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禦湛淵
受:禦緋羽(櫻珀)


羽落凡塵系列之一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沒有死,而是重生了,不過他並不討厭這個世界,因為這裏的糕點很好吃~
初見父親,他有些無措,弄不清心底異樣的感覺。
果然是……喜歡麼……
如果,如果,你只注視著我一個人,那麼,請今後一直只注視著我吧……序章

落音台

作為現任預聽者的神木司癱軟在刻滿咒文的臺上,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著,紫色的雙眼像是經歷了極恐怖的事般睜的老大,斑白的長髮散亂著,額前那向右偏的唯一的一綹黑髮也因冷汗而毫無形象的貼在臉上。

“咣當”瓷器破碎的聲音,隨即一個焦急的聲音跟隨急切的腳步響起:

“司爺爺!你怎麼了?司爺爺?司爺爺??”草露兒小心翼翼的扶起神木司,褐色的雙眸盛滿了緊張與害怕。她無父無母,是被丟棄的孩子,丟在垃圾堆旁,在暴風雨席捲的夜裏。是神木祈爺爺將她撿回來,用魔法保護她,讓她在黎?宮得以生存,她在這侍奉他的弟弟——神木司。雖然祈爺爺好色又無賴,司爺爺嚴肅又固執,但她知道他們都是真心對她好,她也早把他們當親爺爺般看待。如今看到司爺爺這樣,心早就被恐懼占滿了,她聽說過神諭完成之時,預聽者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也就是要……不!她不要!好不容易才有了親人,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將他們分離?她不要!不要!

“露兒,別哭,我沒事。”蒼老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

“司爺爺?司爺爺,發生了什麼事?你,你從來沒有這樣過,是不是神諭?是不是?我,我去叫祈爺爺——”

“露兒!”樹皮般的手拉住少女就要離開的身子,仔細地擦了擦少女哭得一塌糊塗的臉,而後,輕輕的撫著她的頭,道:

“露兒,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再幫我倒杯茶吧,剛剛那杯已經不行了,你瞧!好可憐,粉身碎骨啊!”

“噗哧”,草露兒破涕為笑,應了聲“好”就趕忙倒茶去了。

她一直很細膩,經過了剛才的事,神經倒有些遲鈍了,她忘了司爺爺一直是個嚴肅的人,“開玩笑”之類的只可能和色色的祈爺爺掛上邊。若是平常的她一定可以發現一些不尋常,但是現在的她,腦中只想著要給司爺爺倒茶……

神木司跪坐在臺上,深深地吸了口氣,回想著剛才他所聽到的,手指驀的抓緊了袍子。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為什麼???

若現在有人站在他面前,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表情是多麼的悲痛,多麼的絕望……

Destruction——毀滅——這一屆的神諭!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神諭?

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四個孩子——會怎麼做?

命運……是註定的……是……不可能被改變的……

不是一直堅信著的嗎?

果然……會毀滅……吧……

……

第一章

城市的繁華會在不同的時間以不同的形式展現,而現在,這座沉浸在黑夜的光華中的城市便很好地體現了這一點,比白天更加熱鬧的街道被各種聲音裝飾著,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在各具特色的燈光照映下,褪去了白天的嚴肅而多了分溫暖,來來往往的人們表情各異,喜悅的,煩惱的,後悔的,興奮的,悲傷的,痛苦的,但在那直立在一座隱秘高臺上的四個少年眼中,全變成了和藹而可愛。

“好美!”溫柔如水的嗓音毫不掩飾的讚歎著城市的夜景,本是輕快的兩個字,卻不知為何竟帶上了一絲不舍。那雙仿若遺落在溪水中的綠寶石般的眼睛帶著濃濃的眷戀,栗色的長髮垂到臀下,不時隨風輕擺一下。若他不動,定會讓人以為那是一個擴大版的精緻洋娃娃,但實際上,在他動的時候,還是有人不畏懼他強大的力量叫他“娃娃”,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娃娃般的少年把視線從夜景轉到站在他右側的少年身上,那個少年似乎在為什麼事苦惱著,嘴唇緊抿。

“珀,怎麼了?”洋娃娃——千流汐——關切地詢問,一如既往的溫柔。

聞言,那少年轉過臉,瞬間,天地的光芒仿佛都凝聚在那張臉上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隨著角度和燈光照射的位置不同,不停的變幻著藍,綠,紫,好似孔雀翎的三眼般,不,似乎不止三眼,那偶爾出現的褐色和橙色,定會讓人充滿自信的說:“絕對不止三眼!”

那,又是一頭怎樣的頭髮?頭頂是耀眼的金黃,越往下,顏色越深,金橙——橙——橙紅——紅,發尾更是張狂的火紅色!

令天地都為之失色的絕貌少年——櫻珀——皺緊了精緻的眉,淡粉色的薄唇轉而噘了起來,表情看起來有些懊惱,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似乎真的是件令人煩惱的事:

“啊~~怎麼辦啊!以後說不定再也吃不到露兒姐的便當和娃娃做的糕點了~~~”少年哀怨的眼神配著這表情,這語氣,再適合不過,而少年世間獨一無二的嗓音更是讓這一幕——呃,如虎添翼!(原諒月貓用了個奇怪的形容詞==|||)只是……這場合,這氣氛……果然,在千流汐嘴角間歇性抽動時,一個聲音從千流汐左側爆了出來:

“靠!害蟲,你是豬啊!昨晚吃到淩晨一點,現在竟然還想著吃!你難道就不想吐嗎?”說話者,或者說,怒吼者,一個黑眼黑髮的少年,那雙眼讓人很容易的聯想到黑夜裏潛伏的野獸,泛著銀光,危險且充滿威脅,一頭短而硬的黑髮狂妄的豎著,就如同它主人的性格。

顯然,櫻珀對於“害蟲”這個詞異常敏感,因為在聽到這個詞的同時,他的身體明顯的震了下,絢麗的雙眸閃著憤怒的火花,卻更加耀眼!

“怪物!閉嘴!相比起來,面對你的惡趣味,我更會反胃!”

而“怪物”——遲夜——顯然是因為櫻珀的話而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嘴角惡劣的勾起,隨即,肆無忌憚的大笑回蕩在高臺上,每一聲都透漏出主人的愉悅和——幸災樂禍!而溫柔的洋娃娃早在聽到那聲“害蟲”就停止了嘴角的抽動,不著痕跡的側過身,似乎有什麼不想讓那憤怒中的少年看見,但那一抖一抖的肩膀卻在明確地告訴身後的人:忍笑好辛苦。

“噌”——不用懷疑,怒火擴大的聲音通常都是這樣的。努力做了次深呼吸,櫻珀轉過身,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從剛才起就一直沒開口的少年——Joshua(約書亞),一頭亮眼的銀髮規矩的,沒有絲毫淩亂的垂著,卻在發梢轉為墨般的黑,仿佛掛在漆黑的空中的一輪銀月,雪藍色的雙眼讓櫻珀第一眼見到他,就想到了——哈士奇,所以:

“小奇~~~”撒嬌的口氣對著一臉淡漠的少年。“小奇~~~你——”動人的聲音倏的中斷,那個一貫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表情變化一隻手就數得過來,卻會突然出現充當解說員的少年正微微的翹起唇角!這是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最後一絲希望……一絲希望……

“哢”——所有人都不懷疑那是名為“理智”的神經繃斷的聲音,通常都是這樣。但是他們忘了,有一個人不是所謂的“通常”的人。

“天,天哪!小奇,這是你第一次沒有反駁這個可愛的稱呼,我,我好感動,你終於發現它是多麼的可愛,多麼的適合你了!好感動~~~嗚嗚……”把下巴安回原位(咳!正如讀者所料,剛才那確實是下巴脫臼的聲音……)的櫻珀激動的撲向Joshua,而剩餘的三人顯然沒有回過神,稱職的扮演著遠古的化石……

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就這麼散了,理所當然似的。

但是,那三個少年明白,是那個如陽光般耀眼,陽光般溫暖的人兒為他們驅散了原本的不安和傷感,正如同自初到聖?凡學院到現在的這八年來,不懈的為他們解除心裏黑暗的枷鎖,讓他們懂得接受他人,信任他人,所以,他們有了夥伴,有了兄弟,有了比親人還親的最重要的人……

相信自己……相信夥伴……

……

Destruction(毀滅)——神諭只有這一個詞,當聽到司爺爺吐出這個詞的時候,他們都愣了,呆了,毀滅什麼?這個人類世界嗎?為什麼?是懲罰人類的發展把大自然傷的太重嗎?是天神厭煩了他們這些虛偽狡詐的生物嗎?到底是為什麼……

司爺爺說,命運是註定的,是不可逆轉,不可改變的……

司爺爺還說,神諭是必須完成的,歷來沒有不完成的,因為,這是命運的安排,而命運,是註定的……

說到底……還是命運……不可違抗的……命運……

他們渾渾噩噩的走在黎晞宮通往學院的路上,忽然有種茫然,自己未來的路……在哪……

突地,前面的那人停下了腳步,帶著燦爛而溫暖的笑容望著他們:

“這個世界,我很喜歡,因為有了它的存在,我才能和你們相遇,而你們的存在,讓我更加喜歡這個世界,所以,‘毀滅’什麼的,我做不到!”他們驚愕的望進他愈發絢麗的雙眸。

“而且——”,那不停變幻的色彩透出前所未有的堅定,笑容自信而絕美,“命運——不是該由自己掌握的嗎?”

命運——不是該由自己掌握的嗎?

不是該由自己掌握的嗎?

該由自己掌握?

——

當然,自己的命運當然要由自己掌握!

怎麼可能任他人隨意決定?

那是自己的命運!自己的!

一瞬間,三人仿佛感到有桶冰水將他們從頭澆到腳,每個細胞,每根神經都異常清醒著!

而前方那個從剛才說完那段話後就一直繼續向前走的人兒,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背光的臉如夢如幻,刺激著人的視覺,雖然看不清樣子,但天籟的聲音卻是獨一無二,尤其此時,異常清脆:

“我相信你們!”然後,一個輕盈的轉身,歡快的繼續未完的路。

沉寂,但——很快的,空氣似乎被染上了淡淡的金黃色,溫暖而令人愉悅。

而那三個少年似乎已沒有了先前的迷惘與無措……

……

既然做不到“毀滅”,那就守護吧,守護這個有關心他們,愛護他們的人的世界,守護這個讓他們與最重要的人相遇的世界,守護這個誕生他們的世界……

剛才還站在高臺上的四個少年一眨眼已沒了身影,只有四道光分別向著東南西北如流星般一閃而過……


第二章

“Christopher(克里斯多夫),説明我。”清冷的聲音屬於浮在高空一臉淡漠的銀髮少年。

“遵命,主人。”雪白的巨鳥沉聲回答,海藍色的雙眼,冰冷刺骨,額上銀色的第三只眼似吸進了月的光華,蠱惑人心,優美如鳳凰的尾翼,帶著無數冰晶,仿佛下一刻便能卷起狂風暴雪,黑色的右爪上扣著一個銀色的刻有咒文的環,那是主人賜予的——結契證明。

Christopher望著他的主人,它心甘情願追隨的主人——Joshua。

……

“Evangeline(伊萬傑琳),謝謝你一直以來陪在我身邊。”娃娃般的少年溫柔的感激道。

“嗯?小汐,聽起來好像要分別哦!我以後可是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的聲音自紅豔的唇滑出,酒紅色的眼睛,酒紅色的長髮,無時無刻不散發著魅惑,綠色的細蔓從脖頸一直纏到手腕,數片血般紅的玫瑰花瓣將豐滿的胸緊緊的包裹,肚臍上一朵粉蓮紋身栩栩如生,白色的百合長裙添了絲優雅與聖潔,若是忽略那細長的雙耳和背後四片透明綠的精靈翅,放在人群中,絕對是個回頭率200%的性感**!

“而且——”露珠般晶瑩的手指輕撫著左耳上一個碧綠的有著複雜圖文的耳扣。

“小汐這麼可愛——”說著,另一隻手已經捏上了那因害羞而微紅的柔嫩小臉。

“啊!好可愛~~~~~”

這麼可愛的小汐……它怎麼捨得離開……這麼溫柔的小汐……它怎麼能夠離開……這麼優秀的主人……它……寧願死也不要離開……

……

“臭小子!今晚不要給本大爺丟臉!”一條龍,一條漆黑的卻泛著銀光的龍,一條漆黑的泛著銀光身上有三對蝙蝠翼般翅膀的龍,對著一頭黑髮的少年叫道。

“老子不用你說!”少年毫不客氣的吼回去。

“臭小子!你說什麼?別以為本大爺是好惹的,當初要不是#%*#%*#%*#%*……”一對銀角閃閃發亮,襯著其中一隻上的黑色圓環更加亮眼。

“**的,Dallas(達拉斯),給老子閉嘴!當初是#%*#%*#%*#%*……”

“奶奶的,屁大點孩兒,#%*#%*#%*#%*#%……”

“老不死的,#%*#%*#%*#%*#%*#%*#%*……”

……

“看什麼?”微惱的聲音問著從剛才起就一直盯著它看的少年。

“嗯——,我說Adolphus(阿道弗斯),你真的不是鳳凰嗎?”美得不可思議的少年認真地詢問眼前的聖獸。

金黃的眼,透著萬獸之王才有的霸氣與威嚴,額上嵌著的一團火,似要焚毀所有的違逆者,健壯的體魄,銀色的毛髮,背上刻著神秘的金**案,一對火紅的羽翼,耀眼而強大,鞭似的尾上一個火紅色的圓環張狂而美麗。這怎麼看都像一隻王者之獅,和鳳凰可是一點邊也掛不上。

“不是!”Adolphus沒好氣道,額上青筋已是忍不住的微跳。

“可是——”櫻珀想起初次見面時,先出現在他眼中的是一對焰般的羽,他當時就認定那是一隻鳳凰,還想好了昵稱——小凰,可是——

“沒有可是!”快速打斷它的主人,Adolphus心有餘悸的想到當初櫻珀不甘浪費那個昵稱,硬要給它改名,幸好聖獸的名字一旦定下就不許更改,不然——,哦!它不敢想像!小凰,小黃,以為它是狗嗎?

“切!”櫻珀不甘的撇撇嘴。

……

“珀。”

“嗯?”

“你——,不,沒什麼。”

“Adolphus,我不後悔!”聖獸一驚,他知道它要問什麼,複而了然,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不然自己不會跟在他身邊……

“珀。”

“嗯?”

“唱首歌吧。”

“好啊!”

他,是SaintSinger(聖之歌者),世間沒有比他再動聽的嗓音,世間沒有比他更震撼的歌聲,唱出的是心靈,歌頌的是靈魂,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它的傳達,沒有什麼可以抵抗它的滲透,那是,聖之歌者啊!

**的薄唇輕啟:

蒼い影につつまれた素肌が(被藍色的影子所包圍的美麗**)

時のなかで靜かにふるえてる(在時間中靜靜的顫抖著)

命の行方を問いかけるように(仿佛是在探尋著生命的方向)

指先は私をもとめる(用指尖探尋著我的所在)

たましい(靈魂)

抱きしめてた運命のあなたは(緊緊擁抱住命運的你)

季節に笑くまるではかない花(宛如在季節中一開即逝的花朵)

希望のにおいを胸に殘して(希望的味道殘留在心中)

散り急ぐあざやかな姿で(充滿活力的身姿迅速凋謝)

私に還りなさい生まれる前に(請回到我身邊在誕生之前)

あなたが過ごした大地へと(向著你生活過的大地)

この腕に還りなさいめぐり逢うため(為了再次相逢請回到這臂彎)

奇跡は起こるよ何度でも(無論怎樣奇跡都會出現)

魂のルフラン(魂之輪回)

祈るようにまぶた閉じたときに(如祈禱般閉上雙眼的時候)

世界はただ暗の底に消える(世界就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それでも鼓動はまた動きだす(請即使如此也不要放棄希望)

限りある永遠を搜して(竭盡全力去追尋永遠)

私に還りなさい記憶をたどり(請回到我身邊追尋記憶)

優しさと夢の水源へ(向著溫柔的夢的源頭)

あなたも還りなさい愛しあうため(請你也回來吧因為我們彼此相愛)

心も體もくりかえす(讓身心重生)

魂のルフラン(魂之輪回)

[《魂のルフラン》(《魂之輪回》)]

遠方不同方位的三個少年同時一震,這個聲音——

抬起頭,看向遠方,那裏有他們的夥伴,最重要的夥伴!

“謝謝!”三人在心中說著。

隨著最後一縷音符的降落,四個少年的眼神已變得堅定而無悔——終於要開始了。

“Christopher/Evangeline/Dallas/Adolphus!On!”隨著四個聲音的響起,各自的聖獸立即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退去,聖獸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四把不同樣式的魔杖!

四個少年雙手緊緊抓住魔杖,將它往與腳持平的地方重重一落,懸空的腳下迅速出現四個不同的圓形魔法陣!

“Protection!”四個少年念著,霎時,更加耀眼的光從魔杖頂端放射出,急速向四周蔓延著,直到與另一個人放出的光相融合,這是——守護的結界。

司爺爺說神諭是必須完成的,也就是說,就算他們這幾個被選中的人不接受神諭,神諭還是會以另一種方式完成。而巧的是,就在他們決定放棄神諭時,司爺爺告訴他們,三天后的午夜12點,也就是現在,神諭將被完成,方式是——Strike(撞擊)。

他們都以為是彗星之類的,但沒想到竟是——流星雨!那些巨大而堅硬的石頭經過大氣層時,只有極少的一部分因摩擦而化成粉末,剩餘的龐大軍隊一撥一撥海嘯般的襲來,帶著瘋狂的毀滅。巨大的石塊在觸碰結界的時候瞬間爆炸,破碎的石塊因衝力而彈起,複又落下,再爆炸,再彈起,再落下,直到化成粉末消散。四個少年雕塑般的維持那個姿勢站立著,沒有人放鬆,沒有人懈怠,沒有人退縮,只有眼神越來越堅定,目光越來越灼亮……

……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方一絲光亮提醒著戰士們新的黎明已經到來,兇猛的野獸退回到了屬於它們的黑暗,耀眼的結界因敵人的退去而顯出了疲憊,逐漸變得暗淡,最後消失,同樣在暗淡消失的還有那四個耀眼的少年,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他們沒有一句怨言,事實上,他們也說不出話了,因為他們……很累……很累……

[啊……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流星雨呢……果然……夠震撼……]那個有著孔雀翎般絢麗雙瞳的少年最後想道……


第三章

[嗯……好累……]

[孩子。]

[嗯?什……什麼?]

[孩子。]

[不……不要吵……]

[孩子,先不要睡。]

[嗯?誰?]

[孩子,為什麼不毀滅世界呢?]

[毀滅……世界?]

[為什麼不毀滅它反而保護它呢?它已經不再純潔,被私欲、欺詐、貪婪染的污濁不堪,這樣的世界,“毀滅”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去保護它?]

[因為……那裏有重要的人……最重要的……夥伴……]

[友情是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不能肯定下一刻自己最親密的人是否會背叛你。]

[我……相信他們……相信……他們……]

[“相信”……嗎?]

[好困……]

[孩子,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櫻珀……]

[櫻珀……]

[困……]

[孩子,現在起請記住你的真正的名字——緋羽。]

[緋……羽……]

……

颯泉國`天熙八年

若問武林近年來最值得聊的話題是什麼,你一定會頻繁的聽到“禦湛淵”“滅門”“禦靈宮”這幾個詞,單個兒詞想你不會理出什麼,且聽我向你慢慢道來:

嗯哼——!話說,十幾年前,武林中有兩大莊分據南北,南面的銀洛莊,北面的鬼莊,兩莊實力強大,勢力龐大,產業更是遍佈全國,人稱“武林雙霸”,就是朝廷想要動他們,也得全方位的衡量衡量。有人說,何不找點事,讓他們鬥個你死我活,這樣朝廷豈不可坐收漁翁之力?嗯,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但關鍵是,人兩莊可是世交啊。到時候,估計挑撥離間不成,反倒成了兩莊共同追殺的物件,你小子還想活命嗎?尤其在十六年前,兩莊夫人喜得貴子,還正好一男一女,這四人便給他們的孩兒定了娃娃親,這下都成了自家人了,誰還想去找死?

日子一天天過去。銀洛莊的小千金是越長越美,本來她娘就是江南第一大美人,從小又被眾人寵著,護著,那容貌更是比她娘還勝一籌。久而久之,武林中就盛傳,銀洛莊有個銀月仙子,誰能在有生之年看上一眼,就是馬上死去也心甘情願。反觀鬼莊這幾年倒沒什麼動靜,那少主也從沒露過臉。時間就在眾人對銀月仙子的無限嚮往和對鬼莊少主的無限好奇中流逝。

兩年前,武林終於不再平靜,原因是那鬼莊少主終於出莊了!引起轟動的是他的容貌,他的劍法,他的作風,他的一切一切!深刻的輪廓似是出自名雕刻家之手,劍眉下一雙墨黑的鷹眼,像極了遙遠的星空,深邃無限,鼻樑**,性感的薄唇總是嗜血的微勾,身材精瘦卻挺拔,整個人俊冷邪魅,仿若鬼界來的冥主!自他十四歲出莊,整整一年,沒有隨從,只自己一人帶著他那套詭異的劍法,挑戰各個武林高手,一年過後,武林已沒有人再敢稱自己是第一劍客!武林也已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禦湛淵!就在眾人都以為接下來他會去奪武林盟主的位子時,一件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發生了:鬼莊少主與銀洛莊大小姐將擇期完婚!

那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任何一件飾品都是上好的材料製成,武林中能去的人都去了,宴席擺了五天五夜。這應該稱得上是這個血雨腥風的武林近年來最和平的事,但是它所潛伏的可怕,卻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那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夜晚,經過那晚還活著的人,都暗自發誓要把看到的,聽到的,全部封在心底,套牢鎖,永世不再想起。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夜晚?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人能告訴你。當第二天人們醒來的時候,發現原本宏偉的兩個山莊已是殘垣斷壁,夾雜在碎石和泥土中的是慘不忍睹的屍體,哦!已不能稱它們為屍體了,那些像是被絞過的東西或許更適合“爛肉”這個詞!

“武林雙霸”消失了,有人猜測是因為兩莊太過囂張,朝廷請來了世外高人將他們剷除,但在一夜之間將兩個相距甚遠的山莊毀到這個程度,這,是人做的嗎?眾人沉默了……

過了幾個月,一個新的名詞在武林中相互傳著——禦靈宮。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興起來的,宮主是誰,位於何處,只是,武林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暗殺樓——莫悔樓,似乎隸屬於它,而武林中號稱“風信子”的情報閣——玲瓏閣,似乎聽從它,而本國最大的錢莊——鈺鳴山莊,似乎也是它的門下。更有傳言說神醫——白蓮君子,也在禦靈宮!

禦靈宮——幾乎成了一個傳奇式的存在!

而那件事,沒有人再提起,漸漸的,似乎被遺忘了……

可是,真相到底是什麼?

……

颯泉國`天熙七年十一月

距離那場盛大的婚禮只過了三個月,素有“銀月仙子”之稱的銀曼兒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她本以為能活得更久一些的,她本以為他不會這麼早發現的,她本以為……她……不會懷孕的……

人人都覺得兩莊相處融洽是武林的難得,但一山豈容的下二虎?什麼“武林雙霸”!她爹就是要去掉那個“雙”字!除了她爹,沒有人知道她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自她懂事起,爹就開始秘密的訓練她,讓她記住複雜的陣術,說,鬼莊裏的比這還要複雜,一定要一絲不差得記下來!有時她記得累了,便請求爹讓她休息,但換來的只有被關在黑乎乎的密室裏,什麼都沒有,她怕,她喊,但沒有人來救她。後來,記得再多,眼睛再酸,頭再疼,她也不喊累了。在人前,他是疼她,寵她的好爹爹,但一轉眼卻又變成了可怕的厲鬼!

她嫁過來的這三個月,每天都盡可能的出去走走,記住哪里有哪些陣型、機關,每個區域的人員分配等等,再把這些讓內應送出去給爹。她知道遲早會被發現,而發現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她,並不怕死,可說是,期待著這種解脫。但現在,她不能死,她肚子裏有一個才一個月大的小生命,這個孩子還什麼都不知道,還沒看過天,沒看過雲,她怎麼能殘忍的將他殺死?她可以死,但她的孩子絕不可以這麼輕易的被人剝奪生存的機會!

銀曼兒抬頭望著面前露出嗜血笑容的俊美少年。開口:

“談個交易如何?”少年冰冷狂傲的眸子毫無波動,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

“以銀洛莊內部詳細圖換我腹中胎兒一命!”她不在乎那些人,她只要保住她孩子的命!

“哼!不需要!”以為他只能靠別人的幫助才能滅了那山莊嗎?

“這並不是幫你,只是交易,你保住我腹中胎兒一命,我就應以相應的東西交換,還是,你覺得這孩子過於重要,不——僅值這圖嗎?”

孩子?笑話!那東西對他來說什麼也不是!望著美麗少女堅定的雙瞳,少年冷冷道:

“成交,一個時辰後會有人來取。”一個旋身,已不見蹤影。

“呼——”少女癱坐在地上,手輕撫著小腹,眼神溫柔,孩子,娘會保護你的……

那一夜,是的,就是那一夜,銀洛莊莊主見東窗事發便通知內應,帶了大批人馬,想裏應外合,一舉滅掉鬼莊。鬼莊裏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只少了他們的少主、少夫人和少夫人的貼身侍女。那些身懷絕技的影衛本想和他們的少主一起去銀洛莊,鬼莊裏的一切,他們的主人都不在乎,他們還在乎什麼?但那個少年一句話便打消了他們的念頭。他說:

“強者,生,弱者,亡。”他們是在血泊裏長大的,只服從比他們更強的人,只有讓自己變強,才有資格站在那個強大的人身邊,他們,才不是弱者!

死神的饗宴似乎要開始了……

……


第四章

颯泉國`天熙八年八月十八日`夜

禦靈宮一偏僻小院的臥房中

“啊——!好,好疼!啊!”美麗的女子臉色蒼白,手指緊揪著床單。

“小姐,堅持住啊!”十三四歲的小侍女在一旁小心地為女子擦著汗。

“唔——!啊!”女子的臉痛苦的扭曲著。

“小姐,小姐,產婆,小姐她怎麼樣了?”小侍女焦急地問道。

“不行,孩子出不來,夫人,深呼吸,使勁兒啊!”產婆也急得滿頭大汗。

“啊!!!”女子一聲尖叫,昏了過去。

“小,小姐?小姐?哇!產,產婆,小姐她,小姐她不動,不動了!嗚嗚……”小侍女嚇得哭了起來。

“丫頭,別傻了,你家小姐她暈過去了,快把她弄醒!這孩子還沒出來呢!”產婆連忙叫道。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本來在家睡得好好的,突然就給人揪了起來,還沒弄清是咋回事,眼睛便被蒙住了,一路上顛的她腸子都扭了,剛落了地,就被人揣進了這屋子,一抬頭,還以為見到了仙子,要不是那美麗的小姐痛苦的叫著,她還以為是做夢呢,再一看那圓挺的肚子,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趕忙讓那小侍女去弄熱水,開始還挺順利,可這孩子咋就還不出來呢?這要是沒弄好,外邊那些人是不會留著她的命的!現在這位夫人還暈了過去,這,這可怎麼辦啊……

……

[嗚嗚……]美麗的女子在黑暗中哭泣著。

[不要哭了。]天籟般的嗓音勸道。

女子驚愕的睜大眼,可她的眼前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也許是自己聽錯了吧,她想。接著又哭了起來。

[你為什麼哭?]那特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嗚……我,我的孩子,我想,保護他,可是,可是,嗚嗚,我保護不了他。我不是,不是個好母親,他,他一定是怪我,嗚嗚,所以,才不願出來。嗚嗚……]女子把那當成幻覺,訴說著自己的苦。

[才沒有那樣的事呢,你賦予了他生命,他怎麼會怪你呢?你一定有能力保護好他的!]那聲音堅定而充滿力量。

[是……嗎?我,能夠保護他?]女子不確定的問。

[嗯!你要相信自己啊!]那一定是神的聲音,女子想著,因為她覺得身體漸漸暖了起來。墜入黑暗前,她仿佛看到了一對火紅色的羽翼……紅色的……羽……

……

“唔——”美麗的女子漸漸睜開了眼。

“小,小姐醒了,小姐,你終於醒了,嗚嗚……”小侍女高興的握緊了女子的手。

不能,孩子不能死,要保護他,保護他!

“對,夫人,就這樣,用力,用力!已經看到腳了。”產婆松了口氣。

孩子,我的孩子!

“快了,快了!再用力!”雪白的床單已被抓得泛了紅。

“出來了!出來了!哇!是個男娃呢!”產婆高興的叫著,這下命能保住了。

“呼——”女子無力的倒在床上。

“給……給我看……看。”女子虛弱的說著。產婆把嬰兒洗淨,用布包好放到那美麗的女子懷裏。

“夫人,那個,娃娃還沒哭呢,得打**,要是不哭,恐怕——”女子搖搖頭,阻止了產婆的話。

她細細的看著那個皺皺的小臉,輕輕的,慢慢的撫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剛出生的小娃娃,也是,最後一次了。這是,她的孩子呢,她,終於保護好他了。忽地,淚就那麼下來了,她趕緊用手抹去掉落在那小臉上的淚水,可是,越抹越多,孩子,我的孩子,娘對不起你,這麼不負責任的把你生下來,讓你沒爹沒娘,可是,娘不能讓你還沒出生就死啊!娘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活著,以後,替娘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小菊啊!”小侍女見她小姐莫名的哭了起來,慌張的拽了拽女子的衣袖。

“小菊,幫我照顧好她,答應我,一定要讓他好好的!”女子突地抓緊了小侍女的手。

“小姐,你,你說什麼呀,照顧小少爺是應該的。”小菊不懂為何小姐現在看起來那麼悲傷,小姐平安的生下了小少爺不是應該高興嗎?

“吱”門從外面被推開,走進一個七八歲的俏麗女童,一雙溜圓的大眼可愛的緊,但眼神卻透著足夠的冰冷。沒有絲毫在意屋內的情況,女童徑直走向那美麗的女子,將手中的託盤盛了上去。看著託盤上的小瓷瓶,女子神色了然。

“小菊,過來抱著他。”女子將懷中的嬰兒遞給站在一旁的小侍女,手仍不舍的停在那細嫩的小臉上,輕輕開口道:

“你還不知道娘的名字呢,娘叫銀曼兒,雖然聽不到你叫娘了,但希望你能記住娘的名字,娘,很愛你,真的,很愛你……”

“小,小姐?”小菊有些顫抖的聲音喚著。她突然很害怕,小姐為什麼說出那樣的話?

女子沒有回應她,收回手,轉而拿起託盤上的瓷瓶,沒有問裏面是什麼,直接拔出塞子。突然,手一頓,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著那嬰兒:

“緋……羽……”女子的眼神有些迷離。

“什麼?”小菊疑惑的望著她家小姐。

“孩子……叫……緋羽,緋紅的緋,羽毛的羽。”說完,女子柔柔一笑,勝似天宮仙子。

“銀姑娘!”旁邊稚嫩的聲音提醒道。女子輕輕點了點頭,一把將瓷瓶中的東西吞入腹中。

“小姐,你吃的是什麼?小——”小菊呆愣的看著鮮血自她家小姐嘴角流出。

“菊……照……照顧他……答……應……”女子艱難的說著,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那嬰兒,眼睛,終於閉上。

“小,小姐?小姐??嗚嗚——小姐,你快醒醒啊!不要嚇小菊了!!你快醒!你快醒啊!嗚嗚……”小菊一手抱著嬰兒,一手不停的搖著那已沒有呼吸的女子。

“你不用搖了,她已經死了!呼!終於解決了!把剩下的清除好就可以領賞了!”女童高興的說著,用腳踢了踢那個哭得昏天暗地的小侍女,又冷冰冰的開口:

“喂!你家小姐孩子也生完了,人也死了,你還呆在這幹嘛?趕快滾出這裏!再不走,小心那孩子也沒命!”最後一句令小菊渾身一震,孩子,小姐的孩子,一定,一定要保護好,這是小姐唯一留下的,是小姐最後的心願啊!眼神恢復清明的小侍女轉身跪在了那女童面前:

“求你讓我留在禦靈宮!我不求什麼名利,只求能讓小少爺有地方住,有東西吃,我,我什麼都可以做,真的,我給你磕頭,求求你!求求你!!”

“哎?”女童有些無措的看著面前不停磕頭的小侍女,這種情況,她可沒想到啊……

……


第五章

颯泉國`天熙十六年`八月十七日`夜

禦靈宮一偏僻小院內

唉!坐在院中石凳上仙童般秀美的小人兒第108次在心裏歎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記得當時自己的身體消失了啊,而現在的這種情況應該是——重生?嗯——奇怪的結果,不過算了,他本來就不在意這些,可是聲音為什麼沒有了?是懲罰嗎?而這張臉,雖然和自己以前沒什麼區別,但眼睛和頭髮的顏色變成了黑色,他並不討厭這種顏色,只是,那是“過去”存在過的痕跡,是他,作為“櫻珀”的證明!而現在,除了他的記憶,什麼也沒留下……不過,就算只剩下記憶,他也不會忘了他們的,那些一起生活的日子已經深深的刻進了靈魂,是永遠的存在!

他知道當年的事,那時他雖然沒有感覺,但意識卻是無比清醒,原來那個在黑暗中傳來的哭泣聲是他的媽媽!他以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院長說他被放在院門口,身上除了包裹他的一件大人衣服,只有一張寫了“櫻珀”兩字的紙條。他不怨他的父母,相反,他很感謝他們,感謝他們沒有把他交給死神而讓他活了下來,所以,他才能夠看到那個世界,所以,他才能夠和那些重要的人相遇!而現在,他知道他的這個媽媽很愛他,他想說,媽媽,謝謝你,我也愛你,很愛你……

在小院中生活的這近八年來,菊姐姐一直像媽媽一樣溫柔的,細心的照顧他,他知道她每天干多活,受很多苦,可是他什麼忙也幫不上,他現在,什麼力量也沒有!想到這,那精緻的小臉堅定的抬起,望著空中那一輪圓月,還有一會兒就是零點了,也就是他的八歲生日,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他的力量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在八歲生日時覺醒!現在,他只要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周圍,很靜,似乎連輕弱的蟲鳴也沒有,突然——

“撲通!撲通!撲通!”,櫻珀按住陡然加速的心臟,這種感覺——

[珀!]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自腦中響起。這是——

[A,Adolphus?]顫抖的聲音難以置信的回著。

[珀,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Adolphus呢?]

[呃,沒事,只是,不小心睡得久了一點而已,多虧了珀的覺醒把我喚醒了。]

[Adolphus,你在哪?]

[我……現在沒有實體,因為你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我想我們得暫時用意識交流了。]

[Adolphus——]

[珀,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嗯!謝謝!]既然力量開始恢復,那麼他得好好訓練這具身體以便儘快適應各種技能了。

菊姐姐,我會努力,請堅持住,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

……

颯泉國`天熙十九年`夜

[珀,你的聲音恢復了吧?]

[嗯。連眼睛和頭髮的顏色也開始恢復了。]

[那你為什麼要用“Conceal(隱藏)”?]

[嗯——一直以來都不會說話的人突然會說了,眼睛和頭髮也一天一天的變色,這——應該很奇怪吧!]

[是嗎?]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想應該是的。這個世界和以前的那個大不相同呢!看起來倒像是中國古代。]

[哎?你知道?你不是在澳大利亞長大的嗎?]

[我假期時去夜家看電視看到的,說起來,你不是也在嗎?]懷疑……

[啊?咳!我可能,嗯,在睡覺吧。]明顯底氣不足……

過了一會兒

[Adolphus,平常這個時候,菊姐姐該回來了吧?]櫻珀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

[是有些反常。]

[我出去看看。]

[嗯,正好可以檢驗一下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黑夜中,一個身影以幾乎看不見的速度飛馳在禦靈宮中。

[Adolphus,你有聞到血腥味嗎?]櫻珀突然詢問道。

[……我現在只有意識,實體及力量,還沒有恢復……]

[……對不起……是我的力量太弱了。]

[不,這不是你的錯,我還有意識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小菊平時與你很親近,她身上應該帶有你的氣息,搜尋一下吧。]

[嗯。]

櫻珀閃進一堆茂密的灌木叢中,單膝跪地,右手手掌按在地上,左手扶在右手臂上:

“Search(搜尋)!”聲音落下,一道白色圓環自掌底向四周擴出,突然,櫻珀頭猛地一抬,“東北!”說著,身影飛一般的向東北方掠去。

而就在櫻珀終於找到小菊時,也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那個存在如母親般的人此時心臟處正插著一支長鏢,鮮血染紅了淡青色的衣袍,整個人沒有血色的倒在地上,周圍有很多人,卻沒有一個朝她看過一眼,似乎那是一個不必要的,可有可無的存在!

心臟仿佛被什麼扼住了——好疼!

櫻珀徑直奔向小菊,抓起那近乎冰涼的手。而眾人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弄得驚了神,他們竟然沒有發覺這人的靠近!更可怕的是,他們連這人的臉都沒看清!何人功力如此之高?是和刺客一夥的?就在眾人又驚又疑中,一道天籟般的聲音響起,讓他們瞬間以為自己墜入了仙境!

“菊姐姐!菊姐姐!你怎麼樣?你,你堅持住!我馬上幫你恢復!你等——”有些冰涼的手反握住那顫抖的小手,小菊費力的睜開眼,虛弱的說:

“小……小少爺……果然……果然……會……會說……話……呢……真……真好……聽……”

“菊姐姐!不要說話了!我馬上把你治好!”

“不……不用了……咳!”小菊突然吐出一口血。

“菊姐姐,你說什——”櫻珀不知所措的看著輕輕搖頭的小菊。

“這樣……就……就可以去……找……找小姐……了……小……小少爺……以後……小菊……小菊不能……再給小少爺……做……做糕點……對不……對不起……”說著,小菊紅了眼,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菊姐姐,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羽兒會把你治好,一定會把你治好的。”櫻珀感覺有什麼溢滿了他的眼眶,好討厭,他看不清菊姐姐了,用力把那些東西眨掉,卻又馬上聚集。

“小少……爺……靠……靠近一點……”櫻珀依言將耳朵貼近。

“小菊……小菊知道哦……小少爺……其實……其實不是……凡人……”櫻珀驚奇的睜大眼望著她,小菊微微笑著,竟有些頑皮,

“我……我無意中……看到……的……小少爺……你……你……浮在……空中……做……做……嗯……那個……瑜伽……呵……雖然……小少爺……用筆……給小菊……解……解釋過……可……小菊……還是……不懂……但是……小少爺……當時……真的……真的……好美……好像……仙子……比……小姐……還像……咳咳!”

“叫我‘羽兒’,娘!”小菊身子猛地一震,眼淚掉的更凶了。

“羽……羽兒……對……對不起……”

“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羽兒……羽……”手滑了下來,懷中的人已停止了心跳。

輕輕的理順好有些亂的發絲,櫻珀在小菊光潔的額上鄭重一吻:

“The`funeral`of`soul(魂葬)!”空靈的聲音仿佛自靈魂發出。

瞬間,一道道銀色光圈從小菊頭頂散開,漸漸將她整個人圍裹住,當最後一寸衣袍也被銀光籠罩時,小菊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一點一點,最後,隨著銀光的消逝消失不見……

“叮”,長鏢落地的聲音,那個,本插在那個侍女心臟上的長鏢……


第六章

所有人包括那個刺客早已被剛才那不可思議的一幕震了魂,懾了魄,個個像被釘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會兒,他們看到那個少年慢慢直起身,轉過,墨黑的發遮住了眼,看不清表情,有些蒼白的薄唇翕動著,流瀉出讓他們為之沉淪的聲音: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那是父母賦予的最寶貴的東西,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踐踏它,而你們,你們竟然那樣對待一個生命!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少年猛地一抬頭,霎時,墨色的眸子流光溢彩,藍、綠、紫不停變換,閃現著徹骨的憤怒,一頭由金到紅的長髮在風中亂舞,仿若一團有生命的火焰!

呼吸,屏住了!目光,定住了!震撼!驚豔!他們顫抖著,顫慄著!胸腔裏的那顆火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動著!

然而,他們不知道為何一向冷漠無情的自己會突然因剛剛沒有救那侍女而感到愧疚,他們不明白為何一向殺人不眨眼的自己會突然從內心深處湧上一股罪惡感……

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意識,似乎有些混沌,在那人面前,他們忽然有種無地自容,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麼……

櫻珀不會也不想殺了他們,但是,做了那種殘忍的事是不會輕易被原諒的!抬起右手,與肩持平,手掌朝前,五指張開,

“Magicalpunishment——Revoltingbutterflies(逆蝶)!”瞬間,一群蝴蝶自掌中飛出,圍著對面幾人翩翩起舞,那翅膀上的顏色就如同那少年的眸子,藍、綠、紫,夢幻般,就在眾人為那絢麗的顏色失神時,蝴蝶猝不及防的向他們刺來,被利器劃破的痛感令他們回過神,嚇!哪里還有什麼蝴蝶,分明是一排排冰刃!他們立即用真氣護體,施展輕功躲避著,但冰刃密密麻麻,躲也躲不到哪去,不多時,幾人身上已被劃破了不少地方。但那冰刃始終沒有攻擊他們的要害,只是貼著身劃過去,似乎並不想要他們的命,而只是——懲罰!幾人心中驟的一震,他們,可說是殺了他最重要的人,而他,卻只是,懲罰他們!

現今的天下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能力的來明的,明的不行還有暗的,誰也不會讓自己吃虧!但現在,那個少年——,眾人望去,卻見那少年突然雙目無神,整個身體像抽幹了力氣般地向前栽去,冰刃也隨即消失。

一陣風過,一個身影接住了那個急速傾斜的纖細身體。

禦湛淵深深地看著懷中蒼白卻仍無法掩飾其光芒的絕美小臉,星空般的鷹眸閃著未知明的光。

……

“回主上,少主只是過度疲勞,並無大礙,吃幾副補血氣的藥即可恢復。”一襲白衣的青年回身稟告,看那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眉眼如畫,秀氣淡雅,整個人清麗至極,正是江湖中傳說的神醫——白蓮!

他剛知道宮裏來了刺客,本以為是主上受傷了,雖然那不怎麼可能,但沒想到剛進門就被推到了床前,還沒來得及問出疑惑,就被那床上昏迷的小人兒吸去了目光,那樣耀眼的頭髮他是第一次看見,那樣精緻的面容更是輕而易舉的震撼了他的心,他不敢想像,要是這絕美的人兒睜開了眼,那世間萬物恐怕就要黯淡無光了!這,莫不是——仙子?一時不覺,竟屏了呼吸,看呆了,直到主上的殺氣壓得他打了個激靈。他趕忙為那小人兒號脈。這時,主上突然吐出“少主”兩字,讓他又震了一下,這是少主?主上什麼時候有孩子了?而四影衛及四侍女都在屋子裏,身上還有多處劃傷,就連主上身上也有,這是刺客幹的?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禦湛淵坐在床邊,大手輕輕的摩擦著那仍有些蒼白的小臉,

“夢琳,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開啟的性感薄唇中瀉出,竟少了分往常的淩厲。

“回主上,應該是銀姑娘的孩子,小菊是照顧他的侍女,當年硬要留在禦靈宮中工作的那個。”一個十八九歲的侍女恭敬的回道,一雙可愛的大眼裏有著慌張、擔憂,偶爾閃過幾絲迷離與驚豔,更多的卻是說不清的複雜情緒,看得從她開口就一直注意她的白蓮花了眼。

銀姑娘?莫非是那個銀曼兒?這是銀曼兒的孩子?那就肯定是主上的骨肉了。可那幾個人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奇怪?連平常不現身,表情更是只有“面無表情”的影衛都顯出了情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禦湛淵點點頭,這和他猜想的一樣。複又開口:

“名字。”

“呃……緋羽,緋紅的緋,羽毛的羽。”夢琳努力的回想著當年的情景。

“緋羽……”禦湛淵歎息般的念著。突然,俊臉一轉,銳利的目光掃著下面的四影衛及四侍女,聲音恢復了往常的冰冷與陰狠:

“今晚發生的事不要讓我再聽到!那個刺客處理乾淨!”

“可是——”另一個秀美的侍女——夢瑤,欲言又止。她記得少主說生命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踐踏。他們這樣做,要是——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禦湛淵沒有因她的無禮而不悅,只是一字一句的反問:

“看到了不、該、看、的,你覺得他還應該活嗎?”幾人大驚,他們都聽到了那個叫小菊的侍女說他們少主不是凡人,而後來少主的確展現出不同尋常的力量,況且少主的容貌那麼令人震撼,要是被人傳到了外面——少主會很危險!這後果,不是他們能承擔的起的!他們,不能讓少主受到傷害,他們,一定會保護好少主!

“奴婢/屬下明白了!”八人臉上已換上了堅定。

“退下吧。”禦湛淵淡淡道。

八人默默行了個禮,拖著仍不明所以的白蓮退出了房間。

哎??這,這是怎麼回事啊?什麼是“不該看的”?發生的事還不讓說?這不就代表他永遠也不知道了嗎?那些人到底看到了什麼?

月光下的白衣青年困惑的皺緊了眉。突然——

“啊!主上和那八個人的傷還沒治呢!”青年睜大眼叫喊著。然後,青年抬起了頭,鬱悶的瞪著空中的彎月:今晚,不會失眠吧,嗯——還是吃點藥好了……

屋內

禦湛淵大手一直摩擦著那小臉,直到那蒼白被擦出了粉紅,才滿意的——轉移陣地到那薄唇,像鎖定獵物般盯著那薄薄的兩片,禦湛淵雙眸倏的變得幽深。

你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這身體是他的兒子,但身體裏的呢?他不記得自己有那些奇異的力量,而銀曼兒那女人除了記憶好點,剩下的全是零,他那些招式到底是從誰那學得的?

如果這孩子真的一步都沒離開過禦靈宮,那他到底……

禦湛淵抬手輕輕滑過那纖長的眼睫,睡夢中的小人兒不舒服的皺皺鼻子,樣子可愛極了。禦湛淵不禁柔了眼神。

……不管你是誰,既然你出現在了我面前,我就不會放開你了,永遠……不會……


第七章

“小少爺,小少爺,來,嘗嘗小菊新做的點心。”小菊把一盤蓮花狀的小巧點心放在那眼睛倏的變得亮晶晶的人兒面前。那小人兒沒有馬上開動,而是雙手合十,模樣虔誠,可能在心裏念了什麼。然後,小心地拿起了一個,放在鼻尖嗅嗅,果不其然,小菊看到了一臉陶醉的表情。輕輕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著。驀的,小人兒睜大了雙眼,那墨色的眸子裏竟閃著淚花!

嗚~~好吃!太好吃了!小人兒上前抱住小菊給了她一個響吻!這是最好的感謝。

“呵呵!”小菊笑著,溫柔的看著小人兒把那盤點心放到桌上,隨即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一個一個細細品嘗,那動作不緊不慢,優雅至極,仿佛面前的是神賜予的珍貴禮物。

“小少爺,你慢慢吃,小菊要走了。”聞言,小人兒抬起頭,神色不解。

“呵呵,小姐在等小菊呢,不能讓小姐久等了。”小菊笑得有些縹緲。

小人兒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想起身,卻發現動彈不得,小人兒慌了,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怎麼回事?他應該可以說話的!為什麼沒有聲音?

菊姐姐,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小菊心疼地擦著小人兒猛掉的眼淚,輕輕開口:

“小少爺,不要難過,對小菊來說,這輩子能服侍小姐和小少爺已是老天賜給的恩惠,小菊能遇上小姐和小少爺這樣的人肯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小菊很幸福,真的,小少爺不用擔心小菊,小菊會去陪小姐,她一個人那麼久了,一定很寂寞。小少爺,不要哭了,小姐看到的話也會難過的。小菊最喜歡小少爺笑了,每次看到小少爺笑,小菊就想自己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小少爺,能笑著送小菊離開嗎?小菊想永遠記住小少爺的笑。”

絕美的小人兒露出個令天地為之驚豔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淚珠竟在一瞬間閃著金色的光芒!

再見,菊姐姐,再見……

……

禦湛淵有些惱怒的瞪著懷中小臉上怎麼擦也擦不完的淚,該死的!他究竟夢到了什麼?

……

“嗯——”羽扇般的睫毛顫了顫,一會兒,絢麗的孔雀翎綻放。

櫻珀睜著還帶著霧氣的眼,思緒有些迷茫,剛剛,菊姐姐來跟他告別了……菊姐姐她,很幸福……

深吸一口氣,再呼出,告訴自己不用擔心菊姐姐了,可眼前卻禁不住模糊起來。

突地,腰上一緊,櫻珀驚了下,這才發現自己竟被人摟在懷裏!這是——陌生的味道!

“騰”的坐起身,櫻珀渾身警戒,卻在轉頭的瞬間,卸甲。

那一定是夏天的星空,有時燦爛,有時幽暗,偶爾,還會閃過幾顆流星,就像現在,那流露出的有欣喜,有惱怒,欣喜著他的醒來,惱怒著他的離開,偶爾,還會閃過幾絲明顯的驚豔!

斜飛的劍眉危險的挑起,性感的薄唇邪惡的勾起一邊,卻沒有絲毫笑意。

魔鬼!櫻珀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一隻手臂將那發呆的人兒攬到身前。櫻珀仍睜著大眼,呆愣的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星空。

“我是你爹——禦湛淵。”魔鬼發出的魔音傳到腦中。哦,是爹啊……

爹……

爹?

爹!!!

“爸——爸爸!”櫻珀猛然大叫。

“什麼?”禦湛淵顯然不明白那個詞的意思。

“呃,沒什麼,我是說爹,爹爹。”櫻珀連忙改口。

注意到仍緊箍在腰上的手,櫻珀指了指,示意他的爹爹放開他。得到的卻是更加的貼近。

“我說你——唔!”櫻珀驚的瞪大了眼。

強健的舌溜進口中,掃過齒貝,硬卷起那小舌與之共舞,不停的糾纏,不斷的吮舔,似要吞入腹中才會善罷甘休。

好甜……男人暗了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嗯……唔……”他,快要窒息了……

終於,男人還有些良心的放開了他,卻仍將他抱在懷裏。

“呼——呼——”櫻珀無力的伏在那結實的胸膛上喘著氣,雙頰豔紅,腦袋有些暈糊。

難不成腦漿變成漿糊了?櫻珀搞笑的想著,卻豎了一身汗毛。

忽然,下巴被抬起,望進了那一片星空,閃爍著的是從未見過的決絕。

“我要你!”男人笑得狂妄,“即使你是我兒子!”

什麼?懷中的人呆了。

禦湛淵似乎也不指望他有什麼回答,只是貼在他耳邊繼續說:

“你最好做好準備……我可是等不了那麼久的……”男人親親小人兒的臉,邪笑著把那愣愣的小腦袋按在自己懷裏。

長髮隨著動作滑落,遮住了那本裸露在外面微微泛著粉紅的小耳朵……

這……這是什麼人啊,才第一次見面就能這樣說,這也太……而且他的初吻也被……

小人兒垂著眼,睫翼輕巧的顫動,絢麗的雙眸像是沾上了水,流光晶亮。說起來,自己心跳那麼快幹什麼……這傢伙不過是長的帥了點……吻技好了點……他怎麼就——

櫻珀不甘的嘟起了小嘴。

“你這是在**我麼?”男人磁性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沒……沒有!”櫻珀急忙起身。真是的,靠這麼近幹什麼?他的臉一定又紅了……

“是——麼?”男人微眯著眼,湊近撇過頭的小人兒輕聲道:“這次就先放過你,要是再——”

“主上。”門外一個柔和的聲音恭敬道。

“進來。”禦湛淵冷了臉,重新將小人兒抱在懷裏。

門被推開,走進四個秀麗的女子,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忽然空氣一陣波動,房內又多了四個冷峻的黑衣男子,也都二十左右。八人朝著櫻珀齊齊跪下。

“少主,對不起,請少主原諒奴婢/屬下。”八人異口同聲。

“哎?”櫻珀有些搞不懂狀況。

“他們昨晚都在。”禦湛淵在一旁為他解惑。

昨晚?昨晚菊姐姐——

嚇!櫻珀倒抽了口氣。

下面八人聽了更是膽戰心驚,少主,是不是不會原諒他們了?

“你們沒事吧?我昨晚氣急了,下手很重,你們又沒有魔法保護一定很疼,我現在就幫你們治療!”說著,小人兒就要下床。

哎?八人愣愣的抬起了頭,就看到他們的少主上半身傾在床外,想要下來,下半身卻還在床裏,而促成這不上不下狀態的就是那橫在腰間的手臂,但他們此時卻沒有為他們少主擔心,只因那雙美麗眸子裏流出的滿滿關懷讓他們的心臟狠狠地縮了下,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澀,多少年了,他們不停的殺人,不停的受傷,卻沒有人關心過他們,在別人眼中,他們是殺人的工具,是主上身邊強有力的武器,沒有人用這種溫柔的眼神看過他們,沒有人用這種輕柔的口氣跟他們說過話……

少主……他們的少主……

“奴婢/屬下誓死追隨少主!”八人又一次異口同聲,堅定無比。

……

“少主,奴婢叫夢瑤,這是夢琳,旁邊是夢琪,再旁邊是夢璿。”秀美的侍女一一介紹著。剛剛,在他們萬分肯定地說傷勢已經處理好了時,少主才放了心,真是溫柔的人呢……

“屬下斷溯。”面無表情,語調單一。

“屬下無溪。”還是面無表情,語調單一。

“屬下郁浪。”依然面無表情,語調單一。

“屬下茫澗。”……同上。

櫻珀挑著精緻的眉,眼裏閃著驚訝與好奇,他們,不會就只有這一種表情吧?


第八章

四影衛見少主緊盯著他們不放,心裏有些發毛,但臉上還是什麼表情也沒有。

嗯,一定要讓他們露出其他的表情!小人兒暗暗下了決心。

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夢璿行了個禮出去察看。不一會兒,夢璿敲門進入,恭敬道:

“主上,各位大人已在大廳等候。”

禦湛淵點了點頭,轉而對櫻珀說:

“你是禦靈宮的少主,應該見見宮裏的骨幹。”

櫻珀瞭解的“嗯”了聲,便想下床。突地一片金黃色晃了他的眼,啊!他的頭髮和眼睛!

“Conceal(隱藏)!”絢麗的雙眸回歸墨黑的水晶,耀眼的長髮化為黑色的瀑布。

“呃,這個,可是秘密哦!”小人兒笑得可愛。

其中的八人在最初的愣怔後皆恢復平常神色,心裏了然又欣喜,這是,少主和他們的秘密呢!

而最後的一人,則在心裏恨得咬牙:他的人怎能和別人有“秘密”!

原本會充滿緊張的氣氛就這麼被揮出門外,沒有預想中的辱駡,沒有預想中的懲罰,又一次,理所當然般……

……

在走過一段看得櫻珀眼花繚亂的路後,一行六人到了大廳,那四影衛早在步出房門時便不見蹤影。

剛在廳口站定,便響起兩聲尖叫,緊隨而來的是數道抽氣聲。

一聲尖叫來自——白蓮,他驚駭得看著那個黑髮黑眼的絕色小人,昨晚,昨晚,他記得那頭髮不是那個顏色,雖然沒看過眼睛,但也沒想過會是黑色,可是,可是,它現在明明是黑色的,這,這是怎麼回事?那頭髮變了顏色?怎麼可能?那,那就是——他腦袋有了問題,產生了幻覺???

白蓮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抓緊了頭,不!不可能!可是——

等會兒回去一定得給自己開服藥,吃了藥就好了,白衣青年做著自我心理安慰。

而另一聲尖叫來自——櫻珀,只見他快速伸出一隻手,指著前面的兩人,細看,那指尖竟微微的顫抖,輕靈悅耳的聲音跳出薄唇,竟也帶著一絲顫抖與毫不掩飾的——興奮!

“傳,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嘎!”眾人石化。

……

“咳!少主,這位是玲瓏閣閣主——金墨玲,負責情報。”粉衣的動人女子朝櫻珀友好地笑了笑,眼裏的驚豔一閃而逝。這就是蓮說的那個銀曼兒和主上的孩子?想不到真活了下來,而且……這模樣……真不像是凡人……

櫻珀禮貌的也回了一笑,奪去了旁邊幾人的呼吸。

“這是鈺鳴山莊莊主——易桀,負責財務。”青衣的俊俏男子聽後立馬隱去了眼裏的打量,急急開口:“少主,我是易桀,今年二十七,平時就住在鈺鳴山莊,少主以後要是想出宮,請一定要到鈺鳴山莊,莊裏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不管少主想要什麼,易桀一定都幫少主弄到手,就說去年那個夜明珠吧,那可不是一般的夜明珠,那是——”

“咳!咳!”夢琳不耐煩的打斷又要長篇大論的男子,接著介紹:“少主,這位是,呃,莫悔樓樓主——孤空弦,負責暗殺。”

想起剛才的事,夢琳有些想笑。而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則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他只是習慣了穿黑衣而已……少主也不至於——

黑衣男子突然犀利了目光。說起少主……他一直知道主上有個孩子,也聽總管說過這幾年都待在禦靈宮裏,但昨天怎麼會突然出現?他是怎麼和主上遇到的?蓮說昨晚主上和影衛侍女都受了傷,若是刺客幹的,他是死也不信,但若不是,又會是誰?昨晚發生的事已經被主上列為禁項,可……為什麼?有什麼事竟然連他們也不能告訴!

昨晚……到底……

“這位是百草堂堂主——白蓮,負責醫護。”

百,百草堂?櫻珀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小嘴。

“少主,有什麼問題嗎?”白蓮忍不住開口,“白無常”這樣的打擊,他都勇敢的承受了,不知道少主還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呃,沒什麼,只是覺得‘百草堂’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呵呵。”櫻珀乾笑兩聲,暗自吐了吐舌頭。

突然——

“咕嚕嚕”,眾人看向聲源,卻沒看到預想中的臉紅與尷尬,只見那絕豔的小人兒一臉歉意地看著自己的肚子,懊惱的開口:

“哦!親愛的,我竟然忘記給你補充能量了,真是對不起!”

“嘎!”眾人再次石化。

……

飯廳裏,眾人圍著餐桌等著開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被端上桌,當最後一道菜被放到桌上時,禦湛淵揮了揮手,眾人拿起筷子,便要開動——

“等一下!!!吃飯前應該說‘我要開動了’,這是對食物的尊重和感謝!”天籟的嗓音嚴肅道。

眾人一愣,就見小人兒雙手合十,對著眼前的菜道:

“我要開動了。”然後優雅的拿起筷子,優雅的夾起菜,優雅的放進嘴裏,優雅的咀嚼。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時,他們的主上已放下筷子,學著那小人兒的樣子說了句“我要開動了”,接著,眾人都放下了筷子,雙手合十,一聲聲“我要開動了”回蕩在飯廳中。

半個時辰後

在坐的大部分人已經有些飽了,但沒有人離席,主上還穩當當的在那坐著,少主還津津有味的在那吃著,沒辦法,大家認命的又拿起了筷子。

一個時辰後

禦湛淵已經放下了筷子,其他人也顯現出“撐著了”的跡象,只是他們的少主仍在優雅的夾菜,優雅的咀嚼。眾人望瞭望眼前還剩的老多的菜,跳了跳眼皮,表情悲壯的,又拿起了筷子。

一個半時辰後

少主依然優雅的夾菜,優雅的咀嚼……

兩個時辰後

看著桌子上全空的盤子,小人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輕輕道;

“我吃飽了。”

眾人麻木的放下筷子,表情已然僵硬。

侍女們上來收拾碗筷,其間沒有人說話,氣氛一時有些詭異。但這種詭異在他們的少主拉住一個侍女時被打破,只見那小人兒兩眼放光,一臉期盼的開口:

“請問什麼時候上糕點?”……

……

自那一天起,飯桌上的菜便在某個大人物的命令下一天天的減少了,而每次都是盤子全空時,他們的少主才會吐出那句讓他們倍感幸福的話。

後來他們漸漸發現,不管少主吃多少,當盤子全空時都會說“我吃飽了”,他們也就漸漸知道,少主並不是喜歡吃那麼多,而只是,不想浪費食物而已……

他們覺得有些好笑,可是,誰也沒有笑得出來……


第九章

茂密的樹林中,一片金紅色在偶爾的陽光照射下閃出耀眼的光彩,精緻的少年香甜的睡在一根巨大的離地有幾十米的樹枝上,周圍有著淡淡的光暈,那是少年布下的結界。但這對於一臉奸笑的,站在另一根樹枝上的黑髮少年似乎沒有用。只見他輕輕用拳頭往結界上一敲,淡淡的光暈就散了。

哈哈!黑髮少年在心裏大笑,他作為Destroyer(毀壞者),任何結界在他的拳頭下都如同一層紙一般脆弱。

黑髮少年慢慢的靠近仍在熟睡中的人兒,將右手上捏著的東西舉到那人眼前,輕輕喚著:

“珀,珀,快醒來,珀!”

精緻的少年動了動眼睫,接著,那雙變換著色彩的眼睛便展現出來,有些迷離的雙眼好一會兒才有了焦距,使勁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物體的確存在,絢麗的雙瞳迅速被一種情感覆蓋。

“啊!!!”尖叫聲迴響在整個森林,驚起了一群長著翅膀的奇怪動物。

“哈哈哈!珀果然害怕蟲子啊!哈哈哈哈……啊!我想到了一個好詞,很適合你哦——害蟲!哈哈哈哈……”遲夜狂笑著,絲毫不在意對面驚怒交加的少年。

“金步甲,毛蟲的天敵,是菜園和花壇的警惕的衛士。它們最為特別的便是——婚俗。雄金步甲會成為已經對交尾感到滿足的雌金步甲的犧牲者。一般來說,雌金步甲先是微微掀起雄金步甲的鞘翅,再從背後咬住其肚腹末端,拼命的又拽又咬,雄金步甲儘管精力充沛卻不反抗,只是盡力往相反方向掙扎。最後,雄金步甲的內臟會被掏得乾乾淨淨,就像一隻被掏乾淨的牡蠣,而爪子、腦袋、**等其他地方卻全部完好無損。嗯,是一項很需要技術的工程。”突然出現的銀髮少年很有耐心的講解著,末了,還少見的加上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虛亡森林裏可沒有這種噁心的東西!!!”櫻珀叫喊著。

“喂!這可是我特地帶過來的!”遲夜說得理直氣壯。

“而且它哪里噁心啦!你看它可愛的觸角,細細的小腿。”說著,遲夜又把那個正亂蹬腿的小東西舉到櫻珀眼前。

“啊!!!”

……

“啊!”櫻珀滿頭大汗的坐起來。

是,夢啊……

躺回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該死的夜!”櫻珀忍不住罵道。起身披了件衣服便出了房門。

看著無月的星空,櫻珀想起了那雙魔鬼的眼睛。

父親麼……

雖然他們是父子,但他總覺得那人對待他的態度不像是父親該有的。

那天後,他被安排住進靈玥居,但聽下人們說,靈玥居是除了禦靈宮主人以外任何人都無權入住的。那他……是為什麼?

詢問那人,卻被偷了吻……

還有那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奇怪得……總讓他臉紅……而且,有父親喜歡動不動就突然出現兒子旁邊然後將其抱起,再……再……再Kiss?

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他的爹爹……果然奇怪……

而自己……好像也變得奇怪起來……竟開始期待那人的吻……溫柔的……纏綿的……每次都——

等等!

小人兒震了下,連忙捂住羞紅的俏臉。自己在想些什麼啊!居然想念爹爹的吻?這種事……不會吧……

夜晚的風,夾帶了幾絲涼意,混著四周的靜謐,顯得詭異而森然。櫻珀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朝旁邊的屋子望去。

爹爹的房間……

要不要過去?

櫻珀猶豫著。

走到門前,抬起手,又停住了。

裏面漆黑一片,爹爹早就睡下了吧,還是不要打擾他了。櫻珀想著,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呼,希望接下來能睡個好覺。

縮進被窩裏的小人兒又慢慢進入了夢鄉。

……

“那是什麼???”櫻珀看著遲夜端著的盤子尖叫道。

“嗯?這個啊,森林裏的赤王蠍啊,你不認識嗎?”遲夜有些疑惑。

“這我知道,可它為什麼會在你的盤子裏?”櫻珀揉了揉眼睛,多麼希望自己看錯了啊!

“當然是吃啊!這個很有營養呢!”遲夜說的理所當然。

這時,千流汐和Joshua也端著盤子走了過來,看到他們正常的午餐,櫻珀松了口氣。

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櫻珀一邊做著自我催眠,一邊艱難的吃著飯。突然,餘光瞥到一抹綠色。

嗯?綠色?

櫻珀抬起了頭——

“啊!!!”

空氣立即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刷!刷!刷!”的向這邊射來。

“夜,夜,那,那是?”櫻珀驚恐的睜大眼。

“嘿嘿,這個是天青大豆蟲,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這傢伙真會偽裝,竟然包在葉子裏,不過這個頭的確夠大,嗯,吃起來也夠味!”遲夜邊說邊用刀將大豆蟲的身體切成幾塊,接著便叉起一塊往嘴裏送,吃完還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櫻珀感到渾身的汗毛都在顫抖著,那麼大的豆蟲連身上有幾根毛都清清楚楚,切開的時候還有綠色的液體流出來,天!那一定還沒煮熟!

“嗯?珀,怎麼一直盯著我?難道你也想吃?”遲夜詢問道。

不!他才不想吃!那種噁心的,可怕的東西怎麼吃得下!

夜他是怪物!怪物!!一定是怪物!!!

“珀,那麼想吃嗎?雖然我很捨不得,但是如果你硬要的話,我可以分你一點。”說著,遲夜端著盤子向他走來。

不!他不想吃!

遲夜越走越近。

得,得趕快離開!!

嚇!身體,身體動不了了!!

一隻叉著不明物體的叉子伸到他嘴前。

不!不要!!!

……

“啊!!”櫻珀坐在床上拼命喘著氣,接著飛快的沖下床。

“砰”的踢開房門,也不管能不能把屋裏的人吵醒。

拉開床帳,跳上床,鑽進被窩,動作一氣呵成。

禦湛淵伸出手臂摟緊那不停顫抖的纖細身體,懷中人兒溫順的又往他懷裏靠了靠,小手更是抓緊了他的衣襟。

“睡吧。”磁性的嗓音帶著安撫的魔力。

身邊,是溫熱健壯的身體,耳邊,是規律強勁的心跳。

這個人……是他的爹爹……

心,安了……

意識,開始沉澱……

思緒,逐漸飄遠……

禦湛淵待小人兒沉沉睡去後,低頭在那薄唇上輕輕一吻,星空,柔情無限……


第十章

不祥!不祥!絕對——不祥!

櫻珀看著手裏裂開的第三只茶杯,腦子裏盤旋著這幾個字。

昨晚那兩個噩夢一定不一般,今天,肯定會有不好的事發生!是什麼?究竟會發生什麼?天!這種討厭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一旁的夢琳看到少主一臉緊張的樣子,心裏有些納悶:少主怎麼了?

不過——

看著少主手裏裂開的茶杯,又看了看旁邊同樣的兩個,納悶被氣憤取代:最近這些人越來越不會辦事了,品質這麼差的杯子也敢貢上來,一會兒一定得和梅總管說說!

又看向少主,夢琳想可能是這兩天天熱,少主心裏煩躁吧,於是開口:

“少主,前兩天主上命人在葳園做了吊床,少主要是熱了,就過去歇歇?”

“嗯?哦,好。”櫻珀沒多想就隨夢琳去了。

葳園其實並不是一個園,確切地說,它像一條沒有邊際的彩色帶子,在禦靈宮中纏來繞去,任何角落都有它的影子,任何一條小路都是通向它的捷徑。而葳園裏最不缺少的就是植物,每種花,每種樹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長著,也許你前一刻還在幽靜的竹林裏隨意漫步,下一刻便會落入繽紛的花海。

櫻珀躺在吊床上看著從葉間溜進的陽光,意識漸漸混沌……

禦靈宮議事廳內

“主上,閣內收到消息說朝廷準備在近兩年插手江湖事務,似乎想控制整個武林。”金墨玲嚴肅道。

“哼!不自量力!”禦湛淵嗤之以鼻。

“他們都當禦靈宮不存在嗎?莫悔樓和玲瓏閣就不用說了,單我鈺鳴山莊就能輕而易舉的壟斷整個國家的經濟,他們是活得不耐煩了想找個法死嗎?”易桀憤然。

“事實上,現在大多數人都認為禦靈宮是不存在的,畢竟主上自創立禦靈宮以來從未露過面,我們也從未正式對外宣稱過禦靈宮的存在,他們都以為那些是傳言。”金墨玲耐心的解釋道。

“什,什麼?不會吧!”易桀有些哭笑不得。

“主上,需要處理嗎?”孤空弦出聲問道。

“不,就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禦湛淵勾了勾唇,嗜血而狠辣。

“對了,主上,您的生辰快到了,以往就我們幾個聚著吃頓飯,也沒什麼節目,可今年少主在,是不是得辦的熱鬧點?”易桀突然想到。

聽到這話,大家都卸下了平時的嚴肅,開始想著好點子,氣氛漸漸活躍起來,而就在這時——

“啊!!!”眾人一愣,這聲音是——

門被頂開,禦湛淵已不見,其他人回過神都趕緊施著輕功跟去。

各個表面上沒什麼波瀾,其實心裏已經波濤洶湧,少主出事了!那麼大聲的尖叫肯定是遇到了什麼!

“啊!!!”眾人心裏又是一緊,這一聲明顯帶著恐懼,該死的,究竟是誰動少主了!這麼大的膽子看來是想嘗嘗莫悔樓折磨人的滋味!

“啊!!!嗚嗚!!!”少主哭了!!!媽的!!混蛋!!

幾人已經可以用怒火中燒來形容了!要是讓他們抓到了那個人,非得讓他體驗體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眾人火速趕到現場,就看到那平時活潑可愛的小人兒此時狼狽的坐在地上,身體不停的顫抖著,雙臂緊抱著膝,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裏,不時傳來幾聲嗚咽,聞者莫不揪心。

禦湛淵壓下即將爆發的怒氣,心疼地將那小人兒攬進懷裏。

誰?櫻珀嚇了一跳,急忙抬頭。剔透的黑曜石中水霧氤氳,小巧的鼻頭已不爭氣的成了紅色,淡粉的薄唇被主人緊咬著,可憐的不像話。

見到小人兒的樣子,禦湛淵瞬間利了眼,周圍一下子降了幾度。不管誰碰了羽兒?讓他抓到,決不輕饒!

是……爹爹……櫻珀使勁眨眨眼擠掉眼裏的淚,抓緊男人的衣襟快速偎了過去。

終於……可以安心了……

果然……只有爹爹才可以……

而在場的其他人卻在看到那毫無血色的小臉和那雙充滿驚恐的眸子時忍不住釋放了殺氣!他們,絕對會把那人碎屍萬段!!

“斷溯!”禦湛淵冰錐般的聲音隱含著前所未有的憤怒。

一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空地上。

“說!”

“回主上,少主剛才正在吊床上休息,一隻蜘蛛突然掉到了少主臉上,少主大叫著把它揮開,慌張的跳下床,又在看到樹上的一隻蟬時大叫著後退,後來,一隻蒼蠅飛到了少主耳邊,少主大叫著坐到了地上。”

殺氣驟的沒了,眾人在偶爾吹過的暖風中站的筆直,視線從下往上,大家很一致的都是相同的表情,嗯,很眼熟呢,這種表情——,啊!那天當聽到他們少主問什麼時候上糕點的時候,大家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不過,這次的好象進化了耶!

一時間,周圍只剩一個人還在稱職的繼續自己的“工作”。

一會兒,小人兒慢慢的抬起頭,幽幽的望著禦湛淵,眼神,好不委屈,表情,好不哀怨。

當場,禦湛淵就下了個令某人悲痛欲絕的命令。

“全部——處理乾淨!”隨即抱著小人兒不見蹤影。

餘下的人在被暖風吹了老半天後,都一陣風般的離開,一會兒,又幽靈般的出現,不同的是,這次每人手上都拿著一些工具,大家互望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那麼——開始吧!

過了一會兒

“易桀!住手!你在幹什麼?”白蓮憤怒的抓住易桀的手,剛剛他竟然夾死了他的一隻小寶貝!低頭一看,易桀身上掛著的袋子裏已經堆積了不少屍體,而其中有好多都是他精心護養的!這些可都是他珍貴的藥材!比他的生命還重要!看著這些,白蓮更是氣的渾身顫抖!

“易桀,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易桀慢慢轉過頭,扭曲的臉好似地獄修羅!

嚇!白蓮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解、釋?哼!哼!這、是、主、上、的、命、令!”說完,又轉回頭繼續未完的工作,嘴裏還念念有詞。

白蓮湊近想聽他念叨些什麼,卻瞬間白了臉,大叫著逃開。

一身青衣的人沒加以理會,仍專心的對著眼前,那動作小心謹慎,仿若對待珍寶,如果,忽略了那不停的語言“**”的話。

“該死的蟲子!我戳死你!戳死你!嗯?戳不死?那就夾死你!死吧!死吧!統統給我死掉!死掉!死掉……”


第十一章

禦湛淵抱著櫻珀一路飛到雲若池。

雲若池其實是在靈玥居內,當年禦湛淵建宮時無意中發現了這池水是和山中的溫泉連在一起,便命人圍著這池子建了一棟居所,即靈玥居。

雲若池整體呈橢圓形,最長的兩端大約相隔十米,最窄的相隔六米。池子周圍兩米都是用鵝卵石鋪成的,光腳踩在上面不僅不覺得硌,反而從腳底升起一種舒暢感。鵝卵石再往外便是一片小樹林,樹林雖小,樹卻很高大,一棵棵有十幾米,交錯相橫,從下到上將雲若池圍的密不透風,而就在這一排排戰士中,有一條小路向外延伸著,它的盡頭是一扇門,一扇打開它便會進入禦湛淵房間的門。所以,它是禦湛淵的專用浴池。而就在幾個月前,它又多了一個主人,一個小主人。

禦湛淵迅速脫了兩人的衣服,抱著仍有些顫抖的纖細身體進了池子。

雲若池邊上有幾處凹陷的地方,裏面被修得平滑整齊,專供人靠躺休息。禦湛淵靠進一處,讓水漫過那小人兒的肩膀。

溫熱的水輕柔的裹著兩人,懷中的軀體漸漸放鬆,這是一個好現象,但對於這時的禦湛淵來說,卻是非常的不好!

那兩條細嫩的手臂正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他並不為此感到不適,可是因為摟緊的緣故,那白皙稚嫩的身子正緊緊地貼著他,尤其現在那身子漸漸軟了起來,這讓他非常的難受——難以忍受!

一手輕撫著小人兒的背,一手慢慢的試圖拉下那纏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但小人兒似乎故意跟他作對,不僅將手臂纏的更緊,連**的雙腿也爬上了他的腰身。這下——更緊密了!

禦湛淵一個急喘,箍住了那不盈一握的纖腰。

“羽兒,你在幹什麼?”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小人兒沒有說話,只是將身體更貼近,頭埋在男人的肩窩。

“羽兒,你——”

小人兒輕輕搖了搖頭,將臉貼上男人的肩胛,**相觸的感覺令男人一顫,眼神已是幽暗了幾分。

“爹爹……”人兒輕輕咬唇……不得不說了……那種感覺……

“嗯?”怎麼了?羽兒這樣子……從沒見過……

“我……”如果……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他對爹爹……對爹爹其實是——

“我會準備好!”

什麼???

禦湛淵一把將身上的小人兒拉起,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異常白皙的**在溫水的**下顯出**的粉紅,墨黑的發披散在身上,與那淡淡的顏色形成強烈的對比,黑色的水晶蒙上了薄薄的霧氣,似虛非實,竟讓人看不真切,晶瑩的臉蛋早已一片豔紅。

這真是——惹人犯罪!

禦湛淵別過頭壓抑著自己的**,卻被一雙小手扳了過來,那嫩滑的指尖沿著他的輪廓細細的描,最後,停在了那雙星空般的眸子上,小人兒深深的望著,接著,那世間獨有的嗓音便蕩在耳邊:

“為什麼呢……這種感覺……你明明是我的父親……為什麼……會……喜歡你呢……為什麼……”霧氣更加氤氳,濕了嗓音,泄了羞澀。

“想要爹爹一直注視著我……只注視我一個人……怎麼辦……不想讓爹爹再用這雙眼睛去看別人……爹爹……不許再看別人了……不許……”小人兒傾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吻住了那性感的薄唇,隨即被更狂野的覆住掃蕩。

禦湛淵猛地收緊手臂鎖住懷裏的嬌軀,逼得小人兒露出一聲**。兩人激烈的糾纏,瘋狂的啃咬,誰也不想放開對方,誰也不能放開對方。

一縷銀絲自那小巧的嘴角滑了下來,沿著優美的脖頸,與溫水融為一體……

羽兒……你說了這麼可愛的話……我真的……不能放開你了……

……

“嘖嘖!這麼快就不行了,羽兒得加把勁啊!”男人惡劣的勾起唇,調侃著癱在他懷裏拼命喘氣的少年。

魔鬼!少年在心裏說著。

“我只是經驗太少,等我攢夠了經驗一定比你更熟練!”

“哦?羽兒想找誰呢?”男人危險的靠近,壞心眼的在少年耳邊吹著氣。纖細的身體預料之內的輕顫了下,精緻的耳朵立馬染成了粉紅。

“沒……”聲音細若蚊吟。

“沒?羽兒想找梅總管嗎?”男人故意曲解著他的話。

恨恨的瞪了一眼男人,少年沒有答話,只是安靜的伏在男人身上。

過了一會兒

“羽兒,羽兒?睡了嗎?”

抬起那張紅的似要滴出血的小臉,禦湛淵發現了不對勁。

“嘩”的從水中站起,以內力吸來岸上的衣服,將懷裏的人包的只剩下顆頭,自己隨便披了件衣服便向那條小路走去。

真是的,泡個水也能暈過去!男人在心裏埋怨著,腳上卻加快了步伐。

……

一睜眼,便看到了坐在床邊臉色不太好的爹爹。

櫻珀在心裏吐了吐舌頭,討好的靠了過去,禦湛淵摟緊他,大手撫著他的秀髮。

“那個,我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第一次暈倒時,小奇他們都沒發現,他們以為我已經上岸了,其實,呃,我是沉下去了。”感覺腰間的手緊了緊,櫻珀連忙說:

“不過幸好他們及時把我撈起來了。後來,大家再一起泡溫泉時,都注意著我的情況,一有不對就趕快把我抱上岸。所以,我就沒再出什麼問題。”說完便抬起頭,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的爹爹,就像一隻等著主人摸著頭說“真乖”的小狗。

可是,他爹爹的臉似乎更黑了。那性感的薄唇已經象徵性的勾了起來,當然,只勾了一邊。

“怎,怎麼了?”櫻珀突然覺得有些危險。

“小、奇?他、們?一、起、泡、溫泉?抱、上岸?”

“嚇——”櫻珀猛震了一下。

“我,我,我可以解釋……”縮起身子,噘起小嘴,白嫩的小手在男人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握住那只不老實的小手,禦湛淵挑著眉等著他的解釋。

“其實……”特有的嗓音慢慢的講述著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禦湛淵一直緊緊地抱著他,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裏,合為一體……

……

看著那說累了睡在自己懷裏的小人兒,禦湛淵緩緩靠近,停在耳邊,輕輕道:

“不管你是誰,從今往後,你只是我的羽兒,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只注視著你……一直……只愛你……相信我……”

……

第十二章

最近宮裏的氣氛有些不一般,具體怎樣,誰也說不清,只是下人們都覺得他們的主上和少主似乎更親密了,兩人偶爾的舉動不像父子,倒像是——情人!大家心裏有些忐忑,但誰也不敢吱聲,畢竟身份擺在那,自己也沒那能耐去評論些什麼。

一天一天就這麼過去了,下人們漸漸對那些曖昧的舉動習以為常。雖說一開始心裏是排斥的,也因這違反倫常的行為感到可恥,可一看到他們的少主,又覺得一切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反而自己心裏會產生一種鄙視自己的感覺。反正他們是禦靈宮的人,早在剛入宮就發誓一輩子效忠禦靈宮,主子們幹什麼,他們無權過問,只要遵從就好。更何況,少主那麼好的一個人,光看到少主笑,他們就覺得世間沒什麼事是不可以的。

所以,當幾個侍女無意間看到涼亭中一對吻得渾然忘我的人時,沒有害怕,沒有厭惡,而是紅著臉退開,過程中還忍不住回頭偷看一下:少主長得真好看啊~~

而這邊——

“嗯……停……唔……”回應他的是一隻大手在他的腰間遊走,偶爾還會向下探去。

“爹……嗯……”櫻珀抓緊了禦湛淵的領子,再這樣下去,他保證會窒息而死……

可能是注意到了懷中人的難受,禦湛淵終於不甘的放開了他。

“呼!呼!我,我還只有十一歲!”你這個**的魔鬼!

“可是你把我宮裏的人全勾去了!”語氣帶著明顯的酸味。

“什麼‘全’,某個人怕是恨我都來不及了。”說到這,櫻珀“嘻嘻”一笑。

“他活該,誰讓他養了那種東西!”

“我聽說裏面有好多都是藥材,不會有什麼損失吧,白叔叔看起來非常傷心。”

“反正他還有百草居,自己去養著吧!”

“養在自己屋裏?”

“嗯。”

“一天到晚都能看見?”

“應該。”

“還要幫它們抓小蟲子吃?”

“或許。”

“放在籠子裏養的嗎?”

“不知道。”

“用的話是不是得定期清理籠子?包括收拾那些蟲子的便便?”

“……”

“要是沒用籠子,那它們在人睡覺時會不會爬進人耳朵或鼻子裏?如果白叔叔睡覺習慣張嘴的話,那不是會爬進肚子裏?”

“……”

“萬一爬進去了一對,在裏面下了一窩崽怎麼辦?它們沒吃的會不會啃人的腸子?要想出來的話,它們是從嘴爬出來還是從——”

“羽兒,今晚還想吃飯嗎?”

“……想。”

酉時飯廳

“咦?怎麼就白叔叔一個人?”櫻珀疑惑的看了看那幾個空著的座位。

“幾位元大人回去交待下事務,過兩天會回來。下個月初七是主上的生辰,大家準備辦場酒席熱鬧熱鬧。”一旁的夢琪回答著少主的疑問。

“什麼?爹爹的生日?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說著,櫻珀不滿的瞪了瞪坐在他旁邊一臉無所謂的男人。

“又不是什麼大事。”男人滿不在乎的口氣。

櫻珀剛想反駁,卻硬生生的將話卡在了嗓眼裏。

“怎麼了?”禦湛淵開口詢問。其他人也向這邊看來。

櫻珀沒有回答,只是睜著大眼,不可思議的望著——白蓮。

“少主,有什麼事嗎?”白蓮有些虛弱的開口。可以看出這兩天不論是心理上的折磨,還是精神上的打擊,都讓他不好過。

然而櫻珀還是沒有回答。倒是那雙眼裏除了流露出更加的不可思議外,還添了分笑意。

眾人不解。

就在大家準備繼續各幹各的時,他們的少主突然爆笑。驚的一個小侍女摔了盤子。

“羽兒?”禦湛淵摟住那個笑得有些不穩的小人兒。

“哈哈哈哈……”不行了,肚子好痛哦,可是,可是,太好笑了!

“羽兒……”禦湛淵無奈的看著懷裏的小人兒,手卻伸向了小人兒捂著的肚子,輕輕揉著。

好一會兒,櫻珀終於忍住了笑,起身慢慢走向白蓮。

“少主?”

“別動。”

櫻珀在白蓮眼前站定,一隻手伸向他後腦,將那發帶扯了下來,烏黑的發傾瀉下來,將白蓮本就清麗的面容襯的更加出塵。

那小手輕輕的順著他的頭髮,一遍又一遍,沒有絲毫不耐,反而帶著一分小心。

白蓮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他現在的心情,雖然不知道少主為何扯開他的發帶,但少主這麼溫柔的對待他還是第一次,他——

“沒事了吧,下次小心一點哦~”連語氣也是無比輕柔。

接下來,白蓮便胃口大開得掃光了桌上的飯菜,而禦湛淵沒吃幾口就帶著櫻珀飛回了靈?居。他的羽兒可得為今晚的事好好解釋解釋!

靈玥居`禦湛淵臥房

自從那不祥的一天起,櫻珀就搬到了這裏。開始他是不同意的,可他爹爹反問他:

“難道你還想半夜跑過來?”於是,他就被迫轉移根據地了。

而這時——

“說!”冷冷的語氣顯示了主人的憤怒和——嫉妒!該死的!羽兒還從沒用過那麼溫柔的態度對待他!死白臉!

“唔,這麼凶幹什麼!”

禦湛淵上挑嘴角,露出魔鬼的一號表情。

“我說!”

魔鬼放緩了表情。

“呃,其實,剛剛有一隻靈在白叔叔頭頂,我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能看到這個東西,所以很驚訝,後來那只靈突然張大了嘴朝著白叔叔的頭咬了下去,嗯——我想它可能是只新生靈,什麼都不懂。”頓了頓,櫻破又接著說:

“它發現不能吃就想吐出來,可是白叔叔的頭,哈哈,好像卡在它嘴裏了,它怎麼拔也沒拔出來,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咳!然後,我就過去松了松白叔叔的頭髮,它當時很害怕,我擔心一使勁嚇壞它把白叔叔吞了怎麼辦,雖然白叔叔不會死,但身體的氣會被靈吸去一些,總會損害身體。幸好終於拔出來了。最後我還告訴它下次要小心一點。”說完,櫻珀看了看他爹爹,發現對方的臉扭曲的厲害。

“憋笑對身體不好。”櫻珀好心的勸道。

於是,當晚,靈玥居裏不斷傳來瘋狂的笑聲,久久不息……


第十三章

今天,禦靈宮內的侍女和侍衛明顯比以往勤快了許多。侍女們一個個趕集似的做好上頭交待的工作後,立馬朝一個方向快走過去,不一會兒,又紅著臉偷偷的回來,接著以更快的速度做好工作後,又快步朝那個方向走去。而侍衛們則同樣趕集似的巡邏自己負責的區域,接著同樣快速的朝一個方向走去,不一會兒,一個個也都同樣一臉不舍的回來,然後再一遍一遍的重複。

到底,那個方向有什麼?

其實,那個方向只有一個石桌,四個石凳,外加一個人。

那個石桌很普通,頂多料好點。

那四個石凳是和石桌一個料的,所以,也沒什麼特別。

而那個人,是個美人,是個大美人,是個排在禦靈宮所有人心裏美人榜上第一的超級大美人。可是,大家也都看了好幾個月了。所以——這是最特別的!

不懂嗎?

那麼請看下面一位接受採訪的小侍女的回答。

“因為,因為今天主上不在旁邊,四侍女姐姐也不在旁邊,以前都不怎麼敢看,今天終於有機會仔細看看少主了,好,好激動(渾身顫抖),光是遠遠看著,這心就‘撲通撲通’越跳越快(臉紅),跳得受不了了我才回去,剛剛好不容易平復,我就又過來了,現在又開始跳得好快(臉紅)!啊!少,少主笑了!啊~~~~~~”(某侍女已陷入幸福的昏厥中……)

[攝影師:其實她的臉一直都是紅的,你不用特意寫出來。

記者(F):你沒看到她的臉最後是紫的嗎?我不寫出來怎麼區分!

攝影師:……]

咳!那麼,男主角在幹什麼呢?讓我們轉移鏡頭——

櫻珀坐在石凳上,一手托著腮,一手隨意的在石桌上點著,他在——發呆。

(珀:你找打!我哪在發呆!那是思考!懂嗎?思考!

F:我錯了……)

所以,他在——思考!

有些累的將左右手的工作換了下,櫻珀繼續想著那個纏了他一上午的問題:到底給爹爹送什麼生日禮物好呢?

他記得以前一次學園祭的時候——

“各位,班長說希望我們四個準備一個節目。”千流汐浮在空中對著樹上的三個少年有些無奈的說道。

“嗯?學園祭是班級準備節目吧!我們幾個隨大流不就行了?”遲夜倒掛在一棵樹枝上不在乎的答道。

“班長要我們幾個格外準備,作為整個學園祭的壓軸戲。”說完,也找了根樹枝坐了上去。

“靠!搞什麼?我們憑什麼聽他的!”遲夜有些不忿。

“他是以學生會會長的身份要求的。”所以——無奈啊。

“媽的,那個四眼田雞!”遲夜向遠處放了一道電火。

“歌舞。”銀髮少年突然開口。

“哎?歌舞嗎?嗯,是個好主意。現在流行搖滾啊。”千流汐贊同的點點頭。

“說的對,說的對,搖滾再適合不過了。嘿嘿,Joshua,你一直聽古典的吧,搖滾的能行嗎?”遲夜一臉賊笑。

Joshua抬頭看了遲夜一眼,悶悶的開口:

“我沒問題!”

“那麼,珀呢?”千流汐看向那個包裹在一層光暈中的少年,只有他會在森林中布結界,而原因,大家都清楚……

“我無所謂。”絕美的少年懶懶的應道。

“那麼就來首中文的吧!”遲夜興奮的提議。

“英文。”Joshua不帶感情的反駁。

“可以的話,我希望是日文的。”千流汐不好意思的開口。

分歧終於出現了。

“中文!大家上課不是學中文了嗎!又不難說!”

“英文。”

“可是,大家也都學日文了啊……”

分歧繼續。

“**的!中文!老子就是要中文!”

“英文。”

“我想要唱日文的……”

分歧依舊繼續。

“中——哎?我怎麼覺得少了一個人?”

好孩子,終於發現了。

三人齊刷刷的把目光轉向那個一臉悠閒的人。

“說起來,珀的各種語言都學得很好。”遲夜後之後覺的說道。

“嗯,珀對語言意外的執著呢!”洋娃娃很配合的點頭。

櫻珀抬頭看向三人,突然一臉鄭重的表情開口:

“這不是當然的嗎!如果不好好學習語言,以後到了不同的國家看到那些好吃的糕點卻叫不上來名字不是很失禮嗎!!”

一陣冷風吹過,三人有些僵硬。

“那——珀,你那麼努力的學習魔法是因為?”剛說出口,千流汐就後悔了,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讓我想想。學飛行和轉移就可以隨意到各個國家吃不同的糕點,漂浮可以解決我拿不了的糕點,攻擊可以對付那些想偷我糕點的人,防禦當然是保護我的糕點不被人偷吃,火可以加快那些糕點的出爐,也可以保證它們的溫度……(以上省略N多字)其實我最想弄清楚的就是,為什麼我們可以讓腦子裏想的劍和棍子具體化,卻不能讓糕點具體化?明明我有很認真地在想它們的形狀,注意力也是百分百集中,到底是為什麼呢……”櫻珀沉浸在自我的思緒中……

這邊——

[那個,夜,能對我施一個復原魔法嗎?]

[怎麼了?]遲夜仍沒回過神,所以沒注意到千流汐明明在他身旁卻用意識與他對話。

[嗚嗚,我的下巴安不回去了……]

好一會兒,大家終於又回到原題。

“要是大家一起的話,可以演話劇啊!”剛才的“罪魁禍首”出聲道。

“話劇?”千流汐睜大了眼,另兩人也用疑惑的目光看過來。

“嗯,話劇。”絕美的少年用力點了下頭。

“演什麼?”遲夜來了興趣。

“呵呵,我們來演《小紅帽》吧!”櫻珀笑的無辜單純。

“什麼???”三人拔高聲音同時叫道。

“我想了想,就只有《小紅帽》最合適,我演活潑可愛的小紅帽,娃娃演年邁慈祥的祖母,小奇演冷酷正義的獵人,至於怪物嘛——”說著,看了看臉色已經有些發青的遲夜,

“當然是演兇狠狡詐的大灰狼了!”

“不幹!我絕對不幹!為什麼我要演大灰狼!不公平!”遲夜叫囂。

“那麼我們得向林恩老師借些衣服和道具。”千流汐很快進入狀態。

“你們幾個聽到沒有,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某人繼續叫囂。

“我還需要一條獵犬。”Joshua開口要求。

“**的!你們三個混蛋,老子說不演!不演!!”某人已臨近抓狂。

“那個問題不用擔心,可以到森林裏抓一隻雷弛獸代替,要不可以讓怪物客串一下!”本次仍作為“罪魁禍首”的人不怕死的建議道。

“轟”——某人的小宇宙因憤怒而爆發。

“親、愛、的、害、蟲,你今晚果然是想來一頓另、類、的晚餐!嗯——?”仿若從地獄傳來的聲音驚得櫻珀打了個冷顫。

機械的轉過頭,用一秒將臉上的表情轉為甜笑,櫻珀討好的開口:

“呵呵呵,夜說什麼呢,玩笑!玩笑啦!哈、哈、哈……”

於是,話劇的提案被打上對角線!

……

……

剛才還一臉苦惱表情的小人兒突然笑了起來,怎麼聽怎麼覺得不懷好意。

嘿嘿,這一次,《小紅帽》終於可以上臺了!


第十四章

禦靈宮某個隱蔽的地方

“少主,你把我們都叫過來是出了什麼事嗎?”夢瑤問出了站著的八人心底一致的疑惑。

“嘿嘿嘿……”某人笑得很奸詐。

“少主?”夢琳突然覺得有點冷。

“咳!今天叫大家來是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挖好陷阱等待獵物。

“少主,說什麼幫忙,若是少主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我們,我們一定竭盡所能為少主完成!”夢璿一臉嚴肅。

呵呵,一隻小白兔。

“是的,請少主吩咐。”夢琪低頭施禮。

呵呵,兩隻小白兔。

“少主。”夢瑤、夢琳見狀忙開口。

哈哈,四隻小白兔啊!

看了看旁邊站的四個黑衣男子,發現他們早已單膝跪地,等候差遣。

哇!大豐收啊!

“嗯哼——!下個月初七是爹爹的生辰,我想準備一份禮物送給他,但這份禮物的完成必須要你們幾個的幫助,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需要你們幾個和我一起演一場話劇。”

“話劇?”八個人不由得出聲重複。

……

“解釋都聽明白了嗎?”櫻珀異常溫柔的詢問。

“是,少主。”八人齊聲答道。剛剛少主給他們講解了什麼是話劇,還講了《小紅帽》的故事,嗯,他們雖然沒聽過,但都覺得挺新奇的。少主懂的真多啊!

“那麼我們開始角色分配吧!為了公平起見,我決定以石頭、剪子、布來進行各角色飾演者的選擇!最後贏的人就可以獲得角色的飾演權。”櫻珀笑得一臉無害。

“什,什麼?”夢琳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呵呵,就這麼決定了!那麼首先是小紅帽的祖母!”

“少主,小紅帽呢?”夢琪不解。

“當然是我演!你們還楞著幹嘛?快開始啊!”

八人心一橫——動手!

於是,這個隱蔽的角落漸漸響起陣陣“石頭、剪子、布”的聲音。

“嗯,下麵是大灰狼!”

“少,少主……”

“反對無效!”

……

“下麵是獵犬!”

“犬……”

……

“下麵是大樹!”

“……”

……

“斷溯,雖然你是棵大樹,但也不能一動不動,應該隨風搖擺。這樣效果才逼真!”

“少主,屬下是無溪。”

“哎?那麼,無溪,搖擺!搖擺!”

“……”

……

“斷溯,小鳥應該歡快一點,不要死氣沉沉的!”

“少主,屬下是茫澗。”

“啊?茫澗!歡快!歡快!”

……

“Stop!斷溯,為人母都是溫柔可親,你一副死人臉會嚇壞小孩的!”

“少主,屬下是郁浪。”

“……哦,那也要記得溫柔!溫柔!”

“少主,你怎麼老叫斷溯啊!他演的是大灰狼!”

“我叫著順口。”

“……”

……

於是,日子就在各位演員的艱苦排演中過去了。

而眾人期待的那一天也隨之到來。

當晚的酒席設在大廳前的院子裏,這是——少主提議的。院子最前方搭了個小舞臺,當然,這也是少主提議的。舞臺前擺滿了一排排的椅子,不用想了,這還是少主提議的。大夥雖不明白少主要幹什麼,但都知道少主肯定是準備了什麼節目,所以一個個的急忙對主上說了些祝詞,送了些禮物,就趕快坐在椅子上望眼欲穿。

“主上,少主到底準備了些什麼啊?”易桀興奮的問。

“是啊,主上,少主沒透漏一點嗎?”金墨玲也忍不住插上一嘴。

“真想知道少主會表演些什麼……”白蓮的眼睛有變成星星的趨勢。

“主上……”孤空弦看了過來。

“呵呵……”禦湛淵笑得有些高深莫測。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禦湛淵開了口:

“不知道。”

“噗!”眾人吐血。

就在這時——

“咳!咳!啊!啊!”四五十歲的梅總管站在舞臺上,舉著手裏的東西對著它叫喊。

“老梅,你在幹什麼?那是什麼東西?”易桀好奇的盯著那東西看。一頭窄,一頭寬,中間還是空的,那到底是什麼?

“呃,易大人,這是少主給的,說是充當一下什麼擴音器。”梅總管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東西確實能把聲音變大。少主真厲害啊!

“少主?對了,少主怎麼還不出現?我們這等的可著急了!”易桀一說完,其他人也一臉興奮的附和著。

“呵呵,快了,快了,少主正準備呢!”梅總管笑得詭異。

其他人被這麼一笑,好奇心更旺了,這心裏就像被小貓撓了,癢得很。

“梅總管,可以開始了!”美妙的聲音突然自舞臺邊立著的屏風處傳來。

眾人一聽這聲音,立馬就沸騰了!

今晚的重頭戲終於要開始了!


第十五章

“啪”,不知誰的一個響指,周圍的燭火瞬間熄滅。眾人精神一震,激動的心“怦怦”直跳。

不一會兒,舞臺上漸漸亮起了光,這時,梅總管的聲音自一邊傳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人人見了都喜愛她。]

眾人就見他們少主打扮成普通農家少女的模樣,秀麗的長髮編成了兩股辮子,上面紮了好看的花狀結。小人兒蹦蹦跳跳的上了台,在中央輕盈的轉著圈,兩條長辮隨著動作輕擺起來,輕靈純真的笑聲自朱唇溢出,快樂的泡泡充盈了整個院子,感染了在座人的心。

[有一天,祖母送給她一頂紅天鵝絨的帽子。從此,大家都叫她小紅帽。]

夢瑤帶著花白的假髮,用蒼老的聲音對著可愛的小人兒說:

“孩子,你帶這頂帽子真好看。”

嗯,少主帶這頂帽子真好看。——在座的99%的人在心裏說道。

嗯,羽兒帶這頂帽子真好看。——剩下的1%的人在心裏說道。

“哦,謝謝祖母。”小人兒歡快的笑著。

[過了不久,祖母病了。小紅帽的母親希望小紅帽去看望可憐的老人。]

“噗——咳咳咳咳……”易桀將剛進嘴的酒毫無保留的噴了出來,卻不幸被嗆了個正著。

其他人也凸著一雙眼,直直的瞅著臺上的“母親”。

身材健壯的“母親”胸前波濤洶湧,一張俊臉畫的妖嬈,從前緊抿的嘴唇此刻破天荒的向上彎起。

“小紅帽,這裏有一塊餅和一瓶葡萄酒,你拿去送給祖母吧。”柔到骨子裏的聲音讓在座眾人硬生生打了個寒顫,低頭一看,雞皮千萬。

“祖母住在郊外的森林裏,要規規矩矩的走,不要到處亂跑哦~~~”柔媚的尾音繼續刺激眾人的耳朵。

“我知道了,母親。”小人兒高高興興的走了。

台下人松了口氣。易桀重新倒了杯酒,舉到嘴邊,倒入——

“噗——咳咳咳咳……”易桀捶著胸,眼睛死盯著臺上的“物體”,那是——什麼?

[小紅帽到森林裏的時候,遇到了狼。她不知道狼是非常殘忍的野獸,所以根本不怕它。]

“噗——狼?咳咳咳……”旁邊一人也被嗆得咳個不停。易桀轉頭一看,白蓮啊白蓮,果然同病相憐。

“早安,小紅帽,你到哪里去呀?”輕佻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邪惡。

“你好,狼,我到祖母那裏去。”稚嫩的聲音藏不住點點天真。

“你的祖母住在哪里?”仍舊邪惡。

“三棵橡樹下面,旁邊是胡桃樹的籬笆。”依然天真。

高大的“大灰狼”轉過身去,露出了那拖地的“尾巴”。

“哦!我的花藤!”白衣男子心疼得大叫。

“小紅帽是一口肥肉,比老太婆的味道好。我應該用計謀把兩個都捉住。”背過身的“大灰狼”壓低聲音說道。

突然一道殺氣直沖舞臺,“大灰狼”的“尾巴”瞬間變成小白兔的**後一撮。

禦湛淵冰冷的視線射向“大灰狼”:斷溯,你敢動羽兒試試!

斷溯心裏一陣叫苦,他又不是自願的。

“啾啾!啾啾!”一個人披著斗篷,甩著又寬又長的袖子,在小人兒身邊飛來飛去。

“那是什麼?”金墨玲問向旁邊的孤空弦。

“……老鷹。”沉穩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傳來。

“哦。”金墨玲瞭解的點點頭。

[狼和小紅帽一起走,讓她看路邊的鮮花,聽鳥叫,還要帶她去路外的森林裏采花。]

“原來……是小鳥……呵呵……”金墨玲忍住大笑的衝動,看了看孤空弦。

“……”孤空弦抿緊嘴,卻忍不住眼角的抽動。

“如果帶一把鮮花給祖母,她一定很高興。天色還早,我何不去采些鮮花呢?”小人兒歪著頭說著,可愛的模樣看得台下眾人一陣心癢。

[小紅帽離開大路,到森林裏找花。她摘了一朵,看見遠處還有更漂亮的,又跑去摘,一直走進森林深處。]

“啊!我,我的花!”白蓮一臉要暈死過去的樣子。怪不得剛才花藤上光禿禿的,原來,原來……

夢琪白了一眼大叫的男子:鬼吼什麼!不就是插了幾朵花嗎!小氣!

小人兒小心的在那渾身上下插滿花的女子身上細細的挑著。

[狼按照小紅帽說的找到了祖母的家。]

“無溪怎麼了?腰扭了嗎?”易桀看著臺上胳膊上插滿樹枝樹葉不停亂扭的人,詢問著一旁的白蓮。

“可能是手臂脫臼了。”白蓮煞有其事的應道。

“咚咚咚”,旁邊很配合得來了幾聲敲門聲。

“外面是誰呀?”夢瑤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是小紅帽,給您送餅和葡萄酒來了。”故意裝出的細聲細氣,聽得下面吐了一片。

“你撳門上的把手好了,我沒有力氣,不能起來。”

[狼撳開把手開門進了屋,走到床前吞下了祖母,然後——]旁白的聲音冷不丁頓住了,大家都被臺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吸住了目光。

“夢瑤,你在幹什麼?”斷溯抬臂擋住劈來的一掌。

“哼!別以為我剛才沒聽到,竟敢說我是老太婆!你才是臭老頭呢!”說著,夢瑤又揮出一拳。

“那是臺詞,臺詞!而且,我不是什麼臭老頭,我是大灰狼!”斷溯側身閃過。

“管你是老頭還是老狼!”拳頭不行還有腳。

“夢瑤!”斷溯無奈。

臺上兩人繼續拼得你死我活。

“咳!咳!”舞臺邊傳來幾聲咳嗽,眾人都停下了動作,只因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少主。

警告味十足的眼神令臺上的兩人迅速回歸原位。

那麼,繼續——

[狼走到床前吞下了祖母,然後穿著她的衣服,戴上她的軟邊帽子,躺在床上。小紅帽采了很多花,多到拿不動了,才向祖母家走去。到了祖母家,看見門開著,她很奇怪。輕輕走進房間,高興的叫祖母,卻沒有人回答。她走到床前,看見祖母躺在床上,帽子拉得很低。]

“咦?祖母,你的耳朵為什麼這樣大?”嬌軟的嗓音透著絲絲無邪。

“為了能夠更好地聽你說話呀!”低沉的聲音蓋不住滿心的奸詐。

“咦?祖母,你的眼睛為什麼這樣大?”依舊無邪。

“為了能夠更好的看你呀!”依舊奸詐。

“咦?祖母,你的手為什麼這樣大?”繼續無邪。

“為了更好地抓你呀!”繼續奸詐。

“祖母,你的嘴為什麼這樣大?”無邪到底。

“為了能夠更好的吃你呀!”奸詐到底。

說完,“大灰狼”撲向小紅帽。

可是——

“啊!”可憐的“大灰狼”來了個狼啃泥。

小紅帽——不見了!!!

台下眾人看得愣愣的。

“少主不見了!”易桀急忙上臺。

“快找!”眾人一陣手忙腳亂。

“主上帶走了。”孤空弦突然出聲。

眾人回頭一看,果然座位空空。

“那,我們怎麼辦?”

“……接著辦吧。”

“……”

舞臺邊——

“我,我還沒出場……”

“我也是,這還是我第一次表演……雖然……是獵犬……”

兩個女子惺惺相惜。

另一邊,靈玥居

“爹爹,不喜歡嗎?”絕麗的小人兒可憐兮兮的瞅著眼前俊美無比的男人。

“不是。”男人淡淡的口氣,聽不出隱藏了什麼情緒。

“那你為什麼——”男人點住小人兒的薄唇。

“羽兒,你現在應該閉眼……”

“可是——唔……嗯……”

……

夜,仿佛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襯的閃爍的星辰好似顆顆跳動的紅心……

果然,大家都喜歡今晚的小紅帽啊……


第十六章

一晃三年過去了。

三年,可以發生許多事,可以改變許多事。

比如,某個原本嚴肅壓抑的宮裏現在充滿了歡聲笑語。

比如,某群人效忠崇拜他們的少主到了死心塌地。

比如,某四個影衛終於在某人的不懈努力下露出了其他的表情。

比如,某個人的醋勁和佔有欲直線上升。

……

而對於一個以前叫“櫻珀”,現在叫“緋羽”的少年來說,最大的改變,或者說,最大的驚喜就是——

“珀,你又在發呆。”熟悉的聲音控訴。金黃的雙眼,銀白的毛髮,神秘的圖文,鞭似的獅尾,火紅的圓環,只是——

“Adolphus,我在思考。”櫻珀抬眼瞅了下旁邊的小貓。

沒錯,Adolphus已經有了實體。可是,從前健壯的體魄已變成一隻貓咪的體形,火紅的羽翼消失了,只在背上留下兩道傷口般的痕跡,這讓這位據說從前不是一般的強大的聖獸鬱悶了很長時間(這個“很長時間”是指從它能幻化實體一直到將來某時它能變回原形為止)。

“思考的人會雙眼無神得像個傻子嗎?”不客氣地白了一眼。

“傻——Adolphus,你就不能用點好詞!”櫻珀轉身瞪著他的聖獸。

“這是最貼切的。”

“可——”

“有人!”瞬間,Adolphus的身體沒入一閃而過的圓形魔法陣中。

“羽兒。”來人低沉性感的嗓音帶著溺死人的溫柔。

“爹爹!”撲到來人懷裏,撒嬌的蹭著。

“羽兒,剛剛在和誰說話?”禦湛淵摟著小人兒,貼在白皙小巧的耳邊輕聲問著。

“嗯……癢……”櫻珀縮著肩閃躲。

“羽兒,剛剛是誰?”說著,輕咬了下精緻的耳垂,引得懷中人兒輕顫。

“嗯……A……Adolphus……”溫潤的嗓音被逗弄得帶了一絲**。

記起這個奇怪的詞是羽兒聖獸的名字,禦湛淵的醋勁被稀釋了不少。本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想趁他不在接近羽兒,沒想到是只聖獸……

“它不想見到我嗎?為什麼躲起來?”舌尖沿著耳背一直滑到脖頸,輕舔,細啃,讓雪白染上點點殷紅。

“啊……它……嗯……長了痔瘡……不能……嗯……見人……”不是他故意撒謊,是Adolphus說不想以它現在這個樣子見人……

[珀,你在鬼扯些什麼?]惱怒的聲音傳進腦中。

可惜——被無視……

[珀!]

接著——被無視……

“是嗎……”不怎麼在意的回答著,禦湛淵專注的在心愛的人兒身上印著屬於自己的痕跡。

“爹爹……嗯……”雙手無力的推拒著,櫻珀晶瑩的臉蛋已緋紅一片。

禦湛淵看著懷裏愈加美麗的人兒,身上躥起了一把火。

該死的,他還要等多久……

“羽兒今年十四了吧……”隱忍的嗓音仿佛蘊藏著什麼……

十四……

差不多是時候了……

……

“主上?主上?主上!主上!!”夢琳有些受不了的在心裏歎了口氣。主上是怎麼回事啊!少主和各位大人都坐著老半天了,就等主上揮手開飯,可主上坐著一動不動,一雙眼緊緊地鎖著少主,就像要把少主吃了——

嚇!夢琳倒吸了口涼氣。

主上,不會吧……

“爹爹?”櫻珀轉頭輕喚。

這輕柔的一聲明顯比剛才嘹亮的幾聲好用。

禦湛淵終於揮了下手,眾人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他們都要餓死了……

而有一個人卻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羽兒?”禦湛淵靠近發愣的人兒詢問。

“呃,沒事。”匆匆轉過頭,櫻珀拿起筷子與面前的食物奮鬥。

一切又和往常一樣。

可是細心的人便會發現,今日的優雅,少了絲鎮定,多了分緊張。

剛剛……爹爹的眼神……有點可怕……

可是……

心跳得好快……

……

連續幾天,宮裏的人都發現他們主上經常一動不動的盯著少主,那眼神——

一個字:

餓!!!

於是大家這兩天頻繁的燒香。

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

(眾人:欠扁!

F:其實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也得說不知道……)

那麼,讓我們到現場去看一下——

侍女A(跪地,雙手合十):求觀音菩薩保佑少主平安無事,別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侍女B(同樣跪地,雙手合十,轉頭怒瞪):呸!呸!你怎麼說話呢!這不是在咒少主嗎!

侍女A(惶恐):對,對不起,求觀音菩薩保佑少主最後起碼要剩點骨頭(磕頭)。

咳!就是這樣。

而櫻珀總覺得這幾天大家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比以往更深情——深深的同情。

櫻珀打了個冷顫。

千萬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

……

“羽兒……”涼亭裏,禦湛淵抱著櫻珀在他耳邊低喃。

“怎麼了,爹爹?”疑惑的轉過頭,卻在瞬間僵直了身體。

又,又是這種眼神……

“羽兒……”繼續低喃。

“什,什麼?”顧不得有點打結的舌頭,櫻珀硬扯了個還算正常的笑。

當作看不到,當作看不到,當作看不到……

“羽兒……”禦湛淵驀的收緊手臂。

“啊!爹爹……”猛然貼緊的成熟身軀傳來一股股不屬於自己的灼熱,燙得櫻珀不知所措的紅了臉。

自己是怎麼了……

突地,一雙大手開始試探般的在略顯稚嫩的身體上緩緩爬行,灑下一粒粒幼小的火種。

“爹爹!”猛地推開面前的男人,櫻珀飛般的逃開。

危險……

剛剛……

突然感覺……

有些危險……

……

第十七章

“Adolphus,幫我擦背。”櫻珀趴在雲若池邊對著空氣喊道。

一道亮光閃過,貓咪大小的聖獸出現在眼前。

“你自己沒手嗎?”Adolphus不理會它的主人逕自進了池子。

哇哈~~~~舒服啊~~~~

櫻珀回頭看到Adolphus一臉爽歪歪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

“Adolphus,過來幫我擦背!這是命令!”

抬頭看了一眼兇神惡煞的主人,小聖獸不情不願的遊了過去。

“我的爪子這麼小,怎麼擦啊?”仍抱有希望。

“管你。”給予絕望……

……

終於,在偉大的Adolphus大人快要累趴時,仁慈的主人下達了赦令。

可是——

“Adolphus,幫我拿衣服……”

“自己動手。”真是的,拿個衣服也使喚它,它又不是奴隸。

“可是……我……沒有力氣……”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

“唬誰呀!”

Adolphus自顧自的泡在水裏,忘了它的主人有一個“毛病”。

一會兒

“珀,這地方真不錯,我以後也可以過來泡吧?”Adolphus悠閒的開口。

沒有回答。

“珀?”

還是沒有回答。

Adolphus抬眼看了看,周圍霧氣繚繞,可還是能明顯發現只有它一隻生物。

“什麼呀,上去了也不告訴我一聲。”不滿的抱怨著,卻在看到不遠處一團淡藍色物體時愣了神。

那是,珀的衣服……吧……

突然一個念頭劃過腦際,驚的小聖獸抖了下心。

“珀!”

一個猛子紮進水裏,不料竟在瞬間被一股猛力彈了開來。

甩甩臉上的水,Adolphus看到渾身通紅的主人已被人抱了出來。

禦湛淵冷冷得瞟了眼水裏銀白色的東西,“哼”了一聲便急步向房間走去。

……

嗯……好熱……不能……不能呼吸了……

“羽兒,羽兒。”

好……好難受……

“羽兒,羽兒,快醒……”

嗯……這個聲音……

“羽兒……”

費力的睜開眼,對上的是最愛的星空,裏面閃著難得一見的慌亂和焦急。

心臟好像變成了熱氣球,熱熱的,脹脹的……

好舒服……

“爹爹……”軟軟的喚著,身體被擁入溫暖的懷抱。

“羽兒,以後不許和那東西一起洗澡!”冰寒的聲音帶著不可違抗的強硬。

嗯?那東西?

不會是——

“Adolphus!它呢?它怎麼了?”櫻珀緊張的坐了起來。

爹爹沒把它怎麼樣吧!

“羽兒……”禦湛淵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

嗯?怎麼了?

順著火熱的視線看去,櫻珀猛地抓起被子蓋住身體,一張俏臉羞得通紅。

天!他竟然沒穿衣服……

剛才,肯定全露了……

想到這,櫻珀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羽兒……”

一雙鐵臂倏的把他鎖進懷裏,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邊,接著,耳垂被一片溫熱包圍。

“爹爹……”櫻珀被箍的動彈不得,只能無助的揪著爹爹的衣襟。

“羽兒,別怕。”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溫柔而充滿愛憐。

懷中人兒輕輕點了點頭。

禦湛淵放過已經紅的不像話的耳垂,轉而到那纖細的脖頸,輕輕吸吮。薄被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扯到一邊,一隻大手從光滑的雪背向下滑去,在雪白的豐臀徘徊,時不時向幽徑探去,惹得櫻珀不由自主地輕顫。

滾燙的舌頭來到精緻的喉結,輕舔著,突然壞心的一咬,逼的小人兒揚起了頭,輪廓分明的鎖骨像是等待著般展現出最優美的形狀,瞬間便被溫熱覆蓋,一陣席捲,留下點點紅印。

櫻珀伸手想按住那只不老實的大手,卻被輕易躲過,灼人的溫度向下來到白嫩的**,愛不釋手的來回輕撫,冷不防一轉,在敏感的內側撩撥著。還沒等反應,胸前的一顆嬌蕊便被柔軟的舌頭一掃而過,接著就被含進嘴裏,重重的一吸。

“啊……”想不到的甜膩聲音從自己口中發出,櫻珀紅著臉咬緊唇。

“羽兒,別咬,叫出來,我想聽。”禦湛淵撬開小人兒緊閉的牙關,逗弄著閃躲的丁香小舌。

“嗯……唔……嗯……”毫無空隙的糾纏讓櫻珀只能無力的喘息,雙眸早已氤氳一片。

不舍的放開紅腫的嬌唇,禦湛淵仔細的將流在小人兒嘴邊和頸上的銀絲舔淨。

“爹爹……”櫻珀眨眨濕潤的眼,有些可憐的望著禦湛淵。

這一眼看的禦大宮主差點沒忍住,青筋是非常自覺地繃了起來。

做了幾次深呼吸,熊熊**終於壓下去點兒。

禦湛淵低下頭埋在小人兒的胸前專注的吸啃著,兩顆嬌蕊已是嫣紅,卻還是不放過的讓它們堅硬的挺立,硬是讓櫻珀受不了的嬌喘著。

在下身遊移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半立的玉柱,熟練的上下套弄著,陌生的**直躥向四肢,櫻珀難耐的扭著腰,嘴裏溢出細碎的**。

“羽兒,你真美……”冒著火的星眸緊鎖著眼前露出媚態的人兒。

“爹爹……啊……我……嗯……嗯……”櫻珀無力的軟在禦湛淵懷裏,眼角已濕潤。

禦湛淵輕輕將小人兒放躺在床上後,飛快的扯下了自己的衣服,展露的精壯身軀完美而**,看得櫻珀一陣臉紅心跳,下身更是脹得生疼。

看出了櫻珀的難受,禦湛淵分開那兩條白皙**的**,將自己擠了進去,隨即低頭含住了粉紅的玉柱。

“啊……不要……嗯……啊……爹……爹爹……啊……”

溫熱的口腔包裹著顫抖的**來回吞吐,靈活的舌頭時不時上下舔弄。

“啊……夠……夠了……嗯……啊……爹……啊……”

突然身下少年一陣**,白濁的液體噴了出來,卻盡數被男人吞咽去。

“爹爹!”櫻珀揪緊腿間男人的長髮,臉上一片晶瑩。

爹爹,在幹什麼!

那種東西,怎麼能吃!

“羽兒,別哭。”禦湛淵心疼的將淚吻去。

“嗚……爹爹……快……快吐出來……吐出來……”說著,就要去扒男人的嘴。

禦湛淵輕歎一聲,握住了那只小手放在嘴邊親吻。

“羽兒,我喜歡。”

“可是——唔……”反駁的話語被淹沒在一個深吻裏。

“羽兒,我喜歡,你不許嗎?”禦湛淵吻著櫻珀**的臉蛋輕問著。

猶豫著,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縮進爹爹的懷裏,櫻珀伸手摟住那結實的後背,無意中,**觸到一個滾燙的硬物,禦湛淵一聲悶哼,驚得櫻珀趕忙抬頭,入眼的是一張佈滿**而愈發邪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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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H……大家湊合看吧……


第十八章

“爹爹?”櫻珀不確定的喚著。

禦湛淵輕壓向小人兒,巨大的灼熱緩緩摩擦著身下少年的**。

“羽兒,準備好了嗎?”低沉沙啞的嗓音提醒著那個不算約定的約定。

櫻珀一震,臉紅得更是嬌豔欲滴。

沒做回答,卻是慢慢放鬆了身體。

禦湛淵將那**的雙腿曲起分開,中間從未展現的美景暴露出來,**的菊穴緊縮著,預示著其中的美好。

櫻珀不自在的扭了扭身。

這個樣子,太丟人了……

無意的舉動卻讓禦湛淵看的焚身,下身的**已是忍不住的顫抖。

但是,不能傷了羽兒……

硬撐起一分理智,禦湛淵打開床頭的暗格,取出一個深色盒子,手指沾著裏面的藥膏,小心的探向粉穴。異物的入侵使得菊穴敏感的收縮,不料竟夾緊了剛探進的手指。禦湛淵頓了頓,額上已出了層汗。

俯身攫住紅唇,引誘出小舌與之狂野的糾纏。

“嗯……嗯……唔……”櫻珀被動的張著嘴,**的神志沒有注意到擴充的手指已增加到了三根。

抽出手指,禦湛淵一個挺身,將脹得發疼的**送入菊穴。

“啊!疼……疼……出……出去……”仿佛被撕裂般的劇痛從**急速向全身蔓延,櫻珀煞白了臉,抓緊了禦湛淵的手臂,指甲扣進肉裏。

沒有在意手臂上的痛楚,禦湛淵一個勁的吻著淚流不止的小人兒。

他不能傷了羽兒……

但是……

太緊,太熱了……

他……忍不了了……

舔啃著小人兒胸前的一顆嬌蕊,一手**著另一顆,另一手撫弄著軟塌的玉柱,禦湛淵開始緩緩抽動巨大的分身。

雖然身前**連連,可是觸動神經般的劇痛仍是不斷上升,好似內臟都要被擠出來,櫻珀睜大著眼喘息,已是說不出話來。

突然一個猛烈的撞擊,竟有一絲**從尾椎躥上,櫻珀不由得高聲吟叫,成功地摧毀了禦湛淵最後一點理智。

律動猛然加快,巨大的**海潮般的湧來,微痛與酥麻交織著,流進每一個細胞。

“啊……啊……慢……慢點……爹爹……”櫻珀甩著發叫著。

“羽兒,叫‘淵’”禦湛淵摟緊小人兒在耳邊輕輕糾正,下身卻仍是不放慢速度。

“淵……啊……淵……啊……嗯……啊……”

烏黑的長髮散亂著,渾身的白皙已被覆上一層緋紅,盈滿了水氣的雙眸,更加楚楚**,豔紅的小嘴半張,從中瀉出令人狂亂的吟哦,本就絕麗的少年,此時妖冶的驚人。

禦湛淵猛地抓緊小人兒的纖腰瘋狂的抽插起來。

“羽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啊……淵……啊……啊……”

……

雲若池

溫柔的為懷中已經昏睡過去的小人兒清洗著身子,禦湛淵眼裏閃過一絲惱怒。

他還是傷了羽兒……

紅腫不堪的菊穴乖順的接受手指的清理,刺痛的入侵感吵不醒疲憊的人兒。顯然是累壞了。

輕輕在那粉頰落下一個個憐愛的吻,禦湛淵抱著小人兒出了池子。

……

臥房

看著懷中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禦湛淵心裏漾成了一湖水。

終於……

找到了……

他是鬼莊的少主,在眾人的期盼中出生,在眾人的好奇中成長。出莊後的他,又在眾人的崇拜中揚名。

可是,誰都不知道,他,其實很迷惘。

人,究竟為什麼而活?

人,又怎樣才算活著?

有的人雖活著,卻如同行屍走肉。

有的人即使化為一?黃土,卻仍能名垂千古。

他,又如何……

他不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小呆在莊中的秘閣中修煉各種武學,也不過為了他爹的一句:

“沒有人能夠把如此多的雜亂融為一體!”

他不信,於是,挑戰,結果,成功。

他想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否就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是否就能弄清自己的追求。

事實上,他確實刻進了每個人的心裏,也得到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地位與名聲。

可是,不夠,不夠,少了什麼,缺了什麼,不然,為何如此空虛,如此,孤獨……

活著,真的是……有意義的麼……

與銀曼兒成親本就在他預料之內,而三個月後的背叛——不,不能說是背叛,畢竟是他給了那幫螻蟻三個月的準備時間,本以為會看到一場精彩的表演,本以為會瞭解“人”究竟有多大能耐,究竟,能不能讓自己的存在有價值……可結果,失望透頂,那麼,沒有用的道具,就該銷毀……

禦靈宮,只不過是他用來提醒自己還活著罷了……

他,仍然不懂,仍然迷惘……

這麼多年,感情漸漸消失殆盡,那些無用的東西並不能證明出什麼,所以,只能丟掉……

探尋的**在一次次失望中變為絕望,他變得狠戾,變得無情,變得,沒有人性……

然而,一切,在那個夜晚終止。

那一瞬間的震撼,那一瞬間的悸動,他知道,終於找到了。

低頭在那嫣紅的唇上印下一吻,禦湛淵將小人兒緊緊地摟住,如擁至寶。

活著的意義……

終於找到了……

羽兒……

我肯定是為了遇見你而存在的……

羽兒……

吾愛……

半夜

本是熟睡著的少年突然睜開雙眼,墨黑的瞳漸漸旋起五彩的光,豔麗的孔雀翎晶瑩透亮,身後的長髮無風自起,一眨眼,已是一片金黃與火紅。

抬頭看著眼前異常邪美性感的容顏,少年傾身鄭重的貼上自己的唇,心底宣誓:

[神見,此刻起,‘櫻珀’即名‘禦緋羽’,現以‘緋羽’之名在此立契,願吾之聖光永庇此人,今生今世,生死相隨。]

一道金光射向男人眉間,暫態沒了影。

璀璨的雙眸褪去了以往的天真與調皮,仿若清晨最晶亮的露珠,無比澄澈,一眼,即透萬物。

星空再美麗,沒有人欣賞,也仍是一片虛無……

以後,你的星空不會再孤單……

因為……

有我……

只許……

有我……

極美的少年又俯身躺下,直蹭進那溫暖的懷裏,不留一絲縫隙。

睡夢中的男人雙臂習慣性的摟緊,即使沒有旁人,也無時無刻不在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

一切,又消匿於黑暗……


第十九章

問題:一天當中最美好的事情是什麼?

淵:最美好的當然是把羽兒壓倒。

羽:最美好的當然是能吃到美味的甜糕。

F:錯!娘怎麼教的,都給我說標準答案!

淵/羽:最美好的當然是一睜眼便看到最心愛的人。(F在一旁滿意的點頭)

羽(小聲地):娘,其實我一睜眼看到的是一團頭髮……

(F到一邊吐血……)

第二天早上

禦緋羽一睜眼便看到一團頭髮,實際上,他就是被那團頭髮纏繞的呼吸困難憋醒的……

禦湛淵一睜眼便看到一把剪刀,實際上,他就是被那把剪刀不小心劃破脖子痛醒的……

“羽兒,你在幹什麼?”禦湛淵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盛怒的小人兒。

“殺!”小人兒一聲吼,不該出手偏出手。

眼看鋒利的剪刀就要斬斷絲綢般的秀髮,禦湛淵該出手時就出手,適時揮掉了兇器。

“羽兒……”無奈的將小人兒擁緊,禦湛淵一隻手探入薄被,在那纖瘦的腰際輕輕**。

“羽兒,還疼嗎?”說著,大手沿著臀縫向裏滑去。

禦緋羽一陣輕顫,閉上了眼,任由大手按摩。

“早上好,淵。”悶悶的聲音自肩窩傳來,攜著零星的羞澀。

禦湛淵一震,心已似熱燙的醇酒,火辣甘甜,直燒得整個胸腔都沸騰起來。

“早上好,羽兒。”低啞的嗓音載滿了濃濃的愛戀。

不知是他先抬起了頭,還是他先低下了頭,轉眼間,已是唇舌**,相濡以沫。

纏綿過後,禦湛淵想起了一個被他忽視掉的問題。

“羽兒,剪刀哪來的?”

“娘給的。”

“什麼?”(F:不是我不是我……)

“那只靈啊,它說它叫‘娘’。”(F:那也不是我,那也不是我……)

“……”

……

今早飯廳的氣氛有些不對頭,難得回來一次的易桀,金墨玲和孤空弦沒有像往常一樣得到他們少主燦爛的一笑作為迎接,反而被當作擺設晾在一邊,自進門起那乖巧的小人兒就沒和他們說過一句話。

三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被人忽略的感覺不好,被少主忽略的感覺更不好。

看著眼前的湯包,三人洩恨般的使勁咬著,本就軟嫩的肉餡硬是被嚼了個稀爛。

“羽兒,怎麼吃得到處都是。”極**的將小人兒嘴角的殘渣舔淨,禦湛淵順勢吻住因微愣而半張的小嘴,舌頭毫不費力的侵入,溫柔的探尋,不放過一個角落。

“嗯……嗯……”敏感的上顎被舌尖輕微的滑過,禦緋羽身體一陣酥軟,**便瀉了出來。

其他人木頭般的僵坐著,手中夾的早點掉了而不自知。

禦湛淵一把將小人兒抱上腿,加深了這個極具**的吻。

只不過一個輕輕的動作,卻將那隱蔽在發下的紅紫痕跡露了出來。潔白的頸上星星點點,昭告著昨夜的瘋狂激情。

“淵……嗯……停……飯……唔……嗯……”貓咪嗚咽般的嚶嚀沒有絲毫說服力,反而引得滾燙的舌頭滑上脖頸,時重時輕的啃咬著。

“啊……淵……嗯……”禦緋羽兩頰酡紅,雙眸已是霧氣氤氳,一派**景象。

禦湛淵星眸幽深,抱緊禦緋羽身形一轉,便沒了影。

剩下的人看的身上一陣陣發熱,都紅著臉埋頭吃飯。

原來……主上已經動手了……

怪不得少主不搭理他們……

可是……

剛才……

少主好美啊……

正在吃飯的易桀突然臉遭一物,拿起一看,是一個粉色帕子,上面用金線繡了一隻蝴蝶。

易桀轉頭看向金墨玲,嚷道:

“你幹什麼?”

金墨玲不客氣地瞪了一眼,恨恨的開口:

“把鼻血擦乾淨!丟人!”

……

看著躺在軟塌上的絕色少年,矮小的聖獸一臉凝重,幾次欲言又止。

來回踱著步,終是開口:

“你要捨棄‘櫻珀’嗎?”

“沒有。”

“可是你改了名字!”小聖獸憤怒的甩著尾,火紅的圓環隨著動作一閃一爍,或許別人看不出什麼,可是它知道,那上面的圖騰已經變了!從“櫻珀”變為“禦緋羽”!

它與“櫻珀”的羈絆已被斬斷,與“禦緋羽”的關係才剛剛開始,儘管人還是一個,可是聖獸就是以名字來約束的!現在這種情況就如同初次見面,彼此的關聯是那麼的微弱,它甚至不知道當它的主人陷入危險時,它能否感應到!這將是多麼的可怕!

“我現在的身份是禦緋羽,雖然我也叫櫻珀,可我再也不是櫻珀了,現在,我是禦靈宮的少主,是淵的孩子,而不是聖?凡學院的學生。而且……”少年沒有說下去,只是幸福的彎起唇。

而且,他還和那男人立了聖契!小聖獸在心裏接了下去。立了聖契的兩人必須有很強的羈絆,也會產生更深的羈絆。其中一人有了生命危險,另一人會立馬有所感應,一人歸去,另一人也會長眠相伴,真的是生死相隨!更何況現在它的主人改名為“禦緋羽”,這讓本就和他有血緣羈絆現在更有感情羈絆的禦湛淵也有可以駕馭它的權力。

它的主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甘的抬起頭,卻被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年怔了神。

那一晚,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對它說:

我不後悔……

猛地,心下了然。

挫敗的耷拉著腦袋,小聖獸顯得很沮喪,好一會兒,呐呐道:

“我以後叫你什麼?”

“呵呵,當然還是‘珀’啊,都聽習慣了。”少年可愛的晃晃頭。


第二十章

這段時間,宮裏的人是越來越討厭他們的宮主。雖然大家表面還是一副恭敬樣,可心裏已經把禦大宮主罵了不知多少遍。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

(F被踢飛——送去醫院後被診為重度摔傷……)

下麵是F打著石膏,包著紗布,坐著輪椅,一把鼻涕一把淚所錄完的回答。

某侍女(憤怒的握緊拳頭):主上成天纏著少主,幹什麼都親自動手,就像我們帶了毒能傳給少主似的,也不看看自個兒粘的那個緊,少主好心開導,他還耍起了性子,整個兒一潑皮!

某侍衛(齜牙咧嘴,怒髮衝冠):媽的,說起這事兒,我就來火,上次少主不過是看了我一眼,主上就要給我施法,少主好說歹說才救了我一命,結果第二天就看到少主憔悴了許多,走一步都艱難,主上真**的不是個人!

某閣主(鄙視):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無賴之人!

某莊主(雙眼泛紅,渾身顫抖——氣的):流氓!那簡直是流氓!

某樓主(額上青筋暴跳):……色、情、狂!

某堂主——已呆滯……

於是,至此,禦大宮主的威名一落千丈……

……

這一天

“淵~~”甜甜的聲音喚著,饒是上好的蜂蜜也比不上。

禦湛淵輕鬆將來人帶進懷裏,卻不應聲。

“淵~~~”繼續喚。

抬眼看了看眨著大眼的小人兒,禦湛淵挑起了眉。

“淵~~~~~”撒嬌的蹭蹭,禦緋羽繼續眨著水般的雙眸,長而翹的睫毛仿若蝶翼,輕盈的上下舞動。

“想要什麼?”禦湛淵淡淡的開口。

沒錯,我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緋羽小朋友每當有所求時,就是這麼一副讓人明知有詐卻還是心甘情願沉淪的可愛模樣。

“想要出宮~~~”纖細的雙臂環上男人的頸項,禦緋羽靠在耳邊吐著熱氣。

身下的健軀一僵,冷硬的聲音傳來:

“不行!”

“淵~~我想出去看看,來到這十四年了,我一直呆在禦靈宮,外面的世界還沒看過,我想去看,我想去看嘛~~~”委屈的嘟起唇,黑曜石般的雙眸凝起了霧氣。

低頭輕啄一下**的小嘴,禦湛淵歎了口氣。

“羽兒,江湖險惡,人多事雜,可不比這宮裏。”

“嘻嘻”一笑,禦緋羽將頭埋進男人溫熱的胸膛。

“淵會保護我的!”玩笑般的口氣,卻是充滿了全然的信任。

禦湛淵沒說話,抱起小人兒朝靈玥居方向走去。

……

難耐的呻吟,壓抑的低吼,床上的兩人遵循著最原始的欲望,一遍遍的糾纏,一次次的索取,雄性的麝香充斥著整個房間,紗帳內一片旖旎。

……

“下月初八再走,至少要帶兩個人。”禦湛淵吻著懷中人兒情事後汗濕的發輕輕開口。

“嗯……”過完淵的生日再走啊,那得想想這次該準備什麼禮物了……

唔……什麼好呢……

累極了的小人兒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禦湛淵伸手拂開小人兒頰邊的青絲,低頭磨蹭著紅腫的嬌唇,星眸深情似海,仿佛有千言萬語,卻終化為一聲歎息,吻了吻俏挺的鼻尖,禦湛淵摟緊小人兒收起了滿天星斗。

……

這一天,宮裏的大多數人經歷了從天堂到地域的痛苦。

一開始被告知少主要出宮,眾人都相當驚訝,感慨還沒發完,就聽說少主要帶兩個人,這下宮裏可熱開了鍋,大夥都鼓足勇氣去自薦,就盼望著能跟隨少主。

可結果,少主一句話:只從四影衛及四侍女裏選。

剛燃起的希望就這麼破滅了,一個個的無精打采,堪比蔫了的茄子。

而此時與之相反的,便是立在大廳的八人。

看那十六雙眼裏流出的希冀,熱烈的能把臺上的香燭點燃。

坐在主位上的小人兒輕輕一咳,開了口:

“我要選一男一女,你們四人一組,老方法決定。”

老方法是什麼?

石頭、剪子、布唄!

看那八人如上戰場,個個氣勢恢宏,聲音洪亮,震的屋頂“嗡嗡”作響。

“啪”的一聲,窗外樹上掉下一隻麻雀,路過的侍衛撿起察看,眉峰攏了又攏: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呢……

幾個回合後,屋內已是一片死寂,如暴雨欲來,連空氣都被擠壓得四處逃竄。

明顯,結果出來了。

小人兒滿意一笑,靜靜退出了房間,留下六隻冷鋒與兩隻暖鋒……

……

時間總是遵循它自己的一套原則,不管世人是期盼,還是厭惡,它總是公正的原速行駛。

該來的總會來……

禦湛淵擁著緋羽緩緩步向不遠處的馬車,車旁站著一臉興奮的夢琳與斷溯。

車前站定,身後的夢瑤盛上一託盤,拿起託盤裏的物體,禦湛淵小心的將它覆在那張絕世的容顏上。

一陣打理,眼前已出現一個清秀的少年,本稱不上美人,卻因那雙純黑的曜石而多了份精靈可愛,乍一看去,煞是討喜。

輕歎一聲,禦湛淵揉了揉小人兒的腦袋。

他的羽兒……怎麼放心的下啊……

又吩咐人把東西察看了一遍,禦湛淵摟緊小人兒輕輕囑咐:

“羽兒,出門在外儘量少開口。”

懷中人兒點了點頭,將手臂收的更緊。

“淵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他還以為爹爹會陪他的……

“嗯。”禦湛淵沒有多說,只是暗了眼眸。羽,應該要在天空自由飛舞的……他,不想束縛……但等到他累了飄落到他掌心時,他會將他牢牢抓住,再也不放開……

兩人無言的相擁,看的其他人心裏泛起了苦澀。

少主……第一次離家呢……

猛地推開懷中人兒,禦湛淵不顧其一臉的錯愕,硬是揮出一陣掌風將小人兒推進車裏。飛快的朝一旁呆愣的兩人使了個眼色,禦湛淵一掌擊向馬**。

馬車離弦般的飛奔起來,夢琳與斷溯急忙輕功追上。

馬車漸行漸遠,終是化成一點,消失。

眾人散去,只餘一人仍維持著身形,凝望遠方……

馬車內

夢琳看著始終低著頭的少主,心裏難過起來。

“少主,主上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

“哈哈哈哈哈……”小人兒猛地抬頭,黑眸熠熠生輝:

“我終於出來了,終於出來了!這將是我禦緋羽第一次闖蕩江湖,就叫做‘緋羽江湖大冒險’!Let’sgo!”說著,小人兒握緊拳頭,向上揮出。

“嘎!”夢琳石化。

“咚!”外面的斷溯摔下馬車。

禦緋羽歡快的撩起窗簾,興奮的探出頭,好似被車外的景象吸引。

清風拂過,帶走了小人兒眼角的一滴晶亮。

……淵……真是的……


第二十一章

絡祥城是颯泉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此地並沒有什麼奇特物產,但卻是通向各處的交通要道,各路商人都爭搶著在此立有一席之地,久而久之,絡祥城的大名便飄了起來。

而令禦緋羽驚訝的是,禦靈宮竟建在這附近!想他剛剛還在抱怨那一大片樹林永無止境,誰料再一抬眼,就變成熱鬧繁盛的大街了!他當場就愣了!這也太玄了吧!直到夢琳笑著告訴他那片樹林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幻象,是宮裏布下的迷陣,他才合上張大的嘴。

“夢琳,我們下去逛逛吧。”禦緋羽亮晶晶的大眼透著無比的渴望。

夢琳笑了笑,叫住了駕車的斷溯。

於是,不一會兒,街上就出現了一個像耗子一樣東鑽西鑽的少年,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俊美冷酷的男子和一個秀美俏麗的女子。

美人大家不是沒看過,可眼前這兩位卻似帶著一種別樣的風情,尤為脫俗清雅,而在前頭的那個少年雖不出眾,但那古靈精怪的模樣倒也無人可比。

一時間,路人紛紛駐足觀望。

扯了扯夢琳的衣袖,禦緋羽猛朝一邊瞟去。夢琳轉頭一看——冰糖葫蘆!

正要邁步,衣袖又被扯住,疑惑的望去,就見小人兒笑嘻嘻的比了個手勢。夢琳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拉了斷溯耳語。俊美男子聽後霎時面覆寒霜,一動不動。夢琳一記眼刀,俊美男子隱忍掙扎,再一記眼刀,男子繼續掙扎,再再——

小人兒猛地插進來,故意把蓄著水氣的大眼呈現在男子眼前。轉眼間,男子已大義凜然的走向賣冰糖葫蘆的攤子。

看那夥計因有客人而眉開眼笑,卻突然在男子說了什麼後表情破裂,一對鼠眼將男子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好幾番,那眼神透漏的訊息很明顯:怪人!

斷溯硬著頭皮接受那不怎麼友善的眼光。

一會兒,就見那個俊美的男子兩手插滿了冰糖葫蘆步向等待中的兩人。

為什麼說“插”?

這是由於我們的斷溯影衛自小沒吃過冰糖葫蘆,又拿慣了暗器,所以,那十隻冰糖葫蘆就以暗器的方式直挺挺的插在斷溯影衛的指丫裏。

走到小人兒面前,斷溯伸出手,十隻冰糖葫蘆像展開的小扇直立著,甚是滑稽。

夢琳不客氣的咧開朱唇,曼妙的身子不停的輕顫,**起伏的厲害,偏偏就是不出聲,看得斷溯影衛差點把手裏的糖葫蘆夾碎。

緋羽小朋友興奮的上前拿了一個,然後,掉頭就走。

餘下的兩人呆愣片刻後立馬趕上。

“夢琳,少主怎麼就拿一個?”

“我怎麼知道。”

“那你怎麼讓我買十個?”

“當時少主在我面前伸出兩隻手,明顯十個手指頭,這不是買十個是什麼!”

斷溯沒回話,依夢琳說的,少主的確要買十個,通常都是這樣。

可是,有一個人,真的不是“通常”的人。

禦緋羽在吃完那只冰糖葫蘆後就再沒向斷溯要。

直至到了住宿的客棧,斷溯手上依然插著九隻冰糖葫蘆,兩隻寬厚的大手已是模糊一片。

怎麼了?

呵呵,糖化了!^-^

不甘心的扔掉糖葫蘆,斷溯和夢琳一臉“非要弄清真相”的表情敲開了少主的房門。

眾人落座,“審問”開始。

斷溯(嚴肅的):“少主,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讓夢琳幫你去買十隻冰糖葫蘆?”

緋羽(認真的):“沒有。”

夢琳(不敢相信的):“少主!你明明向我伸出十隻手指頭,這不是要買十個嗎?”

緋羽(奇怪的):“我伸手是問你要錢。不過看你當時拉著斷溯,我才明白原來是斷溯負責財務啊!”

兩人瞬間石化。

那麼……

少主那時可憐的望著斷溯……

原來也是想要錢……

呵……呵……

二人機械的退出房間,步履僵硬,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小人兒……

第二天早上

大廳零零散散坐著幾桌吃早點的人,偶爾來幾句閒談,說說笑笑,一派和諧。

斷溯看了眼埋頭苦吃的少主,與夢琳交換了個眼神。

二人狀似不經意的瞥過坐在窗邊的一個黑衣人,再低頭的瞬間,眼裏閃過確定與戒備。

那是一個殺手,雖然那人極力隱藏自己的煞氣,但那骨子裏透出的血腥卻逃不過他們的鼻子,畢竟,他們就是聞著這個味道長大的。

那人武功不弱,想必是一個頂尖殺手!

少主出宮的事只有宮裏的人和那幾位大人知道。禦靈宮不會出叛徒,以前是因為他們不敢,現在是因為他們不願,而那幾位大人就更不可能出賣主上,更何況世人現在並不知道少主的存在,所以,那個殺手的目的應該並不是少主。

但是——

不管那人隸屬何門,有何目的,終究是——

一個危險的人物!

二人心中思量著,表面仍是一副平靜。

招呼小二再上一屜小籠包,斷溯又掃了那人一眼。

不對勁!

剛剛只顧著追究那血腥味,卻沒仔細打量他,殺手雖都是一身黑衣,但那也是在出任務時,平時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或紈絝子弟,或地痞流氓,總之,不會讓人以為那是一個殺手。

而現在那人不僅身著黑衣,連煞氣也洩露出來,雖然只是一點,卻也足夠暴露自己的身份。究竟是怎麼回事?

胳膊被人一頂,斷溯抬起頭。

夢琳一臉嚴肅,將手中的筷子不著痕跡的在桌上劃過,眼前赫然出現了兩個字——焚骨。

斷溯眉一緊,面色有些凝重。

焚骨是逍遙門的獨創毒藥,專門用來折磨人,中此毒者在兩個時辰後會有如全身骨頭被烈火焚燒的感覺。一般人根本受不了這種腐蝕骨頭的痛楚,通常沒一會兒就被活活痛死,而一些有武藝的人若沒有解藥,最終也會迫不得已的自我了斷。

這是讓人痛不欲生的毒藥!

夢琳衣袖輕拂,桌上的兩灘水跡已無蹤影。

斷溯又看向那人,發現對方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顫抖,看來,已經毒發了。

二人繼續默默的吃著飯。

突然,門口一陣喧嘩,進來一群白衣青年,看到他們腰間的佩墜,夢琳和斷溯心底詫異:

逍遙門?

第二十二章

“掌櫃的,今早可有人退房?”其中一位比較斯文的青年柔聲詢問。

“大師兄,還問他幹什麼!我們直接上去搜!”另一位看似挺火爆的青年急衝衝的就要上樓。

連忙拽住那男子,斯文青年低叱:

“韓師弟,冷靜點!”

“怎麼冷靜!大師兄,師傅死了呀!你叫我怎麼冷靜!”火爆男子說著紅了眼。

身後的其他白衣男子聽到這也都面露痛苦。

斯文青年握緊拳頭,沉聲道:

“師弟,師傅死不瞑目,我等一定會他老人家報仇。那殺手中了焚骨,跑不遠的,我們耐心搜查,定會將他捉住,現下不能擾了他人,否則,師傅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寧。”

火爆男子聽後不情願的站到一邊,斯文青年又接著詢問掌櫃的。

廳裏的人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夢琳和斷溯卻明瞭。

原來那殺手殺了逍遙門的門主,怪不得中了焚骨。

“這位大爺,今早還沒人退房,大家剛起來,都在這吃飯呢。”掌櫃的小心的看著那人臉色,就怕人一個不高興把他這店給砸了。

斯文青年點了點頭,開始巡視著大廳裏的人。

眾人被這麼一看,頭頂冒出了汗,一個個戰戰兢兢,坐著不敢動。他們都是些小商人,平時也只做些小買賣,哪遇到過這等眼神銳利的人。

青年的目光在掠過黑衣人時閃了閃,接著便快步朝那方向走去。

距離一點點縮短。

突然,一個身影搶先撲到那黑衣人懷裏,借著身後人看不到的姿勢,一隻白嫩的小手爬上了自己的喉嚨。

“大哥!二哥和三姐真不是有意的,他們也都道歉了,你就原諒他們吧,一家人哪有不在一起吃飯的!珀想和大哥、二哥、三姐一起吃!大哥不要不要珀!”有些沙啞的嗓音帶著點哭腔,聽起來楚楚可憐。

身後青年一愣,隨即眯起眼,似要看穿眼前的把戲。

而另一邊的一對男女則在少年撲向那人的瞬間就“噌”的站起身,眼裏的焦急顯而易見。落在他人眼中,倒真像是擔心哥哥不原諒自己的弟妹。

黑衣男子身體僵直,默不作聲。

“大哥,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原諒他們了!走,別一人坐在這了,你不嫌冷清,珀看著心裏難受!”說完,小人兒親昵的扶起黑衣男子,挽著那人的臂膀朝原來的桌子走去。

“大,大哥,對,對不起。”俏麗女子彆扭的說著。看的其他人更認定了這兄弟兄妹鬧了矛盾。

黑衣男子有些抗拒,站在桌邊不動。

一旁的俊美男子似是看不過去,一把將黑衣男子按在了椅子上。

“大哥,咳!吃飯吧。”

黑衣男子猶豫了下,拿起了面前的小籠包。

於是,這一家人終於重歸於好。

看那清秀的少年時不時往黑衣男子碗裏夾菜,嘴邊噙著喜悅又欣慰的笑,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知不覺的放鬆了神經,動筷吃著未完的早點。

緊張的分子漸漸退散,大廳又恢復了開始的祥和。

斯文青年看了好一會兒,才甩袖離開,連帶著門口一堆刺眼的白……

馬車內

黑衣男子抱緊身體,將自己縮進一角,馬車行走的晃動掩飾不了那劇烈的顫抖。原本英挺剛毅的臉因痛苦而扭曲著,已是一片死白。

禦緋羽拉了拉夢琳,大眼裏有著哀求。

夢琳歎了一聲,抱歉道:

“少爺,此人中了焚骨,毒發時將承受烈火焚身之苦,解藥只有逍遙門的人才有,若白大人在的話,或許還有救,可是現在……”

禦緋羽皺起了眉,神色不甘。

黑衣男子見此情景,多年沒情緒的眸子閃過一絲感激,艱難的開口:

“不……不用……生……死……生死有……命……”

聞言,少年本就攏起的眉更是擰起了麻花。旁邊夢琳見了,暗叫不好。

少主平時最討厭的就是輕視生命,更不許他們隨便說出什麼“這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之類的話,少主總是一遍一遍的跟他們說:自己的命運應該由自己掌握!

現在這男子真是好死不死的觸了少主的大忌。

“少爺,我看——”建議的話因突然轉過身的小人兒止住。

那墨瞳直直的望著夢琳,異樣的光彩旋舞其中,漸漸,似乎幻化著藍、綠、紫。

夢琳一震,話已脫口而出:

“少主!不可!”

那雙絢麗的眸子仍是望著她,裏面的堅定不可撼動。

夢琳雙手握了松,松了又握,最後,雙肩一垮,坐到了一邊。

少年輕輕一笑,又轉過頭看向黑衣男子。

夢幻的色彩仍未褪去,看得黑衣人忘了呼吸,忘了痛。

一隻白玉般的手伸向他額際,指尖點住他的眉心。

薄唇翕動,無可比擬的嗓音吟唱出異界的頌詞:

Who`is`this`fighter`trapped`in`pain?

Why`don’t`you`struggle`agains`twith`poison?

What`let`you`bow`to`the`demon?

There`will`be`a`sob`if`you`listen。

Therefore,brace`up`right`now。

Your`fate`should`be`mastered`by`yourself……


第二十三章

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住,斷溯輕手輕腳的進入車內坐到夢琳旁邊。

黑衣男子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似乎天界來的少年,那焚身的痛苦正在奇跡般的迅速減弱。隨著天籟的消失,身上已無分毫痛楚。

黑衣男子神色複雜,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剛才的手法不是任何一門武功,他也沒有感到丁點內力的注入,但是毒就這樣解了!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怎會發生!那奇妙的語言他聞所未聞,而那動聽的嗓音根本不可能是凡間所有!更何況,那雙眼眸,他絕不相信一個普通人會有那樣的眼睛!即使是塞外的異人,也不可能會擁有那樣絢爛奪目的顏色!

這個少年……到底是……

“你叫什麼名字?”斷溯打破沉默。

“沒有。”黑衣男子面無表情,雙眼已毫無波瀾。

斷溯微愣,旁邊的夢琳聽後也是一臉古怪。

二人互望了一眼,心底有一個相同的猜測。

“那,你有代號?”斷溯又問。

黑衣男子震了震,又馬上平靜,似乎剛才那一瞬間的動作沒有發生。但對面二人卻是將他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

二人松了一口氣。

這人知道了少主非同凡人,如果不能滅口,那麼只有讓他臣服,本來還在考慮著用什麼方法,現在看來,免了,因為——

“你是莫悔樓的殺手吧?”夢琳淡笑著開口。

黑衣男子神色一緊,全身戒備!

“啊!莫悔樓!那這不是自己人了嗎?”禦緋羽驚呼,“夢琳,你們怎麼知道的?確定嗎?”

“呵呵,少主,江湖上的暗殺部雖不少,但只有莫悔樓的殺手使用代號,因為孤大人嫌名字太囉嗦,叫起來麻煩。”夢琳又轉頭看向那男子,掏出脖上系的玉石,輕輕劃破指尖,一滴血掉到上面,暗黑色的玉石慢慢浮出一個“禦”字。

男子一怔,連忙跪地。

“知道禦靈宮的存在,看來你真的不弱,莫非是莫悔樓的七修羅之一?”夢琳收起玉石。江湖上知道禦靈宮確實存在的人極少,如果這人知道,那必定是樓裏的精英。

“屬下代號‘4’。”男子低眉垂眼,模樣恭敬。

“哇!不吉利的數位啊……還是起個名字吧……嗯,我想想……”某人自動忽略當事人的意見,開始動用腦細胞。

莫悔樓的殺手按能力排序,前七位自是能力非凡。先不論他們如何冷血,單就是入了他們眼的沒一個人是活的就足以令人膽寒。他們是閻王的使者,嗜血的修羅!

想不到真遇上了個高手,夢琳暗自感歎。

“我是四侍女中的夢琳,他是影衛斷溯。我們是奉命保護少主——呃,闖蕩江湖。”

“少主?”男子猶豫的望向一邊冥思苦想的少年。他剛剛就聽到過面前的女子稱他“少主”,知道是“自己人”後也想過那個可能,可是聽說禦湛淵是個俊美異常的人,當年與之成親的銀曼兒也是個仙子般的人物,但眼前的少年只能稱之為清秀,怎會是——不!正是這樣,才是少主!父母都是美人,孩子又怎會差?必是戴了人皮面具!如此細緻的面具,天下除了白蓮君子,再無二人!費這麼大的工夫遮掩,不知那面具下的容貌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男子心中升起了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期待……

夢琳點點頭,又嚴肅道:

“剛剛的事你也看到了。該忘的就忘,不該說的別說!既是樓裏的人,也算是禦靈宮的人。宮裏最基本的就是“忠誠”,這兩個字的意思想必你在莫悔樓裏就應該體會得很清楚,該怎麼做你心裏明白。要走要留隨你。”

“屬下願跟隨少主。”男子抬頭,堅定的望著少年。他的命是他救的,他會拼死保護他。即便不是報恩,他也想……

……

“嗯……斷溯、鬱浪、無溪、茫澗……斷溯……浪……溪——啊!”禦緋羽打了個響指,小臉燦爛的勝過車外的明媚,“我想到了!你就叫颯泉吧!這名字聽起來挺熟悉的,還好記,真不錯!”

瞬間,其餘的三人有兩人黑了臉,剩下的一個有些呆滯。

“少、主!颯、泉、是、國、名!”斷溯忍無可忍,必須再忍。

“啊?呀——難怪這麼熟悉,呵呵……”少年搔了搔頭,忽又開口:“那不如你叫泉颯吧!這樣更好記!”

這下,三人都黑了臉。

經過很長時間的琢磨討論,男子的名字終於有了著落——催痕。(眾:誰起的?F:當然是我起的……)

……

“催痕,逍遙門門主生平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雖然有時耿直過了頭,但也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莫悔樓可從不接沒有理由的任務。”對於夢琳所說,斷溯也有同感。

“武林大會將至,排除異己。”催痕說得事不關己。

“啊!倒把這事兒給忘了。”夢琳拍了下腦門,“武林大會好多年沒參加了,還是三年一次吧,記得最後一次去的時候我還只有——哇!少,少主?”

突然湊近的少年嚇得夢琳後背出了層冷汗。

“武!林!大!會!”禦緋羽格外清脆的說著,兩隻超強日光燈晃得夢琳有些暈眩。

“少主,我們一定去!”斷溯飛快保證,強光終於恢復正常。夢琳呼出口氣,她可不要這麼丟臉的暈過去……

一旁的催痕似看得有些傻眼,但猛地像想起什麼似的,定定開口:

“‘珀’是誰?少主名‘珀’嗎?”

“不是。”/“是。”三人同時回答。

夢琳和斷溯愣怔的望著禦緋羽,少主,什麼時候改名了?

“櫻珀,櫻花的櫻,琥珀的珀。也是我的名字,以前的名字,以後在外,大家就叫這個名字吧。”少年說得很柔和,仿佛一段令人難忘的回憶。

夢琳、斷溯心裏隱約明白了什麼,沒說話,笑著點了點頭。

催痕聽得有些糊塗,但沒追問,他只要遵從少主的命令就好……


第二十四章

“催痕,武林大會還有多久舉行?在什麼地方?”禦緋羽偏著頭問。

“回少主,還有一個月,在沁水閣。”

“沁水閣?”斷溯皺眉,“不是鴻焱山莊嗎?若我沒記錯的話,現任武林盟主就是鴻焱山莊莊主上官嶢。”

“的確,但本屆武林大會與沁水閣的聖舞節正好連在一起,若是不改地點,怕是眾人都會呆在沁水閣而忘了武林大會。”催痕面露厭惡。

沁水閣裏全是女子,個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就是一個小丫環也是個可人。但沁水閣出名的卻不單單是美人,還有舞藝。傳聞沁水閣閣主代代相傳一種舞叫迷鸞舞,說是美妙的連神獸都要為之傾倒。而沁水閣每年的聖舞節更是每個人心中的夢,那一天不論貧富貴賤,只要你帶上最真摯的笑,就可以進入閣內,欣賞閣中女子不輕易展現的美貌和舞姿,尤其每年聖舞節的末尾,閣主會親自獻上一舞,令人神往。而沁水閣最得人心的地方便是那與世無爭的態度,寧靜,平和,從不介入江湖是非。如此,縱使沁水閣沒有什麼厲害的武功,也頗為眾人推崇。

“怎會?聖舞節歷來不與武林大會衝突!難道這日子改了不成?”夢琳困惑,“現任沁水閣閣主不是那個水婉嗎?聽說是個明淨淡泊的人,應該不會做出擅改規矩的事。”

“水婉是不會做,可她幾個月前就死了,外面傳她得了心疾,又不慎染了風寒,高燒不退,大夫回天乏術。但其實她是被人暗殺了,樓裏接的任務,出任務的是誰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買兇殺人的是她妹妹,現在的沁水閣閣主——水姍姍。”說到這,催痕不屑的撇撇嘴,“水姍姍成了閣主,上臺第一件事就是改了聖舞節的日子,還正好是武林大會的前一天,看來以後的武林大會都得在沁水閣舉行了。”

斷溯、夢琳聽得一愣,隨即面無表情。權力面前,親人也會變成敵人。這種戲碼江湖上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只可惜了沁水閣,原本最令人豔羨的那種乾淨明朗的味道如今也要消失了,曾經那些不矯不造的女子,現在恐怕也變得唯利是圖起來……

真是遺憾……

“咳!咳!”被忽略的某人輕輕咳嗽,成功的引來了大家的注意。

夢琳見禦緋羽面稍嚴肅,神色一正:“少主,怎麼了?”

禦緋羽緩緩看了三人一眼,顰起了眉,沒有開口。

“少主,出什麼事了嗎?”斷溯見此,心裏也有些緊張。

催痕看向禦緋羽,眉宇間隱約有焦急。

“沁水閣——”少年啟唇,卻沒了下文。

“少主,沁水閣以前算得上人間仙境,但現在已無原先的純淨,那聖舞節恐怕也失了本來的意蘊,多半成了金錢權勢的較量。少主若是不喜歡,我們就等聖舞節過了再去參加武林大會。”夢琳以為少主不瞭解沁水閣的種種,概括地解釋著。

少年搖了搖頭,精緻的眉仍顰著,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

“少主,那你是想去看?”斷溯詢問。

少年仍搖了搖頭,薄唇不自覺的輕抿。

“少主?”夢琳不解。不去搖頭,去也搖頭,少主到底什麼意思……

“沁水閣——”少年又開了口,“在什麼地方?”

“嘎!”三人石化。

……

“咳!少主,沁水閣在連錦城,離絡祥城不遠,依我們現在的速度,五六日便可到。”斷溯看了眼沒什麼反應的少主,又接著說:“我們時間很充裕,少主可以慢慢逛。”

少年歡呼一聲,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夢琳推了推沒回過神的催痕,小聲地說:“習慣形成自然。”

……

自從有了催痕,斷溯影衛就把本是他的工作以“為少主服務”的理由一點一點的轉移了,包括買冰糖葫蘆。而沒想到的是,這位新加入的夥伴居然也像斷溯那樣把冰糖葫蘆插在指丫裏,樂得夢琳直說“真不愧是頂尖殺手”。

四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五六日的路程硬是拖成了十日,這讓一貫講究效率的催痕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

“少主,這雨看來一時半會停不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夢琳放下窗簾,皺緊了眉。本來想今日就能到達連錦城,誰知半道來了這場雨,下個不停,這下天色也晚了,若是不能趕到城裏,今晚怕是要露宿了,他們幾個倒沒什麼問題,但少主恐怕受不了,這荒郊野外,又因下了雨,濕氣寒氣比平時重,很容易得風寒。怎麼著,也不能讓少主有事,“催痕,這附近有避雨的地方嗎?”

“再往前不遠有個棄廟,雖然廢了很久,但不至於太破。”說著,很抽了一鞭子,馬兒吃痛急往前奔。

廟很大,四人趕到的時候,裏面微微透著火光,看來來避雨的不止他們。

“五個人,都會武,三個一般,一個稍好,一個很強。強的那個能與我和斷溯聯合打成平手,剩下的不足為懼。”催痕凝神觀察,“裏面沒有殺氣,應該只是避雨的,我們進去吧。”

夢琳撐著傘,小心的將禦緋羽扶下馬車。

“吱呀——”推開門,裏面確有五個人。

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只看了他們一眼便繼續烤火。雖是淡淡的一瞥,也足夠讓夢琳幾人瞭解到這就是最強的人。那雙歷經滄桑的眼含著沉穩和包容,也隱著該有的銳利精明,雖年屆不惑,卻仍雄姿英發,一張臉輪廓深刻,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個美男子。旁邊一個二十來歲與他有六分像的俊朗男子想必是他的兒子。年輕男子朝他們微微點了下頭,態度從容不迫,讓人生出一分好感。這兩人看來早就察覺門外有人接近,也應是因沒發現殺氣,對他們還算友好。可另外的三個——

“受死吧!”一個十六七歲,似是丫環的少女沖到他們面前拔出劍。

另一個隨從打扮的少年見了也拔劍砍向他們,而最後一個長相豔麗的少女則連問都沒問就毫不客氣放聲大叫。

這是——怎麼回事?


第二十五章

砍來的兩人還沒近身,便被不知何處彈來的石子擊中了手腕,一陣麻痹,劍已落地。

中年男子猛地抬頭,眼裏有著探究和防備。

這幾個人……不簡單……

而一旁的年輕男子臉上閃過驚愕,隨即好奇的打量他們。

這幾個人……很厲害……

“喂!你們幹什麼?平白無故的殺人啊!”夢琳口氣很不好,但任誰剛進門就受到這樣的“歡迎”,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哼!裝什麼裝!”小丫環揉著手腕,口氣也不善,“敢殺人還不敢承認!真沒膽!”

夢琳幾人互望了眼,表情一致的疑惑,但,沒有人再開口。

禦緋羽當然是不能說,他的聲音是不能輕易讓外人聽到的。

夢琳、斷溯是沒必要說,他們本就不是會解釋的人,與自己無關的,沒必要理會,人家愛誤會就誤會吧。

而催痕作為殺手一直都沉默寡言,只與自己人說話,其他的人,他懶得開口。

於是,幾人很自然的開始整理行李,對面的人,就當她不存在吧。

小丫環似氣急:“你們——”

“小雲!休得無禮!”中年男子厲叱。

小丫環憤恨的瞪了他們一眼,不甘的退到一邊。

“幾位,對不住,在下管教不嚴,讓小婢做出這等莽撞之事,望幾位不要放在心上。”中年男子語氣溫和,態度誠懇。

夢琳幾人隨意點了點頭,仍沒有開口。

“老爺,他們太目中無人了!”小丫環咬牙切齒。

“小雲!”年輕男子有些生氣,“這本就是你的不對!這幾位只是碰巧路過此地進來避雨,你沒弄清就拔劍相向,擾了人家,不趕快道歉還出言不遜,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雲臉一白,咬緊了唇。

“哥!你幹嘛凶小雲,她也是護主心切呀!”方才尖叫的豔麗女子連忙為自己的侍女說情。

“小妍,平時你由著她,我當你們感情好,但別忘了,現在可不是在莊裏,一個不小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要是再不收斂,我明天就讓清竹送你們回去!”年輕男子說得不緊不慢,但話語中的壓迫感仍令人不得放肆。

豔麗女子一聽,低頭不出聲了。

“小雲,去道歉!”年輕男子又轉向一旁的少年,“清竹,你也去。”

兩人到夢琳幾人面前說了句“對不起”,得到的仍是輕微的點頭。

清竹沒怎麼在意,本來就是自己太衝動,幸好沒傷著人。眼前這幾位看樣子就不好惹,剛才已經得罪人了,可再不能給老爺、少爺添麻煩……

而小雲見他們這般態度,更是恨到心裏去了,但又不能動手,自己憋著氣,悶悶的走回她家小姐身邊坐下。

催痕找了些廢木生起了火,斷溯把拾到的乾草均勻的鋪在地上,又和夢琳將棉被放在上面,小心整理後,夢琳拿出了驅蟲的薰香點燃。

那邊幾人看的心裏詫異,什麼人要照顧得這麼仔細?

“少爺,都弄好了,過來睡吧。”夢琳抬頭看了看,卻沒發現人影,“斷溯,少爺呢?”

“在那邊。”斷溯指了個方向。

那邊幾人聞此,都好奇的看過去,只一眼,便驚訝的張大了嘴。

那是個長相普通的少年,至少在廟裏的這群人中,他是最普通的,就連清竹都要比他秀氣許多,要說有什麼引人注意的,也就是那雙黑亮的眼睛,清澈瑩亮,讓人想要將自己的身影映在上頭。但他們驚訝的原因卻不在此,而是因為那個少年——竟然在幫馬擦身!

纖細的手指拿著布巾細細擦拭,仿佛面前的不是匹馬,而是個人。潔白的布巾在馬兒深棕色的皮膚映襯下尤為顯眼,卻比不過那嫩白的凝脂。

這位少年無疑是那幾人的主子,為何要做這種事?先不說為馬擦身是下人幹的活,單因馬兒淋了雨就要為其擦身就是件荒唐的事!

但,他們只能這麼看著,看著他耐心的將四匹馬都擦淨,看著那四匹馬仿佛明白似的感激地蹭蹭他的臉,看著他淡笑著拍拍馬兒的頭……

直到少年躺在鋪好的棉被上,他們才回過神,想想剛才,竟,說不出一個“不”字!明明,是那麼的不合常規……

……

第二天早上

“幾位請留步。”中年男子叫住就要離開的禦緋羽等人,“不知幾位要去往何處?”

催痕神色一冷,全身緊繃。這個人他知道,鴻焱山莊莊主——上官嶢,也就是現任的武林盟主!昨晚在廟外只是感覺有人氣息隱藏的很微弱,心想定是個高手,卻沒想到會是上官嶢,他昨晚沒說出來就是要杜絕一切麻煩,雖說武林中傳他正值溫和,為人謙遜,但畢竟,少主的安全第一。可現在看來,他不找麻煩,麻煩來找他了!

“在下並沒有惡意,只是,若幾位是去連錦城的話,可否載上在下一行人?”

斷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夢琳皺了皺眉:“理由?”

“爹?”年輕男子似是有些不放心。

“嘯兒,無妨。”中年男子正了正色,道:“實不相瞞,在下鴻焱山莊莊主——上官嶢,這位是犬子上官嘯,旁邊是小女上官妍,另兩位分別是犬子的侍從清竹和小女的侍女小雲,在下一行人在前往連錦城參加武林大會的途中遭遇多次暗殺,昨天為引開敵人,在下命所有人捨棄馬匹,還沒趕到連錦城便碰上了大雨,也就在這廟裏避雨,昨晚幾位進來,清竹和小雲以為是追來的殺手,言行有所冒犯,實屬無意。在下見幾位都是明理豁達之人,所以想懇請幾位幫忙載上一程。在下定當重謝。”

上官嶢?!夢琳挑了下眉,看了眼催痕,見對方面無表情,他應是早就知道了吧。

又看向上官嶢,夢琳心底冷哼,這兒離連錦城不過半日路程,即使沒有馬,天黑前也能趕到城裏,想和他們一道走不過是想借他們的手解決那些殺手。要是他們不同意,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小氣不仁,如意算盤打得還真好!但可惜了,他們就是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那些面子榮譽早在他們踏進禦靈宮時就沒有了,更何況現在少主是最重要的,他們決不能讓少主陷入不必要的險境。

“對不起,我想——”剩下的話被夢琳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只見緋羽小朋友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跟前,握住上官嶢的手,臉上笑得無害,還有點興奮,表情明顯在說:歡迎之至,歡迎之至……

少主啊……

夢琳望天,欲哭無淚……


第二十六章

馬車夠大,多了五個人也不嫌擁擠,催痕仍在外駕車。

上官嘯自他爹開口就一直注意著眼前這幾人。

昨晚他們進入廟內並沒有對他爹有什麼表示,既不是鄉村野夫,又不是塞外異人,若只是普通人家還好說,可偏偏除了那個少年,其餘都是高手,這樣的人會不認識堂堂武林盟主?但看他們的樣子又不像是裝的。剛剛他爹吐露身份,這幾人也沒太大表示,是真不在意,還是強裝鎮定?不知怎的,他有種是前者的感覺。

昨晚擊中清竹他們手腕的石子,他並沒有看清,只覺得隱約有一道影閃過,誰出手的都不知道,這幾人的武功當真深不可測,他根本不是對手!若和這幾人一起,危險真的會減少很多,但他們似乎不願意載他們,若不是那個少年——

上官嘯環視了一周,目光落在那個望向窗外的少年身上。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卷翹的濃密蝶翼,時不時幾下輕顫,如飄落的黑羽,纖弱而美麗,白皙晶瑩的**染上陽光,產生了一種透明的錯覺。

那少年似感應到了注視的目光,輕緩的轉過頭,盈盈一笑,純淨自然,清透不俗,仿若跌落塵世的精靈,帶著世人所沒有的潔與真。

上官嘯心裏一陣慌亂,別開了眼。

與此同時,上官嶢心裏也在盤算著。他拜託這幾人載上他們確有尋求保護之意,雖說有些卑鄙,但也是身不由己,一路上接二連三的暗殺讓他們身心俱疲。他還好些,畢竟經歷多了。嘯兒那孩子要強,但也撐不了多久。妍兒從小嬌生慣養,雖習了武,也只足夠防身,這一趟下來明顯已經吃不消了。清竹和小雲更不用說了,簡直是草木皆兵。依他們現在的狀態,若是再來一次暗殺,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了。而眼前這幾人武功絕頂,雖然身份可疑,但現下已顧不了那麼多了……

上官嶢看向坐在窗邊的少年,溫和一笑,誠摯的開口:

“這位小兄弟,敝莊在連錦城還有別院,若小兄弟不嫌棄,到時請務必到敝院做客,以表在下感謝之情。”對於眼前的少年,他是真的感激,若不是他答應,現在他們怕是還在道上堤防著隨時可能襲來的攻擊。

禦緋羽點點頭,又馬上搖搖頭,看到上官嶢有些不明所以,他拽了拽旁邊的夢琳。

“上官莊主,我們少爺的意思是,你的好意他心領了,但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所以就不能到貴府上打擾了。”

上官嶢看的一愣,沒回過神。倒是上官嘯白了一張臉:這個少年,竟不會說話……

上官嶢反應了會兒後,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眼裏流著惋惜。

禦緋羽不在意的笑笑,卻更讓人(不知情的人)心疼。

“原來是個啞巴啊,難怪那麼不招人喜歡,只能和馬——啊!”小雲只覺臉上一痛,伸手摸去,竟見了血,那血順著臉往下淌,從下巴掉到前襟上,不一會兒,白色的衣衫便一片血紅。

小雲煞白的臉,與那鮮豔的紅相映襯,竟有種說不出的恐怖。

上官嶢等人都呆愣在那,一時間,沒人上前解救。

“你找死!”夢琳眯著眼,久違的冷酷浮了上來。

斷溯眼底一片冰冷,殺氣有形般的纏繞住驚恐的小丫環,仿佛下一刻就能擰斷她的喉嚨。

門簾瑟瑟作響,車外的催痕渾身泛著嗜血的氣息,轉眼間已化為地獄修羅!

幾股不同的殺氣有著同一個敵人,車內壓抑感漸強,對面幾人明顯感到呼吸困難,小雲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似要昏厥。

“啪!啪!啪!”幾下清脆的拍手聲冷不防響起,驚了眾人,破了肅殺。

禦緋羽分別握住夢琳和斷溯的手,黑曜石中閃著柔和,他知道他們能懂他的意思……

夢琳、斷溯一怔,斂了殺氣,眼中有著懊悔。

他們知道,少主想救的,並不是那個侍女,而是他們,他們那顆曾被黑暗侵染過的心。少主不希望他們再像以前那樣活著,他們明明答應過了,可剛剛,卻差點讓少主失望……

禦緋羽走向小雲,將插在她身後窗棱上的一支柳葉鏢拔了出來,又向外走去,掀開門簾,看到的是一臉冰凍的催痕,可愛的笑了笑,禦緋羽將手中的柳葉鏢放到催痕手裏。

“少爺——”禦緋羽搖搖頭,輕輕拍了拍催痕的肩,轉身進了車裏。

“小兄弟,在下,在下——”上官嶢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禦緋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翹了翹唇,又轉頭看向窗外。

笑,依舊輕淺,卻透著毫不掩飾的疏離,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他討厭沒有禮貌的人……

這與先前有明顯差別的態度,讓上官嘯心裏湧上一股煩悶。明明剛剛還好好的,要不是小雲,小雲——

“啪!”強勁有力的巴掌落在小雲臉上,讓本就有著傷口的臉看起來猙獰可怕,“跪下道歉!”冰冷的聲音讓人不敢相信是出自一向溫文爾雅的上官嘯之口。

“哥!你幹什麼!小雲只不過是說了句話,他們就把小雲臉弄成這樣,你怎麼非但不教訓他們反而打小雲!你看看她臉成什麼樣子了,傷口這麼深,怕是要留疤了!你讓她以後還怎麼見人!”上官妍紅了眼,摟著小雲安慰。

“我再說一遍!跪下道歉!”上官嘯揪著小雲的衣領,扔到禦緋羽跟前。

小雲嚇的不敢抬眼,抖著嘴唇,道:“對,對不起,對不起,小雲不敢了,不敢了,嗚嗚……”

“小雲,不要道歉!”上官妍扶起小雲,“這不是你的錯!本來就是個啞巴,還怕人說麼!我看他們就算不是殺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心狠手辣,這麼沒有教養,肯定是沒爹沒娘——”

“啪!”,又一個巴掌,清脆響亮,卻不是上官嘯。


第二十七章

大家震驚的望著那個剛剛揮手的少年,似乎想不到眼前人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上官妍看著禦緋羽,絲絲懼意爬上心頭。那雙眸子直直的盯著她,漆黑如深潭,凜冽如鐮刀——死神的鐮刀,仿佛要將她淩遲。

淡粉的薄唇微動,似要開口說話,卻終是緊緊抿住。

走到門口,禦緋羽掀起門簾,意思,很清楚。

“小兄弟,這是何意?”上官嶢面上焦急,心裏惱火。好不容易有個護身符,這下還沒到城裏就要放掉麼!小雲剛剛的話已足夠要了他們的命,幸好人家不計較,誰料現在妍兒又說出這番話來,真是——雖然那一巴掌打的是他女兒,但難道要他們所有人就為了一個巴掌喪命麼!

“小兄弟,小女無意冒犯,還望——”

禦緋羽抬手制止了上官嶢的話,轉頭看了眼夢琳。

夢琳會意,漠然道:

“上官莊主,上官小姐無意冒犯,我們少爺也無意再相載,這兒離城裏不是很遠,上官莊主定可以在天黑前到達。”

上官嘯看著少年的舉動,心裏有些不好受,剛想道歉,上官妍就先開了口:

“下車就下車,你想載我們,我們還不希罕呢!哼!”說完,逕自跳下了車。

夢琳冷笑一聲,以眼神示意上官嶢等人。

上官嶢從未像今天這般恨過自己的女兒,上官嘯也從未像今天這般恨過自己的妹妹。可縱使心裏又氣又悔,千般不願,卻還是跟著下了車。

上官妍站在道上扶著小雲,看到那深狠的傷口,又來了氣,抬頭沖著未走的馬車喊:

“你們當自己是什麼人?告訴你們,惹了鴻焱山莊的人都不好過!你們最好想想怎麼跟我們道歉,我心情好的話,興許還會讓我爹放過你們,要不然,等我爹召集武林——”

一身淡藍的少年靜立在馬車上,微垂著眼,濃密的蝶翼覆住了眸中的情緒,即使從偶爾的縫隙中窺見丁點,也絲毫琢磨不透,嘴角原本的細小弧度不知何時已淡去,唯留刺骨的冰冷,纖瘦的身體毫無逼迫,卻讓車下眾人莫名的心慌,連那空氣似也變得緊窒。上官妍不由得消了音。

掀睫掃了一眼,禦緋羽轉身回到車裏。

馬車毫不留戀的絕塵而去。

原地

“爹!一定不能放過他們!竟敢出手打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有小雲的臉,不能就這麼算了!”上官妍面露陰狠。

“妍兒!閉嘴!你還嫌我們的麻煩不夠大麼!”上官嶢真個後悔,當初怎麼就把他這個女兒給帶來了呢!

“爹!明明是他們不對!出手傷人的是他們呀!你看他們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爹你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小妍!你再這樣就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死了!”上官嘯心裏氣悶,聲音不自覺大了許多,含著怒氣,自是嚴厲非常。

上官妍嘴一撇,有些委屈,嘟噥著:“怕什麼,爹是武林盟主呢。”

上官嶢一聽,不由得苦笑。那少年雖相貌平凡,卻透著股貴氣,那靈動出塵的模樣真是世間難求,這樣的人背後怎會薄弱?那三位侍者個個氣質不凡,言行舉止拒人于千里,淡然的態度又有幾人能學出?他們既知他是武林盟主卻仍不屑一顧,毫不猶豫的對小雲出手,那純粹的殺氣是真正經歷過鮮血洗禮的人才會有的,若不是那少年及時阻止,小雲恐怕已是一具屍體!他們是真的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但,他們的確能夠不把他放在眼裏。這樣的人,是真惹不起的,可現在——

上官嶢歎了口氣,希望不要有什麼麻煩才好……

揮手示意幾人繼續走,上官嶢心裏突地一緊,還不知那小兄弟的名字呢,這下,想好好道歉也找不著人家了……

唉……

……

馬車內

夢琳、斷溯有些不安,他們從沒見過少主發火,剛剛,少主不僅打了人,還第一次露出那麼冰冷的表情,少主,真生氣了……

車外的催痕也顯得力不從心,頻頻望向車裏。奈何門簾擋住,看不清裏面的狀況。

在氣氛將要向劣勢發展時,禦緋羽一手掀起了門簾,伴隨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另一手指著催痕,道:“大哥。”

又指向斷溯:“二哥。”

接著指向夢琳:“三姐。”

最後指著自己:“小弟。”

哎?眾人不解,少主,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你們,”少年頓了頓,又認真的開口:“你們也有家人!即使沒有父母,你們也有家人!”

幾人深深一震,眼前迅速模糊,低頭握緊拳,擔心洩漏出指尖劇烈的顫抖。

少主……

“你們,都是重要的人,對我來說,就是家人!”

所以,你們可以為了我劃傷小雲,我也,決不會容許別人對你們侮辱……

……

馬車在兩個時辰後踏進了連錦城,其繁華程度絲毫不遜於絡祥城。

禦緋羽高呼一聲,跳下沖進了人群,後面的三人亦步亦趨。

“有家人……真好……”俏麗女子突然開口。

“嗯……”俊美男子輕應。

冷酷男子聽後不覺彎起了唇,冷硬的線條一瞬間變得柔和。

三人目光緊隨著那個精靈似的少年,看他突然兩眼放光的停在一處攤位上,夢琳笑出聲:

“王牌影衛和頂級殺手,這次你們誰去?”

**********************

“閣主,莫不是朝廷那邊有所行動了?”薇蕊看到面前的姣麗女子面色凝重,不由得出口猜測。

女子沒說話,兀自盯著某一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閣主?”薇蕊禁不住疑惑,那紙條裏到底寫了什麼,怎的閣主臉色大變?

“薇蕊,你先下去。”薇蕊看了眼臉色愈加難堪的女子,行了個禮默默退出了房間。

女子抿著唇,又看了眼指間的字條,眼裏閃過殺機。哼!真不知是誰活得不耐煩了!

走到桌前,一個甩手,紙條飛向燭焰,突地一陣涼風灌進,燭焰掙扎扭曲,只一瞬,紙條已落入他人手中。

女子大驚,待看清不知何時出現的邪魅男子後,連忙跪地。

“主上!”


第二十八章

茗馨樓之于連錦城就相當於青樓裏的花魁,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凡去過連錦城的,沒有不去茗馨樓的。

什麼?你問是不是酒樓?

No!No!No!那種點擊率過高已達“俗”之境的地方入不了咱滴眼。

那是幹什麼的?

呵呵……

我也不知道……

[眾(怒極):媽的!給爺拖出去斬了!

F(扒住地板,死活不幹):啊!!!救——命——啊——!!!我……我……錯……了……]

(奈何F已被拖走,這問題,我們就到大街上隨便找一人問問吧……)

“這位公子,請問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聚了這麼多人?”

那位公子本來很不耐煩,一轉頭看是個俏美人,馬上殷勤的開口:

“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這前面是茗馨樓,靠的就是一杯香茶和一口甜點,本以為此等美味只天上應有,卻不想茗馨樓的老闆真是個善人,專門撥出一類茶點價格放低,就連平時街上賣菜的也只需花上點錢就能吃上。不僅如此,茗馨樓還在固定的日子免費發送一些小點心,有些窮人家的孩子就等那幾天,這不,今天就是,這些人都是是盼了好幾天的。”

那公子越說越湊近,就想趁美人不注意撈點豆腐。誰料身體剛靠過去,就感到兩隻尖針似的視線插在他臉上,抬頭看了看,媽呀!美人的眼神好可怕!

那公子心一抖,陪著笑退開。

“夢琳,你應該溫柔點,學學鬱浪,那母親演的,真是‘水’到家了,可惜你演的是獵犬,而且還沒出場,真是——唉~~~~”

“斷溯!我溫不溫柔不關你事!你沒事就把嘴巴封上,省得透風!”

“哎,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好歹也是你二哥!”

“閉嘴!”夢琳氣竭。

“什麼‘母親’,什麼‘獵犬’?”催痕聽得摸不著頭腦。

“沒什麼!”夢琳咬牙。

“我是大哥!說!”

“嘻嘻……”一旁的少年笑得好不可愛。

自從成了“家人”,大家相處的方式就漸漸變了。不僅限於以前固定模式似的主僕,而偶爾稱呼起了“大哥”“二哥”“三姐”和“珀”。不管是曾經呆在禦靈宮中的夢琳和斷溯,還是曾經作為修羅殺手的催痕,都逐漸放開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一個有心有情的真正的人。

真是……太好了……

“珀,嘴咧了這麼長時間不累嗎?”禦緋羽趕忙合上嘴。真是的,以前怎麼沒發現夢琳舌頭這麼厲害!

“呵呵,珀,別管這母老虎。來,二哥帶你去吃點心。”

禦緋羽握住斷溯伸來的手,心裏不住的感歎,斷溯是越來越像大灰狼了……

催痕見狀連忙拉住緋羽小朋友另一隻手,三人不顧後面的活火山逕自邁向茗馨樓。

夢琳拳頭握“咯咯”響,她氣!她真個氣!她是真真氣斷溯、催痕竟然搶先拉了少主的手!!明明說好了石頭、剪子、布決定的!這兩人,這兩人——竟敢無視鐵定的規矩!!

她,她,她——只能跟著去了……

茗馨樓裏佈置得極為雅致,混著茶點甜淡的清香,惹人陶醉。樓裏沒有分化區域,大夥不論是什麼身份,都坐在品質相同的椅子上,看那有富家公子、街頭小販、文弱書生、朝廷命官,明明不是一類人,卻沒有人惹事吵鬧,大家都規矩的品嘗面前的美味,好不愜意。

“喲!幾位客官,裏面請,裏面請!”剛進門,熱情的小二就迎了上來。四人選了個偏僻的角落。

“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麼?看幾位是生面孔,不如來幾樣招牌甜點?”

禦緋羽自進門,大眼就一刻不閑的四處張望,那小鼻子不停的嗅來嗅去,簡直就一隻小狗。這會兒聽見小二的話,連忙碰了碰斷溯,伸臂畫了個大圓,像做伸展運動。斷溯一見,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催痕向夢琳使了個眼色眉詢問,夢琳但笑不語。

“呼!”斷溯作了個深呼吸,“小二,把你們這所有的糕點都上來一份!茶隨便。”

小二一下子愣了,半天沒回話。一旁的催痕也愣了,直望著禦緋羽。

“客官,您這是說笑呢,這茗馨樓裏的糕點說不了近千,可也有上百,這要是每樣都上一份,恐怕得吃到明早了!而且,也是您還能吃得下去才行!”小二的笑已有些僵硬。

“這麼多啊!”斷溯咋舌。禦緋羽聽了又趕快抬手做了幾下“切”的動作。

“對,每樣切下一小塊應該可以吃完吧。”催痕看了眼斷溯,卻見對方搖了搖頭。怎麼,少主難道不是這個意思麼?

“小二,糕點要分批上,我們能吃完的。”

“嘎!”催痕和小二石化。

……

催痕端著一杯茶,幾次放到嘴邊,吞下的卻還是唾液。微顫的將已經涼掉的茶放到桌上,催痕動了動已有些麻的**,這都坐了兩個時辰了吧……

抬眼瞅了瞅吃得不亦樂乎的少年,催痕再次在心裏告訴自己其實他們才剛來,少主才剛開始吃,他才只喝了一杯茶——可是!他們明明已經坐了兩個時辰,周圍的客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少主已經吃了9桌,他茶也喝了6壺,那小二的臉已經由白轉青,下一個應該是“紫”……

再看看夢琳和斷溯,明顯比他自在,兩人悠閒的聊天,絲毫不在意現在的“異狀”。這難道真如夢琳曾說的“習慣形成自然”麼?

其實,這也不能怪催痕。畢竟緋羽小朋友自出門就沒吃過什麼像樣的糕點,催痕自然也就沒有見識過緋羽小朋友“優雅的橫掃千軍”。現下這刺激有點大,一時不能適應也是情有可原……

[F:催痕我兒,娘可給你設定了蟑螂般堅不可摧和屎殼郎般毅力超群的神經系統,你一定不要辜負為娘的期望啊~~~~~~

痕(額上跳青筋):……

眾:你不是被拖走了嗎?

F:嘿嘿!我又爬回來了~~~~

眾:是麼……來人!再拖下去!

痕:我來!

F:哇!!不要!兒!娘錯了,早知道就應該給你設定泥鰍般柔韌圓滑和綠豆蟲般溫吞悶騷的性格!

痕(毫不留情):斬!]

(可憐的F被上帝爺爺召去喝茶了,所以,這一章就只能先到這……下一章F會再爬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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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統計!統計!

想殺人的站左邊,想咬人的站右邊,想咬又想殺的站中間!

站好了嗎?

好,就這樣,慢慢站。

我跑路去了……


第二十九章

茗馨樓後院

“少,少爺!”掌櫃的面色不自然的朝端坐在籐椅上的男子行禮。

男子聞言轉頭,年輕的臉上有著清淡柔和的笑容,樣貌並不十分出色,只是恰到好處的五官與那如沐春風的淺笑相組合竟生出了一種難言的魅力,讓人百看不厭。

“王川,不用緊張,有什麼事慢慢說。”男子輕易看出了僕人的不自在。

“少爺,大廳裏來了個,呃,怪人。”王川斟酌著用什麼詞合適,但思來想去,還是“怪”字最好。

“怪人?”男子輕笑,“怎麼怪?”

王川吞了吞口水:“少爺,兩個時辰前,樓裏進來四個人,看衣著談吐不像普通人,但咱這樓裏就是皇親國戚來了也一律平等對待,我就讓小鄭去招呼他們,結果小鄭回來說他們要把咱樓裏的糕點每樣都上一份,我就想是不是來找事的,連打手都找來了,可沒想到那個少年一直在吃,像是真好這口,剛剛又上了一批,這是第十一桌了,咱樓裏的茉莉花茶也讓人喝去十六壺了,雖說不要錢,但也不能這麼喝啊。”茗馨樓的一部分花茶隨糕點附送,既是免費,也就吸引了更多的顧客。但這麼能吃能喝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呵,真有人這麼喜歡?”男子撫著下巴沉思。

“王川,你先下去,好生照顧著。”

“是。”王川恭敬的退了出去。真不知少爺怎麼解決……

……

“夢琳,我們今晚要睡在這?”斷溯看了眼禦緋羽,與夢琳小聲嘀咕。

“這得看少主的意思。”

“少主只顧著吃,早就忘了我們,可能真會一直吃到明早。”

“……”夢琳思量著,剛想開口,眼角突現一抹月牙白,神一凝,神經已是十二分警惕。

斷溯與催痕顯然也注意到了來人,手上動作沒停,神態也毫無變化,但熟知他們的人都清楚,若來人做出丁點威脅的舉動,他們都會在瞬間了結那人的性命。

來人在桌邊站定,微點個頭就逕自拉開椅子坐下。霎時,六道寒箭直戳向他。

“呵呵,幾位不必如此。”來人笑得從容,“在下茗馨樓老闆——何穆。”

“夙瑞山莊莊主?”夢琳訝然。早聽說茗馨樓老闆是個神秘人物,定下了那麼多另類的規矩,人卻從未露過面,大家都在猜測是何許人,想不到竟是夙瑞山莊莊主——何穆。夙瑞何家也是武林中的名門,自五年前老莊主過世,家裏的產業就交到了年僅十七歲的嫡子何穆手中,何穆年少有為,展現了出乎意料的商業天賦,何家產業蒸蒸日上,為外人所豔羨。

“正是在下。”男子頷首,仍是柔和笑意,清爽的讓人心頭舒暢。

禦緋羽抬頭看了眼,塞滿糕點的小嘴小聲道:“是挺和睦的。”

何穆一愣,繼而笑了開來,面上自然得毫無破綻。

剩下的三人可真是驚出了身冷汗,真是的,少主怎麼突然開口說話……

“不知何莊主此來何事?”夢琳定了定神道。

“其實也沒什麼。”何穆淡淡掃過禦緋羽,“在下聽下人說大廳裏來了個奇特的人,吃了十一桌糕點,喝了十六壺茉莉花茶,在下實在是好奇,就來看看。”

看看至於坐在這麼?夢琳心裏翻了個白眼。

“幾位如何稱呼?”何穆問得誠懇。

夢琳幾人本無意回答,奈何旁邊的人兒停下了動作,幽幽的瞅瞅這個,看看那個。

“我叫夢琳。”

“斷溯。”

“催痕。”

“那這位——”何穆看向禦緋羽。

“……櫻珀。”拗不過禦緋羽的眼神,夢琳不情願的答著。

何穆眼閃了閃,隨口問:“幾位是想在這樓裏吃一晚上?”

話一出口,就見那本忙著吃的人兒放下了手中的糕點,鄭重的點了點頭。

何穆一呆,笑容險些掛不住。夢琳幾人倒是滿臉了然。

“夢姑娘,這,可是真的?”何穆驚異。

“何莊主,我們少爺恐怕確是要吃一晚上了。”夢琳沒有糾正何穆的稱呼,他們幾人都是隨意起的名字,沒有姓,要是夢瑤她們幾個也在這,這一聲“夢姑娘”不知是喊誰。但,沒有必要糾正,過多的解釋反而會暴露一些不注意的細節,他們身份特殊,必須時刻警惕。

何穆忍不住看向禦緋羽,對面的少年絲毫不在意剛才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仍專注於面前的糕點。忽地,少年停下了動作,微顰著眉像是思索,一會兒,又埋頭苦吃。

何穆自是看不明白,夢琳幾人雖不知道少主在想什麼,但都覺得少主肯定又作了什麼決定。

一桌子的糕點就在何穆的目瞪口呆中優雅而又快速的說“Bye-bye”了。

斷溯剛想叫下一桌,就被人拉住了袖子。

“少爺,不吃了嗎?”

點點頭,再搖搖頭。

“哦,那我們走吧。夢琳,你收拾一下,我去結賬。”說完,斷溯起身走向櫃檯。

這邊何穆剛緩過神就又愣了,那些是什麼意思?

“何莊主,我們少爺的意思是他今天不吃了,明天再來。”夢琳適時解釋。

何穆有些僵硬的點點頭。

……

“少爺,那幾人是否可疑?”看著禦緋羽等人走遠,王川小聲詢問一身月牙白的男子。

“是可疑,但更有趣。呵呵……”何穆笑得輕快,直聽得王川一頭霧水。

何穆沒理身後的僕人,自顧自往後院走。瞥到一樹櫻花,何穆不自覺停了腳。

當時那少年雖說的口齒不清,但那聲音……

後來詢問名字,那少年明明會說話,又為何讓旁人代答……

是因為……聲音麼……

天籟之音……

確不應入凡夫俗子之耳……


第三十章

第二天早上,禦緋羽一行人剛踏進茗馨樓,掌櫃的就親自迎了上來。

“幾位早上好,小的王川,奉少爺之命請幾位到後院一聚,茶點已差人送過去了,少爺說相識便是緣,請幾位莫要推辭。”

禦緋羽點點頭,毫不猶疑的跟著掌櫃的去了。後面的夢琳幾個連忙跟上。

後院與前廳一樣的清新淡雅,不同的是,前廳是茶香糕香,後院是花香草香。

夢琳看著牆壁上蜿蜒攀爬的藤蔓,不由得想起了昨晚

——

“少主,你今天在茗馨樓說話了,這很危險,我們還不知道何穆懷的什麼心思,萬一讓他發現了什麼,對我們是百害而無一利。”夢琳有些憂心。

“呵呵,沒關係,夢琳,何穆是個好人,他的眼神沒有侵略,看我們就像看其他人一樣,唔,應該說,我們所有人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他是個值得交的朋友。”禦緋羽說的肯定。

“可是,少主——”

“不用擔心,我有種感覺,我們會成為很好的夥伴。”

……

雖然少主這麼說了,但她還是擔心……

唉,真是越來越像“三姐”了……

果然習慣形成自然麼……

遠遠望去,見何穆站在一涼亭裏,身姿**,迎風而立,仍是一身月牙白,飄然俊逸。旁邊的桌上擺滿了各類甜點,直引得禦緋羽小跑過去。

何穆一揮手,四周的下人都散去,只剩涼亭裏幾人。

“何大哥,你好,我是櫻珀,很高興認識你。昨天沒能和你打招呼真是抱歉。”禦緋羽伸出右手。

何穆猛地一怔,馬上伸出右手緊握住。眉眼一彎,若忽而綻放的百合,清雅逼人,春日的暖風更加沁人心脾。

“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櫻珀。”

兩人就那麼稱呼起來了,最自然不過似的。

夢琳看著,心一暢,順著開口:

“何莊主,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多禮,稱呼我們名字即可。”

“好,那幾位也叫我‘何穆’就行了。”

話一說完,幾人都愣住了。

這是怎麼了?

相識才一天怎麼就——

“呵呵……我就說果然和睦嘛……”禦緋羽在一旁笑的得意。

……

“斷溯,櫻珀以前在家也這樣嗎?”何穆擦擦頭頂的汗,縱使昨天見識過一桌,可今天一直注視著五桌以同樣的方式消失,心裏還是激起了不小的震撼。

“在家會收斂許多,畢竟老爺不會給少爺那麼多時間用於吃,再有,你樓裏的糕點品種過多,樣式繁雜,我都看得眼花繚亂,更何況少爺?他這次不一吃到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勸你小心你樓裏的廚子。”斷溯笑笑,退下了冷漠的面具,昨日毫無溫度的眸中此時閃爍著點點信任與讚賞。剛剛他那麼清晰地聽到了少主的聲音,卻只有瞬間的失神,反應過後所表現出的感情也無絲毫雜質,滿滿的全是驚歎與喜悅。在他們極其簡略的說了下背景與現狀後,他也沒有任何的追問和探究,只是全然的理解。

或許,真像少主說的,他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嗯?廚子?怎麼,櫻珀還準備把我樓裏的廚子帶回家麼?”何穆不甚在意。

“我不會帶回去。”正在吃的某人突然插話,“我要擄回去。”

“嘎!”何某人石化。

……

“對了,你們說要去參加武林大會,這離日子還有十來天,不如就在我這住下吧,大家都是朋友,也不必客氣,後院客房多的是,如此一來,櫻珀吃得也方便。”

對於何穆的提議,禦緋羽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夢琳幾人沒什麼好反駁的,也都同意了。

“何大哥不去參加武林大會嗎?”禦緋羽邊吃邊問。

“呵,我自小就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本就沒有什麼豪情壯志,偏偏我爹硬逼著我習武,真是苦了好多年,現在終於經商,我是巴不得遠離那些江湖紛爭啊!”何穆身子一仰,倚靠在身後的圍欄上,輕歎著氣,隨手拂開擋眼的青絲,平常至極的動作,卻突現股不同於以往的灑脫不羈。

“天!何家的擒鳶連環鎖可是不外傳的,江湖上多少人眼巴巴的望著,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何家大少爺竟然如此不屑一顧,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夢琳的眼神明顯在說“你不是正常人吧”。

“會少很多牆。”某人開口。

“嗯?什麼意思?”何穆發現他有時跟不上這個少年所想,明明大家都在討論同一件事,他卻時常語出驚人,弄得人哭笑不得。

夢琳幾人也是不解,大家齊齊看向禦緋羽。

“都被人撞倒了。”某人回答。

“啊?為什麼?”何穆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鬱悶的。”某人又回答。

“鬱悶?”

“因為沒出生在何家。”

“……”

登時,某群人石化的石化,吐血的吐血,無語的無語,但,就是沒有人去撞牆……

……

此後,何穆就經常和夢琳幾人聚在一起,說要聽聽“老前輩”的“寶貴經驗”。夢琳幾個也是大方,直說得如那滔滔江水,延綿不絕。聽得何穆是雙眼發直,面色灰青。

於是,在一明媚午後,何某人忍無可忍拍案而起,高聲呼籲“一切怪招奇語都是紙老虎,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這一吼真是發聾振聵,醍醐灌頂,在座幾人精神大震,立馬不分晝夜的討論分析,直要弄出個究極攻略。

當茗馨樓後院無緣無故多出幾隻熊貓時,反櫻大隊總隊長何穆帶領著一隊四人開始了理論應用於實踐。

然而,幾人數次的親身經歷深深驗證了“失敗的兒子還是失敗”。

但幾人仍深信“堅持到底就是勝利”,不放棄的一步一步往前爬。

命運的考驗是殘酷的。

那麼,反櫻大隊一隊人的結局究竟是——

——————————————

我今天是真撞了……

下午下了場雨,我正在睡覺,聽見雷聲就想起來關窗,走了兩步突然被床單絆了一跤,我右手反射性的抓床(但床上鋪了涼席,可想而知,我什麼也沒抓著),左手一揮,抓著了塊布(但那只是一塊布),所以我的身體沒有任何懸念的栽了下去,過程中被旁邊放的椅子磕了一下,然後,“砰”的一聲,我的膝蓋與地板親密接觸了,但還沒完,也許是因為我還沒睡醒,腦袋有些暈糊,我的臉就那麼因慣性撞向地板,那個疼啊,我起來照照鏡子,發現眼角少了塊皮……


第三十一章

“咦?你們晚上沒睡好嗎?黑眼圈都出來了。”禦緋羽伸手指了指面前幾人眼下的青黛。

“呵……呵……沒事……”何穆答得有氣無力。另幾人只能乾笑。

“嗯?難道你們搞地下黨?”禦緋羽只是隨口說說,卻驚的夢琳一口茶噴了出來,霎時兩道懷疑的目光射了過來。

“真有什麼事?”

“沒有,沒有,少爺你多想了。”夢琳暗地捅了捅斷溯。

“對,沒什麼事,你說是吧,催痕?”斷溯使了個眼色。

“是的,少爺。”催痕連忙介面。

“嗯——?難道你們——”禦緋羽眯起眼,“難道你們——真的那麼做了?不敢相信!你們竟然想出這種事!”

幾人一驚,被發現了?!

“少爺,你不要誤會,我們也是覺得少爺有時說的話我們幾個理解不了,才想要大家一起探討探討看能不能想出個法子,我們真的沒做什麼!”夢琳急急解釋。

“是的,少爺,我們就是想下次你再說出什麼話,我們都能受得住。請少爺原諒我們。”斷溯“砰”的單膝跪地。催痕一見,立馬也跪地。

“櫻珀,你不要怪他們,這主意是我出的,他們沒什麼錯。”何穆攬著責任,面帶愧疚。

禦緋羽眉一揚,嘴角似笑非笑:

“你們幹什麼?我還以為你們背著我研究了什麼新式糕點,原來不是啊……真是的……”

“嘎!”某群人石化。

於是,在這一明媚午後,何大隊長終於幡然醒悟,於翩翩落櫻中漾起抹清新怡然的暖笑,吐出了最終結論:

“此人當真千變萬化,風雲莫測,果然,堪稱一奇人!”

禦緋羽聽了當下就大笑出聲,其他人看著笑得靦腆。

“少爺!少爺!”王川在遠處喚著。

禦緋羽立即住了口,夢琳幾人也斂了斂神。

何穆曾下令在他的幾位客人暫住此地這段時期,任何侍者不得隨意靠近,而原因不過是知道那天籟是不能為外人聽到。王川是個懂規矩的人,此時這麼著急,想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何穆點點頭默許,王川迅速跑了過來。

“少爺,這是歐陽公子差人送來的信。”王川恭敬的將一封信呈上。

“瀚?”何穆略顯疑惑的拆開細讀。

“呵呵,就知道琰璟不會這麼老實。”何穆無奈的笑笑,揮手示意王川退下。

待看不到王川身影時,夢琳開口:

“歐陽瀚,可是指晟翔山莊莊主?”剛剛聽到“歐陽”兩字,她就覺不簡單,隨後又聽一個“瀚”字,就肯定了是江湖人稱“鐵面劍俠”的晟翔山莊莊主——歐陽瀚。為人嚴謹,不苟言笑,一手靜流劍法使得出神入化,可謂是武林新秀。

“是的。”何穆頷首,“何家與歐陽家也算世交,我,瀚和他的弟弟歐陽琰璟從小就鬧在一起,關係一直不錯,剛剛瀚在信上說琰璟又偷跑出去了,估計是想參加武林大會,我這茗馨樓正好就在連錦城,瀚想琰璟沒准會跑我這來,讓我多照顧照顧。”

“偷跑?為什麼?”禦緋羽揀他感興趣的問。

何穆聽此不由得歎了口氣:“琰璟從小就不務正業,雖然劍使得不錯,可就愛往姑娘堆裏混,前段時間聽說又和某家小姐勾搭上了,結果人家找上門來說要琰璟去提親,琰璟當著人的面說他倆已經分手了,還說一開始那家小姐也同意了好聚好散,但人就是不信,硬說琰璟汙了他家小姐名譽,得負責,雙方都不讓步,吵得不可開交,後來瀚用了不少錢財才擺平了那家人,琰璟也就受懲被關在家裏。這幾天武林大會要開始了,琰璟果真呆不住,放倒了守門的侍衛硬逃了出來。”

“哇!厲害啊……”某人不合時宜的讚歎。

何穆愣了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沒有人這麼誇過琰璟,這話要是讓他聽到了,他又能咋呼好一陣子。”

“何大哥,他會來嗎?”

沒等何穆開口,斷溯就先出了聲:“我想他已經來了。”

催痕執起盤中的一粒花生米飛速朝遠處某一點甩去,幾乎同時想起了一聲嚎叫。

“哎喲!疼!阿穆,你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啊,我離得那麼遠竟然還能發現。”來人捂著額頭,幾個快步已移到了花園中幾人跟前。

輕功不錯,夢琳在心裏小小評價。

“哇!美人!你叫什麼名字?”來人突然一陣風般的撲到夢琳身上,輕佻的聲音全不見剛才的可憐。

夢琳一僵,拳頭已毫不猶豫的揮了出去。

“啊!”捂著受創的肚子,歐陽琰璟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哀號。

“琰璟,別鬧了,夢琳根本沒下狠手。”何穆真是無奈了。

“嘻嘻……”歐陽琰璟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自覺地坐到夢琳身邊,“原來你叫夢琳啊~~~好名字!”

夢琳轉頭一瞪,不知是氣何穆沒注意說了她的名字,還是歐陽琰璟無賴似的坐在她旁邊。

而此時的歐陽琰璟沒了剛才的窘迫,倒讓人看清了他的長相,一張臉生得極俊,有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明麗秀氣,迷人的丹鳳眼不時眨動,勾魂攝魄般,好不**。

“阿穆,這幾人是誰?好厲害!”歐陽琰璟逕自倒了杯茶,目光卻沒離開夢琳幾人。

何穆看向禦緋羽,後者向他點了點頭。

“琰璟,這位是斷溯,旁邊是催痕,夢琳你已經知道了,而這位——”禦緋羽笑了笑表示同意,“這位是櫻珀。”

歐陽琰璟微微一愣,放下了手裏的茶,直盯著那個笑得可愛的少年。

“你——你帶了人皮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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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笑話(呃,反正我是笑了)

一日晚,當小貝和她的家人在吃飯時,小貝的大姨回來了,大姨進門,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嚇唬一下小貝,於是她悄悄走到小貝身邊,冷不防一喊,驚的小貝該進嘴的進了鼻子,小貝立馬捏著左邊擤右邊,沒擤出來,捏著右邊擤左邊,仍沒擤出來,小貝憋了一口氣,兩邊一起擤,終於出來了,小貝端著證物轉頭瞪著她大姨:“你沒看到我正在吃飯嗎?你看看,大米粒、綠豆皮、還有饅頭渣子……”

你沒笑嗎?那我告訴你,裏面的大姨其實就是我老娘,裏面的小貝其實就是我表妹……


第三十二章

“嘩啦”,催痕手中的茶杯瞬間化為粉末,夢琳就近壓住歐陽琰璟,斷溯反射性的扣住其咽喉,幾人隨時可出手,爆發的殺氣熊熊烈火般急速蔓延,不給空氣一絲喘息的機會。

“住手!”禦緋羽急忙阻止。

“少爺,此人——”

“斷溯,放手!”悠揚的嗓音隱隱威懾不容反抗。

夢琳幾人不得已松了手,眼睛卻利刃般鎖定歐陽琰璟。此人到底是誰?為何能輕易識破神醫白蓮的易容之術?究竟是敵是友?

而歐陽琰璟像是被剛才的突變煞了神,猶自呆愣,任人擺佈。雖然面上毫無反應,但他知道,此時的內心,是不容忽略如萬馬奔騰般的激蕩震撼!

剛見這少年就覺與眾不同,那雙過於清澈瑩亮的眸子明顯與那副平凡的皮相格格不入,适才初聞那聲音,簡直——形容不出的美妙!

這個少年——

“謔”的,歐陽琰璟一個箭步沖到禦緋羽跟前,抓住其肩。

“兄弟!你要是不做我朋友,我跟你沒完!”

禦緋羽瞬間亮了眼:“爽快!我叫櫻珀!木嬰-櫻,王白-珀。”

“我,歐陽琰璟,王炎-琰,王景-璟。”

“呵呵……”兩人相視而笑。

“那個,少爺?”夢琳抽抽嘴角提醒兩人他們還在這。

“嗯?夢琳,沒事沒事。”禦緋羽擺擺手。

歐陽琰璟馬上又回到夢琳身邊,笑嘻嘻的說:“夢琳,你放心,我對你家少爺沒什麼惡意,要是你真個擔心,不如天天在我身邊看著我如何?”

夢琳翻了個白眼,自動忽略最後一句。

“那麼,可否請歐陽二少爺解釋一下剛才的‘人皮面具’?”

“哎呀,夢琳,怎麼叫得那麼見外,大家關係都這麼親密了,你叫我‘璟’就好了嘛。”

“噗——”利劍射來,何穆尷尬的擦擦嘴,“呃,抱歉,一時不小心,呵呵……”

“歐陽二少爺,請回答我的問題!”夢琳真的想掐死眼前這個比蒼蠅還討厭的傢伙。

“夢琳不要生氣嘛,我說我說,就是——憑感覺。”

“什麼?”其餘幾人明顯不敢相信,除了又在吃的某人。

“真的,就是感覺!”歐陽琰璟看向禦緋羽,“珀,可以的話,不要讓我看到你的真面目。”

“嗯?”禦緋羽不解的抬頭。

“唉,我怕看到後就沒自信再出去混了。”歐陽琰璟裝模作樣的大歎一聲。

“不知羞恥。”夢琳不屑的冷哼。

“啊,若是夢琳肯呆在我身邊的話,我保證再不去找那些鶯鶯燕燕,只你我二人長廂廝守,共結連理,化作那比翼鳥相伴一生。”歐陽琰璟深情地注視著額上青筋跳動的夢琳,丹鳳眼隱約竟有水氣,可謂溫柔滿載。

“歐-陽-琰-璟-你-找-死!!”夢琳當場捏碎一青瓷茶杯,下一秒,雙手已疾風般的向歐陽琰璟襲去。

“哇!夢琳你叫我名字了!有進步,不過下次記得把前三個字去掉啊!哎喲……”

兩人在花園中玩起了貓捉老鼠,雖說這貓兇狠非常,但老鼠也是狡詐無比,一追一躲,真是——沒完沒了……

……

“珀,你們也去武林大會嗎?”歐陽琰璟今天比較老實,但還是緊挨著夢琳坐。

“嗯,我還想去看看聖舞節是什麼樣。”

“嘖嘖,聖舞節啊!”歐陽琰璟頗為感慨,“以前我可是年年必到,本想今年不看了,畢竟變了味就不如——算了,要是你想看,我們就一塊去吧,反正呆著也無聊,何況夢琳也在,我得為她趕走那些色徒。”

你就是最大、最不要臉的色徒!夢琳暗自咒駡。

“阿穆,你今年還是不去嗎?”歐陽琰璟別有深意的看了何穆一眼,“別說什麼不感興趣,今年的武林大會可是和聖舞節連在一起,你和小純也有四年沒見了吧。”

何穆臉色一變,溫潤淺笑破碎。

“琰璟,別說了,我不會去的。”語畢,起身走人。

“小璟,何大哥他——是不是有什麼事?”禦緋羽看著遠去的身影顰眉。

“怎麼說呢……”歐陽琰璟一貫的嬉皮笑臉竟略有苦澀,“阿穆其實還有個妹妹,叫何音純,比阿穆小兩歲,小時候就長得特別可愛,我們都喜歡逗她,幹什麼都帶著她,我和我哥都把她當親妹妹看,我一直很珍惜這份友誼,直到——直到小純十六歲生那天,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只是第二天小純就被送到沁水閣,說是學習女子該有的才藝,但這事發生的太突然,我隱約覺得有些蹊蹺,問阿穆,他總拿一大套理由搪塞我,而我哥肯定是知道什麼,卻什麼也不說,剛開始幾年我怨他們,那麼好的關係,怎麼捨得送走?這兩年,我時常回憶以前的事,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只是當時還太小,沒注意到,其實小純她,小純她——”

“她喜歡何大哥。”禦緋羽一針見血。

旁邊幾人一驚,難怪何穆不想去,恐怕除了真的不感興趣,這是最大的理由吧……

歐陽琰璟愣了下,拍著禦緋羽的肩笑道:

“好小子,我可是想了好幾年,你怎麼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感覺!”禦緋羽也笑得狡猾,沒等歐陽琰璟氣罵出口,又接著說:“何大哥他——怕嗎?”

歐陽琰璟又愣。

“何大哥也喜歡他妹妹吧,不然不會躲著她,何大哥在逃避什麼?或者說,在擔心什麼?害怕什麼?”

歐陽琰璟是真個呆了,他從沒想過這些……

禦緋羽沒理會他,逕自呢喃:

“既然喜歡就要牢牢抓住,為什麼要推開?除非自己的心變了,否則,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一份感情……”


第三十三章

“你們,你們這是強人所難!”何穆萬萬沒想到他也有被綁的一天。他昨晚就覺得比平常累,只當是工作時間長了,沒怎麼在意,睡得也比平時沉,誰料一睜眼就在馬車裏了,身上的穴道也被人點了,他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再看看這道,不正是通向沁水閣的麼!

“阿穆,我們也是為你好,小純不能擅自離開沁水閣,一年也就只有聖舞節這天能見到,你過去四年一直找理由推託,今年說什麼也得讓你們見面!再怎麼說,你也是她哥哥啊!”歐陽琰璟異常堅決,但其實他心裏也沒多少底。前兩天珀說要把阿穆強綁出來,他還以為是玩笑,畢竟“綁人”這種行為不是什麼正當手段。但他錯了,珀一句話,夢琳幾個就毫不猶豫的下手了,雖然他很高興阿穆成功被帶出來,但心裏確實不怎麼踏實,小純的心意,阿穆的心意,這一次,真會說清楚嗎?

“我不想見她!你們快把我送回去!我要回去!”何穆氣急敗壞,全然沒了往常的優雅與平和,他還沒有做好面對小純的心理準備,現在還不能,不能見她!

“何大哥,你逃得夠久了!”禦緋羽扳正何穆的肩膀,“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麼不努力在一起,如果你是不喜歡她了,那就去告訴她!”

何穆瞬間臉色慘白:“你,你知道了?”

“我們都知道了。”禦緋羽緊追何穆極欲閃躲的目光,“何大哥,你究竟在害怕什麼?小純姐喜歡你,你為什麼要棄她於不顧?你不是也喜歡她嗎?”

“呵!呵!你問我在害怕什麼?”何穆扭曲了臉,眼裏深埋的痛苦、隱忍、掙扎瘋狂咆哮出來,“我們是兄妹啊!那是亂倫!亂倫!”

“就這樣?”

何穆不敢置信的看著禦緋羽:“什麼叫‘就這樣’,那是世俗難容的感情!是不可觸碰的禁忌!是會讓天下人恥笑,天下人唾棄!那是不正常,違背倫理道德的!”

“誰說的?”禦緋羽揚眉。

夢琳幾人本想當啞巴,畢竟這麼敏感的話題他們還是少插嘴為妙,誰知少主的話竟越來越離譜!幾人互望了眼,不由得把目光放到那個一臉雲淡風清的少年身上。

歐陽琰璟也是睜大了眼,看怪物般看著禦緋羽。

“你,你究竟在想些什麼?自古以來,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就是不可改變的常道!那是亙古不變的規定啊!”何穆不知道這個少年是無知還是什麼,如此淺顯的道理難道不懂麼?

禦緋羽扳起臉,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誰說那是不可改變的常道?誰又說那是亙古不變的規定?”

何穆剛張口,卻被禦緋羽打斷:

“沒有人有權力決定人類的行為,因為大家都是相同的物種!常理是什麼?常理只是一個人覺得應該這樣做,並有好多人都同意這樣做,於是致使了所有人都以為只有這樣做才是正確的!可事實上,那些被列為禁忌的行為只是因為從沒有人嘗試過,從沒有人提出過,所以大家才認為那是錯誤的!一個人認為不可亂倫或許沒有什麼,兩個人認為不可亂倫也或許沒有什麼,等越來越多的人都同意這一觀點時,大家就覺得亂倫是真的不可以的,於是,亂倫是錯誤的這條常理就這樣產生了。那些道德倫常從來就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只是隨著時間被越來越多的人認可,才成為了一條規則!可如果一開始就沒有人說不可亂倫,那現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如果現在有一個人到處宣說亂倫其實是可以的,那麼將來某時是不是亂倫可行也會被列為常理?那些封建腐舊的觀念只是一種精神上的束縛,只是一種思想上的枷鎖,沒有人要你一定要遵守,因為沒有人能決定你的想法!喜歡一個人何必還要在乎那些東西?你又不是為了它們而活!你只需對得起你自己,沒必要考慮是否對得起天下人,因為他們都與你無關!你的一切是由你自己來主宰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力阻撓!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害怕!”

晴天霹靂不過如此!

何穆禁不住渾身戰慄,沸騰的心跳似墜入翻騰火海,劇烈而炙熱。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現在的心情,長久以來積累的堅持就那麼輕易的被攻破,從小到大告誡自己的理由竟變得如此不堪一擊!那些倫理道德被眼前這個自信飛揚的少年說的毫無約束力,簡直變成了可以隨意無視的裝飾品!

他喜歡小純,喜歡得——超出了兄妹間該有的感情!他仍記得自己察覺的那一刻是深到骨髓的害怕,不容許的感情,遭天遣的禁忌,這是——不被原諒的存在!他痛,他怕,他悔,他怒……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小純竟然對他有同樣的感情!可是,他不能回應她,不該回應她!所以,他在小純十六歲生日的第二天把她送到了沁水閣。即使在前一天晚上,小純對他說:哥,我喜歡你,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就像爹和娘一樣……

他以為從此可以將這份感情塵封心底,可以擺脫道德的譴責,但,他控制不住夜夜夢中出現的那張俏臉,一遍一遍甜甜的叫他:哥……哥……

如若他可以早些丟棄世俗的眼光,早些拋開世人無謂的鄙視和言論,早些遇到這個少年,那他和小純……

開閘的感情好比洪水猛獸,超出想像的深情猛烈的要奪走呼吸。

四年的不見其實是十成的想念,

怎能不掛,怎能不牽,

一生的愛戀啊……

一隻手帕遞到眼前,何穆愣怔。

“何大哥,好好擦一下,你這個樣子去見小純姐可是不行的。”

何穆這才驚覺臉上的濡濕,匆匆接過,尷尬的蒙住了臉。

其餘幾人卻是因少年剛才的話而驚呆,久久沒有反應。

禦緋羽沉默的看向窗外,伸手輕輕按壓心臟,剛剛那番話竟也讓這裏激烈的鼓動,似乎在提醒他,思念已被他埋藏的夠久了……

淵……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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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端坐在華麗馬車裏的邪魅男子猛地一震。

“主上?”左側的黑衣男子伸手想要為其把脈。

“無礙。”男子揮手避過。

“主上,弦跟蓮學過一些醫術,若有什麼事還是讓他診斷一下好。”右側的動人女子擔憂道。

“沒事,只是羽兒在喚我。”男子冰雕似的俊臉在說到“羽兒”時奇跡般的融化,唇角微勾,傲然傾世,宛若神祗。

旁邊男女一愣,面色不自覺柔和。

邪魅男子閉起眼,似是養神。

羽兒……等我……


第三十四章

禦緋羽一行人到達沁水閣,報出了“夙瑞山莊”,守門的丫環謹慎的打量他們,認出了何穆這位莊主才讓他們進入,果然——變味了……以前可是一個微笑足已……

幾人被帶到了一座花園,五彩繽紛中無數屏風靜立,環著桌椅,隔成一個個雅間,交錯分佈。多邊狀的花園將一處高臺圍繞其中,群花簇擁,如眾星拱月。

何穆剛坐下,又匆匆站起,追著一個路過的小丫環不知說了些什麼。

看著何穆一臉期待又略帶小心翼翼的回來,歐陽琰璟忍不住上去狠捶了一下他的肩。

“阿穆,四年沒見,這次可得好好說,欺負了小純我決不饒你!”

何穆眼一厲,出口道:“我的家務事不用你管!”忽而像想起什麼似的,又瞪了歐陽琰璟一眼,“還有,別老‘小純,小純’的叫,關係再怎麼好也終究是外人,叫聲‘音純’就得了。”

歐陽琰璟一時愣在那,半晌反應過來後一把勒住何穆脖子。

“好你個沒良心的,有了妹妹,就把我這朋友踢一邊了?我偏叫‘小純’!有本事你把我嘴封了?”

“你以為我不敢嗎?”何穆手肘一頂,掙了開來,一個轉身又攻了上去,兩個人就著勁撕扯起來,在旁人眼中,真是——難看死了……

“咣當!”禦緋羽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到桌上。周圍人立即停下動作看過來,卻見那個少年維持著拿杯的姿勢不動。

“少爺,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禦緋羽猛地站起,將剛走近的夢琳下了一跳。

“少爺?”夢琳手才伸到一半,禦緋羽已沖了出去。

“少爺!”/“珀!”/“櫻珀!”幾人一驚,連忙追出去。

不會錯的!不會錯的!禦緋羽按住心口。

這種感覺——一定是他!

在哪里?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少年急梭于屏風之間,有些落座的客人因突然沖進的人兒驚了神,沒等反應,那人兒又風般的旋出去。安神之際,又一撥人沖了進來,說是為剛才的冒犯道歉。沁水閣的聖舞節家喻戶曉,來這的非富即貴,非權即勢,文雅公子還好應付,若是江湖上的粗莽野漢,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少年行的飛快,這廂還沒解釋完,那廂已是怒吼沖天。

一時間,鳥語花香,清爽典雅破壞殆盡。

“啪!”右肩被輕拍一下,禦緋羽狂喜的轉過頭,卻在瞬間黯淡了眸子。

“好久不見。”上官嘯輕快的打著招呼,縱使輕易地看出對方眼裏的感情變化,他也逼迫自己忽視,“在下上官嘯,不知小兄弟可還記得?”

禦緋羽敷衍的點點頭,目光仍在人群中跳躍。

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你一定看得到我……

為什麼不出來……

不自覺揪緊心口處的衣服,好似連心也扯痛了。

快出來,快出來,好想見你,好想見你……

上官嘯發現眼前人的注意力絲毫不在自己身上,心裏一悶,臉上卻仍笑得溫和。

“上次小妍的事真的很抱歉,家父已經教訓過她了,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禦緋羽根本沒想過回應,他現在只想快點見到那個人……

上官嘯暗自握緊了拳,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上次沒來得及問姓名,家父與在下都深感遺憾,不知這次可否告知?筆墨紙硯並不缺,小兄弟可寫——”

“珀!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跑出來?”歐陽琰璟一把拉住禦緋羽,見對方雙眼有些無神,心裏湧上一股不安。剛剛珀一聲不響的沖出去,無緣無故就開始到處闖,現在又這樣,這到底——不管怎樣,珀現在的狀況不對頭,得馬上讓夢琳他們好好看看。

思及此,歐陽琰璟抓緊禦緋羽手腕就要往回走。

“珀?”歐陽琰璟不解的看向眼前的少年,剛剛他用的力不輕,珀卻沒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細瘦的手腕所傳來的抵制,珀,不想走嗎……

而被忽視的上官嘯看著眼前一幕,終於無法平靜,心潮一陣翻卷起伏,震驚、厭惡、嫉妒滾滾而來。“珀”?這個少年的名字?為何歐陽琰璟會知道?僅一字稱呼說明什麼?眼前這個素淨純潔的少年和那個流連於花叢之中的**公子關係匪淺?他還什麼都不知道,而那個不學無術、毫無出息的歐陽琰璟卻瞭解的甚於他數倍!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眼前這人應只能由自己來瞭解,只能和自己親密,只能——屬於自己!

上官嘯一震,身體克制不住的輕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自己想要這個少年!或者說,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少年!那麼,我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要弄到手!

上官嘯平下心來,又掛上人畜無害的笑容:

“歐陽二少爺,不為在下介紹一下?”

“你誰啊你,呃,上官嘯?”歐陽琰璟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人。哼!他一直不喜歡上官家,一個個不是虛偽的要死,就是蠻橫的欠揍,上次那個上官妍就因自己當面多看了一旁的小丫環幾眼就潑了他一臉酒,還說什麼無恥,她絕對不會嫁到他們家!那時要不是他哥拉著他,他早就把那女的揍得稀巴爛!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就算她想嫁,他們家還不歡迎她呢!這次又來個上官嘯,看那一臉的假笑,真讓人厭惡!

“他只是我的一個朋友,想必上官少爺沒什麼興趣才是!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歐陽琰璟又拉緊禦緋羽手腕,無奈對方還是不動。

“珀,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歐陽琰璟湊近禦緋羽耳邊輕聲道。

禦緋羽下意識的搖頭,手腕往相反方向使勁。

“珀!”歐陽琰璟心裏著急,另一隻手不禁環上其肩,想要強行帶走。

上官嘯看著這一親密的舉動,眼裏上了火。

“這位小兄弟既不願走,歐陽二少爺又何必為難人家,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在旁人看來實在不妥,也有損歐陽家的名譽。歐陽二少爺可能不在乎,但不知歐陽莊主是否同樣不在乎?”

歐陽琰璟聞此轉頭,含氣冷笑。

“我們歐陽家的事用不著上官少爺來操心,要是上官少爺真這麼看重歐陽家的名譽,那還請上官少爺轉告上官莊主,趁早打消兩家聯姻的念頭,歐陽家可養不起金毛的母老虎,我哥也不會娶個只會張牙舞爪的厲鬼回去!”

不料一旁的上官嘯聽了非但不生氣,反而笑的更歡。

“想不到歐陽二少爺是這麼看我們上官家的,那聯姻的事還真得重新評估一下。”說到這,上官嘯突然將目光一轉,對著歐陽琰璟身後道:“你說是不是,歐陽莊主?”


第三十五章

歐陽琰璟瞬間全身僵硬。緩緩轉過頭——轟!腦子裏炸開了花。

眼前,一臉寒冰的哥哥冷睨著他,一臉鐵青的上官妍死瞪著他,一臉灰白的上官嶢礙於面子,只能裝作沒看見他,但偶爾射來的目光,真是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武林中幾個有實力的家族都在這,再加上一個武林盟主,想不引人注意都難。不多時,周圍就聚了一批想打招呼或想巴結上關係的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裏頭氣氛不怎麼樣,現在上前無疑是把自己往火坑裏送,所以大家就那麼站著,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看熱鬧。

“……哥……我……”歐陽琰璟囁嚅。

“放手!”歐陽瀚瞥了眼兩人曖昧的姿勢,語調冷硬的如同他的人。

歐陽琰璟被這麼一提,立馬想起珀的事,放開搭肩的手,另一手卻仍緊握。

“哥,我一會兒再向你解釋,現在我的這位朋友身體不太舒服,我必須送他回去。”

看到歐陽琰璟一臉認真,歐陽瀚心裏微微驚訝,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弟弟這麼正經的表情,就連爹娘拋下他們雙雙雲遊四海時,他也是笑嘻嘻的說“有空再給我添個弟弟啊”。眼前這個少年究竟跟琰璟什麼關係?竟能輕易影響甚至改變琰璟!

“這位小兄弟不舒服嗎?那不如讓家父診看一番?”上官嘯看向自己的父親。

上官嶢一愣,待看清眼前的少年時,臉上立刻浮出驚喜。

“小兄弟,是你!上次一事,在下深感抱歉,本想日後登門道歉,卻發現忘了問小兄弟的名字,如今——”

“爹,話以後再說,現在這位小兄弟不舒服。”上官嘯在一旁提醒。

“噢!對!小兄弟不介意的話,讓在下診診如何?在下也跟‘妙手郎君’學過幾年醫術,雖不如‘白蓮君子’,但天下能勝得了在下的也寥寥無幾。”上官嶢說完就上前要拉禦緋羽的另一隻手腕。

歐陽琰璟身體一轉,擋住了上官嶢伸來的手。

“上官莊主客氣了,我的這位朋友自有家僕為其醫治,若真有什麼事,想來還是自家人瞭解,救治辦法也是一定有的,就不麻煩上官莊主了。更何況出來了這麼久,其他人恐怕要擔心死了,上官莊主也不想讓那三位忠心的僕人把這攪得天翻地覆吧。”歐陽琰璟聽禦緋羽說過路上遇到的事,上官家這一遭自然也不例外。夢琳他們的武功可沒幾個能對付住。

上官嶢心一顫,上次那事弄得大家不合,那三位侍者見了他們怕是沒有好臉色,現在若貿然醫治,一旦有什麼差錯,那三人決不會放過他們。而且就如歐陽琰璟所說,這少年若真有什麼病,那三人絕對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出手。

當下,上官嶢就收了手,一臉歉意。

“在下魯莽了。那就請歐陽少俠趕快帶這位小兄弟回去,不可再耽擱了。”

歐陽琰璟微微一笑,拉起禦緋羽就要走,可是——唉……

“珀,我們先回去吧,夢琳他們到處找你呢。”這一句仍是貼耳說。看得上官嘯剛平下來的火又上來了,怎麼能輕易放他走?

禦緋羽搖頭。

他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還沒找到那個人,還沒見到那個人,他怎麼能……

他一定就在附近,聖契的羈絆是不會錯的!

在哪,究竟在哪……

禦緋羽拼命搖著頭,加重了手腕的力想要甩開上面的鉗制。

歐陽琰璟唇一抿,使勁將禦緋羽拽進懷裏,趁對方愣怔,一把將其抱起,轉身就要離去,卻不想一條手臂阻了他的道。

“不知上官少爺此舉何意?”

上官嘯放下手臂,臉色頗正道:

“在下想問歐陽二少爺真的是這位小兄弟的朋友嗎?”

“上官嘯,你什麼意思?”歐陽琰璟來了氣。這個上官嘯三番五次礙他的事,真是夠討厭的!

“在下沒什麼意思,只是見這位小兄弟似乎不願和歐陽二少爺走,若說是朋友,那歐陽二少爺幾次勸歸,為何這位小兄弟一動不動?並且在下看到他想要掙開歐陽二少爺,反抗之意明顯。所以在下斗膽猜測,你們其實根本不是朋友,而是你,堂堂歐陽家的二少爺,于光天化日之下強行擄人!”話一出,眾人譁然。上官嘯沒理會四周的議論和眼光,繼續道:“想不到歐陽二少爺不僅喜歡嬌滴滴的姑娘,連這柔弱的少年也不放過!”

這下,議論聲更大了。

上官嶢有些吃驚的望著自己兒子,連忙使眼色阻止。想鞏固在武林中的地位,歐陽家的幫助少不了,可不能破了這關係!但對方絲毫不為所動,眼裏有著異常的執著。順著目光看去,上官嶢猛地一怔,那個少年?

歐陽瀚微皺了眉,自己的弟弟他再清楚不過,二十年來一直只對女子感興趣。琰璟不是個拘謹的人,若真喜歡男子,一定會告訴他。何況,就算琰璟不務正業,但品行還是好的,強搶人這樣的事,琰璟最為不屑,又怎可能做出?上官嘯到底想幹什麼?

“喲!原來歐陽二少爺還喜歡男人!不過,這少年長得不怎麼地呀,而且還是個啞巴!”上官妍邪著眼冷笑。

“看他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其實心腸壞得很,為了一句話就動手打人!他那三個奴才也不是什麼好貨,一個比一個狠毒,說不定就是哪個邪教組織的人,我爹正瞅著明天武林大會就把這事提出來,召集武林人士找到那魔窟,滅了那些惡人!”上官妍自顧自說著,沒看到他爹和哥哥警告的眼神,也沒看到歐陽瀚倏的皺緊的眉和歐陽琰璟氣得發顫的身體,更沒看到因尋找某人而逐漸逼近的四個人影,“歐陽二少爺的口味可真特別,淨愛這些髒東西,也不知歐陽伯母從小怎麼教的!歐陽莊主可是一表人才,舉止得當,這怎麼看也是雲泥之別,莫非,歐陽二少爺不是老莊主夫婦親——啊!!!”

淒厲的號叫倏的響起,剛才還抱著少年的歐陽二少爺已立在上官妍的所站之處。而上官妍——

眾人望去,見那原本光鮮亮麗的上官小姐無比狼狽的癱躺在地,一頭梳得端莊迷人的髮髻不知何時被打散,與衣服、草地胡亂的纏在一起。右頰明顯的紅腫起來,卻是臉上唯一完好之處,因為其他地方已被不知名的暗器劃出了一道道口子,下手之人毫不留情,皮肉已是翻卷開來,隱隱可見血肉。臉上既如此,身上當然不能倖免。名貴的華服早就破爛不堪,露出的**染滿了血,倒還真應了那四個字——白裏透紅!


第三十六章

“我娘是怎麼教我的,還輪不到你來評說!口口聲聲說別人惡毒,我看你才是蛇蠍!難怪丫環不懂禮貌,原來她家小姐就是個只會詆毀別人的潑婦!”歐陽琰璟雙眼泛紅,剛剛那一拳根本不足已洩恨!他知道自己有時很沒用,家裏的產業全是哥哥在打理,他只是揮霍。但娘從沒怪過自己,每次都說哥哥是天生管事的命,他是天生逍遙的種,既然各有所好,還不會垮了山莊,那就按自己喜歡的來。娘總說幸好有了他這個兒子,不然天天看哥那張臭臉會悶死。娘還總說當年生他們是萬分的痛苦,他們長大要是敢娶了媳婦忘了娘,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最重要的是,娘說她一直都愛著他們,因為他們是她的孩子!所以,自己一定是歐陽家的兒子!眼前這個女人不僅侮辱了他的娘,還敢捏造他的身世!真是罪無可恕,死有餘辜!

“琰璟。”一隻手臂攬上他的肩。

“哥……”歐陽琰璟身體仍微微顫抖。

歐陽瀚帶著歐陽琰璟轉了個圈,面朝一臉青白的上官嶢道:

“上官伯父,我想兩家聯姻的事還是再議的好!我們歐陽家確實供不起上官小姐這尊玉佛!”

歐陽琰璟聽此一喜,轉頭望著歐陽瀚,身體漸漸放鬆。

上官嶢是面色更加難看,也不管自己女兒是死是活,只急急開口:

“歐陽賢侄,切不可妄下結論。妍兒有時是欠管教,但——”

“上官莊主,我不認為娶一個曾說自己未來婆婆不懂得怎樣教導兒子和未來小叔不是正宗血統的女人是件明智的事!這件事,我希望上官莊主不要再提起,免得斷了兩家的交情!”

話已說得夠明白,更何況連稱呼都改了。上官嶢真是恨得咬牙,不說話卻也只能無聲的同意。

“上官嘯,馬上放開我家少爺!”夢琳的聲音自另一邊傳來,語氣裏憤怒非常。

歐陽琰璟一愣,當即一閃而去。歐陽瀚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上官嶢在心裏壓了壓氣,也轉過頭。

眼前,上官嘯一隻手死抓著禦緋羽兩隻手腕,另一隻手緊緊將那纖弱的腰身往自己懷裏按,竟是把他整個圈進懷裏了!

禦緋羽掙扎的厲害,卻久久不能脫出。

“上官嘯!你在幹什麼!馬上放開珀!”歐陽琰璟怪自己大意,當時沒管後面就放開了珀。要是珀出什麼事,真是……

上官嶢見了這一幕,心裏更是氣,一個女兒剛剛才惹了歐陽家,這下兒子也要為他再添個大麻煩麼!

“嘯兒,趕快放了這小兄弟,人家還等著醫治!”

但上官嘯現在是什麼也聽不進去,他剛剛本只想不讓他離開,誰知一觸上那嫩滑的手腕,他就無法自拔的拉他入懷,感受到那如女子般的盈盈纖瘦,他一陣心神蕩漾。少年胡亂扭動,無骨又帶有韌勁,淡淡地體香隨之而散,竟讓他起了反應!雖然臉蛋普通,但身體可謂是極品!

禦緋羽氣得渾身發抖。這個上官嘯和他非親非故,竟敢擅自抱著他,還這麼用力,以為他是什麼人都能碰的麼!真是不知死活!他的身體只有淵能親密的抱著,只有淵能和他貼近!只有淵!只有淵!

淵……

少年倔強的咬緊唇,一遍一遍的掙扎,卻不知眼裏的霧氣越來越重,脆弱的仿佛下一刻便會消逝。

旁邊幾人看得惱火,卻不敢貿然出手,兩人貼得太近,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誤傷最想要保護的人。

“媽的,上官嘯!你快給我放手!”歐陽琰璟氣罵,珀那樣子真讓他難受。

上官嘯沒應,只是越摟越緊。

嬌嫩的唇終經不起牙齒的鋒利,刺目的紅自裂口緩緩蔓延,痛了周圍人的心,卻也——撩了上官嘯的情!

鮮紅的唇如此**,上官嘯不禁吞了吞口水,腦子裏幻想著它被自己蹂躪得更加豔紅的模樣,身體也跟從意識傾了過去。

夢琳幾個看得暴怒,咆哮著要把上官嘯碎屍萬段!

上官嶢心裏一陣驚駭,面如槁灰,自己的兒子怎麼會,怎麼會……

禦緋羽難以置信的看著上官嘯越來越近的臉,那雙眼中的迷戀和**清晰可見!

不要被他碰到!不要!

[Adolphus!]禦緋羽急喚。

[珀,你終於叫我了,呼!我還以為會很難聽到。]

[Adolphus,讓上官嘯滾開!]禦緋羽抬眼緊瞪住即將貼碰的男子。

[Roger!]

就在上官嘯只差分毫就要得逞時,兩人間突升一股猛烈氣流,瞬間將上官嘯彈到幾丈開外,少年冷著眸,周圍似有無形力量將其環繞,容不得人妄加觸碰!

眾人駭然。

夢琳、斷溯最先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催痕愣了下,緊跟過去。

“少爺,有沒有怎麼樣?哪里不舒服?”夢琳細細檢查,待看到一圈淤紅隱有烏青的手腕時,不禁哽了音。

“少爺,夢琳護主不力,竟讓少爺……竟讓少爺受傷,夢琳罪該萬死,夢琳——”

禦緋羽扶起跪地的夢琳,又拽起一旁的斷溯和催痕。看到三人悔恨的表情,禦緋羽安撫的笑笑。

突然,少年身形一僵,唇邊溫笑卡住。

幾乎同時,眾人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豔陽高掛,春風依舊,卻有漸多的寒意夾卷其中,令人莫名的恐懼。

一陣陣噬人蝕骨的冰冷像是蔓延生長的葉蔓,極緩的爬行,不覺間,繞上人的腳脖,霎時,似有什麼順著骨肉直躥上來,穿透心臟,勒緊喉嚨,窒息疼痛的感覺直逼大腦,強烈的仿佛血液都在顫慄!

灰暗洶湧而來,壓迫叫囂著肆虐,一切的生機爛漫已臨近蕭瑟不堪,死寂的花草虔誠的跪地膜拜——恭迎高貴的君主!

眾人無意識的轉頭,抬眼的瞬間又不自覺垂下,心,止不住的顫抖。

男人優雅的前行,一腳一步,輕盈,卻氣勢淩人。冰雕般立體的面容,邪肆而魔魅,性感薄唇單邊勾起,狂妄且充滿魅力。挺拔的身軀結實矯健,肌理間暗藏無窮力量!

男人有著完美的五官和身材,仿若上天的傑作,獨一無二。


第三十七章

夢琳、斷溯怔怔跪地,先前的驚懼轉眼化為無以復加的喜悅和激動。

催痕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人的舉動,只因那渾然天成的霸氣已令他無法動彈,如同刀俎下的魚肉,任人宰割。

恍惚間,兩道熟悉的目光向他射來,一貫的淩厲迫人。

一個寒顫,催痕驟然回神。平時沉默寡言,孤傲俊冷的樓主此時恭敬的跟在那人身後,眼裏有著強烈的命令與警告。

催痕一驚,知曉了那人的身份,順然下跪。

男人沒在意幾人的變化,鷹般的眸子隨意掃開,掠過遠處的上官嘯時倏的凜冽,無形的冰刃旋著冷風破空刺去,衣衫在瞬間破碎,夾雜著削落斷裂的黑髮,似在嘲笑著主人的自不量力。

男人嗜血的勾唇,轉移了目光。

歐陽瀚握緊雙拳,硬用掌心的疼痛逼著自己直視。男人只是朝他淡淡一瞥,毫無感情,眸裏平靜的似乎從未將他納入其中,但仍有強勢的氣壓讓他喉間堵塞。同樣的目光轉向歐陽琰璟,再到何穆,輕淺的不留痕跡。

沒再理會其他人,男人徑直走向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的少年。

身後站定,男人伸開雙臂將少年纖細的身體輕攬入懷,慢慢相靠,緊緊相貼。埋首其發間,男人肆意吸取令他迷醉的味道,薄唇緩蹭著墨絲,溫柔的纏綿。

“羽兒……”男人幾不可聞的在耳邊歎息,熱氣隨著話語直飄入腦,激起一陣酥麻,撩撥起心底的感情嫋嫋縈繞。

禦緋羽閉上眼,伸手覆上箍緊他的大手,放任自己倚靠在身後令人安心的胸膛。

微仰的頸劃出優美的弧形,陽光下,白皙細緻的**閃著點點光華,晶瑩剔透,**至極。男人眼中一片幽暗,似有鬼火閃爍跳動。

手臂靈活的扭動,男人將少年面向自己攔腰抱起,大步而去。後面氣質樣貌出眾的一男一女如來時面無波動,緊緊跟隨。過程中,姣麗女子向後甩了個眼神,跪地的三人立即會意,起身跟上。

低沉的壓抑隨風飄散,極致的冰冷退得悄無聲息,一切像是獲得重生般冉冉復蘇。

眾人如夢初醒,呼吸急促,手腳麻木,背脊的冷汗經風輕拂,涼徹心肺。

原地站了許久,大家才虛著腳步散去。

幾個老一輩的早已癱坐在地,借由弟子或親人攙扶著離開。但,他們不會看錯!那個人即使化成灰也能認得!想不到他還活著!

當年的颯爽英姿,當年的狂傲氣質,當年的驚世才學,當年的絕頂容貌,無一不令人驚歎佩服,甘心臣服。兩莊被滅,他們以為他也無力掙扎,化為塵土,一度為這神人似的男子惋惜。卻不料他竟然沒死!想來層層牆磚礫瓦哪能擋得住他,排排技藝超群的敵手又怎能將他真正圍困?

他,一如既往的強大不凡,狂霸傲世,真不愧是——

“禦湛淵……”上官嶢顫抖著低喃,心頭湧上一股寒氣。轉身欲走,卻被不遠處渾身血紅的人驚了魂。

“妍……妍兒?”上官嶢小心的輕喚。入眼,數道指長的傷口大咧著嘴,噴吐著血絲,臉上的尤為猙獰,深至露骨,左邊嘴角一道咧向耳根,隱約可見裏面一排帶血的牙齒。

上官嶢看得心驚,直覺得寒氣入腑,手腳冰涼。

“爹……”上官妍突然驚恐的睜大眼,伸手想要抓上官嶢的衣袍,嘴一動,牽扯臉上的口子跟著蠕動,血肉相擠,觸目驚心,仿若索魂的女鬼!

上官嶢一個哆嗦,下意識避開。

“爹……救……救我……爹……”上官妍顫巍巍的伸手摸索,從前白皙**的骨指此時竟像是專挖心臟的利爪,令人毛骨悚然。上官嶢不由得一寸寸後退。猛然間,他記起一人。

“嘯兒!嘯兒,快來!”上官嶢急忙回頭尋找。

遠處的上官嘯一身狼狽的坐在地上,披頭散髮,朝著幾人離去的方向望著,憤恨不甘。

上官嶢突然想起方才兒子那番驚世駭俗的舉動,心裏又是一陣惡寒。

“嘯兒,快過來!”

上官嘯聽到叫喚,又看了眼那個方向,抿唇走來。看著妹妹恐怖的樣子,上官嘯眼裏悲憫,淡淡道:“明天我會派人把她送回去。”

上官嶢見他這般態度,心下也瞭解幾分。妍兒一直口無遮攔,嬌縱任性,上回一個巴掌仍不吸取教訓,這次是真惹惱了歐陽家,歐陽琰璟那一拳也是給足了面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但這剩下的傷——那三個侍者果真不留情,處處不要命,卻恰能讓人生不如死。女孩家最看重的臉蛋和**,鐵定是要毀了……只是,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從小看著長大,多少也是心疼……

歎口氣,上官嶢又想起那件事。女兒是完了,剩下的唯一一個兒子說什麼也不能任其墮落!

“嘯兒,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小兄弟是禦湛淵的人,我們碰不得也碰不起!你給我趕快收好那些心思!要是再惹上他,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嘯沒理會父親的勸戒,兀自回想那匪夷所思的一幕。那種強大的氣力並非內力,瞬間爆發,將他頂開。他記得最後明明有暗自運氣,卻還是被不費力的彈出老遠,甚至當他仰躺在地上時,他仍覺得有什麼壓制住他的身體,似乎心臟都被按擠!

但,不管那種力量是什麼,他都要得到他!禦湛淵的人也好,歐陽琰璟的人也罷,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成為他的人!


第三十八章

“啊……那裏……不要……嗯……淵……停……嗯……”**的絕美少年雙腿大開的跪趴在錦被上,羞恥的翹高臀,男人在他身後輕舔他精緻的菊穴,舌尖細細描繪中心的褶皺,忽而輕巧的探入,感受其中的窒熱。柔軟的舌頭反復品嘗,耐心的潤澤。陣陣麻癢讓少年低低**,嬌喘不止。

撤出舌頭,男人沿著少年優美的椎骨一路舔上,所到之處似有電流竄過,酥了骨頭,軟了嬌軀,少年輕顫,閉緊眼。

耳垂被含入溫熱的口中,技巧性的吸吮,男人一隻手橫在少年胸前,**的**粉紅的突起,另一隻借著剛才的潤滑緩緩侵入緊窒的菊穴。

“啊……淵……唔……嗯……”男人循著下顎直捕上少年紅豔的小嘴,勾起嬌軟香甜的小舌一陣糾纏。身後兩根手指自由的進出,壞心的在幽谷中翻攪。

少年難耐的扭腰,雙眼濕潤,額上沁出細細薄汗。

男人也是忍的痛苦,肌肉緊繃,眼裏燃了火,卻堅持小心擴張那令他瘋狂的窄小幽穴。

這一次,不能再傷了羽兒……

當第三根手指插入時,少年有了些許抗拒,男人緊追著他的小舌不放,胸前的手打著旋般來回**,滑過平坦的小腹,直入**的秘密花園。帶繭的大手握住淡粉的玉柱上下套弄。

指甲輕刮頂端,引得少年猛地顫慄,晶瑩的液體緩緩冒出,男人沾了些放在嘴邊舔舐,享受似的微眯著眼,少年看得兩腮緋紅,**一聲,乾渴得舔舔唇,男人低笑,俯下與他再度**。

三根手指已是活動自如,男人卻硬是又加入一根。少年倏的尖叫,盛著水霧的大眼嗔怨的瞪著男人,卻是風情萬種,撩人心魂。男人一聲低咒,抽出手指,代以巨大的**。

“啊啊啊……”灼熱的利器深埋進窄緊的菊穴,柔軟的內壁迅速收縮,疼痛與**爭搶著竄向四肢百骸,少年高揚起頭,愉悅的**。

男人抱緊他的纖腰,溫柔又猛烈的抽插,唇間溢出性感的低吼。

“羽兒……羽兒……”

“啊……淵……要……嗯……還要……啊啊……啊……”

……

禦緋羽整個趴在錦被上,**的餘韻令他恍惚醺然,雙眼迷蒙,背後的男人壓著他粗重的喘氣,兩人緊貼,膩滑的感覺縈繞出一股曖昧。

忽地,男人將他翻轉過來,仍插在體內的利器硬生生刺激敏感的內壁,禦緋羽下意識縮緊,兩人都**出聲。

“羽兒真是個妖精!”男人輕啃他的小嘴。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對調。

禦緋羽磨蹭男人結實的胸膛,將臉埋入。

“羽兒……想我麼……”禦湛淵輕撫少年柔滑的背,一遍一遍,愛不釋手。

少年不作聲,身體卻隱隱微顫,禦湛淵突然驚覺胸前一絲涼意,抬起那張小臉,果然一副梨花帶雨。

“怎麼了?”禦湛淵愛憐的抹去淚珠,吻上那翩躚的黑羽。

“嗚嗚……淵是壞蛋……淵是壞蛋……討厭你……我討厭你……嗚嗚……”黑曜石又聚滿了水氣,頃刻間斷線的掉落下來。禦緋羽模糊著眼,伸手砸向男人的胸膛。

禦湛淵任由少年不怎麼有力的捶打,只摟住他的細腰穩住他的身體。

“嗚嗚……”禦緋羽捶得累了,又趴在那胸膛上低聲抽泣,胳膊有些酸痛,僵硬的掛在男人身上。

禦湛淵包住微微發紅的小拳頭,在手中輕輕按摩,慢慢將那蔥根般的纖指展開,大手將其拉扯到唇邊沿著骨節舔啃。指尖一癢,禦緋羽急著抽回,卻被男人抓著不放,眼看著手指被舌頭撩撥,纏繞,**。臉上燒得火熱,禦緋羽低頭轉向一邊。

“羽兒,為什麼哭?”

禦緋羽一顫,轉過頭,眼中又有了濕意。

“你今天明明一開始就在,為什麼不出來!你是故意讓我找,又故意讓我找不到!最後我被上官嘯抱在懷裏,你滿意了?”禦緋羽一口咬上男人的肩頭,“我討厭上官嘯,討厭他!淵你這個混蛋!竟敢,竟敢——嗚嗚……你知不知道……他差點就要碰到了……嗚嗚……”

禦湛淵心頭一陣刺痛,吻上懷中的少年。他怎會不知,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上官嘯,他不會放過!

只是——

“羽兒,今後的闖蕩一定還會遇到類似的事,你若沒有自保能力,便會如今天般吃虧,沒有人每次都能救得了你,懂麼?”禦湛淵吻吻他微怔的眼。

就是為了這個麼?躲著不出來就是為了讓他懂得自我保護麼?

禦緋羽抬頭凝望璀璨的星空,裏面的深情潮湧著要把他滅頂。心跳倏的失衡,禦緋羽羞澀的垂眼,送上自己的唇。

“嗯……唔……唔……啊……”體內的利器迅速膨脹,摩擦著內壁,帶引出酥麻。

禦湛淵將少年兩腿分開,手臂一撐,坐了起來。禦緋羽隨著動作猛地坐在那灼熱的巨大上,利器刺得更深,身體一震,菊穴緊緊吸附住男人的**,雙腿不自覺纏上那精瘦的腰身。

“啊……淵……不行……嗯……太……太深了……啊啊……”禦緋羽虛軟的攀附在男人強有力的臂膀上,被動的扭著腰,下身過多的**沖得他有些暈眩。

“羽兒……喜歡麼……”禦湛淵托住緋羽無力的身體,快狠的在幽穴中衝刺。

“啊……啊……喜……喜歡……嗯……啊啊啊……淵……慢……嗯……點……慢……啊啊……”

……

——————————————

第二次H……

親們,我是不是“一回生,二回熟”?

嗯……我再次確定了自己是色女……不過,大家都色色……(*^-^*)


第三十九章

“4,鼻血!”英俊的黑衣男子掃了一眼,淡淡指出,表情公式化的正經。

旁邊幾人聽了忙轉頭看去,臉上竊笑。

催痕粗魯的用袖子擦擦,額上崩起青筋。

這能怨他麼?他們一路跟來,本以為會接受宮主的盤問或懲罰,卻沒想到竟是做馬車的看守!

守就守,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偏偏那馬車不停的晃動,還有曖昧撩人的聲音傳出來,再加上那聲音異常的動聽魅惑,這,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忍住!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少主覺得何穆與他妹妹的感情那麼平常,父與子少主都沒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兄妹?他雖然很震驚,但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喜歡就是喜歡,真的沒必要去在乎他人的眼光和看法,就像少主所說的“他們都與你無關”!

而今天另一件讓他意想不到的事便是禦湛淵的出現!這位被七修羅立誓獻予忠誠與生命的神秘人物,果真,讓他心甘情願的臣服!

“弦,這是你樓裏的殺手嗎?”金墨玲一臉促狹,全不見平時玲瓏閣閣主該有的端莊優雅,“怎麼這麼純情?竟然還會流鼻血~”

“哈哈……催痕說不定還是……”斷溯故意意味不明的瞅了眼催痕下身。

“斷溯,你胡說什麼?”催痕漲紅了一張俊臉。

“嘿嘿,我什麼也沒說啊~”斷溯笑得欠扁,和夢琳到一旁咬耳朵,“我告訴你,催痕他——”

“等等!”金墨玲當機立斷,也加入了討論。

“#¥%*#¥%*#¥%*……哈哈哈……”三人旁若無人的大笑,絲毫不顧及旁邊的“調色盤”。

“樓主……”催痕感動的看向一動不動的黑衣男子。想不到平時很嚴很暴力的樓主也有善解——

“4!”孤空弦突然轉頭出聲。

“在!”樓主有什麼吩咐嗎?

“平時任務很辛苦吧……”

“呃?”催痕疑惑的抬頭,卻看到黑衣男子一臉可稱之為“同情”的表情……

“哈哈哈哈……”無良三人組又一次毫無形象的大笑。

“你們很開心?”不知何時出現的邪魅男子抱著精緻無比的少年站在車門口挑眉。

“主上!”四人連忙下跪,臉上迅速恢復嚴肅。

催痕心中卻是浪潮澎湃,難以平復,那是——少主的真面目?

“去玲瓏閣。”禦湛淵下令。

“是。”

“斷溯,回趟沁水閣,何大哥和小璟什麼都不知道,可能會擔心。”禦緋羽閉著眼,輕顰娥眉,隱隱透漏歡愛過後的疲憊。

“是!”斷溯起身,輕功而去。

禦湛淵吻了吻緋羽眼睫,收緊手臂,提氣閃身。後面的三人如影隨形。

“呃,樓主?”催痕不解的看著擋在他前面的英俊男子。

“收拾。”孤空弦拋下兩字已沒影。

收拾?收拾什麼?催痕愣愣看向四周,晃過馬車時倏的整個人定住。不會是……收拾這個吧……

微顫的掀開門簾,一個帶有皮毛的豪華座椅顯眼的擺放在正中間。催痕吞著口水從側面進入內間,裏面齊全大器的擺設儼然一個移動臥室。不遠處一張超大的床上白濁一片,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催痕慌忙轉移視線,一個仍冒有熱氣的大浴桶理所當然似的闖入眼簾,又引得觀者一陣口乾舌燥。曾經無情的殺手狠狠甩頭,懊惱著自己的失控。

“不就是收拾房間麼!比殺人容易多了!”某人樂觀的為自己打氣。

(某卒:請問對於上面那句話,您有什麼看法?

F:如果他能駕馭好已經出洞的兩條血龍的話,我想我會相信他……)

*****************************

“斷溯!”歐陽琰璟一見來人立馬撲上前,“珀呢?他上哪了?那個男人真的是禦湛淵嗎?他和珀究竟是什麼關係?怎麼一來就——”

“琰璟。”歐陽瀚扳開弟弟緊揪斷溯前襟的手,換來後者感激的一眼。何穆站在一旁滿臉焦急,剛剛想開口,卻被歐陽琰璟搶了先機,只能幹瞪眼。

“老爺很疼少爺,不會對他怎麼樣,我這次回來就是替少爺告訴你們,他現在很安全,你們不用擔心。”

“那個,斷溯……”歐陽琰璟表情有些奇怪,“禦湛淵是你們老爺?那他和珀不就是父子麼?可他們——我還以為他們是……”

歐陽琰璟突地吞了聲,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又抓緊斷溯的衣襟以眼神詢問。

斷溯沒在意,肯定的點點頭。

歐陽琰璟猛地倒抽口冷氣,松了手。旁邊的何穆一臉呆滯。

“呵呵!”歐陽琰璟突然笑出聲來,“真不愧是珀,真不愧是禦湛淵!這朋友果然該交!哈哈哈……”

歐陽瀚不是笨人,聽了剛剛一席話也明白了些什麼,理智的沒有插話,但眼神已沒有了對外人的抗拒和疏離。

“上官一家呢?”斷溯勾勾唇,眼中殘忍。

歐陽琰璟冷笑:“你們離開沒一會兒他們就走了。那個上官妍已經不成樣子,八成得毀容了。上官嶢倒沒什麼,只是丟了臉皮,反正他們家皮厚,沒了幾層也死不了。”正了正色,歐陽琰璟又道:“我最擔心的還是上官嘯這個人,看他離開時的眼神不善,我怕他會有什麼報復。”

“我們會小心,絕對會保護好少爺!”


第四十章

“對了,珀在什麼地方?”

“少爺在玲瓏閣。”

“玲瓏閣?你是說風信子?”歐陽琰璟拔高了音,“禦湛淵是玲瓏閣閣主嗎?”

何穆與歐陽瀚也看過來,眼裏的驚訝不亞于歐陽琰璟。

玲瓏閣在江湖上一直是幾個神秘的組織之一,閣主到底是個什麼人誰也不清楚。前幾年還有人說玲瓏閣是屬於禦靈宮的,但禦靈宮是否真的存在還是未知,更別提兩者的關係了。三年前曾有一批確信禦靈宮存在的武林人士暗地裏收集禦靈宮的情報,以為能掌握這詭異強大的組織,進而控制整個武林,但那些人最後卻不知所蹤,也沒有出現禦靈宮的任何消息。奇怪的是沒有人去追究這件事,大家都像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不知道一樣。禦靈宮,依然充滿神秘和——恐怖……

可是,現在竟出現玲瓏閣的內部相關資訊!這絕對可以在武林中掀起一股大浪!

“不是,但玲瓏閣也歸老爺管。禦靈宮——”斷溯別有意味的看了三人一眼,“是確實存在的!”

“嚇!”三人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禦靈宮——竟然真的存在!那麼玲瓏閣也確實屬於禦靈宮了?說不定連傳聞所說的莫悔樓、鈺鳴山莊、白蓮君子全部歸屬禦靈宮也是真有其事!禦湛淵可以統領玲瓏閣的話,那麼他毫無疑問就是——禦靈宮宮主!

三人顫抖著退了幾步。

“那,珀不就是——”禦靈宮的少主麼!歐陽琰璟看向何穆,後者回了個溫潤暖笑。雖然當初就知道那個少年不是普通人,但想不到竟會和禦靈宮扯上關係,禦靈宮的少主就更是想都沒想過的。禦湛淵的事他們都聽爹娘說過,是個了不得的人。這樣的人會有孩子存活下來並擁有那樣可愛精靈的性格真的很不可思議。

禦湛淵,是真的愛珀呢……

斷溯笑笑,不置可否:“少爺的意思我已經傳達。既然老爺來了,估計我們最近就要回去。”

“哎?你們要走?”

“嗯。”斷溯眯起眼,口氣殘酷,“我想老爺需要處理一些事情,有些不懂規矩的得好好管教一下!”

三人瞭解的點點頭。上官一家怕是要倒大黴了!

“那我們就此別過。”

“後會有期。”歐陽琰璟拍拍斷溯肩膀。

“茗馨樓永遠歡迎喜愛甜食的客人。”何穆笑得清爽。

歐陽瀚禮貌的作揖。

斷溯揮揮手,轉身離開。

“阿穆,你說珀不會有事吧?”

“怎麼?你擔心禦湛淵保護不了珀?”

“我相信他能。但是……”歐陽琰璟微微皺眉,“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何穆突然彈了下歐陽琰璟的額頭,換來一聲嚎叫。

“你想太多了,櫻珀身邊的人都是高手,尤其禦湛淵,這世上能和他們抗衡的人應該還不存在吧。”

“嗯……說得也是……”

“所以,別再想那些沒有的了。現在你該想想有的。”何穆朝旁邊挑挑眉。

“有的?什麼?”歐陽琰璟順著看去,驀的頓住,“呃——哥……”天啊!他竟然忘了這件事,當初他可是逃出來的。如今不僅沒在第一時間認錯,還毀了哥的婚事,雖說那女人確實不怎麼樣,但他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禮。這下完了……

“回莊。”歐陽瀚面無表情。

“知道了。”歐陽琰璟吐吐舌頭,“阿穆,我先回去了,有空來晟翔山莊,哦!記得帶上小純!”

“會的。”何穆與歐陽瀚碰了碰拳頭。

目送兩人離開,何穆深吸口氣,朝反方向走去。

小純,這次哥不會再把你送走了……

園中依舊熱鬧,大家為舞臺上精湛的技藝不斷喝彩,更多人緊盯著臺上身材曼妙、面如芙蓉的年輕舞者,期待著晚上最後一隻舞的來臨……

*****************************

“嘩啦!”

“咣當!”

“咚!”

一屋子原本整潔不失華麗的傢俱在主人的狂怒中很快失了原形,高級的木質桌椅、床櫃已成了一堆破爛,質地優良的瓷器擺設也只剩下碎片,一身狼狽的男子站在殘骸中暗自咬牙握拳。

“少……少爺。”門口侍從打扮的少年聲音微顫,從沒見過主子發這麼大火的他見了這般景象,不禁生了些恐懼。

男子倏的轉頭瞪住他,眼中陰鷙。

少年哆嗦了下,吞吞口水:“那……那個……少爺……您……您是否先換身衣服?”

男子盯著少年,緊迫的像是要在那張清秀的臉上紮出個洞。少年忐忑的搓著衣角,額上冒出了冷汗。過了許久,男子終於錯開了目光,微微側身。

“更衣。”

“是!”少年趕緊進屋,小心地從碎裂的衣櫃中翻出一件乾淨完好的衣衫。男子原本的衣服只能稱為截斷的布條,淩亂中可見細碎的黑髮。

“少爺。”少年理好男子的衣服,退到一邊,“老爺讓我轉告您,人要有自知之明,那個人不是少爺能碰的,任何想法都是妄想。老爺讓您這幾天就呆在屋子裏,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出去,要是——”

“滾!”男子怒吼。少年嚇得定在原地。

男子氣紅了眼:“我叫你滾,你沒聽到嗎?快給我滾!滾啊!”

“是!是!”少年白著臉後退,一路跌撞,被碰散的器具發出噪人的聲響。男子皺緊了眉揮出一道掌風,硬將少年推到門外,門“砰!”的緊閉。

“妄想?竟然說是妄想?”男子抓起一截木頭,狠狠砸向牆壁,“自小還沒有我上官嘯得不到的東西!禦湛淵又怎麼樣!只不過是一個男寵,我就不信禦湛淵能為他拼了命!”

抽出佩劍,上官嘯將周圍砍了個稀爛。

“我一定要得到他!我一定會得到他的!”

“呀~~~~~~很有志氣嘛~~~~~~~~~~”


第四十一章

“誰?”上官嘯急急環視。雖然自己的武功不算登峰造極,但想要察覺出另一個人的氣息也不是難事,就算那人武功極高,但畢竟剛才那人出了聲,這樣竟還不能斷定那人的方位,這到底——

“何方小人,快出來!”

“呀~~好過分哦~~~竟然說人家是小人~~~~~~”那聲音委屈萬分,軟軟的控訴,竟陰陽難辨。

“有種的就滾出來,在暗處裝什麼君子!”上官嘯提起真氣,長劍霎時寒光凜凜,利能削石。他怎能一點也感覺不到?那聲音可是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

“哦呀~真是沒有禮貌呢!枉費人家特地來助你一臂之力!好傷心啊~~~~~”

“我說你夠了沒有!你不噁心我想吐!”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嗚嗚……Angelo(安吉洛)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人家也是——”

“閉嘴!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低沉的聲音很有暴雨欲來的趨勢。

“嗚~知道了,知道了!”那聲音小聲嘀咕著,“這麼凶幹什麼,人家又不是不能完成任務……”

上官嘯聽著不知何處發出的詭異對話,只覺得寒氣上竄,悚然至極。明明沒有別人存在的氣息,為什麼會有人說話?難不成——

不!或許……或許不是人!

想到這裏,上官嘯白了臉,握住長劍的手緊了又緊,卻還是掩蓋不住身體的細微顫抖。

“啊!你竟然以為我們是鬼!”那聲音揚了揚,不難聽出裏面的不快。

上官嘯一驚,冷汗濕了背脊。他剛才——並沒有說什麼啊!怎麼——

“別以為你沒說出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以為‘Transillumination(透視)’是騙小孩的嗎?”不屑的哼了聲,那聲音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輕佻,“真是的,古人怎麼這麼愚蠢!”

“C,廢話少說。”低沉的聲音不耐煩的提醒。

“你不說我也知道,唔~還以為這裏會很有趣的說……”

這——這到底是什麼?上官嘯繃緊了身體,頻頻四望,額上暴出青筋,混著冷汗,像是垂死掙扎卻一定無路可逃的羚羊。

“喂,我說你叫上官嘯吧。怎麼,想得到珀嗎?”

“你……你到底是什麼?”

“這你沒必要知道。一句話,要不要得到珀?”

“這……”上官嘯握緊了拳。這是怎麼回事?對方不僅知道他,還知道那個少年!果然不簡單!而他連對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現在又被問這種問題,這簡直——就算他想得到那個少年,這又和對方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能幫他——

等等!剛才對方的確說過要助他一臂之力的!難道是真的?可這是敵是友都不能確定,怎麼能信任?對方一定有什麼企圖!

“我沒什麼企圖,有也不算企圖。我會幫你得到珀,至於為什麼就和你沒關係了。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得到珀?”

上官嘯微微低頭,深呼吸著讓自己冷靜。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就連對方的樣子也看不到。但若是真能得到那個少年……一想到當初那青澀身體的纖細柔韌,他就興奮得快要顫抖!

他不想考慮什麼妄想,不想考慮會有什麼後果。那樣極品的身體,即使會遭到報復,他也願意試一試,更何況他相信禦湛淵不會為了一個少年破了武林的和平!

既然這樣,那就搏一把!

“你有幾成把握?”

“幾成?哼!保證百分之二百!”

“百分……”這是什麼意思?上官嘯再一次確定對方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說的話真是奇怪!

“喂!你要是再這麼沒有禮貌的話,這件事就算了!想得到珀的人有的是,也不是非你不可!”

上官嘯一震,立馬排除了腦中的雜念。

“我明白了!”

“很好,那就等著吧……”詭異的聲音漸漸消弱,最終飄散在空氣裏……

……

**************************************

玲瓏閣

“羽兒,回禦靈宮可好?”禦湛淵掐了掐明顯在出神的少年,“羽兒?”

“啊!”臉上的微痛讓禦緋羽顰起了秀眉,轉頭佯怒,“淵!”

“誰叫羽兒竟然走神。”拉過禦緋羽親了一口,禦湛淵寵溺的笑笑,“剛才在想什麼?”

感到懷裏的身軀輕輕一震,禦湛淵將緋羽摟緊,“怎麼了?”

“淵……”禦緋羽將臉埋進身後結實溫熱的胸膛,“我……”

“嗯?”

微啟的粉唇動了動,嘴角隱隱憂心地顫抖。會不會是自己多想了?禦緋羽閉上眼,撒嬌的蹭蹭身後人。

應該不會吧……那種事……怎麼可能發生……

“沒事。淵,我們回去吧!”

“嗯。”

“叩!叩!叩!”

禦湛淵掃了門口一眼,“進來。”

薇蕊端著茶點恭敬的行禮,得到許可後,小心地走到桌前將東西擺放好,餘光不自覺的瞥向親密依偎的兩人,心裏陣陣翻騰。那就是禦靈宮的少主嗎?

前幾天閣主告知她禦靈宮宮主已來到了閣裏,真是嚇了她好大一跳。雖然她知道禦靈宮的存在,但沒想到會在有生之年見到這位傳奇人物!現在連從未聽說過的少主也出現了,真是太難以置信了!

看著兩人時不時地曖昧舉動,薇蕊紅了臉。

“出去!”

發現禦湛淵臉色不快,薇蕊趕緊欠身,識相的退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淵,你太凶了!”禦緋羽瞪了眼身後人。

“她一直看你。”禦湛淵皺眉,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是那個小丫環太放肆了!

“你……”漆黑的蝶翼顫了顫,禦緋羽微嗔的嘟起嘴,“那你也不用那樣說啊……”

“我不喜歡她看你。”禦湛淵直直望進那雙剔透的眸子,“如果羽兒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就好了……”

“淵……”少年紅了臉,微微低頭。

“……其實……我也不喜歡……”

“嗯?什麼?”

“我也……不喜歡別人看淵……”少年輕咬著唇,蝶翼下光華流轉,“不喜歡……”

禦湛淵倏地深了眼,抬起少年的下巴封住了那張**嬌軟的香唇。

“唔……嗯……停……”禦緋羽掙脫出逐漸火熱的懷抱,微微喘息,“淵……”

禦湛淵含住少年圓潤的耳垂輕輕啃咬,聲音低沉魅惑:“羽兒,我要你……”

“嗯……不行……昨天不是才——啊……”突然伸進衣服裏的手成功的讓少年的抵抗變為**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禦湛淵將少年打橫抱起,目標是一張大床……

……

**************************************

“嗯……淵?”禦緋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四周的輕微晃動擾得他腦袋一團亂,連續的歡愛更讓他動一下都困難。

“羽兒醒了?”禦湛淵親了親懷中初醒的小臉,調整了下姿勢讓懷中人躺得更舒服。

“這是……”禦緋羽努力看清眼前的擺設,“馬車?”

“嗯,我們回禦靈宮。”禦湛淵摟緊少年,“若羽兒還想出來,下次就和爹爹一起可好?”

禦緋羽愣了下,複而綻放笑顏。

“好!”

外間的幾人放鬆的閉目養神,即將回家的感覺讓他們不自覺地懶散著身體,只除了一人——

“那……那個……”薇蕊坐得筆直,蔥白的雙手直絞著衣服,“閣主?”

“嗯?”金墨玲轉頭看著她。

“我……我也一起去禦……禦靈宮?”這是多麼奇妙的事啊,從沒想過她能有一天見到傳說中神秘又恐怖的地方!

“嗯。”金墨玲微笑。

“可……可是——”她只不過是一個侍女,這樣的厚待真是——

“薇蕊,你有資格的。”肯定的語氣有著淡淡的鼓勵與安撫,金墨玲拍拍少女的頭,閉上眼沒有再說話。

薇蕊一震,臉上驚喜交加。

她……她有資格?這是……這是閣主說的哎!

好吧!

既然當初決定了要為閣主盡到自己的極限,那麼現在就要努力做好禦靈宮的工作,不管是收集情報,殺人放火,還是毀屍滅跡,她都絕不能給閣主丟臉!

嗯!絕對不能!

少女抿著唇,面上嚴肅無比,大有無私奉獻、捨生取義之勢。夢琳無意間瞅了一眼,心底一陣惡寒……

……

“嘩啦!”少年手裏的茶杯突然裂開,滾燙的茶水濺得到處都是。少年呆愣著沒有反應。

“羽兒!”禦湛淵一把將少年抱起,小心的查看有無燙傷之處。所幸茶水都濺到了衣衫上,少年沒有絲毫受傷。

禦湛淵松了口氣。

“羽兒,怎麼這麼不小心?”

少年低著頭,長髮擋住了瞬間慘白的臉。剛才的是……

“羽兒?怎——”禦緋羽倏地撲進男人懷裏,微微顫抖著。禦湛淵瞳中閃過一絲疑惑,卻還是將少年抱緊。

“淵……”

“嗯?”

“淵……”

“羽兒?”

“淵……淵……”

禦湛淵攏緊了眉鋒,聽著少年一次次的喚他,卻又不說別的話。

“羽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淵……”不要……不要離開我……

禦緋羽揪緊了男人的衣服。

為什麼……會有這種即將分別的感覺……就和上次一樣……好痛……

“淵……”

“我在……”

“淵……”

單調的詞語一遍一遍的在室內迴響,如同小獸的悲鳴……

……

“主上,少主已經睡了。”夢琳將內室的門簾放好,輕輕走回原位。

“主上,發生了什麼事?少主他……”金墨玲擔憂的朝內間看了一眼。剛剛主上突然出來說有要事要說,又讓夢琳進去把少主弄睡,這到底——

“羽兒……”禦湛淵閉了閉眼,“很不對勁……”像是捨不得他離開一步似的,總是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他能感覺得到,羽兒在害怕!可他在怕什麼?他知道羽兒有特殊的能力,感官要比普通人靈敏的多,但像今天這樣反常還是第一次——

不!不對!

禦湛淵眯起眼。先前也有一次!他記得當時羽兒的表情很奇怪,問他也沒有回答,只是岔開了話題。

這麼看來,羽兒果然有什麼事瞞著他!是什麼讓他產生了恐懼?難道——

不管是什麼,他都會將一切會威脅到羽兒的東西剷除掉!


第四十三章

“玲!”

“在!”

“讓閣內密切注意上官家的舉動,一有異樣立即報告!”

“是!”主上擔心上官家會對少主做出什麼不利的事麼?金墨玲顰起眉。看上次上官嘯對少主無禮的舉動,若是那小子執意要得到少主……再加上上官家一向使用旁門左道,只怕真會……

一個倒抽氣,金墨玲神情嚴肅,不自覺咬住了唇。可惡的上官家,要是他們敢動了少主,她第一個不饒他們!

“主上,屬下請求與玲瓏閣一同行動。”孤空弦冷著眼,像是冬日積雪中的冰淩,閃著寒光,刺骨無情。若是上官家真有那麼大膽子,他絕對要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

“主上,事不宜遲,我和絃現在就回去部署。”金墨玲看向斷溯幾人,“我們不在的幾天,你們一定要保護好主上和少主!後果你們都知道!”

“是!”斷溯幾人連忙跪地應聲。

“閣……閣主?那我呢?”薇蕊顯得有些無措。明明剛才氣氛還挺好的,怎麼一眨眼就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看情況是少主有危險,但少主不是好好地在裏面嗎?主上讓閣主監視上官家,難道和上官家有關係?啊……果然聖舞節那天沒和閣主一起去就是失策啊!

金墨玲看少女的表情由疑惑變為悔恨不禁覺得好笑。

“薇蕊你留下來。”

“哎?”薇蕊愣了愣,她難道就不能幫上什麼忙嗎?

“別亂想!”金墨玲敲了敲少女的頭,“我和絃不在,斷溯他們要負責主上和少主的安全,主上當然要陪在少主身邊,這樣其餘的工作就沒有人做了,所以,你的責任重大!”

是這樣嗎?薇蕊終於笑了起來。原來她不是沒用的啊……

金墨玲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頭。唉……因為薇蕊就是在小時候被家人說沒用而被拋棄的,所以一直到現在,她都極度想幫助別人,以證明自己不是那麼無用。

可其實,你已經幫助大家很多了喲……真的……

“那就這樣,你們立即啟程。”語畢,禦湛淵起身向內室走去。

羽兒,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

“羽兒,吃點東西?”禦湛淵將香噴噴的甜粥送到少年嘴前。

“吃不下。”禦緋羽搖搖頭。

“一口也好,來,吃點?”禦湛淵耐心的哄勸。

“不要,不要……”禦緋羽厭惡的將粥推到一邊,一頭紮進禦湛淵懷裏。

為什麼……為什麼會恐懼得連吃飯都怕眼前人不在……

淵……一定……一定不要離開我……

禦湛淵無奈的歎口氣,將粥放到桌子上。

“羽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就不能告訴我麼……

“淵……”禦緋羽抬頭,黑曜石閃爍不停,晶瑩的淚輾轉流連,溢出痛苦與掙扎……

“羽兒,告訴我,嗯?”禦湛淵吻去少年頰邊的淚,溫柔的以唇磨蹭。“告訴我……”

“我……”禦緋羽慢慢把頭靠在男人的肩窩,閉上了眼。

“一直……一直有種感覺……淵要離開我了……再也不要我了……好痛苦……怎麼辦……淵……怎麼辦……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不要……”少年輕輕啜泣,纖細的肩膀脆弱的抖動。

“怎麼會這樣想呢?”禦湛淵愛憐的將少年抱緊,“羽兒一定感覺錯——”

“不是!不是!”禦緋羽拼命搖著頭,“不會錯的,那麼強烈的感覺……”就好像神經都被觸動……直滲到骨髓……

“羽兒……”禦湛淵輕撫少年的背,眸中深晦。若真是上官家搞了什麼鬼,他一定會讓他們做鬼都難!

感覺到肩膀上的濡濕,禦湛淵一愣,急忙拉開身上的少年。精緻的小人已哭得一塌糊塗,卻還是緊咬著唇,不甘心般……

“羽兒,我不會離開你的……”顫抖的嬌唇被覆住,溫柔的安撫。“誰也不會分開我們的……”

……

“羽兒,羽兒?羽兒?”禦湛淵皺緊眉。羽兒這兩天出神的時候越來越多,總是精神恍惚,一副人在魂不在的樣子……該死的!為什麼他什麼感覺也沒有!

羽兒……不要再一個人痛苦了……

“羽兒!”禦湛淵在少年耳邊放大聲音。

“啊……嗯?淵?”禦緋羽疑惑的轉頭,完全不知自己剛才的不在狀態。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下車走走可好?”禦湛淵淺笑。

“走?嗯,好啊。”

禦緋羽僵硬的起身,一步一步,機械的邁著步伐。

禦湛淵壓了壓心中的苦澀,上前將少年抱起,下了馬車。

“羽兒下次出來想去哪?”禦湛淵牽著少年在大路上緩緩前行。

“嗯?哪……”禦緋羽輕輕開口,卻又馬上沒了後文。

“去茗馨樓怎麼樣?羽兒很喜歡裏面的糕點吧。”禦湛淵不怎麼在意。

“嗯……好……”少年簡單的扯動嘴角,像是只被安裝了這一種模式。

“羽兒……”禦湛淵倏地將少年拉進懷裏,低聲嘶鳴。

不要再這樣了……不要再這樣了……求求你……羽兒……不要……


第四十四章

“淵?”頭被男人緊緊按住,禦緋羽不舒服的微微掙扎。

“我們回去吧。”禦湛淵突然放開了少年,眼裏的痛苦迅速退去。

“哎?現在就要回去了嗎?”他們不是才剛出來嗎?

“嗯,走吧。”男人沒有多說,牽起少年往回走。

馬車就停在不遠處,斷溯幾人在車下緊張的向這邊望著,生怕他們少主出什麼事。

少主這兩天的確和平時不同,總不在狀態,還經常突然地抓著主上哭泣。他們能看出來,少主很痛苦,主上更痛苦。他們這些人看得心裏也不是滋味。不管是上級的命令,還是他們的職責要求,他們都發了誓要保護少主,現在少主被什麼困擾著,他們既然不能解除少主心裏的結,那他們至少要保證少主的安全!

看到兩人安然的往回走,段溯幾人松了口氣。

但只一瞬,一切都改變了!

少年白著臉看著四周突然急速扭曲的環境,一把將男人拉至自己身後。

“淵,不要離開我半步遠!”

禦湛淵聽到少年的警告抿緊唇,眼神一下子銳利無比。這奇異的景象莫非和羽兒這兩天的反常有關?看到此刻少年與他寸步不離,禦湛淵不由得慢慢握住了少年的手。

禦緋羽微愣了下,繼而緊盯眼前。

扭曲的環境漸漸穩定,先前的寬闊大路已經消失,馬車也毫無蹤影,只剩下一棵棵交錯生長的大樹,他們——似乎置身於一片奇怪的森林中!

禦緋羽閉上眼,凝神觀察。



——沒有……

昆蟲

——沒有……

人類

——只有他和淵……

“沙沙!沙沙!”

——那是……樹葉的聲音……樹葉被風吹動發出的聲音……

風……風?

禦緋羽顰起了眉。

……奇怪的風……感覺……夾帶了什麼……

是什麼……

這種……不屬於風的味道……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樹葉突然加快了抖動,零碎的殘葉翻卷著上升,在半空中盤旋飄舞,猶如開場前獻技的小丑。

“淵!絕對不要離開我身邊!”少年又一次叮囑。有什麼要來了!他能感覺得到,在風裏!

來了!!

“呀~~~真是敏感啊~~~~”陰陽難辨的聲音倏地響起,伴隨著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的輕笑。

禦緋羽驟的一震,立即向左側發出一道電擊。

“哇~~~好險呢~~~~~”那聲音誇張的感歎著,語氣卻是像早就看穿了般的輕鬆。

怎麼會?禦緋羽瞪大了眼。對方竟會有那麼快的速度?

那麼這次呢!

“哦?Flying`Meteor(疾速流星)麼?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全部避開啊!”

“嚇!”禦緋羽抽了口冷氣。對方竟然知道Flying`Meteor!是和他一個地方來的!而且剛才他並沒有說出Flying`Meteor,只是想到要用——等等!他想要用……想用……難道……難不成對方——

“哦呀~反應很快嘛~~~”

果然!禦緋羽咬緊唇。對方竟有這樣的能力!這下不好辦了……

“羽兒……”禦湛淵緊了緊握住少年的手。難道是羽兒以前世界的人?

“淵!”對!淵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少年堅定了神色。

如果對方能讀心的話……

“你想怎麼做?如果我會讀心的話?”那聲音帶著濃濃的興趣。

少年兩手交握,舉至頭頂,異樣的氣流環繞著少年的上臂。

鬆開雙手,一個似水流動的光球旋轉其中。少年慢慢展開雙臂,流轉的光球漸漸擴大,像要吞噬一切一樣不甘的扭動著。

“Mental`Shadow(幻影)!”禦緋羽將光球甩出。刺眼的一道光後,一條似虛似幻的銀龍長嘯著向某處越去。

“Mental……Shadow……”那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驚訝。“不愧是聖?凡學院的學生……”

“你……你說什麼?”對方怎麼會知道他是……

“我說——”突然一道黑影沖向呆愣中的少年,慢慢浮現的俊臉帶著狡猾的笑,“真不愧是聖?凡學院的櫻珀……”

“嚇!”禦緋羽倒退一步,睜大的雙眼映出對方飄逸的灰色長髮。“你是——”

“嗯?”英俊的男人整個身體展露在空氣中,紫色的雙眼彎成了月牙形。

“不可能……”禦緋羽難以置信的搖著頭,“不可能……怎麼可能……”

“羽兒!”禦湛淵上前擁住了有些混亂的少年,藉以緊貼的身體來傳達力量。羽兒真的和這個人認識?但就算是認識的人,他也不允許他來傷害羽兒!

“喲~保護欲這麼強?”紫色的雙瞳興味的看著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邪魅男人。“不過,我可不是想要跟你打哦~~~”

“我只是——”灰發男人湊近禦湛淵,“想要你的羽兒而已……”

“你——”

“Rose`Lock(薔薇鎖)!”一串綠色的細蔓自男人掌中竄出,閃電般快速的掠向少年。

“Fire`Barricade(火障)!”

“沒用的!”男人邪惡的笑著,勢在必得。


第四十五章

“怎麼會!”禦緋羽震驚的看著眼前被輕易突破的火焰,眼裏是少見的慌亂。

綠色的葉蔓利刃般的穿過少年做的防禦,風一樣的速度,卻在距離少年幾毫米的地方倏地一轉,向右側攻去。

禦緋羽一愣,那是——

“淵,小心!”少年驚叫,急忙伸手去拉。剛才不應該放開淵的!如果淵出了什麼事……如果淵……不要……不要!

“都到現在這個時侯了,居然還能擔心別人?”

“不用你管,我——”少年向前的身體突然停住。禦緋羽顫抖著唇,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他……居然……動不了了……

“看,果然還是擔心自己比較好吧~~~~”灰發男人閃至眼前,勾起少年的一綹秀髮慢慢放到嘴邊。

“如果……”男人看似十分虔誠的印上一吻,“它是金色的,我會更喜歡……”

禦緋羽一顫,不甘的咬緊唇,眼裏卻已經模糊了起來。

自己不是一直知道的麼,自從他改了名字,他的力量就像是在一點一點的流失,上次救催痕的時候,他竟只有眼睛變了顏色,而本來眼睛與頭髮的變化應該是同時的……他的眼睛從那時起……也再沒有變過……

那次上官嘯抓住他,他居然沒能用自己的力量掙脫開,最後還是叫了Adolphus……

Adolphus……上次還很快的回應了他,而這次……無論他剛才呼喚了多少遍……都一直沒有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

如果他有足夠的力量的話,他一定會保護好淵!淵……

“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灰發男人攤開手,聳聳肩,又靠在少年耳邊道:“誰叫你和他立了聖契呢……”

“你!”禦緋羽狠狠地瞪著眼前人。

“這不叫卑鄙,這只是一種獲取對方情報的方式~~~”男人很清楚少年腦中所想。

“而且現在,你真的應該關心一下自己喲~~~”

“什麼?”待看清緊纏在自己身上的葉蔓時,禦緋羽猛地一怔,“什麼時候……”

“一開始哦~~”男人調皮般的眨眨眼。

一開始就沒有轉向,只是隱藏了而已麼!那麼攻擊淵的就是——

“對,只是假像~~所以……”男人彎著眉眼,毫不在乎的告訴少年自己的手段,“其實你才是處於最危險的境地。別忘了,我要得到的可是你!”

男人突然後退,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

“Catch(捕獲)!”快速握緊手,少年身上的葉蔓跟著收緊,一條條綠色中,紅色的小花瞬間綻放,嬌弱美麗,卻又鋒利刺人。花心處晶瑩光亮,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啊啊啊!”禦緋羽痛苦的尖叫。

自花心放射出的高強電流沿著葉蔓直擴散到全身,骨骼已是咯咯作響,血液戰慄著想要衝破皮膚的束縛。尖銳的痛感撕扯著**,仿佛要將其拉進第十八層地獄。

“羽兒!”禦湛淵暴怒著拔劍揮向眼前確實存在卻無形無體的牆,“羽兒!羽兒!”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從剛才就一直阻擋著他。可惡!

“啊~~那只是結界而已~~~~”灰發男人安撫似的擺擺手。

“淵……”禦緋羽艱難的睜開眼。“淵……”

“哦?還有力氣啊~~~”男人有些驚訝,“果然應該再狠一些的……”

“羽兒!”禦湛淵聽到男人的話,也不管什麼劍法,舉劍狠狠朝眼前劈去。羽兒!羽兒……你不能有事……

“淵……”禦緋羽費力的抬起一隻手,可劇烈顫抖的手指始終不能找准對面人的位置。

“唉……竟然這麼執著……”男人狀似無奈的歎口氣,又悄悄勾起了唇,“還是快快結束吧~~”

抬起手臂,男人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螢光短劍。

“你說……如果他死了會怎麼樣?”男人甚有興趣的問少年。

“不要!”已經分不清嘴裏的是鹹味還是腥味,禦緋羽固執的伸著手,似乎這樣一直下去,就能夠到他最愛的人。

“不……要……”淵……快逃……快……

“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哦~~~”男人輕笑,一步一步,悠閒地向困在結界中的人靠近。

“住……住手……”禦緋羽死咬住下唇,將全身的力量凝聚於手指。“不准……碰……淵……”

“嗯?都那個樣子了,你還能幹什麼?”男人回過頭,不以為然。“你以為你還是——”

“Drive`out(驅逐)!”異常強大的氣流自少年指尖迸出,射向前方。

男人手裏的短劍在瞬間被卷碎,氣流夾帶著碎片直撲向結界,原本堅固的屏障被輕易瓦解。

“怎……怎麼會?”灰發男人難以置信的愣怔在原地。

氣流沒有再攻擊,環繞著遠處的人慢慢將其帶離地面。

“這是……”禦湛淵搖著頭,不想證實自己的猜測。“羽兒,你要幹什麼!”

“淵……快走……快……走……”

“不!羽兒你快住手!”禦湛淵掙扎著要脫離下來,但周圍的氣流似無形的鎖鏈般將其緊緊捆繞,任何的反抗,都是無用。

“快走啊!”禦緋羽大叫。

氣流遵循主人的意志,眨眼間連帶著中間的人消失不見。

“羽兒!”撕心裂肺的呼喊回蕩在空寂的森林……

少年終於耗盡了力氣,虛弱的倒在地上,眼神漸漸渙散……

“唉……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灰發男人捂著額頭。“還以為能更和平的結束呢……”

“切!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不屑的聲音突然響起。“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裝!”

“啊~~Angelo(安吉洛)好過分哦~~~~就不能對人家溫柔一點~~~~~”

“滾!!”低沉的聲音帶了明顯的怒氣。“再說小心我把你撕成碎片!”

“啊!OK!OK!”灰發男人收起了不正經,蹲在少年跟前。

“這……可是必須的喲……”男人將少年抱起,輕柔的仿佛對待易碎的珍品。

“珀……”


第四十六章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薇蕊掉了手上的託盤,呆呆的望著先前還走著兩個無比耀眼的人的大道。主上……和少主呢……

“主上!少主!”斷溯飛奔過去,朝著空無一人的大道不停的叫喊。

“怎麼會……”夢琳握緊顫抖的手,上前對著周圍的灌木叢一陣翻找。“怎麼會!怎麼可能消失!”

“可惡!”催痕狠捶了下樹幹。他居然讓主上和少主就那麼在他眼前不見!而他竟……無能為力……

可惡!可惡!!可惡!!!

……

“主上……少主……”段溯幾人循著大道一路尋找。

“主上……少主……主上……”

“夠了!”夢琳將眼前的樹枝劈成碎片,“他們已經……不在了!”

“夢琳,你胡說什麼!”斷溯憤怒的扭曲了臉。

“難道你沒注意到麼!少主這兩天的樣子,簡直就像……”夢琳啞了嗓子,“就好像……”

斷溯抿緊微顫的唇,撇過頭。

“要消失一樣……”催痕痛苦的閉上了眼。

大家心裏一陣酸澀,都背過身去。少主這幾天不光精神恍惚,就連那從前原本極其強烈的存在感也在以不尋常的速度減弱,有時他們竟會察覺不到少主的氣息……

那個樣子……真的就像……會在某個時候消失……

“少主……不會消失的!”斷溯轉身看著幾人,強帶起笑顏,“我們可是家人啊,少主怎麼會丟下我們呢……”

夢琳、催痕聽了心裏好受了些,但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啊!那是什麼?!”薇蕊突地大叫。

眾人聞聲急忙看去。

空曠的道上突然旋起了一道龍捲風,強勁的氣流攪碎了周圍一切鄰近的物體。殘枝碎葉掙扎著在裏面翻卷,瑟瑟不停。

斷溯幾人怔怔看著眼前異常的氣象,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壓迫感令他們動彈不得。

“那裏……是不是有人?”薇蕊向前使了下眼色,顫著音道。

眾人愣了愣,皆眯起眼緊盯著龍捲風。

旋轉的氣流漸漸減速,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從中心放射出,好似冬日裏的縷縷陽光,溫暖而柔和。陽光緩緩流動,猶如翩然的金紗,飄逸粲然。

“真的有人!”薇蕊不自覺伸手,指著金光裏的黑影。

“那是……”夢琳驚得睜大眼。

疾風已散去,繚繞的金光也慢慢消退。男人半跪在中央,垂下的墨發淩亂細碎,似在訴說著主人不為人知的痛苦和脆弱。

“主……主上!”斷溯驚喜的沖上前,其他人也急急圍過去。

“主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才怎麼會突然消失?”夢琳仔細的為男人檢查,即便是衣服上的一個小劃痕也要端量許久。

“是不是和少主有關?對了,少主呢?我想——”夢琳突地頓住,像是發現了什麼手指劇烈顫抖起來。

斷溯幾人愣了下,緊接僵了身子。

“主上,少主……呢……”夢琳低下頭咬緊了嘴唇。不要!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男人猛地一顫,烏黑的發似乎更加幽暗,像是墜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永無見光之日。微動了動嘴唇,男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抓地的手指深陷在泥土裏,混著深暗刺目的紅。

夢琳倒抽口冷氣,身體瞬間除了冰冷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溫度。模糊著眼用力抱住自己,夢琳不敢相信的搖著頭。那個……那個最重要的人要丟下自己遠去麼……

“騙人的吧……少主……一定在哪里等著我們……一定在什麼地方……你說是不是?斷溯!你說是不是!”夢琳突然上前抓住斷溯的衣服,淚珠簌簌掉落,“少主不會不要我們的!他是不是只是暫時離開而已?斷溯!你說啊!”

斷溯機械的任歇斯底里的女子捶打,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少主……不見了……真的……消失了……再也……見不到了……

“混蛋!!”催痕一拳砸到地上,雙眼紅得嚇人。怎麼會!怎麼會!明明前一刻還好好地在那裏,為什麼一瞬間就……為什麼!為什麼!

薇蕊無力的癱坐在地,忍不住輕聲抽泣。怎麼會變成這樣……少主……怎麼會……

一陣涼風拂過,眾人仿佛置身冰窖,連心也一起凍結……

男人指間有什麼隨著風的流動閃閃發亮,禦湛淵驚疑的抬起手,一根金色的發絲掛在上面,悠然的舞動著。

禦湛淵濕了眼,小心的將之放到嘴邊輕輕親吻。

“羽兒……你在哪里……”

……

*****************************

“這裏是……”黑暗中的少年艱難的睜開眼,想看清楚身處的環境,眼前卻只有一片漆黑。

“淵……你在哪……淵——”少年突然住了嘴,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我真是個笨蛋……淵不是已經走了麼……”

“淵不在這……真好……”少年漸漸蜷縮起身體,安心的翹起唇角。“這樣……淵就不會有危險了……”

“淵……”

“淵……”

“淵……”黑暗中的少年慢慢閉上了眼睛……

*****************************

“你怎麼了?”一雙黃綠的眼睛瞅著在地上不停翻滾的男人,灰色的長髮因主人的扭動而糟亂不堪。

“啊!”男人抱著頭,痛苦的**,“M……Mental……Shadow(幻影)……果然……唔……不一般……”

“那當然了!心裏隱藏最深沉的東西被翻出來,以扭曲的形態重現在眼前,誰看了都不會好受的。”低沉的聲音說的理所當然,但仍能從中找出一點同情和擔心。

“呵……呵……報應麼……”男人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浸透,紫色的雙瞳因看到了本該忘卻的舊事而不斷變換著異樣的光彩。

不知什麼時候……珀已經變得這麼厲害了……竟然連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呵……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第四十七章

“這是……”上官嘯看著突然出現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絕美少年,驚訝的睜大眼。

“按照當初說的,人我已經幫你帶來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平淡無波道。

“你不必懷疑,這個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什麼?”上官嘯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到床邊坐下,“這是他的……真實面目?”

看著少年美得無與倫比的面孔,上官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也難以轉移目光。

“太美了……”上官嘯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感受那晶瑩嫩滑的**。

“啊!”突地一道藍光爬上了放肆者的手臂,上官嘯半個身體在瞬間麻痹。

“怎……怎麼回事!”上官嘯甩著沒有知覺的胳膊,恐懼的大叫,“腿也……我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這是……”詭異的聲音難以置信的抽口氣,“電流?那不是我那時——”

那聲音突然頓住,讓人不難猜測出聲音的主人想到了什麼。

呵呵!是這樣麼!將Rose`Lock(薔薇鎖)放出的高強電流反化為自己的武器和防禦層,不僅保護了自己,還能懲罰侵犯自己的惡徒。

珀這小鬼——果然不能小覷啊!

“C……”低沉的聲音有些猶豫。

“怎麼了?”

“你不是封了他的力量麼……”

“嚇!”

對啊!他為了防止珀逃走,特意封了他的力量,讓他的意識暫時沉睡。那他怎麼還能轉化電流?那種近似於結界的防護,如果沒有主人的意識命令,是不能發動的!

這……這到底……

“淵……”床上的少年動了下眼睫,緩緩睜開眼。

上官嘯一愣,忘了自己沒有知覺的肢體,急忙俯下身去,側耳傾聽。

這少年竟會說話!剛才那聲音——

“他又不是啞巴,當然能說——”呃——不對!

不對!!不對!!!

珀已經暫時沉睡,沒有他的解除是不會醒的!怎麼會睜眼?更別提說話了!

“淵……”少年輕聲呢喃,動聽的嗓音似能繪出世上最美妙的音符。

上官嘯興奮的越離越近,湊在少年頸邊深吸了一口氣。

好**的味道!上官嘯兩眼泛紅,身體內的**漸漸蘇醒。

本以為這少年只有身體極品,想不到連臉蛋和聲音也是世間少有!這人兒完全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好想把他壓在身下盡情蹂躪!

禦湛淵真是得了個寶!不過,這美人馬上就是自己的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一聽他**的**。這副柔韌青澀的身體,一定會讓他**到極點!

“淵……”少年繼續發著單個的音,輕柔無比,似帶著無窮的眷戀。

“C,你看他的眼睛!”

“嗯?那……那是——”

少年直直的望著前方,嘴唇仍機械的翕動著。

“沒……沒有意識?”從前靈動晶亮的眸子灰暗一片,瞳裏根本沒有焦點,少年明明就從沒醒來過!

“怎麼會!一個毫無力量和意識的人竟會布結界並睜眼說話,這怎麼可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想……並沒有問題……”低沉的聲音停了下,像是在思考以印證自己的猜測,“C,你知道‘Memory`Leavings(殘留記憶)’麼?”

“什麼?”那聲音拔高了音,“你是說——珀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他腦中的記憶所驅使他產生的無意識的行為?”

“嗯!即使無意識也要保護自己不讓除了禦湛淵以外的人碰,即使無意識也要叫著禦湛淵的名字,即使無意識也想看到禦湛淵……”低沉的聲音歎了口氣,“恐怕……珀和禦湛淵在一起的記憶已經深入到他的——”

“若是那樣的話,全部消除掉不就好了嗎!”上官嘯突然抬起頭,沖著空氣大聲道。

“你說什麼?”剛才沒注意這小子,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雖然他幫上官嘯把珀帶來,但並不代表上官嘯就可以為所欲為,畢竟他還有自己的計畫……

“若是記憶在阻礙的話,那就把記憶全部消除好了!”上官嘯握緊了拳。這算什麼?美人在前卻看得到摸不到!他只要稍一近點,就有刺骨的疼痛竄遍全身!而他竟找不到這股疼痛的原因!人都已經在他手裏了,難道要他只看不做麼!

他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些什麼人,為什麼會那些奇怪的力量,但如果是這人兒的記憶使他不能碰他,那就把記憶全部清除掉!他要完全的得到他!

“你不要太放肆!別忘了,不管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麼我都清楚!”這小子怎麼還得寸進尺了?

“當初不是你說要幫我的麼?你想找的,應該是任何一個對這少年有企圖的人。”上官嘯指指禦緋羽,“而我只是恰巧被你選中。也就是說,你最根本的目標是他!就算我不做什麼,你也會下手。現在我只是希望消除他的記憶,應該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說不定還能有利於你!”

“你——”確實,消除珀的記憶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他並不希望這樣……

“C,就這麼辦吧。”另一個聲音替他做了決定。

“Angelo(安吉洛)?怎麼連你也——”

“別忘了你的任務!”低沉的聲音嚴厲的警告,“你該不會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吧!”

“……”任務……

珀……

……原諒我

“Elimination(消除)……”


第四十八章

[好冷……]單薄少年縮了縮肩膀。

[這裏是……哪里?]少年小心地向前走了幾步。[……好黑……]

[到這裏來!]

[嚇!誰?]少年因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出了冷汗。

[到這裏來!快!快過來!]

[你是誰?在哪里?]少年急急四望,但周圍除了成群的黑暗什麼也沒有。

[真是的,在這裏呀!]少年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點。

[唔……]好刺眼!少年急忙抬手遮擋著。

[不要磨蹭了,快過來呀!]

光點瞬間擴大,將少年拉入另一片天地……

**********************************

“閣主,你總算回來了!”薇蕊連忙朝剛進門的女子跪下,哽咽道,“您趕快去看看主上!主上他——嗚嗚……”

門口一對滿面風塵的男女互望了眼,不約而同的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深埋的擔憂和慌恐。

難道是少主……

兩人眉一緊,不顧跪地的少女直沖向靈玥居。

“桀!蓮!”金墨玲遠遠看到在門口來回踱步的兩人。

“玲,弦,你們回來啦……”白蓮朝兩人笑笑,卻是有氣無力。旁邊的易桀僵硬的勾了勾嘴角算是打招呼。

“你們……”金墨玲轉過頭,告訴自己不必去在意這兩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主上怎麼了?”

“主上……一直在裏面……”白蓮看了眼靈玥居,唇邊的笑撤了下來,“自從那天回來後,主上就再沒出來過……一直……不吃不喝……”

“什麼?”金墨玲震了震。主上……

“每次斷溯他們進去送飯都是一身傷的回來,換出來的飯——也沒見吃多少……”

“這……”主上……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少主呢?”孤空弦向門口走近了幾步,他為什麼沒有感覺到少主的氣息?“少主不在裏面嗎?”

話一出口,周圍都沉默了……

“怎麼了你們?”金墨玲看著面前兩人一下子慘白的臉,心底湧上一股不安……

兩天前宮內突然傳消息讓她火速趕回,卻沒有標注返回的原因。而她自收到消息起,心裏就一直不踏實,好像有什麼她不想見到的大事發生了……

在半路上她碰到了也正往回趕的弦,想不到對方也覺得心裏直咯噔。兩人快馬加鞭,連夜趕了回來,卻看到大家一副死氣沉沉又詭異非常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主上怎麼會突然把自己關起來?而且連平時最活躍的少主竟也沒看到影……

“少主怎麼了!”孤空弦冷了語調,緊迫的目光直逼著白蓮和易桀。

“少主他……”白蓮抖了抖唇,目光閃爍。

“到底怎麼了?你們快說啊!”金墨玲不覺來了氣,上前抓住白蓮的衣領。

“少主……不見了……”一直沉默的易桀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嚇了金墨玲一跳。

“嚇!”金墨玲僵了手,心臟急速收縮了下。

他剛才……說什麼……

少主……不見了?

“這種玩笑可不好笑!”孤空弦握緊了劍柄,嘴唇緊抿。

“是真的!”一人端著託盤走來,步伐有些不穩。

“斷溯?”金墨玲震驚的看著來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這是——”

“沒事的,金大人。”斷溯側身躲過金墨玲伸來的手,不在意道:“這點小傷真的不算什麼,讓主上拿我們撒撒氣也好,而且相比起來,主上受的傷更重……”

“斷溯,我們走後發生了什麼?剛才說的少主不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孤空弦一步步走到斷溯面前,“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斷溯身體晃了下,閉了閉眼將託盤放到地上。

“那天……”

……

*************************************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潺潺溪水歡快的穿過石橋,滑入碧潭,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染綠了每一個因數。

[這是……]少年恍惚的看著眼前的春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不可能吧……明明剛剛還是黑暗……

[那個……有人嗎?]剛才叫他的那個人到哪去了?

[喂——你在哪里?]少年不覺走進那片燦爛春光中。

腳下的草地像是天然的地毯,柔軟清涼,混著初生的馨香,讓人直舒暢到心底。少年閉上了眼,享受這難得清新。

“舒服嗎?”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溫柔的響起。

[嗯……]少年懶懶的應著,唇角可愛的彎了起來。

突然少年身形一滯,睜開了眼。剛剛……是誰在說話?

“如果你把手拿開的話,我會更舒服!”一道天籟般的聲音不滿道。少年突然加快了心跳,有種熟悉的感覺漫上腦際。

“可是——我就喜歡這樣……”男人的聲音夾帶了輕笑,蠱惑至極。

“……啊……住……住手……這裏……嗯……會有人……淵……”

淵?

少年震了震,雙手攥緊了衣服。

這種感覺是什麼……

淵……是誰……

“呵……沒關係,他們不敢過來……”

“啊!你——”布料被撕碎的聲音清晰傳來,“我的衣服!”

“再做就好了……羽兒現在應該專注眼前……”

羽兒?少年驀地瞳孔放大。那是在叫……他記得自己叫……叫……

少年踉蹌著退了幾步。他叫什麼來著……為什麼記不得了……


第四十九章

“等……等一下!”擁有清靈嗓音的人兒仍在抵抗。

“嗯?”男人的聲音透漏著危險,似乎那人兒再推拒下去,他就會強行吃了他。

“我……我一會兒穿什麼回去……”

“穿?”男人壞笑,“我就希望羽兒什麼也不穿……”

“你——啊……嗯……”撩人的**倏地響起,夾帶著不甘的嗚咽,極盡**。溪水蜿蜒,叮叮咚咚,卻不如那聲嚶嚀美妙,鳥兒輕鳴,啁啁啾啾,竟也比不過那甜蜜的吟哦。清朗春景,偷偷染上曖昧的絢麗,愈加五彩繽紛。

少年快速的捂住了嘴,雙頰火熱。這……這種聲音……不是……不是他發出的!他可不會——

呃——少年猛然僵住。這聲音……本來就不是他發出的……

可……為什麼……會有這種認為是自己發出的感覺……

簡直就像……他曾真的這樣叫過一樣……

少年皺起了眉,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巨大古樹。那聲音,就是從那後面傳來的……

如果過去,是不是就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就能弄清……他奇怪感覺的緣由……

抿緊唇,少年緊張又期待的邁開了步伐。

“嗯……那……那裏……住手……啊……”

“可是羽兒看起來很喜歡啊……”

“不……嗯……不要……唔……嗯……夠了……啊……”

“……羽兒真美……”

少年突地頓了腳,腦海一瞬間似有什麼閃過。

【羽兒,你真美……】

嚇!少年驚得睜大了眼。剛才……是什麼?是誰說的?羽兒是……羽兒……是……唔……不……那不是在叫他……

“嗯……你……啊……你快點……”

“呵……羽兒已經準備好了麼……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羽兒,準備好了嗎?】

又……又來了……是誰……到底是誰……

“啊啊……嗯……淵……啊……”

淵……淵是……

【淵……不要離開我……】

那是……他曾說過——不……不是他說的……是……是誰說的?

【羽兒,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離開……騙人!大騙子!明明他已經離開了……明明——

唔!少年捧住了頭,痛苦的彎下身體。好……好痛……

是誰……那些都是誰……這些想法……是誰的……他剛剛沒想過這些的……為什麼會出現?

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誰也不會分開我們的……】

不!不要再說了!他們不是已經分開了——

[啊!]少年悲鳴著,有什麼不停地從眼眶溢出來,直滴到地上,不斷地暈開,不斷的聚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悲傷……為什麼……會這麼心痛……

為什麼……他會哭……

【羽兒,別哭……】

[住嘴!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少年拼命擦蹭著臉,透明的液體卻像是失了控般不斷地淌下來,似無盡頭。

[喂!到這裏來!]

[嚇!你是——]少年怔住,蹭紅的小臉上仍是晶瑩一片,無助的惹人心疼。

是那個將他帶來的人麼?可為什麼他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卻看不到對方的樣子?那人到底是——

[你是誰?]

[我?嗯……我也不知道哎……]什麼?少年愣了愣,怎麼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誰?難不成那人——呃,不!他……就知道自己是誰……

[你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嗯!]他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為什麼會聽到那些聲音……為什麼……會有那些感覺……

[那就過來吧……]

[哪里?]

[你想去的地方……]

他想去的地方?他想去哪?他不知道啊……

[你說的地方在哪?你要我上哪去?]少年朝著天空大喊,可惜再也沒有回應。

[喂——你快回答啊!喂——]

確定那聲音再也沒出現,少年無力的垮了肩膀。

他想去的地方……他想去……他剛剛想去……呃……樹後?要他去樹後麼?真相……難道就在樹後?

少年做了下深呼吸,握緊了拳頭。只要過去……就會明白……

讓人臉紅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下,樹後似乎什麼也沒有,靜的不可思議。

風,拂過,帶起大片的草葉悠然搖擺,如碧海的浪潮,翻卷起伏,暗潮洶湧。

[沒……沒人?]少年揉揉眼睛,[怎麼會?剛才還有聲音的……]

[是啊……剛才還有的……]天籟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少年一驚,發現樹下坐了一個無比精緻的人兒,青絲如墨瀑,雪膚勝凝脂,黑亮的雙瞳波光粼粼,宛若曜石。

[你是……]

[嗯?怎麼剛說完話就忘了?]人兒轉過頭無奈的看著少年,[你的記憶不會差到這種地步吧?]

[你……你是剛才跟我說話的——]少年驟的一震,伸手捂住了額頭。這聲音……和那聲音……

[對啊,不然你以為是誰?]

[你是誰?]頭好痛……他……怎麼了……

[你不是知道的麼?]

什麼?他知道?他知道這人……啊!好痛!少年雙膝忽而一陣麻木,“砰”的跪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你……你到底是誰?]

[唉……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真不像你的作風……]

他的作風?這人很瞭解他?

[你……認識我?]

[當然!]極美的人兒突然近在眼前,細滑指尖觸碰他的臉,竟冰冷徹骨。[因為……你就是我啊……]

第五十章

“弦!你要幹什麼!”金墨玲一把拉住就要衝進靈?居的男子。剛剛斷溯說……少主那天和主上突然一起消失……可最後……卻只有主上一人回來……

少主……

少主已經……

“我理解你的心情!少主不見了我們都很難過,但請你冷靜一點!少主的消失並不是主上的責任!主上也很痛苦!主上……是最痛苦的……”弦……不要怨主上……

那個人……應該是最鄰近崩潰的……

“所以?”孤空弦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冰冷的足以滲入骨髓,“你以為我要去揍他?”

“難道不是?”

“呵……”孤空弦突然甩手掙脫開,轉而拔劍劈開大門閃了進去,“是!”

他就是要去揍他!那個混賬!

“弦!”其餘三人大驚,連忙跟了上去。

孤空弦直奔主臥房,絲毫不管什麼主僕規矩,直接把門砍了個稀爛。

“禦湛淵你個混蛋,給我出來!”門一倒,一股刺鼻的氣味猛地撲面襲來,孤空弦忙抬袖遮擋,剛毅的眉峰瞬間攏起。

屋子因房門的破碎而有了些光亮,站在門口正好能看見空中四處逃竄的灰塵,如受驚的羚羊,死命的奔跑,以求掙脫……

遠遠的角落,一團黑影蜷弓著,披散的長髮遮住了眼,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汙亂不堪,細小的發隙間可見爬滿下巴的青色鬍子茬。已經幾天沒換的衣服早已沒了形,髒兮兮的掛在主人身上,無比淒涼。那人一動不動,若不是可以察覺出那細微的呼吸,孤空弦都要以為這屋子裏根本沒有活的東西!

忍著嗆人的怪味,孤空弦揮劍掃開擋路的零碎傢俱,向坐在地上的人走去。

男人並沒有對無禮的闖入者做出什麼反應,仍是雕像一般的靜止,甚至連輕微的動指都沒有。

“真是難看!”孤空弦蹲在男人面前,猝不及防的揪起男人的頭髮。

“唔……”男人悶哼,被迫抬起的臉上雙眼無神,從前俊美無濤的容顏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蒼白削瘦的臉頰看起來無比落魄,像是被人永遠的拋棄……

“竟然擺出這副樣子……”孤空弦冷笑了下,眼神已毫無溫度。看來不使用暴力,你是不會明白到底是誰拋棄了誰!

“砰!”男人斜著臉撞到後面的柱子上。血絲順著嘴角淌下來,男人卻仍毫無動作,任由自己滑落在地。

孤空弦轉轉手腕,又逼近男人。

“禦湛淵,你真不是個男人!竟然這麼窩囊!”抬手——“砰!”又是一拳。

“你以為你是最慘的?嗯?”

“唔……”男人被甩到地上,幾天未怎麼進食的身體已經無力再起,咳著鮮血,男人狼狽得讓人不敢相信眼前的是那個唯我獨尊的禦湛淵。

“這副被人拋棄的樣子是給誰看的?你以為你被拋棄了?”孤空弦將男人拽起,抵在牆上。“少主真是太可憐了,愛上了一個遇到困難只會退縮的男人!如果我是少主,我也會離開你的!”

男人身體一顫,慢慢抬頭,眼裏的紅血絲倡狂得像是要占滿這片領地。

“你說……什麼!”難聽嘶啞的嗓音尖銳刺耳,男人扣住抓住他衣領的手腕,青筋隨著用力在手背上繃起。

竟然說他退縮?竟然說羽兒離開他是理所當然的?這人有什麼資格指責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我說的不對?”孤空弦沒在意手腕上逐漸縮緊的禁錮,反而加大了唇角的弧度,“少主不見了,而他心愛的人卻只知道不斷地消沉,不斷地頹廢,竟然沒想過要去找他!這樣的人,我都不稀罕去愛,更別提少主了!”

“你——”

“你們都說少主消失了,證據呢?”

“羽兒就在我眼前被……”

“被什麼?你看到少主在你眼前確實的消失了?真真切切的化為烏有了?還是少主根本就還在,只是……”孤空弦沒有再說下去,看到對面的男人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不禁暗自松了口氣。

他剛剛聽了斷溯的話就覺得很不對勁,他們都沒親眼見到少主消失,只是根據主上的反應來判斷情況,真是太不理智了!虧他們還曾是經歷過地獄訓練出來的殺手!

既然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少主不在這個世界上,那麼少主就是遇到了什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就像……少主那不像是凡世的容顏與嗓音……雖然他不知道少主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敢肯定少主不同于常人!白蓮曾經對他說過,他給少主看傷的那個晚上,那小人兒的頭髮……並不是那個顏色……

而他,也清楚的記得那個夏日的午後,少主坐在荷塘邊,對著空無一人的池水說著什麼……

鬆開手,孤空弦脫出男人已沒什麼力道的鉗制。

“我認識的禦湛淵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當初收服我的那些霸氣和自信哪去了?要是你再這麼墮落,少主說不定會真的消失!”

男人猛地一震,呼吸急促起來,暗藏在發後的雙眼目光炯炯,傲若雄鷹。

孤空弦微微一笑,退至門口。

“主上,屬下逾越了,等少主歸來後,屬下自願接受懲罰。”語畢,出了屋子。

“那……那個……弦……”金墨玲等人站在門外仍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一直對主上無比尊重,無比忠心的弦竟然會做出這種事,這……

而且他們還以為弦是真的要揍主上,呃……雖然的確是揍了……但……

“弦……”

孤空弦停了腳,回頭看著三人。幾人開始了無語的對視,一個是等著對面的幾人說話,另幾個是一邊想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們熟悉的那個弦,一邊想著怎麼開口詢問剛才的事,大家就這麼僵持著,一時氣氛詭異的很。

“你們不快點幹活還站在這幹什麼?”孤空弦突然含著氣大吼,嚇了眾人一大跳。

“什麼?幹什麼?”其餘的三人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樣子真看不出是當今有名的幾位大人物。

“當然是安排尋找少主的相關事宜!”孤空弦忍不住抽了抽額角。

眾人一驚,連忙“哦!哦!”的應著飛快的散去。

“真是的……怎麼都這麼遲鈍……”孤空弦無奈的歎口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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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我……是你?]少年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想要抓住什麼,卻像是擦肩而過的風,永遠不會為你停留……

怎麼又是這種感覺……好熟悉……卻又像是在一點點陌生……唔……頭又痛了……

[我……我的名字……]少年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就好像這身體不是自己的,卻帶動他感受那深刻透骨的感情……為什麼這麼的想要知道名字……他不知道……只是……他只是覺得……會有人溫柔地、深情地呼喚他……

[我的名字是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他竟然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不記得……而且……似乎有更重要的東西……也被他忘記了……

‘羽兒!’

[嚇!]少年猛地抓緊了自己的頭髮,眸裏漸漸有了水汽。羽兒是……

羽兒是那個人叫著的名字……

是眼前人的名字……

也是……他的名字……

原來,‘羽兒’是在叫他……那個人是在叫他……那個人……

等等——少年突地回過神。

[剛剛那聲音……]剛剛腦海裏響起的那個聲音,不是那個人的,是——少年驚異的看向眼前隱有笑意的人兒。

‘是我說的。’

[呃?]少年愣住。

[你能聽見吧?]那人兒詢問著,卻是無比肯定的表情。

[你——嗯!為什麼?]他怎能清楚地聽見對方的想法?他和他——

少年突然睜大了眼。他就是他啊!既然是一個人,想法當然也會相通!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我們是同一個人?]

[對,也不對。]人兒後退了幾步,深深的看著少年的眼睛,[我並不能知道你的想法……]

少年皺眉,目光不解。

那人兒坐回樹下,微微歎了口氣。[你雖然是我,但又不完全是我,而我……卻完全是你……]

少年跟著坐過去,眉頭擰得更緊。他們不是一個人麼?怎麼他又不完全是他?

[你現在還是十四歲,而我……已經十三歲了……]人兒說得很輕,仿佛那些字句脆弱得經不起太重的語氣。

[十……四歲?十……三歲?]少年覺得神經被什麼撥動了下,思緒紛亂著四處翻飛。

不一樣的年齡……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你聽到的那些對話……消失了吧……]絕麗的人兒捧著臉看向遠方,眸裏的神采若隱若現,[那是……你十四歲時的記憶……]

[十四歲時的……記憶……消失?]少年突然一陣胸悶,不禁捂住了胸口。

[嗯。]人兒垂下了眼,不忍看旁邊少年慘白的面容。

[因為你現在還留有一些十四歲時的記憶,所以你可以知道十三歲時的你腦裏所想,而我已經是十三歲了,是無法聽見十四歲的自己在想什麼的……]人兒停了下,似在猶豫該不該將後面的說完。

[然後……呢……]少年顫著音,額前無力垂下的頭髮遮住了一切的表情。

人兒咬了咬唇,終是吐出了更加飄渺的音符。

[這……持續不了多久,那些東西跑得飛快,我根本抓不住,只跟到了這裏,然後遇見了你……不久後,我也會消失,作為你十三歲時的記憶……那時,你會完全忘掉十四歲時發生的事,而十三歲……]

[也會繼續消失……直到下一年的記憶開始,然後……再消失……是麼?]少年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扣進肉裏,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事情是這個樣子的麼?他的記憶正在……

[這樣下去,我不是會……]喪失所有的記憶麼……

所有他認識的人,所有他經歷過的事,所有他曾有過的感情和心情,都將不復存在!甚至連那個溫柔呼喚他的聲音——也將湮沒在他耳邊……

這種事……這種殘忍的事——

[該死的!開什麼玩笑!]少年驀地站起,握緊的雙拳暴出了青色的血管,襯著雪白的**,纖弱得刺眼。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莫名其妙的聽到奇怪的聲音,現在又說什麼他的記憶正在莫名其妙的消失!這些到底是誰決定的!為什麼他的記憶會不經過他的允許就消失!到底誰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誰是這些意識的主人!

眼裏的液體不甘的湧出,少年倔強的沒有眨眼,卻令人不由得止步,轉而敬畏,子夜般的瞳眸全無初始的迷惘,憤怒的流光旋舞不停,璨如耀星。

是誰對他的記憶動了手腳!是誰不要命的擅自剝奪了他最寶貴的東西!不管是誰,怎麼可能輕易的讓他得逞!

絕對不能原諒!!

[喂!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回我的記憶?]少年叫著旁邊環抱成一團的人兒,卻沒有得到回應。

[喂!!]少年上前推了推人兒,[你——嚇!]

眼前是一張明顯比剛才稚嫩許多的小臉,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細嫩的臉蛋上有著可愛的紅暈,淡粉色的小嘴輕抿,似乎在猜測少年的身份。

[你是誰?和我長得好像!]清脆的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純真稚氣,甜美得讓人想要咬一口。

少年一把抓住小人兒的肩膀,過大的力氣讓靈秀的孩子皺起了眉。

[你……多大了?]怎麼會……才一會兒的功夫……怎麼會變得這麼小……

[唔!疼!你……你要幹什麼?]這人是誰?不僅長得和他像,連聲音也沒設麼差別!還有,他為什麼會在這?這裏還是禦靈宮嗎?菊姐姐在哪里?

[能!能聽到!]少年看著眼前孩子眼裏流露出的迷茫恐懼和那強裝鎮定的樣子,不禁輕輕鬆了手。他能聽到這孩子的想法……

[你今年多大了?]少年放緩了語氣。[你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你的年齡。]

小人兒揉著肩膀,探究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徘徊。

[我八歲。]


第五十二章

[八歲?這麼快?!]少年咬住了唇。剛剛還是十三歲的!怎麼可能……如果依照現在這個速度,那他的記憶豈不是會——

可惡!!

[你是誰呀?]小人兒見少年沒再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不禁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角。[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嗯?]少年微愣,看著眼前一臉小心又笑得真誠的孩子不知為何突然間心情好了起來。

[你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幫助你!]小人兒說得堅定,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少年。

[什麼?]説明他?這小鬼……少年忽然有股想笑的衝動,而事實上,他的確是笑了出來。清靈的嗓音仿佛晨間幽林的鳥鳴,帶著初始的純淨,唱響在寬廣無垠的大地……

‘真的……和我好像……連笑聲都是……’

[呃——]聽到小人兒想法的少年猛地停住,目光愈加複雜。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

再這樣下去,‘他’會變得越來越小,如果退回到嬰兒之前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沒有在這個世界存在……

那他……是不是就會消失……

[大哥哥,我真的可以幫助你!]小人兒拽了拽少年的衣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但我覺得大哥哥一定和我認識,就算以前沒見過面,也一定有著很深的關係!我想幫助大哥哥,可以吧?]

[你——]少年有些震驚,這孩子好敏感!明明不瞭解情況,卻能察覺出他們之間的細微聯繫……

[對不起讓你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少年蹲下理了理孩子稍稍淩亂的衣服。[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詳細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能夠肯定的是——]

孩子不禁屏住了呼吸,等待接下來的答案。

[你——其實是我!]

[什麼?!]

少年沒有給小人兒太多感歎驚訝的時間,又接著說,[現在,有人該死地消除了我的記憶,我不知道那人是誰,我又是怎樣落入他的手中,但是我的記憶的確正在化為虛有,你出現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

[出現在這?]

[沒錯,你從你正在存在運行的時間中被撥出,送到了這裏,而現實中你所存在過的痕跡正在被抹去,當痕跡被全部清空時,你會消失……那時候……我的八歲記憶也會跟著消失……]

[八歲?你是說……我是你八歲的時候?]

[嗯。]

[那我……]孩子將少年的衣角揪得變了形,蒼白的小臉似乎可以透過陽光,[我……真的會消失?]

[……嗯……]

孩子有瞬間的顫動,拽住衣角的小手更加用力。[大哥哥……你已經見過之前的自己了嗎?他們……都消失了?]

[……嗯。]少年閉了閉眼。[其實剛才還是十三歲時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再回頭的時候,就是八歲的你……]

[大哥哥……不會這麼輕易的認輸吧!]

[嗯?]少年一愣。

[大哥哥不會輕易認輸的!]小人兒突然仰起頭,眼裏的晶瑩經過陽光的反射格外刺眼。[大哥哥不會允許自己的記憶就這麼被消除,不會允許自己受他人擺佈的,是不是?]

[你——]

小人兒甩甩頭,讓睫毛上的水汽徹底滾離。[竟然擅自消除別人的記憶!**的!真是不想活了!讓我抓到他,非讓他進莫悔樓待會兒不可!]

[呃……]這孩子怎麼突然之間……

小人兒翹起唇,笑得異常邪惡。

[大哥哥是不是忘了?雖然我才八歲,但我還有以前十六年的記憶啊!]

[十六年?那是——]少年心臟猛地鼓動了下,陣陣激流蕩在胸腔,湧入心田,似有什麼曾被遺忘的力量正在蘇醒……

十六年……怎麼可能忘記!他還有另一個名字的!他還有另一個身份的!

[用過去的十六年來找回現在正流失的東西怎麼樣?]小人兒向少年伸出手,亮晶晶的大眼睛閃閃發光。

用過去的十六年……來找回現在……少年怔住。

他的記憶現在的確正在消失,但即使現在的消失了,以前的怎麼也不會消失,畢竟那些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這個身體的!只要他還有記憶,不管**怎麼樣,他都還是存在的!他就有能力將那些失去的全部找回!

握住孩子的小手,少年綻放出絕美的笑顏,絢麗得天地不及。

[好!去把我們的現在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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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主上,上官家這兩天並無異常,上官嘯因為上官嶢的命令也從未踏出房門。”金墨玲見坐著的男人臉色難看,不禁將自己的疑惑也說了出來:“但屬下覺得上官嘯這幾天的態度和以前有所不同。”

“繼續說。”禦湛淵眯起了眼。上官嘯……

“前段時間,上官嘯一直很暴躁,和門守打鬥不斷,使盡各種方法想要逃出來。但這幾天上官家竟出奇的安靜,派出的探子也說上官嘯一下子規矩起來,不吵不鬧的,像是認命了。”金墨玲說著握緊了拳,“屬下覺得這事有蹊蹺,一直想要掙脫的人怎麼會突然不再反抗?這上官嘯的性格我們也清楚得很,他想要的東西如果沒有得到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而如今他這樣甘於忍受別人的監視束縛,屬下猜測,他可能……他是不是已經——”

“砰——”男人座椅的扶手瞬間化為塵土。

上官嘯,你要是真動了羽兒,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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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這是怎麼回事?!”上官嘯指著床上被淡淡的金光包圍的少年朝著空氣大吼,“你在的吧,給我解釋清楚!這光是什麼?為什麼我還是不能碰他!”

那天那個聲音說這少年已經被完全消除了記憶,他還以為馬上就能享受這副身體,可誰知剛脫了衣服,這少年身上就慢慢浮出了淡金色的光,竟讓他再也做不出進一步的動作!

明明已經把記憶消除了,應該沒有什麼再能阻礙他了,可為什麼他仍不能碰他!

那金光看起來虛無縹緲,似虛非實,但每當他的手一觸上去,就像伸進了至炎火潭,熊熊烈火有生命般不放棄的追著他啃咬,宛如一條火龍正圍在他身邊,隨時都可以讓他化為灰燼。他仍記得那種似被什麼盯上的感覺,仿佛真有雙金色的眼睛輕輕眯起,一邊玩味一邊嘲笑的看著他,像是在昭告著它一定會焚毀所有的闖入者!

上官嘯微動了下纏滿紗布的右手,一股蝕心的銳痛直逼上腦門,眼前頓時黑了一下。上官嘯扶住桌子穩住自己晃動的身體,額上已冒出了冷汗。

可惡!還是這麼痛!動一下都不行!

赤身**的人兒就在眼前,那白皙細緻的**像是上等的醇酒,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的馨香,他昨天只不過稍微靠近一下,沒想到……

這金光似乎比一開始時亮了許多,已經有些刺眼。那火灼的疼痛也愈加明顯,他當時瞬間還以為自己的手被吞噬了,那種恐怖——他不敢想像……而現在,這只手疼得已經快要沒有知覺了……

“喂!你快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弄盼來了人,他不僅沒吃著,還弄得自己的手似要廢了,簡直太諷刺了!怎麼能就這麼放過他!這少年——他一定要上!

“喂!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消除他的記憶?”哼!他還以為他們是什麼仙人似的人物,現在看來,連答應過別人的事都出爾反爾,這些人的身份也不怎麼高級了!

“小子!上次警告過你了,你腦子裏想的什麼我都清楚!勸你老實點,別給自己找條死路!”熟悉的聲音終於響起,含著怒氣,冰冷得不復以往的隨便。

“我上次就已經消除了他的記憶,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沒必要對你做出什麼承諾!”

“那你怎麼解釋那光?”上官嘯舉起自己受傷的手,“這就是被那弄的!如果記憶沒有了的話,那這種阻礙的力量是什麼?”

上次明明說是因為記憶驅使才出現那些反應的,那現在既然消除了記憶,為什麼還會有那種奇異的力量?

“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事了!當初我只答應了幫你得到他,可沒說還要負責其他的事,上次的消除記憶已經是額外服務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說什麼?”上官嘯惱紅了眼,“我說的‘得到’可不是把他帶來就完了!我要上他的身體!讓他在我身下哭著求饒,讓他只認我上官嘯一個人,這一輩子只能想著用什麼方法來取悅我!永永遠遠的忘掉禦湛淵!”

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這個少年雖然曾經是禦湛淵的人,但他不介意用別人用過的,更何況這人兒可是相當的極品!

“你這小子真是膽大啊!”那聲音冷笑著,“還沒有人這麼說過珀——哦!不對!應該是還沒有人敢這麼說珀!看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嗯——?”

“你——”上官嘯突然背脊發麻,一股涼氣竄上心頭。“我說的是實話,你當初要幫我的時候不也是知道我要得到他嗎?怎麼現在又——”

“C,他好吵!”低沉的聲音很不耐煩,“反正我最近牙又癢了!把他撕碎怎麼樣?”

“嚇!”上官嘯腿一軟,跌倒了地上。把……把他撕碎?不要……

“呵……Angelo(安吉洛)好狠~~~”那聲音笑得奸猾,“雖然現在還不能撕了他,但真的好吵呢~~~耳朵都疼了~~~上官嘯,你說怎麼辦好呢?”

“我……我……”他們……要幹什麼?

上官嘯慢慢向後挪動,左手不經意觸到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疑惑的轉頭,男子猛地慘叫出聲。

“嘶~~~嘶~~~嘶嘶~~~~”眼前,數條碧綠碧綠的蛇相纏繞著吐著血紅的蛇信,偶爾露出的尖牙滴淌著粘稠的毒液,黃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面恐懼到扭曲著臉的男子。

“我的小寶貝兒們很可愛吧~~”聲音邪惡的笑著,“來~~大家一起上吧,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哦~~~~~”

“啊啊!!!”得到主人指示的傢伙們一擁而上,將尖叫的男子緊緊纏住。

“這次我允許你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呵呵……”

一條條蛇在上官嘯身上飛快的爬行,不覺間竟融合在了一起,蛇身瞬間膨脹起來,像個正在充氣的綠色大氣球,將上官嘯鎖在裏面。

看著裏面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男子,灰發男人現出自己的身體,緩緩走到床前。

“C,他怎麼樣?”地上突然浮現一片黑影。

“還好。”男人伸手輕輕觸碰那金光,兩股力量相撞發出“呲呲”的聲音,隱約可見濺起的火花。

“才短短的時間就這麼厲害……他的記憶果然不是簡單的消除就能完的……”

“呵呵……”男人愉快的笑彎了眼,“怎麼說也是我的——”

“夠了,夠了!我知道的!你不用再說了!”低沉的聲音有些受不了,“天天重複這一句也不嫌累……”


第五十四章

[啊!]孩子突然被地上的石頭絆倒,精緻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喂!你怎麼樣?]少年連忙將孩子扶起。輕輕擼起褲子查看,發現膝蓋處已經磕破了皮,鮮血正順著小腿往下淌。

[上來,我背你!]少年轉過身蹲下。

[不用了,我還可以走!]孩子固執的要自己站起來。

[不要逞強了!]少年穩住孩子搖搖欲墜的身體,語氣很堅決。

[我沒有!]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不能再拖後腿,要趕快……要趕快……

[你——]少年握緊了拳,眼裏有著不忍。

剛剛在他握住這孩子的手準備要一同找回過去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牽引力,似乎有什麼正召喚著他。剛抬頭,卻看到對面的孩子也是一震。

那裏……最重要的東西……在那……

必須要去……必須要去……

他顫抖著聽著孩子的想法,伸手捂住了眼睛。一樣……他們的想法竟是一樣的……

回過神後的他們立即奔向那個召喚他們的地方。

心跳愈加不規律,那種被吸引的感覺越來越強。近了……近了……

那種近乎於回歸的興奮讓他們忘了還有一樣東西也在拉近……

少年抹去孩子眼角無意飄出的淚,安撫地笑道,[你現在已經五歲了,這麼小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別再強,讓我背你。]

[我……]孩子不甘的咬緊唇,眼裏的又升起了霧氣,[……對不起……]

為什麼他這麼沒用!只不過跑了幾步竟會摔倒!好想再跑快一點……好想這具身體停止變小……

好想……那個已經被他忘記了的人……

少年倏地一顫,背過身隱藏了自己的表情。

[快上來吧,我們要趕快找到那個地方。]

[嗯。]孩子胡亂擦擦眼睛,爬上了少年的背。

這樣……就足夠了……少年邁起步伐,望向遠處的目光堅定無比。

雖然他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但是……真的……還記得有那個人的存在……就足夠了……

對不起,忘記了你的名字……

但請你……一定要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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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查出什麼情況了沒?”易桀一進議事廳就追著金墨玲問,餘光瞥到孤空弦和白蓮早就來了,但臉色都好不到哪去。

“很奇怪……”顰眉的女子抬頭看著眼前在一起多年的好友,將手裏的字條遞了過去。

易桀急急接過,快速看完後,不禁疑惑的看向女子。

“這是什麼意思?”紙條上並沒有字,只是畫的一個個奇怪的符號,像是另一種文字。他並不是看不懂這些字元,因為這就是他們幾個人創造的,作為禦靈宮機密檔時使用。可現在,這紙條上的意思……

“上官嘯的房間裏沒有其他人,那他為什麼這幾天這麼安靜?難道不是因為得到了少主……”

眾人沉默,他們都跟易桀一樣的想法,以為是上官嘯已經抓到了少主才對他父親施加的禁閉逆來順受,要不然一個心機深沉的人怎麼可能突然老老實實的呆在屋子裏?可探子傳回的消息確定了上官嘯的房間裏沒別的人,而他也一直沒出過房間,附近的暗道密閣什麼的更是沒有比玲瓏閣更清楚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那為什麼……

“主上!”白蓮的一聲驚了思考中的幾人。

禦湛淵站在門口,挺拔的身姿天人般的完美,背光的臉看不清表情,卻有比以往更加迫人的氣勢於無形之中迸射。

“主上,傳回的消息很奇怪——上官嘯的房間並沒有人。”幾天沒好好休息過的女子面容有些疲憊,但那雙眼睛依舊亮麗動人。探子的消息不會有誤,她派出的都是最信任的人,大家都在努力地尋找少主,她相信絕對不會有人叛變,不光是因為他們害怕莫悔樓的處罰,更因為禦靈宮早已成為他們唯一的依靠,而少主——就是他們的信仰!

如果不是他們這的問題,那就是上官嘯搞了什麼鬼!可是,他是怎麼……

“主上是否有什麼線索?我們都覺得少主一定在上官嘯那,可是……”為什麼找不到人?

“上官嘯——”

“主上。”孤空弦打斷了男人的話,仍是端著一張冷酷的臉,慢慢走到自己主子面前。

上次的事,主上並沒有責罰他,但不知道這次……

“在這之前——主上是不是應該先跟我們解釋一下少主的真實身份?”

“弦!”眾人大驚。少主的秘密一直是他們最想知道的,那種不似真實的天籟之音,那種不似平凡的傾世容貌,偶爾幾句像是古老而又陌生的語言,偶爾展現的怪異卻又奇異的舉動……但既然主上下了禁令,他們就不能妄加揣測。再說,不管少主是什麼,天上謫仙也好,鬼靈精怪也罷,即使是惡魔邪鬼,他都還是他們的少主!

“羽兒……”男人神情溫柔,幸好羽兒來到了這裏,能遇到羽兒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羽兒其實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嚇!”眾人不禁倒退幾步。少主……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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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意思?”孤空弦平了平心神。少主果然不是一般人……

禦湛淵微微勾起唇:“羽兒以前生活的世界。”

“以前?”眾人一愣。少主自出生不就待在禦靈宮麼?哪還有什麼以前?

“主上,以前是指……”

“出生前。”禦湛淵拋下這個令眾人暈眩的答案,進屋坐上了主位。

“出……生……前……”易桀目瞪口呆的重複。少主……是人吧……

“主上說的……難道是少主的前世?”金墨玲覺得自己今天承受的已經夠多了,先是閣裏傳來了讓人想要殺了那個叫“上官嘯”的小人的消息,現在又聽到了少主離奇的“身世”……雖然她開始想過各種少主可能的身份,不過這個……

“算是。”禦湛淵想起那個晚上可愛的小人兒緊張又焦急的為他解釋,不禁輕笑,“羽兒在以前世界的十六歲時死了,帶著那個世界的記憶又在這裏重生……”

眾人沉默著消化男人的話,表情各異。

前世今生……輪回之說……他們從來都不信的,但少主的事卻又是活生生的例子……難道那些因果報應,佛教信仰——也是真有其事?

剛剛主上說少主以前十六歲的時候就死了……因為什麼……是自己……還是被別人……

少主帶著記憶重生,那不是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是被父親拋棄的麼……那時候,他們還根本沒注意過少主的存在……如果少主在前世的時候是自己放棄了自己,那“重生”——豈不是根本沒有意義?如果他們再晚些遇到少主——

幾人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

“主上,少主的那些力量是?”

力量?金墨玲看看白蓮,後者搖搖頭,旁邊的易桀也是一臉疑惑。

禦湛淵冷冷掃了眼孤空弦:“你知道的挺多?”

孤空弦一顫,連忙低下頭:“屬下曾無意間看到少主對著荷花池說些什麼,而當時池子裏什麼也沒有……”

“弦,你……會不會看錯?少主可能是在自言自語。”

孤空弦瞪了眼易桀,冷笑道:“難道我連是不是自言自語都分不清?”

“呃……”易桀語塞。

“而且蓮也告訴過我,他剛見到少主的那天晚上,少主的頭髮並不是黑色!”眾人一下子把目光聚到白蓮身上,皆使眼色詢問。

“嗯……”白蓮覺得他這頭點的異常艱難,“那天晚上,少主的頭髮是耀眼的金色,尾部卻是火一般的紅……”

一陣抽氣聲後,沒有人再說話,大家都在等著唯一知情的人解釋。

禦湛淵看向眾人,輕歎了口氣。

“羽兒……有些奇異的能力,據他說是——‘魔法’一類的,和我們內力技法不同,羽兒根本沒習過任何武功,卻可以放出強大的力量,將對方置於你希望的境地。”頓了頓,禦湛淵又道:“羽兒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也能和它們對話,弦看到的那次……就應該是羽兒又看到了什麼……而羽兒的頭髮,其實蓮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樣子,平時羽兒將那些顏色隱藏了,所以你們看不到……”

“那這次少主失蹤……”孤空弦握緊了拳,“是不是和少主以前的身份還有那些力量有關?”

想起那天的事,禦湛淵雙眸蒙上了一層暗紗。

“那個劫走羽兒的人——應該是羽兒以前世界的,那些招式和羽兒的很像,而且他知道羽兒以前的名字和身份!那幾天羽兒一直在害怕,我還以為是他太敏感的緣故,想不到……要是我也能察覺出什麼的話……”男人將桌子按出了手印。

“那個人……會和上官嘯聯手麼?”易桀皺眉思考,照主上這麼說,那個人很有可能——“如果少主在上官嘯那的話,那就肯定是那個人幫的忙,既然那人也有那些奇異的力量,那麼消息上說的上官嘯房間裏沒人說不定就是他搞了什麼鬼!”

禦湛淵一震,腦海裏閃過一個詞。

“結界……是結界!”

“什麼?”眾人聽得莫名。

一定是的!禦湛淵眯起眼,眸裏利光四射。他怎麼就把這個給忘了呢!羽兒跟他講過的,結界可以是保護,可以是阻礙,也可以是隱藏!

一定是設了結界將羽兒隱藏了!可惡!那個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去鴻焱山莊!”

“主上?”怎麼突然……

禦湛淵笑得邪肆。

“羽兒一定在鴻焱山莊!”

這一次,他絕不會讓羽兒再離開他!

********************************

[喂,不要睡!再堅持一會兒,已經快要到了!]少年拍拍懷裏半閉著眼的嬰兒。

已經聽不到話了麼……少年暗自咬牙。

[該死的!再快些!再快些……]少年硬撐著加快了步伐。

‘大哥哥,要加油哦!’

少年一怔,看向懷中的嬰兒。孩子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睛慢慢合上。

[等……等一下!不要!不要!!]不要這麼快消失……求你……

手臂上的重量急速減輕,孩子柔軟的身體正在逐漸虛化。

‘對不起……只能這樣告訴大哥哥了……一定……一定要找回記憶……約定好了哦……然後……然……’

懷裏的小小身軀突然化為點點螢光,隨風而逝……

[怎麼會……]都那麼努力過來了……為什麼……這麼快……少年迎風,淚流滿面……


第五十六章

“珀,該起床了,上學要遲到了哦!”誰……好溫柔的聲音……

“珀,快起來,小汐他們都在下面等著你呢!”唔……聲音大了……有點吵……

“珀?珀!珀!!”好吵……我還要睡呢……

“呵!你不起來是不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虎吼啊……剛剛怎麼能認為這聲音溫柔呢……我輕輕癟嘴。

“嘩!”唔……好刺眼……我摸索著被子蒙住頭,繼續睡……

“你——好!我就不信弄不起來你!”

被子突然被掀開,我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觸到了我的臉。

“唔!疼……”竟敢掐我臉……

“起不起來?再不起來,我就一直掐哦~~~反正我時間有的是~~~”

“停……”我扭著頭想要掙脫,卻沒有絲毫得勝的機會。靠!這是誰啊……下手竟然這麼很……

“珀的皮膚還是這麼好,摸起來真舒服~~”你那是掐吧……

“唉~~果然是遺傳我的啊~~~”切!膚質這東西也可以遺傳麼——呃!什麼……

我抬手放到心臟的地方,安撫著那裏的疾動。呵……我剛剛聽到了什麼?遺傳?雖然我很希望自己那是在做夢,但記憶已經消失的事卻清清楚楚的印在腦子裏,現在只剩下了從前十六年的記憶,而在這些記憶中,我最想忘記卻又最忘不掉的就是——我是個孤兒……這樣的我,竟會聽到什麼遺傳……呵!別開玩笑了!

“啊!珀已經醒了吧,既然醒了就趕快起來收拾,小汐他們很早就來了,別讓人家就等啊!”小汐……剛剛就聽到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但——怎麼可能?小汐怎麼會在這?他們不是都——

等等!我竟然一直跟著那個人的步調走而沒根本注意到,那個聲音是……這裏又是——

我揮開臉上的手,一下坐了起來。

“啊!”頭好暈……我捂住頭蜷起身體。

“真是的,起那麼急幹什麼?”一個毛巾貼上了我的額頭,濕濕涼涼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謝謝……”我拿過毛巾又擦了擦臉。

“你這孩子,跟媽媽還說什麼謝謝。”

嚇!我僵直了身體,手有些抖。媽……媽媽?

“怎麼了?身體還不舒服嗎?”溫熱的手撥開我額前的發,輕輕的按著太陽穴。

我攥緊了手裏的毛巾,有冰涼的水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裏。打了個冷戰,我慢慢抬頭。如果感覺不到這種溫度……我就可以告訴自己這是夢……

金色的發絲在晨間的陽光中搖曳,捲曲的波浪在胸前背後輕輕蕩漾,像是上帝的金色琴弦,於無聲中奏響著動人的樂章。紫色的雙眼似吸進了天海的光華,層層漸染,流轉縈華。白皙細緻的**有著珍珠般的光澤,讓人難以看出她的實際年齡。女人笑得很輕,卻絢麗得仿佛即使沉匿於深暗的海底,也依然亮麗奪目。

“啊,珀今天看媽媽的時間特別長,難道是愛上媽媽了?”女人微微撅起嘴,俏皮至極,“但是不行呢,媽媽雖然也愛珀,但是更愛你爸爸喲~~~

“媽……媽……爸……爸……”應該要懷疑的,一定是要懷疑的,可是……那麼像的臉……我抹著眼裏流出的液體,輕聲抽泣,怎麼可能那麼像……

“怎麼了?”女人抱住我,輕拍我的後背,“珀不要哭哦,媽媽開玩笑的,媽媽最愛的就是珀,雖然最最愛的是你爸爸——哦,不是不是,我是說——”

見我哭得更大聲,女人有些慌了,朝著門口大喊:“親愛的!親愛的你快過來!寶貝兒子怎麼一直哭啊!”

話音剛落,門就被踹開。

“什麼?誰哭?誰再哭我就把誰扔出去!”進屋的男人只穿了件浴袍,敞開的胸前看得見形狀漂亮的胸腹肌,一頭火紅色的發張揚著要燃燒,祖母綠的眸子狂傲得似乎不屑萬物。

“喂!你說什麼呢!”女人瞪了他一眼,“扔誰都是你先出去!”

“呃——”男人似意識到了自己的口快,疾步走來摟住女人討了個吻,“呵呵,別氣別氣,我鬧著玩的。”

“小子,別哭了!”男人推了推我,“惹你媽媽不高興了,我可不饒你!”

“啪!”男人臉上遭到一擊。

“你會不會說話!兒子在哭呢!!!”

“我這不是在勸他麼?”

“你——”

“媽媽!爸爸!”我擦幹臉上的淚,對他們笑笑,“我沒事了。”

“看,他不是沒事了?”男人“嘿嘿”的笑。女人乾脆撇過頭不看他。

“珀,趕快洗洗去吃飯吧,媽媽做了你最喜歡的糕點,貓咪形狀的那個哦~~~”女人揉揉我的頭髮。

好溫暖……我傻傻的笑著,好想就一直這樣下去,有媽媽,有爸爸,有幸福快樂的生活……

“怎麼這樣笑?”美麗的女人捏捏我的嘴角,“但是好可愛哦~~我的兒子果然是最可愛的~~~”

“想和爸爸媽媽一直在一起……”我撥了撥耳邊的頭髮,順便蹭去又流出的淚,真的……好想就這樣和你們在一起……

“呵呵!我們本來就在一起啊,珀又在說傻話了,真是的,小時候就是這樣……”女人又想戳我的臉,卻被我抓住了手。

“嗯?兒子?”我將她的手緊緊握住,看著一隻大手和兩隻小手,我輕輕翹起唇。

“好溫暖……”糟了,沒有手去擦眼淚了,我感到討厭的液體流過臉頰。“媽媽的手好溫暖,如果可以一直握著就好了……”

“兒子,你怎麼——”

“但是不行呢……”我打斷了她,模糊著眼笑著,“我還要去找那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遇到爸爸媽媽,但是能見到你們我真的很高興,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


第五十七章

“兒子你在說什麼啊?是不是昨晚做惡夢了?怎麼淨說些奇怪的話。”她用另一隻手擦著我的眼淚,“好啦,快起來吃飯吧,一會還要上學,小汐他們等很久了哦!”

我搖搖頭,“對不起,對不起……”

“嗯?”女人有些愣。

“我知道的……這兒——並不是現世……”我看著她的眼睛,想到自己眼睛中的紫色就是源自眼前這瑰麗的顏色,不禁心頭一陣暖熱。

“小時候剛明白孤兒的意思時,我好難過,心想既然你們都不要我,當初又為什麼把我生下來。拋棄別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嗎?雖然院長很照顧我,但每次看到別的同齡人都有父母的陪伴時,我就無法抑制的怨你們,怨你們不要我,可是怨完了……卻又忍不住想什麼時候我也能被人拉著手,即使不是去什麼好玩的地方,僅僅是牽著手也行……”女人的手驀地頓住,我微低著頭,看到她的嘴唇有著輕微的顫抖。

“珀……”

“可是遇到小汐他們之後,我才發現,幸好當初你們留下了我,我才有機會交到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不會……再那麼孤獨……所以……我感謝你們……”女人的唇顫得更厲害,停留在我臉龐的手已經冰涼。

“我沒見過父母的樣子,你們……本是值得懷疑的,但——那麼像的臉……我想世上沒有幾個……”真的沒有想到還能見到爸爸媽媽,夢中幻想過無數次的面孔竟然真實的出現在眼前,用溫柔的聲音喚著他,用彆扭的語氣關心著他……

好開心……

想和他們在一起,就算只有這一會兒也好……

“如果能就這樣和你們一起過著普通家人的生活就好了……”我咬住唇,將抽泣的哽咽聲憋回。“但我知道的,這裏——並不是我該存在的地方……”

好捨不得,好捨不得……怎麼辦,好不容易見到了爸爸媽媽,好不容易盼來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好不容易可以盡情索要他們的愛……他卻又得和他們分別……

如果能留在這裏……多好……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裏,但不管是誰,能讓我見到你們,我就萬分的感謝他。”我看著手上暈開的液體,嘗到了嘴裏的鹹味。

其實……一開始就知道的……失去了記憶緊接自己就失去了知覺……

恢復意識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好聽的女聲,那聲音那麼的熟悉,平時自己一張口就可以聽到,被稱為“SaintSinger”所擁有的聲音……還記得他曾經在書中看過,這種特別的將會成為神力的能力……是以血的方式傳承的……那麼,生的女人……無疑也擁有這個能力……

媽媽……多麼虛幻的一個詞……他卻,一直渴望著……

心臟一陣陣刺痛,我大喘著氣彎下身子。

一直以來的渴望終於實現了,那一瞬,無法形容出的激動讓他稚氣的偷偷掐著自己的**,清晰地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但他卻不能忽略掉手指的顫抖。是的,這不是夢,可這也不是他該存在的空間……

雖然忘記了……

但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所以……

“媽媽,爸爸,謝謝你們過來看我,但我已經不要緊了。”我眨掉眼裏的淚,笑著看著他們,能見到你們,我已經很滿足了,過去雖然沒有得到你們的愛,但現在有一份更重要的愛需要我去找回來。

“我要去找他,必須回到他身邊,這次擅自出來這麼長時間,也沒帶隨從,他一定很生氣。”心跳陡然加速,莫名的感覺像是激烈的電流直竄過全身。

他會生氣……他會擔心……心底有個聲音在說。

濃烈的思念突然充盈了整個胸腔,我忍不住又一次掉淚,原來……這麼想他……好想他……

“我記不起他的名字,但我一定要回去……”我抽噎著抓緊了女人的手,“他在等我,媽媽,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現在……我已經不能沒有他……

“已經決定了嗎?真的要回去?”

“嗯!”我抬起頭,眼裏的液體讓我看不清女人的臉,只感到一隻手不厭其煩的擦著我的淚。

“既然珀已經決定了,那就那麼辦吧,可不許後悔哦!”

“嗯,不會!”不會後悔……只要能回到那個人身邊……

女人靠過來親吻了我的額頭,柔軟的唇帶著花草的香氣,心,漸漸不那麼難受了……

“珀,媽媽爸爸愛你……”意識昏沉中,我仿佛聽到了什麼……

……

“乖,不哭了……”紅發的男人將輕輕啜泣的女人摟緊,眼裏的溫柔宣告著他是多麼的愛懷裏的麗人,“早知道這樣就不該過來,那小子就知道惹你哭。”

“可……可是……嗚嗚……我擔心他啊……嗚嗚……”女人紫色的麗瞳泛著霧,像是渲染開來的水彩,連帶染亮了流出的淚。她的兒子有了危險,她怎麼能袖手旁觀。

“珀一個人也行的,看,他不是連你的幻象都破了?唔,雖然這幻象裏的東西都是真實的,而且是他的父母,但他竟然沒有被眼前的迷惑,真不愧是我們的兒子!”男人勾起唇,毫不掩飾眼裏的認可和讚賞。抬起女人的臉,男人細細吻去上面的淚珠。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我們了……因為有了更重要的人……”

女人紅著眼點頭,抱緊了身前的人。

“回去吧。”男人順了順那金色的柔發,想起那孩子也有一頭耀眼的發,繼承他和她的……

他的兒子,不會無用……

“嗯……”女人吸吸鼻子,“珀一定會沒事的。”

男人邪氣一笑,抬手隨意一揮,一道金光閃過,兩人的身影轉眼已消失……


第五十八章

“玲,上官家什麼時候布了陣法?”易桀看著眼前明顯剛剛待過的院子不禁扯出一個諷刺的笑。自他們潛進上官家不知過了多久,本以為能很快的找到上官嘯那個混蛋的屋子,沒想到竟被困在了這裏,無論他們是分頭尋找還是一起前進,最後總會回到這個地方,該死的上官嘯,又耍了什麼詭計!

“不可能啊!”她從沒聽說過上官家布了什麼陣法,閣裏也沒有任何這樣的記錄,而且要說佈陣……當年的銀洛莊與鬼莊可謂是最強的,而那個毀滅性的夜晚過後,還能有那個實力的,只剩下主上……如今主上也在這,卻仍被困住……看來,這不是普通的陣術那麼簡單……

“主上,屬下幾個對於陣法不是太通,一直被困在這也不是辦法,畢竟少主還——”白蓮突然捅捅金墨玲示意閉嘴。

嗯?金墨玲看去,發現邪美的男人正皺眉思考。對了,主上自他們離開起,就一直沉默著,到了上官家也沒什麼反應,按理說,主上應該是最著急的,怎麼……

而且主上臨走前說的那個詞——“結界”……到底是什麼……

眾人見男人立在原地不說話,都自覺地不去打擾。

禦湛淵看了看四周,確定了這根本不是什麼陣法,而是那個人布的結界!可他雖然知道……卻無能為力……

羽兒說過,若要破壞結界,就得用同屬性的力量,魔法的就得用魔力,靈法的就得用靈力……

可那些……他根本不懂……這讓他如何……

禦湛淵低頭握緊了拳,被扣緊的手心參出了絲絲鮮紅。在這世上,他一直沒有畏懼,一直接受著世人對他的敬畏與膜拜,眼看著膽小無能的人向他強大的力量俯首稱臣。而他從來沒將自己的力量放在眼裏,那只是他用來生存的工具,只是人生中一件可有可無的附屬品,直到遇到了羽兒……那個精靈似的人兒……讓他第一次有了想要保護某個人的**……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

可現在……這些神秘的力量他從未接觸過,就連一個小小的結界他都不知如何破解,就憑他一身的武功,怎麼能將他的人兒帶回來!

……他好怕……

……怕自己丟了那個占滿了他心的人兒……

……如果他也有那些力量的話……如果他也有的話……

……好想要力量……好想要更強大的力量……

禦湛淵漸漸紅了眼,胸中血氣陣陣翻湧,猛地爆發出的內力似要掙脫身體的束縛,張牙舞爪得將周圍的草木化為灰燼,後背的墨發淩亂著飛舞,像是黑暗生物的觸鬚,一旦被碰到,就可能被捲入永無見天之日的深淵……

好想要!

力量——好想要!

……[是你麼……是你在呼喚我麼……]……

……[我想要力量!強大的力量!能救出羽兒的力量!]……

……[羽兒……呵!是珀那臭小子麼?哼!擅自改了名字不說還和你立了聖契!該死的,當初告訴了他後果的,現在出了問題了吧!竟然都感應不到存在……這還算是主人麼……不過算了,既然都立完了,也沒有辦法……喂!雖然你是他的父親和愛人,但我決不允許珀以外的人命令我的,而且我只承認你是他的愛人,珀的父親可從來只是炎冥大人!但是這次情況特殊,況且除了你沒有人能救得了珀,所以,小子!叫我的名字!如果你真的想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的話……]……

名字……它的名字……羽兒告訴過他的……只告訴過他的……

……[Adolphus!]……

男人臉上突然浮出了奇怪的圖文,火紅的條印襯得邪美至極的俊臉更加魔魅,鷹般的眸子旋閃著金色,像是黑夜中在高處靜靜注視著世間的王者,狂肆得令人只能拼命隱藏自己的顫抖。

眾人驚駭得無法動彈,一瞬間以為面前出現了魔鬼……

……[現在該說什麼?別說珀沒教過你。]……

“哼!”男人微勾起一邊嘴角,不屑凡世。

“Adolphus!On!”

男人胸前突然亮起了金光,耀眼得似能刺傷人的眼,易桀幾人連忙抬手擋在前面。

“那……那是什麼?”主上……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不知道……”金墨玲知道易桀下一句想問的,但……她只能說不知道……主上……千萬別出什麼事……

金光一點點擴大,禦湛淵目不轉睛的盯著其中緩緩上升的東西——一柄杖!

那是……

白銀彎月,黃金耀陽,深藍星辰,于展開的潔白羽翼中,絢麗的旋舞。筆直的杖柄上纏繞了什麼,順著向下看去,卻見一物體接在杖尾處著地。

那是……一條獅尾!

這就是……羽兒的魔杖麼……

伸手,有力的握住,金光消散,魔杖霎時放射出更耀眼的光,連禦湛淵也忍不住背過臉,再抬眼,手裏赫然是一把劍,銀色的劍身隱隱閃現出火紅的條文,金色的劍柄有生命般緊纏住他的手腕,將劍舉起,一對雪白的羽翼在劍側舒展開,聖潔的不容侵犯!

“這是……”

……[笨蛋!這當然是你的武器了!喂,先說好了,你如果不好好使用我,過後我可絕不放過你!]……


第五十九章

“這真的是……劍?”竟然比他用過的都輕,簡直就沒什麼重量,但他卻能從手腕處感到源源不斷的力量送入體內,溫暖的,無盡頭般……

……[廢話!對於你來說,劍是最適合的。怎麼,難道你以為我只能變成魔杖?真是的,珀怎麼能和你立了聖契呢,要是炎冥大人知道了的話,鐵定不會放過你,說不定——]……

“少囉嗦!炎冥是誰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只要記住現在我是你的主人!”禦湛淵眉一聚,已是飛身而起。

羽兒,是你給了我力量麼……

羽兒,是你一直在守護著我麼……

明明應該是我保護你的……

羽兒……

銳利的鷹眸緊鎖著並無他物的天空,輕輕眯起。

雖然確實什麼東西也沒有,但怎麼回事……他竟有種就是這裏的感覺……

結界……似乎就在這裏……

羽兒,如果是你的話,這種程度的一定能輕易的感覺到吧,就像那次一樣在瞬間將他護在身後,卻不知,他寧願最先受攻擊的是自己……

……[你在猶豫什麼?駕馭不了我的話就說出來,本來我自己去救珀也是可以的!]……

禦湛淵一聲冷笑,猶豫?他怎麼可能猶豫!

“這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在想一會兒怎麼懲罰那個調皮鬼!”

竟敢擅自離開他,竟敢讓他以為要永遠失去了他,這個會折磨人的小東西,他一會兒要狠狠地打他的**,就算他哭他也絕不留情!

身形一閃,男人腳步千變萬化,動若游龍,舞似飛鳳,輕盈瀟灑,如行雲流水,飄逸勝天人。

身輕如燕,健步如飛,男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空中旋轉飛舞,看呆了底下眾人。

身體竟會這麼輕!禦湛淵驚異,剛剛他可根本就沒使出多少內力!

這種速度……也是因為那聖獸麼?想不到這麼強!

突地一頓,男人的俊臉迅速結了冰,黑亮的鷹眸迸出怒氣,緊繃的面龐可想像出裏面咬緊的牙齒,握劍的手似要扣進劍裏,暴出根根青筋,連指甲都抓得發白。

這麼強的力量……這麼強大的力量——那個小東西竟然不自己留著反而給他!他一定早預料到會有什麼事發生,卻什麼也不告訴他,連力量也不收回,就那麼讓自己陷入危險,只為了保護他……該死的!以為他會因此感謝他麼?他禦湛淵什麼時候需要別人的犧牲來保全自己!

強者——生,弱者——亡!這是他一貫且唯一的標準原則!而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弱者!

男人嘴角撇出一個冷酷的弧度,邪魅至極。

等會兒,他真得要和他算算總賬,加上前面的,他絕對會好好罰他,然後再——好好愛他……

可惡的小東西……

一定要等我!

凝神提氣,禦湛淵舒展開全部脈絡,深厚的內力霎時充斥全身,卻明顯感到撞上了什麼。

禦湛淵皺緊眉,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不能與那神奇的力量融合麼!倏地一股至強的氣從身體深處湧出,像是出籠的野獸,咆哮著要回歸野外,莫名的刺痛散至每一塊皮膚,禦湛淵咬牙忙追尋而去,拼命的要將力量圈困在自己身體裏。兩股力量較著勁,在男人身體內來回衝撞,撕扯著肉骨,啃咬著神經,猛烈的氣流飛旋而出,撕破了男人的衣服,甚至那健美結實的身軀上也隱現出了淡淡的劃痕。

眾人怔怔在地,身體已顫抖得近似麻木。

我才是主人!

聽著!我——禦湛淵——才是你的主人!

羽兒——他是我的!

男人猛的大吼,所有的衣物瞬間化為灰燼,金色的光芒籠罩了男人全身,宛如天日。

耀眼中,一雙金黃的眼睛褪去了裏頭的陰狠,緩緩閉上……

……或許把自己交給他也不錯……

……珀,我好像明白了為什麼你對他那麼執著……

眾人看著空中**的男人,欲開口,卻發現嗓子火燒一般的乾燥。主上的衣服……

驟的,眾人驚駭住,眼看著男人身體漸漸覆上了什麼。

像是火紅的一片綢子,剛觸上男人身體便急速將其覆蓋住。慢慢的,那綢子有了形狀,金色的肩甲,閃亮的護腕,暗黑的披風……

“哼!”男人笑得邪狂,“既然是結界,就應該要最好的,這個——太拙劣了!”

猛地舉劍橫揮,有形的劍氣瞬息之間隨著利刃沖向天空,猛如虎,烈似炎!

“鏗!哢!哢!”什麼破碎的聲音擴散開來,空中幾道裂痕樣的光一閃而逝,脆弱得不堪一擊,蔚藍的天空漸漸有了真實的影子,更加透明清澈。

“那……那……”白蓮抖著唇,已連話也說不完全。眾人不必轉身,就著這個方向就可看到一開始還是牆的地方現在已變成了一條小徑,再轉頭環視,發現這院子跟之前的簡直天差地別!

這就是主上說的“結界”的厲害麼?竟然可以耍得他們團團轉!

禦湛淵看也沒看這眨眼間的變化,盯著小徑沒了蹤影。

“砰!”

房門隨著聲音已變成了一堆粉末,陽光射了進來,照亮了無比詭異的房間,無視屋內其他的物體,男人眼裏只看得到床上泛著金光的少年……


第六十章

人兒靜躺在床上,完全展露的雪白**映著金色的流光閃出瑰麗的光華,顯得無比聖潔。墨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側、身前,有些淩亂,有些慵懶,卻恰好遮住了那些令人遐想的地方。少年微微側頭,姣好的頸現出完美的形狀,有意無意的**著世人。

男人的呼吸有瞬間的停滯,多天來揪緊得快要破碎的心似乎還沒能適應這突然的失而復得,明明痛到麻木,卻依然能更快速的跳動。無意識的嚅動嘴唇,想喚著什麼,卻只是一遍一遍貪戀的凝視眼前絕色的容顏。

“羽兒……”輕淺的兩個音,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不敢帶過多的感情,仿佛太重太深會嚇跑眼前沉睡的精靈,再一次從他身邊消失……

幾乎是本能的動作,男人輕輕抬手伸向那片金色,仿若急於求證的孩子,帶著不可忽略的顫抖……羽兒……是你麼……

羽兒……

很奇異的,金光在男人剛剛靠近時便自動消散開,像是會隨風而逝的細沙,不再留有任何痕跡……

沒去注意這也算是一種結界,卻能被輕易地消除。禦湛淵滿眼只容得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

指尖落在少年的眉心,順著鼻樑骨慢慢下滑,俏挺的鼻頭,柔軟的嘴唇,優美的下巴,小巧的喉結……熟悉的觸感僅透過指尖就可以傳達……

禦湛淵終是忍不住,將少年緊緊樓抱在懷。

“羽兒,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懷中的少年柔若無骨,不管男人的懷抱怎的緊固也不發出一聲抗議。

心猛地一沉,禦湛淵僵了手。

“羽兒?”扶起差點滑下的少年,禦湛淵眼裏覆上慌亂。羽兒竟還沒醒?!

“羽兒,快醒醒!羽兒!”為什麼還不醒?他以為那金光散了羽兒就會很快醒過來的!

少年毫無波動,任男人漸漸用力的搖晃,也沒有任何反應,像個精緻的木偶……

“羽兒!羽兒!!”為什麼不醒來!難道已經來不及了麼?他不夠留住他麼?羽兒……

“羽兒,睜開眼好不好……羽兒……求求你睜開眼……”男人靠在少年單薄的肩頭,嘶啞的聲音露出鮮有的脆弱。

“你在怪我麼?羽兒……”因為他消沉,因為他曾想過放棄,所以……羽兒不要他了麼……

少年無力的依著男人,垂下的柔發滑過男人的臉,帶著特有的沁香,若有似無的撩撥。

“對不起,羽兒……對不起……”他不該那麼容易放棄的,不該認為他已經離開了他,不該那麼晚才醒悟,不該……

男人的聲音愈加低沉,像是暗夜中遍體鱗傷的野獸,只能獨自悲鳴……

“現在才想起來道歉嗎?竟然讓我等了那麼久……”空靈的的聲音倏地響起,帶著濃濃的委屈和埋怨,竟有些撒嬌的味道。

男人一顫,飛快的抬頭。

看到男人眼角的水痕,少年一下子怔住,但更快的,深深地疼惜浮了上來。環住男人的脖子,少年將那淡淡的水跡吻去。

我也要說對不起的,竟然這麼晚才想起淵……對不起……淵……

“好想你……淵……”少年轉而吻上男人的薄唇。還要跟你說謝謝的……

“要不是淵的呼喚,我不會醒……所——唔……”

輕啃少年的嫩唇,禦湛淵順著那微張的小嘴奪回了主動權。

“羽兒……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早在那一夜,早在那一眼,他就不能沒有他……

再失去一次他的痛苦,再失去一次他的恐懼……他不要再嘗!

“嗯……唔……不……嗯……不離開……啊……”我不會離開你的……淵……永遠不會……

死……也不會……

男人熟練地輕劃著他的上顎,不得已張口**,卻被男人逮住了舌頭,卷扯進另一片領域。

“羽兒……”禦湛淵拖著銀絲吻上少年的頸項,帶火的大手在少年柔滑的**上流連不停,從雪背到**,沒有一處倖免,看到少年隱忍的表情,男人邪惡的專門在少年的敏感地帶放肆**。

身無寸縷的人兒哪經得住這番折磨,胸前的兩點粉紅已是微微翹起。


第六十一章

“好……好癢……嗯……不要……了……”輕輕喘息的少年迷蒙著眼,伸手扶上男人的肩,不知是想拉近還是想推拒。

手下的觸感冰涼堅硬,帶著些許的熟悉,散發出不尋常的氣息,少年一下子回過神來,睜大的眼睛亮閃閃的。

“淵,淵!這是……”男人停下動作,看著少年激動無比地**他的肩甲。

不會錯的,雖然改變了形狀,但氣息還是那麼倔強,Adolphus……

“淵,有感到不舒服嗎?”禦緋羽又碰了碰男人的護腕,發現並沒有什麼排斥反應後不禁笑彎了眼,可立即的,絕豔的小臉黑了下來。

Adolphus那傢伙……

“怎麼了?”看到人兒可愛的表情變化,禦湛淵忍不住咬了下那紅腫的小嘴,“這些東西是自動出現的,我沒怎麼在意,有什麼問題嗎?”

“呵!呵!”瞪著男人放在床邊的劍,禦緋羽陰著臉哼笑,露出的潔白牙齒森森然,“還沒聽說過戰鬥服有這麼簡陋的!今天真是見識到了,你說是不是,Adolphus?”

“呃……”直立的劍突然一抖,猶豫似的閃了兩閃後,竟開口說了話,“他那麼強,這些裝備足夠了,而且這兒只有個結界,也不需要——”

“不-需-要?”禦緋羽挑起眉,眼神更加陰鷙,“能防禦並增加戰鬥力的戰鬥服竟然只有肩甲、護腕和披風?這可是從沒出現過的!今天是只有個結界,但若敵人突然出現了呢?”

“那時候再——”

“他連我都能擒住,你以為他會給你再穿戰鬥服的時間?”

“呃……不是還有我麼,我可以變回原形,然……然後……再……”禦緋羽的表情已經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Adolphus顫著音,後面的話到底沒吐出來。

“你——確定可以變回‘原形’?而不是——一隻可愛的貓咪?”少年姣好的唇瀉出更加具有打擊性的話語,床邊的劍“嗡”的震了下。

“……”珀說的對……如果它到時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那……

“我和淵立了聖契,從那一刻起,淵也算你的主人了,我記得保護不了主人可是聖獸最大的恥辱。”

“我……珀……”劍動了動,似要跪倒以證明自己的忠誠。

“哼!”禦緋羽故意撇過頭不看它。

“羽兒,別氣了。”禦湛淵吻了吻緋羽氣得微微泛紅的小臉,“反正我也沒出什麼事,Adolphus畢竟——”

“等出了事就來不及了!”緋羽抓起男人頭髮,紅了的眼圈還沒來得及掩飾,我知道Adolphus可以保護好你,但我還是害怕,怕再也見不到你……“淵……我不想再離開你了……”

“羽兒……”覆上人兒的唇,禦湛淵吻得溫柔,他又何嘗不是呢,不想他受傷,不想他離開……

兩舌**,互相**,口裏滿滿的儘是對方的味道。

“其實我覺得這個樣子也挺好……”禦湛淵邪笑著拉近緋羽讓他感受到自己腿間的**,“很方便不是麼……”

“嗯……唔……”緋羽歪斜著身子無力的靠在禦湛淵懷裏,雙頰通紅。男人又輕啄了他兩下後,順勢吻下。

雙眼有些濕潤,模糊的視線裏似乎有著什麼……禦緋羽輕顰起眉,剛剛竟沒注意到,對面角落裏的那團綠色是……

眨眨眼,禦緋羽又看過去,那是……嚇!

“淵……嗯……等……等一下……”被迫仰起頭,久未歡愛的身子異常敏感,如今頸上時重時輕的舔啃早已讓他支持不住,他也想就這樣沉溺在淵的懷抱裏,但是——不行!這裏……竟還有別人,一個他最討厭的人!

“淵……停……嗯……這裏……不……嗯……這兒……唔……”胸前的一點突然被捏住,帶繭的手指技巧性的拉拽揉搓,換來人兒的一陣輕顫,禦緋羽硬是忍住一聲**,一咬牙,用力推開身上的男人。

他絕對……絕對不要在這裏做!

“羽兒?”禦湛淵不滿的抬頭,眼裏的**熊熊烈烈,恨不得將眼前人燒個精光。

受不了那樣的眼神,禦緋羽紅著臉轉過頭,小聲輕道:“別在這兒……”

“嗯?”男人微愣。

抬手指了一個方向,禦緋羽將自己全部擠入男人懷中,雙臂牢牢圈住男人的脖子,像是身下有什麼令他極其厭惡的東西。

天哪!他差點就要在這個房間,這張床,還在那個混蛋在的情況下……

禦湛淵眯起眼看向遠處出的角落,目光觸及到那綠色之中的物體時瞬間淩厲無比。

“上官嘯?!”禦湛淵抱緊緋羽,明白了他這麼討厭這兒的原因,沒想到上官嘯還在這兒,這個人搶走了他的羽兒,讓羽兒陷入危險,還讓他以為要失去最心愛的人!

突地,禦湛淵想到了什麼似的目光更加狠厲,“羽兒,你的衣服是不是上官嘯脫的!”

明明是問句,卻冰冷得毫無溫度。

“嗯。”雖然他並沒看到是不是上官嘯脫的,但那個人不可能幹這種事,所以一定是上官家的討厭鬼幹的!

“好!非常好!”禦湛淵陰陰的冷笑,上官嘯,頭一次有人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如果你不想死,那我就讓你體驗一下比死更好的滋味——生不如死!

“羽兒,不介意過幾天玩個遊戲吧!”

“當然~~”少年笑得無辜可愛。


第六十二章

“Adolphus,把上官嘯弄出來。”哼!真想就這樣讓他一直呆在裏頭,什麼也感覺不到,就算活著,也以為是死了。可是那樣的話就不能狠狠的教訓他了,從聖舞節那次到現在,上官嘯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他,簡直是不想活了!既然淵說要玩遊戲,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上官嘯,當初你想怎麼對我的,日後我可是會加倍還給你的!

“是。”床邊的劍散出星星點點的銀光,繞著劍身漸漸彙聚在一起,不一會兒,已出現了一條銀線,隱約的金光一閃而過,似是發出的什麼命令,緊接就見銀線箭一般的飛出,直刺到圈著人的綠色球體上。

“砰!”的一聲,像是普通的氣球爆炸,綠球瞬間開裂,裏頭的人沒有了支撐的東西,一頭栽倒在地,粘稠的綠色液體噴湧而出,爭相遠離,其速度之快仿佛前一刻還緊密相貼的人,此時已變成了觸到就會融化的岩漿毒藥。

“呃……那是……”劍微微升起,Adolphus有著止不住的驚訝,“珀,他那樣子難道不是你弄得?”

“不是。”禦緋羽又掃了眼,厭惡之意於表。

“他怎麼了?”禦湛淵淡淡的問,微垂的眼眸一片漆黑。羽兒雖告訴過他那個世界的奇觀異象,靈魔神鬼,但畢竟沒親眼見過,自己的想像遠沒有實際來的出人意料,驚心動魄。

上次羽兒遭遇那陌生人,兩人的戰鬥已令他震撼,想去救羽兒,想去承擔羽兒的痛苦,但反應過來後卻只能得出自己確確實實沒有任何能幫上忙的能力。

羽兒明明應該是被他保護的……

剛剛駕馭了羽兒的聖獸,那種身體盈滿力量的感覺他永遠也忘不掉,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他的羽兒很強,強到遇到危險時,被保護的可能是他!

他需要瞭解的更多,掌握的更多,讓羽兒不再受到任何威脅!

他需要變得更強!

“淵……”禦緋羽捂住男人愈加陰暗的眼睛,親吻男人抿緊的嘴唇,“淵想知道什麼的話,我都會說的,淵有極高的能力,修習魔力靈力一定很容易,魔法靈法只要能活用就好了,咒語幾乎都是短的,也不難記,所以……所以……”

淵……不要再自責了……雖然你沒有發現,但我知道的……淵一直在怪自己……一直很痛苦……

“羽兒……”禦湛淵漸漸舒展了不自覺攏緊的眉峰,回吻著可愛的人兒。“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唔……”禦緋羽移手至男人的發中,將男人微微拉開,“淵……我真的不在乎……只要淵能好好地……”

“說什麼傻話……”再一次封住紅潤的**,禦湛淵嘴角上翹出愉悅的弧度。

現在只要有你在身邊就夠了,但我也不會放棄變強,自己的東西當然得由自己保護……

這邊的兩人吻得渾然忘我,不時傳有**的嚶嚀,直叫人聽了臉紅不退,但屋裏剩下的唯一有意識的物體卻無任何反應,只散發著詭異的螢光,閃爍不停。

眼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能做出來的,Adolphus一開始還以為是珀施的束縛術,但束縛只是封鎖對方的行動和感官,解除或被強行破壞後,束縛將失去任何作用,轉眼即逝,但眼前這個樣子明顯不只束縛那麼簡單……

綠色的液體在四濺的瞬間化為一條條碧綠的蛇,飛快的竄向房間各個角落,堅硬的牆壁仿佛是一層薄薄的水簾,數條蛇極迅速的鑽入,眨眼沒了影。

“竟然是囚困……而且這種蛇體操縱法……”不是珀所慣用的……Adolphus有些心驚,它作為聖獸活了多久自己都記不得了,雖然沒有幾個人能夠喚醒他,但就在它跟在那幾個主人身邊時,看過的各種各樣的異能者也是不計其數,在它的印象中,擅長蛇體操縱的很多,但有一個人……

……[那是什麼?好噁心!]……

……[嘿!Angelo(安吉洛)!我可是準備把它當寵物的!你不覺得蛇雖然沒有堅硬的鎧甲,但它們一旦鎖定對手,就一定糾纏到底,使對方再難有掙脫的機會嗎?]……

……[是麼……]……

……[嗯嗯!很厲害的喲~~]……

……[……不覺得……]……

……[你——哼!不跟你說了!啊!Adolphus竟然也在這兒!Adolphus!Adolphus?睡著了?真是的,Adolphus~~~不要睡了~~不要睡了~~]……

……[小鬼,別吵……]……

……[喂~喂~Adolphus先別睡,睜開眼看看!有好東西哦~~]……

……[什麼……]……

……[哼哼~~我的新寵物!]……

……[……]……

……[怎麼樣?怎麼樣?]……

……[……噁心……]……

……[……嗚哇哇哇哇……我要告訴姐姐!你們都欺負我!嗚嗚……]……

那時候,仍是很稚嫩的孩子被它們弄哭了,結果它們被各自的主人狠狠教訓了一頓,它還記得那個大冬天,它和Angelo(安吉洛)被凍結在冰上,上面大風混著雪片刮得生疼,中間被凍得麻木,下面還有冰冷的水竄過肢體,它們一邊抖著牙,一邊罵著“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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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唔……淵……我們……嗯……得離……離開這兒……”禦緋羽瞅著喘息的空當終於把話說完全。

再呆下去,他們真要在別人面前上演活春宮了,雖然那個人仍沒恢復意識,但誰叫是他最痛恨的人呢!

真的是從沒見過這麼討人厭的,擄了他不說,竟還擅自脫了他的衣服,他的身體只有淵能看的,只有淵能碰的!上官嘯這個混蛋真是找死!

這帳一筆一筆,他可記得清楚,以後定會慢慢算!

“嗯……”不舍的放開被蹂躪得更加嬌豔的紅唇,禦湛淵的聲音已變得沙啞。

“上官嘯他……”

“弦他們會帶回宮裏……”

“好……”

抬手覆上男人暗黑的披風,默念咒語,一道道閃雷似的電光自緋羽白玉般的纖手急速擴散開,披風的邊角漸漸溢出黑色的濃霧,繚繞著將兩人包圍住。

“這是什——”話未完,禦湛淵驚見原是濃霧的地方已變成同原來一樣的披風。

“這樣就不會被看到了……”禦緋羽想笑得自然,但兩人更加的貼近還是讓豔麗的小臉現出薄紅,忍不住垂眼,卻暴露了輕顫的蝶翼,羞澀的模樣已然成了**裸的邀請。

禦湛淵吞了吞口水,感到一股股熱流直沖下腹。

兩人被裹在同一張布裏,肢體相觸,氣息交融,不覺中溫度漸高,互望了一眼,卻發現對方表情性感的要命,燎原之火“轟”的燃起,勢不可擋。

“羽兒……現在就走……”圓潤的耳垂因男人粗重的呼氣紅了個透,禦緋羽輕輕應了聲,下一刻已被抱起飛向屋外。

“Adolphus,走了!”隨意撇的一句驚醒了沉思中的聖獸,突然被打亂的思緒紛飛著再難恢復,剛剛就要摸索出的答案眨眼不見蹤影。

剛剛過濾了腦中可能的人選,精通蛇體操縱的也列出了幾個人,但不知怎的,它竟直追著那個喜歡把蛇當寵物的小男孩……

那個孩子委屈的哭鬧猶在耳邊,卻怎麼也記不起他的模樣和名字……

到底是誰……明明感覺那麼的熟悉……

“Adolphus!”遠處又傳來一聲呼喚,卻隨即被什麼湮沒,只剩得細微的蚊吟飄散在風裏。

算了……以後說不定會再想起來……劍晃了晃,螺旋的銀光層層疊起,一聲低嘯,床邊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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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靈宮?靈玥居

“淵……”禦緋羽顧不得仍纏在身上的披風,吻住男人的薄唇不放。嫩紅的小舌舔過那稍稍乾燥的唇瓣,順著滑入男人口中。

禦湛淵眼一暗,等著細細品嘗,不料小舌竟繞過他的饑渴,專心的卷掃著他的齒貝。

“羽兒……”急急的追尋過去,卻被躲了開,再覆上,又被躲開,幾次反復,禦湛淵額上繃起了筋,眼睛微怒的眯起。

“你——”上顎突然遭到細軟的**,一遍一遍,輕輕柔柔,流連不停,禦湛淵一聲低啞的**,幽深的鷹眸裏火花亂竄,閃晃著危險。

他的羽兒,想玩點新花樣呢……那他就奉陪好了……

小舌不厭其煩的在禦湛淵口中環行,不論他怎麼糾纏,那滑溜的柔軟都像蛇一樣輕巧的逃過。

“嗯……”該死的……

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折磨,禦湛淵一把固定住人兒的頭,強健的舌飛快的勾卷住那狡猾的小東西,一陣激烈的啃咬,風捲殘雲。

“唔……嗯……”緋羽勾住禦湛淵的脖子劇烈的喘息,白皙的胸膛起伏不停,突起的兩點粉紅隨著動作微微顫動,看得禦湛淵快要焚了身,偏偏人兒這時又漾出一抹惡作劇得逞的奸笑,配著眼角若有似無的媚意,讓人直酥到骨子裏,心裏那根弦已被撩撥的錚錚作響。

這可惡的小妖精!

“好玩?”禦湛淵箍緊緋羽,一手握住了人兒底下已挺立起來的分身,慢慢揉搓。

“要不要來點更好玩的?”

男人的眼神充滿**,磁性的嗓音染上了**,醇香醉人。

勾起嘴角看著緋羽毫不掩飾的**表情,禦湛淵緩緩低下頭,在左邊的嬌蕊上印了響亮的一吻,嬌嫩的小東西一下子挺起來,像是埋怨不夠似的變成更**的顏色,等待澆灌。

禦湛淵故意朝它吹著氣,卻就是不再靠近,眼看著緋羽難耐的扭腰磨蹭他。

“淵……要……”

“要什麼?”

“嗚……要……”

“不說的話不管。”

禦湛淵乾脆放開緋羽,抱胸站在床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禦緋羽撅著小嘴,濕漉漉的大眼裏滿滿的哀怨。

“淵~~~~”

禦湛淵掏掏耳朵,聽不懂似的朝他眨眨眼,模樣像是壞壞的地痞。

“嗚……”

討厭……淵竟然使出這招折磨他……唔,有什麼了不起……他才不會就此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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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這章到這,下章繼續哈~@^_^@~


第六十四章

躺在床上的少年突然露出一個極盡媚惑的笑容,趁男人愣怔之際側過身體,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卻是從頭到腳全部的舒展,優美的線形沿著背脊,溜上翹臀,滑入股溝……纖纖藕臂撩了一下頭髮,露出白皙嫩滑的香肩**,青蔥小指順著鎖骨慢慢下滑,調撥著胸前的紅蕊,一聲聲輕媚的**自緋羽微張的小嘴溢出,粉紅的小舌似是不經意的溜出,輕舔著紅腫的唇瓣。

哼!看你能把持多久!

禦湛淵呼吸粗重起來,喉結不停上下滑動,卻依然口乾舌燥。從未有過的視覺衝擊使得體內的騷熱一陣強過一陣。**很快的抬頭,顫顫的變得巨大。

“想**我,還不夠哦……”禦湛淵朝緋羽拋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禦緋羽瞄了眼男人的**,偷偷翻了個白眼。

切!口是心非!明明自己那麼想要……

媚笑著曲起一條腿,禦緋羽幾乎整個身子趴在床上,不老實的小手覆上柳腰,轉了幾圈後炫耀似的**上了俏挺的雪白**,低啞動聽的**又一次響起,這次竟伴隨著大膽的扭臀。

禦湛淵一個倒抽氣,不由得雙眼泛紅,身下的**抖著又漲了一圈,已是疼痛難忍。

嗯?還不來?

看到男人滿臉**卻毫無動作,禦緋羽不甘的撇撇嘴。

哼!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到**的小手突然一轉,又爬上臀丘,白玉般的手指一根一根隱沒在幽深的峽谷,像是尋寶的冒險者,不給後方留一絲窺見的機會。

指尖不知在裏做了什麼動作,只見少年的雙眼更加迷蒙,漸多的霧氣仿佛輕薄的紗簾,遮擋了亮麗的光華,萌生了曖昧的情愫。

少年不再**,卻更加熱烈的吐息,酡紅的臉蛋似是初經露水的玫瑰,豔麗不可方物。

“淵……”手指緩緩滑出,連帶著被掰開的臀瓣,嫩嫩的粉色顯露出來,昭示著此處為禁地……

還忍得住?

“淵……”委屈的聲音帶些許的饑渴繼續喚著,媚眼一遍一遍的飄過來,擺明瞭露骨的邀請。

禦湛淵卻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勾勾的盯著少年**的動作,緊繃的臉如神工鬼斧的雕鑿,毫無表情。

淵的定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竟能忍到現在……再說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就算是木頭也該開花了吧,況且淵那麼愛他……

再看過去,發現男人的目光已不在他身上,微偏的頭對著床棱上精美的雕花,像是細細的欣賞,深刻的側臉依然那麼完美,看多少遍都不夠。

“淵?”再喚,仍無回應。男人竟久久注視著雕花,仿佛那才是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淵,怎——”男人快速的轉過頭來,似乎是不耐煩了,眼底的惱怒像是在埋怨他打擾了他的閒情逸致。

猛地,禦緋羽身子一僵,心涼了半截,腦子裏胡思亂想著,已有些真的委屈,當下就收了動作,落寞著一張俏臉要起身。

“什麼嘛,沒感覺就直說,那麼想看雕花的話,我就——”突地一陣天旋地轉,禦緋羽被強勁的力道壓回床上,幸好身下的褥子鋪的夠厚,才只感覺到有淺淺的疼。

“幹什麼!”既然他沒那麼大的吸引力,連個雕花都不如……那又過來幹什麼!自己竟還像個蕩婦一樣扭腰擺臀,誰知人家根本不稀罕,說不定還在心裏說他不要臉!

“別動……”禦湛淵壓住掙扎的少年,臉上不知何時掛滿了汗珠,細看,那健壯的軀體上也是細密一片,“羽兒……別動了……”

“放開!你不是不想碰我麼!那我就走得遠遠的,給你個安靜的空間讓你仔細的看雕花!”討厭……淵是混蛋!大混蛋!

“呵……你又胡想什麼了?”禦湛淵見人兒落了淚不禁無奈非常,“我想不想要,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唔……”腿上一個異常火熱的硬物頂著他,時不時輕蹭,招起一片敏感的小疙瘩。

禦緋羽不再掙扎,卻也不看他,癟著嘴把頭撇向一邊。既然不是不想要,那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對他?他可是在等著他啊……

“唉……你啊……”禦湛淵狠狠咬了口人兒的臉蛋,換來一聲尖叫和一記瞪眼。

“你幹什麼!”咬得他好疼!不知道出沒出血……

“呵……本來就已經快忍不住了,羽兒竟然還敢那麼勾引我……看來不好好罰你是不行的了!”

“你……你說什麼啊……”

禦湛淵野性十足的眼神讓緋羽突生了些恐懼,急著想要逃避,還沒來得及轉頭,就被固定住小臉來了記深吻。

“嗯……唔……不……嗯……唔……”

“這可是羽兒先挑起的……”

“可是……唔……你……你不是……”

禦湛淵看著緋羽大口喘氣的媚態,又低頭將人兒唇邊的銀絲舔淨。

“我是擔心自己太激動傷了你……剛剛那個動作可是要把我逼瘋了……”



第六十五章

“嗯……啊……”胸前的粉櫻接受著唇的滋潤,變得更加紅豔,沾著水漬的樣子像是終於退脫花蕾的嬌卉,綻放的麗姿只呈獻給眼前的男人。

禦緋羽半合著媚眼,**襲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向下伸出手。

剛撫上去,卻被一隻大手擒住了手腕。

“嗚……”他想要**……下麵的**……

“等不及了?”說著,禦湛淵彈了下那個挺立的小東西,立刻引來一聲舒服的**。

“呵……原來羽兒已經這麼硬了……”

“快……淵……”禦緋羽自動張開雙腿,扭著腰讓自己的**與男人巨大的分身相磨蹭。

輕顰的眉是沒有得到紓解的隱忍,濕潤的眼是等待佔有的期盼。禦緋羽一聲聲細碎的**,是引誘,是渴求。

“啊……”

禦湛淵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含住少年的**,火熱的口腔包裹著顫抖的**來回吞吐,大手托起下麵的兩顆小球,慢慢揉搓。

“哈……嗯……啊……哈……啊……”雙手滑入男人發間,禦緋羽媚叫著揪緊那順滑的墨瀑。

以前,他覺得唯有學院裏的男生留長髮好看自然,也許是大家都比普通人多了些異能的原因,那些古怪異類的髮型和顏色在他眼裏是完全的搭配且別有風情。而看人類世界中那些留長髮的男子,他只有濃濃的彆扭和排斥。夜說可能是因為現在男人留長髮不是那麼流行,也不是時代發展的要求,如果看了中國古代的造型,說不定就能改觀。他半信半疑,假期去夜家看了古裝劇,見到了中國古代的民族風情,裏面的長髮男子是有英俊瀟灑,氣質不凡的,但他依然生不出什麼好感。

果然只有學院裏的人才可以啊……他當時那麼想的。

本以為會一直持著這個觀點,一直見不到他們這些異類之外的人擁有相稱的長髮……但是——

【我是你爹——禦湛淵。】

他還記得男人磁性的嗓音在他心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一字一字,低沉,有力,緩緩敲擊著他的心房。而他早已盯著那與他從前看過的各種類型都不相同的俊顏失了魂。

長髮的男人……沒有他見過的矯作,只是隨意的梳理,披落在身後……明明只是無意的甩動,卻帶給他深深的震撼……

僅僅一個眼神,單單一個挑眉,配著那發,襯著那臉,他竟覺得完美得勝過學院裏的所有人,沉溺不可自拔……

該說驚豔嗎?對一個男人……

“哈啊……”一個狠勁的吸吮,陣陣**自胯下潮湧著流向四肢百骸,全身淡粉的少年不可抑止的挺起腰身,猛地上揚的頭在空中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輕悠的**脫口而出,**入骨。

“這種時候羽兒竟還會走神……是我做的不夠?”

男人抬起頭看著他,深邃的眼眸跳躍著火焰,邪肆得想要佔據一切,墨黑的發有些淩亂,幾綹被肩背上的汗浸濕,在結實健壯的軀體上繪著妖異的形狀。

怎麼辦……竟會這麼愛……

無論做出什麼動作,無論露出什麼表情,他都深深地為之著迷……

這個可怕的男人……偷走了他的全部……

卻又——

給了他全部……

絕對……不能放開他!

眼眶有些發熱,吸吸鼻子,緋羽不合氣氛的笑了出來。

“呵呵……”

“又想到了什麼?”禦湛淵由著少年笑到岔氣,笑出眼淚……

“沒有。”撅起小嘴,緋羽又換上嫵媚的表情**著道:“你到底做不做?不做的話,我自己來!”

“呵……”禦湛淵一聲輕笑,隨即一挑眉,正經八百的說:“這種事還是讓小的來服侍吧!”

“哈哈……淵竟然也有幽默的時候,我還——啊……嗯……”要說的話被迫轉為**,緋羽放鬆著身體,知道男人接下來的佔有不會很溫柔。

“羽兒,痛的話就叫出來!”尾音仍在,男人已是挺身而入。

“唔……”沒做多少潤滑的***被粗暴的撐開,緋羽感到神經都痛得戰慄著,但是——痛也不想放開……

“羽兒——”

“沒關係的……”環上那厚實的背,人兒笑得輕巧,帶著心底的滿足,“我要淵成為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羽兒……”

“不可以再跟別人做哦……”

禦湛淵沒有再答,托起少年的細腰開始了深狠的抽插。

“啊啊啊……嗯……哈……啊……嗯……”痛得接近麻木,卻又漸漸有著異樣的酥麻自後面滲入骨髓,少年的表情更加妖冶,吐氣如蘭,帶著無法抵擋的異界魔力。

禦湛淵一聲低吼,抱緊緋羽徹底放縱自己的**在那緊窒軟熱的地方狠狠衝撞。

“啊啊……淵……嗯……你……你這輩子……啊……都是我的……我……啊啊……”

“當然……”男人邪笑著,滿眼深情,帶著旁人無法察覺的寵溺……

飄紗暖帳,細雨柔腸,濃情蜜意,無限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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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喂,你們看那人莫不是上官嘯?”易桀指著躺在房間角落的物體道。

“嗯?”眾人皆是一怔,瞬間反應過來剛才那名字的主人就是使他們少主陷入危險,使他們的主上陷入痛苦的人,不由得湧上一股股怒火。

少主第一次出宮,他們都看得出那人兒是多麼的興奮,那雙眼睛泄流出的希冀與渴望盈盈閃閃,比他們看過的任何奇石瑰寶都亮麗耀眼,即使再不舍的人,想必看到這雙眼睛,也會軟了心腸,就像主上……

他們知道主上將少主推向廣闊的天空是狠了多大的心,但,他們何嘗不是?

長久的朝夕相處,真切的問候,燦爛的微笑,細微的關懷,調皮的惡作劇……少主的一言一行早已進駐他們心……那種溫情,是他們從沒經歷過,從沒享受過的……畢竟,在腥風血雨中沒有人相信還能再見到溫暖的陽光……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有了想要一直保護的人……想要那個人一直笑著,一直幸福……

少主出宮,夢琳、斷溯發了毒誓保少主安全,他們也相信這兩人的本事,禦靈宮裏的人可不是輕易敗北的爛三流。

半路上遇到莫悔樓的殺手確實是湊巧,他們也沒想到本是要消滅的對手會是自家人,不過有了催痕的保護,少主的安全又多了層保障,再加上玲瓏閣一直暗中掌握少主的行蹤,有什麼情況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得知,所以他們是有十足的把握讓少主在這一趟旅途中平平安安。

卻不想……少主還是出事了!

上官?一行人與少主的摩擦,他們都掌握在手。如果上官?對少主做了丁點無禮的事,他們絕對會讓上官家在世人的眼中“光明正大”的毀滅!那個表面一派正經,實際奸猾的老狐狸,他們早想好了法子對付!

不過想不到最欠收拾的是那個上官妍!那張沒遮沒攔的嘴,讓他們手癢得想撕成碎片!他們正盤算著日後怎麼好好收拾那個女人,卻不料又傳回了上官嘯一直在打聽少主的消息!

當時一瞬竄過的寒氣,驚得他們忍不住**了身體。

上官嘯!他們竟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同是上官家的人,他們怎麼還能期盼著會出現一位正人君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竟忘了少主雖帶了人皮面具,但那從骨子深處散發的靈氣和純淨,是不可能被輕易抹去的!那是早就從出生起——不,或許更早以前,隨著少主的存在就存在著的……

他們都覺得那人兒耀眼得捨不得轉開目光,更何況上官嘯?

就在他們考慮是否要除掉上官嘯時,一個人來了……

終是經受不住思念追來了麼……呵呵……原來他們的主上也有受相思煎熬的時候……

看著那人因看到了心中的人兒而稍稍安心的臉龐,他們霎時胸腔滿熱,信誓旦旦的保證少主絕對會有一次難忘的江湖經歷……

但是……接二連三有關上官嘯追尋少主的消息被傳回,一次比一次急切,一次比一次露骨,這其中的意思已是顯而易見!那人緊皺的眉,握緊的拳,可怖的表情,他們看在眼裏,悔在心裏……如果當初殺了上官嘯就好了!

聖舞節上上官嘯不知死活的摟著少主,他們的怒火一下子被激發,提了真氣就要衝過去,卻被那人伸出的手臂擋住了去路,一眼,他們便撤了氣退後。

那人,比他們更加憤怒……因為那掌心上的液體是那麼的鮮紅刺眼……

主上的出現無疑是震驚全場的,看到那些人嚇得只有不停發抖的份,他們僅輕輕的冷笑。

上官嘯在那人面前,根本就是毫無放抗能力的瀕死者,得到的結局……也只有……死……

長久的分離終於迎來了團聚,看到那兩人又甜蜜的膩在一起,他們的心似乎也被填滿了……


第六十七章

然,是老天見不得這對幸福的人嗎?

為什麼才相聚沒多久就又要被拆離?

明明玲瓏閣和莫悔樓的高手都已全部出動,明明斷溯、夢琳、催痕都跟身保護,明明那兩人根本沒有任何錯……

到底……為什麼……

主上那種頹廢的樣子他們從沒見過,一個還是活著的人,卻表現得像死了一樣,沒有了少主……或許還不如死去……

失去了陽光的照澤,再蔥郁的森林也會衰敗……

【易大人,看到少主了嗎?我看夢琳、斷溯都回來了,想著少主肯定也回來了,但一直也沒見到影。對了,主上不是去接少主了嗎?怎麼光見主上,沒見少主?呵呵,我老梅雖上了年紀,但一身功力怎麼還是有的,要不是放心不下這宮裏,我早跟了去了,呃……易大人?易大人?唉……怎麼最近這些年輕人都這麼容易走神,白大人也是,問著問著就不知想什麼去了……到頭來也不知道少主到底上哪了……】

……

【易大人,少主怎麼還沒回來?我特意學做了一些糕點就等少主回來嘗嘗呢。唉……夢琳也不知怎麼了,自回來就像丟了魂似的,問什麼都不答,想我們四姐妹關係一直比親生的還親,可這次她卻什麼都不告訴我們,真是的……】

……

【那……那個,白大人,屬下是靈?居外院守衛,呃,其實沒什麼事,只是看主上這幾天喜怒無常,而且多天不見少主……白大人,少主在何處?】

……

【紫鵑啊,你說少主去哪了?主上他們可都回來了呢……】

【是啊……本以為馬上就能見到少主的,結果……唉……少主出宮都有好幾個月了吧……】

【嗯……啊!易大人!呃……我們現在就去工作!紫鵑,快走!】

……

少主不見了——這讓他們怎麼說出口!舉劍殺人的快狠在此時全是碎散細沙。看到大家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好羡慕,那樣,就不用體會那種鑽心絞骨的疼痛……

歸來的弦令主上重新振作,緊跟爆出了少主的身份,那個精靈似的人兒,竟然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們更堅定了要找到少主的決心!好不容易相遇,好不容易相識,好不容易相熟,好不容易……他們相愛……

沒有解釋,主上認定了少主在上官嘯那,他們不懂“結界”的意思,但他們相信主上和少主的羈絆比任何聯繫都要強烈……

剛才院子裏那一幕是他們從未想像過的,如果不是遇到少主,他們恐怕一輩子也見不到那種景象,所謂的異界力量……根本就強得令他們無從反抗……

他們只是普通人,雖修了一身功力,但面對那種恐怖的力量,他們是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的,可即使這樣,他們仍有可以做到的事!

比如眼前的這一個——

“上-官-嘯?”孤空弦笑得悚然,“來,我看看是不是本人!”

竟敢妄想得到少主,竟敢讓主上痛苦得快要死去,竟敢膽大的招惹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上官嘯,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呢?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濃厚的嗜血**了……謝謝你又喚醒了它……

“不會錯的,長著這麼一張令人作嘔的臉除了上官嘯不會再有別人了!”金墨玲抽出腰間的鞭子,嘴唇咬得發紫。以前你是有了那個人的幫助才逃過了玲瓏閣的監視,但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再替你掩護!

“弦、玲,別衝動!”易桀一把拉住處於爆發邊緣的兩人,卻是雙眼血紅,咬牙切齒,“現在就解決了他太便宜了,我們帶回宮裏好好算算,可不能簡單的就完了!”

“桀說的對!”白蓮擋在孤空弦和金墨玲身前,只有他自己知道袖裏的銀針剛剛差點就要脫手而出。“主上把他留下來,就應該是希望我們把他帶回去好好‘招待’!”

“哼!”孤空弦松了握劍的手,陰厲著眼轉身出了房間。

“我不想碰他!”金墨玲一個甩頭,緊跟著孤空弦,手裏的皮鞭甩出一道道淩厲的墨影。

“那就沒辦法了,我也累得慌,蓮,拜託你了,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易桀拋了個別有意味的眼神。

“呵!求之不得!”他的銀針可不只藏在袖裏。神醫的稱號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得的,他的全身,都是武器呢!

白蓮露出一個陰笑,將上官嘯背了起來,卻是無比的輕鬆,細看,那兩人的身體根本沒有觸碰,連接的地方竟全是密密麻麻的銀針!

“雖然還沒恢復意識,但我這針是特意會在人醒來後才顯效的!上官嘯,你就等著好好受罪吧!”

易桀“嘿嘿”笑著,雖一臉同情,但眼裏卻閃著更加奸詐陰狠的光。

兩人陸續出了房間,門口等待的孤空弦和金墨玲見了白蓮背上的人不禁滿臉嫌惡。

“走吧,我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呢!”金墨玲看了一眼上官嘯,意思不言而喻。

“呵呵,大家都是一樣的!”

不再磨蹭,幾人幾個飛身沒了影。

房內,沒有人注意到過的角落,一雙黃色的眼睛默默關注著全程,時不時噴吐出猩紅的信子……


第六十八章

“喂!Angelo(安吉洛),你說結果會怎樣?”

“說不準……倒是你,為什麼要離開?在那觀看不是更好嗎?”

“你願意呆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不願意……”

灰發男人剛想開口調侃,餘光瞥到一條碧綠的小蛇。

露出一個看好戲得表情,男人輕輕擺了擺手。小蛇得到主人的指令飛快的盤繞上一塊光潔透明的石頭,蛇身瞬間與石塊融為一體,透明的石頭漸漸有了些綠色,像是純淨透明的水中滴入了一滴綠色的墨水,緩緩的散開。

空無一物的石塊上突然蕩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有什麼影像逐漸展現在上面,那是——在上官家發生的一幕幕……

“結界……竟然被破壞了……”

“哼!你還好意思說!那麼簡單的一級結界,只要會點魔法的人都能破!”

“Angelo(安吉洛)……那不只是個一級結界……”

“嗯?”

“我設了四層結界……”

“四層……?”

“魔力、靈力、能力和……神力……我分別設了四層不同屬性的一級結界。你應該知道,將四種結界在同一地方放出,它們的作用力量會交融混合,雖然等級不變,但那已經不是普通單靠魔法或靈法就能破除的……魔力的攻擊,靈力的吸收,能力的轉化還有神力的萬能防禦……那可是一個集精華于一身的完美綜合結界!除非對方各種屬性的力量都在我之上,否則——即使是一個一級結界,也絕不可能被破壞!”

“……是因為他和珀立了聖契?畢竟珀是純晶體,如果聖契的羈絆使珀的力量傳送到禦湛淵身上,那要破壞結界——”

“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珀再怎麼強,但他的神力可是還沒有得到認可的,是非正式的啊!他怎麼可能敵得過我的正式神力,就算是純晶體也一樣……本來珀就因為和禦湛淵立了聖契而少了很多力量,受了我的封印,力量更是還不到原來的一半……珀的神力還不完整,那次蔽魔之印幾乎封了他所有的神魔之力,再加上珀一向不喜歡修習能力,所以留下的……也只有毫無用處的靈力……可即使把僅剩的靈力都借給禦湛淵,那也不可能產生能把綜合結界破壞掉的力量!更何況珀被關在綜合結界裏,各種對外的聯繫羈絆都已被降至最弱,力量的傳送也是微乎其微……”

“……那……那還有Adolphus的幫助,Adolphus的話——”

“Adolphus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它現在連變回原形都不可能!這是你我都清楚的事!”

“……”

“想不到事情會超出我的預料……”灰發男人雙手插入發中,盈著光華的紫眸中並無太多的憤怒,有的只是愈聚愈多的難以置信和——懊悔!地上顯現的黑影驟的一震。

“C……你是不是早就能感覺得到……禦湛淵身上的力量……”

“……嗯……很強的能力……”

果然!黑影沒有再說話,他知道男人會接著說下去。

“第一次見面就發覺了,當我靠近珀時,他身上湧現的恐怖的能力……後來我雖用結界困住了他,但他的能力在結界裏依然不斷的增長!我知道珀一定會破壞結界,所以一開始就對那層結界注入了純粹的神力和魔力,這樣,除非珀用盡所有的力氣攻擊,否則結界不會破碎。但是……”

“結界不穩定了是麼?因為禦湛淵的能力……”

“嗯……從沒想過那層結界會從裏面先裂開……當我感到自己的力量被慢慢分解破碎時,我……”

“產生了恐懼?”

男人閉上了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幸好珀先用盡了力氣把他驅逐出去,否則……”

“這件事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我以為是偶然——”

“你個笨蛋!哪有人會偶然得到那麼強大的能力!能力可是得潛心修煉,一點一點積累的!”

“呃……積累……你等等!我記得能力是……人體本身發出的,是鍛煉身體內部器官所產生的氣力……本體……內部……嚇!Angelo!”

灰發男人猛地抬頭對上那雙黃綠的眼睛,目光灼灼。

“你說……我們所說的能力……該不會就是他們所謂的……內力吧……”

“什麼?!”能力竟然就是……

“不用懷疑了!絕對是!兩者都是普通人可以學成,需要慢慢積累,而且是鍛煉身體內部從而發出強大的氣力的!能力一定就是內力!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可能性!這樣禦湛淵擁有強大的能力也就能說得通了!他若是將能力練得登峰造極,那要破壞一個結界簡直是輕而易舉!”想不到他們竟到了一個能力很普遍的世界來了!

“呵!原來是這樣……能力的本質竟然就是內力……”

“Angelo!看來我們得多做點訓練了!下次可不能再低估了他!”

“說的是呢……唉……我們竟都討厭修習能力……”


第六十九章

“羽兒,醒醒?已經正午了。”磁性的嗓音伴隨著噴吐的熱氣暖暖的纏繞在耳邊,睡夢中的少年撅著小嘴縮了縮脖子,無意識的抓起被子覆住了大半張臉。

禦湛淵微一挑眉,看著這可愛的舉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羽兒,起來了。”扒下少年蒙臉的被子,禦湛淵輕咬住那小巧的耳垂。

“唔……不要……”外漏的娥眉輕顰了起來,光潔的手臂伸出錦被胡亂揮掃一通,感覺耳朵上的擾亂物已經離開,又抓起被子將整個頭都埋起來。

“呵……”好可愛……

被子裏人兒仿佛擔心還有來打攪他睡覺的,乾脆揪著被角將自己整個圈了起來,柔軟的身體愈發往被子裏鑽,卻不知正鑽進了某人的懷裏。

禦湛淵唇角的弧度擴得更大,被裏的手偷偷爬上少年的前胸,準確的找到小小的突起**的**著。

“嗯……”被子裏傳來輕聲的嗚咽,禦湛淵壓住人兒微微掙扎的身體,繼續手上的動作,食指按住已經挺立的小東西慢慢轉著圈。

“唔……不……”少年扭動的更厲害,想反抗卻沒有足夠的力氣,昨天被徹底愛過的身體異常敏感,經這麼幾下撩撥早已軟了嬌軀。

“羽兒要是還不起來的話……”大手離開應該已是粉紅的櫻果,開始了更大範圍的遊走。少年細膩柔滑的皮膚仿佛帶了魔力,一觸上去,便流連忘返。禦湛淵享受的輕歎了口氣,手漸漸探向**。

“謔”的一聲,被子被掀開,少年抓著男人的手坐了起來。

“醒了?”禦湛淵貪婪的欣賞著少年初醒時不為人知的**神態。

黑曜石似蒙上了輕紗,混著清薄的水汽,明明是想嗔怒的瞪視,卻因仍迷糊的神志而變得曖昧不明,這一眼便像是那飄忽輕蕩的柳絮,柔柔弱弱,無意的拂過,卻看得人一陣心癢難耐。

感覺到大腦的昏沉,禦緋羽撫住額角閉上眼,再睜開,正對上男人火熱露骨的眼神,剛才被騷擾的一幕幕突然接二連三的沖進腦中。

討厭!他都累得快散架了,還不讓他睡覺……

鼓起腮幫子,禦緋羽正要不滿的控訴,卻被男人更快的拉下頭給了舌吻。

本就不清醒的神志更加混亂了,禦緋羽紅著臉劇烈的喘息。

“快起來吧,夢琳、斷溯他們還一直在門外守著。”感到懷裏的身軀一震,禦湛淵親親緋羽的小臉,“你那次不見,不光帶走了我的心,他們的魂恐怕也跟著你去了。”

“他們……”夢琳、斷溯、催痕……

看著他和淵突然不見,他們當時會怎樣……他們完全不瞭解他的情況,是不是以為他真的消失了?那這段時間他們是怎麼……

“他們……怎麼樣了?”

“很擔心你……”揉揉人兒的頭,禦湛淵抬起那張帶著愧疚的小臉,“但是你現在回來了,這是任何良藥都比不上的,他們自你回來就一直守在外面,夢瑤幾個也在。”

“嗯?他們……”

“要不是靈玥居禁止其他人進入,我想宮裏的人都能聚到這……”禦湛淵見那雙眸子越來越模糊,不禁吻去那即將落下的晶瑩。

“淵,我……”他竟然讓大家那麼擔心……

“所以羽兒得趕快起來,否則我怕他們等不及要闖進來了!”

“呵呵,他們敢嗎?再說,你會讓他們闖進來?”禦緋羽挑眉看了看兩人,示意他們現在都是**,明明是純潔無辜的表情,卻讓禦湛淵的眼神漸漸危險起來。

“我去洗臉!”搶在男人變成魔鬼前跳下床,卻忘了歡愛過的身子不適宜這麼劇烈的動作,“哎喲”一聲,禦緋羽一手撐住旁邊的桌子,一手扶在腰際想揉又不敢使太大力。

後身傳來幾聲悶笑,禦緋羽一下子滿臉通紅,惱怒的回頭,看到禦湛淵悠哉的抱胸倚在床棱上,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要不要我幫忙?”

“哼!”故意忽視臉上不停上升的溫度,禦緋羽不理身後的人,堅持扶著桌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

右旁的精緻銅鏡照出少年纖細的身形和散下的墨黑長髮,舉手投足,盈盈閃動,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

突地,少年頓住了腳,緩緩轉過頭看著銅鏡,注視了許久,一隻手慢慢撫上了自己的臉,鏡子裏的人兒同樣抬起一隻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人兒一遍一遍的撫著,鏡子裏的人也一遍一遍的做著相同的動作。

少年不覺眉頭越攏越緊,手上的力道也漸漸加重,到後來,幾乎可稱為“掐”了。

“怎麼了?”一直緊鎖著少年身影的禦湛淵迅速起身走過來抓住人兒的手,“羽兒?”

“啊!!!”禦緋羽猛地一聲尖叫,趁著禦湛淵還沒反應,一個飛快的轉身,跳上了身後健壯的身軀。

“羽兒……?”

黑亮的眸子翻騰著怒氣,禦緋羽瞪著男人咬牙切齒。

“淵,你能解釋一下我臉上的牙印是怎麼回事麼!”

“呃?”不給男人考慮的時間,禦緋羽捧著男人的俊臉狠狠咬了一口。


第七十章

“吱呀——”久待的房門終於打開,門口一堆人維持著跪地的姿勢,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房門,甚至當那個平時見了必須低頭行禮的人出現在門口時,他們也仍直直的望著前方——望著那個他們朝思暮想的人……

握緊禦湛淵的手,緋羽感到鼻子一陣陣發酸,急急的閉上眼睛,擔心控制不住眼裏溫熱的液體。

“我回來了……”

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像是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一瞬,沉底,卻卷起層層的漣漪,帶著最真實的溫暖一圈一圈的擴散,直將那些寂寞失落的冰冷緊緊包裹住……

夢琳覺得今天的陽光異常的刺眼,否則……她怎會不停的流淚……

少主……是真的回來了吧……

那種溫和又輕柔的笑容……是別人學不來的……

這麼的溫暖……這麼的眷戀……

“我回來了!”人兒又說了一遍,動聽的嗓音歡快的跳躍著,附上大大的笑容,出塵傾世的少年耀眼的讓人望塵莫及。

猛地一震,夢琳意識到少主一直在等著一句話,瞬間,眼前又模糊起來,身體不可抑止的顫抖著,幾次想開口,卻被哽咽埋了去。

盈盈笑著的少年沒有絲毫不耐煩,靜靜等著抹著淚珠的女子。

“歡……歡迎回來……少主……”抬起頭,夢琳露出了幾天來唯一的笑容。

少主……歡迎回來……

少主……請您再也不要丟下我們……

少主……請您留在這裏……留在我們身邊……

至少……

請允許我們留在您身邊……

緋羽轉身撲到禦湛淵懷裏,再也止不住的嗚咽聲在男人結實的懷抱裏悶悶響起,禦湛淵愛憐的圈住他細瘦的身體,一隻手輕拍著他顫抖的背。

羽兒……我也應該要說的……

歡迎回來……歡迎回到我身邊……

“好啦,大家別都聚在這,主上和少主可自昨天起就沒吃什麼東西呢,你們也不希望他們辦事情途中暈倒吧~~”本笑得一臉不正經的易桀驚見斷溯慌亂的低頭抹著眼睛,故意裝出的輕鬆神態差點破了功。

一旁的催痕似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急忙的背過身,不知幹了些什麼,只聽得到類似吸鼻子的聲音。

夢瑤幾個更是哭的一塌糊塗,幾個生死相交的姐妹靠在一起已是泣不成聲。

她們一直不知道少主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昨晚夢琳才哭著告訴她們那天少主消失後就再也沒回來……無法形容出當時的心情,是怨,怨夢琳他們沒有保護好少主,是悔,悔她們當初沒有跟在少主身邊,是心痛,痛那個重要的人離她們遠去……

可是,就算她們跟去了,寸步不離的在少主兩側,少主還是會消失……

無奈……無力……

轉而,她們有了強烈的恨意!恨那個將少主帶走的人!在心裏想著抓到他後怎樣的千刀萬剮,怎樣的碎屍萬段!

然而最終的……是無法忽視的濃郁空虛……心裏的人不在了,一切意義盡失……

【我回來了……】

那人兒那麼說著,還是她們最愛的笑容,還是她們最愛的聲音,還是她們……最愛的那個人……

深烈的苦痛似乎瞬息間都感覺不到了,只有溫暖……那人給的溫暖……

感覺嘴角的笑已經僵硬得快變成了抽搐,易桀趕緊揉著臉“嘿嘿”笑著掩飾。

“大家這都怎麼了?少主回來可是件高興的事啊!”金墨玲咬著唇上前挨個扶起跪地的幾人,眼裏滿滿的心疼。

竟然從昨天一直跪到現在,這幾人真是……

“桀說的對,主上和少主還沒吃飯呢,你們再這麼跪下去,是想讓大家都餓著肚子嗎?”

上時間的跪坐,腿腳早已麻木,夢琳幾個搖搖晃晃的想站起來,卻發現腿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旁邊突然上來一股扶持力,穩住了她們的身體。

驚訝的轉頭,入眼的是在戰場中共同打滾的多年好友。

“你們……”

“女孩子家身體還是弱些,我們習慣了倒是沒什麼。”無溪笑笑。

旁邊,幾個影衛已各攙起了一個,相扶著往外走。

早從禦湛淵懷裏抬起頭的少年看到這一幕,眼睛又是一陣發熱。

“淵……我好幸福……”


第七十一章

“少主,你的臉——唔!”未完的話突然被一個饅頭堵了回去,白蓮“唔唔”的鼓著腮幫子瞪著易桀。

混蛋!你幹什麼呢!

回瞪一個更狠厲的,易桀馬上回頭陪著笑道:

“呵呵,沒事沒事,主上、少主繼續吃,繼續吃啊~~呵呵……”

禦湛淵和禦緋羽不禁互望了眼,兩人臉上各有一個清晰地牙印,一個還是紅色,明顯剛咬不久,而另一個已經有些發紫,印在那張白嫩的小臉上格外扎眼。

“羽兒……”聲音帶著歉疚,禦湛淵伸手想**一下那個齒印。他昨天是氣羽兒的胡思亂想,竟然以為他對他沒了情意,失了興趣!真是的,他禦湛淵只要認定了人,就不會再放手!更何況,現在擔心被拋棄的是他啊!

搞不懂那個小腦袋到底能胡想到什麼程度,昨天聽到羽兒說認為他不想碰他的時候,他真是生了氣,想也沒想就咬了上去,那不僅僅是胡想的懲罰,還有對他的不信任!他怎麼可能對他沒興趣呢!

辛苦忍著**,就怕失了理智弄傷了羽兒,卻不想會看到那種嫵媚撩人的動作,從沒想過羽兒會做得那麼大膽,幾下扭腰擺臀已完全激起了他的**,更別提後來向他撅著臀像是邀請他進入的模樣!這無疑是他體驗過的最折磨人的一次!

當時他正在氣頭上,下口是重了些,但沒想過後果會這麼嚴重……

“羽兒——”

“哼!”飛快的撇過頭,禦緋羽不理會旁邊伸到一半的手。

討厭!竟然讓他的臉變成這樣!剛剛在房裏照鏡子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那麼大一塊淤青竟然出現在自己臉上,簡直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

拼命揉了好久,直到原本的疼痛加上他過於用力的掐揉使他疼得咬牙,他才確信這就是昨天淵咬他留下的!

可惡啊!

“嗚嗚!嗚嗚!”嘴裏塞了個饅頭,白蓮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去的只能揪著易桀的袖子發出模糊的聲音。

易桀你個混蛋!我話還沒說完,你竟然……還不快幫我拿出來!

“哼!”甩掉袖子上的障礙,易桀翻了個白眼。笨蛋蓮,竟敢還問少主的臉是怎麼回事,一看主上臉上也有,就說明這是主上和少主的新遊戲嘛!既然是親密人之間的小情趣,那他們還管什麼!

怎麼平時對藥理那麼精通的一個人,到這種時候這麼不會看情況!

“嗚嗚!”好你個易桀,先是塞我饅頭,現在又甩我!告訴你,別讓我逮到你的小辮子,否則看我怎麼整死你!

白蓮說不了話,只能使勁瞪大了眼,氣紅的的雙眼迸射出威脅。

“切!”有本事你就動手啊!別忘了上次是誰的東西亂跑嚇著了少主,結果慘遭滅頂!

話說那次清理還真是爽啊,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易桀拋了個挑釁的眼神,悠閒地看白蓮氣得臉紅脖子粗。

“嗚嗚!”易桀!你找死!

撇撇嘴,易桀不屑的回了一眼。你先把嘴裏的問題解決再說吧!

“嗚!”你——

兩人就那樣你瞪我,我鄙視你的,愣是忘了餐桌上還有其他人。

“咳咳!”金墨玲受不了的揉揉跳動的額角,忍不住歎了口氣,明明飯才吃了一半,卻已經沒了多少食欲。這兩個大白癡!好好的一頓飯就不能吃的像樣點!

“你們夠了吧!還吃不吃飯!”

真是的!這可是一次團圓飯啊!

雖然少主離開的時間並不算長,但他們面對少了一人的飯桌竟一點也不習慣,明明還是一樣的佳餚,明明還是一樣的情景,卻……總也找不到那種溫馨怡人的感覺……

好不容易又可以在餐桌上找到少主的身影,這兩人竟像個三歲小孩一般做些幼稚的舉動,真是……

再說主上和少主臉上的牙印,就算她不瞭解詳細情況,但看少主不太好的臉色,也能推測出絕對不是易桀想的那樣,更何況主上剛剛想碰少主,卻被躲了過去,說不定……

姣麗女子輕顰起了眉,放了筷子的手不禁有模有樣的撫著下巴。

說不定是昨天主上太過“衝動”,在過程中一個激動就咬了少主的臉,而少主不滿主上過於勇猛的索取就反過來咬了主上,而那些微的刺痛一定反而引得兩人更加沉溺不可自拔,接著兩人就……早上醒來後,少主看到臉上的齒痕雖然知道不算是主上的錯,但還是埋怨昨天的不夠溫柔,不管主上怎麼道歉,少主就是……

想著想著,女子已紅了臉,撫著下巴的手也捂了上去。

餐桌上六個人,有三個已是人在心不在,這頓飯……

“吃飯。”主位上的男人突然淡淡開口,卻是不容忽視的命令,冰冷強硬的令人不得不服從。

三人一驚,立馬回了神,自知做錯的沒敢看男人的臉色有多難看,只是混著驟降的溫度默默扒飯。

禦緋羽微愣一下後,不顧旁邊射來的吃人目光,抿嘴偷笑起來。

淵真是的……大家只不過隨便猜測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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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妮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