傲不想去大可直說『不去',而不是『沒空',這麼說,他是有事情才不能去?
"我要離莊幾日。"聞言停住腳步,略顯驚訝的回頭看向毫無顧忌躺在地上的冷孤煙,回道。
"是嗎......"撇撇嘴,冷孤煙淡淡的應了聲,便不再說話。反正他本來也沒想要知道什麼,只是突然想到隨口問了句而已。
"你,別躺太久。"皺眉看一眼似乎完全沒有意思起來的冷孤煙,不可察覺的猶豫了下,冷絕傲道,說罷不等冷孤煙回應便施展絕頂輕功離開。
剛才想殺我的時候怎麼不見關心了。
躺在地上沒動的冷孤煙嘲諷的揚起了唇角,卻不知是在嘲諷誰。
待在這個身體裡十四年,說一點都沒改變,這是不可能的。不論想不想,十四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他向慕寒也不例外。
向慕寒時的冷酷因時間慢慢轉換成淡漠,就連暴戾之氣亦在十四年間被磨的不易察覺,可以說,只要不惹怒他,冷孤煙是一個完全無害的普通人,不再是當年那個排名第一的暗殺高手。
只是......這種轉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除去了殺手身份的他,究竟是什麼呢?
冷孤煙又一次迷惑了。剛入暗焰盟時,他無時無刻不想逃脫,被一次次抓回來後無止盡的折磨讓他最終拋棄一切成為最頂尖的殺手,那之後不是沒想過以他的實力足以脫離組織的掌控,可是,卻在真正脫離後迷惘了。
不再是殺手的他竟不知何去何從!在魔鬼般的訓練中那顆可稱為心的東西也隨著不知丟在哪個角落,要他像正常人一樣愛上誰然後與其相守一生,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在漫無目的的消失一個月後,他,可笑的,自己回了暗焰盟,直至最後被出賣來到這個不知名的世界,遇到那個冷酷不下當初自己的男人。
那麼,如果他離開了無心山莊,他能去哪裡呢?去幹什麼呢?
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一股寒氣自體內漫延開來,冷孤煙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就像他當初離開暗焰盟時一樣!
冷孤煙突然想笑,原來......他拚命的想要得到力量離開這裡,最後卻是如此的可笑!他......根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咳......"突然,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冷孤煙輕咳一聲,一絲艷紅自唇邊溢出滑落頸間。
該死!又沒避開!
一股頓痛自胸口漫延開來,抬手拭去唇角的血絲,冷孤煙皺了皺眉心下低咒。
下意應該可以從右邊試試......
染血的手隨意的垂在身側,感受著胸口陣陣頓痛,冷孤煙心下嘲諷的想。
他與冷絕傲的打鬥從來都是認真的,像這樣因為躺避不及被重重擊上一掌也是常事,對此,冷孤煙早已見怪不怪了,反正莊裡有著江湖人稱『鬼神愁'的怪醫何熒在,他怎麼也死不了。
有點冷......
輕輕的瑟縮了下,被拭去的血絲再次溢出,襯的那蒼白如紙的臉更加面無人色。
長長的一聲歎息猛然響起,再看去時,冷孤煙的身側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一個穿著如雪白衫,衣袂翻飛有如謫仙的美麗男人。
冷絕傲彎身將躺在地上已失去意識的冷孤煙攔腰抱起,看著那本能的更偎向自己懷裡輕輕舒展了緊皺的著眉的冷孤煙,冷絕傲的眼神變了變,下一刻,白影閃過,已不見了兩人蹤影。
"堂主,你下手太重了。"將手自冷孤煙手腕上撤回,緊皺著眉頭的何熒起頭,看向一邊靜立如松的冷絕傲道。
"如何。"冷絕傲只是冷冷的如是問。
"要休養七天。"深吸口氣,何熒最後還是沒有再說出責備的話--他本無這個資格置喙堂主的事,雖然他為冷孤煙三不五時被冷絕傲一臉蒼白的抱回來感到氣悶。
這次更是過火,都傷及內俯了!
"你出去。"輕皺了皺眉,冷絕傲冷聲道。
"是!"本就氣悶的何熒也顧不上身份,重重的應一聲便離開。
在床頭坐下,看著床上邊昏迷也皺著眉頭的冷孤煙,猶豫了一會,還是伸出手將那散落至頰側的髮絲順至耳後。
凝視著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深沉的黑眸內紫色暗轉,滿滿的複雜難懂,有如一汪深潭,水光瀲灩卻也沉的讓人無法直視,就怕被吸噬進那深遂之中。
"你......究竟在想什麼......"良久,寂靜無聲的房內傳出一聲近似呢喃的低歎。
那一掌本來是打不到他的,以他現有的實力絕對能避開那一擊,可是,他卻沒有避開,硬生生的挨了他那一掌。
他知道原因,自他出現後氣息就很亂,想要氣息亂只有心亂唯能辦到。
看著那沉睡的人,冷絕傲只感到一股深重的無力感。
他能輕易看透任何人,卻怎麼也看不透眼前之人。
蒼白的臉上,那淡淡的藍紫色印記好像也更淡了幾分,若隱若現的,看不真實。唇邊已干固了的血漬卻清析且刺目的停留在那裡。
劍眉緩緩擰起幾分,眼神一沉,冷絕傲俯身。
微弱的輕淺呼吸隨著靠近越來越清析,甚至能感覺到噴灑在臉上的溫熱。
薄唇緩緩移向那礙眼的暗紅,呼吸靜止,更能感受到那輕淺的呼吸規律的噴灑在臉上,唇輕啟覆上唇角那醒目的紅。
血腥味在唇舌間擴散,帶著淡淡的鹹,舔去唇角殘餘的血漬,唇轉移些許,覆上毫無血色的唇辨,卻只是一個輕輕的點吻,僅止於兩唇相貼。
"你若想離去,我可以放你自由。"看著那沒有絲毫改變的睡臉,眼神暗沉,再度輕輕歎息,下定決心似的輕喃。
衣袂拂動,房內已不見了冷絕傲的蹤影。
閉著的眼緩緩打開,找不到絲毫睡意與迷茫,暗紫流轉,緩緩蕩起的是一圈圈疑惑不解。
錯覺?
輕咬著下唇,彷彿仍能感受到那股溫暖與柔軟。
開什麼玩笑......!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直至指節泛白也不願鬆開,暗沉的眼瞪視著上方的床帳,惱怒且迷惑。

第十五章

"煙少爺你可醒啦!"
冷孤煙才剛睜開眼,一邊已傳來林媽如釋重負的輕呼了。
轉頭不意外的看到了林媽焦急的臉,冷孤煙只是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以示安撫而已。
"你都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老爺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吩咐我們別吵醒你,眼看都要天黑了,我還在擔心少爺會不會餓著呢。"並不介意冷孤煙的冷淡,從小侍候著他長大,林媽早習慣了冷孤煙的沉默,過去扶冷孤煙坐起靠在床背上,林媽一邊絮絮叨叨的逕自自言自語起來。
臨走?
捕捉到一堆廢話裡的重點,冷孤煙略顯訝異的輕佻了挑眉,"他走了?"雖然知道,冷孤煙還是問了。
"哎?煙少爺不知道嗎?老爺今天一早就出門了呀。"林媽奇怪的看向冷孤煙反問。
以他們兩人同居一室,而且冷絕傲對冷孤煙的特別關愛與縱容看來,冷絕傲出門一事不可能不和他說呀。
"啊,對了,老爺走的時候少爺還在睡,一定是老爺怕吵醒煙少爺才沒說的。"突然想到什麼,林媽恍然大悟的道。
這麼巧選在這個時候走?
的確聽冷絕傲說過近期會出門幾天,但是,為什麼是在對他說過那句話後出門?還是說......他所說的放他自由就是指這個?暗示他在這個時候離開這裡嗎?
聽了林媽的話,冷孤煙限入沉思。
以冷絕傲的實力,一個人是昏迷還是清醒不可能不清楚,那為什麼還要那麼做?又為什麼要對他說那句話?
你若想離去,我可以放你自由。
冷絕傲離去時的輕輕歎息至今仍清析的在耳邊迴響,即使想告訴自己這是幻覺也無法欺騙自己,而且,他向慕寒從不是逃避的人。
你在想什麼......冷絕傲......
眉越疊越深,冷孤煙為昨晚冷絕傲的舉止而感到奇怪與不解。
"少爺?煙少爺!?"一邊的林媽莫名其妙的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冷孤煙,最後擔憂的輕喚出口,卻得不到冷孤煙的回應,不禁有些焦急,在心下想著是不是該去找何熒來看看。
什麼事?
被林媽的叫喚驚醒,自思緒中回神,轉向邊上的林媽,冷孤煙以眼神詢問。
"少爺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何姑娘來看看?"見冷孤煙擰著眉,林媽擔憂的問著。
"我沒事。"輕搖搖頭,冷孤煙總算開了口。
"少爺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一定是餓了吧,等等,林媽馬上去弄些吃的來。"轉念一想,林媽頓悟,說著便往外走。
"不用,我去外面吃。"仍舊不喜歡在床上吃東西,冷孤煙叫住林媽道。
"可是何姑娘說了少爺不能下床。"林媽聞言停住為難的道。
"沒事。"冷孤煙卻絲毫不以為意,掀了被子就下了床。
"哎,少爺!"林媽一時阻止不及,只見冷孤煙逕自拿了床頭的衣物穿了起來。
深吸口氣,雖然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但對冷孤煙來說卻不是什麼大事,疼痛,對他來說早就麻木了,不要說以前,就是冷孤煙的這個身體也被他鍛煉的不知疼痛為何物了。
"煙少爺,你又何必逞強呢。"看著臉色仍有些蒼白的冷孤煙,林媽輕歎口氣道。
因為我不是弱者!

眼中紫光閃過,冷孤煙在心裡如是道。
"小煙!?你怎麼起來了?不是說了要靜養七天的嗎?"本打算用過餐後去絕情苑看冷孤煙的何熒在看到正進入偏廳的冷孤煙時,驚訝的自位置上彈起,過去扶著冷孤煙責備的道。
"我沒事。"不著痕跡的閉開何熒過來挽扶的手,冷孤煙淡道。
"熒姐姐,你何必管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呢。"坐在桌邊的冷冰雪見冷孤煙不領情的避開何熒伸出去的手,故意刻薄道。
如是平時,她是絕對不會這麼說的,因為她不敢,因為有冷絕傲在場。
"雪兒。"何熒聞言皺了皺眉,輕斥道。"小煙是你弟弟。"而後提醒道。
八年下來,何熒不是不知道冷冰雪一直以來都對冷孤煙有些意見,但是礙於冷絕傲在場再大的厭惡都得收起,現在冷絕傲出門了,冷冰雪竟馬上針對上冷孤煙,這讓何熒多少有些不悅。
"我說錯了嗎?如果不是爹爹,誰會承認他是我弟弟了。"被何熒訓斥,冷冰雪卻沒有收斂,反而一臉嫌惡的看了冷孤煙一眼氣惱道。
對於冷冰雪的刻意挑釁與莫名敵意,冷孤煙只是不予理會。
在他來看,和一個才十七歲的小鬼計較這些實在是可笑至極的一件事情。
"只不過是連娘都沒有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野孩子,沒有爹爹的話他早死了!憑什麼爹爹要那麼疼他!"冷孤煙的漠視卻讓冷冰雪更是氣紅了眼,說話亦口不擇言起來。
"注意你的措辭。"淡漠的臉猛然沉下,陰冷寒冽的眼睛朝冷冰雪撇去,殺氣纏繞,廳內瞬間冷下幾分,冰冷到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冷冷響起。
"你......你算什麼東西?本小姐為什麼要聽你的!?"被冷孤煙從未見過的陰冷表情所懾,冷冰雪莫名的感到恐懼,但一直以來被全莊寵的嬌縱任性的她卻沒有因此而退縮,昂起頭,美眸不憤的瞪著走進的冷孤煙傲然的道。
能讓她收斂的人只有這莊中絕對的存在--冷絕傲一人而已!
"我答應寒雲不和你計較,但不會放任你,你最好清楚這點。"白影瞬動,不過眨眼間已不見了冷孤煙的蹤影,待瞪大眼的冷冰雪回過神時,冷寒不下冷絕傲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冷冷的警告著她。
".................."剛才還氣焰器張的冷冰雪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因為那架在她雪白頸邊的冰冷匕首。
一股寒氣自腳底竄起,冷冰雪不可抑制的輕顫起來。
這八年來她也跟著何熒在學武,雖不敢說有何熒的程度,但怎麼也是非常人的水準,但是,剛才她卻沒有
發現冷孤煙的接近,等她發現冷孤煙不見時,他竟已經在自己的身後了!更別說此時還拿著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小煙......"一邊的何熒也驚訝不已。雖然他知道由冷絕傲親自教出來的冷孤煙實力定不凡,但是,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那電光一閃的速度連她也辦不到!"雪兒她沒有惡意,你......"雖然震驚,但對冷孤煙的實力已有些許瞭解的何熒也沒有怔太多時間,當務之急是讓冷孤煙把刀移開。
"放心,我現在不想殺人。"掃一臉緊張的何熒一眼,冷孤煙收回匕首,看著嚇的面無人色的冷冰雪,淡淡的道。"只是想讓她知道......即使沒有冷絕傲,我也一樣活得下去。"緩緩離開一身胭脂香粉薰的他有些難受的冷冰雪,冷孤煙道,平淡的語調,彷彿剛才那個渾身散發著陰冷寒氣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你怎麼可以直呼爹爹姓名!"冷孤煙離開,那股莫名的壓迫感也隨著離開,剛受過教訓的冷冰雪卻絲毫不知何謂『收斂',纖蔥玉指顫抖的指著冷孤煙訓斥道。
"我怎麼叫他,與你何干?"冷冷的挑眉,狀似平淡的看向冷冰雪,冷孤煙反問。
"你......"還欲說什麼,卻被那平淡之下難以忽視的銳利懾住,冷冰雪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夠了雪兒,不要堂主不再就惹事!"及時回過神的何熒拉下冷冰雪伸手的指,喝斥道。
如果冷孤煙真的動了殺機,就是她也護不了他!剛才只是給她一個警告而已,偏偏這大小姐還在那不知死活的挑釁他!
"熒姐姐我......"聞言,冷冰雪一臉委曲的看著何熒,滿是不甘。
為什麼這樣的人可以得到爹爹的寵愛,她卻讓爹爹多看一眼都不行!?
"夠了,你想讓堂主回來知道你在他不在時侮罵小煙的事嗎?"何熒搬出冷冰雪最怕也最在乎的人道。
".................."冷冰雪聞言一驚,抿唇垂下了頭。
哼。
冷哼一聲,不再看二人一眼,冷孤煙離開了偏廳--被冷冰雪這麼一鬧,什麼食慾都沒了。
"三少爺,須要將晚餐送到房間嗎?"守在門外的護院見冷孤煙走出來,忙恭敬的問道。
顯然,他們站在門外也聽到了裡面剛才上演的好戲。對於冷孤煙,他們還是不敢怠慢的,畢竟,能夠讓莊主另眼看待的少主若不照顧好,萬一莊主回來,慘的是他們。
"不用。"頭也不回的甩下兩個字,冷孤煙乘著月色離去。
"是。"八年來,早已熟知冷孤煙的淡漠性子,護衛也見怪不怪的輕應了一聲。
打他!這個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媽媽說不能和野孩子玩,趕他走!
滾遠點野孩子!
該死!
煩燥的低咒一聲,一拳打上手邊的樹桿,發出一聲悶響,樹葉被震下大半。
拳仍抵在樹桿之上,眉頭皺的緊緊的,其間是滿滿的惱怒與煩燥。
怎麼會想起那麼久之前的事!?
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嗎?是不是到了他要離開的時候了?
迷茫的抬頭,看著那皎潔的明月,冷孤煙心中五味雜陳,是說不出的迷惘。
☆ ☆ ☆☆ ☆
皇宮;
"軒轅竹醉,暗焰盟白虎門門主,呵,果然是來頭不小啊。"聽著暗影帶回來的消息,坐於龍座之上的俊逸男子輕笑道,眼中是算計的光芒。
"你說,讓他當朕的駙馬如何?"轉向一邊,熾炎國國主--冷熠輝挑眉問。
"你的事,別問我。"坐於龍座右側上位的男子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完全不將這帝王的身份放在眼裡。
"皇弟這回應是否太過無情了些?"毫不意外的挑眉,看著那已而立年近不惑卻讓人覺得只不過二十多的男子,冷熠輝笑道。
"你招我來,只是這樣?"不耐煩的皺起狹長的眉,眉間那振翅蒼鷹似的藍紫印記微動,似那蒼鷹在輕微煸動翅膀,男子--無心堂堂主冷絕傲語帶不耐的問。
"以前從未見皇弟為招你回宮之事惱怒,怎麼,今次怎麼如此煩燥?難道是因為我那未見過面的皇侄?"饒有趣味的挑眉,冷熠輝問,"難道傳言是真的?皇弟果然對那孤煙皇侄疼愛有加?"眼見冷絕傲皺了皺眉,冷熠輝驚訝而又好奇的問。
"沒事,我走了。"聞言,冷絕傲只是冷冷的丟下一句,眼中不耐更甚。
"哎~皇弟就是如此冷絕不盡人情,朕有意把凝兒許配給這軒轅竹醉,皇弟你有何意見?"輕歎一聲,冷熠輝正色問。
"你的事,別問我。"眉頭緊鎖,冷絕傲再次重複之前所言。
"無心堂不是在幾年前和暗焰盟有過過結嗎?"冷熠輝暗自歎氣,將話挑明。
"我的事,與你無關。"冷絕傲冷道。
他都差不多忘了當年的事了。
"朕明白了。"再輕歎口氣,冷熠輝道。
真是枉他為此特意召他前來商議!這人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裡!
"傲,你有心事。"凝視著那坐於下首的美麗男子,許久,冷熠輝斷言道,已改了稱呼。
雖然冷絕傲一如往常的冷著一張讓人嫉妒的俊臉,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深遂猜不透在想什麼,可是冷熠輝還是能感到冷絕傲週身那莫名的煩燥氣息。
".................."聞言,冷絕傲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
"出了何事?竟能讓你煩憂。"冷絕傲的反應更加證實了冷熠輝的猜測,不禁有些擔憂的問,當然,更多的是好奇。
能讓這個無情無心的男人皺眉上心的事,絕對夠有趣!
如冷熠輝所料的,冷絕傲沒有說話,只是眼中已有些不耐煩了。
"讓我來猜猜......"眼眸輕轉,卻竟有種狡黠之感,饒有趣味的揚眉,看著冷絕傲的側臉,"和我的侄兒有關?"冷熠輝道,眼中卻已是篤定。
"別讓我毀了你的暗影。"驀然銳利的鳳目掃向龍座之上的天子,冷絕傲警告出聲,已是明顯的不悅。
"......可不是朕喜歡窺人私事,而是朕多少得關心一下這熾炎國下一任的國主是什麼樣的人吧?"有些無趣的撇撇嘴,冷熠輝說的冠冕堂皇,為能讓此話更有力度還特意換回自稱。
"你另立新人,你的兒子,隨便哪個,他,不行。"冰寒的眼神沒有改變分毫,冷視著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冷絕傲道,不是請求而是知會。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傲?"聞言斂去玩笑之意,冷熠輝正色道。
"我不想重複。"迎著那隱隱散出壓迫感的黑眸,冷絕傲絲毫不為所動,絕決的讓人無法再言。
"為何?凡擁有紫稜印記便可成為我國國主,這是祖上定下的條例,你已清楚不是嗎?"輕歎一聲收回逼迫的視線,冷熠輝妥協道。
"他不適合。"不動聲色,冷絕傲淡道,似在說著『今日晴天'一般自然。
"你不是煙兒,怎知他想什麼?"聞言挑眉,冷熠輝道。
"他要的,不是這個。"眉輕皺,冷絕傲道。
"哦?那他要的是什麼?"不放棄的,冷熠輝逼近。
"與你無關。"不悅的,冷絕傲沉聲道。
"這就是你今日應召前來的原因?"拿過一邊已涼的茶,輕啜一口,冷熠輝挑眉問,不似剛才的咄咄逼人,顯的有些漫不經心。
"............"冷絕傲沒有再說話--對於無須多言之事,他從來不屑為之。
"到底願不願意,待我見過煙兒後再作定奪。"長歎一聲,為冷絕傲的絕然而無奈,冷熠輝退一步道。
"我走了。"聞言,冷絕傲起身便要走。
"我說皇弟,幾年沒見,我們兄弟二人難道不能敘敘舊好好聊一聊?"一見冷絕傲要走,冷熠輝沒好氣的喚道,更加沒好氣的道。
"你我有何舊可敘?"頓了頓,冷絕傲只是揚眉斜睨向龍座之上,薄唇輕啟,如是道。
"........................"饒是深知其性的胞兄冷熠輝也不禁為冷絕傲的絕然而徹底無語。
不再看冷熠輝一眼,冷絕傲離開了御書房。
你想離去,我便放你自由,如此,可以了嗎?
遙望尉藍蒼空,暗紫浮動,依舊複雜而難懂。

第十六章

"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收回探在脈門上的手,何熒滿意的點頭自語道。
慢回手,冷孤煙蠻不在乎的拿起筷子開始用餐,完全無視了一邊正用著不憤眼神瞪著自己的冷冰雪。
距上次警告冷冰雪後已經過了五天,雖然冷冰雪對他的厭惡沒少一分反而更加濃烈,但也畏懼於那晚的警告只能敢怒不敢言,最多也只是瞪著他洩洩憤而已。對於這不痛不癢的瞪視,冷孤煙擇採取不予理會的漠視狀態。
"話說回來,堂主也差不多在回莊的路上了吧。"在氣氛詭異起來前,何熒無奈的找著話題。
不是她受不了沉默,而是,多天下來,對於這姐弟倆人暗鬥,何熒真的是受不了了--雖然冷孤煙什麼也沒做。
誰能想像:在你吃飯的時候邊上有一道滿是惱怒怨氣的眼神盯著呢?雖然這眼神不是對她,但這感覺還是不好受的,有時候,何熒真的很佩服能在這樣『熱切'視線下仍吃的心安理得的冷孤煙!
不是不知道冷冰雪心裡的嫉恨,但這始終不是她所能管的事情,而且,他絕對相信:以冷孤煙的能力冷冰雪想傷他分毫都是妄想,所以,對於冷冰雪的莫名敵視,何熒也只得漠視純當不知道。
伸出的筷子頓了頓,隨後挾起炸的金黃的春卷,若無其事的繼續用餐,彷彿沒聽到何熒的話似的。
 "爹爹要回來了嗎?"冷冰雪聞言倒是立刻收回了瞪著冷孤煙的怨恨眼神,一臉欣喜的看向何熒確認。
"大概吧,以堂主的速度應該明天就能回莊了吧。"想了想以前和冷絕傲去皇城時好似趕命的速度,何熒變了變臉,而後笑道--雖然那笑容要多勉強有多勉強。
如果這次不是要留下來照顧冷孤煙,何熒免不了又是一頓奔波。想到這裡,何熒不禁感激的向冷孤煙看去。
"我吃好了。"正好看見冷孤煙放下筷子。
"藥也差不多了,我馬上去端來。"聞言起身,何熒以著輕功奔出偏廳。
自從八年前冷絕傲帶回冷孤煙後,他的一切藥石全是由何熒親自照料,從不假他人之手。
聽到又要喝藥,冷孤煙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難掩心中的厭惡,雖然這表情僅一瞬即逝。
何熒離去,廳內除了形同虛設的侍女外就只有冷孤煙和冷冰雪兩人,而冷冰雪又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冷孤煙身上。
看著一臉淡漠的冷孤煙,冷冰雪實在不相信那天晚上讓他感到無比恐懼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一臉柔弱樣子看起來比自己還要沒用的冷孤煙。更別說他從小湯藥不斷,更是三不五時生個大病,經常讓冷絕傲抱著進來。
在冷冰雪的印象裡,冷孤煙是那種除了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外一無事處沒用又無能的人--一個男人有一張讓女人都要嫉妒的臉有什麼用處?只會更讓人厭惡而已!--尤其是女子!
而且,因為從小看著他吃藥吃到大,心裡更是已經確定了冷孤煙就是那種所謂的『藥罐子',是那種離了人便活不下去弱不禁風彷彿風一吹就倒的人。
就是現在冷孤煙給他的感覺也只是平靜到漠然而已,哪有一點那晚出現的陰狠強勢直逼的人喘不過氣的恐怖氣勢!?
冷冰雪不知道的是,冷孤煙每天所喝的藥只是何熒為調理他先天體虛及因常年未用而損壞的嗓子,至於三不五時被冷絕傲抱著進偏廳......完全是因為他逞強非要給自己的練功時間延長,才倒致第二天雙腳酸脹僵硬甚至浮腫,冷絕傲看不過眼他走的太慢才強行抱著他走那一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路。
其實只要冷孤煙每天在起床後給腿揉按一刻鐘活絡活絡血脈,這腿也就沒什麼大事了,只是耐心不佳的冷絕傲從沒想到這點,總是以最省時省力的方法直接抱冷孤煙去偏廳用餐。等冷孤煙用完早餐腿也不再那麼僵硬,雖然還會有點酸脹,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這點小痛根本也算不了什麼了。
因此,冷孤煙完全不是冷冰雪所見的弱不禁風到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藥罐子',而且,冷冰雪忽視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這八年來,冷孤煙從未間段的跟著冷絕傲習武,即使天生體弱也不可能什麼也沒學到以至於離了人便活不下去吧?以冷絕傲的實力,怎麼可能把冷孤煙教成弱不禁風的沒用之人?除非冷絕傲有意這麼做,否則絕不可能出現那種事情!
"小煙,這藥要趁熱喝。"
就在冷冰雪對著那張俊美仍透青澀的臉心思百轉時,何熒已端了藥回來,見冷孤煙只是看著自己手中的藥不動如松後,輕歎口氣,何熒提醒道。
以前怎麼都不知道讓冷孤煙吃藥這麼難呢?
柳眉輕疊,看著手中仍冒著白霧的瓷碗,何熒心下不解的想。
這幾天來,每次把藥拿來都只看見冷孤煙盯著藥碗不知道在想什麼,卻也清楚他不是在發呆,只是靜靜的看著,不接也不推,這讓何熒疑惑了很久。
對於這三少爺冷孤煙,他還真是一點也看不透。
不要察覺的暗歎口氣,冷孤煙還是認命的拿起放在木質托盤上的藥碗,深吸口氣,灌下那在心裡鄙視過無數次卻仍是苦澀的讓人發指的湯藥。
剛嚥下最後一口,沒有停頓的將碗放回桌子上,對於這難聞的藥味冷孤煙還是不能習慣,儘管已經被逼著喝了八年之久......
糕點的甜香飄入鼻翼間,順勢看去,就見到盛在精緻餐盤內的香甜糕點。
眉緩緩擰了起來,眼中卻是明顯的迷惑,看著在餐盤內的白嫩糕點,下一刻毫無預兆的抬起,看向端了糕點遞過來的何熒。
"小煙?"見冷孤煙皺眉盯著盤中的糕點不動,之後又突然抬起頭來看著自己,何熒疑惑的叫道,帶著點點的驚訝。
除了練武時,她還是頭一次在平時露出如此認真的眼神。
不得不說,隱去一直以來的漠然換上正色的冷孤煙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不明顯,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威懾。
"怎麼了嗎?"被這麼一雙沉靜卻銳利的眼睛盯住,饒是何熒也不禁有些緊張了,見冷孤湮沒有說話的意思,何熒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聞言驚醒般,冷孤煙移開眼睛回道,然後不等一頭霧水的何熒反應過來起身離開偏廳。
回到絕情苑,口中的苦澀還沒有消失,一直淡然的眼中不滿越來越強,平靜之下暗藏著洶湧波濤。
拿起桌子正中的茶壺為自己倒一杯茶,好壓壓口內那拂之不去的藥味及苦澀。淡淡的茶香入鼻,冰涼的茶水入唇,不僅沖淡了口中那苦澀的異味,同時亦緩解了心頭那股莫名的煩燥。
冷絕傲走後,冷孤煙依舊過著與往常無二的生活,可是,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不同了呢?
這個疑問一直在冷孤煙的腦海裡盤旋不去。
其實,他是知道的,到底有什麼不同,但是卻不願承認那個原因。不是膽怯逃避,只是不願承認,一旦承認了,另一個困擾他多日的問題也就隨著浮出來水,那麼,他就必須要作一個抉擇--究竟是走,還是留。
冷絕傲的離開,雖然是一早便定下的,但他在那時離開,又在離開前留下這麼一句語焉不詳的話,分明是暗指了一點--如果他真的想離開無心山莊,此時便是時機--雖然他不是不能離莊,但離開總得有個理由,冷絕傲此舉便是讓他連理由都不用找了。
既然冷絕傲已經在暗中為自己解決,這個時候離開最好不過了,學武八年,他完全有了自保能力,換言之,他也沒有了待在這裡,甚至冷絕傲身邊的理由--當初他留在冷絕傲身邊為的就是變強,現在雖不說有多強,自保是絕對不成問題。
那麼,他該走了?
可是,該走到哪裡?
一如當初離開暗焰盟時一樣--他,根本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天大地大,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突然的,冷孤煙想起了偶然在電視上看到的這句話,不是他和此時的處境相去不遠嗎?
思緒紛飛,最後還是一片混亂,最後,冷孤煙還是沒有想好是走還是留。
"奇怪了,照以往的時間來看堂主今日就該回莊了,怎麼到現在都不見蹤影?"守著不聽勸阻硬要去練功的冷孤煙,估算著時間,何熒語帶疑惑的自語著。
雖然何熒的低語輕不可聞,近年來功力大進的冷孤煙還是一字不差的聽在耳裡,雖不易察覺,他的動作還是輕微的遲緩了些,氣息也有些許的紊亂。
如果冷絕傲回來看見他沒有離開會作何表情?驚訝還是嫌惡?還有,他離開那晚的那個吻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吻別'?
很有意思。
唇角上揚輕淺的弧度,冷孤煙心下如是想。
雖然冷孤煙只是年僅十四歲的小鬼,但向慕寒可已經是個三十七歲的成人男人,即使死前也已是二十三歲的大男人,不會沒經過情慾這一關,雖然他每次都是草草了事,可也沒有單純的連吻都不知道--雖然那個不算實質上的吻。
"小煙,已經夠了,該用午餐了。"就在冷孤煙神遊之時,一邊的何熒已經在叫喚了。
"我不餓,你去吧。"停下站定,用衣袖擦了擦額際的汗水,冷孤煙淡道。
"那怎麼行,你的傷還沒好,不可以不吃飯。"身為醫者的何熒自然不認同,朝冷孤煙走去皺眉道。
"沒事,我不餓。"對於何熒的關心,冷孤煙不耐的皺了皺眉,不著痕跡的避開何熒伸過來的手,重複了次道。
"我讓下人煲碗粥待會給你送去?"感到冷孤煙的不耐,何熒妥協道。
對於這個三人中最像冷絕傲又最不像冷絕傲的三少爺冷孤煙,何熒還是有些顧忌的。
"嗯。"心不在焉的隨意應了一聲。
哎......
暗唷一聲,何熒轉身離去。
那小子怎麼沒來?
見何熒獨自一人進來,冷冰雪心下疑惑的想。
"小煙說他不餓。"看出冷冰雪的疑惑,何熒解釋。"待會煮碗瘦肉粥送去給三少爺。"隨即吩咐站在一邊服侍的婢女。
"是。"恭敬的應聲。
"不餓就不吃嘛,幹什麼要給他送粥。"冷冰雪聞言不滿的道,滿臉嫉妒。
"雪兒,莊主今日有可能回來。"何熒提醒道。
"說回來,為保爹爹還不到?以前不是一早就回來了嗎?"說起這個,冷冰雪拋開了冷孤煙的事,不解的看著何熒問。
"是啊,我也正在奇怪,難道遇上了什麼事?"聞言疊眉,何熒疑惑道。
"爹爹那麼厲害,就算遇到什麼事也難不倒他!"冷孤煙聽後難掩崇敬之情的篤定道。
在他心裡冷絕傲是無所不能的神一般的存在!
"這倒是。"何熒應道。不是恭維或自大,而是事實,放眼天下,還真沒有難得倒這位無心堂主的事存在!
"二小姐,何姑娘,莊主回來了。"就在兩人說話時,守門的護衛在門外稟報道。
"爹爹回來了?"冷冰雪聞言眼睛一亮,便往外跑去。
"爹爹您回來了。"奔至院中,仍舊一身白衣的冷絕傲已經向這邊緩步走來了,冷冰雪奔過去喜道。
".................."冷絕傲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對於冷絕傲的冷漠回應,冷冰雪雖習以為常,但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堂主。"站在門外的何熒在冷絕傲經過她時喚道。
冷絕傲只是逕自進了偏廳。
廳內,除了立於兩側隨時待命的幾名婢女外便沒有其他人。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是在冷絕傲的預計之中,可是,待真正看到時,冷絕傲的腳步還是不可察覺的頓了頓。
"小煙說他不餓所以先回絕情苑了。"一邊的何熒自然看到了冷絕傲在看到空無一人的桌子裡微皺的眉,以為他是擔心冷孤煙,故解釋道。
"堂主?"而後,何熒就看到冷絕傲猛然轉頭帶著驚訝之色看著自己,從未見過冷絕傲如此明顯展現出表情的何熒不解而驚訝的看著在下一刻收斂了表情又恢復到原來的木無表情的冷絕傲,輕喚道。
"沒事。"轉過頭,冷絕傲淡聲道。
何熒雖是疑惑冷絕傲剛才的奇怪反應,但見冷絕傲此時與平常無異,便也不再多言。

第十七章

何熒走後,冷孤煙並沒有回絕情苑,而是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著,然後,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這個他待了六年從不蹋出一步的地方--雲隱軒。
穿過拱門,入眼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碧潭,潭邊,青翠的綠枝倒映在潭面上,似真似幻。幽潭的另一側有一塊不大卻也不小的圓潤大石,不高不低,正適合一成人坐下的高度,曾經,才三歲的他便費了好多力爬上去,然後對著那一潭池水一看就是一天--雖然他只是坐在潭邊發呆。
房子的後面,是一大片草地,除了一顆百年大樹外,就是空空的一片青綠草地,五年前他便偷偷在那練習空手道跆拳道之類在現代所學的技巧,那時還自以為事的認為沒有人知道這點,只以為不會有人來這個有主人時便不受寵的地方,卻沒想到......在五年後才發現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進入雲隱軒的廳堂,右側擺了一張方桌,自懂事之後,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邊用餐,對著一桌子說不上好也算不上差的飯菜,一如前世一樣,一個人吃著一桌菜--林媽是不可能和他同坐一桌吃飯的,因為他是主,她是僕,而他,自不會開口去叫,都習慣了不是嗎,不同的只是由偶爾的西式餐點變成了永遠的中式菜餚而已。
走過去,手扶上桌面,似乎仍能看見那個小小的他一個人坐在桌前對著大大一張桌子獨自吃飯時的影子。
很寂寞......
在以前常坐的位子上坐下,莫名的想起被綁出雲隱軒外時,那個黑衣人所說的話。那個時候,冷靜自持如他忍不住發怒了,因為他正巧說到了自己的痛處上!
雖然不承認,但是,他的確很寂寞,因為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不寂寞!但是,不承認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另一回事,知道而被拿出來說就更是另一回事了,所以,那時他是真的動了殺機--雖然沒得逞。
十四年......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四年,如果沒有來到這裡,仍是向慕寒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呢?能否像現在一樣過的毫無顧慮?
這個問題他從沒想過,殺手是沒有將來的,因為他們隨時可能喪命,即使是排名頂尖的他,也不能保證能夠永遠不失手,即使不失手也不可能每次都躲過來暗殺的人--既然是殺手,自然會得罪不少人,那麼被同行追殺也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所以,他在最後仍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只是,他例外的得到了第二次機會而已。
十四年,冷孤煙知道自己的戾氣早已被這平淡的生活磨的所剩無幾了,而這八年冷絕傲對冷孤煙的暗自關懷更是讓向慕寒本就不多的嗜血淡去。
如果真有神這種東西存在的話,他真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要給他這第二次機會,為什麼要讓他到這個古國,只因為要活著嗎?
那,活著,為了什麼,想要什麼,追求什麼,得到什麼,失去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活著,更不知道想要什麼,追求什麼更是從未想過,得到什麼......如果有的話也就是這十四年來的平淡,失去,從未有想要的東西又何談失去?
死去,是痛苦,是欣慰,是悲慘,亦或是解脫?
他不怕痛苦,早在其他人在父母膝下撒嬌時,他就得為了活下去而拚命,現在想想,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想要活下來,根本沒有意義不是嗎?死對他來說或許才是解脫不是嗎?為什麼當時竟沒能發覺這一點呢?
當刀揮下去,沒想過自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然後卻意外的發現自己重生了,該開心,該喜悅,還是該歎息?
重生的喜悅他沒想到半分,開心更是沒有,大概也只有歎息了吧。
為何......人生是如此麻煩......
若沒有到這個身體裡,真正的冷孤煙會不會活的更好呢?現在,卻被他這個外來人給強佔去了,這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吧......更可笑的是......這個強佔了別人身體的人卻根本不知道為了什麼活著。
趴在桌子上,看著沒有半絲灰塵的桌面,一手在桌面上輕輕的劃著,指尖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因指尖熱度而產生的指痕,在手移開時,消然隱去,不留一點痕跡。
太多太亂的想法在腦海裡一一閃過,有向慕寒的,被欺侮被鄙視的幼年,進入暗焰盟後的地獄,執行任務時的陰狠冷靜,被出賣連恨都激不起的自嘲;有冷孤煙的,剛恢復意識時聽到的冰冷聲音,在雲隱軒時的靜謐,被冷絕傲發現時的微驚,被不由分說抱起時的惱怒,被逼喝那苦澀藥汁時的不甘,被遞過來香甜糕點時的詫異,被抱緊相擁而眠時的溫暖,扎馬時的冷酷,過招時的毫不留情,發怒時的威脅,煩燥時的挑釁,冷酷的眼,冰冷的聲音,惱怒時的皺眉,殺氣纏繞時的陰狠,冷著臉的縱容,輕輕的歎息,柔柔的語調......
"冷絕傲......"
!!!
不知何時,腦海中已全是那個在他看來一直只是『能使自己變強'的不相干的人。直到輕輕呢喃出聲時,冷孤煙才聞言驚醒,自桌子上彈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瞪著空無一人的廳堂。
怎麼會想到他!?
滿滿的疑惑及不敢置信。
即使這八年來兩人都生活在一起,但也不至於讓他將他心心唸唸的掛在嘴邊啊!為什麼他竟會在這個時候想到冷絕傲!?
突然想起何熒在離開前說的話,冷絕傲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才對。
推開椅子,冷孤煙決定先回去絕情苑看看。
☆☆ ☆☆ ☆☆ ☆☆
端著熱騰騰的湯藥,跟在冷絕傲身後的何熒極為無奈。
是錯覺?為什麼他總覺得堂主這次回來後身上的冰冷氣息比以前更重了?難道在宮中遇到了什麼事情?
如是想著,何熒馬上否決了這個可能性,憑他對冷絕傲的認識,即使宮中遇到什麼大事,他的眉頭也不會皺半分!因為根本與他無關啊!他為什麼要操那個閒心?
即使不關宮裡的事,那就是主堂那邊出事了?
也不對啊,主堂那邊由單蓮動管的挺好的啊,最主要的是,誰敢明目張膽的惹上無心堂!?而且,雖然堂主常年待在無心山莊,堂裡的事情還是會過問的,近期並沒有什麼值得堂主費心的大事存在啊。那麼,堂主究竟在煩惱什麼?
饒是跟了他十幾年的何熒也不禁疑惑了。
難道是因為雲?
不可能!
又想到一個可能性,但也在下一刻被否決。依冷絕傲的個性,才不會管冷寒雲如何,而且,冷寒雲比一般同年人不知成穩多少倍,更用不上冷絕傲來操心--雖然冷絕傲會不會為冷寒雲操心還是個問題。
既然所有的猜測都不對,那原因肯定只有一個了,最簡單的那個,每次能看到堂主動容的,除了三少爺冷孤煙外,還能有誰!?
跟了冷絕傲十幾年的何熒可是清清楚楚,他們堂主可是面對當年被稱為武林之首的天下第一高手時眉頭都沒皺一分呢!哪像現在,只是看到冷孤湮沒有用午餐就皺著個眉怎麼也不舒展開來,要是被主堂那邊的人看到......只怕個個都得到她這來治下巴脫臼了!
啊!
暗叫在心,何熒恍然大悟。
是這個原因嘛!小煙今天餓肚子了,所以堂主不高興了!--雖然他從沒見堂主高興過。
想到這個原因,何熒不禁暗笑在心。
堂主真是越來越有人味了!更是個出乎想像的好爹爹呢!
"何熒。"
冷冷的冰寒的聲音自前面傳來,一如往常的平板音調,卻讓何熒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冷絕傲絕不會沒事叫她,而且,雖然不易察覺,但是今天這聲音比以往更沉了幾分,一直待在冷絕傲身邊的何熒自然聽的出來。
而且......她剛才好像偷笑出聲了......
想到另一個緣由,何熒心裡已經在打鼓了,先不說嘲笑堂主該當何罪?單說笑話冷絕傲該當何罪吧!--只有一個,死。
"抱歉,堂主。"沒有猶豫的,何熒立刻恭敬道。
"沒有下次。"雪色衣袖看似不在意的輕揮,冷絕傲頭也不回的冷聲道。
"......謝堂主。"一絲殷紅自唇角溢出,何熒不敢怠慢的道。
被無形劍氣重創的何熒這下再也不敢亂想了,恭恭敬敬的跟在冷絕傲身後--再來一次,她何熒就是『鬼神愁'也變成『無魂愁'了。
靜謐清冷的絕情苑一如往常,靜的沒有半絲聲響--莊中的人都知道,莊主最不喜吵鬧。也正因如此,絕情苑清冷的就像一個久無人居住的荒屋,靜的找不到半絲人氣。
不同於雲隱軒的碧潭粼粼,綠樹成蔭,宛如世外的隱蔽之境。絕情苑一如它的名字,找不到絲毫生氣,一顆已有千年樹齡的大樹,直有數丈高,三人合抱亦未能抱住;樹蔭之下是一套打磨的圓潤,雕刻精緻的石桌石凳,如雪般白,在鋪著各色深淺不一的鵝卵石地面的院間更顯突出,隱隱透著冰雪般的冷凝;遠側假山環繞,壯觀卻感不到半絲暖意,就連假山間那蜿蜒流下的細細清泉都感覺不到半絲動感,靜靜的不出一點聲響。只要置身於這絕情苑中,便莫名的感到一股冷意,一種彷彿從未有人蹋足的冰冷與虛無。
就算冷絕傲不下令禁止人在這走動,也沒有任何人想要進來這個讓人莫名感到壓力的地方,所以,還是有人同情為這絕情苑每日作定期打掃的下人的。
每次來這裡,何熒心頭都有些悶澀。
明明是有人天天住的地方,卻只讓人覺得這是座荒宅,為何住在這裡的兩人卻全沒有注意到這點呢?還是,這絕情苑就是因為他們才變成這樣冷冷清清到虛無的地方?
不用說也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這院子並沒有任何地方佈置的冰冷到荒無的地方,真正給人這種感覺的是住在這裡的主人--冷絕傲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以及那目空一切的虛無。
只是,大家從來都心照不宣的不願正視而已--一個人的氣息竟能改變這整個院子本該有的悠閒華麗壯闊,這世上恐怕也只有無情劍冷絕傲能夠辦到吧。
而能夠在這種非人之處久居八年不動聲色的冷孤煙則更加讓人畏懼了,要知道冷孤煙進駐絕情苑時才六歲而已,即使是冷冰雪和冷寒雲在八歲時靠近這裡一次後,便再也沒敢蹋進絕情苑一步,而冷孤煙竟然能在這裡住了八年之久,這冷孤煙的膽識真是已到了非常人的地步!

第十八章

甫一蹋入絕情苑的廳堂,何熒立刻感到一股濃厚的寒氣向自己襲來,而那方向,正是冷絕傲所站之處。
"堂主?"強忍著腹中翻騰的陣陣悶痛,何熒帶著疑惑的聲音響起,看著不知為何猛然散發出濃烈寒氣的冷絕傲。
如果剛才冷絕傲只是讓人覺得冰冷,那麼現在則是可以將人凍結的冰寒!而伴隨著冰寒之氣的又是什麼呢?
何熒迷惑了。
這樣的堂主是陌生的,是跟了她十幾年的何熒也不曾見過的,如此喜怒無常的冷絕傲,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從來也沒有猜透過--或許他什麼也沒想過吧。
"滾。"冷冽如寒冰切金斷玉的冰寒聲音冷冷響起,無波無動,卻是無法抑制的絕然與陰狠。
!!?
"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何熒卻沒有半絲猶豫的立刻退了出去。
她知道,此時是絕對不能留在這裡的,不然,即使是她,也會馬上死!
不帶一點溫度的冰眸冷冷的掃視一圈,彷彿所過之處都凝結成冰一般,廳內寒氣更重,眼神一點點的沉下,深沉的黑,彷彿照不進半點亮光,陰冷的讓人不敢直視。
剛蹋進院子他便知道,這院子裡沒人。
雖然如此,他還是繼續向內走去,卻在蹋入廳堂的一瞬更加肯定了這點--即使冷孤煙再安靜,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那輕微的氣息,可是,現在這院子內除了冷之外什麼也感沉不到。
而後是抑制不住的慌亂。是的,慌亂,在他決定放手的時候,他便沒想過他會留下,故,在聽到何熒的話時才會驚訝不已,可是,此時見不到那個本該待在這裡的人,他生平首次慌亂起來--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眼神都冷至冰點,但他確實在慌亂。
既然沒走,那又會去了哪裡?
疑問閃過,狹長的劍眉擰起,眉間的印記隨著輕動,冷寒的眸緩緩轉向門側,頓了頓,最後轉身走向來時的路。
絕情苑沒有,就只有雲隱軒可以待了。
雪白的衣擺拂過,廳前已不見了那欣長的身影。
☆☆ ☆☆ ☆☆
從雲隱軒往絕情苑的方向走著,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冷孤煙有些奇怪。
他為什麼要回去?
就算冷絕傲回來了又如何?他們還不是一樣以著像『父子'又不像『父子'的方式相處嗎?然後一切都回到最初什麼也沒有變的時候,那麼,這樣就可以了?他仍是想著如何使自己變強,而後離開?
不。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冷孤煙卻明顯的知道一點,他和冷絕傲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往--他不可能再將冷絕傲當成空氣一般不存在。
雖不承認,但是,冷絕傲的確已經慢慢讓自己在意,那麼,既然已經變成這樣,他也就不會再刻意去逃避當做不存在,因為逃避從不是他的作風。
只是,他還是不清楚對冷絕傲的在意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會在無意識間叫出他的名字,這點,對從未有過感情這類情緒的向慕寒來說,仍是如迷如霧一般,讓他不清不楚,一頭霧水。
看來他得好好想一想這問題。
暫時撇開一切,冷孤煙往絕情苑走著,不論冷絕傲回來沒有,他都須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一想那奇怪陌生的複雜問題。
自絕情苑走出,
延著通向雲隱軒的路走著,將四周奇花異草假山稀木全視為無物--他的眼中本容不下這些東西。
緩慢規律的步筏,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隱隱升起的那股焦慮是什麼。
找到之後又如何?見他在自己身邊掙扎著想要離開樣子?故意裝作一切都不知道仍舊維持著之前幾年的相處樣子?
不可能。
他冷絕傲絕不是無能只會逃避的懦夫,既已知曉便絕不會故作不知,那麼,該怎麼做呢?
清楚的告訴他?
笑話。
他怎麼可能在決定放手之後再去婉留?
我願放你自由,你又在想些什麼?
眉頭隨著思緒緊緊皺起,到最後,擰成『川'字,仍是想不通該如何,但是,煩燥的心倒是平靜了下來。
不論如何,是去是留皆由他自己去定,他能做的只是放他自由。
如此一想,冷絕傲不禁放緩了腳步--即使見到了,對他來說也沒什麼。
兩邊思緒紛飛,最後卻極為默契的靜了下來,依舊向前走著,卻不是焦急紊亂的步筏,反倒有點散步時的悠閒。
煩惱一旦放開,步筏也跟著輕快起來,悠閒的走著,不時的四處胡亂張望一番。
對於之前除了想讓自己變強外什麼也不在意的冷孤煙來說,這座大的離普的山莊還是有些陌生的--因為他從不會在意自己所住的是方是什麼樣的。
鳥的鳴叫清脆宛轉,吹過的風夾雜著樹木的青草味及花朵的芬芳清香,束起垂下的髮絲任風吹動飛揚著,帶著小小的風聲過耳,一切都顯的靜謐且舒適。
邁出的腳步同時頓住,漫不經心的眼在觸及前方時定住。
看著站在不遠處身材高挑欣長一襲雪色長衫襯的俊挺不凡有如神祇的俊美男子,冷孤煙有些怔仲。
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神,沒變半分的俊美臉龐,如振翅蒼鷹般淡淡的藍紫色印記,有一瞬間,冷孤煙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夜晚--第一次在月下見到冷絕傲時的情景。
只是此時更加清楚的看清這個男人,也不用將頭仰的高高的,彷彿看著天上人一般吃力。
這時冷孤煙才發現一件事,一件可以說是不可思議的事!
八年了,冷絕傲竟好像沒變過一分!如果有人見到他和冷絕傲站在一起,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他們是『父子'!可是,一個人類,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可能八年不變分毫?
看著眼前這個冰冷俊美的男人,冷孤煙有些驚訝。對,只是有些,自己都可以從另一個時空到這個莫名的古國,那冷絕傲八年如一日不變分毫好像也就沒那麼值得驚訝的了。
"為何不去吃飯。"見冷孤煙停在不遠處,冷絕傲不動聲色的上前,皺眉看著眼露驚訝的冷孤煙,淡聲問。
雖然冷孤煙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淡然,但那雙流轉著紫光的暗紫眼眸中卻帶著極淡的驚訝,雖不知他看見了什麼驚訝的事,冷絕傲卻並不想去探個究竟,只是漠然的開口。
"還不餓。"雖驚訝冷絕傲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但冷孤煙卻習慣性的回答。
"現在?"聞言不易察覺的輕揚了揚眉,道。
"......有點。"雖然冷絕傲問的含糊,但冷孤煙卻知道冷絕傲問的是什麼,想了想後答道。
"回去。"黑眸微斂,利落轉身,冷冷的丟下兩個字,說罷不等冷孤煙回答,逕自按原路返回。
".................."翻個白眼跟上,冷孤煙在心裡為冷絕傲的喜怒無常獨斷專行而鬱悶。然,心底卻有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溢出。
那種好像在冷的凍僵的時候喝下一杯暖暖的溫水的感覺,他在八年前曾經體會過一次,在冷絕傲冷著一張俊美面無表情的遞給他一塊糕點壓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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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回到絕情苑時,之前因何熒吩咐的下人已將煲好的瘦肉粥放在了絕情苑的廳堂桌子上。還未進屋便聞到了陣陣米香,本只是有點點餓的冷孤煙這下可真的餓了。
走至桌邊坐下,拿起托盤邊的瓷碗在盛著粥的大碗內盛出一碗,正欲放回自己面前,冷絕傲也在對面坐了下來。
"你吃過了?"看向對面仍是木無表情的冷絕傲,冷孤煙問道。
"沒。"略顯詫異的看一眼冷孤煙,而後側開臉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果然。
不出所料的翻個白眼,將還沒放在自己面前的粥擺在了冷絕傲的面前,然後再拿過另一隻為自己盛出一碗。
正打算開動,卻見對面的冷絕傲定定的看著自己面前冒著白色霧氣的碗,絲毫沒有動筷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的抬頭,"你不餓?"有些奇怪的揚眉問。
從外面趕路回來,怎麼說都會餓了吧?
定在粥上的視線轉向看著自己的冷孤煙,似想在他眼中找出什麼似的,"不是。"最後收回視線,拿起筷子,淡淡的說了句。
看一眼總覺得有點反常的冷絕傲,再翻個白眼,不去理會,自顧自的吃起來。
填飽了肚子,之前困擾他的問題又陰魂不散的在腦海裡盤旋,看著對面對著門外側坐喝茶的冷絕傲,冷孤煙還是不懂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
對他來說,冷絕傲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看著冷絕傲的側臉,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卻怎麼也想不到答案。
"我的臉上,有什麼?"突然,本靜坐喝茶的冷絕傲毫無預兆的轉過頭來,看著冷孤煙的眼睛,問。
並沒有偷看後被抓的心虛,停在冷絕傲臉上的視線也沒有收回,只是坦然的迎上那雙深沉凜冽的黑眸,看著黑眸中若隱若現的一點點深紫,"沒有。"平靜的回道。
劍眉輕揚,似乎在問:那為什麼看著我?
正欲說話,卻被一飄入鼻翼的濃烈藥味及敲門聲打斷,劍眉嫌惡的皺起,轉頭看去,果然,只見何熒正端著藥往裡走。
"小煙,今天的藥還沒吃哦。"不意外的看到冷孤煙在聞到藥味後嫌惡的皺起眉頭,何熒失笑進門,往冷孤煙所坐之處走去,嘴裡還在用著哄孩子的語氣說話。
如果冷孤煙此時沒有因為那讓他恨之入骨的湯藥而失去平日的冷靜敏銳,一定能看見何熒在進門後似有若無帶著些許懼意看向他對面冷絕傲時的不自在眼神。可惜,現在全付心神都被那噁心的藥引開,冷孤煙完全沒注意到何熒的不對勁。
端著藥走進,偷偷向冷絕傲看去,在見到那與平時無異的淡漠表情時暗自鬆了口氣。
對於冷絕傲之前莫名的失控,何熒還是心有餘悸的,此時見冷絕傲沒事,何熒的確是大大的鬆了口氣。不禁看向冷絕傲身邊的冷孤煙。
能讓堂主冷靜下來的,大概也只有這位沉靜淡然的三少爺了吧。
心底莫名的冒出這麼一個想法,卻絲毫不覺得的唐突,反覺得這樣才是理所當然般。
托盤上被再次加熱的湯藥隨著何熒的走動輕輕晃動著,放下心的何熒此時又開始煩惱起來。
怎麼樣才能讓小煙喝下這藥呢?
這七日來,為了讓冷孤煙喝下湯藥,何熒可說是頭痛非常,每次都得她再三催促,可是冷孤煙卻仍是盯著她手裡的藥動也不動。
正在何熒頭疼的時候,一隻手先一步將碗給端了起來。
何熒驚訝的看去,只見冷絕傲不知何時起身來到她的身邊,拿起了放在托盤上的藥碗,而後不發一語的將盛著黑色湯藥的碗遞到直皺眉頭的冷孤煙面前。
認命的接過表面還是溫熱的藥碗,深吸口氣,做著每日的必修功課--一切都是那麼的熟練沒有猶豫。
一邊的何熒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每天都會為了吃藥的事跟這位平時懂事的和寒雲有的一拼卻在看見藥後足足一個沒長大小鬼的冷孤煙僵持個天半,然後他才會百般不願好像赴死一樣去喝那碗因他們僵持而涼掉的藥,怎麼今天連催都不用催就喝光了!?
灌下苦的要死的噁心藥汁,冷孤煙的整張臉都跟著皺起來了,嫌惡的將碗放回桌子上,垂眼就看到了一塊遞到眼皮底下的糕點。
一時,冷孤煙怔住了。
盯著被冷絕傲拿在兩指間的雪白糕點有些不明所以。
不同於何熒將整盤糕點端到他面前,冷絕傲只是拿過其中一塊遞到冷孤煙眼前。
"怎麼?"遲遲不見冷孤煙去接,冷絕傲不易察覺的輕皺起了眉,看著垂首盯著他手中糕點的冷孤煙,問。
"沒什麼。"被冷絕傲的聲音喚回神,伸手接過遞的極近的糕點放入嘴裡,壓下那苦澀難聞的藥味。忽略了旁邊皺眉有些不解的冷絕傲。
一直看著這一切的何熒恍然大悟!
她總算知道奇怪在哪裡了!
怪不得小煙只是盯著他遞過去的盤子裡的糕點不動,因為那不是堂主遞過去的!之所以跟她僵持不願喝藥只是因為端給他的人不是堂主!
何熒這才了悟這幾日冷孤煙奇怪的舉止究竟是什麼。

第十九章

"什麼事,何熒。"
就在何熒恍然大悟的看著坐在桌邊的冷孤煙時,冰寒的低沉聲音冷冷響起。
"哎?"突然被叫的何熒一時有些反應不及,有些呆愣的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到冷絕傲那張彷彿蒙著層寒霜的俊美臉龐,那雙比聲音更加冰寒冷冽的細長鳳目正冷冷的不減銳利的直直看著自己,何熒頓時覺得一股寒氣湧上,徹骨的冰冷!
"沒......沒事......"饒是熟悉了冷絕傲週身纏繞的冰冷之氣的何熒此時也不禁舌頭打結起來,吶吶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對於冷絕傲以著前所未有的冰寒眼神『瞪'視著自己,何熒是驚恐非常卻也滿腹疑惑,故只敢在心裡悻悻然的想。
"出去。"狹長的劍眉緩緩的一點點的疊起,黑眸更加深沉起來,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
"是!"幾乎都是在等著冷絕傲的這句話,何熒如領聖旨般立刻收了藥碗逃一般的出了絕情苑。
堂主今天實在太怪了!
幾乎用上了輕功,何熒在心底為冷絕傲今日的喜怒無常而奇怪,更多的是抱怨,對,抱怨,害她今天受驚多次,還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掌--顯然,何熒早忘了她是因為偷笑被發現才受了冷絕傲的劍氣。
"剛才,說什麼。"趕走了何熒,冷絕傲這才看向坐在一邊的冷孤煙,淡問。
"為什麼對我和寒雲不一樣?"完全不理會何熒的反常與冷絕傲的冷冽,冷孤煙只是問出之前被打斷的問題。
雖然沒有刻意去注意,但是冷絕傲和冷寒雲之間的相處真的不像他和冷絕傲,應該說,以冷絕傲的個性看來,對冷寒雲那樣的不聞不問好像更符合他會做的事,那麼,為什麼對冷孤煙這麼好呢?
他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好,但是,冷寒雲生病時冷絕傲絕對不會端藥送糖,最多只是淡淡的問一句:如何,而已,可是,冷絕傲對冷孤煙卻是另一種態度,就算向慕寒不刻意去主意,也發現了冷絕傲對冷孤煙態度的不同。
只是,為什麼冷絕傲要對冷孤煙特別呢?因為冷孤煙是他的兒子?冷寒雲難道就不是了?
所以,他不懂,既然不懂又想知道答案,最快的方法自然是問當事人。
"你想問什麼。"聞言皺起未舒展的眉,冷絕傲反問。
他問的不夠清楚?
眨眨眼,冷孤煙有些莫名。
"一樣如何,不一樣又如何?"不等冷孤煙回答,冷絕傲再度開口,卻是冷冷的隱含著不悅的語氣。"你,又將本座看成什麼?"逼近冷孤煙,居高臨下的看著略透疑惑的眼,冷冷的逼迫一般問道。
這下冷孤煙是徹底糊塗了。
這和他將他看成什麼有什麼關係,而且,如果他知道自己將他看成什麼,還用跑來問他嗎!?
對於冷絕傲逼問一般的質問,冷孤煙也不高興了。
"對你來說冷孤煙又是什麼?"淡然的暗紫眸子緩緩沉澱、冷卻,不輸冷絕傲的冰寒冷冽,隱隱透出不可忽視的威懾,冷孤煙挑釁般的反問回去。
墨黑的眸子一顫。
雖然不可察覺,定定的注視著冷絕傲雙眼的冷孤煙卻瞧的真切,冷冷的,靜靜的盯著那雙深沉中透著暗紫的相似眼睛,等著對方的答覆,無言的逼迫著。
"你想知道?"
長久的沉默,整個絕情苑都彷彿被凝結般,死一般的寂靜,靜的連二人的呼吸存在都感覺不出來,兩人就這樣默默對峙著,暗中較量著。
最後,冷絕傲緩緩揚起了唇角,皎好的薄唇掀起絕美的弧度,襯上那冷的幾乎找不到一絲感情的冰冷眼眸卻是如此的懾人神魂,冷人心魄。
如此的威懾絕世,直教人驚的難以動彈。
"是。"
可惜,敢與這無心堂主較量的卻是那個同樣疑似無心的冷漠男子向慕寒。所以,他毫無所覺的點頭稱是。
"本座從未將你看成兒子。"唇角輕揚的弧度更加上揚幾分,細長的鳳目隱隱瞇起幾分,銳利不可忽視的冷然,配上那俊美非凡的臉龐,竟有幾分邪肆魅惑,危險非常。輕緩的低沉聲音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將每個字都清析的咬准,讓人不能聽錯半分。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冷孤煙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既然不是兒子,那他們之間又該是什麼?
到了最後,這個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答。
冷孤煙和冷絕傲之間除了父子關係外還能有什麼關係?
"本座已告知,餘下你自己想。"彷彿能看透冷孤煙在想什麼,不等冷孤煙開口,冷絕傲冷冷的丟下這句便拂袖轉身,不給半點再談的機會。
".................."看著轉至窗前的欣長背影,冷孤煙莫名的氣悶。
這樣說一半到底算什麼啊!?
"我要靜一靜,先住雲隱軒。"站起身,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氣,看一眼背對著他根本沒有轉身意思的冷絕傲,冷孤煙出聲道,算是知會。
"你想清前,本座先住別處。"在冷孤煙還沒走前,冷絕傲已經開口,看也不看冷孤煙一眼,將這絕情苑留給了冷孤煙,頭也不回的離開,瀟灑的讓人不爽--最起碼冷孤煙現在很不爽!
能讓心情一向沉靜到沒有波動的冷孤煙情緒波動的,只有冷絕傲的霸道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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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冷絕傲回來兩人一席對話後,日子又回到原軌,冷孤煙過著與過去無二的生活已經三天,好像那日兩人之間的暗戰根本不存在,除了絕情苑此時只有他一個人住。
在夜間更顯清冷寂靜的絕情苑不知為何比平日還要陰冷無生氣,諾大的絕情苑,能夠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或者......該說是歎息聲。
一反這十幾年的平靜,冷孤煙近日非常非常煩躁。
明明藥照喝,功照練,冷絕傲對自己的態度好像也沒什麼變化,可是,冷孤煙就是覺得不對勁!莫名的氣悶,尤其是在看到冷絕傲一副什麼都沒變仍然給自己端藥遞糕點的時候,冷孤煙甚至有種想摧毀什麼東西的殘暴衝動,那是在他體內沉寂已有十幾年未出現的殺手本性!
不同於前段時間的迷惘,現在的冷孤煙是煩躁暴虐的,是誰惹上門來就會毫不猶豫的摧毀的那個冷酷無情且嗜血的向慕寒!
碰!!!
一聲巨響突然在寂靜的絕情苑響起,接著便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完全不理會被他一掌劈成殘木的桌子,頭也不回的出了絕情苑--他現在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說,冷絕傲在什麼地方?"
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著,想借此來吹散心中的煩悶,然而,才走沒多長時間,頸子上便多了這麼一把冰冷的劍刃,本想避開,卻在聽到那個讓他煩悶來的名字時停止了動作。
那是一個陰柔中透著嬌媚的女聲,其中還有著不能忽視的狠戾。
"你找他幹什麼?"懶懶的,絲毫不介意自己頸邊的劍刃,冷孤煙同樣漫不經心的問。
"......你是誰?"顯然沒想到有人能在劍架在脖子上還能如此雲淡風輕的說話,而且這人還是個看起來才十多數的小鬼!來人一時有些發愣,心思一轉,警戒的問。
"他兒子。"強壓下心中的煩悶,冷孤煙答道。
這身體的確是冷絕傲的兒子,只是靈魂不對而已,他並沒有說錯。
"兒子?正好,帶我去找你爹。"背後的女人明顯的有些驚訝,但是卻在下一刻換上了有些喜意的聲音,甚至有些得意,威脅的動了動劍,如是道。
"好。"沒有猶豫的,冷孤煙答道。
"快走。"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其中還有著明顯的欣喜。
滿心全繫在見冷絕傲的事情上,女子根本沒有察覺到冷孤煙的過於冷靜,只是將他的反應當成怕死,完全的不疑有他。
想見冷絕傲......
有意思。
背對著女子的冷孤煙輕輕的揚起了唇角,帶著濃濃的笑意,笑的非常非常興味。
可惜,背對著她的女子根本沒有看見冷孤煙那從未出現過的絕美笑容與青澀外表完全不符嗜血興味。那是連修羅也要畏懼的邪肆陰冷!
這一刻,冷孤煙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十四年的平靜生活根本沒有磨去他一分一毫的嗜血本性,潛伏在這具身體裡的,仍是那個二十一世紀暗焰盟被喻為『無情修羅'的殺手--向慕寒!即使這十四年來怎麼淡然,他仍是向慕寒!這點從未變過!
那麼,對冷絕傲來說,他是冷孤煙,還是向慕寒?
很有意思,看來,沉靜了十四年,他,也該活動活動了,當然,首先是要解決面前的麻煩才行。

第二十章

"站住!你帶我去哪裡!?"越向深處走去,四周景像越顯冷寂,根本就不似有人住的跡象,女子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故站住腳步,將劍更向冷孤煙頸邊逼近,無言的告訴對方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不好受的是自己。
"你要見的,就在裡面。"被不為頸邊的冰涼所驚,冷孤煙只是淡淡的如是道。
"你沒騙我?"從能見到冷絕傲的欣喜中冷靜下來,女子這才發覺劍下這少年顯的過於平靜,不禁有些驚疑,劍不動,人卻向前走了幾步。"你......"
然而,當那女子看清月下的冷孤煙時,怔住了。
那是一張連她也不禁失神的臉!
本以為那日所見的冷絕傲已是生平見過最俊美的男子,此時見了這少年,她也不禁為之心悸!雖仍有著少年的青澀,但這張與冷絕傲有七八分相似,卻比冷絕傲淡然柔和的五官絲毫不為那些許的青澀而損,反倒另有一種俊逸超然。
長的還不錯。
在那女子看清冷孤煙時,冷孤煙也在審視著眼前這個膽大到闖進無心山莊卻只為見冷絕傲的女子。
其實,那女子的容貌哪只是『長的還不錯',根本就是天姿國色了!只可惜,在審美值一向為負的向慕寒看來,也就只能算是『長的還不錯'了--他從不在意外表。更何況每日都得面對冷絕傲那張比之女子還要美上幾分卻又絲毫不顯陰柔的俊美臉龐,再美的人在眼前,也都成了平凡,就算不說冷絕傲,冷冰雪也是罕見的美人了,而且,何熒也是另一種不同於嬌柔女子之美、英姿颯爽的絕色女子,所以,可以說成天對著『美女'的冷孤煙對於眼前這美艷女子的評價也只能是--長的還不錯,而已。
"命在你手上,我怎麼可耍花招呢?"審視完來者,冷孤煙揚起了淡淡的微笑,看著眼前可說的上嬌媚的女子,指了指頸邊的劍道。
有句話叫時實務者為俊桀,他自然知曉其意。
"哼,諒你也不敢!快走!"還在怔仲的女子被冷孤煙的聲音拉回神,看著那張比自己還要出色的臉龐,不禁有絲絲妒意湧上,冷哼一聲,催促道。
還真是迫不及待了。
被向前推了一步的冷孤煙在心裡冷笑,眼中興味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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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靜齋內,冷絕傲倚窗負手而立。
深疊的眉緊緊的鎖成個『川'字,深沉的眼在月光下如黑曜石般冷冽明亮,卻又好似能吸噬一切般,深遂的教人不敢直視。
一襲不變的白衣,欣長的身影就那樣挺立於窗邊,任由寒風輕輕吹進房內,吹起背後墨黑及腰的髮絲及袖擺。
修長挺拔,宛若雕像一般靜立著,一動不動,任由晚風拂過,彷彿與這週遭一切隔絕般,傲立於這天地
之間,卻又不將凡塵一切看入眼內,絕然孤傲的讓人無法靠近半分。
遠遠看著這一幕的女子已是癡了,怔怔的看著那月下清冷孤傲的絕世男子,她知道,此次前來是對了--這個男人,她南宮悅苓要定了!
看著那月下挺立的白衣男子,冷孤煙也是有些怔仲的。
是錯覺?為什麼他會覺得那冷然的男人很寂寞?就好像......當年的他一樣......
銳利如寒冰的凌利眼神在他們剛蹋入玄靜齋便掃了過來,不等二人發怔,冷絕傲已發覺了他們的存在。
冷寒的眼睛在看到架在冷孤煙脖子上的銀亮劍刃時閃過驚詫,下一刻,是比之剛才更甚的冰寒凜冽,之前還彷彿塵世之外的清冷男子瞬間殺氣纏繞,冷冷的,不帶半點溫度的掃向冷孤煙身後的絕艷女子。
"日前承蒙冷堂主搭救之恩,悅苓一直掛懷在心,此番前來只為報達冷堂主救命之恩。"滿是傾慕的眼神看著那俊美非常的冷絕傲,含羞帶怯聲音也在冷孤煙的冷笑中響起,只可惜那一心全在冷絕傲身上的女子並未看見。
要挾著別人的兒子來報恩,有意思!
冰寒的眼眸看著轉過身來看著他們進門的冷絕傲,其中最多的還是挑釁般的嘲諷。
不出意料的,冷絕傲深鎖的眉更擰起幾分。
"堂主放心,悅苓定不會傷了令公子,只是初次來此,不知堂主所住何處才有勞公子帶路。"注意到冷絕傲看見冷孤煙時皺起眉頭,南宮悅苓嬌聲解釋道,但是劍卻沒有自冷孤煙頸邊移開半分。
"你,是誰。"並不理會南宮悅苓的突然闖入,冷絕傲走近桌邊,在凳子上坐下,冷冷的看著移近了幾分的南宮悅苓,聽不出喜怒的淡聲問。
"堂主不記得悅苓了?"那一瞬間,南宮悅苓絕美的嬌顏白了,幾乎是以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冷絕傲,其下是難掩的幽傷與惱怒。
他,竟不認得她!?
舉目天下,誰敢不將她朱雀門主南宮悅苓放在眼裡的!?不說這身份,單這傲人的姿色便有誰敢不將她掛之念之?這男人,卻完全不記得了!!!
南宮悅苓很美,那是武林中公認的第一美人,只要是男人,見了她莫不是巴結奉承就希望她能多看他們
一眼,所以,幾日前被冷絕傲所救後便心心唸唸想要這個男人,但是,眼前這男人卻全不將她放在眼裡!這無疑是傷了南宮悅苓的心,更傷了她第一美人的顏面!
不論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挽回顏面,冷絕傲她都要定了!她倒要看看這個絕世男人敗倒在自己腳下時的樣子!!!
"堂主真的不記得悅苓了嗎?三日前堂主還曾出手相救於悅苓,堂主難道忘了嗎?"心思百轉,南宮悅苓故做嬌羞含怨帶嗔的瞥一眼坐於廳中的冷絕傲,幽怨的問道。
".................."聞言冷絕傲只是不耐的輕疊了疊眉,並未說話。
"悅苓當日說過,堂主救命之恩悅苓無以為報......"嬌答答的嬌媚聲音自冷孤煙身後傳來,離的極近的冷孤煙無辜至極的一身惡寒。
"你要如何,與本座何干。"打斷南宮悅苓故作嬌羞的話,冷絕傲冷冷的道。"放開他。"看一眼被她挾持的冷孤煙,銳利的冰眸如刀刃一般掃向南宮悅苓,同樣冰寒的聲音自薄唇間吐出,這是絕對的命令。
"冷絕傲,本姑娘特意前來報達救命之恩,這就是你們無心堂的待客之道?"被冷絕傲絕決的話激怒,撇開刻意裝出來的嬌柔,南宮悅苓道。
若不是天性冷漠,冷孤煙還真想大笑幾聲來拍手叫好了。
刁蠻的人不是沒見過,今天倒是遇到個特別刁蠻的!
"你想怎樣?"微昂首看著站在門邊的南宮悅苓,劍眉微揚,冷冷的問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本姑娘喜歡上你了,想要你!"一反剛才的嬌羞,南宮悅苓臉不紅氣不喘的宣佈道。
"喜歡?"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冷絕傲一向冰冷無感情的聲音裡也透出些許笑意,重複著,冰寒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瞥向了被南宮悅苓挾持著的冷孤煙身上。
不是沒看到冷絕傲瞥過來彷彿嘲弄的眼神,但冷孤煙此時卻被南宮悅苓的那句『喜歡'所震懾。
喜歡,簡單的兩個字,在冷孤煙......不,向慕寒看來卻是極陌生的兩個字,喜歡是什麼?為什麼他會覺得心跳不穩甚至有些激動?
"你,喜歡本座什麼?"彷彿刻意刺激冷孤煙般,冷絕傲再度開口。
那眼神與其說是看著南宮悅苓,倒不如說是盯著他更為正確!就好像問的人不是南宮悅苓而是他冷孤煙一般!
"喜歡你比其他男人都要俊美的臉,喜歡你不同於那些色男人看我的眼神,我要你做我的入幕之賓!"乾脆點了冷孤煙的穴道讓他動彈不行,卻也沒有離開冷孤煙一步,只是收回了劍,看著那張迷了她眼的俊美臉龐,南宮悅苓不知羞恥的揚聲道。
"你憑什麼命令本座。"不去看冷孤煙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冷絕傲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雙深沉的黑眸內卻隱隱泛起了肅殺之氣。
"早聞無心堂主冷絕無心,不知對待親子是否也是如此呢?"似乎早知道冷絕傲會這麼問似的,南宮悅苓突然笑的妖媚,彷彿能勾人心魄的媚眼轉至冷下臉來的冷孤煙,嬌俏的聲音在廳內更顯得意,說話間,冷孤煙頸邊已不知何時多出一條彩色斑斕的小蛇。
吐著血紅信子的小蛇悠遊的在冷孤煙肩頭盤成圈,那血紅的信子吐出時正好落在了冷孤煙白皙的頸間,緒勢待發的,彷彿只等南宮悅苓下令就一口咬上那細白的頸項!
"你想如何?"此時的冷絕傲臉上除了陰沉肅殺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了,彷彿剛才的漫不經心是
另一個人般,殺氣毫不掩飾的溢出,銳利的眼睛看著面露得意之色的南宮悅苓,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冰寒聲音透著怒氣與殺氣。
"本姑娘看上的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我要你......否則,我可不保證你兒子的命。"得意的看著沉下臉來的冷絕傲,南宮悅苓卻並不為冷絕傲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所驚--她,有著最大的賭注在手上!
因冷孤煙被點了穴無法動彈,更有著毒蛇看守,南宮悅苓也就不在理會他,妖嬈的靠近坐在原處沒動的冷絕傲。
"放心,我會讓你滿足的......"毫不顧忌的往冷絕傲腿上一坐,纖纖玉指輕劃著雪白的衣襟,柔媚的聲音更是鼓惑般低低響起,艷紅的唇緩緩貼上了那張抿成一線形狀皎好的薄唇。
".................."冷冷的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南宮悅苓,深沉無情的冰眸絲毫未變,靜靜的,任由南宮悅苓滿是胭脂的唇在自己唇上啃咬舔拭著。
一邊的蛇發出『嘶嘶'的吐信聲,彷彿在告誡著他不要輕舉妄動般。
可是冷孤煙卻全然不顧,只是冷冷的看著前面那一白一紅糾纏在一起的身影,看著南宮悅苓的手扯開冷絕傲的衣襟滑進胸膛,而冷絕傲只是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任由那女人的手鑽進衣襟內四處遊走著,就連眼神都沒變過一分,就好像被點穴的不是他冷孤煙而是冷絕傲一般!
似乎不滿於冷絕傲的毫無動靜,南宮悅苓的手由衣襟裡抽了出來,緩緩移向了冷絕傲腿間。就在那隻手順著膝上移至冷絕傲腿間時,被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截住。
"堂主......"被攔住動作的南宮悅苓嬌媚的叫著,略微沙啞的聲音更能勾出男人的慾望,說著艷戲的唇還往冷絕傲的頸間湊去,滑膩的舌輕輕舔拭著白皙的肌膚,不時以牙齒輕咬著喉頭,誘惑著想要挑起身下清冷男人的情慾。
握著細嫩手腕的手順勢上移著,撫過之處帶起女子的輕顫,延著手臂來到衣襟微敞的頸間處,緊抿的唇淺淺揚起個邪肆的弧度,另一手壓下彷彿受寵若驚的南宮悅苓,埋首入白皙柔嫩的香肩,舔拭輕咬著,停在
前襟的手也滑入了衣襟之下,毫無遮掩的扶上那高聳的雙峰。
"嗯啊......堂主......"對於冷絕傲突然的主動,南宮悅苓不可抑制的嬌吟出聲,全身酥麻難耐卻又極為舒服。
狹長的鳳目冷冷的瞇起,瞥向站在數步開外臉色陰睛不定的冷孤煙,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半分,有意無意的揉捏撫摸著手下細膩的肌膚,細膩白析的頸間也因為冷絕傲的舔拭啃咬而印下一道道嫣紅。
"啊......堂主......給我......堂主......"香肩半袒,襯上點點嫣紅更顯妖媚,勾人的眼睛因情動而蒙上層薄薄水霧,半啟的朱唇開闔著吐出誘人的呻吟,身軀因冷絕傲的愛扶而扭動著,似歡愉似不滿,這樣的南宮悅苓無疑是致命的誘惑。
然而,挑起她情慾的男人卻只是冷冷的,在撫摸著坐於身上妖媚女子時,以著冰寒不帶半絲情慾的深沉眸子懶懶的瞥向被點了穴而不能動彈的少年,與其說他在擔心少年的安危,倒不如說他在向少年示威挑釁。
最起碼,被迫欣賞這一幕活春宮的冷孤煙是這麼認為的!

第二十一章

站在門邊的冷孤煙就那樣被定在原處動彈不得,冷冷的看著那冷邪男子以著可以凍結一切的冰寒眼神斜睨著自己,一手按住嬌嬈女子的頸項,將她壓低逼近自己,任他在精緻白皙的鎖骨頸間處印下一道道紅痕,而另一手已從女子的胸前移到了膝上,撩起火色羅裙,滑進其內撫上細白修長的玉腿。
以冷孤煙此時所站之處正巧看到兩人的側面,換言之,他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那被撩起裙擺下面膚如凝脂的修長玉腿,更可以清楚看見那雙同樣白皙的大手在那彷彿吹彈可破的肌膚上一寸寸遊走時的情景!
可是,冷孤煙此時卻全無心思去欣賞眼前上演的春宮戲--就算要看,他也不想是被迫『定'在這裡看,怎麼的也得找個地方做下來好、好欣賞才對!
習武之八年,他的『無心訣'不是白練的,憑這點穴的小技倆也想控制住他冷孤煙,真是好笑!
努力屏除雜念,連帶的將頸間上盤著的斑斕小蛇一同忽視,運起體內潛伏的真氣,動行,突破被封住的穴道,輕而易舉!
『嘶--'
彷彿知道冷孤煙在幹什麼似的,頸邊的小蛇發出示威的嘶聲,似在警告著他不可輕舉妄動。
哼。
暗自冷哼,不動聲色的轉頭,暗紫的深遂眸子對上了小蛇綠豆般的小小眼睛。
本緒勢待發在冷孤煙妄時便上去給他一口的小蛇卻不知為何突然被定住一般,就這樣與冷孤煙對峙起來。
氣氛沉靜下來,彷彿連邊上的激情呻吟都被阻隔一般,吐著紅信滿是危險的斑斕小蛇卻緩緩的弱下了氣勢,好像遇到了什麼令它害怕畏懼的東西一般,緩緩的垂下了抬起的頭,將頭給埋進了盤成一圈的身體內,似在躲避著什麼。
淡色的唇輕揚起個滿意的弧度,抬手在不驚動肩上好似冬眠的小蛇的情況下將它自自己肩上也下,冷孤煙這才轉向房內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兩人。
"啊......堂主......"被玩弄於男子掌下的女子妖媚的輕淺吟喚著,染上情慾的雙頰將那水蕩的妖魅眸子襯的更是勾人心魄。
唇側的弧度緩緩轉變成譏諷,將受了催眠的蛇扔出門外,冷孤煙轉向離二人不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整個身體都靠近椅背,就那樣懶懶的看著旁若無人上演著激情戲碼的二人,眼中除了譏諷之外已找不到其他。
纖細的手腕繞過男子的腰際,撫上了男子的背,纖長的手指在衣服的阻隔下撫摸撩拔著,延著背緩緩遊走,紅艷欲滴的紅唇再度咬上了男子的薄唇,撩拔挑逗的輕咬著。
"愚蠢的女人。"忽然,冷冷的冰寒聲音響起,其中帶著明顯的不屑輕蔑,還透著點點的沙啞。
"你......你怎麼......"正欲落在男了頸後的手忽然被抓住,剛才還陷入情慾之中難以自拔的女人此時驚白了一張妖艷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本由她的毒蛇守著的冷孤煙此時竟優哉的坐在他們後方牆邊的椅子上!
"引誘本座,就得付出代價。"低沉冷冽的冰冷聲音幽幽響起,卻宛如自地獄傳來的招魂曲。
僵硬的轉頭,對上的是一雙冷冽銳利彷彿可以撕裂任何東西的冰寒眼眸,深沉寂靜,能找到的除了冰寒的殺氣外再沒有其他。
"你......"才開口,南宮悅苓便說不下去了,在這樣一雙地獄之眼前,根本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卡!
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響起。
"唔......"令人驚訝的是那女子竟然忍住了那劇烈的疼痛沒尖叫出聲!
『砰'的一聲悶響,南宮悅苓已被冷絕傲甩至一邊。
"什麼人派你來的。"緩緩自凳子上起身,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冷睨著伏於地上的南宮悅苓,冷冷的不帶起伏的平板聲音問。
"咳......你為什麼會知道......"自地上趴起以一手支住身體,抬頭看著面無表情冷冷睨視著自己的冷絕傲,南宮悅苓不甘的問。
她自認她的演技一流,根本不可能被識迫,為什麼冷絕傲盡能在緊要關頭察覺。
"你的目的。"冷絕傲卻並不理會南宮悅苓的詢問,只是冷冷的隱含不耐的問。
天下誰不知無心山莊在什麼地方,竟敢在他無心山莊境內打鬥,分明是衝著無心堂而來,冷絕傲當日只是嫌他們擋了他的路才出手解決,當日與他照面的人皆被他除盡,哪會有這個自稱是來還救命之恩的愚蠢女人出現!
"......咳......咳......"氣息不穩的輕咳著,血絲自唇邊滑下,醒目非常,蒼白了臉的南宮悅苓滿腹疑惑與不甘,"為什麼會識破......咳......"並同有回答冷絕傲的問題,南宮悅苓此時一心全在被識破的不甘之中,垂首髮絲凌亂,不甘而疑惑的呢喃著。
"很簡單,你的姿色不夠。"涼涼的聲音響起,略帶沙啞反倒讓這聲音更加慵懶悠閒,坐於椅內的冷孤煙好心的解釋道。
"你......你有武功!?"聞言驚抬起頭,看著閒閒靠在椅子上的冷孤煙,南宮悅苓更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美眸,雖然此時顯的有些猙獰。"那你之前為什麼......"
"為什麼不抵抗?"截斷南宮悅苓的詢問,冷孤煙直接替她問出,"因為那時我在生氣。"見南宮悅苓定定的等著自己的回答,冷孤煙輕笑了笑後,悠閒的道。
"生......"南宮悅苓一時接不上話了。
"可是我很怕你袖子裡的那條蛇。"隨後想到什麼似的皺起了眉,一張精緻的臉隨著說話時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反倒有著幾分純真可愛之感,"而且......挺想知道他會怎麼做。"可惜,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南宮悅苓此時可說是完全被冷孤煙牽著鼻子在走了。
"很不錯的春宮戲,非常有趣。"收回搭在在膝的腳,起身,看著地上一頭霧水的南宮悅苓,而後斜睨一邊沉著臉不語的冷絕傲一眼,再度輕輕笑開,笑的非常炫目。
".................."南宮悅苓已染紅了臉,羞的無地自容。
冷孤煙根本一開始就能逃走,卻故意帶她到冷絕傲所住之處,而冷絕傲也早知道冷孤煙有脫身能力,卻故意裝作受制於她,換言之,冷絕傲根本就知道冷孤湮沒有危險,那麼......他之所以會......
"你......你們一早便知道了!?"隨後頓悟,氣惱羞憤不已。
"你還不算太笨,我只是想試試而已,不過,真正耍你的可不是我。"在南宮悅苓面前蹲下,緩緩揚起嘲諷的笑弧,冷孤煙淡道,冷眼看著南宮悅苓因羞憤而扭屈的五官。
"敢將劍抵在我脖子上的,你是第一個。"淡然的暗紫眸子一點點沉靜冷卻,陰鬱緩緩自那雙深遂彷彿有著魔力的暗紫眼眸中升起,冷冷的冰寒聲音響起,俊美精緻的五官亦仿若蒙上層寒霜,陰邪的有如自地獄重生的修羅。
自當殺手之後,便從沒人能將槍、刀指在自己頭上,唯一一次感到頸間涼的,就是被出賣那次的自刎!而這個女人卻讓他重想起那令人厭惡的一幕!
"你......你想怎樣......"南宮悅苓連聲音都在顫抖,眼前這陰冷不輸冷絕傲的少年,真是之前那在月下感覺纖弱非常不染纖塵的少年!?
南宮悅苓簡直不管相信一個少年竟會有如此懾人的壓迫感!完全不輸這房內另一個男子的威懾冰冷!
"我有上百種讓你痛不欲生的方法,那是足以讓你後悔為什麼活在這個世上的折磨,想不想試試?"冷冷的看著面露驚恐之色的女人,向慕寒彷彿看到了以前自己槍殺目標時的表情。
十四年了,他有十四年不曾見過這種面臨死亡時的驚恐了。
"我......我是朱雀門門主,你們動了我暗焰盟不會放過無心堂的!"南宮悅苓此時是真的害怕了,他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但像冷孤煙這樣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生氣,彷彿被黑暗完全籠罩的陰霾讓南宮悅苓自心底顫抖害怕。
因為冷孤煙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只要他願意,他真的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閉嘴!"冷冽的低吼截斷南宮悅苓的話,冷孤煙的眼中已滿是殺氣。不同於殺意肆虐時的瘋狂,向慕寒即使是散發的殺氣也是冷冷的,彷彿淹沒一切的黑暗。
暗焰盟,這三個字對向慕寒來說便是禁忌,自從五年前聽說了這個時代有個暗焰盟後,冷孤煙就強制自己忘了這三個字,南宮悅苓此時說出這禁忌之名無疑是將自己更往死神的懷抱送去而已。
"煙兒。"然而,就在向慕寒有所動作時,低沉的聲音自後方響起,隨著聲音落下的,是肩上的手。
被打斷的冷孤煙不悅的轉頭,冰冷殺氣的眼眸毫不掩飾的朝冷絕傲掃去,似責怪似警告。
印入眼中與往常全不相符殺氣四溢的眸子讓冷絕傲微皺了皺眉,隨後便舒展開來,不容拒絕的將冷孤煙自地上拉起,"夠了。"淡淡的兩個字,沒有多餘的話,冷絕傲只是如是道。
瞇起眼,冷冷的看著比自己高上一個頭的冷絕傲,目光不經意落到那張皎好的薄唇上,隨後英挺的眉深深疊起,"放手。"厭惡的瞥開視線,冷孤煙冷道,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行為根本是在賭氣。
"你在意?"注視著冷孤煙的冷絕傲自然不可能錯漏他的每一分表情,聞言揚了揚眉,薄唇劃開個輕淺的弧度,問。
"是。"沒有猶豫的,冷孤煙道,反手就想掙脫冷絕傲的手。
他的確在意,剛才的一幕幕還在眼前閃動,讓冷孤煙更加煩燥。
他不懂,為什麼看見冷絕傲和那女人親熱的時候他會不舒服,好像被什麼給揪住一般,氣悶的喘不過氣,所以他才會冷靜不下來,甚至在聽到『暗焰盟'三字時氣惱非常--即使是五年前第一次聽見時也沒有這次這麼大反應。
一旦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向慕寒就會浮燥起來,所以,怕因為失去冷靜而影響任務,向慕寒從未使自己失去冷靜,漠視身邊的一切,完全將自己與世隔絕,以著旁觀者的角度去看事物,這樣,他才能擁有一顆永遠不會亂的心,這樣,在面對任何困難時他也不會驚慌,所以,他才能在被出賣時從容自刎,可是,冷絕傲的介入讓他打破了一切平靜,已經不知多少次了,因為冷絕傲而失去冷靜,變的浮燥不已,現在更是激起了自己的嗜血本性!
冷絕傲......對向慕寒來說便是最大的危險!因為他會打破他所有的平靜!
"有進步。"聞言舒展了眉,放開掙扎著的冷孤煙,冷絕傲道,柔和了的聲音隱隱透著極淡難以察覺的笑意。
然後,相處八年的冷孤煙還是輕易發覺了這點,故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一向淡漠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驚詫之色。
"什麼意思?"下一刻,冷孤煙正色問,顯然已完全將南宮悅苓的存在拋至九霄雲外,原本殺氣纏繞,此時也只是滿頭霧水了。
"自己想。"冷絕傲只是瞥一眼冷孤煙淡淡的丟下這麼一句。
"本座,該如何處置你。"隨後踱步至一邊被忽視卻因冷絕傲的一掌而動彈不行的南宮悅苓面前,輕揚眉,帶著幾許漫不經心,深沉的黑眸卻閃過一道深紫光芒,銳利的彷彿可以摧殘一切。

第二十二章

"你......你們......"而仍震驚於那父子二人的對話的南宮悅苓卻一時更不上情勢發展。
冷絕傲為什麼問冷孤煙在不在意?父親跟誰親熱關他兒子什麼事了?他為什麼要在意?最重要的是,冷絕傲竟會笑,而且是很溫柔的笑!那絕不是一個父親對兒子展露的笑容!
是她多心?為什麼她覺得冷絕傲和冷孤煙之間的關係很奇怪?不似父子倒更像......更像是男女之間的情纏!?
"有心思想其他,本座是否該做什麼讓你回神?"冷眼看著眼前滿臉震驚的南宮悅苓,冷絕傲冷冷的道。
"啊--!!!"話音剛落的同時,南宮悅苓的尖叫聲也隨著響起,"你廢了我的武功!!"扭曲了五官,南宮悅苓滿臉猙獰,全身止不住的顫抖,瞪著居高臨下的冷絕傲,不掩恨意近乎發狂的道。
習武之人最重視的,就是修為,此時被人輕而易舉廢了功夫,怎能不恨?即使是女子,十幾年的努力全被廢,也是惱恨非常的。
"............"對於南宮悅苓的質問,冷絕傲則是不屑理之。
"說,你的目的。"冷睨著腳下掙扎的南宮悅苓,冷絕傲只是冷冷的不帶半點感情的逼問。
"休想我會告訴你!"被羞辱的憤恨加上被廢武功的仇恨,南宮悅苓怎麼可能再對這個男人低頭,怨恨的眼睛不憤的瞪著那彷彿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男人,南宮悅苓恨道。
而她也知道一點,如果她說了,等著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死,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或許並不可怕,但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卻是極可怕的,女人天性軟弱,即使是身懷絕技的女人,在面對死亡時仍是會怕,更何況,此時的南宮悅苓不但重傷更被廢去武功已和廢人無異,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不想死。
這,本是人的天性,更是女人的天性。
"哼。"對於南宮悅苓此時的傲骨及心思,冷絕傲只是冷哼以示不屑。"還不進來。"斜睨門外,冷冷的喝道。
"莊主!"幾乎不給人眨眼的時間,門外衝進四五名護院,齊跪倒在門邊,一副等候指令的架式。顯然,他們根本早就候在附近了,只是因為冷絕傲沒有下令,他們不敢輕易闖入來罷了!
".................."而南宮悅苓此時則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說為什麼威脅讓冷孤煙帶她找冷絕傲時這麼順暢半途中沒遇到一個護院,他們根本早就候在暗處了!!!
此時,南宮悅苓的心是真的涼了。
她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原來只是自以為是的不自量力!在他們眼中,她根本就是被這對父子玩弄於掌中的連人都算不上的玩物罷了!
可是......
"冷絕傲!殺了我你會後悔的!"勾魂懾魄的美眸冷冷瞪向冷絕傲,南宮悅苓說的自信堅定,彷彿手中有著什麼足以顛覆情勢的王牌在手一般。
後悔?
銳利如冰的眸子對上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睛,隱隱透著譏諷不屑。
他冷絕傲一生從未有讓他後悔之事!
愚蠢的女人。
看著仍在做最後垂死掙扎的南宮悅苓,一邊靜默不語的冷孤煙心下冷嗤,滿是不屑與鄙視。
"你剛才碰過我,來前我全身都已塗上毒藥,若你肯放了我,我可以給你解藥。"強裝鎮定,南宮悅苓已把最後的手段都給用上了。
"愚蠢。"聞言冷絕傲只是冷冷的不屑的如是道,連眉頭都沒皺半分,彷彿看見什麼髒物般,厭惡的瞥開視線,不再看南宮悅苓一眼。
"你......你不怕死嗎?"冷絕傲的反應大大出乎南宮悅苓的意料,一是連恨都給忘了,瞪大眼看著冷絕傲挺拔的身影,不敢置信的問。
"如果不是知道朱雀門主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第一美女,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冒名頂替了。"清脆悅耳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卻是明顯的嘲諷。
"你......"南宮悅苓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者在暗諷他靠姿色爬上暗焰盟朱雀門主的身份,一時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話可真是說對了,南宮門主就是因德失才才遭了小人利用,否則怎麼可能時至現時還不自知呢?"緩步進了玄靜齋,何熒繼續道,一副同情的表情看著半趴在地上狼狽不已找不出半分身為朱雀門主的氣勢的南宮悅苓。
"你什麼意思?"再愚蠢的人都能聽出何熒話中有話了,南宮悅苓此時已經氣的漲紅了一張臉。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真是抱歉,我該說的再直白一些的。"故作驚訝的揚揚眉,"堂主的名號想必南宮門主早有耳聞了吧?你難道都不知道堂主他百毒不傾嗎?"和善的笑著,看著南宮悅苓一副很驚訝彷彿看見什麼不可思議東西般的驚歎表情,何熒道。
"什......"南宮悅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為什麼他們沒對她說這一點!?難道......!!!
一個比讓她面臨死亡更恐怖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南宮悅苓木然。
"猜對了,從一開始,你就只是他們的犧牲品。"看著南宮悅苓面白如紙木然呆滯的樣子,何熒好心的點明。
"他騙我......他明明說只要挑拔了暗焰盟和無心堂間翻臉就和我遠走高飛的,他說過喜歡我的......"大受打擊的南宮悅苓此時只是木然的呢喃低泣著。
"可悲的女人。"看著前一刻還滿臉執著此時卻全無生氣的南宮悅苓,何熒一臉同情,此時,是發自內心的同情。
同樣身為一個女人,被心愛的人背叛是什麼苦,她雖不知,但也知道這一定很痛苦。
"不知堂主打算如何處置此人。"轉身看著仍是一臉無表情的冷絕傲,何熒詢問道。
"生不如死。"冷絕傲只是看也沒看一眼南宮悅苓,冷冷的皺眉吐出四個字。
"是。"雖然很同情南宮悅苓,但是何熒卻也沒有其他反應。
敢惹上無心堂就得有死的覺悟,而惹上無心堂主,只有死的覺悟是遠遠不夠的!而南宮悅苓早犯了冷絕傲的禁忌,更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帶下去,她隨你們處置,只留一口氣便行。"對著一邊待命的護院,何熒吩咐道。
"是!"
"小煙,小煙?"處理玩南宮悅苓,何熒這才注意到站在桌邊眉頭深鎖的冷孤煙,有些奇怪的走過去喚道。
什麼?
被從怔仲中拉回思緒,看向何熒,以眼神詢問。
"怎麼了?"對冷孤煙的少語早已習慣,何熒更奇怪的是冷孤煙此時眉頭深鎖的反常樣。
在她的印象裡,冷孤煙可是除了習武時的認真之外就只有漠然一表情,不是冷絕傲的冰冷如蒙上一層寒霜,而是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卻不覺冰冷好像什麼也不在意的淡漠表情,難看到冷孤煙眉頭,就和想看倒冷絕傲有表情一樣,很難。
所以,對於冷孤煙此時眉頭皺的緊緊的,何熒還是很關心的--要知道,冷孤煙出了什麼事,最先暴發的是堂主的絕對寒氣,而且,相處八年,何熒也是真心將冷孤煙當成弟弟般疼愛的,雖然他一時都是一副不於任何人深交的冷漠樣。
".................."對於何熒擔心的詢問,冷孤煙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時間不早,屬下不打擾堂主休息了。"見冷孤煙不願說,何熒也不勉強,反正她從來不認為冷孤煙會對自己敞開心懷說心情。事情解決,何熒也不敢再多呆,遂對一邊的冷絕傲道。
".................."冷絕傲只是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我也回去了。"見何熒離開,冷孤煙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說一句,冷孤煙便朝外走去。
"哎,你真的沒事?"剛走到門口便停了下來,半轉過身看著因他的叫喚而面向他的冷絕傲,冷孤煙問道。
"............?"對於冷孤煙的詢問,冷絕傲有些怔仲,難掩詫異的看向冷孤煙,"沒事。"而後啟唇回道,不似以往的冰冷。
"哦。"看一眼冷絕傲,冷孤煙點頭,便轉過了身。
"煙兒。"
剛抬出的腳便被下面的叫喚給頓住,轉頭看向身後,等著冷絕傲下面的話。
"仔細想想。"深遂的眸子看著那雙略帶疑惑的暗紫色眸子,低沉的聲音在這寂靜下來的房內更顯清析,帶著點意味深長之感。
"嗯。"冷孤煙點頭。
即使冷絕傲不這麼說,他也會好好想清楚的,他和冷絕傲之間倒底算什麼。
看一眼冷孤煙離開的背影,冷絕傲轉身向玄靜齋後方的露天溫泉方向走去。
完全相反的方向,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卻沒有人再回頭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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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潭水,暗紫的眸子卻是直接穿透一切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冷孤煙此時所在便是雲隱軒的院子裡,那塊他在上面坐了幾年的石頭上。
那晚他並沒有回去絕情苑,而是來到了雲隱軒,坐在以前常坐的石頭上,看著在月下銀光閃閃的潭水,整整坐了兩天,兩天內,他沒有離開那塊石頭一下,只是有時腿酸了換個姿勢,便沒有其他動作了。
兩天,他想了很多,是向慕寒時的一切,成了冷孤煙後一所有,與冷絕傲的相處,點點滴滴,全在腦海裡重放,本來從不在意週遭一切彷彿與世隔絕的冷孤煙因為遇上了冷絕傲而開始有了新的生活。
一種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生活,雖然平靜,卻不像在雲隱軒六年的虛無,也是因為冷絕傲,他開始有了情緒波動,會為了他的獨斷而鬱悶,會為了他遞上的糕點而湧上奇怪的感覺,會因為他溫暖的溫度而睡的很安心,在看到他和那女人一起時會覺得憋悶,這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他以前即使會氣會怒,但是也不會有那種奇怪難以形容的感覺出現,尤其是看到那時候冷絕傲瞥過來的視線時體內沉寂的嗜血之意在血管裡叫器著要毀掉些什麼來解怒的莫名感覺,這是從來出沒有發生過的。
這樣倒底算什麼?冷絕傲要他想的又是什麼?為什麼不直接說清楚非要他在這裡動腦子想?
如是一想,冷孤煙有些氣悶。冷絕傲明明知道答案,卻故意不說出來,究竟要讓他想什麼知道什麼?

第二十三章

"小煙,你到底怎麼了,已經在這裡坐了兩天了,你都不餓嗎?"
不滿不解且不悅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何熒終於忍無可忍的上前看著那好似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坐在石頭上的冷孤煙,問道。
兩天了,他在這裡坐了足足兩天,不吃飯、不喝水、不練武、不睡覺,更不說話,好像在想什麼卻又好像只是坐著,下人送來的飯菜也好像根本沒看到似的,甚至連從不間斷的藥也不喝,就那樣看著潭面,好像那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小煙是這樣,堂主竟然也不管!
這點更是讓何熒不解。
不要說讓冷孤煙餓了兩天不吃不喝,以前就是因練功過度睡一覺,冷絕傲都會眉頭緊皺命人隨時準備好吃的,等冷孤煙醒來讓他吃,更是每天親自把藥端給冷孤煙,沒有一天間斷--雖然這麼多年下來不吃藥嗓子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要不過度也就和平時沒兩樣,而冷孤煙平時就少言寡語,吃不吃藥其實並沒有關係,冷絕傲卻堅持藥不斷,何熒知道,冷絕傲是不允許冷孤煙有半點差遲,即使只是聲音也一樣。
不論怎麼看,冷絕傲對冷孤煙都是關懷至極的,已經明顯到讓冷冰雪嫉妒的地步,除了練武時的嚴歷外,便從沒對冷孤煙不聞不問過。
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小煙突然不吃不喝,只坐在雲隱軒發呆,而冷絕傲便站在雲隱軒外遠遠的看著那道背影同樣不吃不喝一動不動,兩個人就好像約定好了一樣。
按照往常不是該堂主強制拉小煙去吃飯嗎?這父子倆到底怎麼了?
最後實在忍受不了這莫名氣氛的何熒硬著頭皮進了雲隱軒,在冷絕傲可以凍結一切的冰冷注視下走到冷孤煙身邊。
雖然不知道這倆父子又怎麼了,但她知道只要勸到了冷孤煙,冷絕傲那邊也就沒事了。
"小煙?"等了半天也不見冷孤煙有所反應,何熒喚道。
"本來全無關係,可是卻莫名其妙的在意起他,有時候會無知覺的想起他,看到他和別人親熱會覺得怪怪的,為什麼?"想了兩天還是想不能自己奇怪的心情和冷絕傲奇的言語是什麼意思,喃喃自語似的說著,隨後看向站在身前的何熒問。
自己不知道會不會別人比較懂?
"那還用問當然是你喜歡上她了!"大大的翻個白眼,為冷孤煙竟因為這麼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而在這裡坐了兩天兩夜而不值。
不就是喜歡上人家卻不知道那是什......喜歡上誰!?
"你喜歡上誰了!?"驀然意識到不對,何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盯著仍是一臉漠然的冷孤煙問。
小煙有喜歡的人了!
這個想法讓何熒感到不可置信。
那個冷漠到除了冷絕傲之外幾首不和任何人接觸的冷孤煙竟會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我沒看見你和哪個女孩子親近過?"下一刻,何熒好奇至極。
冷孤煙的淡漠完全不輸給冷絕傲,甚至更勝一籌,究竟是什麼人竟能讓冷孤煙喜歡上?何熒真是好奇不已。
"喜歡是什麼?"而冷孤煙卻並未因答何熒的問題,只是反問道。
喜歡,陌生的詞,從來沒想過的東西。
"當想和一個人在一起,總會不知不覺被吸引注意力,看到他和別人親近會覺得不舒服,這就是喜歡了吧。"何熒皺眉想了想後道,並不覺冷孤煙的問題有多奇怪。
一個十四歲還沒接觸過外界的孩子不知道喜歡應該沒錯吧。
這就是喜歡?
本疊著的眉疊的更深,"意思是我喜歡冷絕傲?"重看向水面,冷孤煙喃喃自語起來。
他要我想的就是這個?
"小......小煙......你剛才說什麼!?"前一刻還一臉開心的何熒臉色大變,看著若有所思的冷孤煙,不敢置信的問。
我聽錯了?小煙說的他是堂主?
"你說的人是......是堂主?"猶豫著,何熒還是鼓起勇氣問。
一定是聽錯了,絕不可能是堂主!
"嗯。"可惜,冷孤煙卻完全不理會何熒的驚怔,漫不經心的點頭。
"你和堂主是父子,那種喜歡是不一樣的!"幾乎是沒有猶豫的,何熒出聲解釋道,就怕冷孤煙誤將父子之情給弄混了。
"可是他說他從未將我當成兒子看待。"被何熒的聲音拉回神,冷孤煙皺眉道。
而且我也不是他兒子。
抬頭看著滿臉驚怔的何熒,冷孤煙心下不悅的想。
"堂主他......"這下何熒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堂主什麼意思?他在故意誤導小煙嗎!?為什麼......
冒出的念頭讓何熒從心底驚出來,只覺一股寒氣從四肢真升向全身,前所未有的寒冷!
"兒子看到父親抱著女人會心裡怪怪的會生氣?"終於自石頭上站起,看著面前受了什麼天大打擊似的何熒,冷孤煙揚眉問。
"......不會。"何熒近乎呆滯的回答。
如果兒子看見父親抱著女人,最多只會覺得尷尬,絕不會生氣。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會生氣的,只有對著那人抱著佔有性的愛才會有生氣的感覺。
"我會。"好像沒看見何熒那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似的,冷孤煙沉了沉眼道,"那是什麼喜歡?"而後再問。
"男人對女人之間才會有的喜歡,那是情愛。"何熒怔怔的回答。
"我和他都不是女人,但我喜歡他。"這下冷孤煙已經完全肯定了,淡淡的看何熒一眼,而後不管何熒的反應朝雲隱軒外走去。
小煙喜歡堂主,而堂主卻刻意誘導......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冷孤煙的背影,及軒外遠處一抹素白身影,生平首次,何熒感到可怕,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縈繞不去,她從未覺得她跟的人是這麼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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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知道我喜歡你,卻什麼也不說非要我自己想,甚至故意在我面前抱那個女人,冷絕傲,有你的!
才出了雲隱軒就看見遠處那欣長挺拔的男子,淡然的暗紫眸子,一反之前的平靜,滿是怒氣,冰冷的怒氣,沒有猶豫的,冷孤煙朝冷絕傲所在方向走去。
一步步走進,冷絕傲的臉在眼前越來越清析,看著那張和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冷孤煙緩下了腳步。
他喜歡冷絕傲,那,冷絕傲喜歡的是誰?冷孤煙還是向慕寒?即使拿他當兒子,他眼裡的人還是冷孤煙吧,那麼,向慕寒又算什麼?
慢下的腳步乾脆停下,此時與冷絕傲只隔了數十步遠,看著冷絕傲輕擰的眉頭。
你,想看見的人是冷孤煙,還是我向慕寒?
"想清了?"揚眉看著在十幾步開外停下的冷孤煙,冷孤煙問,淡淡的語調不急不徐,似在問著毫不相干的瑣事一般。
雖然看見何熒過去,但他站的地方太遠,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而且,他也沒有想聽的意思。他要的,是冷孤煙親口對自己說出來。
兩天,足夠他想清一切,他要做的只是等。
"你說從未將我當成兒子看,對於冷孤煙,在你眼中究竟是什麼,我很有興趣知道。"並未回答冷絕傲的問話,冷孤煙只是走近在原處沒有動過分毫的冷絕傲,在相隔一步的距離停下,冷孤煙道。
".................."對於冷孤煙莫明的話,冷絕傲只是靜待下文。
"玩個遊戲吧,我醒來之後,如果你還能一如過往的對我,我就告訴你結果。"輕緩帶著漫不經心的平淡語調,不理會冷絕傲皺起的眉,冷絕傲逕自道。
"什麼意思。"這次,問這話的是明顯不解的冷絕傲。
"一會你就知道。"輕揚起唇角,冷孤煙道,暗紫深遂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靜淡然,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看著眼前不似以往的冷孤煙,冷絕傲緩緩皺起了眉,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冷孤煙變了。
雖然冷孤煙此時的表情和過去無異,冷絕傲還是輕易的察覺出冷孤煙的不同。
說不出的感覺,卻也的確有什麼在變。
"你知道我會在意,才會故那麼做的?"注視著冷絕傲的眼睛,冷孤煙突然問道。
"你又如何,為何不擺脫。"眉疊的更深,冷絕傲不答反問。
他可不相信憑冷孤煙的能力會制不住一個小小門主,因為那條蛇而不敢輕舉妄動更是借口!冷孤煙根本是故意將南宮悅苓帶到冷絕傲那裡。
這點,冷絕傲再清楚不過--冷孤煙能力如何,全是由他一手教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清楚。
"答案是,『是'了。"抬頭看著那冷峻的臉龐,冷孤煙淡然道,"很好。"下一刻淡然的眼猛然銳利
,"你請我看戲的回禮。"上前一步,不等冷絕傲有所動作,冷孤煙已經墊起了腳,冷冷的說著,下一刻已覆上了那張輕抿的薄唇。
".................."眼中閃過驚詫,下一刻冷然,任冷孤煙扣住後頸拉下些許,垂下了頭。
微涼的唇,柔軟的觸感。
可是唇貼上唇後,向慕寒便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做了,不是沒碰過女人,生理須要他也有,只是每次都是隨便打發,因此,從來沒去吻過什麼人,在他看來,那種東西很無聊多餘。
憑著僅有少的可憐的記憶,努力回憶在電視上看到的接吻境頭,腦海中閃過的片斷卻是冷絕傲與南宮悅苓糾纏的一幕。
厭惡的皺了皺眉,張口就朝那薄唇上咬去,憑著本能在那不作任何反抗的唇上肆虐,冷然的眼對上冷淡
的眸。
冷孤煙有些惱怒,為那眼底的沉靜。
"夠了。"拉開勾著後頸的手,輕歎一聲,冷絕傲道,那口氣彷彿在面對鬧脾氣的孩子般,帶著縱容與
無奈。
看著被咬出血來的唇,冷孤煙也不再繼續,任由冷絕傲將自己拉開--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很無理取鬧,只是一時不憤,就那麼做了。
"記住我的話,遊戲開始。"暗紫的眼眸以著前的未有的認真看著那雙相似的眼,冷孤煙道。
".................."對於冷孤煙莫名其妙的話冷絕傲只是抿唇不語。
"煙兒!"下一刻,冷孤煙突然倒下,所幸被眼明手快的冷絕傲拉住。
"何熒!"一把抱起冷孤煙朝雲隱軒走去,平素淡然的聲音已失了冷靜,叫著雲隱軒內仍定在原處的何熒。
"怎麼回事?"
不是以往淡淡的一句『如何',站在床邊,看著為冷絕傲把脈的何熒,冷聲問,帶著明顯的不耐擔憂。
冷絕傲此時很煩燥,冷孤煙的倒下之前的話太過怪異,讓冷絕傲隱隱覺得哪裡不對。而且,以往幾次的倒下皆是在冷絕傲的意料之中,他清楚不會太嚴重,但,這次卻毫無預兆的倒下,這讓冷絕傲更加在意,這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發生的事,所以,莫名的慌亂。
"小煙只是兩天沒休息睡著了,脈像一切正常,堂主太多慮了。"不是察覺出冷絕傲不同以往的焦慮,
何熒道。
心底還在為自己剛才所見而驚怔。
她......看見小煙和堂主......他們......
".................."聞言,冷絕傲有些怔仲,卻也僅是一瞬,"你下去。"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冷孤煙,冷絕傲命令道。
"堂主,你和小煙......"才開口,便被冷絕傲以著冰寒徹骨的眼神掃過來,何熒噤聲。
"屬下告退。"行禮,何熒離開。
".................."轉過頭看向床上,冷絕傲沒有開口。
哎......
看著兩人,何熒暗歎,而後離開--有些事情是他們做屬下的管不了的。

第二十四章

何熒現在很鬱悶。
試想一下,當你幾天沒休息好,卻在剛睡沒多久就被人從床上叫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兩天不吃不喝不睡,在外面坐了兩天兩夜,即使常人都會受不了,更別說體質本就偏差的冷孤煙了,才睡下沒多久便發起燒來,結果何熒半夜便被傳到了絕情苑,在冷絕傲那足以凍結一切的冰寒眼睛冷睨下為冷孤煙把脈,在確定只是得了風寒沒什麼大礙外才能趁熬藥喘口氣。
看看坐在桌邊好似老僧入定的冷絕傲,再看看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的冷孤煙,何熒滿心複雜。
兒子愛上父親,先不說兩人同為男子,單是兩人的身份就不可能了,但是,莫名的,何熒卻並不排斥,在聽到冷孤煙親口說喜歡冷絕傲時,最多也只是震驚。
看著冷絕傲俊美剛毅的側臉,何熒無疑是欣慰的。
跟了冷絕傲十幾年,她從未在冷絕傲身上見到任何平常人該有的情緒,彷彿冷絕傲這個人本就該是無情無心的,但冷孤煙的出現卻讓何熒一點點的在那無情無心的男子身上看到了情感波動,雖然極淡極難察覺,但是,是真的有什麼不同了吧。
即使三位夫人相繼去世,冷絕傲也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能讓他皺眉的,也只有發怒時的不悅,可是,這樣一個絕情的男子就是生氣也很少,淡定而冷漠,絕情而無心,這便是冷絕傲給人的感覺。
可是,八年前,冷絕傲皺著眉頭抱回當時瘦弱不堪彷彿風都能隨意吹倒的冷孤煙時,有什麼在變,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冷絕傲因除無心堂的事情外而皺眉,那平時絕然的淡定氣息內甚至摻雜著極難察覺的焦慮。
那一刻,何熒便知道了一點,冷孤煙,對冷絕傲來說是不同的。
本以為冷絕傲只是對冷孤煙投緣一些才會如此,畢竟,即使是同樣都是兒子,也有偏心之說,本以為,冷絕傲只是對冷孤煙比較偏心一些所以多給了些疼愛,可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冷絕傲從未將冷孤煙當成兒子看待,那即是說,從一開始,冷絕傲便是將冷孤煙當成......
何熒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怕再想下去會讓自己不寒而慄!
究竟是什麼竟讓那絕然無心的男子如此另眼看待,當時的小煙不過六歲不是嗎?能有什麼吸引那絕情男子的?一個孩子而已啊......
看著那冷峻的男子,仍是淡漠的表情彷彿世間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可是,這樣一個男子竟隱忍了八年,以著這淡漠的表情掩蓋自己的感情讓其深藏心中,八年,不曾變過分毫,這......究竟是什麼感情!?
越是想下去,何熒的心情越是複雜非常,直至最後全成了驚歎及滿滿的不解。
那種情,她不懂,她從未想過可以這樣去默默的不動聲色的愛著一個人,為他做盡一切卻從不說出口,只是默默的等著對方想通,這樣的耐性及冷靜是何熒不能理解的。
回想起八年來冷絕傲為冷孤煙所做的一切,何熒釋懷了。
道德倫理又如何?在這個眼中沒有任何事物的絕然男子眼中根本不算什麼,而小煙,同樣不在意吧,能六年對週遭的一切不聞不問,差點將自己隔於塵世之外的孩子--冷絕傲從未限製冷孤煙的行動,所以是他自己將自己封鎖在了那小小的雲隱軒內,他的眼中同樣沒有任何東西,所謂的倫理綱常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無聊至極讓人嗤之以鼻的廢話。
而何熒,自然不會去反對或排斥。
冷絕傲從不多說廢話,而冷孤煙也是少言之人,這時一人昏迷,一人靜坐,冰冷無情的絕情苑內卻感覺不到半點空寂冷然,反倒令人覺得平和靜謐,何熒這才猛然發覺:這世間,唯一能配上那絕情男子的也只有那個唯一能讓他另眼看待的冷孤煙一人而已。
只要這兩人在一起,即使只是沉靜都會讓人隱隱覺得空氣間流動的不同以往的氣息--絕不可能在冷絕傲身邊出現的溫馨!
晨曦的陽光透過窗格射入屋內,淡金的陽光灑在床上與桌邊,新的一天開始了。
"堂主,小煙醒了。"
見沉睡的冷孤煙眼睫輕動似有轉醒跡象,守在一旁的何熒道。
聞言靜坐於不遠外桌邊看書的冷絕傲起身,一下刻已立在床邊,卻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緩慢睜開眼的冷孤煙。
"小煙,覺得怎麼樣?"看著冷孤煙睜開眼,何熒輕聲問道。
"........................"莫名的看著一臉關切的何熒,冷孤煙眨眨眼,帶著幾許疑惑不解,並沒有回答何熒的問題。
"小煙?"
"你是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輕柔,一個冷冽,卻是同樣的詢問語氣。
"堂主?"何熒驚訝的轉向一邊的冷絕傲,滿滿的疑惑不解。
你是誰?堂主這問的什麼話!?床上的除了小煙還會是誰?
"說!"冷寒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嚇,冷冷的逼迫般命令道。
"我......我不知道......"被冷絕傲的氣勢所懾,在何熒的幫助下坐起的冷孤煙諾諾的回道,帶著明顯的顫抖。
"小煙......?"那副怯生生的模樣讓一邊的何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這是冷孤煙!?那個好像天塌下來也都是一副漠不關心淡然樣的冷孤煙!?
"是在叫我嗎?"疑惑的看著何熒,冷孤煙問的小心翼翼。
"你忘了!?"何熒只覺一生的驚訝都沒有這幾天來的多!"那......你記得他嗎?"幾乎不敢看一邊散發著濃烈寒冷與暴虐之氣的冷絕傲,何熒猶豫著問。
".................."沒有猶豫的,冷孤煙搖頭,根本不敢去看那冷著臉讓人打心底害怕的冷絕傲。
這麼可怕的人他怎麼可能認識!
"這便是所謂遊戲,好、很好,冷孤煙!"銳利如寒冰的眼睛彷彿要將冷孤煙撕裂一般,良久,冰寒徹骨的聲音冷冷響起,那是毫不掩飾的怒火,"問清楚。"掃何熒一眼,冷聲吩咐道,下一刻,那道醒目的白色身影已不知所蹤。
"小煙,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冷絕傲走後,何熒這才喘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著冷孤煙問道。
"你是誰?"冷孤煙只是奇怪的看著何熒反問。
真的不記得了......
"我叫何熒,你可以叫我熒姐姐。柳眉深疊,何熒回答,不動聲色的拉過冷孤煙的手腕,探上脈門。
"熒姐姐?那,剛才......是誰?"看著敞開的大門,冷孤煙問,仍帶著點後怕。
"冷絕傲,你的......爹爹。"眉皺的更深,猶豫一會,何熒答道。對於二人此時的關係,何熒真有些說不清楚。
"爹爹?"冷孤煙一臉懵懂。
怎麼會這樣......
何熒滿臉不敢置信。
這模樣絕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忘了一切。
剛才不著痕跡的為冷孤煙把過脈,並無異常,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冷孤煙並無受過重創,更沒有中毒的跡象,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自己想要『忘記',那麼......
可小煙為什麼要這麼做!?
何熒從未像此時這樣覺得冷孤煙難以琢磨。
"小煙,你先睡一下,我待會再來看你。"心思百轉,卻找不到答案,看著一臉茫然的冷孤煙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何熒硬著頭皮哄道。
"哦。"冷孤煙乖巧的點頭。
為冷孤煙蓋上被子,何熒才從絕情苑內的臥房出來。
※※z※※y※※b※※g※※ ☆ ☆
即使已有心理準備,當何熒看見眼前的一幕時,還是狠狠的倒抽了口冷氣--她第一次看見冷絕傲失控至此!
清晨的陽光下,那樹下傲然挺立的白衣男子俊逸出塵有如謫仙,可是週身卻纏繞著難以忽視拒人之於千里外的冷寒之氣。
他在生氣。即使此時俊美無濤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仍能讓人清楚的感覺到男子冰冷的怒氣--讓
人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怒火!更別說那男子身後被生生震碎而四散一地本該最是堅硬此時卻碎成千萬片的石桌殘駭!
"說。"
僅一個字,切金斷玉般冰寒冷冽。
踩過滿是碎裂石塊的地面,在冷絕傲身後站定,"小煙確實是失憶了。"低垂著頭,何熒恭敬的稟報著--此時即使是她何熒也不敢造肆!
".................."遙望不知名處的冷絕傲並沒有開口,可是一邊的何熒卻感覺到滿身寒冷。
"小煙的突然失憶跟身體沒有任何關係,也不似中毒,屬下懷疑小煙是自己忘了過往。"知道此時的冷絕傲早已失了耐性,何熒也不敢再繞圈子,垂首說出自己的猜測--冷孤煙反常的在雲隱軒呆了兩天冷絕傲一直就在軒外守著,沒有人能逃過無心堂主的眼睛接近冷孤煙,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被別人催眠,因此,答案便只有一個了。"屬下曾聽說有一種催眼之術,不但能對他人催眠,更能對自己催眠,曾有暗殺幫派怕手下被擒洩了本派秘密而教了他們自我催眠之術,以抵擋逼供拷問,和小煙的情況頗為相似。"
身為無心堂一員,並跟隨在冷絕傲身側,何熒會的並不是只有醫術,而且,這催眠之術與醫術也算有些淵源,何熒自然知曉幾分,但是......
小煙是從哪學來的催眠術!?
八年來,何熒雖不是時時刻刻跟在冷孤煙身邊,但也沒有少待--因為冷絕傲除了處理堂中事物外便是教冷孤煙習武,就算冷孤煙獨自一人去雲隱軒練一些很奇怪的招式,冷絕傲有空時也會在暗中看著,所以,跟在冷絕傲身邊的何熒自然也就在暗處看著冷孤煙,而在她的觀察中,冷孤煙除了與冷絕傲接觸多些之外便不跟任何人接觸,最多只是與冷寒雲聊幾句,所以,冷孤煙根本沒可能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學習催眠術。
這是讓何熒最不解的地方。
"堂主,堂內也有人擅使催眠術,是否......"
"下去。"冷寒如冰的聲音打斷何熒的話,冷絕傲冷道。
"是,堂主。"何熒沒有猶豫的應聲離開。
雖然滿腹疑惑為這二人之間發生何事而奇怪,但是何熒知道此時是半句話不能多說的,冷絕傲讓她下去,她就必須得立刻離開!
你,是在挑戰本座極限嗎。
冷、孤、煙!
深沉不見底的黑眸中是不可忽視的冷然怒氣。

第二十五章

"堂主,早。"
將一些主要的事情對冷孤煙解釋後,何熒帶了一臉茫然的冷孤煙去了清心廳。
".................."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冷絕傲連平時的點頭也省去了。
"小煙,坐那邊去。"自知冷絕傲心情不佳,何熒也不敢多言,轉頭輕聲對冷孤煙道,手指向冷絕傲左手邊的側位。
"嗯。"雖對冷絕傲那日的冷寒感到有些不適,但何熒說了,冷孤煙便走了過去,在冷絕傲側手方的位置坐下。
隨著冷孤煙入坐後,何熒便不知因何向廳外走去,氣氛一時沉靜下來。
就在冷孤煙混身不適,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一股刺鼻的藥味竄入鼻間,定睛看去,是一碗黑糊糊的湯藥,順著拿著碗的白皙大手看去,竟是一臉冷然的冷絕傲!
冷孤煙有些反應不及。眨眨眼,看看冷絕傲遞在眼前的藥碗,理看看一臉木無表情的冷絕傲,有些不明所以。
"喝下。"冷寒的聲音低沉響起,冷絕傲不耐開口。
"不要。"眉深深的疊起,冷孤湮沒有猶豫的道,莫名的,對那黑糊糊的藥汁深惡痛絕。
沉靜的黑眸緩緩瞇起,冷睨著一臉厭惡的冷孤煙,眼中銳昨愈深,"喝。"冷冷的,彷彿自冰窯內傳出的清冷聲音不容拒絕的響起。
".................."冷孤煙打個寒顫,卻仍倔強的不願伸出手,"不喝。"撇開頭,頗有幾分任性之色。
砰!
下一刻,瓷碗碎裂的聲音在沉寂的廳內響起,格外刺耳,何熒和一邊不明所以的冷冰雪同時一顫,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而立於兩側的婢女更是臉色發白垂首輕顫了。
怔怔的看著被扔到牆角碎成無數片的碗屑,冷孤煙同樣心驚,但那彷彿可以將他撕裂的銳利冰寒眼神更讓他心顫。僵硬的轉頭,那雙深沉銳利的眸子便映入眼簾,下意識的想避開眼去躲,卻又不甘退縮,一時間,兩雙相似的暗紫眼眸不這樣互相對峙起來。
儘管如此,冷孤煙眼底還是有抹掩蓋不了的懼意。
"喝,不喝。"沉寂幽深的黑眸冷冷的覷著對面害怕卻固執的不肯移開眼的冷孤煙,問,本沒多少的耐性已是瀕臨極限。
"............不。"吐出的聲音連冷孤煙自己都能聽出顫抖,可是他卻不願退縮--沒有原因的,就是不
願,再怕也不願。
"好。"薄唇緩緩上揚,帶起的是讓人打心底發顫冰冷的弧度,一手撐著桌子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冷孤煙。
就在一邊的何熒怕冷絕傲失控打算上前打破僵局時,冷絕傲絕然離去。
莫名其妙......
看著冷絕傲遠去的背影,冷孤煙一臉莫名。
"小煙......"待冷絕傲離去,廳內的緊張氣氛才一點點散去,不可置信的看著冷孤煙,何熒真是無語問蒼天。
那個醒來時只面對冷絕傲一眼便嚇的發抖的冷孤煙,竟敢在冷絕傲盛怒之中和他抬摃!
天......
何熒真是對冷孤煙佩服的無言以對。不說以前的冷孤煙從不懼怕冷絕傲,但此時的冷孤煙可是記憶全無宛如初生的孩童一般,竟能抵擋住冷絕傲懾人的氣勢與陰冷,真的是......太厲害了!
就連她跟了冷絕傲十幾年,在冷絕傲真正發怒的時候還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而冷孤煙,才第二次見面便敢和冷絕傲對峙,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怎麼了?"聽到何熒的叫喚,冷孤煙轉頭看去,就見何熒盯著自己不說話,遂有些疑惑的問。
"沒有。小煙,那是你爹爹,不可以像剛才那樣了。"看著那一臉純真,燦如星辰的眼睛正滿是疑惑的看著她,何熒無奈上前交待道。
"可是他叫小煙喝那個黑黑的東西,小煙不喜歡。"一提起這個,冷孤煙頓時皺起了精緻的五官,看著何熒,滿臉厭惡的道。
"......咳,即使這樣也不可以不聽爹爹的話的。"對於冷孤煙這全無自覺散發出來的孩子氣及那可愛的小動作,何熒還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適應,輕咳一聲掩飾住尷尬,而後語重心長的道。
冷絕傲的脾氣何熒最清楚,剛才如果不是冷絕傲強忍著沒有發作,冷孤煙此時哪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對於冷孤煙,冷絕傲可說是縱容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雖然極不明顯,但一直在邊上看著的何熒卻清楚的知道。
以前只以為冷絕傲疼冷孤煙是因為父子之情,經過那次,何熒自不會再愚蠢的認為冷絕傲的妥切是因為冷孤煙是他的兒子。
看著一臉懵懂的冷孤煙,何熒暗歎在心。
冷絕傲為冷孤煙所做的一切,何熒如今想來都不禁暗驚在心,可是,冷孤煙為何在知曉心意之後刻意忘了過往。看著冷絕傲因冷孤煙而整日陰霾纏身讓人不敢接近,何熒真是有些為冷絕傲不平了。
"熒姐姐,可以吃飯了嗎?我餓了。"就在何熒出神時,冷孤煙的聲音傳來。
"啊,可以,吃吧。"冷絕傲走了,自然不用再等冷絕傲開口,見冷孤煙的一雙眼睛在桌子上的各式餐點轉悠,道。
"那我開動了。"開心的展顏,說著便伸出手去拿筷子。
咚--!!!
隨著一聲巨響,接著便是瓷器落地的清脆聲響。
............
..................
........................
瞪大眼看著眼前散了一地的碎木餐盤糕點,一廳人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一邊一頭霧水的冷冰雪更是可憐,直到現在仍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冷孤煙竟然變的如此活潑靈動。
※※z※※y※※b※※g※※ ☆ ☆ ☆
"查到了。"
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內響起,不帶起伏的平緩,低沉好聽,帶著不可忽視的凜然威嚴。
"回堂主,單護法飛鴿傳來暗焰盟朱雀門門主的確失蹤數日,尚無人知其去處。"一名身穿夜行衣般束身勁裝的黑衣男子恭敬單膝跪於下方,稟報道。
"通知單蓮動,隨時注意暗焰盟。"坐於主位的冷絕傲冷聲吩咐道。
"是。"暗影應道,下一刻隱去身形。
"那女人如何。"微側首,冷睨向立於一邊似在候命的男子,問。
"尊莊主命,僅留了一口氣。"那人垂首答道,"帶下時她已失了心智無法問出任何有利消息。"
"殺。"不耐煩的吐出一個字,冷絕傲道,好似要殺的不過是螻蟻般平常。
"是。"
"消息,散出。"輕啜口茶,冷絕傲狀似漫不經心的吩咐道。
"莊主?"對於殺了南宮悅苓一事,那人並無質疑,而冷絕傲的下一個命令倒是讓那人不解了。
殺了暗焰盟朱雀門門主無疑是與暗焰盟為敵,可是冷絕傲還命人將消息散佈出去,不是更促進兩派關係決裂嗎?
"下去。"對於那人的疑惑,冷絕傲只是沉下了聲音。
"是,屬下告退。"沒有猶豫的,那人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堂主。"這時,何熒從書房外進來。
冷絕傲只是示意何熒說話。
"小煙他......"
"出去。"可是,何熒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冷絕傲喝止。
"堂主......"何熒本想再說什麼,下一刻便被冷絕傲陰冷的銳利黑眸給掃了過來,何熒連忙噤聲,"是,屬下告退。"欠身,而後離開。
咚--!!!
何熒剛邁出書房,裡面便傳來了震天巨響,震的何熒也是一驚。
"哎......"長歎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自那次之後已過了一月有餘,這一月內,冷孤煙一直待在雲隱軒內由林媽照顧--因為冷孤煙說絕情苑感覺好陰森他不喜歡,所以何熒便讓冷孤煙搬回了雲隱軒。
可是,這一月內,何熒一次次向冷絕傲提起冷孤煙,每一次都被喝止,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還未見到冷孤煙的時候,冷絕傲照常處理公事再也不去教冷孤煙習武,甚至連冷孤煙的面都不見,一旦她想提起冷孤煙便會被趕出去,然後聽見的就是打碎傢俱的巨大聲響。
陰霾爬滿俊臉,墨黑的鳳目內不再是不變的沉靜冷然,而是濤天的怒火在熾烈燃燒著,彷彿想要毀滅一切的狂暴肅殺!
他當然知道冷孤煙搬出了絕情苑,也知道冷孤煙自從回到雲隱軒後便沒再出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六年,他,從不曾與冷孤煙相遇。
但,可能嗎?他能像八年前一樣完全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叫冷孤煙的存在嗎?
不,不可能!
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冷絕傲絕對相信,如果再見到冷孤煙,他一定會忍不住怒火而傷了他,甚至......
掃一眼被一掌震碎的書桌極散了一地的書本,一抹譏諷的弧度在唇上綻開。
他,冷絕傲,竟會失控至此!僅是聽到他的名字便失控成這樣!
普天之下能讓他冷絕傲如此的,也唯有冷孤煙一人了!

第二十六章

"小煙,最近怎麼樣?"甫蹋入雲隱軒便看見在庭內玩耍的冷孤煙,何熒笑問。
"還好。"正坐在石桌前玩石子的冷孤煙一見進來的是何熒頓時皺起了一張精緻的小臉--只因為何熒手中那碗黑糊糊的湯藥。"又要喝那個嗎?"極不情願的問。
"嗯,不可以不喝哦。"訕笑著,何熒哄道。
"可是很苦。"這下連嘴都翹起來了,冷孤煙滿臉都寫著苦。
"咳,苦口良藥,小煙要聽話才行。"輕咳一聲,何熒好言勸道--這已是這一月多餘每天進行的對話了。
雖然冷孤煙此時的舉止才更符合那張仍留著稚氣的臉,但何熒就是無法適應在冷孤煙身上看到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她寧願冷孤煙頂著十四歲少年的臉做出一副七八十的淡定老沉樣,也忍受不了此時可愛非常的冷孤煙!
"哦。"皺成一團的臉再皺起幾分,冷孤煙心不甘情不願的應道。
"小煙,為什麼都不出去玩只待在雲隱軒裡呢?"收回空了的藥碗,何熒有些奇怪的問。
這個時候的孩子不是最頑皮嗎?可自從住進雲隱軒後,冷孤煙就再沒有外出過,就連用餐也像以前一樣由林媽照顧。
冷絕傲並沒有限製冷孤煙的行動不是嗎?為什麼他不願出去,就像那六年一樣。如果冷孤煙會外出,冷絕傲也不至於到他六歲才知道這世上還有冷孤煙這個兒子存在。
"為什麼要出去?這裡就不能玩嗎?"奇怪的看向在石桌對面坐下來的何熒,冷孤煙反問。
"........................"對於冷孤煙的問題,何熒倒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熒姐姐今天不走嗎?"以往何熒都是等冷孤煙喝完藥就走的,這次卻坐下來一副不急著走的樣子,冷孤煙問,看不出喜怒。
"嗯,堂主有事暫不用跟。"何熒點頭道。眼睛一直未從冷孤煙身上離開。
"那個很好看又很可怕的人真是小煙的爹爹嗎?"聞言皺眉,有些不能相信的問。
"嗯。"未在冷孤煙臉上找出半絲異常,何熒無奈收回視線,點頭。
"爹爹不是都很疼孩子的嗎?為什麼他卻一點都不喜歡小煙?"一想起兩次見面都被冷絕傲冷瞪好像很討厭他似的,冷孤煙有點委曲的問。
"堂主不是不喜歡小煙,只是......"只說了一半,何熒便住口了。
要說什麼?說堂主其實很喜歡小煙,卻是以前那個沒失憶的小煙,還不是父親對孩子的那種喜歡?
這種話她怎麼可能告訴眼前這個孩子了?
"只是什麼?"疑惑的看著突然噤聲的何熒,冷孤煙追問。
"只是小煙忘了爹爹,爹爹很傷心才會心情不好。"對上那雙一眨不眨等著自己回答的眼睛,何熒笑哄道。
"只要小煙叫他爹爹,他就會喜歡小煙了?"想了想,冷孤煙問,有些不確定的懷疑。
"呃......大概吧。"沒想到冷孤煙會如此理解,何熒答的模稜兩可。
"小煙知道了。"冷孤煙卻完全聽不出其下的不確定,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點頭道。
※※z※※y※※b※※g※※ ☆ ☆
"要到哪裡去找爹爹呢?"四下張望,腳下的小呼在月下還算看的清析,可冷孤煙此時卻犯難了。
從雲隱軒出來後,才發現這裡他根本不認識,憑著模糊的記憶往絕情苑走,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迷路了。
下午和何熒談過後便打定主意要去找冷絕傲,出來後卻不知道該到哪裡找冷絕傲,在巨大的山莊內轉了轉,這下連回雲隱軒的路都找不到了,冷孤煙只好停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你在這裡幹什麼。"冰冷如寒冰的低沉聲音自背後響起,隱帶不悅的質問。
"啊!"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正在發愁的冷孤煙被嚇的尖叫出聲,驚轉過身,便看見站在十幾步遠冷著一張臉冷睨著自己的冷絕傲,冷孤煙稍微鬆了口氣。
冷眼看著因受驚而嚇白了臉正在緩氣的冷孤煙,冷絕傲的眼神越來越銳利,"說。"冷喝道,不帶一絲憐惜。
"我......我在找你。"被冷絕傲無情的冷喝,冷孤煙有些驚懼,卻還是鼓起勇氣看著那好像想把自己撕裂的銳利眼睛回道。
"回去。"而冷絕傲卻完全不給冷孤煙說話的機會,冷冷的丟下兩個字便轉身欲走。
"等等!"一見好不容易找到的冷絕傲要走,冷孤煙也顧不上懼怕想也沒想就追上去扯住了冷絕傲的衣袖。
"滾。"幾首沒有猶豫的,冷絕傲抬手就是一揮。
"唔......"毫無防備的冷孤煙就這樣被硬生生揮出丈米遠,撞上了一邊的假山,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離去的腳步沒有頓一分,仍是平緩的步伐,好像剛才揮出去的不過是一件物品,不需用的物品,根本不值得他駐足半步。
沒有人能看見那長袖之下已緊握成拳的手,直至指節泛白指尖深限掌中,直到溢出點點腥紅也沒有放鬆半分。
"爹爹......"背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冷孤煙已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模糊的看見那欣長的身影越走越遠,一句『爹爹'就這麼喚出口了。
離去的腳步猛然頓住,雖然很輕,但以冷絕傲深厚的內力卻聽的清清楚楚,下一瞬,那處已不見了冷絕傲的蹤影。
"你,是在挑戰本座極限嗎,冷孤煙!"一手將地上的冷孤煙提起,扣在頸間的手毫不猶豫的施力,陰冷狠戾的鳳目冷冷的覷著臉色發白唇角染血的冷孤煙,冷冷的,隱忍著狂猛怒氣的質問。
"唔......"本已難受至極,此時更被掐住脖子凌空提了起來,冷孤煙連開口都沒半法,窒息的感覺一陣了湧上,可冷孤煙卻邊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惹怒本座,即使是你也一樣!"冷睨著因無法呼吸而漲紅了蒼白的臉的冷孤煙,冷絕傲冷道,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無情。
"......唔......"血仍不斷自唇邊溢出,冷孤煙已是奄奄一息了。
"如此的你,死不足惜!"深沉的墨黑眸子冷冷的溶不進一絲溫暖,薄唇冷掀,冷絕傲沒有半分動容,彷彿此時在他手中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般,或者說連人都不是,即使這張臉和他有七八分相似,他也絕不會手軟!
此時,冷絕傲是真的動了殺機!
"......咳......你總是喜歡掐著別人的脖子說話的嗎?"突然,本全身脫力的冷孤煙抬起了手,扣住冷絕傲的手腕,止住那仍在施力的手勁,勉強從唇間擠出一句完全的話,不等冷絕傲有所反應便不支昏了過去--剛才那一句話已費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
冷絕傲全身一震,在施力的手也驚醒般鬆開。
失去了支撐,已昏迷的冷孤煙倒了下去。
眼看便要摔在地上,幸被冷絕傲一把拉住橫抱入懷。
"讓何熒立刻到絕情苑!"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一個閃身便不見了冷絕傲的身影,只有那一句難掩焦急的低吼招示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是。"暗處傳來了聲應答,下一刻沉靜,彷彿此處從未有人來過般。
※※z※※y※※b※※g※※ ☆ ☆
"小煙!??"剛蹋入絕情苑的內室,不可置信的驚呼響起,顧不得其他,何熒奔至床邊拉起垂在床沿的手探起脈來。
幾乎探不到的脈搏,不正常漲紅的臉,極微弱的喘息輕的幾乎聽不見,染血的衣襟及唇角刺目的紅,還有敞開的衣領處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青紫瘀痕!
雖然她經常因為冷孤煙被傳喚來絕情苑,但沒有哪次有這麼嚴重啊!
怎麼會變成這樣!?下午去的時候他還在對她笑啊!什麼人可以對一個孩子下這麼重的手!?
"怎麼會這樣......堂主......"
"閉嘴!救不活全都陪葬!"冷喝打斷何熒的話,冷絕傲陰沉著臉怒道,早已不負往常的冷靜不驚,怒氣與殺氣纏繞的狠戾雙眼直掃向一邊仍在為冷孤煙的傷而耽擱的何熒,警告著。
"是!"何熒立刻應聲--她知道,冷絕傲是說真的,如果救不活冷孤煙,冷絕傲真的會要他們為冷孤煙陪葬,這點,何熒絕不懷疑,而且,現在也不是她在這裡磨蹭的時候!
"拿這張單子去抓藥,煎好馬上送過來。"
"是。"
"銀針準備好沒有?"
"好了。"
"拿過來,去打盆熱水進來。"
"是。"
在一邊看著何熒為冷孤煙施針救治,冷絕傲只是靜靜的不發一語的看著床上此時已面無血色的冷孤煙,深沉的眸子內找不到一絲波動,靜的什麼都找不到。
黑色的夜幕一點點的漸褪下去,灰白的天空漸漸亮起,一夜不知不覺已快過去,而站在一邊看著房內紛亂的冷絕傲自站定後便沒有再移動分毫,靜靜的,冷眼看著一切,讓人猜不透那沉靜的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呼......接下來等藥煎過來讓小煙服下就可以了。"抹去額際汗水,忙了一夜的何熒終於大鬆了口氣,為冷孤煙蓋上被子後放下心道。
毫無預兆的受了一掌導致內俯重創,所幸冷孤煙自幼修行『無心訣'內力不比常人,加上何熒開的藥及自身的內力相助恢復也不成大問題,脖子上的瘀痕已上了藥用繃帶綁住,只是太過用力的擠壓卻損害了嗓子,本來冷孤煙的嗓子便因為小時候而落下病根,此時只怕是傷上加傷了。


第二十七章

"堂主......"
救回冷孤煙,何熒這才看向一邊的冷絕傲,才開口便又噤聲了。
說什麼?為什麼打傷小煙?
冷孤煙的傷,何熒再愚頓也知道是誰傷的--既是冷絕傲抱冷孤煙回來,即證明他們在一起,那麼,有
冷絕傲在場,誰還敢對他的孩子下手?而且普天之下能一掌重創冷孤煙的,除了教導他習武的冷絕傲外,也找不出幾個能傷得了他的人了。
靜立於床邊,看著側臥在床上的冷孤煙,冷絕傲並沒有理會一邊的何熒,彷彿此時他的眼中只有冷孤煙一人般。
"何姑娘,藥熬好了。"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婢女的輕語傳進。
"進來吧。"看一眼門外端著藥碗的婢女,何熒道。
伸手接過托盤上的藥碗,何熒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拿起湯匙,吹涼了藥才遞到側躺在床上已昏迷過去的冷孤煙嘴邊--因撞上假山而劃傷了背,平躺的話只怕會壓到傷口,故只能側臥著。
一勺湯藥遞到唇邊,卻因為昏迷緊閉的唇無法喂送,何熒一時有些犯難。
"拿著。"對一邊的婢女吩咐道,將手中的藥碗遞去去。
"是。"
想了想,最後還是打算扶起冷孤煙方便吃藥,卻因為脖子上的傷而不能抬高頭,顯得有些不便。
"讓開。"
冷寒的低沉聲音在寂靜的房內更顯清冷。
在床頭坐下,將冷孤煙扶起,靠在懷裡,一切動作順暢且輕緩,還盡量避開了背上的傷,與之冰冷不符的細心。
鳳目斜挑,掃向一邊端著藥碗的婢女。
而被掃的婢女立刻垂下了頭,蓮步輕移,上前將手中的藥碗遞到了冷絕傲面前。隱隱還能看見碗中黑色的湯汁輕輕波動,招示了婢女正在顫抖。
何熒還沒去接手便被一隻手先行拿過,一時間,何熒迷惑了。
堂主一人要怎麼喂?
本來,她只以為冷絕傲是替她將冷孤煙扶起再由自己餵藥的,但現在看來,冷絕傲分明是打算自己一人餵了。
就在何熒不解冷絕傲會怎麼做的時候,冷絕傲已抬起了手,碗卻不是遞向冷孤煙,而是他自己!
瞪大眼睛看著冷絕傲飲入小半湯藥,何熒知道冷絕傲想怎麼餵了。
將碗放在凳子上,而手扣住冷孤煙緊闔的下巴,輕一用力便使緊閉的唇打開些許,下一刻,薄唇覆了上去。
剎時,房內響起了倒抽口氣的抽氣聲。
那將藥遞上的婢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雙頰卻泛起了紅色,下一刻驚醒似的垂下了頭,不敢再看一眼那對她來說如晴天霹靂般的一幕。
相較於婢女的激動,何熒只是小小的驚訝了下。
畢竟,她知道的比一般人都多,而且,冷絕傲從不是個拘於禮束的人--他人的看法對他來說都是不屑一顧的,何必在意?
雖然冷孤煙張開了唇,卻仍緊閉著牙關,根本不肯鬆開半分。
唇覆上另一張唇,密密封住不留一絲空隙,舌探進冷孤煙口中,強制的抵開緊避的牙關,好讓藥汁能夠順利流入口中。
失去意識的冷孤煙根本無法吞嚥,冷絕傲便一點點的待冷孤煙嚥下一小口後再渡過一口,如此反覆,餵了三次才將一碗湯藥盡數餵進。
而何熒早在冷絕傲給冷孤煙餵藥時便指揮著下人離開了。
"你究竟要我怎麼做?"將冷孤煙放回床上側躺好,看著那張蒼白的臉,坐在床邊的冷絕傲低歎,狹長的劍眉從始至終都沒有鬆開半分。
放你自由,你不走。
任你想清,你逃避。
不再見你,你出現。
"冷孤煙,你,要本座如何做?"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眼中沉澱下來的平靜一點點消失,剩下的,是痛苦掙扎過後的憤恨。
※※z※※y※※b※※g※※ ☆ ☆
"背上的傷剛結好疤暫時不宜下水,小煙剛退燒多給小煙喝點水......"
"何時能醒。"打斷何熒的交待,冷絕傲冷聲問。
"應該近日就會醒了。"再探了探冷孤煙的脈搏,確認沒什麼大礙了,何熒才回了冷絕傲的問題。
"出去。"坐在床邊的冷絕傲並沒有看何熒一眼,只是在聽後冷聲道。
"是。"何熒亦沒有猶豫的帶了人下去。
距冷孤煙受傷被冷絕傲帶回已過了五天,因背後的傷口半夜發起燒來,直至昨日才退了燒,而這期間冷孤煙從未醒過,就這樣沉沉的睡了五天,冷絕傲也在絕情苑內五日不曾外出了,累了便在桌邊小寐一下,大多時候卻是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冷孤煙不發一語靜靜的坐著,除非是喂冷孤煙喝藥,否則便靜坐一天。
夕陽西下,一天轉眼便過去了,冷絕傲也在床邊靜坐了一天。
看著那被夕陽染紅臉側的精緻五官,視線停在了那張微微乾燥的唇上。
憶起何熒走前的話,冷絕傲終於起身。在桌上倒過一杯涼水便轉回床邊。
扶起冷孤煙,任他靠在自己胸前,仰頭便將涼水倒入口中。
垂首覆上冷孤煙的唇,就如餵藥時一樣甫送進冷孤煙口中。唇與唇相貼,乾燥的唇上已有些許發硬使的相貼的唇有些不適,狹長的眉略微皺起,本要移開的唇再次覆了上去。
濕潤的舌覆上,輾轉反覆,直至乾燥的唇辨和以前無二才移開,狹長的鳳目微瞇,睨著極近的臉,僅在唇外的舌再度探進了那柔軟的口中。
冷孤煙此時很難受,先是覺得口乾舌燥想喝水,結果就有冰涼的液體流進口中,冰涼的感覺帶給他些許清明,正想睜眼,卻被唇上濕潤的感覺弄的癢癢的,想動手揮開,卻發現自己連根手指都動不了,而之後便又感到有什麼軟滑的東西探進嘴裡,這下,冷孤煙想不睜眼都不行了。
勉力睜開好像壓了千斤重的眼皮,入眼的就是一雙深沉的眼睛。
一抹驚詫閃過那雙還未清醒帶點迷濛的暗紫眼眸,卻在下一刻再度沉澱,替換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若細看下去,還能在其中找到一點疑惑不解。
怎麼回事?
近乎呆滯的看著近的彷彿沒有間距的眼睛,冷孤煙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在幹什麼?
對於剛醒還未完全恢復神智的冷孤煙來說,現下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他理不清頭緒。
親眼看著那雙緊閉的眼睛睜開,冷絕傲撤開了唇,"醒了。"退後幾分,淡問,一如往常。
廢話。
看著明知故問的冷絕傲,冷孤煙只是不予理會--嗓子彷彿在灼燒一般刺痛火辣,就算他想說話都不行,更何況這種話他也沒興趣回答。
"繼續。"薄唇揚起個輕淺的弧度,緩緩吐出兩個字,不等冷孤煙反應過來便再度逼近,下一刻,唇再次覆了上去。
!??
仍在為冷絕傲剛才莫名其妙的話和那在他看來邪肆無比的淺笑而疑惑的冷孤煙這時是真的愣住了。
直至探進口中翻騰的舌才讓冷孤煙猛然驚醒。
英挺的眉緩緩疊起,看著那雙冷睨著自己的深沉鳳目,有些不適,但也僅一瞬便消失,閉上眼任由冷絕傲在他口中翻騰--他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讓何熒過來。"看著再次昏睡過去的冷孤煙,冷絕傲沉聲吩咐。
"是。"關著的門外,傳來一聲恭敬的輕應。
"給我個解釋。"放下冷孤煙,冷絕傲淡道,雖然冷孤煙聽不見,但是,他要個解釋。
※※z※※y※※b※※g※※
"如何。"
"再服幾天藥調理一下便沒什麼大礙了。"收回手,起身,何熒答道。
"嗯。"視線並未在冷孤煙身上移開,冷絕傲淡淡的點頭。
!?
幾日來首次得到冷絕傲因應的何熒驚訝抬頭,而後又垂下了頭,卻揚起了唇角。
"嗓子,怎樣。"看著折下繃帶後仍殘留著淡淡紫痕的脖子,冷絕傲皺眉問。
"這個還得小煙醒後才知道。"聞言疊起了眉,何熒道答。
冷孤煙雖然醒了,但又睡著,她根本沒有辦法檢察,只希望不要有事才好。
"下去。"低沉的聲音傳來
"是。"何熒應聲離開--這期間的冷絕傲是不可觸犯的。

第二十八章

冷孤煙再次醒來後已是第三天的傍晚,而何熒便馬上被招了過來,此時,她便坐在床前為冷孤煙探脈。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小煙,能開口嗎?我得看一下你的嗓子。"收回扣在脈門的手,抬頭看著坐靠在床頭的冷孤煙,問。
冷孤煙醒來第一眼,她便知道冷孤煙已經『恢復記憶'了,雖然是同一張臉,但那股沉靜淡然的感覺還是能讓人一眼便看出不同。
雖然她不知道冷孤煙和冷絕傲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冷孤煙會瀕臨死亡從鬼門關轉一圈回來,也不知道冷孤煙為什麼突然恢復,對他來說,只要冷孤湮沒事,冷絕傲脾氣正常便可以了。
淡漠的看一眼何熒,而後輕搖了搖頭,難以察覺的輕小動作。
自冷孤煙醒來後便沒有開過口,只是靜靜的坐著,何熒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冷孤煙天性少語,這點全無心山莊都清楚。
"你......不能出聲了?"何熒本只是想讓冷孤煙說話看看嗓子傷到什麼地上,誰知竟看到冷孤煙抿唇搖頭,一時大驚失色。
我不能說話,你很介意?
冷孤煙並沒有回答何熒的話,只是抬眼看著站在床邊另一頭俯視著自己凝眉不語自他醒後同樣沒有開過口的冷絕傲。
略微譏諷的暗紫眸子掃過去,以眼神如是詢問著,全不在意自己是否真的不能說話--反正說不說話對他來說都沒差。
"何熒。"低沉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在沉靜下來的房內更顯清析。
"是。"何熒應聲。
"出去。"簡單的兩個字,沒有多餘的廢話,冷絕傲頭也不抬的冷聲道,眼睛自始至終都停在冷孤煙身上沒有移開半分。
"是。"看對視的兩人一眼,何熒應聲離去。
"你,故意的。"冷淡的語調,篤定的語氣,居高臨下的看著微仰起臉的冷孤煙,冷絕傲道,聽不出喜怒的平靜述說。
是又如何。
眉言輕佻眉,眼中譏諷更重,他會這樣不是拜他所賜嗎?
"冷孤煙。"低沉的聲音威脅的響起,狹長的鳳目也瞇起幾分,看著那雙淡漠中夾雜著幾許挑釁的眼,
"不要挑戰本座極限,你會後悔。"俯下身,冷睨著那張仍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警告般在僅相距一寸遠的臉前輕語。
後悔?
冷孤煙不可察覺的輕揚了揚唇,不等冷絕傲回身,抬起頭便覆上了那張好看的薄唇,手也扣上了瞬間僵
硬的脖頸上不讓其退回。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定住身不動,冷冷的看著仰起臉同樣冷冷看著自己的冷孤煙,自相貼的唇間冷冷的吐出低沉的聲音。
冷孤煙的回答是直接探出舌頭舔拭那緊抿成一線的薄唇。
他當然知道在做什麼,禮尚往來,還禮而已。
深沉的黑眸閃過一道暗紫光芒,而後緩緩的閉起,再打開,黑眸中已是毫不掩飾的慾望之火,仍在炙烈燃燒著--他,真當他是聖人嗎!?
啟唇將只在唇上的舌納入口中,靈活的舌探出,與之唇舌交纏,狂猛好似要將其吞下腹中一般。
呼吸,一點點的焦促起來,覆蓋在冰冷之下的火焰卻仍在炙烈燃燒著,彷彿要毀滅一切般狂暴,卻又像被什麼給硬生生壓下般,火熱與冰冷交織叫陣糾纏不清,最後竟分不清何謂冷,何謂炙,有的只是彼此眼中那一抹暗紫及隱忍。
冷孤煙此時有些懊惱--本來只是想回報他在他意識不清無力反抗的情況下不商量就吻他,結果倒好,
反弄的自己氣力全無,就連身體都整個被攬進那男人寬廣的懷中,弄的像個沒用的女人似的,這讓他很不爽--雖然感覺還不壞,但,還是讓他不爽。
暗記在心,下次就算強吻也要在體力充沛的情況下!
"夠了。"最後,還是冷絕傲推開了冷孤煙,清冷如昔的聲音卻不復往日的平靜,隱隱透著些許沙啞,深沉的眼看著那因呼吸不穩而染上紅暈的臉,眼神更加深沉了。
"你休息。"略顯急促的丟下一句,冷絕傲放開冷孤煙便想起身離開。"放手。"卻被冷孤煙一把抓住
手腕,幾乎是有些惱怒的,冷絕傲喝道。
雖然聲音一如往常的冰冷,但冷孤煙還是在其中聽到了淡淡的波動,艷紅的唇輕揚,『不許找女人。'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真說不出話來了,也不在意,只是緊盯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如是說道。
緩慢的張嘴,即使不刻意去辯也能看清冷孤煙在說什麼,冷絕傲彷彿被定住般,站在原地不動半分,只是看著那開合的唇,眉頭越疊越深,眼中的火焰卻慢慢沉澱下來,最後僅剩下如子夜一般的墨黑,彷彿任何光亮都透不進的深黑。
"你......"聲音難得有些猶豫,最後噤聲--在冷孤煙一臉『廢話'的表情下。
"恨我嗎?"轉過身,面向冷孤煙,自上方看下去,低垂著眉眼,冷絕傲問,淡淡的不帶一點波動,好像問的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斜睨臉色陰沉的冷絕傲,冷孤煙搖頭。
為什麼要恨?
對於冷絕傲莫名的問題,冷孤煙更不願開口了。
他只是覺得喉嚨太疼所以才懶得發聲而已,當然,他現在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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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毫不掩飾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冷冷的睨視著為冷孤煙把脈察看的何熒,低沉的聲音比以往更沉了幾分,冷冷的彷彿要凍結一切般。
"............回堂主,小煙其他的傷都已經沒有大礙,嗓子......小煙不開口我也沒有辦法。"暗吸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正常些,何熒恭敬答道。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倒霉的那個總是她啊!?
在冷絕傲冰寒的殺氣之下,何熒只敢在心裡叫苦。
每一次冷孤煙出事,受那冰冷寒氣的人總是她何熒!現在更好,尋殺氣彷彿要將她給生吞活撥了!不願開口的是冷孤煙不是她啊!
以她的診斷,雖然是傷上加傷,但因常年藥石調理,冷孤煙的嗓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雖然不知道會怎樣,但應該不至於到發不出聲的地步,既然如此,為什麼冷孤煙不說話?
就算不說話出個聲也可以啊!
"張嘴。"聞言,冷絕傲只是轉頭看向床上的冷孤煙,以著命令的語氣道。
不是這樣......
何熒本來想這麼說的,結果冷孤煙卻極配合的張開了嘴。
小煙......你想為難我還是堂主......
看著張開嘴的冷孤煙,何熒真是欲哭無淚了。
她要說的......是發出聲音啊......
"何熒。"等了半刻都不見何熒有所動作,冷絕傲的聲音更沉了,冷冷的喚道。
"我是說讓小煙出聲。"不敢在此時得罪冷絕傲,何熒答道。
一聽,冷孤煙馬上閉上了嘴--這樣不但很累還沒有意義。
那還要你看什麼?
何熒完全能猜出冷絕傲投過來那冷冷的視線代表著什麼。
"我在以前的藥裡再加幾味藥下去試試。"沒有猶豫的,何熒急道。
"下去。"聞言冷絕傲沉聲道。
"是。"應一聲,何熒幾乎是以著輕功離開房間。
"你玩夠沒?"何熒離開,冷絕傲這才轉向床上的冷孤煙,冷冷的黑眸銳利不可忽視,冷絕傲終於不耐煩的開口了。
看何熒的樣子就知道冷孤煙的嗓子並沒有壞到連聲音都發不出的地步,但是,醒來後已過了六天,冷孤湮沒有說過一句話,此時冷絕傲已經完全失了耐性了。
先是『失憶',再在是『失聲',之後還會失什麼!?
"當時我真的死了,怎麼辦?"長久的沉寂,直到人以為冷孤煙不會開口,房內響起了極沙啞的聲音,淡淡的問著,沒有一起激動怨恨。
"那樣的你,死不足惜。"聞言只是沉了沉眼,而後冷聲道,絕然到沒有半分猶豫。
"我問的是,怎麼辦。"對於冷絕傲的答非所問,冷孤煙只是重複道。
"離開,再不提起。"冷睨冷孤煙一眼,冷絕傲道,有些不耐。
"然後?"不意外的揚眉,再問。
"你想問什麼?"有些惱怒,冷絕傲的言語中的不耐更重。
"你會想我。"並沒有回答冷絕傲的反問,冷孤煙只是篤定的如是道。
".................."對於冷孤煙如此篤定的猜測,冷絕傲沒有說話,只是側過去的臉色越來越差。
"寧願想著以前的我,也不願意那個我接近你?"彷彿沒有注意到冷絕傲臉上越來越重的陰霾似的,冷孤煙逕自接下。
"他不是你!"猛然轉頭,冷睨著仍是一臉淡然的冷孤煙,冷絕傲低吼,素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除了陰冷外還有著狠戾與肅殺,最多的,還是怒火!
"這樣戲耍本座很有趣嗎,冷孤煙!"眼中怒火燃燒,使的深沉的眸熠熠生輝,冷絕傲是真的發怒了--不是不形於外的隱忍怒氣,而是真正的怒火,強忍了幾個月的炙熱怒火!
"向慕寒。"相較於冷絕傲的激烈,冷孤煙則顯的冷靜至極,冷靜的甚至有些反常。
".................."突然而陌生的名字讓冷絕傲稍微冷靜了些,挑起斜飛的劍眉,以眼神詢問。
"向慕寒,我的名字。"注視著冷絕傲深遂的鳳目,冷孤煙......不,向慕寒解釋。
饒是冷絕傲,此時也反應不及,凝視著冷孤煙沉靜的眼,不動。
............
..................
........................
"這就是你『失憶'的原因?"長久的沉寂,好似下一刻就要淹沒一切般,最後,冷絕傲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我要知道,你看中的是我向慕寒,還是作為兒子的冷孤煙。"點頭,向慕寒道。
"結果?"平淡的語調,聽不出情緒的無波動,卻隱含著山雨欲來的架式。
"我回來就是結果。"可是向慕寒卻絲毫不為冷絕傲散發出來的強烈壓迫感所懾,輕揚眉,答道。
"就為這可笑的原因甚至不惜讓我殺了你!?"低沉的聲音已是不隱藏怒火的質問了。
"對你可笑,對我卻重要,我的一切都是冷孤煙的,唯一有的,只有這個名字。"暗紫眼眸激起個不易察覺的漣漪,卻很快沉靜下去,向慕寒道,說的有些蒼涼。
他的身體,身份,一切都是冷孤煙,所有人眼中也只有冷孤煙,他向慕寒,卻只是個從未有人知曉的存在,其他人可以,但是冷絕傲不行,如果他決定喜歡他,就必須知道他倒底是誰!
向慕寒,這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
"如果你是向慕寒,自始至終就沒有冷孤煙的存在!你在介意什麼?"對於向慕寒的驚天言論,冷絕傲只是全盤接受,隱忍著怒火道。
"今後,你要叫的必須是我向慕寒。"倨傲的揚眉,無視冷絕傲的怒火,向慕寒如是道。
".................."冷絕傲一時無言。
名字,對他而言真是非常多餘的東西,就像十四年前的冷孤煙一般,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所以,他不知道向慕寒為什麼這麼介意一個名字,但是,看見向慕寒眼底的執著時,他無言了,數月來一隱沒有消退半分的怒火此時也不復存在。
罷了。
垂下眼簾,冷絕傲暗歎。
自從陷下的那天起,他就注定輸了,生平首次體會到輸為何物卻將一切全都輸的不剩一分。
他,冷絕傲竟也有今天......
"喂。"眼見冷絕傲臉上揚起一抹苦笑,向慕寒有些不悅的叫道。
抬眼望去,以眼神示意他說話。
"我喜歡你。"那有著與冷絕傲七八分相似卻一臉淡漠的向慕寒如是道。
"........................"

第二十九章

喂。
我喜歡你。
輕緩暗啞的嗓音,卻吐字清析不容人錯辯,一臉淡然除了無表情還是無表情的說著這五個字,與話語全不相符的平板語調,怎麼也無法在這張臉上的到半分喜歡之意,反倒更像是在挑釁。
"向慕寒。"良久的沉默,在讓人以為冷絕傲被這驚人的話語震住時,冷絕傲低沉的聲音響起來了,卻不知為何更讓這房內氣氛冷了下來。
"什麼?"雖然嗓子有些疼,但冷絕傲初次叫他真名,向慕寒還是應了,雖然,冷絕傲的臉色不如他預料的那樣柔和下來反而直冷了幾分。
"本座是否該感動的無以復加?"狹長的眼瞇起,銳利如刃的黑眸盯著和平共處,平緩冰冷卻夾雜著讓人無法忽視怒氣的聲音沉沉響起。
向慕寒一時有些疑惑。
他都說喜歡他了,他為 還生起氣來了?
"你在生氣,為什麼?"英挺的眉疊起,向慕寒問,也有些不高興了。
他不是應該回答一句『我也喜歡你'或『我也是'嗎?
"為什麼......你竟問我為什麼!"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秀,冷絕傲重複,隱含怒火的眼睛凝視著眼露疑惑的向慕寒,"『喂,我喜歡你',好簡單的話啊,你,這是在施捨本座嗎!?"一點點逼近向慕寒,冷絕傲在色陰冷,幾乎咬牙切齒的問。
他鈍,不懂感情,他忍。不給任何壓力的任他長大,將自己的慾望深埋不顯半分。
他想離開,想自由,好,他就放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著他偷偷練一些奇怪但實用的招式,即使訓練時重傷他也要將他教到別人不能傷他分毫的地步,時機到了,他離開放他自由任他離去。
他逃避,甚至弄出個『冷孤煙'戲弄於他,他也忍他。
他說他是向慕寒,他接受了,他說是向慕寒便是向慕寒,那冷孤煙就從來不曾存在過好了。
可是,向慕寒那句話卻將冷絕傲一直以來給強壓下去的不滿、怒氣、憤恨全給激發出來,想封印都封印不住。
用著那樣無所謂的表情,無所謂的語氣理的當然的說著『喜歡',就好像給了他多大的恩賜一般,這讓冷絕傲如何不怒!?
"你想讓我怎麼說?"隱隱好像知道了冷絕傲在為什麼生氣,向慕寒反問,"像那個女人一樣爬上你的腿故作嬌羞的說嗎?"而後疊起了好看的眉,滿臉厭惡的道。
"........................"冷絕傲一時無語。
"你想的話,我做。"凝視著那雙難得怔仲的眼,向慕寒道,說著便以手撐著兩側打算從床上爬起來--他是說真的。
"夠了。"聞聲回神,就見向慕寒離自己越來越近,低歎一聲,一把抱住了迎過來的向慕寒。
與無力的低歎不同的緊窒擁抱,緊緊的,彷彿要將向慕寒揉進自己身體內一般。
"夠了,你想怎樣,便怎樣吧。"低沉的聲音緩緩在耳邊響起,卻是說不出的疲累,卻也是妥協--再一次,他輸的徹底。
突然被一把抱住,還未反應過來冷絕傲的低喃便在耳邊響起,一時,那種莫名的暖流又湧進了麻木冰冷的心裡。
緩緩伸出手環住冷絕傲的腰際,回抱著,同樣用盡全力,半點不輸冷絕傲的霸道強勁,"冷絕傲。"將下巴搭在俯下身的冷絕傲肩頭,輕喚道。"我喜歡你。"輕輕的聲音過了許久再度響起。
"........................"冷絕傲並沒有說話,只是維持著正在抱著向慕寒的姿勢沒變。
而向慕寒也不介意,冷絕傲在八年前就時常抱他,卻都是以大人抱小孩子的方式抱他,這樣毫無阻隔的緊緊抱在一起卻是第一次,雖然天性不喜歡與人過近接觸,但是冷絕傲的話,他並不排斥--雖然有點痛,但感覺還不錯,最起碼兩人這時的身份是對等的,他是向慕寒,不是他兒子冷孤煙。
啊......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向慕寒動了動想掙脫冷絕傲的雙臂。
"別動!"低沉暗啞的聲音驀然響起,冷絕傲低吼,一反平常的冰冷淡然。
"冷絕傲?"向慕寒不明所以,不解的喚道。
"不想受傷就別動。"冷絕傲只是更緊的回重了環在冷孤煙肩背上的手,沉聲道,似警告似威脅。
"你......"向慕寒並不是白癡,慾望這種東西他也有過,只不過以前從不再意兼本性淡漠很少出現而已,而此時兩人抱在一起,冷絕傲聲音暗啞就連平素極難聽見的輕淺呼吸都不穩起來,向慕寒自然知道他是怎麼了,一時也不敢再動了。
"閉嘴。"不等向慕寒說完,冷絕傲便喝止了。
"什麼。"
過了一會,冷絕傲才緩緩放開了向慕寒,問,聲音已經恢復平時的平靜冷冽。
"有一點說清,以前加上現在我已經三十七,大你三歲。"看著冷絕傲已經找不出一絲破綻的冷峻臉龐,向慕寒道,同樣淡然的聲音,那雙暗紫眼眸卻一瞬不瞬的盯著冷絕傲不放。
".............................."
不出向慕寒所料,震驚閃過那雙深沉的鳳目後是無盡的墨黑,但那張俊美非凡的臉卻一點點的陰沉下來。
"你想說什麼。"良久,冷絕傲沉聲問。
雖然有點懷疑,但也從未細究『冷孤煙'與常人的反常之處--對冷絕傲來說,不論『冷孤煙'是誰,他看見的只是眼前這人而已。但是,他卻沒想到向慕寒竟已有三十七歲!這個只有十四歲還稚氣未脫的人竟比他還大上三歲!
這點,饒是冷絕傲也有點難以接受了。
"不論以前如何,現在你只有十四。"陰沉著張臉,冷絕傲提醒道。
"無所謂,只是告訴你我不是小鬼。"相較於冷絕傲的反應,向慕寒倒是一臉蠻不在乎。
他只是要他知道,他才不比他小,不要老用對待小鬼的態度對他而已,而且,他這個身體只有十四也是事實--這點是他自己也無法改變的。
"你先睡會。"凝眉看著一臉淡然的向慕寒,冷絕傲道,說著便起身打算離開。
"你去找女人?"聲音猛的冷下,看著冷絕傲離去的背影,向慕寒問,隱含怒火。
剛才發生什麼他並沒有忘,突然走的這麼急,除了這個他想不出其他--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慾望。
離去的腳步頓住,冷絕傲轉身,眉頭深深疊起,看著沉下臉的向慕寒,"回玄靜齋。"伸手在額角輕按,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極難察覺的縱容及無奈--自向慕寒出事後他便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即使強者如冷絕傲也有受不了的時候。
三十七......
看著那瞪視著自己的暗紫眼眸,冷絕傲搖頭。
他實在有點懷疑......
"住這裡。"沒有猶豫的,向慕寒道,不容拒絕的語氣。
"你在命令本座?"疲憊的眼暗沉下來,冷絕傲冷問,已有些不悅。
"是要求。"可惜,向慕寒卻全不將冷絕傲的威懾放在心上,淡然回道。
"有何不同?"揚眉,冷絕傲問。
"你陪我。"對於冷絕傲的問話,向慕寒的回答便是如此--答非所問。
"........................"冷絕傲不再言語,前走一步,翻身上床和衣而臥。
冷絕傲再一次妥協。
滿意的偎近冷絕傲,手也毫不客氣的攬上腰際,因比冷絕傲矮了一個頭,只好將頭埋進了冷絕傲懷裡,向慕寒這才閉上了眼。
很暖。
抱著八年來一直被他當成抱枕的冷絕傲,向慕寒滿意的舒展了緊皺著的眉--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從不喜歡與人親近的向慕寒卻習慣了抱著人型抱枕睡的才舒服--而且,這習慣他永遠也不用改。

"小煙......"非常為難的女聲響起,站在床頭的何熒極不情願的開口。
什麼?
對於何熒的叫喚,冷孤煙只是抬頭以眼神詢問,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嗓子到現在還有點疼,他現在是能不說話便不說話,反正他平時話也不多。
"藥已經涼了。"暗歎口氣,何熒道。
她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刻了,原來白霧騰騰的湯藥此時也冷的連點熱氣都沒有了,可是,儘管如此,冷孤煙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她手中的藥碗!
那又怎樣?
輕佻眉,蠻不在乎的淡漠眼神如是問著。
"不吃藥傷怎麼會好?"再歎口氣,何熒道。
".................."這次冷孤煙的回應是直接漠視何熒的存在。
"我去把藥熱一熱,你先休息吧。"見勸說無效,何熒無可奈何的開口,說罷便轉身離開,臨走前還有意無意的瞥向窗邊,僅一瞬便又收回眼神,離開的腳步更快了幾分。
對於冷孤煙,她真是徹底沒轍了。
不但不開口,再在更是連藥都不吃,任她一遍遍的煎熱送來的藥一次次的涼下,就是不肯去喝。而更讓何熒叫苦的是站在房內窗邊的那冷峻男子,一反以前親手遞藥給冷孤煙,這次只是事不關己的面向窗外而立,好像房裡就他一人般,完全的無動於衷。
明明昨天還親自餵藥,為什麼今天就變了這麼多?
對於昨晚兩人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何熒還真是有些疑惑了。
"........................"沉靜的暗紫眼眸就那樣看著挺立於窗邊的白衣男子,看著自窗外的輕風拂起那散落在肩上的墨黑長髮衣擺,向慕寒也不說話,只是這樣看著,靜靜的不發一語。
"你究竟要如何。"長久的沉寂,寂靜到以為這房內根本沒人,最後,清冷低沉的聲音輕緩響起,仍是毫無波動的平靜。
"收回你的話。"沙啞的聲音在房內傳出,透著點點的不和諧,對上那雙深沉的眸,向慕寒道。
"那不可能。"淡淡的移開眼,冷絕傲答的沒有商量餘地。
"為什麼要出去?"有些惱怒的,向慕寒沉的沉眸,語帶不悅的問。
向慕寒此時很生氣,清早起來便被告知要傷好後他出莊,一時反應不及過後便是怒火了。
什麼意思?在趕他走嗎!?
"你要自由,我可以給你。"走近兩步,看著那沉靜的眸中燃燒著的點點怒火,冷絕傲道。
"現在不要了。"盯視著那雙看不出波動的眼,向慕寒道,有種自齒縫中強擠出來的隱忍。
以前他的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離開,可是,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想走的意思,冷絕傲竟然在他說喜歡他後讓他離開這裡,什麼意思!?
"你該去看清外面如何。"在床頭坐下,冷絕傲道,儼然長者對已長大的孩子說該外出歷練一番般。
"借口。"凝視著那雙彷彿可以吸噬一切暗沉眼眸,向慕寒道,不屑至極。
看清外面幹什麼?和他有什麼關係!?他要待的只有一個地方!
"除非,你一起。"退一步,向慕寒道--他要待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邊!
"當然。"斜飛的劍眉輕揚,冷絕傲理所當然的道。
"........................"沉寂。
驚詫閃過暗紫眼眸,隨即沉下,冰冷漫延開來,冷睇著冷絕傲的眼,清清楚楚的在那雙暗沉的深遂眸子裡找到了幾許難以察覺的得意與笑意後,眼睛緩緩瞇了起來。
"你戲弄我。"篤定的肯定語氣,還有極力隱忍的怒氣。
他明明說的是『傷好後你便出莊'!分明是讓他一個人走!
"是又如何。"全不在意思向慕寒的怒火,冷絕傲斜睨向慕寒一眼淡然回道,平緩的聽不出情緒的語調卻是挑釁的話語。
這世上能將挑釁的話也說的如此平板無波,恐怕也只有冷絕傲了!
"原因。"暗啞的聲音陰沉響起,向慕寒此時無疑是怒火焚燒。
他,在他決定留在這裡不離開後趕他走就已經讓他不爽了,結果他竟是在耍他!這比聽到他趕他走更讓他不爽!
"擅作主張的懲罰。"似憶起什麼厭惡的事,冷絕傲的聲音也沉了下去。
只是一個名字,卻惹出這麼多事,這點,就算他不追究但還是不悅的,所以,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而已--只要向慕寒說,他便相信,結果他卻非得擅作主張用那種方式來告訴他兩者的不同。
他冷絕傲絕不會任人戲弄卻不加反擊,即使那人是向慕寒也一樣!
"你......"向慕寒一時無語。
從沒想過冷絕傲竟然還在計較這件事!
叩、叩、叩。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小煙,這次總該吃了吧。"端著托盤進屋,何熒道,已是不抱希望的語氣了。
"堂主?"剛走近便覺手上一輕,驚望過去,藥碗已經被冷絕傲遞到了冷孤煙面前,何熒驚詫叫道--剛才明明他怎麼說也不見冷絕傲有半點動作的啊。
".................."冷孤湮沒有猶豫的接過碗,卻沒有立刻喝藥,只是冷睨一眼面無表情的冷絕傲一眼,這才低頭將苦澀的藥汁灌下。
眉皺的深深的,就算喝了幾天還是沒辦法習慣那苦澀的感覺,頭也不抬的將碗遞出去,順勢接下遞在半
空的糕點便往嘴裡塞。
一邊的何熒就呆立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子順暢到好似演練了幾千遍的動作,有些反應不及。
"何熒。"冷冽的聲音響起,依舊平板。
"屬下告退。"卻讓被喚的何熒驚醒,接過空了的藥碗便退了出去。
果然還是只喝堂主遞過去的啊。
通往藥房的路上,何熒心下瞭然。
這兩個......有點不同了。

第三十章

素白的手緩緩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再緩緩的送至皎好的唇邊,杯沿傾斜,飄著茶香的水一點點的飲入那輕開的唇間,細長的眉因茶水的清香而舒展著,透著一絲淡淡的慵懶氣息,挺翹的鼻樑在茶水的薄霧後面顯有些些迷濛,,微斂的眼眸在密密的流海下看的不甚真切。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迎客樓內卻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清,不是迎客樓裡空無一人,相反的,迎客樓內此時賓客滿座,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生一點聲音,甚至連大氣都沒有出一下。
迎客樓內,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一個方向,帶著滿滿的不敢置信及驚艷的看著坐於迎客樓右手邊靠窗唯一不受那莫名緊張氣氛所攏,正悠閒品茶的素衣少年。
震驚。
除了這個,眾人已不知該有什麼反應了,那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大,卻有著一張精緻絕色讓人不禁被其吸引的臉龐,精緻中透著些許年少的青澀,那舉止卻優雅沉穩找不出半絲少年青澀的莽撞或稚氣。
淡然優雅,與絕美卻透著些許青澀的外表奇怪的契合,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那高掛夜空的皎潔明月,神聖優雅又透著一絲不可探究的神秘與冷漠。
極難形容無法言喻的存在,卻能夠輕易擄獲所有人的視線,只可惜,被這一屋子注目的少年卻全無自覺,事不關己的啜飲看著自己面前的茶水,好似置身於另一個天地般。
"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安靜?是知道老爺我來特意歡迎本老爺嗎?"傲慢囂張的聲音在這時突兀響起,這才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
"啊,劉老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您看,掌櫃的今個不在,劉老爺先喝點小酒明日再來可好?"這平地的一聲驚雷讓肩掛巾帕的小二回神,朝門外看去,就看到了平日裡常鬧事的惡霸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小二忙討好的笑著迎了上去。
"去、去!少給本老爺裝算!把掌櫃的給本老爺叫出來!"一把推開迎上來的小二,那一臉惡人特有的賊眉鼠眼直讓人不忍多看的男人惡狠狠的道。
"不想死的就滾遠點,到時可別說我們老爺沒提醒!"在那人身後的幾名打手模樣的人說邊將那些因大事不妙而在原處想逃又不敢逃的客人們趕走。
"哎,哎,你們還沒給錢呢。"一見那些人連錢都沒付便想跑,小二急著想追上去,"劉老爺您看,您這樣將我們的客人趕走,我們哪有錢教敬您吶。"卻被那人的手下攔住,小二為難道。
"少給本老爺裝窮,你們這幾天的生意可是可是好得狠,你以為本老爺不知道嗎?"那人只是給了上二一腳不耐煩的道。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沒見到我們老爺來了嗎!?還不給老爺站起來!"轉眼大廳已沒有了客人的蹤影,而這時,卻有一人發現窗邊竟坐了一個身穿白衣的人仍不動如山的坐在原處一臉愜意的喝茶,那人走了過去,威脅的吼道。
"劉老爺,我們掌櫃的真的不在,這是今天所有的錢,您看先效納,強日掌櫃的回來讓他給您補上可好?"那小二也算機靈,衝到櫃檯內把今日所有錢全交給了那個,商量道。
"切!你當本老爺是叫花子嗎?這點小錢也想打發本老爺!"那人一把搶過錢袋,細看了看後拉下了臉給了小二一腳怒道。
"老子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還是聾了!?"而另一邊,那人的手下也在怒吼,因為那坐於窗邊的少年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嗯?哪個吃了豹子膽連我劉老爺的人都敢惹!?"聞聲,轉過頭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小美人,可有嚇著哪裡?媽的!沒看見小美人在喝茶嗎?嚇跑了小美人老子要你好看!"這一轉頭,正巧見那少年放下茶杯,凶神惡煞的臉眨間轉為討好的笑臉,卻只讓人感到噁心,那人說著推開那之前吼的大漢,淫笑著朝那少年所坐之處走去。
"劉老爺......您看,掌櫃的不在,您可別為難小的呀。"一見他們的目標轉向那坐在窗邊的少年,小二忙跑過去好言道。
"滾開!掃了老爺的興致,本老爺燒了你這迎客樓!"還沒靠近便被人攔住,那人怒目而視威嚇道。
"小美人,來陪本老爺我喝一杯。"見沒有人再阻礙,那人才重露笑容,自以為風流的朝那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的少年走去。
低頭把玩著手裡空了的杯子,一聲極輕幾乎難以察覺的輕響傳出,緩緩的收籠五指,像揉紙一般將那瓷杯整個握入掌中。
細碎的悶響自掌中傳出,有如嚼碎骨頭般,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也讓那正欲伸出撫上那細白肌膚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連退回來的勇氣都沒有。
白析纖細的五指輕輕碾動,而後一點點的打開握成拳狀的手,自修長的指間散落一桌子白色粉未。指尖輕動,任那碾成粉未碎屑盡數落下。
抬起頭,那雙一直沒讓人看清的眼眸終於在眾人驚艷的恐懼視線中抬起。
冷寒。
除了冰冷外便找不到其他感覺的冰冷眼睛,那是一雙彷彿能夠穿透一切直達深處銳利而冰冷的暗紫色眸子,冷冷的掃視一圈,而後停在那膽大敢調戲於他的男人身上。
冰冷不掩銳利威嚇的眼睛為那絕美稍顯陰柔的五官帶起一股英挺之氣,與之前那淡然優雅無害的絕美少年判若兩人的感覺。
眼前這人雖只是少年,卻給人一股不怒自威彷彿立於萬人之上的上位者,那是不容人褻瀆的威嚴,是那絕美青澀外表無法掩蓋的冷傲氣質,僅是這淡淡的一瞥便讓那膽大如天的男人臉色蒼白顯些站不住。
那人知道,他惹上不該惹的人物了!
不說那凜然不可傾犯的威嚴氣勢,單是單手輕輕鬆鬆便將一個瓷杯碾成粉未還不傷分毫的神技就已經讓人驚恐非常了,即使再有色心,他此時也不敢再有半分妄動了。
那小二也同樣嚇的面無人色,安份生活的他眼見過這等場面,只是輕輕的那麼一握,那瓷做的杯子就變成粉未......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啊!更何況,做出一這舉動的還是那個漂亮的不像人顯些被他錯認為仙人的少年!
莫不是這少年真是仙人,否則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就將杯子變成粉未?
那......得罪了仙人會有什麼下場?
想起那『劉老爺'之前的所為,小二已嚇的腿都在哆嗦了。
"少......少俠饒命,小......小的是一時糊塗......"那『劉老爺'瞬間沒了氣焰,在小二的目瞪口呆中對著那少年跪了下去,救饒著。
既然能成為一方惡霸,那『劉老爺'自然是有點見識的,還不會像那小二一人誤將人當成神之類存在,但是,將茶杯碾成粉未且沒有使自己的手受傷,就必須得有內力相助,而這少年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小小年繼就有此等深厚內力,他知道,自己是遇上了真正的高人了。
他平時不過是仗著自己比別人會幾下拳腳才在一方稱大爺,現在遇上高手,他唯有求饒的份。
"拖下去,一個不留。"低沉冷冽的聲音驀的響起,平緩無波動卻讓人覺得莫名寒冷。
"是。"
聲音乍起,驚的仍處在雲裡霧裡驚恐、不敢置信、疑惑的眾人猛然回神,然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被以不知名的方式定住,在還沒看清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被一股力道給扔了出去。
衣袂拂動,白影掠過,本只一人的桌子前已在不知何時坐了另一個同樣身穿白衣的男子。
"等很久?"斜飛入鬢的劍眉輕揚,低沉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說呢。"見冷絕傲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白色粉未卻沒有說什麼,坐於原處沒有動彈分毫的少年--冷孤煙淡淡的反問。
"抱歉。"拿過盤中的新杯子,倒上一杯清香的茶,冷絕傲道。"你不問?"一杯茶遞到冷孤煙面前,而後再倒了一杯在自己面前,問。
"無所謂。"雖然冷絕傲沒有多說,但冷孤煙卻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是事不關己的漠淡道。
那種人死不足惜,根本沒有問的必要。
"要去哪?"輕啜一口茶水,抬眼看向對面那淡然少年,問。
"隨便,你要我出來,去哪你想。"去哪裡對冷孤煙來說都沒差,就算是以前想要離開也不知道該去哪,現在,去哪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只要那個地方有冷絕傲在便行。
"無心堂,要去看?"想了想,冷絕傲詢問。
"可以。"冷孤煙無所謂的點頭。
"吃過了?"桌子上除了一些白色粉未及一壺杯外便沒有其他東西,冷絕傲皺眉問。
"等你。"冷孤煙只是淡淡的回道。
"以前怎麼不見你等。"聞言輕揚了揚眉,冷絕傲道,清冷之中有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柔和,深遂的眸子紫光暗轉,更顯懾人。
"等喜歡的人吃飯不對?"對於冷絕傲難得的取笑,冷孤煙卻只是奇怪的揚眉反問。
"對。"冷絕傲啞然,點頭道。

第三十一章

急促粗重的喘息在房內更顯濃厚,紗帳之下,兩道交纏的身影模糊的投影在簾帳之上,朦朦朧朧,卻又不容錯認。
細膩柔韌,不同於遙遠之時那已忘卻的柔軟細滑,血液中沉寂的狂亂都在叫器,似要尋找一個發洩的出口。
毫不猶豫的咬上那白皙細膩的肌膚,感受著唇舌之下的絕妙觸感,看著那白皙的肌膚在自己的肆虐下綻開點點嫣紅,繼而轉向其他地方。
突然,行動被制住,在那柔韌軀體上遊走的手被握住,沉浸在狂亂之中的理智稍微回籠,抬起深埋的頭,
對上的是一雙深遂隱含怒火與慾火的暗紫眸子。
微一怔,因被打斷而疊起的眉舒展,相同暗紫的眸子淺淺瞇起,還起幾分邪肆,薄唇緩緩揚起相似的弧度。
"我要你。"沙啞的嗓音在這不時響起急促喘息的房內更顯惑人,帶著不掩的慾望,不容拒絕的堅定。
狹長的鳳目因驚訝而瞪大,隨即是更重的怒火,深沉銳利的冰寒怒火,冷睨著上方,似要將其撕裂一般。
可惜,上方之人卻絲毫不以為意,出其不意的點了身下人穴位,不意外的接收到更凌利的瞪視,而那人卻只是俯下身封住那緊抿的唇,強制抵開那緊凝的齒關,探進那熟悉的口內,不放過任何地方,舔拭、啃咬、吮吸,沒有一絲溫柔可言,狂猛而粗爆。
手,在那柔韌的軀體上肆無忌彈的撫摸揉捏,順熱下移,扯去最後的遮掩,撫上那因其舉動而挺立的慾望。
低緩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那漸漸迷濛卻依舊銳利不減的暗紫眼眸,手上動作更大,瞇著相似的狹長眼眸看著那緊緊疊起的眉及眉心那好似扇動兩翼的蒼鷹印記,放開被蹂躪的唇,緩緩移向了那疊起的眉心,虔誠而慎重的在那藍紫印記上印上一吻,好似某種誓約一般。
再抬起頭,那雙銳利如刃的暗紫眼眸已經閉起,似放棄了抵抗般,緊疊的眉也舒展了開來,雖然,並不是完全舒展,相較之前卻是明顯的妥協。
"唔......"低沉的悶哼自那緊抿的唇間溢出,卻在下一刻被嚥回腹中,眉心再疊起了幾分。
一股股熱流竄自下腹,一寸寸都在叫器著,汗水自額邊滑落,沾染了體液的手也探向了那無人碰觸的私處。
眉頭皺的更深,緊閉的眼並未打開,忍受著強自進入的不適,額邊跡布上一層細細的薄汗。
手指一根根探入,直到三根手指盡數沒入,上方的人才輕呼口氣,看著那冷峻的面容因慾望而染上紅暈,有些得意的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另一手粗暴的扯去身上的阻隔,俯下身覆上了那任其為所欲為的男人身上。
將手指抽出,毫無預兆的,一個挺身,進入那緊窒溫熱的甫道。
"唔......"兩道隱忍的悶哼同時自唇間溢出。
撕裂的疼痛,緊窒的壓擠,根本無法動彈分毫,無論是誰。
緊閉的眼打開,深沉之中是慾火與痛楚的交織,對上的是一雙同樣隱忍的暗紫眼眸,輕不可察的歎息,再次閉上了那雙深遂的眼,同時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得到默許,定住不動的身動猛的律動起來,隨著動作一陣陣快感湧上,充斥著身上的每一處,腦海中也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有最原始的律動及那時低時緩自緊抿的唇間溢出的低吟。
在額前垂下的髮絲隨著律動而拂動著,密密流海下的紫稜印記時隱時現,好似一朵半綻的雅蓮,俯視著那隱忍的俊美臉龐,垂首覆上了那被咬至泛白的唇。
不時的低吟自帳內傳出,放下的簾帳上,兩道身影密密交纏著,整個房內流轉的是淫靡的氣息。
"向慕寒。"
冷冽冰寒的低沉聲音不掩怒氣的在寂靜的房內響起。
".................."舒展的眉因這冷寒的聲音而疊起,眼卻沒有立刻睜開,只是緩緩的打開一條眼縫,隨即又閉了起來。
深沉的黑眸泛著冷冷的怒焰,看著那還沒清醒的人毫不忌彈的更倚了過來,冷絕傲此時是不悅的。
誰能相信,那平日裡淡然沉穩的冷孤煙在睡覺的時候竟是這麼的不安份!?那睡像,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差!
抱著不放不說,還總愛動來動去,他有時都懷疑他是不是白天太靜所以才會在晚上大動特動補個夠本!今晚尤其更甚!
向慕寒此時也是很不爽的,在那個清析到連他自己都暗驚不已的夢裡,他正處在發洩過後的倦怠裡,結果還沒休息好便被隱含怒氣的聲音打攏,兼之天生的低血壓讓他連睜眼都難,但是,纏繞在周圍的冰寒怒氣卻讓他想繼續睡都不行。
不情不願的睜開眼,暗紫的眼眸內帶著不樣的不滿還有怒氣,"幹什麼?"因睡眠而更加沙啞的聲音不耐的響起,向慕寒沒好氣的問。
是誰被打擾睡覺都不會脾氣好,就算是他向慕寒也一樣,更別說他還有點點的起床氣,更是沒好態度了。
"這該是本座問你吧?"低沉的聲音不掩怒火的響起,冷絕傲同樣沒好氣的反問。
"嗯?"甩甩頭,甩去還沒走開的睡意,向慕寒有些不明所以。
"哦,做了個夢。"順著冷絕傲含怒的眼睛看去,入眼的是敞開的衣襟,其下那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是點點曖昧的青紫瘀痕,看上去是被啃咬而成,微一怔,而後一臉漠然事不關己的回道。
下一刻,眉頭便疊了起來,為身下那股粘膩感感到不適。
"你也是男人吧,這很正常。"剛抬眼,對上的是那雙銳利的彷彿要將他撕毀的冰寒眼眸,向慕寒輕揚眉,道。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冷絕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了。
他竟用一張十四歲青澀少年的臉理所當成的說著這種話!那一臉事不關己沒有絲毫歉意的樣子更是讓冷絕傲有一掌擊過去的衝動!
普天之下,敢如此對他冷絕傲的,除了向慕寒外還有誰!?
"........................"清醒後明亮的眸子眨眨,似不能理解冷絕傲的怒氣從何而來,"你想的話,我無所謂。"而後一臉漠然卻也認真的回道。
反正他已經決定和冷絕傲在一起,如果他想這麼做的話,他是無所謂的,生死對他來說都很多餘,冷絕傲想的話,他可以不要這條命。
"向慕寒!你究竟要本座如何!?"俯身將向慕寒壓倒靠在床榻之上,冷絕傲氣極質問。
對於向慕寒的不通世故,他真是氣憤不已!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冷絕傲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他要誰得不到?本以為兩人的關係已經明瞭,但是,他錯了,這個說『喜歡'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喜歡'!
他不懂,他可以等,但是,他卻一直在挑戰他的耐性!這讓冷絕傲不氣都不行!
"想什麼就做什麼。"順從的躺在床上看著上方臉色陰沉的冷絕傲,向慕寒道,依舊是不急不徐的語氣。
"你知道在說什麼嗎?"銳利的眼眸更瞇起幾分,冷絕傲沉聲問。
"當然。"輕揚眉稍,肯定的語氣帶著倨傲與理所當然。
他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想那麼多幹什麼?人不就是該衷於自己的心嗎?他喜歡冷絕傲,那冷絕傲想要什麼都要以,只要是他有的,能做到的,都可以交給他,反之亦然,不是嗎?
"如果,本座說『我要你',你會如何?"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俯視著向慕寒,冷絕傲道。
"好。"完全沒有猶豫,向慕寒點頭。
".............................."
"怎麼了?"只見冷絕傲以著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向慕寒有些疑惑的問。"你要我主動?"想了想,詢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沒差啦。
"............能讓本座無言以對的,除了你再無他人。你究竟是真蠢,還是裝傻?"深深的閉上眼,再打開竟有著幾分掙扎後的憤恨,臉上陰霾更重,冷絕傲無力問--他,連發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樣都不是。"微皺起眉頭,"要我這樣做的是你,所以你說什麼,我都會做,再過度都可以。"正視著上方的俊美男子,向慕寒斂去了一慣的漠然正色道,"其他人的話,你以為我會任人這樣?"隨即沉下臉,以眼神示意二人此時的曖昧姿勢,沉聲問,眼中隱含慍怒。
............
..................
........................
長久的沉寂,兩人就這樣維持著那姿勢不動,一上一下的互視著對方,誰也沒有移開眼,就那樣對視著。
"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向慕寒......"疲憊無力的低歎響起,將向慕寒拉進懷裡,冷絕傲無奈至極。
向慕寒說的根本不是他要的--絕對服從的人,他冷絕傲還缺少嗎?而他要的,向慕寒根本不懂--不是他對他無情,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我不懂,冷絕傲,你到底要什麼?"任冷絕傲抱著,向慕寒同樣很無奈還有迷惑。
為了冷絕傲,他什麼都可以做,可是,他卻仍是不高興,有些時候,向慕寒自己都不懂了。
喜歡,是這麼麻煩的東西嗎?為什麼他覺得他和冷絕傲的關係比以前還要怪異了呢?或者說,冷絕傲變的很怪,總是無緣無故的發脾氣--雖然,他並不討厭這樣的冷絕傲,但是,他還是不懂,他到底在氣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
可是如果問他後不後悔喜歡上冷絕傲,他卻可以肯定的回答不後悔。難道,這也是喜歡中的一點?
他真的不懂。
"........................"冷絕傲只是更緊的抱住向慕寒沒有說話。
我要什麼,是你自己發現而不是我要求的。
暗歎口氣,冷絕傲還是沒將這句話說出來--他,也有他的堅持及自尊,要求得來的感情,他冷絕傲不屑要!


絕傲孤煙特別篇

某零廢語;
現在正在追《絕傲孤煙》的大人們請發點時間看看這樣吧,雖然偶滴廢話很多,但也素有正文滴~一定要看哦~!
看了許多的回貼,說真的很開心,當初只是突然很想很想寫父子文,類型模式完全沒有想過,只是一心想要寫父子的,在睡前就絕定了『明天開篇父子的!',然後倒在床上了,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句話,『絕然疑無心,傲立天地間'冷絕傲的名字就這麼給定下來了(= =|||||||)而小煙的名字,還真是如書中所說,我在書上隨便找的兩個字......(= =|||||)
本來《絕傲孤煙》是準備叫《無心堂》的,不過看了看兩個主角的名字,乾脆就直接叫《絕傲孤煙》了,以兩個主角的名字來命名!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興沖沖的跑去想配角的名字和楔子,那個時候因為要上早班,五六點的時候趁著空閒趴在桌子寫的......(我不是好員工......= =)
當初寫《絕》的時候,我完全沒想到迴響會這麼好,(這應該算是好了吧?本人是完全沒有那個自覺啦......但看到那麼多回貼......好像是不錯的樣子了......)就像當初我一時興起想寫流花同人《耀櫻王子》一樣,純粹是一時心血來潮想寫,根本沒想過以後的走向啊,怎麼相處啊,人物該是怎麼樣之類的,全都是寫前面的時候腦子裡自然跳出後面的情節,遇到不通的地方就放下筆猛想,然後再提筆繼續下去。所以,大家對《絕》的喜歡完全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我以前也有寫過原創耽美,但是,也只是一般,那個時候,我的同人倒是還不錯的樣子......(好像是不錯吧......汗......沒自覺......),我是因為想寫,才寫,不是因為想要博得多少人的喜愛才寫的,這點,一直都沒有變過,所以,總有人說《絕》裡的兩隻到現在都沒什麼進展,說看到他們兩人相處時很汗,都表白了兩人還是在原地踢步沒半點進展,其實......我想說的是......感情,怎麼可能因為一句喜歡就完全解決呢?
好吧,既然大家說這兩隻的相處方式太冷有人不能接受,那我就改幾個片斷讓大家看看吧,讓大家自己選擇,究竟哪樣的相處才更符合這兩人。
以下從小煙對絕傲表白開始改好了,以防大家忘了前面的劇情,我在這裡把原文發上來,之後再發改過的,大家自己比照吧,看看哪個才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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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眼見冷絕傲臉上揚起一抹苦笑,向慕寒有些不悅的叫道。
抬眼望去,以眼神示意他說話。
"我喜歡你。"那有著與冷絕傲七八分相似卻一臉淡漠的向慕寒如是道。
"........................"
喂。
我喜歡你。
輕緩暗啞的嗓音,卻吐字清析不容人錯辯,一臉淡然除了無表情還是無表情的說著這五個字,與話語全不相符的平板語調,怎麼也無法在這張臉上的到半分喜歡之意,反倒更像是在挑釁。
"向慕寒。"良久的沉默,在讓人以為冷絕傲被這驚人的話語震住時,冷絕傲低沉的聲音響起來了,卻不知為何更讓這房內氣氛冷了下來。
"什麼?"雖然嗓子有些疼,但冷絕傲初次叫他真名,向慕寒還是應了,雖然,冷絕傲的臉色不如他預料的那樣柔和下來反而直冷了幾分。
"本座是否該感動的無以復加?"狹長的眼瞇起,銳利如刃的黑眸盯著和平共處,平緩冰冷卻夾雜著讓人無法忽視怒氣的聲音沉沉響起。
向慕寒一時有些疑惑。
他都說喜歡他了,他為 還生起氣來了?
"你在生氣,為什麼?"英挺的眉疊起,向慕寒問,也有些不高興了。
他不是應該回答一句『我也喜歡你'或『我也是'嗎?
"為什麼......你竟問我為什麼!"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秀,冷絕傲重複,隱含怒火的眼睛凝視著眼露疑惑的向慕寒,"『喂,我喜歡你',好簡單的話啊,你,這是在施捨本座嗎!?"一點點逼近向慕寒,冷絕傲在色陰冷,幾乎咬牙切齒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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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湊字數,就弄上這點好了,以下是另一種相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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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眼見冷絕傲臉上揚起一抹苦笑,向慕寒有些不悅的叫道。
抬眼望去,以眼神示意他說話。
"我喜歡你。"那有著與冷絕傲七八分相似的向慕寒如是道。
"........................"難掩驚訝的看向靠坐在床上的向慕寒,冷絕傲有些懷疑自己所聞是否真實,"你,說什麼?"猶豫再三,冷絕傲開口確認的問。
"我喜歡你,絕傲。"眨眨眼,對冷絕傲此時難得的呆愣有些好笑,揚起淺笑,向慕寒重複。
"........................"即使冷冽一如冷絕傲,此時也不知該做何反應了。等了八年,終於得償所願,他是不是該高興的暢笑一頓?
沒有說話,沒也有笑,冷絕傲只是上前將向慕寒攬進懷裡,用力的,彷彿要將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以著行動告知自己此時的激動心情。
"沒有我允許,你哪也不能去!"吸取著懷中人清爽的氣息,冷絕傲道,霸道的命令。
"你想的話,好。"將下巴搭在冷絕傲肩頭,向慕寒輕道,帶著點點溫柔。
"慕寒。"冷絕傲只是更緊的抱住了向慕寒,輕喃著那還有些陌生卻不排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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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為修改過後部份大人想看的溫情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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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煙......"非常為難的女聲響起,站在床頭的何熒極不情願的開口。
什麼?
對於何熒的叫喚,冷孤煙只是抬頭以眼神詢問,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嗓子到現在還有點疼,他現在是能不說話便不說話,反正他平時話也不多。
"藥已經涼了。"暗歎口氣,何熒道。
她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刻了,原來白霧騰騰的湯藥此時也冷的連點熱氣都沒有了,可是,儘管如此,冷孤煙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她手中的藥碗!
那又怎樣?
輕佻眉,蠻不在乎的淡漠眼神如是問著。
"不吃藥傷怎麼會好?"再歎口氣,何熒道。
".................."這次冷孤煙的回應是直接漠視何熒的存在。
"我去把藥熱一熱,你先休息吧。"見勸說無效,何熒無可奈何的開口,說罷便轉身離開,臨走前還有意無意的瞥向窗邊,僅一瞬便又收回眼神,離開的腳步更快了幾分。
"........................"沉靜的暗紫眼眸就那樣看著挺立於窗邊的白衣男子,看著自窗外的輕風拂起那散落在肩上的墨黑長髮衣擺,向慕寒也不說話,只是這樣看著,靜靜的不發一語。
"你究竟要如何。"長久的沉寂,寂靜到以為這房內根本沒人,最後,清冷低沉的聲音輕緩響起,仍是毫無波動的平靜。
"收回你的話。"沙啞的聲音在房內傳出,透著點點的不和諧,對上那雙深沉的眸,向慕寒道。
"那不可能。"淡淡的移開眼,冷絕傲答的沒有商量餘地。
"為什麼要出去?"有些惱怒的,向慕寒沉的沉眸,語帶不悅的問。
向慕寒此時很生氣,清早起來便被告知要傷好後他出莊,一時反應不及過後便是怒火了。
什麼意思?在趕他走嗎!?
"你要自由,我給你。"走近兩步,看著那沉靜的眸中燃燒著的點點怒火,冷絕傲道。
"現在不需要。"盯視著那雙看不出波動的眼,向慕寒道,有種自齒縫中強擠出來的隱忍。
以前他的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離開,可是,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想走的意思,冷絕傲竟然在他說喜歡他後讓他離開這裡,什麼意思!?
"你該去看清外面如何。"在床頭坐下,冷絕傲道,儼然長者對已長大的孩子說該外出歷練一番般。
"借口。"凝視著那雙彷彿可以吸噬一切暗沉眼眸,向慕寒道,不屑至極。
看清外面幹什麼?和他有什麼關係!?他要待的只有一個地方!
"除非,你一起。"退一步,向慕寒道--他要待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邊!
"當然。"斜飛的劍眉輕揚,冷絕傲理所當然的道。
"........................"沉寂。
驚詫閃過暗紫眼眸,隨即沉下,冰冷漫延開來,冷睇著冷絕傲的眼,清清楚楚的在那雙暗沉的深遂眸子裡找到了幾許難以察覺的得意與笑意後,眼睛緩緩瞇了起來。
"你戲弄我。"篤定的肯定語氣,還有極力隱忍的怒氣。
他明明說的是『傷好後你便出莊'!分明是讓他一個人走!
"是又如何。"全不在意思向慕寒的怒火,冷絕傲斜睨向慕寒一眼淡然回道,平緩的聽不出情緒的語調卻是挑釁的話語。
這世上能將挑釁的話也說的如此平板無波,恐怕也只有冷絕傲了!
"原因。"暗啞的聲音陰沉響起,向慕寒此時無疑是怒火焚燒。
他,在他決定留在這裡不離開後趕他走就已經讓他不爽了,結果他竟是在耍他!這比聽到他趕他走更讓他不爽!
"擅作主張的懲罰。"似憶起什麼厭惡的事,冷絕傲的聲音也沉了下去。
只是一個名字,卻惹出這麼多事,這點,就算他不追究但還是不悅的,所以,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而已--只要向慕寒說,他便相信,結果他卻非得擅作主張用那種方式來告訴他兩者的不同。
他冷絕傲絕不會任人戲弄卻不加反擊,即使那人是向慕寒也一樣!
"你......"向慕寒一時無語。
從沒想過冷絕傲竟然還在計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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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為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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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煙,吃藥嘍。"端著仍散著白霧的藥碗進屋,看著那躺在床上的冷孤煙笑道。
如她所料的,還未走進便被冷絕傲接過了托盤上的藥,何熒退回一邊等著。
而冷絕傲卻沒有如以往一樣只將藥遞到冷孤煙面前,而是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順勢拿過了何熒托盤中從來不用的湯匙。
"我餵你。"
清冷卻隱含溫柔的一句話,卻讓一邊的何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好像見到了什麼奇觀異景般,除了不信還是不信!
那一臉溫柔的男子怎麼可能是那個冷情無心的冷峻男人!?
"嗯。"抬眼看一眼滿眼溫柔的冷絕傲,冷孤煙微笑點頭。
看著冷孤煙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他最討厭的苦澀藥汁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何熒此時已經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怕苦,而用湯匙一口口的喝只會讓苦澀延長,冷孤煙從來是拿著碗一口灌下的,此時竟會一口口品償
般喝藥,何熒是怎麼也不也相信的。
同時也知道了一點,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麼,最起碼,這兩人的關係已經完全推開了。
單冷絕傲這翻天覆地的大變就是證劇!
"苦嗎。"將藥碗放回本能去接的何熒手中,拿過盤中一糕點,冷絕傲問,說著直接將糕點送到冷孤煙嘴邊。
"還好。"應一聲,冷孤煙也不避諱的張唇嚥下遞至唇邊的糕點,完全不在意兩人此時的舉動有多曖昧。
".................."看著眼前這一幕,何熒早已滿臉紅暈,恨不得馬上離開!
"還要嗎?"再拿起一塊香甜的糕點,冷絕傲柔聲問。
"不了。"冷孤煙搖頭,他之所以吃這種甜的膩人的糕點完全是想壓掉嘴裡難聞的藥味和苦澀的味道,一塊足夠了。
"何熒,下去。"將糕點放回盤中,冷絕傲沉聲吩咐道,完全不同於之前溫柔的冷冽語調。
"是,屬下告退。"何熒立刻應聲--她正想馬上走開。
"等你傷好了,我們出莊可好?"替向慕寒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冷絕傲問。
"出莊?"對於這突然的話,向慕寒有些不解。
"我不想你一輩子困在山莊裡,你該看看外面的世界。"移開眼,避開向慕寒探究的視線,冷絕傲回道。
"可以,只要你在身邊。"想了想,向慕寒點頭道。
"當然。"對於向慕寒的要求,冷絕傲有些失笑,"你休息吧。"而後道。
"嗯。"點一下頭,向慕寒閉上眼睛。
看著那張絕美的睡臉,冷絕傲久久不能移開視線,眼中是一目瞭然的溫柔,彷彿能沉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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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修改過後的......= =||||||||我只想黑線......寫得我自己都惡寒一把的......難道我天生只能寫冷冰冰的相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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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斜飛入鬢的劍眉輕揚,低沉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說呢。"見冷絕傲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白色粉未卻沒有說什麼,坐於原處沒有動彈分毫的少年--冷孤煙淡淡的反問。
"抱歉。"拿過盤中的新杯子,倒上一杯清香的茶,冷絕傲道。"你不問?"一杯茶遞到冷孤煙面前,而後再倒了一杯在自己面前,問。
"無所謂。"雖然冷絕傲沒有多說,但冷孤煙卻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是事不關己的漠淡道。
那種人死不足惜,根本沒有問的必要。
"要去哪?"輕啜一口茶水,抬眼看向對面那淡然少年,問。
"隨便,你要我出來,去哪你想。"去哪裡對冷孤煙來說都沒差,就算是以前想要離開也不知道該去哪,現在,去哪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只要那個地方有冷絕傲在便行。
"無心堂,要去看?"想了想,冷絕傲詢問。
"可以。"冷孤煙無所謂的點頭。
"吃過了?"桌子上除了一些白色粉未及一壺杯外便沒有其他東西,冷絕傲皺眉問。
"等你。"冷孤煙只是淡淡的回道。
"以前怎麼不見你等。"聞言輕揚了揚眉,冷絕傲道,清冷之中有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柔和,深遂的眸子紫光暗轉,更顯懾人。
"等喜歡的人吃飯不對?"對於冷絕傲難得的取笑,冷孤煙卻只是奇怪的揚眉反問。
"對。"冷絕傲啞然,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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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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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斜飛入鬢的劍眉輕揚,低沉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看一眼面前的俊美男子,向慕寒點頭。
"抱歉。"拿過盤中的新杯子,倒上一杯清香的茶,冷絕傲道。"你不問嗎?我把他怎麼了。"一杯茶遞
到冷孤煙面前,而後再倒了一杯在自己面前,問。
"無所謂,隨你。"雖然冷絕傲沒有多說,但冷孤煙卻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是事不關己的漠淡道。
那種人死不足惜,根本沒有問的必要。
"你想要去哪裡?"輕啜一口茶水,抬眼看向對面那淡然少年,冷絕傲問。
"我對這裡不熟,你想吧。"向慕寒想也沒想的道。
"要去無心堂看看嗎?"想了想,冷絕傲詢問道。
"嗯。"向慕寒點頭。
"你吃過了?"桌子上除了一些白色粉未及一壺杯外便沒有其他東西,冷絕傲皺眉問。
"等你。"看一眼皺眉的冷絕傲,向慕寒移開眼後道。
"以後不用等我,你先吃沒關係。"眉疊的更深,冷絕傲道。
"沒關係。"
"那也不行,你體虛得注意些。"對於向慕寒的不在意,冷絕傲倒顯的很正認。
"嗯。"撇撇嘴,向慕寒點頭。
對這個破身體,他還真是不滿意!
"點菜吧,看喜歡吃什麼。"
"嗯。"
========
以上是修改後的......我再來汗......
不寫了不寫了~~這種相處我實在寫不來~完全不是小煙和絕傲了~~我已經舉了三個例子了,大家自己去比對看看吧,覺得這兩種相處模式,究竟哪個更適合那兩隻的個性。
 看了我修改後的劇情,大家自己對比一下吧,看看究竟哪種更適合他們的相處方式~~有什麼感想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哦~~~呵呵~~大家覺得哪種更好~
PS:說起來......我修改片段劇情的都......真是惡寒一把的,感覺在寫惡搞似的,可以說,我是很認真的在惡搞吧......汗......
現在,我以寫這篇文的主角去說說我要寫的,究竟是什麼吧
小說,本就不是現實的東西,而古文更是虛幻不真實的,但是,我也希望能盡量做到『合情合理'。
冷絕傲,冷絕孤傲,睥睨天下,向慕寒,前世為殺手,一個殺人機器,根本不知情為何物,這樣的兩個人
,怎麼可能因一句『我喜歡你'而變的恩恩愛愛甜甜蜜蜜?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彼此的感情,要一下子改變,那是不切實際的。
小煙是知道自己喜歡冷絕傲,但是,要知道,小煙雖然是三十七歲的成年人了,但是,在感情上,他可說是個初生嬰兒,完全的不懂!因為殺手是不能有情的,就算是在現代的開放時代,他仍是沒有情,因為他一生沒有理會過何謂『溫情'連親情都沒有!這樣的一個人,要他如何知道『喜歡'到底是什麼?就算知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喜歡',喜歡一個人,豈只是用嘴說說而已?也不是一時興起才喜歡吧?那是要長遠相處下去的,是一點點堆積起來了。
所以,我筆下的小煙不會因為說了句『我喜歡你'就完全開竅變的人性化了,不會,絕對不會,如果要那樣的話,我根本不用於寫下去,像這種套路在小說的世界裡太常見了,我不說自己現在所寫的沒有人寫過,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那種才告白就柔情似水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文不是我要寫的,所以,總有人在抱怨到現在都沒有進展,或者是兩人相處太冷了,這點,我也只能說抱歉了,輕易就改變了,我寫這篇文就沒有意思了,所以,以後仍會以著我想要表達的方式去寫的~這點,抱歉了~~~
絕傲,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甚至有人討厭他吧,呵~如果我說......全文裡,我最為他心疼的不是小煙,而是絕傲,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不信呢。杏子總說我在虐絕傲,而後我的回答是『我虐絕傲完全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虐到的,我自己也不想這樣',我本以為她不信的,但是,她相信,因為我是真的真的在無意識下虐到我家絕傲,這點,我自己也很鬱悶,我明明想要好好對絕傲的啊,但是,每次,被我無意中虐到的,都不是小煙,而是絕傲......ORZ,有時候細細的全部想一想,真的很為絕傲心疼。
冷絕傲,在我的設定下是完美到沒有缺點的人物(我知道人是不可能沒有缺點的,但是,絕傲的缺點在我眼裡都是優點!= =),他為小煙所做的,我完全沒辦法形容出來,就像我現在心疼絕傲到什麼地步也表達不出來一樣。
那樣一個孤傲男子,為了那個叫向慕寒的冷孤煙,做了多少他從沒做過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妥協,為的,只是不想傷害向慕寒,只是因為不想束縛他,兩人的對峙中,敗下來的永遠是那個一生都立於眾人之上的上位者--冷絕傲。
小煙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感情究竟是什麼,冷絕傲知道,他雖無情,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人情世故,只不過這些在他眼裡如浮雲青煙一般完全不屑一顧罷了。所以,絕傲比小煙更痛苦,他一生無情,一旦動情必定傾其所有,向慕寒,就是那個可以讓他傾其所有的存在,可是,小煙卻不懂絕傲的付出。
想必大家發現了吧,最近幾章的冷絕傲情緒波動很大,大到讓人覺得不像冷絕傲了,但是,我想說的是,這樣才是冷絕傲,快到極限的冷絕傲,他很苦,無關身體,是內心,他要的,不是小煙的身體,不是小煙的服從,不是小煙為他做什麼,他要的很簡單,真的非常非常簡單,只是,那個簡單的答案向慕寒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去想過,或者說,他想不到冷絕傲要的會是這麼簡單。
有人說,冷絕傲很拐扭,自己找罪受,要什麼說出來不就行了嗎,何苦要小煙猜來猜去?
但是,我想說的是,冷絕傲是什麼樣的人,相信看到這裡的大家都知道了吧,那樣的一個男子,怎麼可能自己開口要求什麼!?
是我的話,我寧願永遠得不到也不會主動去要求的--因為他要的不是祈求得來的!
冷絕傲的自尊比誰都高,他本是孤傲之人,一點點的去引導小煙已經是最後的底限了,要他像上課般明明白白的教小煙,那麼,那感情,真是不要也罷了,那和培養一個只能愛上自己的娃娃有什麼不同?那此時將冷絕傲換一個人,小煙還是會愛上那個人啊,這樣,小煙喜歡的,究竟是他冷絕傲,還是教會他『情'的人?
還有,這是本人我的自私,我認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沒理由讓冷絕傲把什麼都給做了,小煙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這樣,對絕傲很不公平!所以,之前一次次的要小煙自己去想,就是這個原因,這是我付於絕傲的堅持,是我的固執。
我雖然愛你,但是不會一個人做兩個人的努力,如果你愛我,就得有那個資格讓我愛你,你不可以不做半點努力就坐享其成。
也許,會有人說,這樣計較根本就不是愛。
也許吧,但這就是我眼中的愛情。
感情的確是沒有多少之分,一定會有人多,有人少,但是,我愛你,就算愛的心都在疼,我也只會做到這樣,即使是在自虐,我也不會再踢出一步了,未來的路是要兩個人一起走下去的,我已經邁出太多步了,你不能只在原地等著我走到你身邊來,這樣,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走下去。
這是我的,也是我筆下的絕傲的想法和堅持。
呃......廢話好像說太多了~~只是突然想把自己的想法和這篇文為什麼這麼寫的原因告訴大家~現在我仍在瓶頸期,表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昨天請較了不少朋友,他們一個個的提出幫助,然後全被我一個個的給駁回去了......= =我在給自己挖墳......= =|||||||人設太過完美,完美到我找不到半絲空隙去打擊其中任何一個人,許多人幫我想了好多讓小煙開竅的方法,結果......沒有一個是合適的......= =真是有些對不起那些替我出主意的人了......抱歉抱歉~
所以啊,我還是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走下去啊~~也許後面越來越囉嗦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要的是絕對的感情,不要轟轟烈烈,不要驚天動地,不要恩愛纏綿,要的,只是這一份絕對的純粹。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與喜愛~某零一定會努力走下去的~~一定一定要讓絕傲和小煙得到幸福!!!不然我死也不瞑目啊~~~~呃......雖然有點誇張,但是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
反正這文絕對會HE的!!!!!


第三十二章

濃綢的黑色湯汁,白玉般瑩白的碗口上方淡淡的白霧浮動,一隻素白指節修長的手端著碗半懸在空中,就這樣維持著這個姿勢不變,那熱氣已在一點點的消散。
看著眼前這甚為詭異的一幕,何熒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只是不論哪一出,都不會是好事!
看著那有著七八分相似,此時更是同樣一臉面無表情的冷絕傲與冷孤煙,還有僵持在半空端著已經漸漸涼下藥碗的手及垂在桌下沒有半分抬起接過意思的手。
一滴冷汗自額邊滑落,何熒知道,她的後背現在一定打濕了--在這種連喘氣都不能太大的壓抑氣氛下,誰也忍受不了冷絕傲身上那濃重的冷冽寒氣及怒火。
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小煙這次又是哪裡惹堂主生氣了?
雖然處於高度緊張中,何熒卻無可奈何的心下暗歎。能讓冷絕傲動容的,除了這個冷絕傲本人都沒有辦法的冷孤煙外再無他人了,她已經不用想就知道原因,只是好奇這次冷孤煙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惹了那幾乎沒有七情六慾的男人。
先是他端來藥,冷絕傲半天不接,冷孤煙只是看著冷絕傲完全漠視了何熒,然後是她拿著藥勸也不是走也不是,好不容易冷絕傲有所動作把藥遞到冷孤煙面前,一直盯著冷絕傲的冷孤煙反而移開了視線,完全不理會面前那刺激著他鼻子的藥碗,而冷絕傲就那樣維持著姿勢不變,只是眼睛越來越暗,週身的怒火中也隱隱透出幾分殺氣。
"還要本座餵你不成。"最終,靜的連喘息聲都難聽見的廂房內響起低沉冷冽明顯含著怒氣的冰冷聲音。
"你不生氣了?"冷孤煙這才抬起了頭,看向冷絕傲,沉靜的眼無波無動,輕啟唇,出口的話卻是毫不相干的。
".................."冷絕傲只是頂著一臉陰霾沒有理會。
冷絕傲沒有說話,冷孤煙也沒有動作,只是又轉開了頭。
"何熒。"許久,冷絕傲冰寒的聲音再次響起了,對像卻是站在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何熒。
"是。"何熒恭敬應聲。
"出去。"冷冷的聲音響起。
"是,堂主。"預料之中的吩咐,將托盤中的糕點放下,何熒退下。
"向慕寒。"更沉更冷的聲音壓抑響起,似到了爆發邊緣。
聞聲看向冷絕傲,輕揚眉無聲的詢問著。好像沒看見冷絕傲越來越陰沉的臉似的。
而冷絕傲只是毫無預兆的將那本該是給向慕寒的藥灌進了自己嘴裡,下一刻,拉過一邊的向慕寒低頭便覆了上去,另一手微使力便迫使向慕寒張開了嘴。
詫異的瞪大眼,在苦澀的藥汁流入口中後緩緩瞇了起來,被陰影遮住的眼讓人看不清其下該是怎樣的一副眼神。
除了苦還是苦,還有那縈繞在口鼻間濃濃散不開的難聞藥味,眉隨著越來越無法忍受的苦澀皺起,喉頭滾動,最終還是嚥下那兩唇間推拒半晌由有些涼意恢復到溫熱但苦澀不減的藥汁。
然而,強硬探進口內的舌卻沒有收回的意思,仍在口內翻騰攪動著,纏住那因苦澀藥汁而麻木的舌頭,毫不溫柔甚至有些粗暴的吮吸咬噬,直到濃重的藥味裡滲出些許血腥味,冷絕傲才放緩了動作。
"氣消了?"直至膠著的唇分開,略帶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平靜的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般。
看著那雙沉靜的眼,及那被他咬破滲血的艷紅唇辨,"為何不反抗?"低沉的聲音自同樣沾血的唇間吐出。以向慕寒的能力,不是推不開他。
"因為是你。"舔舔唇上的濕潤,口中的血腥味更重,眉皺起了幾分,而後淡然回道,好似說著再平常不過的事。
"冷絕傲,你最近情緒很大。"見冷絕傲不說話,向慕寒再淡淡的指出事實,看似事不關己,隱隱卻有幾分擔心。
對於向慕寒淡漠下的關懷,冷絕傲側過了臉,斂去幾分陰沉,卻仍是沉默不語。
"我的存在只能讓你煩躁嗎?"見冷絕傲不語,向慕寒卻不以為意,只是繼續道。
憶起近日冷絕傲的反常全是因為自己,向慕寒略垂下眼似在思索什麼。
"你要走?"不對勁的問話讓冷絕傲猛然轉頭,銳利如刃的鳳目彷彿要撕開向慕寒一般,一瞬不瞬的盯視著。
"不,就算那樣,我也不放手。你是我向慕寒唯一想要抓在手裡的人,也是唯一要活下去的執著,所以冷絕傲,你我都沒有退路了,從一開始就沒有。"毫不避諱的回視著那雙深沉不可直視的銳利眼眸,向慕寒的聲音不急不徐的淡淡響起,卻也是字字清析不容聽錯的篤定與堅決。
銳利在一點點隱去,看著那雙冷靜不變卻堅定看著自己的暗紫眼眸,緊抿成線的薄唇毫無預兆的揚起,不是冰寒毫無感情的冷笑,不是狂肆邪魅帶著輕蔑不屑的嘲笑,是向慕寒也從未見過的真正笑容!極淺的揚起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小弧度,卻是不可否認的笑容!
"不愧是我冷絕傲看中的人,說得好,從一開始你我便沒有了退路!"讚賞的看著那與他有著七八分相似臉,冷絕傲低沉的聲音猛然響起,說不出的傲然篤定。
你既有這個覺悟,我再等幾年又何防!
對於冷絕傲來說,向慕寒這段話比那句『我喜歡你'更能讓他愉悅,那是永不言悔的誓約!而那莫名的怒氣也在向慕寒一番話中盡數消去--這樣的向慕寒,值得他冷絕傲等下去!
紫光乍現,那雙總讓人看不到底的眸子此時熠熠生輝,冷硬的輪廓也因那極淡的淺笑而柔和下來使這個美麗的男人更加出色,讓人移不開眼,向慕寒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的笑容也是可以讓人看的入迷的。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向慕寒此時的感受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那平靜無波的湖面因這一毫無預兆的真切笑容而泛起了連他自己都不懂的漣漪,只是覺得,喉間好像被堵住了什麼,一時有些呼吸困難起來。
"怎麼?"許是察覺到向慕寒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冷絕傲挑眉問,那一瞬即逝的笑容也早不見了蹤影。
"......你笑起來很好看。"如夢初醒般一驚,向慕寒迅速斂去了異樣,撇開頭,淡淡的述說著事實,絲毫不覺得說一個男人笑起來好看有什麼不對。
".................."驚訝自眼內閃過,轉瞬即逝,冷絕傲沒有再開口,只是那雙深遂的眼一直未從向慕寒身上移開。
看著那白皙的臉側上一抹淡淡的粉暈,狹長的眼微微瞇起幾分,紫光流轉,仍是深遂一片,卻不見了以往的冰冷。
※※z※※y※※b※※g※※ ☆ ☆
"哎~真是世事無常,本是御風山莊裴老爺子的八十大壽結果現在變成了老爺子的忌日了。"一聲感歎響起。
"為了一把劍竟然血洗御風山莊數百條人命!太過份了!"
"聽說御風山莊少莊主還沒死吧?"
"哼,中了那種毒恐怕也和死沒兩樣了吧!"
"你剛才說那把『狂邪'現在在誰手裡?"
"嗯,這我也聽道上的朋友說的,好像是在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手裡,目前還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這件事好像牽扯到了暗焰盟的玄武門門主,據說那把劍的主人現在就在玄武門主身邊,至於是被捉到還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總之現在江湖上所有人都在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少年找出來。"
"那少年什麼能耐竟從御風山莊搶到『狂邪'?"
"據說是裴老爺子臨死前把劍托付給那少年的,而且,那少年也很不一般,如果不是他那裴少莊主恐怕已經死在當場了。"
"對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見無心堂插上一手?無心堂難道就不覬覦那把『狂邪'?"
"噓!你不想活了啊!無心堂主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覬覦一把劍?就算沒有『狂邪',無心堂主在江湖上也是無人能敵了吧,如果再加上一把『狂邪'那整個天下還有能誰制住他?"
"就算沒有『狂邪'也沒幾個能打敗他了吧?"
"所以『狂邪'對他來說跟本沒有用處,還去搶來幹什麼?"
"也對。"
坐在窗邊的位置上,聽著隔壁桌不大也絕不小的討論著江湖現狀,冷孤煙只是看著坐在對面一臉無動於衷的冷絕傲。
狂邪......
心下默念這個熟悉又生疏的名字,何熒的臉色變了變。尤其是聽到那把『狂邪'在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手裡時更是白了臉,焦急的看向坐於一側的冷絕傲,卻只見他臉色平淡一如往常找不出半分異樣。
"堂主......"想說什麼,卻礙於此時人多嘴雜,何熒還是沒有說下去。
那少年一定是冷寒雲!
"何熒。"聞言啟唇。
"是。"何熒靜候等待。
"閉嘴。"冷絕傲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何熒神色複雜起來,最終還是靜默不語。
"你不管?"將飲空了的茶杯放下,冷孤煙問,好像只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般,平淡如昔。
"由他。"蠻不在乎的輕啜一口茶水,冷絕傲道,好只是只在回答『今天天氣還好'般,冷靜無波。
"還是去無心堂?"不意外的點頭,冷孤煙問。
"嗯。"冷絕傲點頭。
"........................"一邊的何熒無語--她,只是冷絕傲的隨從,根本沒有資格去要求什麼,而且,冷寒雲是冷絕傲的兒子,她更沒有資格去指責。
"狂邪是什麼?"竟然為了一把劍血洗御風山莊,自然不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冷孤煙問。
"一把劍。"沒想到冷孤煙竟會問這個,冷絕傲抬眼看向冷孤煙,而後吐出三個字。
"有什麼用處?"撇撇嘴,為冷絕傲敷衍的回答有些不滿,只好換了問法。
"殺人。"冷絕傲淡道。
".................."兩次的答非所問,冷孤煙靜默不語了--問他根本是浪費口舌!
雖然冷絕傲的回答都非常合理,但是,他明知道他問的不是這個卻故意給他這種答案,這讓冷孤煙不爽。
"你有興趣?"見冷孤煙不再說話,冷絕傲皺眉問。
一向不理與他自身無關的事,此時因為一把劍連問了兩個問題,冷絕傲除了淡淡的驚訝外還有些不悅--他並不想把冷孤煙帶進江湖紛爭裡去,雖然冷孤煙完全有自保能力,他還是不希望他的生活有血雨腥風相伴。
"不過好奇讓什麼東西能用幾百條人命換罷了。"看冷絕傲一眼,冷孤煙淡道。
"相傳得到『狂邪'就可以號令天下。"靜默一會,冷絕傲道。
"無聊。"雖然早想到這種可能性,但真得到確認,冷孤煙還是鄙視了下那些想得到『狂邪'而殺了百條人命的劊子手--權勢,總是引起天下糾紛的最大禍首。
"所以你不必知道。"早知冷孤煙有這種反應,冷絕傲道。
"喂。"看向冷絕傲,冷孤煙叫道。
什麼。
冷絕傲只是挑眉詢問。
"我餓了。"面無表情的說道。
"要吃什麼。"微一怔,瞥了一邊的何熒一眼,問道。
"隨便。"冷孤煙隨意道。他對吃什麼並沒有要求,只要能下嚥就可以了。


第三十三章

"怎樣?"遞過帕子,冷絕傲問。
看著那佈滿細汗,被烈陽曬的滿臉通紅的冷孤煙,狹長的眉輕擰起幾分。
"沒事。"接過冷絕傲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冷孤煙隨口氣。真沒想到這沒有污染的古代秋天也會熱成這樣。
"停下,休息。"見不遠處有一個茶棚,冷絕傲道。
"我不是女人,不需要。"聞言皺起了眉,冷孤煙不悅的道。
當他向慕寒是那種嬌滴滴的女人嗎!?
"我累。"掃冷孤煙一眼,冷絕傲丟下兩個字便逕自朝那大樹下的涼棚走去。
".............................."看著冷絕傲的背影,冷孤煙氣極。
他的獨斷專行什麼時候才改!?
雖然知道冷絕傲是想讓他休息,但冷孤煙卻並不領情,只在在氣自己這具破身體,怕熱就算了,幹什麼還弄個早產的虛弱體質啊!
"走吧小煙,去那邊休息一下也好,我們又不趕時間,走這麼急幹什麼。"見冷孤湮沒有過去的意思,跟著二人的何熒勸道。
再次哀歎起自己的命苦,更驚訝的是冷絕傲竟會因為讓冷孤煙休息說自己累!
那個強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男人竟然會說累!她可是有一次跟著他趕了三天三夜的路氣都不喘一下就殺進那什麼教,洗血那裡,之後又趕到總堂,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因勞累過度而死的時候,那個男人還跑去處裡堂務!從那時起,何熒就知道這個男人的恐怖,所以,從冷絕傲口中聽到『累'這種等同弱勢的話,還是讓她怔了怔。
到底還有什麼堂主從不會做的事、說的話從此時這個有了『心'的堂主身上看到、聽到呢?
看著拉著一張臉的冷孤煙,何熒暗歎。
"........................"盯著那欣長背影半天,冷孤煙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幾......幾位要點什麼?"羞紅了一張臉,看著坐下的三人,一十四五歲和冷孤煙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怯聲詢問著,眼睛不時的朝冷孤煙和冷孤煙二人看去,然後,臉更紅了。
"一壺涼茶,再隨便上幾碟小吃就行了。"坐下後的何熒不經意的道,對於那小姑娘羞怯的模樣完全漠視--但凡見了這對父子的女人,不論有多大,沒哪個不會臉紅的,強果不是她跟在冷絕傲身邊十幾年,看著冷孤煙長大,只怕反應和那小姑娘沒什麼兩樣。
"看什麼。"注意到一邊不滿的瞪視,冷絕傲側頭問。
"沒有。"撇開頭,冷孤煙淡道,語氣有些不善。
對於冷孤煙的奇怪舉止,冷絕傲只是微揚眉,沒有再問下去--如果冷孤煙不說,他也不強問。
一身白衣的冷絕傲,即使是在這樹下涼棚的茶寮裡,坐在那陳舊的木桌前,也讓人無法忽視其身上那股尊貴凜冽的氣勢,這樣一個男子和這種簡陋的地方實在是顯的格格不入。
而同樣一身白衣的冷孤煙,雖沒有冷絕傲的凜然不可侵犯,卻也淡漠出塵有如世外謫仙般,教人不敢褻近,這樣的少年坐在這種茶棚裡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就是何熒,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樣三個與這四周格格不入的亮眼存在,剎時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
 因此便出現在現在這種尷尬的場面--幾乎所有人都不說話甚至連動作都沒有,或驚艷或小心的看著他們三人。
即使不刻意去看,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這邊,但三個人都沒有那種被注視的自覺。冷孤煙和冷孤煙是天性淡然,一直不理會與自身毫無關連的事,而何熒則是因為跟著冷絕傲早習慣了被注視--冷絕傲還是少年時便外出闖蕩江湖,一舉成名後便走到哪都是被注目的中心,不僅是因為他那絕世的外貌,還有那渾然天成的威嚴氣勢及實力,讓人又敬又畏。
"小煙,這東西你吃得慣嗎?"簡單的茶點上上來,就見冷孤煙伸手去拿茶杯,何熒出口詢問。她之所以點東西只上因為坐別人的地方不點東西不好而已,並沒在要吃的意思。"餓了的話我這裡有糕點。"說著取出包袱,打算拿出吃的。
"吃不死就可以。"不以為然的淡道,拿過茶水喝起來。
".................."見冷孤煙如此,何熒收回了包袱。
一邊的冷絕傲不易察覺的皺起了眉。
"你不渴?"察覺到冷絕傲的注視,冷孤煙抬起頭,就看到冷絕傲皺眉看著他,問道。
"嗯。"冷絕傲意義不明的應一聲。
"天熱,多喝水。"拿過桌子中間的茶碗,用茶水洗一遍後再倒了一杯涼茶遞到冷絕傲面前,一臉面無表情的淡淡敘述。
堂主是不會喝的。
看著那碗遞到冷絕傲面前的茶水。
何熒心下搖頭。
冷絕傲愛潔成癖,如果不是怕冷孤煙受不了,他是永遠也不會蹋進這種路邊小攤一樣的茶棚的。進來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看,這裡還算乾淨,不然冷絕傲是一定一定不會坐下的。
單只是坐在這種地方就已經是冷絕傲的極限了,更何況是要他喝這裡的水了。所以何熒才沒有給冷絕傲倒茶。
誰知,冷絕傲卻伸手接過將其一飲而盡。
"噗!......咳咳......咳咳......"篤定冷絕傲不會接手,何熒準備先補充水份,誰知剛把水倒進嘴裡就見到
冷絕傲一口喝下冷孤煙遞過去的水,何熒一時不慎嗆個正著。
趕忙拿出手絹擦拭,不知是嗆著還是其他,何熒漲紅了一張美顏。不用抬頭都能感到冷絕傲掃過來的冰冷
眼神,何熒暗地冒著冷汗。
"咳......我沒事......"才抬頭就看到冷孤煙投過來的詢問眼神,何熒輕咳著回答。
她忘了一點,那個遞水的人是冷孤煙,所以冷絕傲會喝就沒那麼奇怪了。
奇怪的掃何熒一眼,冷孤煙不再理會拿起一邊的饅頭遞到冷絕傲面前。
".................."無聲的接過。
見冷絕傲接過饅頭,冷孤煙這才拿起另一個到自己面前開始填肚子,照這種情況下去也許都遇不到客棧,
還是吃一點的好。
看著冷絕傲皺著眉頭吃著他根本不想吃的饅頭,一邊的何熒只差沒把臉埋進桌子底下了--就怕被冷絕傲發現她此時的表情。
實在沒辦法,看著冷絕傲不情願的吃著他平時不會吃的東西,實在是太有趣了!看得她好想笑!如果將此時的冷絕傲換成任何一個人,何熒絕對毫無顧忌的暢笑出聲!
只可惜,此時正巧就是那個她唯一不敢笑的冷絕傲!
"測字相面--不准不算錢--"就在這寧靜的午後,一個喲喝突兀響起。
三人同時皺起了眉。
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算命的相士出沒?
"這位老爺!算個命如何?不准不算錢哦。"突然的,本還在很遠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抬眼看去,就見一青衣男子手拿寫有『勝半仙'的幡子站在了他們桌邊。三人皆是一凜,竟然沒發現他是什麼時候接近的!
那是一個很年青的男子,根本不像是那種一臉鬍子裝模做樣一臉道貌岸然的笑的像是狐狸的術士,不,應該說這個男子全身上下都沒有一絲可和『相士'沾邊的相似之處。
"抱歉,我們不算。"知道其他兩人是不可能理會的,何熒道。
 "別說的這麼絕對嘛,先算算看吶,不准不收錢。"那『相士'卻不理會何熒逕自在空位上坐下,"這位老爺您面有失物之相哦,很快將會有很重要的東西丟失。"看著側手仍在皺眉嚥下難吃饅頭的冷絕傲,而後笑咪咪的道。
".................."冷絕傲完全無視那不請自來的男子。
"哎呀哎呀~這位老爺很不盡人情哦,我可是見老爺您面色不好才來替您看的哦,這樣吧,應驗後我再來收錢好了。"被無視的男子也不尷尬仍是笑咪咪的,說出的話帶著半分高深半分輕佻。
這就是江湖騙子?
聽著那男子胡說八道的冷孤煙想到了以前看過的電視,只是眼前這個男人和那些電視裡的老頭完全不像罷了,但是,不論像不像,都是另人討厭的。
"哎~這位少爺的面相和這位老爺差不多嘛,看來你也會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哦。"見三人都完全無視他,那男子終是坐不住了,裝模做樣的歎口氣站起,卻突然定住看著對面的冷孤煙半晌,而後一副高深的模樣道,卻只讓人更覺得他在裝腔作勢。
無聊。
暗翻個白眼,冷孤煙以下冷嗤。
雖然知道這男人一定不簡單,但是冷孤煙卻沒有興趣過問男子的來處--因為和他沒有半分關係。
"既不屬於這個世界又何必再來另添煩惱呢,人吶,為何總是看不透呢。"男子轉身時,意味深長的歎息,似在對誰說又似在喃喃自語。
!!!
冷孤煙聞言一怔。
"站住。"低沉的聲音冷冷響起,帶著無聲的威懾,一直未開口的冷絕傲終於開口了。
"咦?這位老爺改變主意了?是測字還是批命?"極聽話的站住腳步,一個旋身,滿臉笑容的男子一臉諂媚的笑問。
"你,什麼人。"銳利如刃的冰寒眼眸直掃向那笑容可掬的男子,冷絕傲沉聲質問。
"人稱『勝半仙',就是比半仙要強上那麼一點的意思,所以本人的測字面相批命都是絕對準確的,老爺您想測哪樣?"笑容更大,男子湊近問。
"說。"不知何時,冷絕傲已到了男子身後,手亦扣上了那男子的頸項。


第三十四章

"這位爺,您千萬當心,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可千萬馬糊不得啊,您千萬注意著手下,小的一條命就在爺手裡握著了。"那張笑嘻嘻的臉瞬間白了下來,滿臉的慌張,一副怕死的樣子。
"說,是不說?"滴水成冰的冷寒聲音,毫不掩飾的嗜血殺氣,冷絕傲的耐性已瀕臨用盡。
不論是誰,冷絕傲絕不會手軟!
"我說我說,在下歸無,字終零,取意--前塵歸無,終結為零,目前以相命卜卦為生,綽號『勝半仙',意思是比半仙厲害那麼一點點,占的命也比他們准上一點點,爺,您想相命還是算運程?"將身家底細一口氣說出,而後諂媚的笑問,只是因那扣在頸間的手而顯的有些僵硬。
"滾。"緩緩撤回手,冷絕傲喝道。
"哎?是是~多謝冷堂主手下留情,歸無記下了。"那男子--歸無驚訝於冷絕傲竟會放了他,卻在下一刻後退了一步,又恢復剛見時的嘻皮笑臉,卻斂去了幾分輕浮。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注意到那冒著細汗及略顯蒼白的臉。
從歸無口中聽到自己的名號,冷絕傲並不意外,若無其事的坐回原位,順手接過冷孤煙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不在理會這個成迷的男子。
"你怎麼說?"看向冷孤煙,冷絕傲挑眉問。
"胡說八道。"頭也不抬的吐出四個字,冷孤煙放下空了的茶杯,"走?"挑眉看向冷絕傲,問道。
"嗯。"點一下頭,冷絕傲起身。
將銀子放在桌上,何熒跟著起身,將解下的包袱背在肩上,"這個拿著吧,應該夠你撐到鎮看找大夫。"經過歸無身邊時,自懷裡掏出一個藥瓶丟給那站在原地的人,似笑非似的表情,在那張絕美的臉上更顯譏諷。"你真該感激堂主沒有殺了你。"帶著笑意的輕脆女聲在幾步外飄回來。
"多謝何姑娘賜藥,歸無欠下姑娘一個人情。"接住何熒丟過去的藥瓶,歸無笑吟吟的道謝,雖然那笑容因為疼痛而有些勉強。
低頭看向手中的瓷瓶,卻看到站在面前的一雙腳,歸無明顯的一怔,抬起頭,就對上了冷孤煙那雙空寂冷然的暗紫眼眸。
此時的冷孤煙就站在歸無一步之外,雙手抱胸冷冷的睨著他,雖然是抬頭的仰視,卻只讓人有被俯視的錯覺,一如立於萬人之上俯視蒼生的王者,那是渾然天成的尊貴與威嚴。
看似隨意的站姿,卻能讓人感受到其身上散發出來的嗜血殘虐的森冷氣息,沒有殺氣,卻能壓的人喘不過氣直想逃離那雙魔魅紫眸的盯視。
"冷公子還有何賜教嗎?"不著痕跡的壓下心頭的震憾與不適感,歸無笑道,一副人畜無害的溫和模樣。
"勝半仙,名字太土。"凝視半晌,冷孤煙淡淡的收回手,掃一眼強自鎮定的歸無,其中鄙視之意再明顯不過,"有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想必你該知道。"從歸無身邊走過,冷孤煙淡淡的聲音輕輕響起。
我命由我不由天......
"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的父子!"看著冷孤煙走到冷絕傲身邊放緩了腳步與其同行,歸無輕笑出聲,頗為讚賞的道,艷紅的血絲亦順著揚起的眉溢出嘴邊。
倒出一顆藥丸不疑有它的丟進嘴裡,順勢擦去唇邊的血絲,歸無看著漸行漸遠的三人背影,眼中興味更甚,"勝半仙真的很土嗎?"看著放在桌子邊上的招牌的三個字,歸無很認真的思索著,"那叫賽半仙好了。"而後煞有介事的點頭道。
"咳......還真是不手下留情吶。"一陣輕咳,剛擦去的血絲又溢了出來,搖搖頭,歸無歎道。
僅一掌,打段他三根胸骨,還『順便'震傷了他的內俯,看來不躺個十天半月是好不起來了。
無心堂主冷絕傲,果然明不虛傳!
他竟沒看到他是什麼時候動的手!等他發覺的時候已經中了掌!
緩緩斂去了不變的笑臉,歸無細細回想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片刻後,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如紙了!
至始自終,冷絕傲的一隻手都背在身後,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扣在他的脖子上,也就是說,他是早在制住他前就打下了那一掌!而他,竟到了冷絕傲坐回座位後才後知後覺的發察覺到這點!
冷絕傲......好可怕的男人!
此時,歸無已後知後覺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好像......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了......
"說什麼。"緩步而走的冷絕傲等冷孤煙追上來後,問道。
他刻意走在最後,冷絕傲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麼。
"你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冷孤煙並沒有回答冷絕傲的問話,只是轉頭回視冷絕傲問。
"沒有。"輕揚眉,顯然不解冷孤煙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冷絕傲還是回答了。
"我呢?"不意外的揚眉,冷孤煙再問。
"重要之人。"轉過頭看向前方,冷絕傲道,平淡的語氣說著再平常不過的話。
"冷絕傲。"仍舊是不意外的回答,冷孤煙只是淡淡的喚道。
"說。"冷絕傲頭也不轉的道。
"你說,我會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走在空寂的大道上,冷孤煙淡淡的問,帶著幾分興味。
"你相信?"轉過頭看向冷孤煙,冷絕傲不答反問,略帶譏諷。
"至少他說對了一樣不是嗎?"冷孤煙再度反問回去。
雖然他對這種傳說中的江湖騙子沒興趣,也不相信,但是,有一樣他說對了,或者說,他知道什麼,那個『什麼'還是和他有關的。
".................."冷絕傲沉下了臉。
如果不是他說對了那一樣,冷絕傲怎麼可能理會他是誰?
對于歸無的出現,若說他沒有半分驚訝是不可能的。
歸無那句故作歎息的話分明是爭對冷孤煙說的,但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就連他,在初聽冷孤煙說出真相時也是驚訝非常的--雖然並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到底是人,是人就沒有不驚訝的時候,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為何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竟能在初見時就一眼看穿冷孤煙的本質?除非是天賦異稟,否則就是早就在暗中窺探他們許久。
前者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可是,後者卻更讓人覺得異想天開!--誰敢在無心山莊如入無人之境,更是在他冷絕傲的眼皮底下肆意而為的!?
不是冷絕傲自以為是,而是,普天之下絕對沒有那樣的人存在!
既不是後者,那便唯有前者。但,這樣的人為何出現在他們面前?究竟有何目的?
斜飛入鬢的劍眉深深蹙起,冷絕傲限入了沉思--如果只是衝著他一人來,冷絕傲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但這次分明是衝著向慕寒和他兩人來的,那麼,他便不可能置之不理!
正徒自凝眉思索,卻有什麼纏上了他垂在身側的手。
皺眉看去,正是一隻白皙的手握住了他的,略顯詫異的抬眼,入眼的是同樣凝望著自己的暗紫眼眸。
"你想太多了。"對上冷絕傲望過來的眼睛,冷孤煙淡淡的提醒。
"何意。"冷絕傲皺眉問。
想太多?怎會?
冷孤煙這是第一次出莊,甚至在江湖裡都沒有人知道冷孤煙這個存在,而那人分明是衝著他去的,更知道向慕寒的身份,這叫想太多?
"那傢伙雖然討厭,但沒有惡意。"回想一下對歸無的感覺,冷孤煙道。
".................."正要說他有多少閱歷,卻突然想起眼前這只有十四歲外表的人其實比自己還大上三歲,冷絕傲一時無語。
"你知道嗎?世上有一種『特異功能'的人,他們有著和平常人不一樣的特殊能力,比如讀心術、催眠術、念力,其中就有一種可以預知未來的預言者或通過什麼東西占卜的命師,你們這裡就沒有國師之類的人?"略帶沙啞的聲音輕輕緩緩的說著,平淡的語調好像只是在談論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冷孤煙淡淡的道。
"以前。"冷絕傲點頭。
還是他父皇在位的時候的確有一位國師。
"那傢伙,大概就是這種人。"聳聳肩,冷孤煙道。
"你確定?"聞言了悟,但還是有些不認同。
誰說這類人就不會傷害他了?
"通常這種無聊人都喜歡當一個看戲的。"揚起個嘲諷的弧度,冷孤煙道。
"的確無聊。"聞言,冷絕傲道。
"而且,就算知道又如何?命運算什麼,由我走出來的才叫命!"冷笑著,冷孤煙道,眼中是毫無畏懼的傲然。
"你的手,該放了吧。"對於冷孤煙那倨傲的話話,冷絕傲雖是讚賞,卻也是不動聲色的,抬抬被握住一直沒有放的手,冷絕傲道,略帶戲謔。
"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看那見些人就是牽著手的,雖然不是女人,就不能牽手走了?"掃冷絕傲一眼,冷孤煙道。
"你想的話,可以。"迎上冷孤煙略顯不悅的視線,冷絕傲道,眼中冰寒之氣散斂,有如深潭一般,幽深沉靜。
雖然冷孤湮沒有說清楚,冷絕傲卻能知道冷孤煙在說什麼,對於冷孤煙這突然的舉動,冷絕傲並不排斥--只要是冷孤煙想做的就可以。
"........................"被完全漠視的與前面人隔著數步的何熒一臉抽搐的看著那互牽著的手,有些忍俊不禁。
為什麼她會覺得前面是兩個小鬼互相牽著手怕彼此摔倒呢!?
這情景......真是讓人無語問青天!
幸好此時趕路的只有他們三人,否則被別人看見豈不尷尬--兩個男人握著手,這就已經很詭異了,更何況還是兩個俊美出塵的男子!
刻意離了數不遠的何熒並沒有聽到前面二人在談什麼--這點,她很有那個自覺。但也猜得出肯定和之前那個自稱『歸無'的男人有關。
雖然她是沒聽懂那男人的話中之意,但他知道一點,這事一定和冷孤煙有關--只有牽扯到冷孤煙的事情才能讓冷絕傲有反應。
可是,她不敢細想下去--她有種預感,如果細究下去,那結果一定會讓她接受不了。
她,只是一個隨從罷了,不該知道的,就無須知道。何熒從來都有這個自覺,也因此,她能跟在冷絕傲身邊十幾年。
另添煩惱又如何!?既然他決定要和冷絕傲在一起就沒想過後退!他是不屬於這裡,但是,現在他已經在這裡了,那再來說這些廢話又有什麼用!?
"冷絕傲。"突然,冷孤煙喚道。
"什麼。"冷絕傲淡問。
"我和你一樣。"莫名其妙的,冷孤煙蹦出這麼一句無頭無尾的話來。
"知道。"幾不可察的停頓,冷絕傲淡道。
知道就好。
滿意的握緊了相扣的手,幾乎是同時的,另一隻手也在同時加重了力道。
冷孤煙更加滿意的揚起了唇角。
只可惜,冷絕傲此時沒有轉頭,不然就能見到那絕世的笑容了。

第三十五章

轟隆--
又一聲巨響響起,有如萬馬奔騰般震耳欲聾響徹雲霄,就連所站之處都有種跟著顫動的錯覺。
陰暗的天,灰濛濛的一片,能看見的,只是不斷從天際傾洩而下的傾盆大雨,滴滴噠噠敲打著上方的屋頂,順著屋簷流下與地面上的積水混為一體,流向不知名的某處。
一道銀白閃過天際,昏暗的天瞬間亮如白晝,卻僅是轉瞬即逝,緊隨而來的,是較之前更加巨大的轟隆雷鳴,連帶著大地都在震動。
搖拽的燭火在大開著窗子的房內忽明忽暗,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能夠掩蓋一切的雨聲在這陰暗之間更顯清析。
又一道閃電在上方劃過,那一瞬的明亮照出了倚立在窗邊,抱胸看望著窗外雨景的白色身影。
隨意束起的發披散在肩背之上,因雙臂抱於胸前而垂落於窗格之上寬鬆衣袖被雨水潮氣打濕染上深色,那倚窗而立的人卻絲毫不在意,只是側著臉,望著窗外不斷落下的雨水,靜靜的,任潮濕的冷風吹著垂落下來的髮絲及衣擺。
轟隆隆--
持續不斷的雷鳴隨著不時劃過的閃電響起,靜立於窗邊的人卻不為所動,任那聲響再巨大也無動於衷的靠在窗邊,彷彿與這四周溶為一體般。
"想什麼。"雷聲漸漸遠去,清冷的聲音在雨聲中響起,不大卻能讓人聽的清析。
"想以前。"靠在窗邊的人不動,只是眨了眨酸澀的眼,而後輕抿的薄唇掀動,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雨聲中輕輕響起。
皺眉看著倚在窗邊的向慕寒,冷絕傲沒有說話,只是靜候向慕寒的下文。
"那一天,也是這種天氣,從沒有過的雷雨天,我所有的行動早被人知道最後退到天台上,一道道的閃電從頭上閃過照著圍過來的人,雷聲大的好像要把一切吞沒,沒有退路的情況下,我了結了自己。"涮涮的雨聲沒有停歇的竄進耳中,那輕緩響起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的緩緩敘述著過往,平靜的好像那不是自己的事情般,
"那時我想,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自己手上。"說著這句話時,向慕寒終於轉過了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冷絕傲。
"你在怕?"手臂猛的被握住,向慕寒不意外看著那沉著臉盯著自己的俊美臉龐,緩緩的問,帶著不易覺的笑意。
"對。"切金斷玉的冷寒聲音在這嘈雜卻又靜謐的房內絕然響起,手下的力道加重,冷絕傲沉聲道。
"很好。"皎好的唇緩緩上揚,眼中暗紫流轉,向慕寒滿意道。
怕就對了。
"看我焦燥你很開心?"凝眉看著那展露笑顏的絕美臉龐,冷絕傲問,聽不出喜怒的平靜語調。
"我為你急燥的話,你會怎樣?"向慕寒不答反問。
"一樣。"沉默一會,冷絕傲道。
意料之中的回答,向慕寒聳聳肩,似在說:那不就行了。
"過去,就別想,你眼中,只可有我。"沒有預兆的將向慕寒拉進懷裡,頭搭在矮了他一個頭的向慕寒頭頂,低沉好聽的聲音幽幽響起,不是絕對的命令,卻也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你想的話,可以。"抱於胸前的手繞至冷絕傲背後,沉默一會,向慕寒道,聲若磁,音若沙,輕輕緩緩的語調卻是承諾般不容質疑的堅定。
不論你以前如何,現在你只是向慕寒,只能是我的。
緊緊環住那尚顯嬌小的身體,垂下臉來讓人看不清其表情的冷絕傲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向慕寒,擋去那潮濕的冷風吹拂。
那個無情無心的向慕寒早就死了,現在的向慕寒只是喜歡著冷絕傲的向慕寒,僅此而已。 
閃電仍是不時的劃過,轟隆的雷聲依舊震耳欲聾,向慕寒此時卻沒有之前的莫名沉重,被這場雷雨激起的過往回憶也在冷絕傲緊窒的懷抱裡一點點的淡去,心,豁然開朗起來,也許,他早該拋去那個沒有任何意義可言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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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堂主!"
數十道聲音同時響起,整齊而宏亮,也帶起一股嚴肅的氣氛。
逕自從跪滿了大常兩側的門眾身邊走過,有條不紊的步伐沒有絲毫改變,走至堂內石階上方的石座前,冷絕傲卻沒有坐下,只是在石座一側站定,朝跟在身後的冷孤煙揚揚眉,示意他先坐下。
點點頭,冷孤煙也不推拒,上前一步在那象徵著身份的石椅上坐下休息。
"嗯。"見冷孤煙坐下,冷絕傲才轉身面向下方單膝而跪的無心堂門眾,沉沉的應一聲。
聞聲,跪於眾人最前方右側的黑衣人起身,隨後,那男子身後的眾人也跟著起身向兩邊散開,回到原本所站之處。
才抬頭,單蓮動便是一驚。
石座之上的竟然不是冷絕傲,而是一看似十幾歲的少年!而冷絕傲竟側站在那少年身邊!
那少年是何許人?竟讓他們堂主站在一邊!?
單手支著下巴架在扶手上看著下方站起來的眾人,懶懶的半闔著眼,完全無視那些人在看到坐在位子上的他時滿臉不可置信的驚訝之色。
被那慵懶卻隱含銳利的淡漠眼神掃過,因驚訝而失態的眾人立刻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專心靜立於一邊--他們並沒有權力去過問堂主之事。
"堂內,可有要事。"負手而立於石階之上的冷絕傲掃一眼眾人,而後視線停在最前方的單蓮動身上,淡淡的問道。
因常年待在無心山莊極少外出,堂內一般事物都交由右護法單蓮動在管理,若有大事才將消息傳回無心山莊由冷絕傲親自處理,故,冷絕傲才有此一問。
"回堂主,堂內一切安好,並無大事。"上前一步,單蓮動應道。
"本座吩咐之事,如何。"
"屬下已按堂主之命將南宮悅苓死訊傳出,卻被不知名人物攔下,唯恐打草驚蛇,便未繼續下去。"單蓮動回道。
"繼續查探。"微沉吟,冷絕傲擺手道。
"堂主。"見冷絕傲打算離開,單蓮動急喚。
"說。"身形微頓,冷絕傲道。
"『狂邪'重出江湖,御風山莊慘遭血洗,『狂邪'亦落入一不明少年手中,現在整個江湖內都在尋找這名少年,欲奪得『狂邪',不知堂主有何打算?"猶豫一會,單蓮動道。
此事雖與無心堂無任何關聯,但據他所知,那名少年十有八九是冷寒雲--冷絕傲的兒子,無心堂的少主。不論是否屬實,冷絕傲都有知道的必要。
"一把廢劍,由它去。"冷冷的扯出譏諷的弧度,冷絕傲不屑道。
只要不扯上他無心堂,就與他無關,根本無須理會。
廢劍!?
立於下方屏息靜待冷絕傲決定的堂眾一時目瞪口呆!
那人人求而不得的至寶『狂邪'在冷絕傲眼裡只不過是一把『廢劍'!?普天之下說出這種話的,大概也只有這個傲視群雄睥睨天下的冷絕傲了!
而單蓮動則驚於冷絕傲竟不管冷寒雲的死活!
就連他,都猜出了那少年是替冷絕傲赴宴的冷寒雲,他這個父親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少年是誰?可是知道的話,他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說出『由它'這種漠不關心的話!?
"可是堂主......"
"單護法,堂主與少主一路奔波,有什麼事稍後再說吧。"打斷單蓮動的話,何熒揚聲道。
"是屬下設想不周,恭送堂主。"接到何熒丟過來的暗示,單蓮動頓悟,行禮道。
"恭送堂主。"
淡淡的瞥一眼插嘴的何熒,冷絕傲沒有說話,"先用膳,還是休息?"轉向那快趴在扶手上的冷孤煙,問。
"睡覺。"懶懶的站起,冷孤煙道。
"嗯。"輕點一下頭,轉身朝同堂走去。
"堂主真不打算插手這事?"揮退兩則守衛,走到沒有跟著冷絕傲離開的何熒面前,單蓮動皺眉問。
"嗯,看樣子是了。"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再回想一下冷絕傲近日聽到傳言時那無動於衷的態度,何熒點頭。
"拿著『狂邪'的少年是寒雲?"單蓮動問,雖然猜到了,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你在江湖中的人不比我這個半退江湖的人知道的更清楚?"覷單蓮動一眼,何熒反問。
"真是一點沒變。"搖搖頭,單蓮動道。
"彼此彼此,再冷著張臉你就趕上堂主了。"翻個白眼,何熒道。
"我天性如此。"那一臉漠然的單蓮動如是回答。"別扯開話題。"而後道。
"堂主的脾性你我最清楚不過,絕不做多餘之事,只要江湖上的事不和朝庭起衝突,我們無心堂是不會輕易出手的。"聳聳肩,何熒道。
說無心堂正邪難辯,其實無心堂不過是替朝庭監視江湖一舉一動,不讓其威脅到朝庭的存在罷了,其他江湖之事,就要看冷絕傲有沒有那個興趣插手了--不過,以冷絕傲的脾性,事不關己他是從不過問的,也因此,總讓人辯不清正邪--他,只做自己要做的事,其他,就算是邪教猖狂,對他來說也是與己無關的。
就目前而言,他們的目標只是『狂邪',還沒有到威脅朝庭的地步,冷絕傲自然不會理會。
"至於寒雲,我也不清楚堂主在想什麼。"提起那個自小看著他長大的懂事少年,何熒蹙起了柳眉。
".................."單蓮動一時也不說話了。
他,也不懂那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個少年,就是三少主冷孤煙?"想起那慵懶坐於上位卻隱隱散發著不輸冷絕傲氣勢的少年,單蓮動問。
跟了冷絕傲近二十年,他還從未見過那個冷情無心的男人對誰這麼關心過--看冷絕傲對冷寒雲的生死不部就知道這男人有多絕情。
"是小湮沒錯,做好準備吧蓮動,對你比較好。"突然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似的,何熒狡黠一笑,好意提醒道。
"嗯?"對單蓮動來說卻是一頭霧水的。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不懷好意的笑著,何熒說罷離開。
留下單蓮動一人滿頭霧水。

第三十六章

"怎樣?"
見床上的人輕顫眼睫,已有轉醒跡象,冷絕傲扶起掙扎著要爬起來的向慕寒,低聲詢問。
"怎麼了?"甩甩頭,想甩開腦中的暈旋,向慕寒皺眉問,還有著未清醒的朦朧及頭疼的不適。
"感染風寒,下次不許吹風。"遞過一杯涼下的茶水,皺眉回答了向慕寒的問題。
".................."撇撇嘴,向慕寒不語。
不知是第幾次在心裡鄙視這具沒有用只會讓他丟臉的破身體--不過是在雨天吹了吹風也能生病,真是讓向慕寒無力至極。
"哎,我餓了。"把空了的杯子遞回給冷絕傲,向慕寒如是道。
"讓人送。"把杯子放回凳子上,冷絕傲回道。
"出去吃。"厭惡的皺起稍顯英挺的眉,向慕寒道。
"你病了。"不理會的站起身,冷絕傲淡淡的告知。
"我想出去吃。"而向慕寒的回答是毫不退讓,堅定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
不過是發個燒就要像個廢人似的躺在床上吃飯,不論幾次,向慕寒都是厭惡著這種狀態,養傷期間是動彈不得,現在,他可是活動自如,自然不會躺在床上用餐了。
"先喝藥。"沉默一會,清冷的聲音沉沉響起。
叩、叩、叩。
與此同時,敲門聲也隨著響起。
"進來。"看一邊不說話的冷絕傲一眼,向慕寒懶懶的應道。
"小煙你醒啦,正好,趁熱把藥喝了。"推門而入的何熒笑道,將藥端至冷絕傲面前。
拿起仍浮著白霧的藥碗,遞到因濃重藥味而皺起了眉一臉厭惡模樣的冷孤煙面前。看著他一臉不甘願的灌下黑色藥汁後寫滿了『苦'字的臉,極時遞上一塊連藥一起送來的香甜糕點。
接過,一把塞進嘴裡,難聞的藥味被糕點特有的香甜蓋去,緊蹙的眉這才舒展了幾分。
手中空了的碗被接過,緊接著便有一隻手探上了脈門。
"嗯,再吃兩副藥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只是記住這幾日不可再受寒了。"查了冷孤煙的脈相後,何熒道。
"嗯。"冷孤煙只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可以走了吧?"抬頭看向站在床邊輕輕皺著眉的冷絕傲,道。
".................."撇開眼,漠然的點頭。
得到應允,冷孤煙掀開被子拿過床頭的外衫穿起,完全不理會一邊微紅了臉的何熒及臉色有些陰沉的冷絕傲。
走出門外的時候才發現天竟已黑了,他居然已經睡了大半天。
跟著冷絕傲左轉右拐到了無心堂的飯廳,見到了不知在那候了多久的單蓮動。
"堂主,少主。"見到三人終於出現,單蓮動起身喚道。
輕點下頭,在主位上坐下,其他三人也各自坐下,一邊的兩名侍女悉心的上前掀開了蓋著餐盤以防菜餚冷下的蓋子,而後欠身退下,所有的動作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靜的彷彿這廳內根本沒有人在。
侍女一退下,冷孤煙便拿起了筷子挾了離自己最近的菜--睡了一天,他真的很餓。
坐在何熒身邊的成穩男子看著對面那不等別人逕自先吃的少主,雖然深沉的眼中閃過不可置信,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的平靜無表情。
單蓮動此時無疑是驚訝不已的。
冷絕傲出身本就是王爺,即使沒有一般皇室之人的身份之見,對一般禮教規條也嗤之以鼻,但在某種事情上還是有著他的規舉的。
在內,他是一家之主,在外,他是一堂之主,不論是哪點,在餐桌上,沒有冷絕傲的命令,是沒有人先行動筷的--這不僅是因為畏於冷絕傲的身份,還因為這是對冷絕傲的尊重。
此時的冷孤煙卻完全沒那個顧忌,逕自吃著自己的完全不理會別人--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對冷絕傲的不敬。
但看看冷絕傲的反應,卻仍是無動於衷的漠然,一如他所知道的那般,就是何熒,也是一臉的習以為常表情。
單蓮動有些了然了。
何熒說的準備,指的便是這個了吧--冷絕傲對冷孤煙的縱容。
"動筷。"拿起筷子,冷絕傲淡聲道。
"你,先喝粥。"以筷子擋住正要再伸出去的筷子,掃一眼因筷子被擋住轉頭看向他的冷孤煙,淡淡的道,似命令似勸告。
撤回筷子,冷孤煙點頭--空肚子吃油膩的是不好,但誰讓他們剛好把肉擺在他伸手就挾得到的地方。
捧起侍女剛擺在面前的粥,冷孤煙滿意的垂下眼,皮蛋瘦肉粥,挺合他胃口。
"你中午吃了?"才拿起勺子,又想到什麼似的抬起了頭,轉向身邊的冷絕傲,問道。
略顯詫異的挑了挑眉,"沒有。"隨後淡淡的應了一句。
果然。
眉頭深深的皺起,無言的拿過冷絕傲面前的空碗,將碗中的粥拔了一半過去,"拿去。"冷孤煙淡淡的道,聲音比往時更沉更啞。
揚眉看著被推回來的碗及碗中的仍散著白霧的粥,冷絕傲沒有動作,似在不解冷孤煙的舉動卻又似無動於衷。
"我不是小鬼,不用你特意這樣。"再次拿起湯勺,冷孤煙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在這一室寂靜的廳內更顯清析,帶著淡淡的不悅。
既然他們身份同等,他便不要什麼特殊照顧,弄的他像個小鬼似的被人照顧著,那種感覺很討厭,如果是以前,他只當是冷絕傲『父性'大發,但現在,他,不是他的兒子,所以,這樣做沒必要。
"知道。"沉默一會,就在對面兩人不解這又是怎麼回事時,冷絕傲低沉的聲音響起。
--向慕寒要的,是平等對待,他知道。
"知道要我先喝粥,你就不會再給自己準備一份?"得到冷絕傲的了悟回答,冷孤煙這才抬起頭,懶懶的掃一眼仍看著他的冷絕傲,道。
"你在關心我?"輕輕瞇起狹長深遂的鳳目,看著那一臉不快的冷孤煙,冷絕傲問,略帶與冷漠表情不符的戲謔。
"不應該嗎?"不以為然的挑眉反看回去,冷孤煙問。
"很好。"點頭,冷絕傲滿意至極,雖然,還是那樣的面無表情,但是,卻能從那低沉好聽的聲音中聽出幾分難以察覺的輕快。"吃吧。"拿起一邊碟子裡的勺子,冷絕傲道。
"嗯。"點頭,再次低下頭喝著碗裡的粥。
原來,『準備'說的是這個?
看同樣滿臉不信的何熒一眼,單蓮動了悟又疑惑的心道,面上仍是一臉漠然,只是眼中的驚訝之色更重。
這對父子的相處很奇怪,先不說那個疑似無心的冷絕傲對冷孤煙的縱容關懷,單是冷孤煙的反應就很奇怪--沒有哪個兒子會因為父親的關心而不高興,也沒有哪個兒子會因為父親照顧了兒子沒有顧到自己而生氣,但是,冷孤煙剛才卻是像在生氣。
而冷絕傲的反應也很奇怪,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他們,不像父子。
如果不是那兩張有八九分相似的臉,單蓮動真的不相信冷孤煙會是冷絕傲的兒子--沒有哪對父子間會有這種奇怪而又是和諧的感覺,像在暗自爭鋒其實是不著痕跡的關心裡對方。
看來,他得好好問問何熒了,關於這個三少主的事情。
※※z※※y※※b※※g※※ ☆ ☆ ☆
"你有什麼要說的,何熒。"夜晚獨自將何熒找出,雙臂環於胸前的單蓮動倚靠在廊柱上道。
"你找我出來,結果卻問我有什麼要說的,蓮動,我記得你今晚沒唱酒耶,怎麼盡說醉話了?"疑惑的歪了歪頭,何熒一臉奇怪的問,明眸內閃爍的是無盡的狡黠。
"你要我『準備'的,究竟是什麼,你的戲還沒看夠?"斜挑劍眉,掃向那狡黠竊笑的女子,單蓮動淡淡的道,不見半分惱怒,卻也無形中透出一股威嚴。
"別裝傻了,你都猜到了還來問我幹什麼,我可不知道我們單護法是如此蠢頓之人呢,如此,我們無心堂豈不危險。"白那不苟言笑的正經男子一眼,何熒道,還不忘暗諷幾句。
要知道她在無心山莊可以受盡苦頭,怎麼也得調侃一下這個舒服在總堂躲過無數次災難的好友。
"三少主並不簡單,堂主對少主的態度及少主的態度也很奇怪,這是他們父子間的相處方式?"聞言皺起了英挺的劍眉,剛毅俊美的五官也浮起深思之色,單蓮動還是為自己心底冒出來的想法敢到不敢置信。
第一眼見到那慵懶半倚於上方石座裡的少年時,單蓮動便已知冷孤煙的並不如表面那般纖瘦稚氣嬌弱不諳世事,相反的,那雙慵懶半闔著的眼中是連他都能感到無法直視的銳利,有著這樣看似無害卻比一把出鞘利劍還讓人不能近身份毫的眼睛,那主人絕不會是平凡的少年!
"果然心思細膩,難怪堂主會放心把這麼大個無心堂全權交給你一個人來管。"讚賞的笑開,何熒道,看似誇讚,其實不過是調侃他幾句。
"跟著堂主幾年,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何熒。"對於何熒一直轉移話題,單蓮動有些不悅,挑眉看著那絕艷女子,一直面無表情的單蓮動緩緩揚起了唇角,卻不知為何帶著幾絲的邪肆。
"你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差了啊。"不畏懼的翻個白眼,何熒道。
別人怕他單蓮動,何熒可是不怕他的,普天下讓他臣服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無心堂主--冷絕傲!
"彼此彼此。"單蓮動回敬了一句何熒下午才和他說過的話。
"如果,堂主愛上小煙了,你覺得如何?"無可奈何的輕歎一聲,何熒正色道。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任誰都無法接受,但何熒卻輕易接受了,因為她是一路看著冷絕傲由那個無情無心的男人到如今已慢慢出現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慾的樣子,說真的,她很欣慰。
這樣的冷絕傲才是個真正的人吶!--雖然對其他人依舊無異,但,最起碼面對冷孤煙的時候像個人了。
"少主也愛堂主嗎?"沉默一會,單蓮動只是這麼問著。
"你自己清楚不是嗎?"何熒笑了,笑的開懷不已。
她早該知道的,跟在冷絕傲身邊的,都是些不能以常理度之的非常理之人,對於這常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他們高興,與別人何干?
"也好。"點點頭,單蓮動輕易的接受了這常人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跟著自從十幾歲跟著冷絕傲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冷絕傲有那種眼神--那種斂去冰寒柔和到不可思議地步的眼神!
而且,能配上那個孤高男子的,也只有那個同樣出采不凡的少年吧。
莫名的,這樣的想法在單蓮動腦中浮現。

第三十七章

百無聊賴的半趴在院中的石桌上,一雙暗紫的眸子仍是懶懶的半闔著。
很早就知道那麼大個山莊,冷絕傲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到了總堂,親自去處理堂中事物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離開前卻不許他練武打發時間就有點讓冷孤煙不爽了。
秋日的午後,輕風靜靜的吹過,帶起一股芬芳的花香。本就半闔著的眼眨了眨,睏倦的伏在了石桌之上。
"哎呀哎呀,這位少爺臉色很差啊,在這裡睡著的話可是會感染風寒的哦。"驀的,一個聲音突兀響起,也打散了些許冷孤煙聚起的朦朧睡意。
"我會犯困,難道不是拜你所賜。"抬起頭以單手支著下頷,暗紫的眼眸掃向在石桌對面坐下來的歸無,冷孤煙淡淡的道,仍是平靜無波的無動於衷,完全沒有因為歸無的突然出現而驚訝。
"冷公子此言差矣,歸無只是見冷公子睡在此處會著涼才好意出聲相勸。"搖搖手指,歸無一臉『你冤枉我了'的表情道。
"你潛進來,不會只是提醒我不要在院裡睡著吧。"冷冷的掃歸無一眼,冷孤煙道。
"為何冷公子不認為在下是被迎進來的呢?"仍是一副萬年不變的笑咪咪模樣,歸無彎著勾人的桃花眼問。
"你的目的。"眼皮越來越重,冷孤煙不再和歸無廢話,直接問道。
"既然冷公子如此直爽,那歸無再說下去倒顯的扭捏了,我的主人要見你,還望冷公子抽空赴宴。"緩緩斂去了不變的笑容,歸無道。
"如果,我不去呢?"一手支著越來越重的腦袋,冷孤煙表情未變分毫,仍是那副漠無表情的慵懶樣,看似無力的詢問,卻隱含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懾。
"若實在別無他法,那歸無唯有得罪,以不文雅的方法清冷公子前往了。"看著那處變不驚的淡漠表情,歸無緩緩道,溫和的語調,卻是不容質疑的正色。
"用迷藥就很文雅了。"冷哼一聲,冷孤煙不屑道。
"對在下來說,只要不動粗,其他都很文雅,思來想去,歸無還是覺得文雅的方試請冷公子比較好。"笑容一點點綻開,歸無不甚得意的道,完全不認為自己此舉有多卑鄙。
省時省力,又能讓人安全帶走,這便是他歸無『文雅'的做法。
"那還不動手。"無力的趴在石桌之上,冷孤煙道。
"凡事還是謹慎些好,等冷公子睡著了,在動手不遲。"歸無笑咪咪的回答道。
"你不怕冷絕傲過來?"眼睛已經在上下開闔,冷孤煙暗啞的聲音已經輕的幾乎聽不見。
"若我猜的沒錯,冷堂主此時應該在過目無心堂分堂傳回來的帳薄及堂內一些事情。"歸無笑道,告訴他自己無所顧忌。
"很好。"突然的,冷孤煙笑了,吐出語焉不詳的兩個字後便沒了動靜。
"雖然我很欣賞你,但主人之命我不得不從,抱歉了,冷孤煙。"確定冷孤煙真的失去意識,歸無才起身靠近冷孤煙。
"你該再等一刻的。"猛然,脖間一涼,本該因迷香昏迷的冷孤煙竟一個翻轉到了歸無身後,暗啞低沉的聲音在背後冷冷響起。
鋒利的匕首閃著冷凝的寒光,刀刃之上映著那雙陰沉冷冽的銳利眼瞳--這把匕首自得到後便沒有離開冷孤煙身上。
"呵,果然不愧是冷絕傲教出來的。"輕笑一聲,歸無沒有一絲緊張惶恐,反而像是正中了他的下懷似般笑了起來,"可是,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聲音剛落,一聲悶響隨之響起。
"我以為你打算等匕首劃開我的脖子才出現呢。"臉上笑意更深,歸無轉身道。
"哼。"一聲冷哼滿是輕蔑的響起,"還不走。"清冷低沉的聲音亦帶著不耐。
"哎......最後還是動了粗。"揚著迷人的微笑,卻是與表情完全不符的無奈的語氣,歸無歎道。
"你想留下,便隨你。"冷冷的掃那沒一點正經的歸無一眼,來者背起被打昏的冷孤煙一躍便出了無人的庭院。
"哎,等等我啊。"一怔,歸無沒想到對方竟真的不理睬自己離開,壓低了聲音叫了一句,跟著躍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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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主人可是說毫髮無傷的帶回來,你使用這麼不文雅的方式將人擄回不好吧。你就不怕這位公子醒後找你算帳?他可不是表面這麼弱不禁風。"
"囉嗦。他既沒受傷也不斷發。"冷冷的聲音不耐響起,駁加那絮絮叨叨說個沒完的聲音。
"你們這些習武之人果然蠻橫,看來我日後也得小心些才是,以免惹惱了我們大......"
"那一掌沒要你命很失望是嗎,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更加冰冷的低沉聲音不客氣的打斷歸無的嘮叨,冷冷的語調除了不耐煩外還有著明顯的怒氣。
"咳,你們好生侍候著這位公子,惹招待不周定不輕饒,知道嗎?"尷尬的輕咳,歸無轉向房內低垂著頭立於門側兩邊的粉衣婢女吩咐道,聲音依舊溫和,卻多了一分威嚴。
"是。"溫婉的女聲輕應。
"哼。"那一身黑衣的清冷男子只是冷哼一聲,不再說放,轉身便出了房門。
"哎~我倒底是哪招你怨了,為什麼每次都對我不假辭色呢。"被留下的歸無一聲輕歎,跟著走出了房間。
把擄來的人隨便丟給兩個女婢,該說他們太自信自己地盤的看守,還是太低估他的能力?
早醒來躺在床上的冷孤煙心下冷嗤。
身上的內力、穴道都沒有被封住的跡象,除了從一開始就有點昏沉的腦袋和漲痛的後頸外,沒有任何不適,也就是說,他現在完全可以自由活動。
換言之,若他想的話,馬上就能離開,但,他到想見見這個將他擄來又隨意丟在這裡的『主人'了。
他都不知道,天下還有對『冷孤煙'有興趣的人!
"公子,您醒了嗎?"奉命留守的女婢一見床上的人睜開眼,忙移步過去,"奴婢是奉命照......"走近床邊時,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來,正要解釋的女婢猛然噤聲--在那雙投過來的冷寒陰霾眼睛的冷睨下。
"公......公子,您要去哪?"被那雙冷寒眼眸懾在當地的女婢直到冷孤煙從她身邊走過才回過神,想跟又畏於冷孤煙此時那不怒自威的自勢及難以接近的冰冷而駐足原地,只得怯怯的在冷孤煙身後問道。
這位公了,不但好看的緊,那眼神也可怕的緊。
回想到被那雙除冰冷外找不到其他感覺的眼睛盯視,就有如被盯上的獵物般讓人動彈不得,女婢不禁顫了顫嬌小的身軀。
"你們的主人是誰。"腳步在門檻產站定,頭也不回的,冷孤煙沉聲問。不同以往的淡然,儘是足以冰封一切的冰冷。
"請公子莫要為難奴婢,奴婢不能說出主人名諱。"恭敬站於門側的侍女垂首柔道,不似另名女子的怯懦,輕柔卻堅定,找不出一絲畏縮。
"他在這裡?"微側過頭,看向那有膽識的女人,也不為難,冷孤煙再問。眼中依舊是化不開的堅冰。
"這......是。"正要回以相同的理由,卻在觸極那寒冰似的眼睛時垂首應道。
她,沒有直視那雙銳利冰冷眼睛的勇氣。
很、好!
抬眼看向被夕陽染紅了天際的火紅天空,嗜血冷笑緩緩在那姣好的唇辯上綻開。
是他以前的老朋友,還是爭對冷絕傲而來,很快就有結果--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十四年『冷孤煙'一直很『安份守己'的待在山莊沒出去過,那麼,這所謂的『主人'還真是成功的勾起了向慕寒的興趣。
不但能闖進人人畏懼的無心堂輕易將人帶走,還不知在無心山莊有多少眼線存在。他倒要看看誰才是他的目標,是他,還是冷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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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向裡走的腳步頓住,斜飛的劍眉深深的蹙起,看著只擺著餐點卻沒有人的滿桌菜餚,冷絕傲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
"小煙會不會睡著了,我去叫他。"只看一眼便知道冷絕傲為什麼停下,何熒忙道。
"不用。"止住何熒正要邁出的腳步,冷絕傲已然轉身出了飯廳。
何熒及單蓮動無聲的跟了出去。
才走到總堂後方的庭院,便因院內飄散在四周若有似無的芳香停下了腳步。
警覺的皺起了眉頭,"這是......迷花的香味!"而後驚詫的瞪大了美眸,何熒臉色瞬變。
迷花在這出現,那意味著什麼!?
何熒突然不敢想下去,她知道,那答案絕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何熒及身後的單蓮動驚怔時,冷絕傲已朝石桌走了過去,揮手掃開那仍散發著似有若無香味的素色小花盆栽,彎身撿起了地上閃著冷凝光芒的匕首。
"那是小煙的......"怔怔的看著冷絕傲握於手中的銀製匕首,何熒實在難掩驚訝。
冷孤煙的從不離身的匕首掉落在這,這情形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但是,誰有那麼大能耐制住冷孤煙!?要知道,他的實力早超過了她甚至和單蓮動比肩,不對,對方先在這院內布下了迷花,顯然是早準備好了,那醉月......
強自鎮定下來,掃視四週一圈,視線最後落在石桌旁掀開了的茶杯,拿過還剩下半杯的茶,放到鼻前嗅了嗅,"是醉月。"僵硬的抬頭,看著沉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異常安靜冷靜的冷絕傲,何熒道,聲音有些乾澀。
醉月、迷花。本是安神寧息沒有半點害處的,可是,一旦飲了醉月再吸入迷花的香味,便成了最上等的迷
藥,再高強的功力在它們面前都無了用武之地。
但,知道將兩種合而為一製作迷香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究竟是誰竟怪在他們無心堂放肆!?
轟--!!!
一聲巨響在靜默的院內轟然響起,那可坐六人的圓形石桌被冷絕傲輕輕的一掌劈成碎片!冷厲的鳳目掃向一邊的單蓮動,寒光自眼中閃過,下一刻,一聲悶哼響起。
冷眼看著伏下身單膝跪於腳下碎石之間的單蓮動,"你該知道理由。"負手而立,沉著一張冷峻臉龐的冷絕傲沉聲道。
"屬下護主不周,該罰。"嚥下湧至喉間的腥甜,單蓮動垂首道。
"找不回他,你們全以死謝罪。"冷冽冰寒的聲音毫不留情的響起,冷絕傲沉聲道。
"屬下明白!"暗自流下冷汗,懾於冷絕傲全身毫不掩飾的冷絕殺氣,單蓮動沉應。
若找不回冷孤煙,無心堂上下幾千條人命全都不保!冷絕傲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何熒。"沉沉的喚一聲。
"是,迷花只有午時才開花,若猜的不錯,少主應該被帶走三個時辰了。"何熒恭敬應道。
"暗香,能追蹤多遠。"狹長的眉蹙著,冷絕傲沉聲問,看似平靜,卻已是在隱忍著那炙烈焚燒的怒火與焦燥。
"現在應該還追得上。"估算一下時間,何熒道。
"去準備。"緩緩點頭,冷絕傲吩咐道,深遂的眼中已是凝結成冰的冷寒殺氣!
不論他們目的為何,惹怒了冷絕傲,就得有那個覺悟!

第三十八章

暗香,怪醫何熒研製出來專追蹤的藥。
此物無色無味,僅只是些白色粉未而已,但專以暗香為食的熒翼卻能循著空氣中那細微的香味追尋而去--熒翼,一種蝶類,由何熒專門為追蹤暗香所培養的蝴蝶。
 因房從包袱裡拿出一直攜帶在身上的檀木盒子,打開了有著氣孔的盒蓋,一隻通體雪白的蝴蝶自裡面飛出,何熒跟著熒翼走出直來到冷孤煙消失的庭院裡。
只見它在空中盤旋幾圈後便向庭院外飛去,白影一閃,冷絕傲的身影已消失在原處。
"這是傷藥,蓮動,你該整頓堂內了。"正欲追上冷絕傲,卻想起什麼似的停住,轉身丟給單蓮動一個紅色瓷瓶,正色道。
"不用你說。"接住何熒甩過來的藥瓶,單蓮動淡道。
點一下頭,何熒循著蝴蝶飛出去的方向追去--單蓮動自己有那個分寸,根本輪不到她來置喙。
"噗......咳咳......"待何熒離去,一直強忍著的腥甜最終還是噴出,血絲不斷從輕咳的唇間溢出。
"蓮動......"好聽的男聲自後面響起,帶著些許猶豫。
"滾。"咳嗽止住,彎下身的單蓮動繃直了身體,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個字,冰冷徹骨。
"你受傷了,我先扶你回房。"當聲音響起的時候,人已到了單蓮動身後,語氣堅定已沒有了之前的猶豫。
"多謝袁公子好意,這點傷還死不了,你可以走了。"甩開那上前攙扶的男子,站直了身體的單蓮動冷淡道,依然沒有回頭。
"我扶你回房。"並不理會單蓮動的刻意疏離態度,那人只是固執的如是道。
"走開!別以為我不會殺你!"揮開再次伸過來的手,單蓮動轉身看向那身著藍衣的男子,冷聲道。
"對不起。"看著那唇角刺眼的紅色,僵硬的收回手,那藍衣男子澀聲道。
"滾。"察覺到那男子眼中的愧疚,單蓮動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說罷不理會那僵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的男子,轉身離開。
天,一點點的黑下,那通體雪白的『熒翼'卻在昏暗下來的夜幕裡更顯清晰,甚至泛起了一絲熒綠的光!
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那散發著熒綠光芒的蝴蝶。沉靜如寒潭的黑眸玄似靜海,讓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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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陽如火的晚霞下,不理會身後兩個女人帶著懼意的眼神,冷孤煙走出了房間。四下張望,隨後向左手邊的長廊走去。
"你該在房內休息。"冰冷平板卻不影響那好聽聲音的話語自暗處響起。
"你在命令我?"停下腳步看向暗處,冷孤煙冷聲問,不見了平時的漠然漫不經心,冷冷的語調儘是絕然與不悅。
"只是為冷公子好。"自暗處走出,那一身黑色束身長衫的冷峻男子漠然道。
"我要見你們主人,是你帶路,還是我動手?"通知的語氣,看著走近的黑衣男子,冷孤煙問。
"請冷公子回房。"黑衣男子只是如是道。
"意思是......後者了。"並不意外得到的答案,冷孤煙緩緩的道,似在自言自語般。
驀的,人影閃動,原本立於前方的冷孤煙瞬間不見了蹤影。
"你以為......不是我想,你能輕易到我身後偷襲?"冷寒帶著沙啞的聲音從背後沉沉向起。
轉過身,只見冷孤煙已經斜倚在廊內圓柱上,那男子暗自心驚。不過十四歲的少年而已,輕功竟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失去了他的影子!
是冷絕傲的調教太過厲害,還是這冷孤煙太過聰穎?一時,那男子對這位太過俊俏的少年改觀了--本為得手太過簡單而輕看了他,但從冷孤煙剛才的話看來,他根本是故意被抓的!
以冷孤煙剛才的表現看來,他並沒有說謊的必要。
"請吧。"沉默許久,那黑衣男子道,擺出了迎戰的姿勢。
"有意思。"放下抱於胸前的手,緩緩的站直了身體,那張俊美仍殘留著青澀的臉上揚起了興味盎然的嗜血冷笑。
還沒真正動過手,他到想看看這八年來的訓練成果--因為和冷絕傲在一起,從來不須要他動手,而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他還從未正式與人交手,難得有這個機會,正好驗收一下這八年的成果。
"哎呀哎呀,這是要開戰嗎?真是可惜了,真該帶著椅子和瓜子來欣賞才對。"輕佻的聲音不正經的響起,氣氛剛剛冷凝下來,二人還未有所動作,突兀的聲音便打斷了正要開打的二人。
"閉嘴!"一聲斥喝,卻是兩人的聲音。
略顯詫異的看對方一眼,而後有志一同的朝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你來幹什麼?"冰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火,那黑衣男子問,多了幾分波動。
"來看我們藍大......咳,藍大高手與冷公子較量啊,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戲呢。"自陰暗中走出,一身淺灰色長衫的歸無帶著不變的笑臉道,其下的暗諷再明顯不過。
"可我現在更想見你們主人,這,該怎麼辦?"沙啞的聲音語帶為難,"他不帶,就由你來。"不給歸無說話的機會,冷孤煙做下決定道。
"咳,如果冷公子願意拿開擱在在下脖子上的手的話,歸無很樂意效勞。"輕咳一聲,歸無笑嘻嘻的如是道。
"放了他!"冷瞪著冷孤煙扣在歸無脖子上的手,那黑衣男子喝道。
"你在擔心我?"一直嘻皮笑臉的歸無突然斂去了笑容,看著那一臉冷凝的男子,問道,不知為何,眼中熠熠生輝。
"哼,我在擔心主人安危。"聞言幾不可察的一怔,隨後冷哼一聲,沉著臉冷道。似乎完全不在乎歸無的生死一般。
"你大可放心,是主人要見冷公子。"正色不到一刻的臉上又是那一臉玩世不恭的嘻笑,歸無道。"冷公子可以放開在下了嗎?"而後微轉頭看著站在身側的冷孤煙,笑問。
看著那張笑臉,沒有理會歸無的問話,冷孤煙只是以著很奇怪的眼神看歸無,"你喜歡他?"毫無預兆的,這麼問道。
"咳咳......冷公子,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一張笑臉被硬生生僵住,尷尬的咳著,歸無道。
"喜歡便喜歡了,裝什麼。"看著那張略顯尷尬的臉,冷孤煙不屑的瞥開眼,輕蔑道。"帶路。"放開被制住的歸無,冷下臉道--是與不是對他來說都沒關係。
"冷公子這邊請。"揉揉被握的生疼的脖子,歸無維持著一臉有禮的溫和笑容,恭請道,已斂去了剛才的尷尬。
不再說話,冷孤煙順著歸無所指的方向走去。
"藍公子不走嗎?不怕主子有危險了?"走了兩步,歸無站住腳步轉向仍站在原處沒有動作的黑衣男子,笑問。
"不用你說。"像被什麼驚醒般,那黑衣男子聞聲一震,而後語氣不善的冷道。
"是在下多言了。"優雅的笑開,歸無略欠身道。
".................."冷瞪那笑容優雅的歸無一眼,黑衣男子逕自穿過站在一側的歸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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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公子裡面請。"做了個請的姿勢,歸無笑道。
轉了幾個迴廊,直到冷孤煙快要不耐煩時,終於到了那位『主人'所在,不理會一邊假笑的歸無,冷孤煙走了進去。
正對著門的,是一張足可坐下兩三人雕刻精緻代表著尊貴身份的椅子,椅邊是一道通往內室的門及以珍珠串成珠鏈的門簾,房內的兩側擺了幾張茶几和椅子,茶几上放著茶具及點著檀的香爐,門兩邊也都擺著看起來價格不非的古董花瓶,牆上也掛著水墨字畫。類似於客廳的地方,卻更像無心堂的總堂之類議事的地方,只不過比莊嚴的無心堂多了一分華貴及雅致。
"主人,冷公子到了。"對著無人的上座單膝跪下,歸無正色道。
"嗯。"
低沉的一聲輕應,隨即那垂下的珠簾被兩隻細白的手掀起,一位身著黑衣以金線圍邊的俊挺男子自裡面走出,身後跟著兩名女子。
眉頭不悅的皺起,因為對面那雙毫不掩飾的究探眼神--他討厭被人當成物品觀看。
"冷孤煙?"在那張椅子上坐下,那俊逸男子輕佻眉問,卻是一副肯定的模樣。
"你說呢?"看著那只是隨意靠在椅子裡就有一股尊貴威嚴的氣勢的男子,冷孤煙反問,並不為男子身上那渾然天成的威嚴氣勢所動。
"你可知道我是誰?"對於冷孤煙竟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跟他說話,那男子只是稍顯詫異的挑了挑眉,卻沒有發怒,看著冷孤煙問道。
緩步走到一邊的椅子前坐下,"費盡心機把我抓來,難道只是為了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嗎,皇帝?"側頭看著那因他的我禮舉動而皺起眉的男子,冷孤煙反問。
"你知道我是誰?"如果說剛才只是詫異,冷熠輝此時就是驚訝了。
他應該沒有讓他們告訴冷孤煙他的身份,他怎麼這麼容易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張和冷絕傲有五分像的臉,看不出來才奇怪。"暗翻個白眼,冷孤煙淡道,不掩其中的諷意。
當他是瞎子還是蠢材?
將他擄來卻不關起來反而任他自由行動,就證明對方根本就無意傷他,那麼,就不可能是冷絕傲的仇家,而且是衝著他......不,應該說是衝著『冷孤煙'來的。會知道冷孤煙的存在且對他沒有敵意的,天下也沒幾個,而有能力弄出那麼多花樣的,這人就更少了,更何況,那張和冷絕傲有五分像的臉,即使向慕寒不動腦子就知道對方是誰。
"你早猜到是朕?"有趣的揚眉,看著毫無顧忌懶懶靠在椅子裡的冷孤煙,冷熠輝問。
"之前只是確定。"沒趣的掃冷熠輝一眼,冷孤煙道。既然身份被拆穿,冷熠輝也換回了自稱。
"皇弟有跟你提起過朕?"想想冷絕傲那『你的事與我無關'的性子,實在很懷疑冷絕傲會跟冷孤煙提起他。
"從來沒有。"冷孤煙說的斬釘截鐵。他們兩個為什麼要提到這個不相干的人?
"皇帝,耍了一堆手段把我弄來,不會只是談冷絕傲吧。"不耐煩的皺起眉,看著那饒有興味看著自己的冷熠輝,冷孤煙道,語氣也有點不耐煩了。
"你該稱我為皇叔才對。"並不在意冷孤煙的無禮,冷熠輝仍是打量著那初次見面的皇侄,糾正道。"你都是直呼皇弟的名諱?"而後挑眉問。
他可不記得冷絕傲都是這麼教兒子的,至少寒雲叫冷絕傲的是『父親',可不是像冷孤煙這般無禮的直呼其名。心下卻也驚訝冷絕傲竟會放任冷孤煙這麼無禮!
回想冷絕傲上次回宮時的決絕樣子,心中疑惑更甚。
好像有什麼不對,是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找來我只是為了糾正我的稱呼?"眉蹙的更深,冷孤煙的語氣冷了下來--他的耐性已經宣告用盡了。

第三十九章

"就你如此大不敬的態度,朕就可要了你的命。"輕輕的瞇起了眼睛,帶起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冷熠輝似警告似威脅的道。
"前提是,你有這個能力。"斜睨著那上位的帝王,冷孤煙道。
如果懾於冷熠輝的威懾這下,他就不是向慕寒了,要知道,在冷絕傲那逼的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下,向慕寒也照樣視若無物,冷熠輝雖然貴為一國之君,頗具帝王之風、王者之威,但在向慕寒眼中,也不過是人罷了--毫不相干,不爽的話殺了也沒關係的人。
"你認為朕沒有那個能力?"壓低了聲音,本只是說笑的冷熠輝已顯不悅。
不論是誰被如此看輕都不會高興,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
"你的目的是什麼?或者,你可以告訴我,『紫稜印記'究竟是什麼。"對於冷熠輝半天進入不了正題,冷孤煙已經要爆發了--他從不是耐性極佳的人,相反,他的耐性並不高。
為什麼展焰邪見到他額頭奇怪的印記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就連那個『公主'見到都對他跪下來說什麼要誓死追隨。
一次,只當他們驚訝,兩次,就說明事情不那麼簡單了,既然冷絕傲不會主動告訴他,那麼,眼前這人一定知道,如果他猜的不錯,他之所以會在這裡,一定也和這該死的印記有關。
他不問,不代表他蠢到不知道這件事。
"傲果然沒告訴你這件事。看來他還真是疼你入骨啊。"詫異自眼中閃過,而後瞭然,臉上卻出現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冷孤煙,冷熠輝的語氣很是複雜。
就他所知,對冷寒雲和冷冰雪,冷絕傲也只是偶爾過問,從未真心關懷,但對冷孤煙,冷絕傲的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單他不想讓冷孤煙捲入這帝位之爭而特意去宮裡明警暗脅就超出了他對冷絕傲的瞭解了,此時再見冷孤煙如此肆無忌彈的態度,就不難猜出冷絕傲對這冷孤煙的縱容到了什麼地步。
"不用你說。"眼中暗紫閃過,冷孤煙有一瞬的停頓,而後冷下眼道。
"我們冷氏王朝一直有個規矩--凡是擁有紫稜印記者,即是下任國君,而這次,輪到你,冷孤煙。"和冷絕傲如出一轍的不留情面,冷熠輝也不再繞圈子,單手撐著下頷,看著那冷漠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少年,淡淡解釋--如果在意這大不敬的態度,冷熠輝早在幾十年前便被冷絕傲活活氣死了。
"照你這麼說,就不怕有印記的人被殺?"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冷孤煙問。
他可不信冷氏家族都有這麼廣闊的胸懷,難道皇族裡就沒有一個覬覦皇位的?即使做的再隱蔽,每代君王身上都有著奇怪的印記總會讓人察覺吧?這種規條根本不成立。
"這點能耐都沒有,有什麼資格成為一國之主?"眼中閃過不屑,冷熠輝反問。
的確。
"你就甘心將皇位傳給別人的兒子?"就他所知,人都是自私的,即使是死,也會把好東西留給自己的子女,冷熠輝就真捨得把帝王給他--當然,他要不要就是另一回事了。
"朕只承認有實力之人。"倨傲的揚眉,冷熠輝如是道。
"那麼,你想我做什麼?"無趣的揚眉,看著座上帝王,冷孤煙道,只是隨口的詢問。
"這句話,該由本座來說。"上位的冷熠輝帶未說話,低沉冷冽的聲音自廳內響起,下一刻,那一身純白的男子緩步踱了進來。
"五個時辰,挺快的。"毫不驚訝冷絕傲的突然出現,冷孤煙轉過頭看著已向自己走來沉著張臉的冷絕傲,淡淡的道。
"玩夠了?"看著坐在椅內的冷孤煙,冷絕傲問,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太沒勁。"撇撇嘴,冷孤煙答道。
除了皇位之說外,其他沒半點意外性,真的,很無趣。
"嫌帝位太穩,本座不介意讓它大亂。"將冷孤煙自椅子上拉起,冷冽的鳳目掃向上座略顯驚訝的冷熠輝,沉聲道,已是明顯的威脅。
"朕不過請皇侄一敘,皇弟有必要如此動氣嗎?"揚揚眉,看著渾身纏繞著冷寒怒氣的冷絕傲,冷熠輝道。"還是因朕只請了皇弟的愛子卻沒請皇弟?"
"惹怒本座,是你也一樣,不要挑戰本座耐性。"冷冷的掃一眼冷熠輝,冷絕傲沉聲道,不理會冷熠輝驚噩的樣子攔腰抱起了冷孤煙,不再說話,逕自朝房外走去。
轟--!!!
剛蹋出房門,裡面便傳出了震天轟響。
 
"功力又有長進了。"伸手拭去被劍氣劃破臉而溢出的血絲,看著被那無形劍氣劈成碎片的椅子,站在一堆木屑前的冷熠輝讚道。
他竟沒有看清他是在什麼時候出手的!
※※z※※y※※b※※g※※ ☆ ☆
"哎,你在生氣?"不反抗的任冷絕傲抱出房間,抬眼看著那張陰沉的美麗臉龐,冷孤煙問。
".................."冷絕傲只是繼續走著,沒有理會冷孤煙的問話。
"你就是通過這個找到我的?"沒有得到回應,冷孤煙也不介意,看著自冷絕傲出現後就一直繞在他身邊的發著光的夜光蝶,問。
心下驚歎起古人也是挺聰明的,就算沒有現代的追蹤器,也還是能找到替代品。
".................."冷絕傲依然沒有說話。
跟在二人身後的何熒已經在流著冷汗了。即使沒有替他把脈,也知道冷孤煙現在的情況不妙,偏偏冷孤煙自己沒那個自覺,聲音都啞成這樣了還在問一些無聊的問題!
他難道沒感覺到堂主身上的怒氣嗎!?
"冷絕傲。"兩次得不到回應,早就不耐煩的冷孤煙不高興了。
他都像個女人一樣任他這麼打橫抱著了,他還在氣什麼?
"閉嘴!"低沉的冷喝自緊抿的唇間吐出,冷絕傲臉上陰霾更重了。
"你在生什麼氣?"和冷絕傲如出一轍的眼睛瞇起,冷孤煙問,不耐之色盡顯。
"難道本座還該高興?"冷挑寒眸,冷絕傲反問,語氣森冷。
"............你在擔心我?"聞言一怔,而後想到什麼似的,眼光灼灼的看著那張寒氣重重的臉,問。
"........................"冷絕傲再次不語。不是不知如何回答,而是不想理會。
"我有想你。"前傾伸手攬住冷絕傲的頸項,平視著那張寒氣不散的臉,道。平淡的語氣像在敘述著與己無關的話般。
"........................"幾不可察的頓了頓,輕歎口氣,緊蹙的眉舒展了幾分,微垂頭,覆上了那僅離了一寸的唇。
挑開闔著的齒關,逕自探入口中,與之冷漠表情不符的狂暴,毫不憐惜的翻騰、吮吸,似乎在發洩著什麼,數刻才放緩了動作。
我該拿你怎麼辦。
看著靠在懷裡已經失去意識的冷孤煙,冷絕傲無奈暗歎。
跟著二人身後的何熒早在冷孤煙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自覺的低下了頭,卻仍是無法抑制臉上爬起的紅暈。
這兩人......太無所顧忌了。
對於兩人毫無顧忌的在走道上親熱,何熒還是有翻白眼的衝動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這兩個人才如此理所當然的做出這種事情了。
※※z※※y※※b※※g※※ ☆ ☆
"有些發熱,後半夜應該會有些咳嗽,我這就去熬藥。"探過脈後,何熒交待著冷孤煙現在的情況。
本來就感染風寒,卻不好好調養,現在弄的病情加重,也不難理解冷絕傲身上濃重的寒氣為何而來。
 "嗯。"看著沉睡的冷孤煙,冷絕傲淡淡的輕一聲。
"屬下先行告退。"恭敬行禮,何熒道。
冷絕傲只是點了下頭,沒有再說話。
"一夜沒睡?"比平時更加沙啞的聲音響起,看著坐在床邊的冷絕傲,向慕寒問。
".................."冷絕傲依舊沉默不語,遞過何熒準備好的藥。
".................."皺眉深深蹙起,向慕寒沒有去接的意思。
"喝。"劍眉斂起,最終,冷絕傲開口。
"先說你在氣什麼。"撇開頭,向慕寒道。一副不說清楚便不接手的架式。
".................."如果不是深知了向慕寒的遲鈍,冷絕傲真有可能一個控制不住要了他的命!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耐性的,也只有向慕寒一人!
"若躺在這的是我,你會怎樣?"沉默良久,冷絕傲問,強自壓抑的低沉聲音。
".................."聞言擰起了眉,看著冷絕傲無表情的臉,向慕寒開始思考這句話。"生氣。"想了良久,向慕寒吐出兩個字。
如果冷絕傲因為一時無聊讓自己的病更重,他無疑是會生氣的--雖然,這種情緒至今為止出現的次數少之又少,但是那麼一想,向慕寒就已經有些不悅了。
"那麼,你說我在氣什麼?"輕佻寒眉,冷絕傲道。
接過冷絕傲遞在半空的藥碗,"對不起。"將臉埋進碗裡,沙啞的聲音自遮掩住臉的碗下傳出。
"沒有下次。"看著皺眉將藥灌下去的向慕寒,遞過白糖糕,道--已經不再計較這件事。
"還在這裡?"看看房內不一樣的擺設,很快就記起這是哪裡,略顯驚訝的問。
以冷絕傲的性子,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嗯。"看向慕寒一眼,冷絕傲應一聲。
"你會注意我,是因為這印記?"腦子漸漸清明起來,昨晚的對話也就回到向慕寒腦中,看著將碗接過放在一邊的冷絕傲,問。
"你說呢?"聞言轉過身,冷絕傲反問。
"不是。"向慕寒答的肯定--初次見面時他根本沒看見他流海下的印記,看到的時候已經在絕情苑裡了,所以,不可能是因為印記的事。"為什麼你沒當皇帝?"看著冷絕傲眉間那仿若振翅蒼鷹的印記,向慕寒問。
他記得,冷熠輝的眉心並沒有印記,還是,他的印記不在眉心?
"太煩。"不以為然的回道。"要當?"手探上向慕寒的額際,試了下溫度,感覺溫度沒有昨夜高,眉頭才舒展了幾分,問道。
隨意的語氣好像那皇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的。
"不,麻煩。"皺皺眉,向慕寒道。
一,他本來就不是冷孤煙,沒必要。二,他討厭麻煩,更沒有擔憂天下蒼生的那份閒心。
"好。"淡淡的點頭,完全不意外向慕寒的回答。

第四十章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不停響起,向慕寒只覺吞了一堆鋒利的碎片入喉,不僅有如刀割還似被火灼般難受。
"怎樣?"為其輕撫胸口,冷絕傲皺眉問。
"......咳咳......沒事......"聲音更加暗啞,有如撕裂的錦絹,向慕寒答道,極低的聲音讓人聽不真切。
"再睡會。"拉高被子,讓向慕寒靠在身上,冷絕傲道,說話之時任不忘為其撫胸順氣。
"什麼時候回去?"搖搖頭,向慕寒問。
"你痊癒時。"輕蹙眉頭,冷絕傲道,"少說話。"
"嗯。"喉間疼痛不已,向慕寒點頭,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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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陛下,據探子來報,臣下安插在無心堂中十餘人於昨晚被無心堂左護法單蓮動盡數剷除。"跪於下方的男子恭敬道,不掩其間的震驚。
昨日才出現在這裡,今日就將他們安插的人除去,王爺這是給的誰下馬威!?
"消息屬實?"劍眉輕佻,卻不見怒氣,冷熠輝淡淡詢問,讓人猜不透其真正意圖。
"今日一早便發出消息,至此未得到回應,怕是屬實。"
"皇弟這一舉動可真是不留半分情面吶!"驀的,冷峻的五官飛揚起來,帶著滿滿的笑意,冷熠輝道,卻讓下方的男子驚出了一聲的冷汗。
"下去。"冷覷下方面色發白的男子一眼,冷熠輝淡道。
"是,臣告退。"恭敬一扣首,男子行禮後退出。
"少卿覺得朕此舉是否過份?"待男子退開,冷熠輝這才轉過頭,看向坐於右下方自始至終都一臉笑意吟吟的俊朗男子--歸無問。
"陛下乃我國天子,即是天子,所做之事又哪有過份之說呢?"聞言笑意更深,歸無道。
"哼,只因太過無聊便損失了十餘條人命數且費盡心機只為擄一人,這不叫過份,真不知何謂過份了。"冷熠輝還未說話,坐于歸無對面一身黑衣的冷峻男子便開口了,滿口的譏諷之意,只是不知譏的是誰諷的又是誰了。
"藍大將軍此言差矣,這『鋒火戲諸侯'為的也不過是美人的一笑,對他人尚且如此,對自己又有何可厚非?"眼尾上揚的桃花眼瞥向對面一身冰霜不減的黑衣男子,歸無笑嘻嘻的糾正道。
"如此說來,為一己歡愉便不將人性命放在眼中還是正確的?"被稱為『藍大將軍'的黑衣男子冷睨歸無那不變笑臉一眼,譏誚道。"我熾炎國有如此丞相,不知是幸是禍。"最後更是以著不屑的眼神看向歸無。
"熾炎國有我們藍大將軍這般驍勇善戰一夫擋關萬夫莫敵的護國大將軍在,有無我這丞相又是算得了什麼呢。"不見半絲不悅,歸無......亦或是左丞相--柯少卿笑容可掬的道,說的那叫一個真切。
"這話該有本將軍說。"冷瞪柯少卿一眼,黑衣男子--護國將軍藍若霜冷哼道。
"咳,朕是不介意看上一場好戲,不過,你們是否太不將朕這皇帝放在眼中了?"輕咳一聲打斷二人又一次的旁若無人,冷熠輝漸顯不悅的道。
"臣一時忘形還望陛下責罰。"聞言起身恭敬跪於廳中,柯少卿道。
"起來吧,如此便罰了你們,此時你們還能站在這裡?"無趣的掃跪下的二人一眼,冷熠輝沒好氣的道。
這兩人,看似明槍暗箭,結果分明在暗指他太無聊平白害死那十幾名暗衛!偏偏他理虧還沒辦法反駁!想起那從未買過他帳的皇弟,再看看這兩個互看不順眼的國之砥柱......
冷熠輝無語問蒼天!
他有說他想當皇帝嗎!?當初若不是欠那個男了一個人情,怎麼可能替當他了這替死鬼!???
此時只不過是開個玩笑擄了他兒子,竟馬上給他下馬威!
冷熠輝真是越想越郁足!
試問,這天下還有比他這皇帝當的更沒威嚴的嗎!?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理此事?"聽出冷熠輝已顯不耐,柯少卿也不再玩笑,斂去笑容正色問。
"還能如何處理?人都被他殺光了。"沒好氣的掃柯少卿一眼,冷熠輝更加沒好氣的道。
"如此,我主還有何顏面?"聞言,藍若霜皺起了英挺的劍眉,不贊同道。
"那,藍愛卿有何妙計讓朕搬回一城呢?"懶懶的看向那冷著一張臉的藍若霜,冷熠輝似笑非笑的問。
"......回陛下,臣沒有。"聞言一怔,藍若霜垂首道。
對像是那個男人,他完全沒有『妙計'!
"走吧,不論如何還是要去討個說法的。"突然起身,恢復凜然之色,冷熠輝沉聲道,此時威嚴盡顯。
"是,陛下。"柯少卿和藍若霜應聲跟上。
※※z※※y※※b※※g※※ ☆ ☆
"何時會好?"眉心幾乎擰成『川'字,冷絕傲沉聲問,已是不耐。
咳,這才過了一晚,再快也得五六天才行吧,哪會這麼快......
"回堂主,還得再過幾日才行。"暗歎在心,何熒面上答的恭敬。
"咳咳......咳......"何熒話音剛落,冷孤煙的咳嗽聲便又傳來了。
"想辦法止咳。"眉皺的更深,冷絕傲冷聲道。
"是,屬下盡力而為。"知道此時不能拂冷絕傲的意,何熒硬著頭皮應道。
"下去。"不耐煩的揮手讓何熒退下。
"屬下告退。"何熒應道。
"哎,我要喝水。"拉拉坐在床頭眉頭深鎖的冷絕傲的衣袖,向慕寒道。
"嗯。"點一下頭,冷絕傲起身拿過桌子上的茶具,倒上一杯溫水遞到向慕寒唇邊。"覺得如何?"伸手拭去溢出唇邊的水漬,問道,不掩其下的擔憂。
"我沒事,不用擔心。"暗啞的嗓音幾乎聽不清,向慕寒道。
叩、叩、叩。
這時,敲門聲響起。
冷掃那被何熒離開時關上的門,冷絕傲並沒有應聲,而向慕寒更是沒那個心情去應。
門被自外面打開,隨即一聲著玄衣金線襄邊的俊挺男子進入,其身後是一身淺灰長衫滿臉笑容的俊朗男子及身邊一身黑衣的冷峻男子。
"臣柯少卿見過傲親王。"
"藍若霜,見過親王。"進門後,柯少卿及藍若霜單膝跪下行禮道。
冷掃那行禮的二人一眼,冷絕傲並未理會。
"朕記得最近沒有哪得罪皇弟的地方,皇弟有必要殺盡朕派去的暗線嗎?"深知冷絕傲為人,冷熠輝也不跟他繞彎子,找了地方做下,劈頭就是興帥問罪。
"病情加重,即是罪。"對於冷熠輝的興師問罪,冷絕傲只是沉下聲冷道。
"如此一來倒是朕的不是,不知皇侄有病在身惹的皇弟愛子病重,不知孤煙皇侄現在如何了?"略顯詫異的揚眉,半靠在冷絕傲身上的冷孤煙,道,看似知錯,卻是譏諷更重。"但,皇弟只因朕一無心之舉傷了十餘條人命,是否太過視人命於草菅?"話鋒一轉,冷熠輝正色道。
"與本座何干?"抬頭看向坐於窗下椅內的冷熠輝,冰寒的眸中儘是無情,薄唇輕啟,吐出更加絕情的話語。
"皇弟愛子是命,難道我熾炎國子民便不是了?"對於冷絕傲如此決絕的態度,冷熠輝雖不以為意,但當著下臣的面被如此無禮的對待,面子上還是掛不住,故正色道。
"要怪,就怪他們跟錯主子。"冷冷的掃一眼冷熠輝,冷絕傲淡道,不給半絲情面。
"冷絕傲,你還將朕這皇帝放在眼中嗎?"本只是過來意思意思說兩句,此時被冷絕傲毫不留情的態度削足面子,冷熠輝亦有些動怒了。
只要冷絕傲的態度放軟點,他跟本不會追究什麼,結果到好,他不但沒有半絲悔意更是得寸進尺起來!真是不把他這皇帝放在眼中了!
"皇兄前來,只為說這些?"本未舒展的眉蹙的更深,冷絕傲的聲音較平時更冷了幾分,語氣卻仍是波瀾不驚的淡然,完全無視冷熠輝的怒氣。
或者......冷絕傲的怒氣更勝一分。
".................."數年來難得一聞的『皇兄'讓冷熠輝一時無言。
印象中,只有冷絕傲真正發怒時才會如此正式的喚他。這次,他又是哪得罪他了?他殺了他的暗衛,難道還是他理虧了!?
"若沒有,本座不送了。"調開視線,為冷孤煙拂開垂下的髮絲,與輕柔動作不符的冷寒。
"皇弟還真是愛子心切啊!"如此明顯的逐客令,實在不難想到冷絕傲為何失了耐性--因為他打擾到了冷孤煙休息!
正因為知道,冷熠輝才更加惱怒。
難道他眼中除了個兒子便沒有奇他了!?
冷熠輝突然發現,眼中沒有任何東西的冷絕傲比現在的冷絕傲要易處很多!最起碼,他不會為了一個兒子拔除他設在他眼皮底下的影衛!
愛子愛子,難道他非得一再提醒他這個『事實'嗎!?
冷絕傲沒有為冷熠輝的明刺暗諷而惱,到是冷孤煙已經不爽了--本來他就因為嗓子又疼又癢心情不好,現在更有個人沒完沒了的提醒他這個討厭的『事實',真是讓他不火都不行!
扯扯垂在手邊的衣袖。
"怎麼?"感到衣袖被拉,冷絕傲低頭問。
"會不會傳染?"冷孤煙只是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略顯詫異的掃冷孤煙一眼,"不會。"而後回答。
"嗯。"輕點下頭,表示瞭解,然後不等冷絕傲有所動作,出手如電般拉下冷絕傲,抬頭覆上了那輕抿的薄唇。
幾不可察的歎息,冷絕傲啟唇納入那探出的溫舌--如果向慕寒想的話,他無所謂。
唇舌交纏,相濡以沫。
讓那傢伙閉嘴的最好辦法莫過於此--有時,行動比任何的解釋都要快速真實!
說三人有遭雷擊般僵在當場也不為過。
試問,誰能接受如此荒堂的一幕!?這簡直比冬雷夏雪還要讓人難以相信!
他們......先不說男女,排除這份關係,他們還是父子吧!?
這......這簡直是......
三人根本不敢想下去。
"......咳咳......咳咳......"突然,冷孤煙一把推開冷絕傲,逕自猛咳起來。
"如何?"輕撫冷孤煙的後背,略顯無奈的問。
"......沒事。"咳聲停止,冷孤煙答的鬱悶至極--是誰在此時發生此類事情都會鬱悶至死,向慕寒也不意外。
"傲......"乾澀的呼喚,除了不敢置信還是不敢置信,冷熠輝此時無疑是受了巨大的打擊。
"如你所見。"冷冷的抬眸掃向大受打擊的冷熠輝,不但沒有絲毫同情,更是雪上加霜的給了句肯定答覆。這世上能做出此等事情的,恐怕也只有那個睥睨天下的冷絕傲了!
"可你們是父子!怎能做出如此有違倫常之事!?"被冷絕傲的冰寒聲音喚醒般,猛的起身,冷熠輝喝道。
不說這君主身份,長兄如父,他就該讓二人知曉此事有多荒妙!
"本座之事,與爾等何干?"不以為然的揚眉,冷絕傲不屑道。
"你......"被如此一問,冷熠輝反倒無言了。
他自小便清楚,這皇弟從不將行何禮數教條放於眼中,那無情無心的性子也不知是傳自誰,自小便讓人頭疼不己,明明有著驚世之才,卻無心於皇位獨自跑去無心堂當上堂主,自此過著隨性生活,將這國家重擔推於他身上。
如果不是聽暗衛回報冷絕傲對這三子疼愛有加讓他起了好奇之心,又怎麼會費盡心機耍了一番花樣不過是把冷孤煙擄來卻不加傷害?
誰知,只以為是單純的父子之情,竟會演變成此刻模樣!
有哪對父子會做如此親暱之舉!?
"你不在意,難道皇侄也不在意嗎?"知道冷絕傲不會在乎這些俗世規條,說什麼也無濟於事,轉念一想,冷熠輝道。
"孤煙的事還不勞皇叔費心。"見話頭轉到自己身上,撇撇嘴,冷孤煙道,與冷絕傲如出一轍的傲視天下之氣--他並沒有告訴不相干的人自己是什麼人的意思。
"你們......"冷熠輝此時是徹底無語了。
看一眼手邊滿眼震驚不敢置信的藍若霜一眼,柯少卿暗自好笑--真有那麼難以接受嗎?
在他看來,情之一事最無緣由,愛便愛了,哪來的那麼多條條款款,規規矩矩,一生便這麼短短數十年,難道還要等到動彈不得的時候才去追悔莫及嗎?
"回去,這裡太吵。"掃一眼表情各異的三人,冷孤煙道。
他們兩人的事,關他們什麼事,根本不須要他們的認同。
"嗯。"點點頭,冷絕傲拿過一邊的披風為冷孤煙披上--本來是打算等冷孤煙痊癒後再離開,但就目前情況而言,這裡不宜養病。
順勢在垂下頭的冷絕傲耳邊說了什麼,冷孤煙這才倚在冷絕傲懷裡閉目假寐不再說話。
"柯少卿,借用。"抱著冷孤煙穿過驚怔仍未回神的冷熠輝身邊,微一頓,冷絕傲道,理所當然的語氣,彷彿那不過是一件物品般。
"不知王爺有何要事?"柯少卿還未說話,一邊的藍若霜卻不知怎麼回過神,不著痕跡的擋在因他出聲而沒反應過來的柯少卿面前。
"本座還用向你交待?"冰寒的眸掃一眼藍若霜,冷問。
"臣不敢,請王爺准藍若霜同行。"見禮,藍若霜恭敬道。
"隨你。"不再看他人,冷絕傲淡淡的丟下一句便出了房門。
"陛下,臣等先行告退。"見二人離開,藍若霜行告退禮道,順勢扯下了呆怔在一邊的柯少卿。
"去吧。"揮揮手,冷熠輝答的有氣無力--還有人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嗎!?

第四十一章

回到無心堂時,已是傍晚時分,斜暉之下,四周皆被染上一層似火的紅,那一身純白的長衫亦因夕陽而暈染成淡淡的金紅。
逕自回到廂房,將跟回來的柯少卿及藍若霜留在院外,何熒跟著冷絕傲進了房內。
"餓沒?"將冷孤煙放到床上,轉身倒了杯水遞到他唇邊,冷絕傲問。
"還好。"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冷孤煙淡淡道。
"先休息。"接過杯子遞給一邊的何熒,冷絕傲道,說罷掃何熒一眼。
輕點下頭,何熒悉心退出。
"你陪我。"暗紫的眼眸看著那俊美非常的男人,冷孤煙道,理所當然的語氣。
"......好。"略為詫異的看冷孤煙一眼,冷絕傲點頭。
"哎,發現我不在時什麼感覺?"自床上爬起倚進坐在床邊的冷絕傲懷裡,微抬頭看著冷絕傲的側臉,問,帶著淡淡的興味,與此時暗啞虛弱樣毫不相符的興味。
"你是因太無趣,還是,想看本座著急?"眉頭輕蹙,垂眼看著趴在胸前的向慕寒,問,隱隱透著些許不悅。
"兩樣都有。"沒有猶豫的回答,完全沒注意到冷絕傲的不悅,向慕寒答的理直氣壯。
他的確是有些無聊,以前一心想要變強離開無心山莊,所以他大部份精力都花在了練武上,可和冷絕傲攤牌後,他也就沒有了離開的意思,因此,他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沒了。
一旦追逐的目標失去,往往就會覺得時間變長了,會很無趣,而這場病更是讓他無趣兼無聊,難得有個人來攪局,他自然順水推舟陪他們玩玩,誰知道,到最後還是一樣無趣,不但如此,還害自己這場小風寒變重了,所以,這一舉很得不償失。
當時之所以任他們擄走,還有一個原因--看看冷絕傲有什麼反應。
 "你有急嗎?"見冷絕傲不再說話,向慕寒問。
冷絕傲在他身上下了暗香,他早就知道了,他不可能什麼準備都不做,這也是他安心任人帶走的原因之一--而且,憑他的身手,想要逃開任何地方都不成問題。
如果在一切都在自己預料,冷絕傲還會著急嗎?
這點,向慕寒很有興趣知道。
"你今日,話很多。"對於向慕寒一臉興味的模樣,冷絕傲只是看了他許久後吐出這麼一句。
".................."對於冷絕傲的話,向慕寒只能撇撇嘴以表自己的無言--難道找他說話也有錯了?
"你在不安什麼?"深沉的鳳目緊鎖住那因病更加蒼白的臉,目光如炬,冷絕傲低沉的聲音淡淡響起,卻是一針見血的直指問題中心。
停在冷絕傲胸前的手猛的頓住,剛才還一臉興味盎然的向慕寒瞬間變了臉。
"說,你在怕什麼。"出手抬住向慕寒的下頷,銳利的鳳目直望進那雙相似的暗紫眼眸中,薄唇輕啟,吐出的是低沉好聽的聲音,不容人拒絕的絕對。
"能說嗎?"沉默許久,向慕寒終於回神般,看著那雙彷彿能穿透他看到他靈魂深處的眼,史無前例的猶豫了,略顯茫然的問。
即使是當初發現對冷絕傲有著特殊感情時也沒有猶豫,此時向慕寒卻猶豫了,而且一臉茫然的模樣!
"嗯。"毫不避諱的回視著那雙好像可以吸噬人的暗紫眼眸,冷絕傲點頭。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手繞過冷絕傲的腰際緊扣於腰後,將頭埋進冷絕傲頸間,沉默一會,暗啞的聲音自埋於衣料下的口中響起,"渾身都不對勁,很煩躁,好像誰惹了我就會爆發一樣,怎麼壓都壓不下去的煩躁,冷靜不下來,控制不了自己。"回想一下那幾個時辰,向慕寒仍有些難以接受,甚至有些恐慌。
冷靜自持。
本來這兩樣都是他引以為傲,可稱為優點的東西。但是,在冷熠輝那裡時,他卻沒有一刻是冷靜的,雖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向慕寒自己卻清楚的很,那時的他,很煩躁,如果柯少卿那時沒有出現,他一定已經殺了藍若霜,絕對!
所以,那時的向慕寒完全釋放出潛藏的冰冷--其實不過是掩飾自己的心慌罷了。
那種感覺很奇怪,他不懂,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即使是在死前被逼到絕境他也是泰然處之,從沒有這種怪異至極的感覺,因此,向慕寒此時很慌亂甚至......害怕。
"現在?"輕輕環住不自覺瑟縮在自己懷裡的向慕寒,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冷絕傲問。
"沒有,很靜。"低沉的聲音彷彿具有安撫力,向慕寒鬆了鬆緊扣在冷絕傲腰間的手,卻仍是緊緊貼在他的腰際沒有離開。
"想知道原因?"緩緩推開了向慕寒,看著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冷絕傲問,不知為何帶著些許可稱之為『笑意'的輕快。
"你知道?"詫異的看著冷絕傲,向慕寒問。
"嗯。"冷絕傲點頭,冷峻的五官亦因那幾分輕快而柔和了不少。
"想。"向慕寒急道。
"因為......"一手撫上微仰的臉,以指腹輕輕磨娑那微啟的唇,冷絕傲亦緩緩低下了頭,"我。"薄唇覆上那微啟的唇時,堅定的吐出一個字。
因為冷絕傲?
眨眨眼,向慕寒仍是不明所以。
這和冷絕傲有什麼關......
!?
訝異的瞪大了眼,向慕寒頓悟。
原來如此!
弄清了始未,向慕寒也不客氣的迎了上去,不示弱的纏上在口內翻騰的舌,輾轉吸吮,學著冷絕傲的動作回敬回去。
他以前是不會接吻,但不代表他不會學好吧!
瞇起眼看著那近近在咫尺的臉,向慕寒不滿於每次都是冷絕傲在操控一切。
"......咳......咳咳......"
該死的風寒!
猛的推開冷絕傲伏在床頭大咳起來,向慕寒鬱悶的只想殺人!居然又來這一套!
乾咳數聲,向慕寒才止住了咳嗽,抬頭看著皺眉為他撫背的冷絕傲,"繼續。"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
"本座不想,再被推開。"冷冷的掃向慕寒一眼,冷絕傲同樣面無表情的道,仔細看的話,還能注意到他眉稍輕動,似在隱忍著什麼。
一次,不介意,兩次,他忍,三次,他不知道能不能壓下那想殺了懷中人的念頭。
".................."向慕寒無言以對。
"睡會,用膳叫你。"暗歎口氣,冷絕傲道。
"你陪我。"扯住冷絕傲的衣袖,道。
"嗯。"冷絕傲點頭,拉過向慕寒讓他倚在懷裡順勢扯過一邊的薄被蓋上。
※※z※※y※※b※※g※※ ☆ ☆
"冷公子的風寒可有好些?"仍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柯少卿關切的問道。
"不問我為什麼讓你來?"掃一眼柯少卿及跟在他身後的一臉不變冰冷不易親近的藍若霜,冷孤煙淡問。
"冷公子自會說明,少卿又何須多此一問呢?"笑咪咪的坐下,柯少卿道。
"很好。"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冷孤煙道,"說吧,你知道些什麼。"百無聊賴的輕敲著桌面,道,顯的有些漫不經心,卻在無形中透出一股與之慵懶全不相符的威嚴。
"冷公子這話倒是讓少卿不解了,少卿該知道什麼呢?"故作驚訝的揚揚眉,柯少卿看著石桌對面的冷孤煙道。
"不想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就少給我繞圈子。"略顯不耐的皺皺眉,冷孤煙道。
"冷公子非此世人,少卿知道的也僅止於此。"斂去臉上不正經的嘻笑,柯少卿正了正神色,道。
"只是這些?"看一眼柯少卿,冷孤煙問。
"對。"柯少卿點頭。
"你們可以走了。"掃二人一眼,冷孤煙道--他們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冷公子不問少卿是如何知曉的?"若說之前是故作驚訝,此時柯少卿就是真的驚訝了。
他以為,冷孤煙叫他來是想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誰知他竟問也不問。
"與我無關。"對於柯少卿的問話,冷孤煙只是淡淡的吐出四個字。
既然柯少卿只知道他不是冷孤煙其他一無所知,那麼事情便沒有那麼複雜,最起碼他的出現只是個『偶然'不是人為,知道這點便足夠了。
至於柯少卿是如何知道......和他沒半點關係--他自然不會多嘴去問。
"那麼少卿便告辭了。"見冷孤煙完全不理會自己,柯少卿也不多說,起身拱手道。"冷公子,柯少卿一生極少佩服誰,冷公子便是其中一人,祝冷公子與王爺能夠攜手同老。"正欲走,柯少卿卻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看著坐於石桌邊的冷孤煙,誠心道,說罷轉身離去。
"喂。"看著那淺灰身影即將穿過拱門,冷孤煙出聲叫道。
前方的柯少卿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逃避是無能人才做的事。"也不介意柯少卿回頭與否,冷孤煙只是淡淡的告知。
"謝冷公子提醒。"停住的腳步再次邁出,柯少卿清朗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笑意及決意。
在柯少卿身後的藍若霜回頭看向石桌旁的冷孤煙,下一刻轉回頭走出了庭院。
那份對事的冷靜淡然及不將一切放於眼中的傲然,並不是說說便能辦到的,當著眾人的面做出那種舉動,絕不是任何人都做的出的,要知道,一旦攤開,他們要面對的究竟是些什麼,所以,柯少卿對冷孤煙的說話並不是在奉承對方,就連他,也很佩服這睥睨天下的傲然及對自己心意的絕對衷實--他們喜歡,與別人何干?
"打算吹到何時?"低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不知何時站在向慕寒身後的冷絕傲沉聲問,不掩不悅。
"事做完了?"回頭,看著向自己走近的冷絕傲,問,已倒好一杯茶放在了對面。
"回去。"並沒有做下,冷絕傲只是皺眉道。
"我沒事了。"撇撇嘴,有些無奈,向慕寒道,告訴對方自己已經痊癒的事。
".................."最終,冷絕傲還是在對面坐了下來。

第四十二章

"江湖近日傳出得到『狂邪'的少年名叫冷寒雲,且在數日前殺了幽嵐閣閣主,此時更受到各門派的追殺,暫未傳出冷寒雲便是無心堂少主一事。"立於堂下,一身黑衣的單蓮動秉報著傳回來的消息。
"然後。"聽聞仍是一副無表情的漠然樣,冷絕傲道。
"被壓下的南宮悅苓一事目前已傳遍江湖,暗焰盟暫未揚言為此事尋堂主報仇。"略顯詫異的抬頭,單蓮動接著道。
"嗯。"沉沉的應一聲,讓人猜不透其在想些什麼。
"堂主,少主之事......"
"隨他。"打斷單蓮動要說的話,冷絕傲道,淡然的語氣彷彿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
"可是......"
"本座的話,你不懂?"冷冷的瞇起眼,冷睨著堂下立著的黑衣男子,冷絕傲問,仍是平淡的語調卻讓人感到一種不寒而慄的冰冷。
"屬下不敢。"單膝跪下,單蓮動答的恭敬。
"下去。"掃一眼堂下男子,冷絕傲道。
"是,屬下告退。"不再多言,單蓮動行禮退下。
掃一邊欲言雙止的何熒一眼,冷絕傲起身轉向內堂。
堂主究竟在想什麼......
看著冷絕傲離去的背影,何熒深深的蹙起了柳眉。
即使跟了冷絕傲十幾年,她還是不懂那個莫測男人在想些什麼。
讓人將南宮悅苓死於他手的消息散佈出去,被人壓下去又不管不問,現在消息被傳出,他仍是無動於衷的樣子,而......冷寒雲的名字已經在江湖中傳出,他這個父親卻不聞不問,他是有什麼考量,還是根本無視冷寒雲的生死?
"明日離開,如何?"
回到後堂,向慕寒剛好收招,蹋進庭院朝向慕寒走去,問。
"事情處理完了?"轉身看著靠近的冷絕傲,掠開汗濕的流海,向慕寒問,順勢接過冷絕傲遞過來的帕子探去額頭的汗水。
"本就無事。"在石桌邊坐下,冷絕傲道。
"好。"向慕寒點頭,反正在哪裡對他來說都沒所謂。"不是回山莊?"冷絕傲剛才說的是離開,而不是回去。
伸手將向慕寒練武時垂下的髮絲拔至耳邊,"你想去哪?"問,清冷卻不冰寒的聲音。
"你想帶我遊山玩水?"懷疑的看冷絕傲一眼,向慕寒問,帶著淡淡的不解。
"不行?"輕佻劍眉,冷絕傲反問。
"行。"奇怪的看一眼冷絕傲,向慕寒點頭。
怎麼不行?他說了,是哪裡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只要在這個男人身邊,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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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都滿頭大汗了。"拿出帕子,輕柔的為其拭去額際的薄汗,溫柔的話語暗含關切。
"沒事的,你自己才是呢,快擦擦。"推開輕柔為自己拭汗的手,取下衣襟上的手絹,柔荑探上了男子的額頭,柔聲道。
"別管我了,餓了沒?想吃些什麼?"大掌包裹住纖細的手,男子問,滿滿的關懷憐惜。
"你做主好了。"嬌羞的收回手,輕道。
"小煙?"看著對面的冷孤煙半趴在桌上眼神定定的看著不遠處那一對年青夫婦,何熒奇怪的叫道。
不過一對年少夫妻,有什麼好看的?
下巴搭曲起置於桌角的手肘上,半闔的眼看著側對面隔了一張桌子的兩人,眼中興味很濃,雖然懶懶的半闔著眼,卻也是定定的注視著,一眨不眨的看著。
聽到何熒的叫喚,冷孤煙這才緩緩移開了眼。
什麼事?--以眼神如是問著。
"他們有什麼不對嗎?"轉向側面那兩人,何熒問。
奇怪的看何熒一眼,"沒有。"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冷孤煙道,下一刻又將眼神調到那對年青男女身上。
嗯?
看著冷孤煙莫名其妙的舉動,何熒一頭霧水。
深沉的眼看著那懶洋洋半趴在桌子上的冷孤煙,眼中緩緩蕩出幾分疑惑。
"快吃吧,一會菜該涼了。"挾起一筷菜遞到女子面前的空碗中,"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菜。"男子柔聲道。
"你也是。"少婦模樣的女子看一眼男子,搖搖頭,依樣挾了菜遞到男子面前,略顯無奈的道--被如此無微不致的照顧,雖然貼心,但,忽略了自己也是讓她不忍的呀。
"呵呵~能娶到如此貼心的娘子,實乃為夫之福澤。"看著女子無奈關切的模樣,那男子略顯憨厚的笑了,卻也帶著欣喜的狡黠。
"夫君莫要再取笑妾身了。"羞紅了臉,那女子垂下臉赫道。
"好好,娘子快吃,餓壞了娘子為夫可是會心疼的。"臉上笑意更重,那男子道,輕佻卻含著關切。
".................."這下那女子更低垂了頭,連耳際都紅了。
"三位爺,您的菜上齊了。請問還需要些什麼?"將點的菜端上桌,清點了菜數後,小二滿臉笑容的道。
"沒了,你下去吧。"何熒點頭,示意對方退下去。
"看夠了,便用餐。"掃一眼上菜過程中自始至終都沒動一下的冷孤煙,冷絕傲道,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嗯。"聽到冷絕傲的聲音,冷孤煙這才懶懶的收回了視線。"不問我看什麼?"看向仍是一臉漠然的冷絕傲,冷孤煙揚眉問。
"你的事,無須向我秉報。"淡淡的掃一眼冷孤煙,冷絕傲道。
冷絕傲的回答讓冷孤煙揚起了唇。
說的不錯。
拿起筷子隨便挾了最近的菜,卻不是放到自己面前,而是一邊的冷絕傲碗裡。
看一眼碗裡的菜,冷絕傲只是抬頭看向冷孤煙,靜默不語,也不去動筷,只是看著,似要看穿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冷孤煙只是回看著冷絕傲,又似在等他動筷一般,那模樣,還真有幾分那男子挾菜給妻子時的慇勤期待。
看著一時靜默的二人,何熒渾身都在顫--她必需得極力忍著狂笑的衝動,真的,非常難受!
原來小煙盯著那對夫妻是在『偷師'!
那個漠然到除了自己再不理會他人的冷孤煙竟然會有用心去觀察別人的舉動的一天!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冷絕傲吧。
不止冷絕傲變了,就連冷孤煙都在變!
看著冷孤煙的側臉,何熒如是想。
"怎麼不吃?"對著那雙深沉的眼,久久等不到冷絕傲動筷,冷孤煙問,"不喜歡?"想了想,再問。
因為自己吃什麼都無所謂,所以就挾了最近的菜,難道冷絕傲還挑食?冷孤煙突然發現自己對冷絕傲的喜好一無所知。
"你,在想什麼?"緩緩逼近冷孤煙,冷絕傲問,清冷的聲音辯不出喜怒。
"要怎麼樣對你好。"看著靠近的臉,冷孤煙回答,漠然而又認真的模樣。
劍眉輕輕蹙起,"剛才?"掃對面的那對男女一眼,凝視著冷孤煙暗紫的眼,問。
"嗯。"點頭。
雖然冷絕傲問的不清不楚,冷孤煙卻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他就是在學--學著如何與喜歡的人相處。 
"吃吧。"沉默一會,冷絕傲道。
"你不高興?"見冷絕傲蹙著的眉沒有舒展的跡象,冷孤煙有些奇怪的問。
"沒有。"淡淡的掃冷孤煙一眼,冷絕傲道。
"你為什麼不像他那樣對我?"指指那對男女,冷孤煙問--記得沒錯的話,冷絕傲從沒有給他挾過菜什麼的。
"噗......咳咳......"正喝水的何熒一時不慎嗆個正著。
"你是女人?"挑眉掃向一臉認真的冷孤煙,冷絕傲問,仍然是波瀾不驚的平淡語調。
"不是。"冷孤煙皺眉道--這問的根本是廢話。
"該如何,便如何,你我皆不是孩子。"拿起筷子,冷絕傲道,還著不易察覺的無奈。
"........................"冷孤煙不語。
為什麼從冷絕傲說話的語氣聽來,他有種自己在無理取鬧的感覺?
他,真的在沒事找事?
冷孤煙有些不懂了,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冷絕傲要的到底是什麼。無意中看到一對看似恩愛的男女,冷孤煙想起的卻是一臉複雜又無力的冷絕傲--冷絕傲想要什麼他不懂,那麼,他便去學。
但好像,還是錯了?他要的,並不是他的溫柔對待?
看著垂首以著優雅之姿用膳的冷絕傲,冷孤煙有些鬱悶。
"小二!把你們店裡最好的酒菜全上上來!"正在冷孤煙心下不悅的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顯得突兀至極。
冷下眼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入眼的是帶著刀劍之類武器的幾名大漢。
江湖中人?


絕傲孤煙番外集之:獨傾孤煙

樹蔭下,精美的躺椅邊緣,一縷長髮披洩而下,黑如子夜。隨時不時的微風拂過在半空輕輕飄蕩,在垂在椅側的素色衣擺間更顯醒目。
深沉的鳳目內暗紫輕蕩,凝視著那躺於椅內兀自沉睡的男子,目光深遂幽遠,全不見平日的冰寒冷絕。
五年過去,當初那略帶陰柔的青澀少年轉眼已成長為俊挺不凡的俊朗男子,那俊美卻找不到半絲女性嬌柔的五官亦褪去了那份青澀稚嫩,更顯男子陽剛。
可此時綣縮在躺椅內毫無防備的模樣反透著些許稚氣的嬌憨。
將躺椅旁凳子上的杯子拿開,立於躺椅前的男子在扶手邊的凳子上坐下。
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動著,在那輕抿成一線的淡粉色唇辯上輕巧遊走,似在嘻戲一般,指腹磨娑著柔軟的唇辯,在其上留連忘返。全然不顧那不自覺蹙起的眉心。
眉頭緊擰,卻仍未自沉睡中清配,稜蓮印記隨著眉頭緊擰而震動,終是受不了唇上彷彿什麼東西在爬的麻癢,仍在半夢半醒間的男子張嘴咬去。
刺痛自指尖漫涎開來,斜飛入鬢的劍眉輕蹙,暗紫沉蕩的鳳目內也洩出些許的不悅。
閉著的眼猛的打開,為唇上飄散的血腥味--本最熟悉卻漸漸陌生的味道。
"為什麼不躲?"抓住正欲撤回的手,暗紫眼眸內浮現怒氣,抬眸睨著那張看不出實質年齡的臉,隱含不悅的問。
"任你咬破唇?"低沉冷冽的冰寒聲音自唇間吐出,比之對方更沉更冷的怒氣。
".................."眉頭蹙的更深,面無表情的將滲出血珠的指尖含入口中,舔上被咬破的傷口,暗沒的眼卻瞪著坐在手邊的男子。
滑膩的舌覆上指尖,輕輕舔拭吸吮,帶著點點的刺痛,撩起心底某根暗弦輕顫。
"夠了。"凝眉看著冷孤煙,冷絕傲出聲制止。
沒必要小題大作。
依言抽出手指,卻在下一放被封住唇,眨眨眼,似有些不明所以,卻也僅一瞬退逝。
啟唇納入探過來的舌且纏了上去,翻攪拔弄,極淺極淡的血腥味在兩唇間擴散,讓兩人同時不滿的皺起了眉。
一個翻轉,冷孤煙被推回躺椅之上。
"傲?"趁著換氣的間隙,冷孤煙略帶疑惑的輕喚出聲。
"我要你。"兩手撐著兩側扶手,凝視著身下之人,低沉的聲音這麼說著。
詫異自暗紫的眼中閃過,冷孤煙揚起了唇角,"好。"點一下頭,表示同意。
是冷絕傲的話,他都可以。
"煙。"冷孤煙答的乾脆,冷絕傲反而停止了動作,看著那鮮少展露的極淡笑容,低低的輕喚一聲。
"什麼?"迎視著那雙深遂的眼,冷孤煙問。
"可曾悔過?"一手撩起垂於椅邊的黑絲,緩緩俯身,冷絕傲低問,暗沉難辯情緒。
"沒有。"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冷孤煙做的事從不後悔!
"如此生活,可滿意?"唇覆上冷孤煙的耳際,低問。
"嗯。"雖然不懂冷絕傲問這些話什麼意思,冷孤煙還是點了下頭。
這樣應該就是他們說的幸福吧。
看著伏於上方的冷絕傲,冷孤煙想著。
"很好。"輕輕的一聲低喃自耳邊響起。
冷孤煙驀的懂了冷絕傲這麼問的原因,唇角無意識的上揚,亦伸手環住了冷絕傲的頸項,"如果說有什麼是需要我感激的,就是讓我到你身邊,傲,我現在很幸福,不用擔心。"直視那雙深遂似能吸噬一切的眼神,冷孤煙緩緩道,坦然直率,不帶半絲勉強,用的仍是一貫的淡然語調。
薄唇淺淺上揚幾分,那深遂不見底的狹長鳳目內蕩起幾分笑意,熠熠生輝、奪人眼目,紫光流轉,足以掠奪任何人心神的絕美。"很好。"仍是那兩個字,卻透著幾分輕快的愉悅。
這樣,便夠了。
仰頭覆上那勾出絕美弧度的薄唇,環在冷絕傲頸間的手亦收緊,完全遮住擋住那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
雖然知道沒人敢進絕情苑,莫名的,就是不想那絕無僅有的絕美笑容被窺探,任何東西都不行。
眼中笑意更深,順著冷孤煙的意伏下身,被陰影覆蓋的臉無人能見,也因此錯過了笑意盎然的眼中還有著幾分異樣的光。
冷孤煙並不知道,如果他沒那麼做,冷絕傲也會這麼做--那是獨屬於他的!
唇舌交纏,被壓下的慾火再次升起,呼吸漸漸紊亂起來,支於扶手的手亦移至腰間。
腰帶散開落於椅側,膠著的唇分開,扯出曖昧的銀線。
"唔......"微涼的手自衣襟探入,觸上發熱的身體,惹來冷孤煙毫無防備的悶哼,幾乎是立刻的,冷孤煙報復性的咬上冷絕傲的頸項。
頸間傳來被啃噬的酥麻,冷絕傲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頗有幾分無可耐何之感。
突然,腰間異動,冷絕傲危險的瞇起了本就狹長的眸子。
沉眸對上挑釁抬起的暗紫眸子,眉心蒼鷹印記扇動,透出幾分薄怒與興味。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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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掠開頰側汗濕的發,看著那未退紅暈仍透著幾分魅惑的臉,冷絕傲低問。
伏於冷絕傲懷裡的冷孤煙懶懶的閉著眼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
將散亂的衣衫歸位,冷絕傲也不再開口。
"傲。"許久,冷孤煙輕喚,聲音比往常更暗啞了幾分,動了動身體,卻是更往冷絕傲懷裡鑽去。
"嗯?"換了個可以讓冷孤煙更舒服的姿勢,冷絕傲沉應。
"出去吧。"閉著眼的冷孤煙道,帶著幾分倦意。
"好。"冷絕傲點頭,"要去哪?"勾起一縷髮絲,漫不經心的把玩,問。
"你想。"低低啞啞的聲音,冷孤煙已經快睡著了。
"好。"唇側勾起一抹似無奈似縱容的輕淺弧度,冷絕傲輕應,低不可聞,似怕打擾了懷中即將入眠的人般。
天際晚霞愈紅,四周皆被染上一層金紅薄紗,晚風吹過,透著絲絲涼意。
伏在冷絕傲懷裡的冷孤煙輕輕瑟縮了下。
"回房睡吧。"劍眉輕蹙,抱著冷孤煙自躺椅上起身,道。
"嗯......"任冷絕傲抱起,冷孤煙還是沒有睜眼,只是模糊的應了聲。
孤絕疑心逝,冷傲前塵故。
蒼鷹蓮稜記,相看一世情。

第四十三章

"爽!"只見那鄰桌的一名大漢提起茶壺就猛灌了一大口,而後一臉滿足的呼道。
"真他娘的厲害!老子還是第一次看見那種場面!"另一個人灌完水後開口道,眼中仍閃著興奮的光芒。
"你在興奮個啥?當時怎麼不見你去摻一腳?"似乎是見不過身邊人興奮不已的模樣,坐於那大漢對面一稍顯瘦弱點的男子白他一眼,道。
"呃......"頓時,那大漢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了。
"那群蒙面人見人就殺,光顧著逃命就很難了,誰會自找麻煩去救人?我們和御風山莊又沒啥干係。"倒是之前開口那名粗壯大漢不以為然的道。"不過那『狂邪'還真他娘的邪門吶,那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美人拿了劍後整個人都變了呢!要是老子能拿來耍耍就好了!"隨即又一臉向往的喃喃自語起來。
"是啊......老子也好想要一把呀。"另兩人皆一副贊同的模樣。
嬌滴滴的小美人......?
眨眨暗紫的眸子,冷孤煙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如果拿到『狂邪'的真是冷寒雲的話,這『嬌滴滴'從何說起?
下意識的朝一旁的冷絕傲看去,卻只見他好似沒聽到似的逕自用自己的餐。
聳聳肩,既然冷絕傲沒意思管,他自然也懶得插手,拿起筷子用起膳來,旁邊過於大聲的談話卻一字不差的飄過來。
"對了!不是傳出那拿了劍的小美人叫冷寒雲嗎?你們知道是哪門哪派的人嗎?"
"沒聽過這名呀,再等等吧,有那麼多人在找他們,不愁打聽不到這些消息。"
"怎麼,你是看上人家小美人了呢,還是看上他手裡的劍了?"
"去去!少在一邊乍乎!誰得了那劍還不被人追殺個沒完,老子才沒那份閒心去搞這些玩意!"
"這麼說是看上人家小美人了?"
"再說老子可要動手了啊!"
"莫氣莫氣,那小美人身邊已經有玄武門主了,你小子是寡婦死兒子--沒指望了!"
"你倆小子盡給老子往歪處想!老子不過覺得那小美人才十七八歲可惜了罷了!"
"哎!誰讓裴老爺子把這麼大個包袱交給了他呢。"
"聽說已經有人在原華鎮上埋伏好了,就等著那小美人和劍去自投羅網呢。"
"哎?消息屬實?"
"八九不離十了。"
"你為啥不去湊一腳?"
"你都不去了,我還會去自找麻煩嗎?我們這些小人物哪能和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搶?"
"嗯!說的不錯,老子已經打算老實點回家種地去了。"
"嗯!?怎麼突然這麼打算?"
"不想有一天死在人家劍下,我還是安份點回去討房媳婦養老吧!"
"哈哈~聰明!"
寒雲......
漫不經心的翻著面前的菜,何熒輕蹙起柳眉,猶豫著抬頭想看看冷絕傲是什麼反應,結果,如她所料的,冷絕傲還是沒半絲反應。
他們現在根本只知道奪劍的少年叫冷寒雲,卻不知道他出自哪裡,而就何熒所知,冷寒雲絕不會拿無心堂來做靠山,這樣無疑是以卵擊石--就算冷寒雲功夫再高也難以抵擋整個江湖的追擊--況且還有玄武門主這個不定因存在,是敵是友仍是未知之數。
 ............
..................
........................
正逕自擔心著冷寒雲的安危,何熒一時忘了週遭,待她回神時,一種異樣感毫無預兆的襲來。
何熒一驚,略顯僵硬的抬起頭,正撞進那凜冽深沉的墨色眸子內。
"呃......我......我吃好了。"稍稍移開眼想避開那雙冰寒眼眸的凝視,卻又掉進了一雙淡然的暗紫眼眸內,見兩人都已放下筷子就等她一人了,何熒尷尬的丟下筷子吶吶道。
背後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二,結帳。"強逼自己不去看對面兩人的反應,何熒招手喚道。
"好咧!三位客官總共二......"
"不用找了。"打斷小二的話何熒遞過一錠五十兩的銀錠道。
"這......謝謝三位爺,謝謝!"拿著手裡的銀錠犯了會傻,小二才反應過來連聲道謝。
"不走?"見冷孤煙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冷絕傲問。
"去原華鎮。"靜默許久的冷孤煙聞聲抬頭,對著冷絕傲道。
眼中閃過詫異,卻轉瞬即逝,"隨你意。"輕頷首,冷絕傲如是道,平淡的語調似全不在意。
........................
一邊的何熒已經徹底無語了。
她該說什麼?冷絕傲之前明明半絲出手的意思都沒有,現在卻只因冷孤煙一句話而改變主意......該認為冷絕傲厚此薄彼,還是普天下除了冷孤煙外再沒有能讓他在意的事物?
默默的起身跟在兩人身後,何熒無奈搖頭。
※※z※※y※※b※※g※※ ☆ ☆ ☆
呼呼的風聲自耳邊竄過,似低鳴一般宛轉淒涼。吹起翻飛的衣擺,黑如子夜的髮絲凌亂披洩隨著勁風飛揚舞動。俊美秀麗的五官透著年少的青澀,卻有著與之不符超然的淡漠沉靜。
青翠為衣,巨石聳立,遠山如黛,輕嵐相伴。儘是一望無際的林木,入眼的是深淺不一的生命之色,與無心山莊內格局風位全經過計算的刻意為之不同,這全自然的景色冷孤煙還是第一次見到--在現代,城市四處可見的是鋼筋水泥的高大建築連森林都難見,現這裡,他第一次出莊,一路行來也並未刻意觀察四周景色。
突覺肩上一沉,看著腳下景色的冷孤煙一怔,垂首看去,一件純白的風衣披在了肩上,修長的手指剛及離開視線。
"秋末,易感風寒。"對上抬起望向自己的眼,冷絕傲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你要我看的就是這個嗎?"點一下頭,又將視線轉回前方,向慕寒問著站在身邊的冷峻男人。
"感覺如何?"看著前方好似被踩在腳下的景色,冷絕傲反問。
"......很美。"想了想,向慕寒只找出這兩個字來形容。
"如此便夠了。"墨色的眸子暗紫劃過,冷絕傲道,低沉的聲音雜夾在風中引出淡淡的柔和之感。
"冷絕傲。"伸出手握住身邊冷絕傲垂在身側的手,"............"想要說什麼,卻又好像突然忘記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張唇,最後索性墊起腳印上那比他高上不少的男子的唇--言語不行就直接行動好了。
順勢俯下身啟唇納入向慕寒探出的舌,任其在口內翻攪,幽深的鳳目蕩漾著紫色螢光,隱隱含著幾分難以參透的暗沉。
暗紫的眼眸轉沉,那紫色的光華彷彿在慢慢收斂般,緩緩轉為如子夜的墨色。
在呼吸出現紊亂前,兩人極為默契的分開,白皙的肌膚仍因為深吻暈上一層淺緋色澤。
"靜下了?"銳利的鳳目凝視著逕自喘息的向慕寒,冷絕傲淡問。
"你總能知道我在想什麼。"抬頭看著那光華未退紫色流轉的深遂眼眸,向慕寒輕佻眉道,淡然的語氣透著幾分不可察覺的詫意。
原來他帶他上山看這大自然的美景只是想讓他靜下心來!
".................."冷絕傲並未說話,只是回握住掌心中的手。
撇撇嘴,向慕寒亦不再言語。
他的情緒波動並不激烈,甚至可以說他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認識冷絕傲後,他向慕寒才算是有了那所謂的『情感'吧,因為以前從未想過要為誰做些什麼,或是想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想要什麼。
現在,他想試著去瞭解冷絕傲,卻總有種不得其門而入的感覺,莫名的焦急一點點的擴散開來,縱是以冷靜為傲的向慕寒也壓不下那股子焦燥之感。
"我感覺自己在變弱。"從相握的手心傳來另一人的溫度,有些不滿足的握的更緊,向慕寒皺眉道。
以前的他從不在意什麼,任何事物都無法成為他的威脅,可是,現在的他卻有了牽拌,好像再也無法似從前那般灑脫全然不顧週遭一切或是自己的行為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後果。
"只要不成為累贅,弱些也無妨。"姣好的唇輕淺上揚劃出柔和的弧度,冷絕傲不以為意的道。
"你的意思是,我成為累贅的話你會甩開我?"英氣的眉不悅輕蹙,向慕寒緊盯著那雙眼問。
"你是?"揚揚眉,冷絕傲不答反問。
"不是。"向慕寒想也不想便回道。
如果他是累贅的話,現在哪能有資格站在冷絕傲的身邊?
這不就行了--在冷絕傲看向他的視線中看出這麼一個意思,向慕寒只覺一陣無力感襲來。
幹什麼總是要他自己會意?直接說出來不好嗎?
"我想對你好,你為什麼不高興?"回想中午用餐時冷絕傲的反應並不像自己所預料的那樣,向慕寒問,始終不明白一樣的事,為什麼他得到的效果和那個男人不一樣。他是沒想要冷絕傲像那個女人一樣嬌羞的拿眼睛瞥他,但好歹也不該是一副陰沉冷寒樣。
"沒有。"瞥向慕寒一眼,冷絕傲淡道。
"............"向慕寒不語。
他就算沒有不高興,也沒有高興。
移向左邊兩步,本想坐下來,在身邊站定的男人卻沒有再移動的意思,看看兩人交握的手,再看看那不及他膝蓋高的石頭,向慕寒打消念頭--他很清楚冷絕傲的潔癖有多嚴重。
"堂主,堂內傳回消息,已經打聽到裴驚風躲藏之處,寒雲攜同玄武門主正一路向南,照他們的腳程推算三日後便會路過原華鎮。"此時,何熒收到消息後尋到山顛之上的冷絕傲及冷孤煙秉報道,將接到的絹帛遞到冷絕傲面前。
雖然不知道冷絕傲為什麼突然讓無心堂尋找裴家少主的所藏之處,何熒也並未多問--她只要聽命行事便是。
寒雲是想回無心山莊嗎?
對於冷寒雲的舉動,何熒亦是百思不解。
既然還沒傳出冷寒雲的身份為何,就證明了冷寒雲並沒有想過拿無心堂來擋事--以無心堂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她敢說,還沒幾個人敢得罪。
而冷寒雲正一路向南,那必定會經過原華鎮,而原華鎮是去無心山莊的必經之路,換言之,冷寒雲是要趕回無心山莊,如此,似乎沒有一開始隱瞞身份的必要。
還有,在原華鎮布下陷阱的人又是什麼人?他們就肯定冷寒雲不會突然轉向?又或者......是料定了冷寒雲一定會走這條路?原因呢?
最讓何熒奇怪的是--既然是事先布下陷阱自當隱密行事,又怎麼會傳的人盡皆知?
那個隱藏在背後的究竟是誰?目標真的是一把劍而己!?為什麼她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呢?

第四十四章

"何熒。"冷寒的聲音輕緩響起。
"屬下在。"驀的一聲輕喚響起,何熒一驚,應聲道。
該死!她又想的太過入神了!
"你速去幽然谷。"瞥一眼絹帛便將之扔下山崖,冷絕傲隨口吩咐道。
"堂主?"何熒驚訝望向冷絕傲,不解的喚道。
要她去幽然谷!?為什麼?那不是裴驚風所藏之處......"屬下領命。"心念一轉,何熒拱手道,"堂主多加保重,屬下告辭。"不再耽擱半分,輕行個禮便轉身下山。
原來是這樣!
"你決定插手?"看著何熒漸行漸遠的背影,一直未開口的向慕寒問道,輕淡的語氣,只是隨意一問。
望著那蜿蜓的山路,冷絕傲淡淡的搖了搖頭。
"你相信寒雲能自己解決吧?"即使冷絕傲從頭到尾都擺出一副漠視不理的態度,向慕寒卻知道事實並未如此。
"若不能,便不夠當本座之子。"聞言轉頭看向向慕寒,微揚眉理所當然的道,平淡的語氣卻有著難以忽視的桀傲,沒有半分不妥的傲氣。
冷絕傲的身邊沒有廢物,身為冷絕傲的兒子自然不是無能之輩,正因為冷絕傲清楚這點,才會置之不理。當然,如果冷寒雲應付不來,冷絕傲會不會出手,一切尚未可知......
"真的只是一把劍引起的?"輕點下頭,隨即問道。
或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他始終不認為一塊廢鐵有什麼好爭的,再厲害的劍,還不是拿來殺人?能力不足的話,即使給你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又怎麼樣?他才不相信什麼『得天下'的荒繆說法。
"誰知道。"冷絕傲揚起唇角勾出一抹譏諷的冷笑,低語道,彷彿在嗤笑世人的愚昧無知般。
"那麼還去那裡嗎?"微瞇起眼看著那帶著邪肆冷笑的俊美臉龐,向慕寒問。
"你想去,便去。"聞言轉過頭斂了冷笑,冷絕傲道。
"去看看。"瞇起的眼中蕩起幾分興味,向慕寒道。
究竟是什麼樣的劍,竟能讓那麼多人搶著要,甚至搭上百來條人命,而冷寒雲為什麼要為了一把劍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或許會有一場好戲可以看。
"好。"冷絕傲點頭同意。"走吧。"隨即對向慕寒道。
"嗯。"向慕寒應一聲便朝山下走去。
見向慕寒絲毫沒有放開手的意思,冷絕傲也沒有多說,只是舉步跟上--他若想牽著,他不反對。
※※z※※y※※b※※g※※ ☆ ☆
三日後;
原華鎮外。
"冷寒雲,速將狂邪交出來,我主若高興可免你們一死!"一襲黑衣覆體,以黑巾蒙面的男子執劍立於一身穿藍衣的少年前側,揚聲道。
"冷寒雲?"那被喚的少年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般,淺淺的勾起唇角喃喃重複道,"你們叫的是我?"溢著疑惑的眼眸望著擋在前方的發言黑衣人,問,狀似漫不經心的隨意一瞥,卻暗含譏諷與殺氣。
"這小子在耍什麼花樣?"之前聲明的蒙面男子皺起粗獷的眉頭,轉向身後那未蒙面的黑衣男子問。
"回左使,那邊的玄武門主是叫他冷寒雲沒錯......"
"別把我和那個心慈手軟的沒用傢伙混為一談,聽好,我,冷寒邪!"打斷那人的解釋,自稱冷寒邪的少年張揚道,止不住的狂放邪肆,還有那毫不掩飾的嗜血殺氣,在那染血的藍衣襯托下不顯纖弱更顯出幾分霸道與狠戾。
"幾次將他們逼入絕境,最後這小子卻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下手狠戾非常,殺了我們不少兄弟。"許是見到了領頭那男子眼中的驚疑,身後一路追擊他們的手下上前解惑道。
"原來如此,因為他手中的狂邪嗎。"聞言頷首表示瞭解,被喚左使的男子了悟般喃喃道。
狂邪,據說有控制使劍者的能力,故,不能控制住劍,便是被劍控制。
血洗御風山莊之時他並未參於,但,關於奪劍少年的厲害卻已有所耳聞。剛才乍見那少年清麗秀美,雖不至於無縛雞之力,但也難以讓人相信那與他齊名的右使竟是死於這少年手中。此時再見那少年毫不掩飾的嗜血暴戾,他知道,這少年,確實不可小覷!想必右使便是見這少年清秀無害的外表掉以輕心了著了他的道吧。
 "廢話少說,打是不打!?"被那雙探尋的眼盯了半天卻不見對方動手,一甩手,手中的『狂邪'劃出一道血色光芒,冷寒邪耐性極差的斥道,隨時都有大開殺戒的可能。
"冷寒雲!"倚在樹下面色蒼白閉目調息的冷峻男子聞言睜開眼叫道,似焦急,卻又似反對。
轟--!!!
一聲臣響毫無預兆的響起,一顆已有百年樹齡的大樹轟然倒下,就停在那冷峻男子身側幾步開外,轟然的臣響震的大地都似在顫動,一時沙塵飛揚蒙住了住人的視線。
"再叫那個名字,我先殺了你!"冷眼看著在沙塵中若隱若現的模糊身影,冷寒邪沉聲道,殺氣瀰漫,冰寒的聲音中透著憤然。
"............"樹下的男子--赫連玄靖未再言語,再度靜默下來。
"還在等什麼!?你們不動手的話,就由我先動手了!"滿意的見到赫連玄靖不再說話,冷寒邪轉首望向一旁觀望不前的數名黑衣人,語帶不耐的道,話音剛落時,藍影閃動,已不見了冷寒邪的蹤影。
眾人乍見冷寒邪不廢吹灰之力隨意的一揮便將數十步開外的一顆參天大樹擊倒,那速度快的竟讓人來不及眨眼!若之前還有人因他那過於清秀的外表而小覷他的話,此時已無人再敢小瞧了這位冷厲少年,一個個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全神應對起來。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卻在下一刻嘎然而止,隨著一聲悶響,已倒下一人。
鏘--
轉眼解決一人,冷寒邪一刻也不停歇趁眾人未反應過來之際轉向下一目標,卻在落劍時與另一把劍相碰,發出悅耳的低鳴。
輕抿的唇角因這一擊被攔而揚起幾分,狠戾的眼中也透出幾分遇強者的興奮,順勢望去,正是那被喚左使的蒙面男子--易風行!
"一直被壓抑著不見天日,好不容易出來,我可不會像那傻子一樣處處留情!"揚起邪肆的冷笑,半瞇起的眼中利光更甚,下手更是狠辣。
"好大的口氣!你們熾炎國都是這種口出狂言的人嗎?"化解冷寒邪攻來的劍勢,易風行嗤笑道。
"是不是口出狂言待會便知!"
"好!"
劍影晃動,劍氣如虹,快的幾乎看不見兩人的招式,惟有一藍一黑兩道人影不停變幻位置及耳邊不絕於耳的兵刃相交發出的脆響。
圍在四周的黑衣人暗地列下劍陣,卻因兩人皆在其中而無法進攻,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沙塵中心混戰的二人,根本插不進兩人的戰圈。
"住手。"冰寒冷冽的低沉聲音驀然響起,正酣戰的二人卻聞所未聞,仍戰的難解難分。
隨著白影閃動,四周驀的靜下,靜的詭異!
激烈的打鬥突然沒了聲音,圍在周圍的黑衣人不禁面面相覷,沙塵之中隱約看到兩道驀然靜止的身影,一時眾人皆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就等有什麼事可以一舉衝上去護主。
突然而來的意外也讓一直在圈外觀戰的赫連玄靖吃了一驚,顧不得再調息扶著樹桿站了起來,只望能看的再清楚些。
"冷絕傲!"當沙塵漸漸散去後,看清了陣中之人時,驚呼出來人的名諱。
"什麼?無心堂主冷絕傲?"
"無情劍!?"
"他怎麼會在這兒!?"
一時間,黑衣人亂了陣腳,紛紛朝彼此看去,最後一致朝陣中的首領看去。
"閣下就是無心堂主冷絕傲?"看著這突然加入戰局的白衣男子,易風行問,眼中是未退去的驚詫及不敢置信。
突然出現的男子卻好似沒聽見易風行的詢問般,木無表情卻出奇俊美的臉緩緩轉向幾步開外的少年冷寒邪。
易風行卻已經肯定了來者的身份。
僅一瞬間,他還未看清來者樣貌便被卸了劍,要知道,被卸去兵器就代表著輸,甚至是死!而這突然出現的男子卻讓人喘息的機會都沒給,僅僅眨眼的瞬間,他和冷寒邪兩人手中的劍同時被絞了去!
樓主要的人果然不是平凡之輩!
看著眼前這一襲白衣,清冽冷絕俊美的不似真人的男子,易風行心下驚歎。
這男子並未刻意散發出壓迫感,卻能讓人從其身上感到一股壓倒一切的強勢壓力,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威懾,足以震懾在場所有的人,就算是那張狂肆意的少年冷寒邪此時也氣焰全無,更別說他背後帶來的人了,即使不回頭,他也知道自己的手下定己亂了神,就是自己都在莫名的心顫--這個男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啪--!
清脆的聲響在這突然寂靜下來的場中更顯清晰,正打算嚴陣以待的眾人一時全傻了眼。
怔怔的看著被掌摑而側過了臉的冷寒邪,易風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反應不及,也沒辦法做出反應--冷絕傲這突如其來的介入讓他來不及收回釋出的真氣倒致氣血倒流,他現在能站住就已經是費了最後的力氣,更妄說動彈。
現在是什麼情況?
"本座的話全成了耳旁風?"冷冽的鳳目睨著轉過臉來的冷寒邪,與之同樣冰寒的低沉聲音冷冷響起,尾音輕淺上揚幾分,昭示著其主人的不悅。
".................."之前還氣焰囂張的冷寒邪沉默不語,似乎還透著幾分懼怕。
"說話。"冷寒的聲音更沉了幾分,冷絕傲喝道。
"......父親。"肩頭輕顫,冷寒邪吶吶喚出聲,懼意更強,哪還找得到之前的張揚邪肆,儼然一正待父親教諱的孩童,懼怕著父親的威嚴。
頓時,一片抽氣聲響起,卻無人敢發出一點聲音。情況急轉,他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冷邪少年竟是無心堂冷絕傲的親子!?
那他們豈不是在與無心堂為敵!?
眾黑衣人不禁朝易風行看去,卻見易風行似早就知曉般臉上沒有半絲驚詫之色。
"本座說過,不許你再出現,你將本座之言當成耳旁風嗎。"隨手扔掉絞來的兵器,冷絕傲慢條斯理的緩道,看似無波動的語調,卻讓熟知他的人知道他已在發怒了。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寒雲可以我卻不能出來?我......我也是父親的兒子啊!"冷寒邪似站不住腳般倒退兩步,沉默許久,壓抑著懼意的聲音顫抖響起,在冷絕傲冰寒的視線下鼓起勇氣吼道。
為什麼冷寒雲可以光明正大的出來,而他在幼時便被告誡永遠不許再出現!?他們同樣是冷絕傲的孩子,為什麼冷寒雲可以,他便不行!?
這一發言教周圍一干眾人滿頭霧水,皆不明這對父親在打什麼啞迷,但迷惑歸迷惑,卻無人敢去招惹那冷酷男子,更希望他能因此忘了他們的存在!
"本座之子惟有冷寒雲。"冷絕傲面不改色的冷聲道,根本無視冷寒邪眼底的痛楚與怨懟,冷酷的教人心寒。


第四十五章

不可抑制的瞪大了眼,難掩驚詫的看向那一襲白衣的冷傲男子,冷寒邪怔仲忘言,同時也頓悟了一點。
自始至終,冷絕傲的眼裡便沒有他的存在!冷寒邪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傾佔他兒子冷寒雲身體的外人!這世上只有冷寒雲從沒有冷寒邪的存在過!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呵......"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他從未敢正視的高高在上的父親,冷寒邪低笑出聲,"哈哈哈--"最後似抑制不住般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翻最終捧腹跌坐在地,卻依舊沒有止住那刺耳的笑聲。
淒厲的笑聲傳進所有人的耳中,仍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的眾人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兵刃,掌心已滲出不少汗跡,卻無人所覺,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揚的少年笑的淚水滿面,喘不過氣也未停止。
"別笑了。"略微暗啞的聲音在這靜的只有斷斷續續低啞笑聲中響起,平淡的語調波瀾不驚,絲毫不為那少年淒厲的笑聲所擾。
眾人皆是一驚,紛紛朝發聲處看去。
入眼的便是同樣一襲纖塵不染的雪色衣衫,有著驚世之容卻找不出絲毫嬌柔的絕致臉龐,與那冷絕男子有著七八分相似卻略顯少年青澀的臉上同樣找不出什麼表情,卻不似冷絕傲那般冷厲威嚴,而是屬於一種漠視世間萬物的淡漠神情。
 "是你。"抬頭看去,冷孤煙已來到面前,冷寒邪這才止住笑聲,充滿了敵意道。
"對,半年不見,你變了不少。"在冷絕傲身邊停下,冷孤煙道。
"哼,別把我和冷寒雲混為一談!"撇開臉,冷寒邪嗤道,臉上儘是嘲諷,卻不是究竟嘲的是誰,諷的又是誰。
"身體只有一個,只要你想,你也可以是冷寒雲。"不以為意的轉開視線,冷孤煙看似漫不經心的道。
真的沒想到冷寒雲竟會有雙重人格,而冷絕傲顯然早就知道這件事,甚至禁止冷寒雲的另一重人格出現,再看冷寒雲的第二重人格面對冷絕傲時的態度,冷孤煙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冷寒雲當時所說的本能想必就是這個了,只不過這個本能是身為第二人格的本能,難怪面對冷絕傲時冷寒雲總會莫名的畏懼。
"......!!!"冷寒邪聞言一怔,一時靜默下來,似在想冷孤煙此言何意。
"就是這把劍讓所有人搶破頭?"視線定在被冷絕傲隨手扔在一旁的一把血色長劍,冷孤煙問,言語間透出淡淡的譏諷及不以為然。
"嗯。"睥睨的掃一眼狂邪,冷絕傲淡應。
"別碰!"眼見冷孤煙彎腰去拾那被扔在地上的狂邪,冷寒邪一驚,忙制止道。
那把狂邪他再清楚不過,如果不能駕駛它就會反被控制,這也是他能搶佔這個身體長時間出現的主要原因!
哼。
聞聲冷冷的勾起唇角,冷孤煙握住狂邪起身。
瞬時,一股外力從握劍的手中湧出,如狂潮般襲捲過來,似要吞噬他的意志一般,讓人招架不住的強勢,身體在非自己意志的情況下蠢蠢欲動起來,在叫囂著衝破阻礙。
破空之聲響起,劍花綻開,血色紅光如彼岸花般絢目燦爛,美的教人心驚。
完全處於被動狀態的黑衣人被這二人的突然出現攪的陣腳大亂,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得站在一邊干看著--身為左使的易風行沒半點指示,他們也不敢擅自行動,要知道,冷絕傲並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這劍也不是一無是處。"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停下劍勢,冷孤煙淡淡的道,似在評價這劍有多少份量一般。
"你......"最是清楚狂邪的冷寒邪一時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他拿著狂邪竟沒有半絲改變!?竟沒有被吞噬意志!
"憑一把劍就想控制我?"似看出冷寒邪的疑惑,冷孤煙冷笑:"笑話。"不屑的嗤道。
他的意志若如此薄弱,怎麼可能成為暗焰盟第一殺手!?
"這把劍,你要?"將劍橫於冷寒邪面前,冷孤煙問。
"裴老爺子死前將劍托給了父......他。"面對冷孤煙的詢問,冷寒邪撇開眼回道,在說到冷絕傲時更生生改了口。
"老狐狸。"聞言,冷孤煙低嗤,"你要怎麼辦?"隨手將狂邪拋給身後的冷絕傲,冷孤煙問,帶著幾絲興味及譏誚。
"想要便拿去。"冷絕傲卻看都不去看一眼,隨手一揮,堪堪到了面前的劍硬是轉了向,朝一邊久久沒有動彈的易風行衝去。
呲--
絹帛撕裂的聲音響起,蒙住臉的面巾掉落在一旁,一道血絲自細長的口子內溢出,順著滑下臉頰。轉眼間,狂邪插進了易風行身後三步開外的地上,一名黑衣人的兩腳之間。
"老爺子拼上全莊人性命護劍,你怎麼可以輕易將劍交給他們!?"赫連玄靖放開攙扶的手,踉蹌上前幾步質問,滿面憤然。
就連冷寒邪也在眼前一幕而怔住。
御風山莊一百多條人命,裴驚風現在還身中劇毒昏迷不清,為的都是這把劍,冷絕傲卻如此輕易將劍讓出,連正眼都不瞧上一眼,他們這一路的戰鬥算什麼!?
"即是交於本座,如何處理與你何干。"掃滿臉不憤的赫連玄靖一眼,冷絕傲嗤道,完全不掩自身的不屑之意。
"冷堂主贈劍之恩,易某感激不盡,在此謝過了。"易風行似此時才回神般,抬手報拳客氣道,絲毫沒得劍的喜悅,面色已是蒼白如紙。
".................."冷絕傲卻連看也不看易風行一眼。
"你......"赫連玄靖正欲說什麼,卻被站起來的冷寒邪伸手阻止。
"左使!"另一邊傳來黑衣人的驚呼。
好可怕的冷絕傲!
伸手示意手下不要驚慌,易風行拭去唇角殘餘的血跡,滿嘴的血腥味讓他皺起了眉看,看著半截插入地裡的邪劍--狂邪,眉蹙的更深。
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抵制狂邪的邪氣。
正在他想怎麼帶回這把能吞噬人心志的邪劍時,一道黑影朝這邊飛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唔......!"動作太大又引的一陣氣血翻騰,喉頭腥甜,來不及逼下的血絲滲出唇角。
強壓下湧上的暈眩,易風行定睛看去,手中的竟是冷寒邪一直握住手中的劍鞘,狂邪的劍鞘!
"它是你的了。"對上易風行投來的疑惑視線,已平靜下來的冷寒邪冷道,隨意的彷彿那是隨處可見的物品般。
易風行的眼中難掩驚詫,就是他身邊的手下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多謝。"看一眼手中的劍鞘,再看向那俊逸冷冽的少年,易風行謝道。
轉身握住劍柄,頓覺一股霸道之氣自劍柄湧進掌中,似要將他摧毀般襲捲而上,握劍的手好似有自主的意識般漸漸不受控制。力量湧進身體,意識也跟著模糊起來,腦海中一幕幕浮現的都是血腥暴戾的場面,那是足以使人紅眼的修羅地獄!
"左使!"
一聲驚呼乍然響起,易風行渾身一震,忙收斂似要散去的心神。
鏘!
脆響之後,劍被硬收入鞘中,那強硬衝破一切湧進身體的力量頓消,易風行一個不支單膝跪倒在地,止不住的大口喘息著,面上已不見半分血色。
"左使!"一旁的黑衣人忙扶起無力倒地的易風行。
"撤。"任手下將他攙扶起伏在他肩上,易風行吐出一字便再無力氣動彈。
"是。"眾人相對一眼,齊聲應道。
只見迷霧四起,黑影閃動,瞬間便不見了那批黑衣人的蹤影。
"他們......"見他們瞬間消失在眼前,冷孤煙奇怪的輕蹙起眉,喃喃低語,最後噤聲。
好奇怪的身法,不像飛天,更像遁地,有點像那些所謂的忍者所使的障眼法之類的。
"非本土人。"看出冷孤煙的疑惑,冷絕傲淡淡的解釋。
原來如此。
冷孤煙了悟點頭,未再言語--哪的人,什麼來路,對他來說都無所謂,根本不必多管閒事問那麼多。
"為什麼?"冰冷的聲音是不掩的怒氣,赫連玄靖瞪視著神情落寞的冷寒邪,沉聲質問。
"將劍交到......他手中,我對裴老爺子的承諾已經做到,如何處置狂邪你我都沒有權利過問。"相較於赫連玄靖的憤怒,冷寒邪卻平靜的異常,墨黑的眸子淡淡望向面前的男子,無波動仿若死水般沒有波瀾的聲音緩緩響起。
"冷寒......"這異常的平靜模樣讓赫連玄靖驚疑,正待詢問,卻在喚出名時頓住。
該叫他什麼?冷寒雲,還是,冷寒邪?
"從來就沒有冷寒邪這個人......"似乎看透了赫連玄靖的猶疑,冷寒邪低笑出聲,含著自嘲道。
"因為冷絕傲給這具身體取的名是冷寒雲。"帶著沙啞的聲音平淡響起,一直置身於局外的冷孤煙道。
!!?
冷寒邪驚抬起頭,不解的望向冷孤煙。
"答應把劍交到冷絕傲手上的人是誰?"本不打算多說,卻見冷寒邪滿臉疑惑甚至透著渴望的看著自己,撇撇嘴,冷孤煙問。
聞言,冷寒邪愣住。
是......冷寒雲!
"你們根本是同一個人。"單看冷寒邪的反應便知道答案是什麼,冷孤煙說了這句便不再多言,"走吧。"走到冷絕傲面前,道。
墨色的鳳目閃熒紫光芒劃過,"嗯。"冷絕傲輕應,率先轉身。
似是不滿冷絕傲漠然的態度般,冷孤煙上前握住了尋垂在身側的手。
"我想握著。"對上冷絕傲投過來的詢問視線,冷孤煙理所當然的道,手上再施了幾分力緊握不放。
他自己也很奇怪,他並不喜歡和別人有過近的接觸,可是最近卻越來越喜歡抓著冷絕傲的手。不管兩個男人牽著手有多怪異,他就是不願放開,像是是貪戀著相扣的手上傳來的溫度般,不想放開,有時候甚至覺得還不夠,還想要什麼,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奇怪的感覺。
"可以。"削薄的唇淺淺揚起,為俊美的臉龐化去幾分冷厲,瞬時柔和了不少,冷絕傲道。
"......父親!"眼見冷絕傲與冷孤煙相攜離去,冷寒邪......不,冷寒雲猶豫著,最後下定決心般喚出聲。
邁出的腳步頓住,冷絕傲側過頭,看向冷寒雲,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冷寒雲瞬時紅了眼眶。
"......我......孩兒想求父親同意讓何...讓熒姐姐去救裴大哥。"對上那雙深沉的眼,冷寒雲下意識的避開,下一刻便朝著冷絕傲的方向跪下,抬起頭望入冷絕傲眼中,請求道,一時尚不適應另一個冷寒雲的措辭,改了再改才說完一句整話。
雖然他對冷絕傲和冷孤煙相握的手感到疑惑非常,但當務之急是找到何熒趕去幽然谷救裴驚風,一時也顧不得其他。
說起何熒,為什麼現在卻不見那一直不離冷絕傲左右的怪醫?
一旁掛懷裴驚風安危的赫連玄靖聽冷寒雲說起何熒,不禁四下尋找起那颯爽女子,卻遍尋不見此時急需救命的怪醫!
"熒姐姐呢?"此時才發現何熒竟不在此處,冷寒雲不禁急問。
"幽然谷。"淡淡的瞥一眼冷寒雲,冷絕傲只說了三個字便轉過了頭。
............
..................
........................
"多謝父親!"許久,身後傳來冷寒雲難掩欣喜的聲音。
"不用。"腳步頓了頓,這次卻沒有停下來,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這就是親情嗎?
轉頭看著冷絕傲絕美的側臉,及冷寒雲欣喜的難以自己的各式表情,向慕寒似懂非懂的想著。

第四十六章

月上梢頭,清輝之下,疏影交錯,似明還暗的院內靜謐寂廖。
屋內,燭火搖拽。倚立於窗邊的男子一襲雪色長衫被暈染成淡金色,月輝射入敞開的窗內,亦灑了窗側男子一身。
"事情還沒解決吧。"坐在床沿,看著倚於窗邊的冷絕傲,向慕寒道,緩緩瞇起眼看著那如玉的側面。
"很關心?"略顯詫異的轉過頭,冷絕傲挑眉問。
只要事不關己,向慕寒根本不會多問一句,若說到原華鎮只是想見見那把邪劍狂邪,那此時已經見過,便沒有了再關注的必要。
"不可以嗎?"對上冷絕傲投過來的詢問視線,向慕寒挑眉反問。
".................."冷絕傲未再言語,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踱步走到向慕寒身邊坐了下來。
墨色之下隱隱有紫光沉澱,若不細看極難察覺,向慕寒轉開視線不再與冷絕傲對視,沉默片刻:"突然發覺對身邊的一切都不瞭解,想要試試看。"頓了頓,似在考慮什麼,向慕寒暗啞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朋友的話該彼此關心吧,寒雲......算朋友。"
雖然他的身體和冷寒雲是兄弟關係,但在心理上向慕寒卻從未將冷寒雲當成兄弟,即不是兄弟,那便是所謂的朋友吧。而他最想瞭解的是冷絕傲,他似乎已經不滿足於兩人的現狀了,又或者,是出於對對方一無所知的恐慌。
".................."冷絕傲仍是未開口,只是凝視著向慕寒低垂的側面,靜靜的聽著。
墨色遮掩之下的紫色似有擴展跡象。
"我還是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抬起頭,定定的望入冷絕傲的眼中,紫色光華斂乍斂,深遂暗沉,向慕寒道,一反平常的淡漠,透著不容錯辯的認真。
"順其自然吧。"靜默片刻,冷絕傲道。"若這都無法解決,何談接手無心堂?"而後回了向慕寒之前的問題。
這,也是一種試練。
"冷絕傲。"向慕寒突然喚道。
何事?
冷絕傲揚眉無言詢問。
"你很高興?"看著那雙透出熒紫光華的攝人眼眸,向慕寒不禁有些奇怪的問。
"對。"應聲揚起淺色的唇,冷絕傲應道。
"為什麼?"
什麼原因能讓冷絕傲高興的?
淺淺瞇起的眼中流洩出幾絲罕見的笑意,伸手撫上面向自己的臉,垂首逼近:"為你。"自幾乎就要貼上的唇間吐出兩個字,在向慕寒反應過來前覆上了那緋色唇辯。
我?
眨眨眼,有些不能理解冷絕傲這兩個字的意思,他做了什麼讓他高興的事?
想想自己為他挾菜時都沒見他高興一下,再想想剛才發生過什麼,向慕寒皺起了眉頭--他不懂。
算了。
對於這種複雜的『情感'仍是不甚明瞭的向慕寒選擇放棄再想--總有一天,他會懂的,因為他已經決定去學習怎樣去喜歡一個人。
平穩的呼吸漸漸失控,血液也似乎沸騰起來,有什麼感覺在蠢蠢欲動,下腹亦開始燥動起來。
向慕寒當然知道那是什麼,那是男人的情慾!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冷絕傲鬆開了抵在向慕寒頸後的手正欲推開,卻被向慕寒攬住了頸項。
眼神一冷,向慕寒已探舌過來纏住正欲退回的舌,撩撥著纏吮。
瞇起眼看著那冷下的暗沉眼眸,視線在極短的距離內交纏,不是情意綿綿的柔情似水,而是與當下情況全不相符的冰冷對峙!
窒息的感覺不波波湧上,自知再不放開便要無法呼吸,向慕寒這才不甘願的離開:"為什麼不繼續?"氣息未穩,看著同樣氣息不平的冷絕傲,質問開口,毫不掩飾的不悅。
總是這樣,再笨的人都知道冷絕傲在刻意迴避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更何況向慕寒並不蠢,他是不懂情,但不代表不懂身為男人的本能!他一個三十多的大男人怎麼可能沒跨過情慾這關!?再天性淡漠,生理反應還是有的,自然懂得兩人在一起不是只有接吻這一樣,但,自始至終,冷絕傲對他就僅止於這裡!
".................."對於向慕寒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冷絕傲選擇漠視。
見冷絕傲不說話,向慕寒心底的不快漸漸轉為怒氣:"你嫌我髒?"心念一轉,危險的瞇起了那雙斂去光華的暗沉眼眸,暗啞的嗓音在寂靜的房更透著點點的詭異,風雨欲來。
冷絕傲也是男人,雖然冷情了點,但仍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會有慾望,那他們一直遲遲沒有做到最後便只有一個原因--他那惱人的潔癖!
強壓下湧上的無奈,眉梢卻還是顫了幾顫,難以平復。
能讓他冷絕傲如此失態的,也只有眼前之人了。
伸手抵住隱隱跳動的額頭,緩緩揉按,似疲憊非常。
而向慕寒眼中的冷意已經越來越重了。
冷絕傲如此根本是在默認!
不論是誰在這場情況下都會不悅,即使是向慕寒一樣不例外--他同樣是人。
闔上的眼驀的打開,清冷的眸子內炙熱光芒閃爍:"你總是讓本座無語。"一個翻身,轉瞬便將向慕寒壓倒在床,俯視著那冷靜望向自己的眼眸,冷絕傲道,似輕歎,似無奈。
隨手一揚,搖拽的燭火瞬間熄滅,屋內頓時陷進黑暗之中,惟有自窗格灑進的幾縷銀色清輝,為突然黑下的房內增添了幾分曖昧的淺光。
向慕寒的回應是拉下冷絕傲再度覆上那姣好的薄唇,啃噬吸吮。
想要抓住什麼。
向慕寒腦海中惟有這一個想法,好像不抓住就會自掌中流逝一般。
似乎......已經無法自拔了......
望著上方簾帳繡著的繁複暗紋,向慕寒有些神遊。
"唔......"驀的一陣刺疼喚醒了神遊的意志,向慕寒下意識的悶哼出聲,凝神望去,衣衫不知何時被扯了開來。
"你在不安。"埋首於頸間的冷絕傲撐起上身,凝視著身下的向慕寒,淡淡指出。
"嗯。"並不否認,向慕寒皺眉點頭。
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心裡就是莫名的燥動,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陌生的情緒,讓他無所適從。
"別想太多。"幾不可察的低歎一聲,冷絕傲道,再度俯下身。
"嗯......"耳垂毫無預兆的被含入溫熱的口內,向慕寒低吟出聲,未及退卻的慾火一點即著,隨著在身上遊走的手燃燒起來。
觸手是柔韌富有彈性的光滑觸感,仿若出窯的上等瓷器,卻又似揣於懷間的暖玉,觸及之處皆是溫潤的暖意。
輕咬著耳珠,耳邊傳來向慕寒已失了平穩的炙熱呼吸,冷絕傲只覺下腹一緊,撫在腰間的手猶豫了片刻,還是順勢下滑。
"冷絕傲..."沙啞的聲音更加暗啞,還透著幾分情慾的喘息。
輕楚的感到手下的肌膚驀的緊繃起來,冷絕傲不禁啞然:"嗯?"再低壓下身,自耳際轉移至頸項,沉沉低應,狀似漫不經心,相同暗啞的聲音卻顯露男子同樣動了情慾。
暗暗調息,勉強壓下被挑起的慾望,看著抬起頭來的冷絕傲:"你要在上面?"向慕寒問。
"你說呢?"暗紫眼眸沉了沉,冷絕傲揚眉反問。
垂眸想了想:"好。"向慕寒點頭應道,卻一個翻身硬是將冷絕傲壓到了身下:"先讓我還禮。"對上那波瀾不驚的深遂眼眸,道,俯身便扯開冷絕傲整齊的衣衫,在那雪色肌膚上印上一個齒痕,左側鎖骨俯近--與他身上相同的位置。
劍眉輕蹙,冷絕傲並未說話,只是任他扯去他的衣衫效仿他剛才所做的舉動。
結實不失軟意的柔韌肌膚,並沒有自己以為的粗糙,入手緊實手感極佳,不禁有些不願放手,一路下滑,撫摸磨娑感受著的下的觸感。
截住不安份還想下移的手:"過了。"冷絕傲皺眉道,手下一使力想將向慕寒拉下藉以轉換二人位置,向慕寒卻使了力沒動半分。
抬眼望去,就見向慕寒垂下頭貼近:"冷絕傲。"貼上輕抿的唇辨,向慕寒輕喚出聲,"我喜歡你..."認真的望進迎視的眼眸,低啞的聲音喃喃道。
"我知道。"翻身將向慕寒壓至身下,冷絕傲輕應,暗紫的眼中染著笑意及炙熱,熠熠生輝,奪人眼目。
封住開啟的唇,不再猶豫,除去最後的屏蔽,探向了已抬頭的青澀慾望。
"唔......"膠著的唇間溢出低鳴,慾望被撐控於身上男子手中,向慕寒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便又釋然般放鬆了身體。
血液上湧,精緻絕美的五官漲的通紅,暗紫色的眼眸由淺轉深,在隱約的月光下燦如夜星似能攝人心魄般,身體亦染上情慾的緋色,呼吸隨著套弄忽急忽緩,隱隱的顫抖。
眸中利光閃過,俯視著身下被情慾浸染的向慕寒,冷絕傲瞇起了本就狹長的鳳目,似在隱忍什麼般。
"嗯!"
指尖惡意的劃過頂端,向慕寒一顫,低吟出聲,不禁怒瞪向身上之人。
不悅的瞪視卻因氤氨著水汽的眼眸憑空少了幾分銳利,反倒添了一抹不會有的媚惑,冷絕傲的眸色更深了,額頭也布上薄薄的一層細汗。
俯下身輕咬上那雪色的柔韌肌膚,一掌其身上遊走磨娑,手下套弄的速度又快了幾分,耳邊是向慕寒粗重難以自己的急促呼吸。
半明半暗的房內一時被情慾的炙熱氣息所覆蓋。
積聚的快感一波波上湧,向慕寒已迷濛了視線,卻仍是緊緊盯著上方那雙熠熠生輝的暗紫眼眸,將對方的隱忍全看盡眼內。
凝視著身下漸漸被情慾掌控的少年,指尖靈巧的撩撥起身下人潛藏在淡漠之下的沸騰炙熱,輕、重、急、緩,不斷變化,直逗的身下少年漲紅了臉似滿足卻又似承受不住般,極具誘惑。
"......冷......絕傲......"雖然沒有過與男人的經驗,但同為男人的向慕寒怎麼不知道冷絕傲根本是故意在逗他,不滿的皺起眉頭忍住如電的快感,低喚出聲。
"你很美。"因情慾而暗啞的低沉嗓音在寂靜的房內響起,
".................."身為男人,被一個男人說『很美'是誰都不會高興,向慕寒自然也不例外,本就因為這張臉太過陰柔而不爽,現在卻被冷絕傲誇『很美',自然更是不悅,奈何身下弱點被掌握在冷絕傲掌中,他此時連出聲都是問題,只得以狠瞪表示自己的不滿。
 卻不知道自己此時滿臉緋紅,氣眸瀲灩,做出此舉無疑是在誘惑上方之人。
"唔......!"身下一緊,無法容納的慾望傾洩而出,毫無防備的向慕寒低哼出聲:"你去哪!?"來不及喘息,突覺身上一輕,冷絕傲翻身而起正欲下床!
"放手。"暗啞的聲音不復以往的平靜,冷絕傲低喝出聲,眉心幾乎擰成『川'字。
拉著冷絕傲手腕的手握的更緊:"我幫你。"同樣是男人,自然知道無法發洩的痛苦,故,向慕寒說的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的不妥。
冷絕傲可以為他做,他為什麼不能?
雖然不懂兩個男人間該如何做,但隱隱也知道冷絕傲並沒有做到最後,既然他不願,向慕寒也不再強逼--這種事,如何逼?難不成還要讓他強逼他上嗎?
雖是如此,心底那股莫名的焦燥還是蠢蠢欲動起來。
隱約的月光下,看到的便是眉頭深鎖情慾未退卻已面罩寒霜的臉,冷絕傲幾不可察的暗歎口氣:"你還小。"即使不想猜也知道向慕寒在想什麼,冷絕傲低啞開口。
八年都可以等,又何必在乎這點時間呢?
若不是向慕寒那句話讓他啼笑皆非,他並沒有此時碰他的打算。他本情慾淡泊,只要稍加控制並不難,只是剛才卻是真的惹起火來了。
他非聖人,面對心繫之人躺在自己身下可以無動於衷,若非向慕寒此時年齡尚小,他又何須強忍自己?
............
..................
........................
向慕寒無語問青天!
搞了半天,居然只是這個原因!?
他好像忘了,雖然他的心智已是個三十多的成年男子,但他此時的身體也不過十四將近十五的年齡,的確太小。
向慕寒只得再次鄙視這無用的身體!
"我、幫、你。"咬咬牙,發洩過後的倦怠也因這一怒氣而消散,湊近那面顯無奈的男子,忍怒道,一字一頓,不容拒絕。
眼見向慕寒一臉正色,似不達目的不罷休,想了想:"好。"冷絕傲點頭,拉起握在腕間的手朝自己下腹移去。


第四十七章

晨曦來臨,碎金灑下,曉風拂過,樹影稀疏,景致如畫。
亮光射進屋內,沉眠的向慕寒輕蹙起了眉頭:"早。"鬆開環在冷絕傲腰際的手,爬起的向慕寒半瞇著未清醒的眼呢喃道。
"嗯。"淡應一聲,早已醒過來的冷絕傲順手拿過一旁的衣物遞了過去:"穿上。"淡聲命令道。
接過衣物看了看,向慕寒微皺起眉:"別拿我當孩子。"略顯不悅的道。他可沒忘他昨晚拒絕做到最後的理由是什麼。
不理會向慕寒的不滿,冷絕傲逕自翻身下床取了自己的衣物穿上,轉身卻見向慕寒動也沒動的看著他:"秋未易寒。"暗歎一聲,道,不等向慕寒動作,拿起擺在膝上的衣服給他披上。
早產的體質又因後天沒有調理好,冷孤煙的身體總比一般人來的差,雖然練了八年武,修行不弱,這早早落下的缺陷卻無法補回來,天一涼稍不注意就會著涼發熱,若不是一直有何熒在為他調理,以冷孤煙的身體能活到十四還真是奇跡。
"我對這具身體越來越不滿了。"接手冷絕傲手裡的活--這種貼身的事他還是不習慣假他人之手,向慕寒皺眉道。
本來得場小病最多也只是難受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在雲隱軒的六年內他沒少生過病只要照顧他的人沒發現他自己也當沒這回事,六年來也一樣過來了,所以他是完全不在意的,但,想想這八年來每次生病最後累的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向慕寒還是在平時注意了下,同時也對這身體越來越不滿了。
".................."對於向慕寒的抱怨,冷絕傲採取漠視。
即使是他,也無法改變這即定的事實。
"既然不管寒雲的事,再去哪?"也知道說了等於白說,向慕寒轉了話題--不滿意又如何?他又不能再死一次去換個身體。
"回莊。"似乎在等向慕寒問般,冷絕傲沒有猶豫的回道。
奇怪的抬起頭望向冷絕傲:"為什麼?"向慕寒不解的問,如果他沒有說要到原華鎮,他不是不打算回去嗎?
凝眉望著自窗格內灑進的碎金光點:"何熒不在。"冷絕傲輕瞇了眼,皺眉道。
似在後悔不該讓何熒離開般。
"我說了,我不是小鬼。"長吸口氣,向慕寒隱含怒氣的沉聲道。
當他三歲孩子嗎?都不會照顧自己!?
轉向沉下臉看向他的向慕寒:"閉嘴。"冷絕傲瞇起眼,道,亦透出不悅。
".................."向慕寒無語問青天。
敢讓他閉嘴的,也只有眼前之人了。
叩、叩、叩。
氣氛即將沉默時,門外傳來了輕緩的敲門聲。
"進來。"向慕寒扯了扯衣擺隨口應道。
"堂主,少主。"門外一襲素藍裙衫手捧銅盆的女子恭敬立於門外喚低柔道。
冷絕傲只是負手而立,並未開口,而那女子已會意的端了熱水進屋:"屬下已命店家備好膳食,不知堂主是在房內還是在雅座擺膳?"將熱水放於窗邊的盆架上,打開窗子後女子立於一旁恭敬詢問。
掃一旁的向慕寒一眼:"雅座。"淡淡的吩咐道。
"是,屬下告退。"女子應聲而後知趣退下。
"從無心堂調來的?"看著這陌生女人,向慕寒望向冷絕傲問,速度挺快。
將帕子浸濕擰乾:"嗯。"冷絕傲隨意輕應,將帕子扔向走過來的向慕寒。
"謝謝。"接過帕子,向慕寒道謝。
".................."冷絕傲未再開口,逕自洗漱,向慕寒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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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餘後;
枝葉零落,景色蕭澀。
"如何?"見向慕寒收勢,一旁的冷絕傲揚眉問。
"過了。"自然的接過冷絕傲遞過來的帕子,向慕寒道。
無心訣共分十一層,他在剛才衝破了第十層,也算沒浪費他花了這麼多年修行這獨門心法的時候及精力。雖然他此時沒有離開的意思了,但,修行卻也未擱下--冷絕傲身邊不須要弱者,他自然不能成為累贅,而且,他的自尊亦不允許他站在別人身後受人保護。
再有一層,他便可功成,雖然有可能派不上用場,但強一點也沒有壞處,也可算是打發時間。
點點頭,似是滿意,在瞥見向慕寒汗濕的鬢角時皺起了眉:"穿上。"將置於一旁的披風丟於向慕寒面前,道。
沉默的看看丟過來的御寒披風,幾不可察的暗歎一聲,一展披風披於肩上。
沒有被污染的古代冬天不知比他以前所待的現代冷了多少,想想在現代秋未時還仍在開著空調吹冷風,在這裡秋未卻冷的穿少了衣服都會染上個風寒什麼的,更何況現在已入了冬,自然就更冷了,而冷絕傲就更加注意他的穿著了,今年比往年更甚!
"莊主,何姑娘回來了。"走近的僕人上前秉報道。
"嗯。"冷絕傲淡應一聲。
"何姑娘還帶了名昏迷不醒的少年一起回來。"知道冷絕傲是要他退下,那前來通報的僕人不敢耽擱的趕忙道。
少年?
冷絕傲眉頭微斂:"下去。"沉聲道。
何熒並不是不知分寸之人,自然知道無心山莊禁止閒雜人等進入,此時卻帶了名身份不名的少年回來,這人定不是尋常人。
"是,莊主。"僕人立即應聲,一刻也不耽擱的恭敬退下。
"去看看。"同樣疑惑的向慕寒出聲道。
"嗯。"看向慕寒一眼,冷絕傲點頭。
"參見堂主。"候在大廳的何熒一見冷絕傲與冷孤煙出現,便上前行禮道。
"怎麼回事。"逕自略過站在門邊的何熒,在廳內主位坐下,沉聲問,辯不清喜怒的平淡無波。
何熒自然知道冷絕傲問的是什麼,走到廳中:"屬下在幽然谷外的小鎮上遇上了位故人,只是當時他已瀕臨死亡,屬下無把握能救下才將其帶了回來。"言詞含糊的道,似有意隱瞞什麼,卻更似不知如何解釋。
"誰?"見何熒一臉猶疑,冷絕傲微詫,挑眉問。
究竟是誰能讓她難以啟齒?
柳眉蹙起:"冷曉凝。"望向前方端坐的冷絕傲,答道。
當她見到重傷昏迷的冷曉凝時是真的吃了一驚,當今曉凝公主竟是男兒身!還被人重傷扔在客棧裡任其生死,若不是那五官與印像中無二,她真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雖然被她發現及時續了他的命,卻因為重傷沒有及時處理而延誤了治療傷情變的擠手至極,偏在那小鎮上要什麼都找不到,她又不願再回幽然谷,而且,冷曉凝身為一國公主,身份特殊。雖不知冷曉凝為何隱瞞自己為男子的事,但,他一是皇族子嗣,二是冷絕傲的侄子,怎樣她都不能放任不管,再看冷曉凝的傷勢,分明是被人所傷,那麼難保他不會再遇到危險,思來想去,惟有將人帶回無心山莊才算安全--這熾炎國內敢惹上無心堂冷絕傲的怕是還找不出幾個!
眼中閃過異色,轉瞬即逝:"人呢?"冷絕傲問,仍是低沉平靜的聲音,不焦不燥。
"已命人安排在玄靜齋。"何熒應道。
"傷勢如何?"端起沏上來的上好香茗,輕啜一口,問,狀似漫不經心。
"中毒、自後心穿過的劍傷、加之墜崖身上數處骨折,肋骨亦斷了三根,內傷易不輕。"回想初見冷曉凝時那面無血色形同死人的模樣,何熒輕蹙的眉擰的更深:"他體內的毒屬下已解了一半,只是這劍傷及內傷有些麻煩,劍雖因刺偏未穿透心臟,卻也傷了其本,內俯遭受重創,要治癒須些時日。"不等冷絕傲發問,何熒自發的接著說道,著惱的話語卻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普天之下,也惟有何熒有如此把握能救回與活死人無異的冷曉凝了。單是那殘留於體內的毒便足以致命,更何況還有劍傷外傷加內傷,冷曉凝能有口氣被送回無心山莊就是件奇事了!
"救活他。"聞言沉默了會,冷絕傲道,淡定的語氣只是在通知一般:"下去吧。"而後道。
"是,屬下告退。"何熒領命離去。
"我和你一起。"進了大廳便沒有開口的冷孤煙自椅子上站起,淡道。
"小煙?"何熒驚訝的看向冷孤煙,顯然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
"去看冷日堯,不是嗎?"挑眉回望何熒,冷孤煙道。
"冷日堯?"陌生的名字讓何熒疑惑的重複:"你是說......"下一刻頓悟。
"沒錯。"點頭給予答覆,冷孤煙道。"你呢?"轉頭望向冷絕傲,問。
"下次。"冷絕傲只是如是道。
"不走?"瞭解點頭,轉望向何熒,見她似有些反應不及的靜立不動,冷孤煙問。
"嗯。"何熒忙回神,應了聲便朝外走。
見兩人離去,冷絕傲沉默片刻,似在考慮什麼般,最後輕敲桌面:"來人。"沉沉的喚了聲。
"堂主。"下一刻,廳內不知何時跪了名黑衣人,恭敬的單膝跪於地上,喚道。
"讓單蓮動查探何人所為。"半瞇起眼掩去眸中閃過的異色與銳利,冷絕傲淡聲吩咐。
"是,堂主。"那黑衣人領命後使悄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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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
即使不用轉頭也知道何熒此時定滿面疑雲,冷孤煙開口道。
"嗯。"何熒點頭。
記得沒錯的話,冷孤煙與冷曉凝......不,冷日堯也不過只見了一次面,為什麼他對冷日堯是男人的事半點不驚訝,而且還知道連她都不知道的名字?
並不是說冷孤煙不該知道的比她多,只是,冷絕傲是斷不會和冷孤煙提及不相干的人或事的--冷絕傲不在意,冷孤煙亦沒興趣,所以她才會奇怪。
"五年前他告訴我的。"想想當日那一身淡雅素裙裝扮的冷曉凝及突然在他面前跪下說什麼『誓死效忠'的冷日堯,冷孤煙為其解惑。
他當是怕是看見了他眉心的這個印記才說什麼要效忠的話吧。
雖然與冷日堯僅算是兩面之緣,但他對那個有著傲然之色與銳利眼神的少年並不討厭,可以說,有點好感,像是冷寒雲給他的感覺。
"原來如此。"何熒瞭然。
"毒為什麼只解一半?"看著不遠處的房舍,冷孤煙問。
"因為只能解一半。"聞言沉默了會,何熒隱含愁緒的聲音響起。
"有意思。"勾起唇角,冷孤煙道,透著幾分興味及嘲意。
這古代還真是什麼奇怪有趣的事都有,還真是五花八門樣樣齊全,就連這毒都古怪非常。


第四十八章

印象中絕美清冽的臉蒼白如紙,惟有幾道細小傷口異常顯眼,想是墜崖的時候劃傷的。微弱的氣息幾乎聽不見,就連胸膛也好像是靜止的般,這躺在床上的人的確只剩一口氣在支撐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斷了呼吸再也睜不開那雙清冽的眸子。
回想當年那隱藏眸中銳利之氣乖順尊貴的絕美少女,再看看眼前蒼白消瘦彷彿輕碰一下便會破碎的易碎品,冷孤煙不禁怔仲。
人命,竟是如此脆弱嗎?
突然又想笑,人命脆弱不脆弱他最清楚不是嗎?他曾用那雙手結束了多少脆弱的生命怕是自己都數不過來吧。
只是,這好像是他頭一次見到垂死的人,以前阻殺目標都是乾淨利落一槍解決,也因此並沒有太大感覺,若說印象最深的,大概也只有當他們看見他拿槍指著他們時的恐慌驚懼吧。
"救得活嗎?"看著在床邊坐下為冷日堯探脈的何熒,冷孤煙問,那是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關切。
收回的手頓了頓,何熒抬頭看向冷孤煙:"應該吧。"不是很肯定的話語,卻是自信的語氣。"小煙。"見冷孤煙皺眉看著冷日堯,何熒不禁喚道。
什麼?
聞聲轉開眼,無聲詢問。
"你好像變了。"輕笑了笑,何熒道,隱隱透著幾分欣慰。
詫異自眼底閃過,轉回視線看著冷日堯蒼白的臉:"......嗯。"許久,冷孤煙才輕輕的應了一聲。
似乎,是變了。
輕輕瞇起眼,向慕寒心道。
一室靜默。
"下雪了呢。"為冷日堯檢察確認暫時無事後,何熒這才起身,不經意瞥向窗外,瞬間展顏,笑道。
嗯?
聞聲朝窗外看去,果然看見窗外飄起了片片雪花。
已經冬天了嗎?
走至窗邊看著純白雪花自上空徐徐飄落,冷孤煙這才驚覺竟已入冬了。
"小煙,別在窗邊站太久會著涼的。"見冷孤煙站在窗邊似在發呆,何熒出聲提醒道。
她醫術雖高,卻無法高到改變一個人的體質,冷孤煙是三夫人動了胎氣才早產的孩子,加上六年來待在雲隱軒無人過問,不要說調理,只怕是著了寒發了熱以冷孤煙的淡漠性子若沒人發現也會當沒那回事吧,本就體弱再加上自己的不愛惜,他能活到六歲都可算是奇跡了!
雖說後來他跟著冷絕傲習武有了內力護體再加上她平日的食補才幾本與常人無異,只是幾本,若天寒或過熱稍加不注意就有可能來場小病。
聽何熒提起,冷孤煙似才感到寒意般後退了一步,順手關了窗:"我先走了。"轉頭看一眼仍昏迷不醒的冷日堯,朝何熒道。
"嗯。"何熒點頭。
不再言語,冷孤煙開了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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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雪花落在身上不消一刻便溶入以純白錦緞織就的大氅披風之上。
雪漸漸大了起來,寂靜的園內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吐出的氣亦形成一片白霧。抬頭望向天空,雪花漫天,隱於大氅之下的右手伸出,平托向上,似想接住飄落的雪花。
徐徐落於掌中的雪花遇溫溶化,漸漸打濕了伸出的手掌。
冰冷的寒意漫涎開來,冷孤煙一驚,欲收回手,卻先一步被一股溫暖包裹住。
詫異的垂眸望過去,原來被一隻大手握在了掌中,熟悉的觸感,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你來了。"抬眼,印入眼簾的是那俊美無匹透著比冰雪更加冷冽的氣息的男子。
隱含不悅的銳利眸子轉開:"嗯。"冷絕傲淡應,握著那冰涼入骨的手向前走去。
想回握住冷絕傲,一動之下才驚覺自己的手竟已凍的麻木了,而那包裹住手掌的暖意便更加明顯,向慕寒似感到了絲絲暖意從冷絕傲身上傳入自己體內,很奇妙的感覺,他很喜歡。
感到手在慢慢回溫,待不再僵硬後,立即反握住了溫暖的手,插進指間空隙與之纏握--十指相扣。
走在前方的人影微頓,轉過頭來。
見冷絕傲總算肯看向自己,向慕寒揚起淺笑回望。
極少見到向慕寒的笑容,冷絕傲略顯詫異的挑了挑眉:"很高興?"不掩訝意的問,一時間竟忘了之前的不悅。
"嗯。"不隱瞞的點頭,他的確挺高興的。
"為何?"雖然向慕寒極少有什麼不高興的時候,但同樣也沒什麼高興的時候,他們本都是性情淡漠之人,倒真有些好奇向慕寒為何突然如此高興。
"為你。"笑意漫至眼底,向慕寒道。
為他的出現及存在。
".................."冷絕傲似未料到向慕寒會有此一說,幾不可察的怔了怔,而後緩緩揚起了薄唇,蕩起個柔和的淺笑,可稱之為溫柔的絕美笑容。
轉過頭,冷絕傲再度邁開腳步,有意無意的半擋在向慕寒身前。
 交握的手被納入寬大的衣袖之下,擋去四周的寒意,走在前方的人更是刻意將他拉到身後為他擋去迎面吹來的寒風,向慕寒舒展的眉宇不禁輕輕蹙起,下一刻又再次舒展開來。
 雖然被當成弱者護在身後讓人有點討厭,但,這感覺還算不賴,偶爾為之似乎也不錯。
回到了絕情苑,脫了避寒的大氅遞到候在門外的婢女手上,冷孤煙這才踏入房內。
暖意迎面撲來,被冷風吹的有些許麻木的臉這才有了些許知覺,接過婢女擰上來的熱巾帕,擦了把臉才把那股寒意逼下去。
"少爺。"才放下巾帕,端著仍飄著白霧的碗已遞到了面前。
皺眉看了看,鼻翼間一股姜香撲進,是姜茶。
端起托盤上的瓷碗,瞥一眼正放下將帕子交給候在一旁婢女的冷絕傲,撇撇唇角,冷孤煙還是將那姜茶喝了下去。
待兩名婢女收了東西退下後,冷絕傲走至向慕寒身邊在左側坐了下來。
熱燙的姜茶下腹,片刻後一股暖意在腹間漫涎開來湧向四肢,這才完全除了身上的寒意。
拉起向慕寒垂於身側的手,握入掌中,些許的涼意讓冷絕傲皺起了眉頭:"少外出。"抬眼看著有些發紅的臉,道,似命令似告誡。
"冷絕傲。"任由冷絕傲握住自己微涼的手,向慕寒喚道:"我沒那麼嬌弱。"見冷絕傲揚眉無聲詢問,向慕寒淡淡告知。
對於冷絕傲事事具到周全準備好一切,向慕寒卻只覺得有些許的不自在。被這樣護著,總讓有他種自己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離了人便活不下去般,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深遂的鳳目幽遠沉靜:"若異地而處,你會如何。"微斂眉鋒,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輕緩的語調似伴著歎息般,透著些許的無奈。
探身欺近冷絕傲,貼上那淺色的唇辨:"我會注意的。"尾音被含入另一人口中。
微涼的唇,溫熱的氣息,交纏的唇舌,粗淺的呼吸,供著炭火蕩著暖意的房內似乎又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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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還有幾日便是新年,哥哥不回來了嗎?"餐桌上,冷冰雪放下碗筷後問道。
沒想到冷寒雲這一離家竟有半年之久未回來,眼見就要迎新年了,卻沒寒雲要回來的消息,冷冰雪不禁提起。
 "我回來的時候寒雲正趕到幽然谷,想必是不會回來了吧。"回答冷冰雪的是何熒,提起冷寒雲時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將何熒的表情盡收眼底,冷孤煙問。
"寒雲似乎傷的不輕。"訝異的看向冷孤煙,何熒回道,說著望向上位的冷絕傲。
果然後者仍舊是無動於衷的漠然樣。
"哥哥受傷了!?熒姐姐為什麼不和哥一起回來?"冷冰雪乍聞冷寒雲受傷,驚訝的揚高了清脆的聲音,急急問道。
"他不願。"何熒聞言皺眉回道,朝冷冰雪使了個眼色。
冷冰雪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情急聲音太大:"為什麼?"忙壓低了聲音,問道,悄悄向冷絕傲看去,見他沒有生氣才悄悄舒了口氣。
"我也不清楚。"無奈的聳聳肩,何熒道。
"爹爹......"冷冰雪只得向一邊沒有說話意思的冷絕傲看去。
"走。"並不理會冷冰雪的叫喚,冷絕傲只是起身朝冷孤煙說了個字便拂袖離去。
點點頭,冷孤煙起身跟在冷絕傲身後離開,自動忽視身後似要將他射般的『炙熱'視線。
憤憤的看著隨冷絕傲一同離去的冷孤煙的背影:"熒姐姐!為什麼我們都是爹爹的孩子爹爹就只關心他,都不理我和哥哥!?"轉過頭看向何熒,冷冰雪怒問,滿是不甘。
因為堂主待小煙並非父子之情。
對著冷冰雪氣憤又委屈的表情,何熒只得在心下歎氣:"堂主自有堂主的打算,寒雲也已長大了,是該自己去歷練一番。"軟言安撫著。
卻也在心下暗歎冷冰雪的戀父情節頗重。
"他也大了啊,為什麼還非得和爹爹睡在同一個地方!?"想想冷孤煙自六歲被帶出雲隱軒住跟著冷絕傲住進絕情苑,冷冰雪更是滿心酸澀。
爹爹都不許他們進去那裡,卻讓那傢伙住進去......非明是偏心!
如果她知道小煙和堂主是同睡一床,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見冷冰雪滿臉嫉妒的模樣,何熒暗歎。
"那是小煙身體不好,堂主方便就近照顧。"雖然心下無奈,卻還是得花心思去安撫這一直與冷孤煙不和的大小姐。
"總之爹爹就是偏心!"想想冷絕傲對她不理不睬,對冷孤煙卻有問必答,冷冰雪氣惱道,更多的是酸澀。
".................."何熒不說話了。
冷絕傲那不是偏心,是根本整顆心都只有冷孤煙的存在吧。

第四十九章

笠年;
晨風拂過,寒氣逼人,入目皆白。
連著下了三天的大雪,入目之處皆覆上一層厚厚的積雪,放眼望去,銀白眩目,似到了冰雪之國。冰雪的清新氣息伴著寒氣縈繞四周,露天之下吐氣為嵐,若非必要沒有人願踏出房門半步。
"他醒了?"驚訝的看向何熒,冷孤煙問。
"嗯,剛醒了一會,現在又睡過去了,明天應該會清醒吧。"何熒點頭道。
她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總算是把那活死人樣的冷日堯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後心的劍傷外表已經全愈,只是以後會有些後麻煩,到了天寒之時總會不時疼痛有時也會引起發熱,但若多注意應該問題不大,至於骨折的幾處只要不擅動再過一個月也就沒大礙了,此時就是內傷及存於體內的另一半毒較為麻煩一些。
"明天去看看?"轉頭望向冷絕傲,冷孤煙問。
看冷孤煙一眼:"嗯。"冷絕傲輕應:"下去。"而後轉向何熒吩咐道。
"是,屬下告退。"何熒應聲行禮後離去。
"不用通知那個皇帝?"看著一旁正看書的冷絕傲,向慕寒問。
 聞言抬頭望向向慕寒,冷絕傲緩緩的搖了搖頭:"他若想,再說不遲。"淡道。
"............"向慕寒仿若未聞般若有所思沒有應聲。
"怎麼?"見向慕寒似在神遊,冷絕傲闔上手中書頁置於桌上,問。
"只是有點奇怪。"被冷絕傲一問,向慕寒回神,蹙眉呢喃道,一副百思不解的模樣。
"說說。"揚了揚眉,透出幾分興味,冷絕傲道。
"冷日堯怎麼會被追殺?"聞言,向慕寒提出疑惑。
如果說是皇子間的帝位之爭,冷日堯在宮裡的身份只不過是位『公主',一介女流,再爭皇位也輪不上他,先不說冷日堯為什麼出宮,單他被追殺就已經夠讓人奇怪了--一個深宮中的『公主'會有什麼非至他於死地的仇人嗎?
"目標並非堯兒。"看著向慕寒投過來的疑惑視線,冷絕傲淡道。
詫異的抬眼:"是軒轅竹醉?"向慕寒問。
無心堂傳過來的消息他也看了,看似朝著那白虎門主軒轅竹醉來的,向慕寒卻覺得那像一個局,一個讓冷日堯自己走向死亡的局。如果自己看得出來,冷絕傲自然不會看不出來,那......是他想太多了?
".................."冷絕傲沒有再說話,只是眼中眸光深遂暗沉,讓人看不透究竟在想些什麼,又或者根本什麼都沒想。
"冷絕傲?"見冷絕傲似乎在發呆,向慕寒輕喚出聲。
聞聲抬眼,深遂的眸光玄靜悠遠,似透過一切望向了極遠之處:"你眼中有我便可。"片刻後才像是回神般伸手握住了向慕寒放於桌面的手,凝視著身側之人的雙眼,道,淡定的語氣透著與之不符的霸道及傲然。
眼底閃過異色,眉宇亦不易察覺的蹙起幾分,隨即便又舒展開來:"好。"回握住冷絕傲的手,向慕寒點頭應道。
如果冷絕傲想,他便沒問題。
"不威脅到本座,便無出手必要。"將向慕寒的反應盡收眼底,冷絕傲移開視線,淡道。
詫異的看向那側過頭去的冷峻男子,向慕寒一時怔仲。
他在解釋?
"我知道。"隨即便又靜下,點頭道。
他本不是多管閒事之人,既然冷絕傲決定不插手,他自然不會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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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了嗎?"
冷日堯才睜眼,悅耳的女聲便自耳邊傳來。
驚訝的轉頭看去:"熒......姐姐?"冷日堯一時有些怔仲。眼前之人不正是怪醫何熒嗎!?她為什麼會出現!?
"唔......"驚訝之下便想起來問個究竟,卻牽動身上的傷,悶哼一聲便重重跌回床上。
"別亂動,到時候若留下個什麼病根可別怪罪我。"按住還想掙扎著起身的冷日堯,何熒道。
"熒姐姐為何會在這?"認識到自己此時根本無法動彈,冷日堯放棄了起身的打算,看著似憑空冒出來的何熒,不解的問。
"你這小子不是該說:是熒姐姐救了我嗎?"挑起眉頭佯裝不滿的看著處於雲裡霧裡的冷日堯,何熒道。
冷日堯一驚:"......熒姐姐知道了?"垂下眼,輕不可聞的聲音低低響起。
"你那一身的傷全是我一手處理的,你說,我能不知道?"何熒揚眉反問,頗有些沒好氣。
"何熒。"低沉的聲音沉沉響起,供著碳火的房內頓時一冷。
"皇叔!?"單聽聲音便立刻知曉了是誰,冷日堯驚呼出聲:"咳......咳咳!"顯些岔了氣。
"這是無心山莊。"輕撫冷日堯的胸前,為其順氣,何熒出聲解惑。
所以堂主在這一點都不值得驚訝。
"多謝皇叔和熒姐姐救命之恩......"冷日堯頓悟,掙扎著便想下床卻被何熒一把按住動彈不得。
"不用。"冷絕傲淡道。
"需要替你通知皇帝嗎?"站在床頭另一側的冷孤煙見冷日堯的氣色已沒了有初見時的蒼白,出聲問道。
他不是醫生,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
"......不用了,我已經回不去那了。"循聲望去,竟是冷孤煙,冷日堯苦笑:"謝謝你,孤煙。"朝冷孤煙道。
他是以『曉凝公主'的身份出來的,難道還要再以『曉凝公主'的身份回去嗎?以前大家皆不清楚他的身份,現在可說已是世人皆知,他,還有何地場回去?
"不用。"擺手淡道,他什麼都沒做:"你休息吧。"也找不出什麼話說,見冷日堯的情形穩定下來,冷孤煙也不再多待,說了句便打算離開。
"嗯。"剛清醒本無多少體力,剛才一番折騰冷日堯此時也沒多少力氣,故只輕應了一聲。
"你變了不少。"轉過身時,冷孤煙丟下一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雙眼裡溢滿了悲苦甚至有些心如死滅的空寂,早不見了初遇時的桀驁,那時的他,雖然身著女裝,卻也掩不住那股傲然之色,此時卻早已不見了那股傲視一切的冷傲之氣。
眸光輕顫,冷日堯斂下眼簾,未再開口。
"日堯,你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吧?"雖然知道冷日堯此時須要休息,但,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嗯。"眼神一凜,冷日堯應聲。
他怎麼會不知道。
"那你也該知道這毒會有什麼作用了,廢話便不說了,你的選擇呢?"見冷日堯點頭,何熒直接問道。
眼中閃過複雜之色:"我選生。"片刻後,冷日堯抬眼道,清亮的眸子內滿是堅定已找不到半絲迷惘之色。
"好!我即刻為你解毒。"露出欣慰的淺笑,何熒道。
對於冷日堯,她一直將他當成弟弟般看待,如果他放棄這條她辛苦撿回來的命,她也無話可說,但,她是不認同這種逃避的行為的,甚至是不恥,所幸,冷日堯並未讓她失望。
"有勞熒姐姐了。"冷日堯感激的道。
"不用謝我,堂主有命救活你,這便是我份內之事。"起身吩咐了候於一旁的婢女一些瑣碎事宜後,何熒才轉身道。
"即使皇叔不說,熒姐姐也會救日堯吧。"聞言失笑,冷日堯道。
"當然。"揚起一側柳眉,何熒道,而後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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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都是這樣嗎?"回去的路上,向慕寒開口問道。
連性別都不能公開,貴為皇子卻要女扮男裝在宮裡才能活下來,現在更是落了個有家不能回的下場,最是無情帝王家,這話還真是一點不錯。
"嗯。"冷絕傲淡應。
"你呢?"似乎從沒聽冷絕傲提起過自己的事,向慕寒問道。
他也同樣生在皇家,處境是如何的呢?
"想知道?"訝異的轉過頭,輕佻起眉峰,冷絕傲問,冰寒的眼底紫色流轉,減去不少寒冽。
"嗯。"想知道,有關冷絕傲的事情,他想知道。
見向慕寒緊盯著自己等著下文的模樣,冷絕傲轉開視線:"我的母妃並不受寵,我因這印記為父皇關注,五年後母妃逝世,我便被父皇送往先師門下,十四便出師離門,並非在宮中長大。"回想過往,望著前方的眼神變的深遂悠遠,冷絕傲緩道。
"為什麼你沒有皇帝?"了悟之後,向慕寒問出自己的疑惑。
既然他父親注意到他,為什麼最後卻是冷熠輝成了皇帝呢?
瞥向慕寒一眼:"冷熠輝欠我個人情。"而後道。
"他也不想當?"挑眉的看向冷絕傲,向慕寒略顯驚訝的問。
帝位不是所有人夢昧以求的嗎?他們倒一個個都推辭起來了?
冷絕傲不想當,他可以理解,但,冷熠輝又為什麼不想當?那代表著天下最大權力的象徵,竟還有人不想要?
有意思。
"他夠聰明。"自然能看出向慕寒所想,冷絕傲輕揚了眉道。
"還不是被你設計了?"瞥向冷絕傲,向慕寒不以為然的道。
"倒是。"也不否認,冷絕傲大方承認。


第五十章

半月後;
"熒姐姐!你說真的!?"驚的自床上彈起,顧不得疼痛,冷日堯抓住何熒的手急問。
"你要我說幾次才懂?別做大動作,你聽不懂嗎?"眼見冷日堯瞬時疼的白了臉,何熒難掩怒氣的質問。
"熒姐姐,告訴我......父皇真下旨要斬竹醉嗎?"無焦聚的墨色眸子茫然四顧,僅憑著聲音確認了何熒所在方位,冷日堯幾乎是以哀求的語氣在說話。
"保護公主不利,不日斬首示眾。"一旁看著冷日堯激動反應的冷孤煙淡淡重複。
"小煙!"何熒不禁有些惱,早知道冷日堯對那軒轅竹醉的事如此過激她才不會跑來告訴他這件事!
"我去見父皇!"一把掀了被子,摸索著就要下床,冷日堯決定道。
如果他這『公主'回去,便沒有什麼保護不利的罪名了吧?
"你去什麼去!?三日後就斬首了,以你現在的情況三個月都倒不了!"將冷日堯按住不讓他擅動,何熒沒好氣的道。
"我......"冷日堯一驚,頓時靜默下來,卻似連那生氣都一併消失了般。
"若沒有堂主的修為誰也無法在三日內感到帝都,既然軒轅竹醉是暗焰盟白虎門門主,他們自然不會放任不管。"見冷日堯彷彿失了神魂的樣子,何熒勸道。
卻在心下暗驚:想不到冷日堯竟是愛上了軒轅竹醉!
不過也僅止於驚訝,就連冷絕傲和冷孤煙的事情她都能接受,對於冷日堯愛上一個男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皇叔......"一言驚醒夢中人,冷日堯彷彿遇上救星般想要尋找冷絕傲的所在,卻因他自始至終都未開口,只得懇求低喚。
即使不用冷日堯說什麼,在座之人也知道冷日堯在想什麼。
嘲諷的揚眉:"本座為何要救他?"冷絕傲冷問。
"日堯!?"本以為冷日堯靜下了容易聽勸,誰知他竟趁她一時放鬆翻下床朝冷絕傲所在方向跪了下去!
『卡'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在房內響起,格外清晰。
"求皇叔看在日堯的薄面上救竹醉一命!"雖看不見冷絕傲,冷日堯還是抬起眼望向適才發聲之處,懇求道,臉上血色盡退,額前瞬時佈滿細汗。
"值得嗎?"看著跪在地上面無血色疼的冷汗直冒卻只是咬著唇一聲不吭的冷日堯,冷孤煙問,疑惑至極。
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他不懂。
"若此時異地而處,你會如何做,孤煙?"強忍著噬骨的痛,冷日堯只是如此反問。
冷孤煙下意識的朝向身邊的冷絕傲看去,眉頭在同一時間蹙起。
如果是他......
看著跪於地上的冷日堯,沉默片刻:"和你一樣。"冷孤煙道,說著望向冷絕傲。
見冷孤煙望向自己:"好,本座應承你。"轉向冷日堯:"起來吧。"冷絕傲道。
"謝皇叔!"冷日堯欣喜道謝,這才任由何熒扶了起來。
".................."看著冷日堯,冷孤煙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懵懵懂懂不甚清楚,不禁朝一旁望去,正撞進冷絕傲深遂的暗紫眼眸內。
不做多想手便已經向伸冷絕傲伸去。
抬手握住伸過來的手:"你在不安。"冷絕傲微蹙眉道,拉著冷孤煙朝屋外走去。
"嗯。"向慕寒輕應,心底莫名的焦燥。
 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似乎眼前的一切皆是虛幻,似一場夢,夢醒了,一切便也盡數消失了,而他,又會回到那一無所有麻木空洞的時候。
他不知道,這種情緒就叫作患得患失。
"為何?"接過候在門外婢女遞上來的大氅披風為向慕寒披上,冷絕傲淡問,眉宇卻凝著擔憂。
"我和你一起去。"沉默片刻,向慕寒道。
"不行。"沒有猶豫的,冷絕傲拒絕。
他這一去定是日夜兼程,絕不會同意向慕寒同往。
"我還沒那麼沒用。"不用想也知道冷絕傲想什麼,向慕寒不悅道。
深蹙起斜飛的劍眉:"那便不去。"冷絕傲沉聲道。
".................."向慕寒一時無言。
為什麼他有種自己在無理取鬧的感覺?
"如何,我一人去,或是不去。"見向慕寒不說話,冷絕傲沉問。
交握著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鬆開:"你去。"強壓下心底的異樣感覺,向慕寒道。
"最多六天。"冷絕傲這才輕展了眉頭,道,放緩了語氣。
"嗯。"向慕寒點頭。
他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向慕寒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在一點一點的變弱,變的,脆弱不堪。
看著冷絕傲俊美無匹的面容,向慕寒緊蹙的眉並未放鬆。
如果有朝一日他成了冷絕傲的累贅,怎麼辦?眼前這個男人又會怎麼辦?
幾不可察的低歎,握住向慕寒未收回披風下的手,入手冰涼,讓冷絕傲皺了皺眉:"讓你不安的人,是本座?"將向慕寒眼底的複雜盡收納入眼內,冷絕傲猜測問。
"是我自己。"垂下頭不去看冷絕傲深遂柔和的探究目光,向慕寒道。
"只須記著,你是你,便可。"揚了揚眉,而後似頓悟什麼般,目光鎖住向慕寒,道。
"你總能知道我想什麼。"驚訝的抬頭,望入冷絕傲的眼中,向慕寒帶著點點驚訝及喜色道。
"因為是你。"輕勾起唇角,柔和了滿面冷峻,冷絕傲道。
"我知道了。"看著冷絕傲點頭,向慕寒道。
只要他是他,便有資格站在冷絕傲身邊--他,絕不允許自己變的脆弱不堪!
果然是他無聊想太多了。
"馬上就走嗎?"心一但放寬,向慕寒便又恢復原來的淡然,揚眉詢問道。
"嗯。"冷絕傲望向天外點頭。
以他的速度也得趕上三天路程才能到離這裡千之遙的帝都,而三日後便是底限,惟有此時起程方可趕上。
正徒自想著,突覺肩上一沉。
冷絕傲垂目望去,正是披在向慕寒肩上的那用錦緞織就的大氅披風。
"我不用。"皺了皺眉,伸手便要扯下遞還於向慕寒。
"無心山莊不會連件衣服都找不到吧?"見冷絕傲要扯下披風,向慕寒出聲道,帶著淡淡的嘲弄。
他要去跋山涉水,不是比他更須要?
"送你回去。"冷絕傲卻不理會向慕寒的話,逕自扯下披風重披於向慕寒身上,淡道,說著便率先朝前走去。
".................."跟在身後的向慕寒惟有無語問青天。
他自認自己的身體還沒到少了件衣服就冷死的地步。
※※z※※y※※b※※g※※ ※※z※※y※※b※※g※※
六日後;
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帶起一陣『吱吱'的聲響,拔開擋住去路的樹枝,隱約看見了那站在月下修長挺拔飄逸出塵的背影。
"如何。"那傲立於月下的白衣男子並未轉身,卻已知曉後身來了,頭也不回的問了句。
"他讓我替他謝謝你。"走進到冷絕傲身後,向慕寒道。
"不用。"冷絕傲淡道:"本座並非為他而救。"說著便轉過身望向來人。
"皇帝這麼容易就放人了嗎?"在冷絕傲身邊站定,向慕寒淡問,只是詢問。
"堯兒未死,為何不放。"挑挑眉稍,冷絕傲淡道。
冷絕傲為什麼答應救人,他也知道,只是,這個男人......讓人有點無語。
那算是答謝嗎?
"你這幾日,如何?"雙目緊鎖住向慕寒全身,冷絕傲問。
"我不是孩子,懂得照顧自己。"皺皺眉,向慕寒道,透著些許的無可奈何,"何熒也在。"而後稍嫌不夠般再加了句。
果然,冷絕傲移開了緊盯的眼睛。
見冷絕傲放心的移開眼,向慕寒更覺得鬱悶。
為什麼他有種自己是什麼易碎品般?
他就真這麼沒用?
真是......越想越不爽!
才這麼想著,一陣寒風毫無預兆的吹過來,向慕寒頓時縮了縮身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的多,雪也一直下個沒完到現在到處都是一片雪白沒有半絲溶化的跡象。
淡然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冷?"挑眉看著臉色難看的向慕寒,冷絕傲問。
瞥冷絕傲一眼:"嗯。"向慕寒極不甘願的點頭。
"過來。"冷絕傲朝站在兩步開外的向慕寒道。
"什麼?"奇怪的走近,詢問道。
扯下向慕寒肩上御寒的披風扔在一旁的假山上,正在向慕寒奇怪他想幹什麼時,肩上一沉已被包裹在冷絕傲身上的披風之下。
"如何?"環住向慕寒的腰際,覆上仍顯消瘦的脊背,問。
暖意自另一具軀體傳了過來:"再緊點。"向慕寒滿意的微闔眼道,無意識的揚起了唇角,劃出一抹絕美的弧度。
"這樣?"興味的挑眉,乾脆將下頷搭在了向慕寒肩上,在其耳邊輕問。
"嗯。"抓住環在腰間的手,感覺到上方的熱度,向慕寒乾脆閉上了眼睛。
".................."冷厲的五官瞬時柔和,垂眸看著窩在懷裡的向慕寒,輕輕的,緩緩的,勾出一抹眩目的弧度,深遂的眼底紫光暗轉,亦帶著柔和的笑意。
"冷絕傲。"似乎感到身後人的愉悅,向慕寒低喚。
"嗯?"冷絕傲沉沉的應一聲。
"我喜歡你。"手指擠進指縫間纏握住,向慕寒道。
眸中紫光愈明:"我知道。"冷絕傲輕道。


--全文完--



絕傲孤煙性向一百問(一)
某零廢語;
呃......某零也要寫一百問啦~~~不過......流花的一百問大家都寫爛了,偶也米有興趣去寫了,所以就直接
寫《絕傲孤煙》的一百問好了~~~哈哈~~~雖然很無聊,但素某零目前正處於靈感枯竭期嘛~~~玩玩也無防吶~~~
而且哦~~可以在這之中看到以後的走向哦~~~~~~嘻嘻~~~
這裡只有前二十問啦,還有一些自己加進去的問題~
如果有什麼想要問這兩隻的可以來說說哦~~
瓶頸中故無聊找些事做~~~
以上
================
1.請問您的名字是?
大冷:..................
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問話者,那一身雪白衣衫的俊美男子彷彿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完全漠視了另一
人的存在。
某零:冷絕傲!本大爺在問你話你聽不懂是吧!?
坐於案前的素衣女子火爆的開口,怒目而視,找不出半絲女子該有的典雅,儼然一粗魯之人。
大冷:你既知曉又問什麼。
狹長的眉斜挑,銳利如刃的鳳目掃過,直將那火爆女子掃的面無血色,瞬間沒了氣焰,卻在暗地裡咬牙切
齒,憤憤不平。
某零:(沒有本大爺哪來的你!竟敢在本大爺面前擺酷!)小煙,你呢!?
小冷:冷孤煙
相較於白衣冷峻男子的冰冷難以親近,坐於身邊那一臉淡然的少年倒是易處很多,但是......如果忽略他眼
底那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冷漠的話。
某零:你不是叫向慕寒嗎!?
就差筆墨橫飛了,抬起頭,憤然質問。
小冷:那不是你叫的。
淡然的臉迅速沉下,不輸白衣男子的冷冽視線掃來,沉聲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倒更有一番特色。
某零:......
那創出二人的主人已委曲的沒話說了。
2.請問你們的年齡是?
大冷:..................
彷彿沒聽見詢問般,那男子仍是不語。
咚--!!!
轟的一聲巨響,案幾已被那平凡至極卻火爆異常的素衣女子推翻。
某零:本大爺不管你是什麼堂主!到這裡來,一切都得聽本大爺的!把你的沉默是金給本大爺收起來!再不好
好答題,本大爺就讓你永遠掛在小煙十四歲的時候靜止不前!
一腳踩上被掀翻在地的矮桌,那女子如是道。
大冷:你威脅本座?
深遂的眸驀然瞇起,冷寒的眼掃過,隱含殺氣的提起了尾音,白衣的冷峻男子問。
某零:葉寒軒!讓那個自大傲慢的男人知道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會武功的!
變臉之快讓人歎為觀止,那素衣女子幾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奔出去,從她奔出房的速度就可以知道,絕對是
去搬救兵了。
寒軒:滾。
切金斷玉的聲音沉沉響起,不悲不喜卻讓人只感覺到寒冷的聲音響起,那白衣紅楓繡底的俊逸男子冷道。
某零:如果你能叫動那個冰塊去幫忙,我就馬上改劇情,小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你不是一直不滿
意那樣的設定嗎?
而那素衣女子卻全不畏於那清俊男子身上散發的濃烈寒氣,只是逕自朝一邊坐靠在亭子長椅上顯的悠閒自
在的俊朗少年--凌玄風走去,討好引誘著嘻笑道。
玄風:你想怎麼幫?
將腳架在欄杆上的少年懶懶的睨過一眼,問的漫不經心。
某零:剩下的題目由他去問!
將手上厚厚的一疊紙放在凌玄風面前,一手指向傲立於亭外的清俊男子--葉寒軒身上,道。他就不信葉
寒軒抵不住冷絕傲的寒氣!
玄風:你很白癡耶,那邊兩個已經是冰山中的極品了,你再弄個冰山去難道是想開冰庫嗎?三冷對決,你想結
果會怎麼樣?
鄙視的睨一眼滿臉得意的素衣女子,凌玄風不屑問道。
某零:呃......
被問的素衣女子頓時無語。
以葉寒軒與冷絕傲不相上下的冷氣再加上個淡漠如水的冷孤煙......那問題要到哪個年代才能完?不行,得
找個性格活潑點的才對!
玄風:你那裡不是還有個展焰邪嗎?他不比軒更何適?
見那素女衣子頓悟,凌玄風翻個白眼提醒道。
某零:對啊!我都給忘了!展焰邪正好合適嘛!謝啦小風,我不會虧待你的!
恍然大悟般喜形於色,說著素衣女子便衝出了涼亭。
玄風:記住你的承諾才好。
凌玄風只是不為所動的淡道。
寒軒:本座對你很差?
不知何時,之前在亭外的葉寒軒已到了凌玄風身邊,俯視著懶懶躺靠在長椅上的凌玄風,隱含不悅的問。
玄風:如果你讓我在上面的話。
凌玄風只是如是告知。
寒軒:你知道,不可能。
展焰邪:現在由我來給你們出題,傲,孤煙小美人,你們可得乖乖答題哦~
素藍長衫俊逸儒雅的男子坐於案幾前,手執毛筆瞇起勾人的桃花眼凝視著前方一冷峻一淡然的兩人,笑瞇
瞇的道,帶著幾分不正經及輕佻。
大冷:展焰邪......
展焰邪:傲,還記得我以前說的話吧,你可是欠了我一個條件,現便我要你做的便是乖乖答題,相信無心堂主
不會食言而肥的吧?
打斷冷絕傲的話,展焰邪笑的優雅,完全不給冷絕傲拒絕的機會。
大冷:說。
冷睨笑的可謂陰險至極的展焰邪一眼,冷絕傲沉聲道,看不出喜怒的無表情。
展焰邪:小煙呢?如果乖乖答題的話焰叔叔就不叫你『孤煙小美人',如何?
沒有意外的轉向一邊靜坐的冷孤煙,展焰邪笑問,帶著邪肆輕佻。
小冷:說。
微揚眉,冷孤煙淡道,同樣看不出情緒。
2你們的年齡是?
大冷:三十六
小冷:三......十六
猶豫一會,還是決定報現在的年齡,而後不意外的接到了冷絕傲投過來的一瞥。
3你們性別是?
大冷:男。
小冷:男。
4.請問你們的性格是?
大冷:你不更清楚。(眼刀飛過,冷道。)
小冷:淡漠
5.對方的性格是?
大冷:淡然
小冷:『絕然疑無心,傲立天地間。冷睨眾生死,嗤笑世間情。'這不是你說的?還用問我?(翻個白眼反問
道)
展焰邪:哎呀,小煙難道是吃醋了?我和傲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時間比你和傲長,但是我已經有我們家莫暮天了
,放心放心,不會和小煙搶傲的~~
聞言一抹邪笑出現在那張俊逸的臉上,展焰邪不懷好意的嘻笑道。
大冷:不要逼本座動手。
冷寒的聲音低沉響起,冷絕傲不耐煩的道,已動了殺氣。
展焰邪:呃......下一題!
6.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在哪裡?
大冷:十年前
小冷:無心山莊後院
展焰邪:哎呀,真不愧是父子兼夫夫啊~回答的好默契~
大冷小冷:展焰邪。
展焰邪:呃......我什麼都沒說~
7.對對方的第一印象?
大冷:與你何干。
小冷:美麗的男人。
 不意外的接到冷絕傲瞥過來的一眼,冷孤煙只是淡然回望,完全無視那陰霾的氣息。
展焰邪:傲,小煙可是很認真的答題哦,你這做老爹的怎麼也不能輸給兒子吧?
邪惡的笑著,展焰邪不怕死的道。
大冷:特別。
展焰邪:特別可是有很多種,這題答的也太敷衍......下一題!
本來極為不滿冷絕傲的回答,卻在投過來的銳利視線後改口,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可不是得罪他
的時候。
8.對對方說過謊嗎?
大/小冷:沒有
展焰邪:真的嗎?你們確定?
小冷: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聞言疊起了眉,冷孤煙不耐煩道,而冷絕傲亦在冷孤煙說完後隱去了殺氣。
9.喜歡對方的哪一點呢?
大/小冷:..................
展焰邪:我說傲......你們不會連喜歡對方哪點都不知道吧?
見兩人默契的不說話,展焰邪無奈的翻個白眼問。
而兩人的回答是默契一致的冷瞪一眼那找麻煩的傢伙。
10.討厭對方的哪一點?
大/小冷:沒有
11.您覺得自己與對方相性好嗎?
大冷:............
小冷:無所謂
展焰邪:你們......
那輕佻男子徹底無語。
12.您怎麼稱呼對方?
大冷:向慕寒
小冷:冷絕傲
展焰邪:哎?小煙什麼時候有這個名字了?
霧之杏:笨!小煙的名字當然素給偶家傲知道的,你怎麼可能知道!
展焰邪:這位小姑娘,打斷別人談話是不禮貌的行為哦
霧之杏:呃......你當偶不存在吧,偶啥米都不會說滴~
展焰邪:那好吧,不要吵哦
凝視著那一臉希冀的少女,展焰邪笑道。
霧之杏:嗯嗯~
13.您希望被對方怎樣稱呼呢?
大冷:隨便
小冷:向慕寒
展焰邪:呀,傲,難道你就不想聽小煙那動人的聲音輕輕的叫你『傲'嗎?
大冷:本座可以讓你永遠開不了口。
對於展焰邪的嘻笑,冷絕傲只是冷聲如是道。
14.如果以動物比喻的話,您覺得對方是?
大冷:貓
小冷:什麼?
大冷:睡覺之時。
小冷:..................
難道露出一副無語兼黑線的表情。他只是習慣性的將他當成抱枕而已
展焰邪:咳,傲,現在時機未到這個等後面再說如何?
輕咳一聲,展焰邪如是道。
展焰邪:小煙,你覺得傲像什麼?
小冷:豹
展焰邪:嗯~的確像。
霧之杏:偶覺得他們一個是鯊魚,一個是電鰻......
這時一邊的少女喃喃自語道,雖然聲音極輕,但在座之所都是有所修為的高手,自然一字不漏的將她的話
聽進耳。
展焰邪:鯊魚和電鰻是什麼?
對於這陌生新鮮的字眼,展焰邪很有興趣的問。
小冷:你以為,只有你知道這些?
淡淡挑眉,斜睨一邊的霧之杏,冷孤煙問,仍是淡然的語氣,卻能讓人察覺其下的壓迫感。
霧之杏:我什麼都沒說!
15.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選擇?
大冷:用得上的
小冷:能用的
展焰邪:..................
霧之杏:(沒情趣的兩隻......)
16.您的毛病是?
大冷:本座有何毛病?
小冷:這就是了
大冷:你...
小冷:太靜
霧之杏:小煙你不可以欺負我們家絕傲......
小冷:什麼?
斜睨向一邊憤然的霧之杏,冷孤煙疑惑的問。〕
霧之杏:下一題!
汗流夾背中。
17.對方的毛病是?
大冷:遲鈍淡漠
霧之杏:嗯嗯~說的對,小煙實在太遲鈍了!竟然到八年後才知道絕傲對小煙的感......那啥......你們繼續......
大力點頭深感同意的某杏在小冷投過來雖無殺傷力卻淡中帶冷的眼神時乖乖噤聲。
小冷:霸道獨斷
大冷:..................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冷絕傲還是挑起了眉以示自己的疑惑。
他,何時如此過?
小冷:無自覺表現出來才叫毛病。
冷孤煙只是淡淡的掃一眼有些不滿的冷絕傲如是道。
展焰邪:傲啊,我同情你。
一臉感歎,展焰邪如是道。
大冷:你想死嗎?
冷絕傲威脅的提高了尾音。
展焰邪:當我什麼都沒說。
霧之杏:偶也啥米都米說~
18.對方做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您不快?
大冷:弄傷自己
小冷:逼我吃藥
霧之杏:MS絕傲只是好心的遞藥給你沒有逼你哈......
展焰邪:小姑娘,問題的人好像是我吧?
冷孤煙還未開口,展焰邪便笑瞇瞇的開口了,看著那總搶了他台詞的霧之杏笑問,卻是明顯的笑裡藏刀。
霧之杏:..................
19.您做的什麼事情會讓對方不快?
大/小冷:這和上題有何區別?
展焰邪:下一題!
20.你們的關係到達何種程度了?
大冷:最後
小冷:看題
展焰邪:嗯~這樣直接很好
霧之杏:那素當然滴~
=========
以上暫問二十題,接下來是另加題:
嘿咻嘿咻寶:
為什麼小煙在奈何橋上沒有喝孟婆湯?
小冷:無聊
極度不屑的掃一眼眼前之人,冷孤煙道。
某零:笨!偶怎麼可能讓小煙喝呢,喝了的話本大爺還寫什麼!?
坑:
絕傲可不可以和別人分享小煙?(頂高壓鍋爬走~)
大冷:你想死嗎?
展焰邪:首先,傲,問這題的人不是我,還有,要正面回答問題
大冷:絕不。
嘿咻嘿咻寶:
為什麼小煙在奈何橋上沒有喝孟婆湯?是不是因為傲沒有給你端過來?
小冷;..................
某零;..................
展焰邪:..................
霧之杏:..................好白癡的問題......
嘿咻嘿咻寶:
小煙是在多久愛上的傲 ?
小冷:去看文
冷孤煙不耐煩的睨一眼眼前的人,如是道。
嘿咻嘿咻寶:
傲是因為什麼愛上小煙的?
大冷:............
某零:住嘴!!!!本大爺還沒寫到那裡不許說!!!
正欲開口的冷絕傲便被突然衝進來的素衣女子喝止了。
霧之杏:
除了對方還能使自己心亂的事嗎?
大/小冷:廢話。
霧之杏:
哪天如果小煙懷孕了..絕怎麼辦?(你說偶會8會被絕當場PIA死? )
小冷:你想死嗎!?
原本淡然的冷孤煙驀然殺氣四散,冷睨著那提問的少女冷聲問,似有隨時動手之意。
某零:偶想說的是......絕傲不會動手,但是小煙一定會要了你的命的......= =|||||||
大冷:若有,留下。
就在沒人指望冷絕傲開口時,那默然的男子出其不意的冒出這麼一句。
小冷:你......
冷孤煙無語中。
霧之杏:
若是原來世界背叛小煙(小寒)的某只也來到這世界..你們會有什麼感想...?
大冷:殺。
小冷:無視
某零:偶才不會BT到搬那麼多人來這裡......
霧之杏:
如果哪天突然冰雪抱回來一個娃娃,告訴他們,"他是我的兒子"..那會是什麼樣?
大冷:與我何干?
小冷:關我什麼事?
某零:那女人能活著就該謝天謝地了,哪抱回來小鬼......我們家玄靖才不甩她......
冷冰雪:..................
徹底無語中。
霧之杏:
萬一你們倆穿越回了未來世界....?
小冷:可能嗎?
冷孤煙不屑的如是問。
霧之杏:............= =|||||||
某零:偶不素BT......偶要寫的是正經文......= =|||||||
霧之杏:
如果哪天小煙殺了不該殺的人,全武林追殺,而錯在小煙,那絕是否會護短?
大冷:天下人與本座何干?
霧之杏:意思是......會?
大冷:..................
冷絕傲根本不屑再開口。
某零;偶想說的是......小煙才不會那麼做呢......= =

絕傲孤煙性向一百問(二)
展焰邪:好,回歸正題,傲,小煙,繼續答題吧。
21.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裡?
大冷:............
小冷:沒有
霧之杏:絕傲知道約會的意思嗎?= =|||||
22.那時候倆人的氣氛怎樣?
展焰邪:過
23.那時進展到何種程度?
展焰邪:再過!
24.經常去的約會地點?
展焰邪:這誰出的蠢問題!?
(連著三個廢題,展焰邪先怒了。)
25.您會為對方的生辰做什麼樣的準備?
大冷:應他提出的要求。
小冷:什麼都聽他的
26.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大冷:他。
小冷:我
展焰邪:呀~竟是小煙告的白!?
(展焰邪難掩震驚的道,最多的還是輕佻。)
小冷:你有意見?
(冷孤煙只是冷覷展焰邪一眼如是問。)
展焰邪:沒有,這和我又沒什麼關係。
(展焰邪擺手乾笑道。
霧之杏:如是不是我們家絕傲犧牲色像,小煙哪有這麼早開竅......
(一邊的某杏悻然道,滿臉的不贊同。)
大/小冷:你想死嗎?
(二人首次默契一致的散出強勁寒氣沉聲質問。)
霧之杏:杏子什麼都沒說!
27.您有多喜歡對方?
大冷:與你何干。
小冷:不知道。
展焰邪;我說你們......我什麼都沒說,下題。
28.那麼,您愛對方麼?
大冷:..................
小冷:不是
展焰邪:哎????
小冷:我和他都不是女人,沒有情愛,只是喜歡。
展焰邪:..................
(展焰邪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霧之杏:..................(這也行......汗......= =||||||||)
29.對方說什麼會讓你覺得沒轍?
大冷:沒有
小冷:沒有
30.如果覺得對方有變心的嫌疑,你會怎麼做?
大冷:問清
小冷:問清楚
31.可以原諒對方變心麼?
大冷:......不。
小冷:不行。
32.如果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小時以上怎辦?
大冷:他想死的話。
小冷:先走。
34.您最喜歡對方身體的哪一部分?
大冷:眼睛。
小冷:印記
35.對方性感的表情?
大冷:............
小冷:生氣的時候
36.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最讓你覺得心跳加速的時候?
大冷:..................
小冷:沒有
展焰邪:不是吧!?我不信!
霧之杏:就是就是!怎麼可能沒有心跳加速的時候!
展焰邪:傲,你可是應承我『好好'答題的!
大冷:......兩年前,雪地裡。
(猶豫再三,冷絕傲沉聲道,仍舊簡潔的讓人無語。)
霧之杏:(雪地......是什麼事啊......@_@我以為是H的時候的說......= =||||)
展焰邪:可惜,當時正在哄我們家暮天沒看到好戲......
(展焰邪可惜不已)
37.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覺得最幸福?
大冷:靜坐。
小冷:什麼都不錯。
霧之杏:............= =
38.曾經吵架麼?
大冷:............
小冷:沒有
霧之杏:你們那樣不叫吵架嗎?
展焰邪:小姑娘你很想被請出去嗎?
(展焰邪笑的燦爛至極,卻只讓人覺得寒惡)
霧之杏:當我不存在吧!
39.都是些什麼吵架呢?
大/小冷:..................
40.轉世後還希望做戀人麼?
大冷:愚蠢
小冷:白癡
霧之杏:小煙本來就是轉世過來的說......
展焰邪:..................請問有人告訴我嗎?(笑)
霧之杏:............汗......
41.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被愛著?
大冷:............
(冷絕傲只是淡淡的瞥一眼冷孤煙,並未說話。)
小冷:任何時候
(看著四隻探究的眼,冷孤煙只是如是道。)
杏/邪:..................
42.您的愛情表現方式是?
大冷:放他自由
小冷:在他身邊
邪/杏:............
炎夜:他們是太默契還是沒默契?
(這時,一個聲音極疑惑的響起。)
霧之杏:哇啊~你怎麼來了!?
炎夜:我來看我們家小煙吶!
霧之杏:............
43.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已經不愛我了』?
大冷:沒有
小冷:沒有
44.您覺得與對方相配的花是?
大冷:............
小冷:..................
展焰邪:我知道,出這題的人是蠢材。
霧之杏:他們會知道這個......
炎夜:才怪呢。
霧之杏:你......(幹什麼接我的話!?)
炎夜:這叫默契!
(來人只是笑嘻嘻的截斷道)
45.倆人之間有互相隱瞞的事情麼?
大冷:............
小冷:有。
展焰邪:咦?小煙瞞著傲什麼了?說來給焰叔叔聽聽~
霧之杏:(小煙比你還大三歲的說......)
炎夜:(焰叔叔......)
(二人一臉黑線兼無語。)
小冷:你到現在也沒說喜歡我哪裡。
(冷孤煙只是迎著那雙深沉的眸如是道,隱含不悅。)
大冷:自己想。
杏/炎:............(還在猜......= =|||||||)
小冷:..................
(冷孤煙陰沉著臉不再說話,冷絕傲則徹底漠視冷孤煙的不悅。)
46.您的自卑感來源是?
大/小冷:愚蠢的問題。
杏/炎:呀~好有默契~不愧是夫夫!
展焰邪:兩位,不想橫屍此處的話,我建議你們少說話為妙。
(展焰邪笑瞇瞇的好心提醒。)
杏/炎:............知道了。
47.倆人的關係是公開還是秘密的?
大冷:本座之情何須隱瞞。
小冷:公開與否有什麼關係?
霧之杏:直說是公開的不就行了麼......(碎碎念)
炎夜:就是......
48.你有何種情結?
大/小冷:沒有
霧之杏:(一個戀子......)
炎夜:(一個戀父......)
49.您覺得與對方的愛是否能維持永久?
大冷:............
小冷:無聊
50.請問你們誰決定的誰是攻誰是受啊?
大冷:攻。
小冷:受。
51.為什麼會如此決定呢?
大冷:你以為呢?
(瞇起眼漸露危險之色,冷絕傲冷問。)
小冷:他會讓我壓嗎?
(斜睨冷絕傲一眼,冷孤煙淡然反問,帶著點點不屑。)
展焰邪:難道小煙就沒有想過設計傲......咳,下一題!
霧之杏:(小煙......好坦然......汗......)
炎夜:(真不愧是小煙吶......再汗......)
52.您對現在的狀況滿意麼?
大冷:嗯。
小冷:隨便
杏/炎:= =|||||||||
53.小煙難道都沒想過反攻傲嗎?
大冷:展焰邪。
小冷:想也得打的過
杏/炎:(小煙......現實的好孩子......= =||||||)
展焰邪:呃......果然還是武藝解決一切啊......
(展焰邪唇角抽搐著感歎)
54.初次H的地點?
大冷:床上
小冷:嗯。
展/杏/炎:..................(徹底無語的三隻)
55.當時的感覺?
大冷:不錯
小冷;還好
展/杏/炎:..................(打擊到表情都沒有的地步)
56.當時對方的樣子?
大冷:很美
小冷:我是男人
(冷冷的轉過頭,冷孤煙沉聲道,滿是不悅)
展焰邪:傲的樣子呢,小煙?
杏/炎:嗯嗯~(好想知道我們家絕傲當時的樣子啊~)
小冷:很美
(瞥一眼冷絕傲,薄唇輕揚,勾出個挑釁的弧度,淡道。)
大冷:..................
(他們分明看到了冷絕傲的眉梢在跳)
展/杏/炎:(傲......偶們同情你......)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話是?
大冷:醒了。
小冷:嗯。
霧之杏:(有沒有搞錯啊!?????)
炎夜:(這個時候不是該問『疼不疼'『受傷沒有'『我愛你'之類的話嗎!?)
杏/炎:(沒情趣的兩隻!!!!)
58.每星期H的次數?
大冷:不想死....
小冷:就閉嘴.
展/杏/炎:..................
59.覺得最理想的情況下,每週幾次?
大冷:隨意
小冷:隨便
展/杏/炎:........................
(三人對這二人已徹底無語)
60.那麼,是怎樣的H呢?
大冷:要本座示範?
(銳利如刃的冰眸冷冷掃過,冷絕傲問的漫不經心,卻是無法忽視的殺氣。)
小冷:你們有命看的話,我不介意。
(冷孤煙淡淡的道。)
展/杏/炎:不用不用~~
(開玩笑!春宮故然好看,小命更重要啊~~~)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大冷:你想知道?
小冷:眉心
霧之杏:是為印記的原故嗎?
62.對方最敏感的地方?
大冷:............
展焰邪:我知道,小煙說過了,但是傲你就沒有其他發現嗎?
大冷:耳後。
杏/炎:(真沒創意......)
小冷:指尖
杏/炎:咦????
63.用一句話形容H時的對方?
大冷:媚
小冷:魅
展/杏/炎:........................(那是多強的視覺效果啊~~)
某零:..................(我真能寫出那個感覺嗎......= =|||||)
64.坦白的說,您喜歡H麼?
大冷:還好
小冷:不賴
展/杏/炎:........................
65.一般情況下H的場所?
大冷:晚上
小冷:床上
展/杏/炎:........................
66.您想嘗試的H地點?
大冷:溫泉
小冷:隨便
67.沖澡是在H前還是H後?
大冷:前後
68.H時有什麼約定麼?
大冷:愚蠢
小冷:白癡
展/杏/炎:........................(我們可以理解為是沒有精力去想別的嗎......?)
69.您與戀人以外的人發生過性關係麼?
小冷:冷孤煙是怎麼出來的?
(冷孤煙不屑的反問。)
展焰邪:......呃......那小煙呢?
小冷:有。
展焰邪:咦????
大冷:何時?
(房內空氣驀的凝滯,陰沉冷冽的聲音冰冷響起,已是不掩蓋的怒氣。)
霧之杏:小煙說的是......
大冷:不想死,便住嘴。
(霧之杏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冷絕傲喝止,冰冷的聲音幾乎能將她凍結。)
小冷:你在生什麼氣?
(對於冷絕傲突然的怒氣,冷孤煙顯的很疑惑。)
杏/炎:(白癡小煙......)
大冷:..................
(冷絕傲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更加陰霾)
小冷:向慕寒的時候。
(不理會冷絕傲陰沉的臉色,冷孤煙道。)
大冷;..................
(寒氣仍舊不散)
杏/炎:(好可怕的醋味哦~~)兩人做可怕狀,如果勿示那一臉竊笑的話......
70.對於「如果得不到心的話即使只有身體也好」這個想法,您是持贊成態度,還是反對?
大冷:殺。
小冷:反對。
展/杏/炎:............(可不可以先把你的殺氣收一下......很恐怖耶......)
71.如果對方被強暴,您會怎麼做?
大冷:凌遲。
小冷:會有那個人再說。
展/杏/炎:............(絕傲夠狠......但是......誰敢不要命吶......= =|||||||)
72.您是在H前覺得不好意思?或是之後?
大/小冷:不會
展/杏/炎:............(強人......)
73.如果好朋友對您說:「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並且要求H,您會?
大冷:愚蠢
小冷:他想死的話,我不介意。
74.您覺得自己很擅長H嗎?
大冷:嗯。
小冷:嗯。
展/杏/炎:............(不知謙虛為何物的傢伙......)
75.那麼對方呢?
大冷:還行
小冷:還行
展/杏/炎:............
76.在H時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大冷:沒有
小冷:沒有
展/杏/炎:............(沒情趣的兩隻......)
77.H時喜歡看到的對方的樣子是?
大冷:隨便
小冷:無所謂
杏/炎:(零!!!你確定他們兩個會有H戲碼!???)
霧之杏:(我不要看冷的掉渣的H!!!!!)
炎夜:(他們兩個的H......= =||||||||真的會有嗎......極度懷疑中......)
某零;(呃......呃......我想說的是......會有的......真的......= =而且還是熱火朝天的......= =||||||||絕對不是
冷感......= =|||||||你們要相信我啊!!!!!)
78.您覺得和戀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嗎?
大冷:你想死嗎?
小冷:已經做過了
展/杏/炎:............
79.您對SM有沒有興趣?
大冷:沒有
小冷:沒有
展/杏/炎:............你們不說也知道沒有......
80.如果對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體了,您會?
大冷:主動
小冷:壓倒
81.您對強暴怎麼看?
大冷:愚蠢
小冷:無恥
82.H中最痛苦的事情是?
大冷:沒有
小冷:沒有
展/杏/炎:(我看是沒有表情吧......板著一張面癱臉......在那個......)= =||||||||惡寒......
83.至今最驚險刺激的H的地點是 ?
大冷:......
小冷:......
84.曾有受方主動要求H嗎 ?
大冷:有
小冷:嗯
85.那時攻方的表情?
大冷:接下
小冷:嗯
展/杏/炎:............
86.攻方有過強暴的行為嗎?
大冷:問他
小冷:不算
展/杏/炎:............????(不算?這是什麼回答????)
87.對您來說,「作為H對像」的理想像是?
大冷:向慕寒
小冷:冷絕傲
展/杏/炎:你們......能不能在這個時候叫全名......
大/小冷:與你何干。
展/杏/炎:............
88.現在的對方符合您的理想?
大/小冷:嗯。
89.在H中有使用過小道具嗎?
大冷:沒有
小冷:沒有
90.您的第一次發生在什麼時候?
大冷:............
小冷:冷孤煙的十六
霧之杏;我知道你不記得向慕寒的時候是幾歲......不用說了......
91.那時的對象是現在的愛人嗎?
大冷:不是
小冷:是
92.您最喜歡被吻到哪裡呢?
大冷:......
小冷:隨便
93.您最喜歡吻對方哪裡呢?
大冷:眼
小冷:眉心
94.H時最能取悅對方的事是?
大冷:輕緩
小冷:不反抗
95.H時您想說什麼呢?
大/小冷:沒有
96.H時您在想些什麼呢?
大冷:向慕寒
小冷:冷絕傲
展/杏/炎:............
97.一晚H的次數是?
大冷:隨便
小冷:看心情
98.H時,是自己脫衣服?還是對方脫?
大冷:隨便
小冷:無所謂
99.對您而言H是?
大冷:你在身邊
小冷:感受存在
100.對對方說一句話,會說什麼?
小冷:你什麼時候說喜歡我?
大冷:時機到時
小冷:..................
展焰邪:終於完成了,好了,我也不打攏你們小倆口了,先走了~傲,孤煙小美人~
(一見問題答完,展焰邪沒有猶豫的自椅子上彈起朝門口衝去。)
冷絕傲:你以為,能逃走。
冷孤煙: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展焰邪:小天~~~快來救我~
好啦~
一百問到此搞定......話說......以後再也不寫這個鬼東西了......真是爛無聊的說......= =|||||||
|||而且......那兩隻肯乖乖回答除非天下紅雨......我給自己找麻煩......= =
算了,就這樣吧
呃......看看今天能不能趕一篇《絕傲孤煙》的正文上來吧~~~希望到時候能寫出來東西才好~~~呃...
...偶要上班去了......先說88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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