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墨洛維斯
受:齊牧


文案:
穿越到一個與21世紀平行的時空!由三個國家組成——mz共和制的中國、聯邦制的美國、封建君主制俄國.
齊牧與母親倆個人生活在中國,直到……父親派人找上門!  一 齊牧

  時間:二零零一年六月某日
  這個時節本該是陽光最毒辣的時候,但今天卻是一個例外,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灰濛濛的雨霧裡,天邊烏雲翻滾,顯然將會有一場夏日裡常見的暴雨。
  齊牧站在五樓的陽台上,向外張望著,小小的人兒,身高剛好與圍欄平齊。想看到樓下的情景,顯然有幾分吃力,只見他努力的踮起腳尖,嘴裡碎碎的嘟喃著:「早上要她帶傘,她還偏不帶。現在好了!最好淋成落湯雞,看她以後還聽不聽我的。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抱怨似的話語,在說完最後一句後露出了一個自嘲的苦笑。
  因為就目前看來,齊牧還是一個屁點大的孩子,起碼身體上的年齡是這樣子的——現在他還只有七歲。但靈魂呢!確實是有蠻老了,好吧!其實也不是很老,也就快三十歲而已。可相較於她現在的母親還是要大一些。
  穿到這裡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齊牧也已適應了這裡的生活,起碼在他看來現在的生活是他上輩子所不敢奢望的。
  以前的他到底過是怎樣生活的呢!——沒有大起大落,平靜得就像滴落在大海裡的一滴水,現在想來以不甚清晰,他只記得那時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沒有色彩沒有激情,他就在這樣的黑暗中一步步前行。但他從來不怨恨上天剝奪了他的光明,讓他保有著乾淨的心靈。
  印象中,似乎從有記憶開始他就已經失去了光明——也就是俗稱的盲人。為了能更好的生存,他努力的吸收著知識,他的成績是孤兒院裡最好的。時光在他的努力中,漸漸的流逝。終於在他二十八歲的時候,他拿到了工商管理學的碩士畢業證。可還來不及高興他便出車禍死了,他記得那天是二零零一年的五月某日。
  再次醒來他已經變成了齊牧,一個只有七歲的小男孩,最讓他激動的是他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感受到了光明,看到了一個五彩的世界——也許這是上天給他補償,齊牧怔怔的想著。
  最開始齊牧以為他還是身處於原來的世界,因為時間是一樣的,都處與二十一世紀。文明與科技也與原來的世界發展都相同的階段。
  後來他才知道其實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應該跟他原來的世界應該是兩個平行的世界,這個世界只有三個國家——民主共和制的中國,聯邦制的美國,封建君主制俄國。
  三方相互制約相互聯繫相互融合,每個國家的子民都會三國的語言,卻保有著自身獨立的文化,而現在齊牧生活在中國,這也是讓他高興的一點,這樣起碼一切都不那麼陌生。
  「叮……!~」門鈴聲響起,打斷了齊牧的思緒。
  望了一眼窗外的雨幕,關上窗子,穿著大大的拖鞋跑過去開門。
  「寶貝!你媽我成落湯雞了!」還沒進門女人就不滿的嚷著。
  「活該!」看著那從頭濕到腳的女人,齊牧無奈的丟給她兩個字,轉身到浴室去給她拿乾毛巾。
  「臭小子!那有你這樣對媽媽講話的。」
  沒理會女人不滿的言論,把毛巾丟給她後,齊牧便回到浴室裡去給那個白癡女人放好熱水。「快去洗澡吧!小心感冒了。」
  「還是我的寶貝心疼我!來!~讓老媽我親一下先。」
  雖然不想過去給她佔便宜,但就他對她的瞭解,不親到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沒辦法!他也只能把臉湊了過去。就目前的情況看,他可以斷定他這老媽跟許多的單身母親一樣有很深的戀子情結。
  打開電視機,調到新聞台,懷裡抱著大桶冰激凌的齊牧,窩在沙發裡邊吃邊看著最新的新聞消息。
  「據瞭解六月份將在紐約舉行的三國高層會議,因俄國君皇的缺席將無法如期舉行……」電視畫面裡接著便出現了一個極其英俊的人物——耀眼的金髮,屬於西方人的深邃立體的五官,英氣的劍眉,與海洋一樣深邃的藍眼睛,□的鼻樑,精緻完美的組合成一張讓人淪陷的俊顏。冷冰冰的散發著冷峻的威嚴,那屬於上位著的氣勢讓人無法逼視。
  看到這裡,齊牧不由的嘖嘖出聲:「這人長得也太妖孽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齊牧自己也是妖孽一隻,雖然由於年齡的原因現在還不大明顯,但從他現在的外表也可見一絲端倪——一頭黑色的短髮,墨黑色的眼珠,說明他中國的血統,可那深邃的五官卻是西方人的證明,所以就長相來說,齊牧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混血兒。
  看到自己老媽從浴室裡出來,齊牧將目光轉向了她。「子木!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啊!」
  「叫媽媽!子木是你叫的嗎?你這沒大沒小的傢伙。」齊子木不爽的坐到他身邊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以示不滿。
  齊牧依舊無視她,埋頭繼續吃著自己的冰激凌,等著她接下來的回答。讓他叫老媽實在是有點難,畢竟他的心理年齡比他現在的老媽還大。總有一天他會叫她一聲老媽,他知道!但不是現在。
  「為什麼這麼問,你當然是我生的,不然你還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面對兒子她回答得理直氣壯。
  可惜那眼裡因為心虛產生的閃爍,還是沒有逃過齊牧的眼睛,但他並不想去探究,在他看來現在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的身世到底如何,對現在的他而言沒有一點的影響。
  「別吃太多冰激凌,就要吃飯了。還有小心牙齒掉光光。」說完這話,也不理會黑著臉的齊牧,起身進了廚房,這才偷偷的笑出了聲。
  齊牧現在最苦惱的事情,就是他的牙齒快蛀光了,本來這個年齡的孩子就到了換牙的時間,再加上他很愛吃甜食,現在牙齒的個數一雙手就數得過來。
  「子木!你做的這是什麼!」伸出筷子戳了戳面前盤子裡黑呦呦的東西,齊牧面色不好的問道。
  「反正是可以吃的就對了!我保證絕對吃不死人。」某女回答得信誓旦旦。
  這一個多月來伙食就沒正常過,齊牧無奈的放下筷子,到冰箱裡翻別的東西吃。
  「你不吃了嗎?很好吃的,真的~!」明顯的哄騙小孩子的口吻。
  齊牧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再不信你說的了,上回害我拉了一晚上。虧你還是《生活》雜誌的總監。明天買幾本做菜方面的書回來!我們研究一下,不然你兒子我就快被你餓死了。」說完拿著從冰箱裡搜羅來了吃食,倒了一杯牛奶,重新窩到了沙發上。
  「沒想到連你也嫌棄我,我不活了!」看到自己假哭某個小屁孩也當做沒看見,某女恢復了正常。「好吧!的確是很難吃!」說完丟下筷子,跑到自己兒子身邊坐下,搶過他手裡的東西接著吃。
  看了眼吃得高興的女人,齊牧從桌子上重新拿起一包薯片,打開吃了起來。
  「哦!你們老師打電話給我,要你明天去上課。」
  「不是停課一個月嗎?還有三天才到吧!」說來也無語,這個齊牧一個月前因為在學校和人打架,結果自己撞到了頭,還被學校處罰在家反思一個月。
  「你還有臉了,打架都打輸,以後怎麼保護你老媽我啊!」齊子木伸手在齊牧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再讓齊牧去跟那人打一架。
  「我聽說那人學過跆拳道,要不你讓我也去學 ,我保證以後一定把他打趴下。」齊牧這話帶著玩笑的意味,可惜某女可不怎麼想。「好主意!明天就給你報名,你要給我好好練!」
  某牧看著興奮的某人,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晚上十一點鐘,齊牧在自己的雙人床上,翻來覆去久久無法睡去,也許是因為明天將要去上學的緣故吧!上輩子齊牧讀大學之前都是在特殊學校讀的書,再加上那時眼睛看不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學校是什麼樣子的。
  齊牧很慶幸這次的重生,讓他可以重新做很多事情,很多上輩子無法做到的事情,他要重新去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那些他上輩子所嚮往的景色。「嗯!要好好看很多東西!很美很美的東西。」
  而且這輩子他有了母親,一個很好的母親,也許這一切原本都是別人的,可現在是他的了,他要好好的幫他活下去。
  黑暗裡,齊牧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手掌模糊的輪廓,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二零零一年六月,齊牧有了一個新的開始,開啟了一段新的人生。
  前世的一切在他腦中只是一幅黑暗為背景的畫,畫上只依稀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其他的,更多的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現在的一切是他必須用心去感受的,用心去保護的,從一個七歲孩子的視角去看這個世界,也許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更何況,他以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
  一切看來美好得不能在美好了。

  二 宵軒

  第二天一早,齊牧就醒了,短暫的黑暗過後,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讓低血糖的反應更快的過去。
  從床頭櫃上,拿過昨晚臨睡前老媽幫他準備的衣服,默默的穿上。上身是一件印有可愛卡通人物的短袖T恤衫……下身是一條七分休閒短褲,腳下是帆布鞋,不得不說搭配起來真的很好看。
  要是衣服上的圖案不那麼幼稚就更好了,齊牧如此想著,可怎麼說他現在也就只有七歲,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穿著了。
  穿好衣服,刷完牙以後,看自己老媽還沒有一點動靜。齊牧只能無奈的去叫某木起床。
  「起床了,快點,今天我要讀書。」齊牧推了推床上睡相實在不太老實的某人。
  「還早啦!讓我再睡一下,就一下下。」看到自己的兒子出現在自己的床邊,某木馬上抓過自己的枕頭擋住自己的臉,當作沒看見,繼續睡自己的覺。
  「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起來,我就把冰箱裡的蛋糕全部吃掉!」
  「一!」
  「二!」
  ……
  三字還沒說出來,床上的某木就跳了起來。「你有種!竟然威脅我!」
  「哈哈!誰讓你不起床,我可不想遲到。」齊牧站在床邊,看著某個怨氣沖天的女人,大笑出聲道。
  齊子木最大的弱點就是蛋糕,哦!不對!她最大的弱點應該是齊牧,第二才是蛋糕,誰讓她是一個蛋糕控呢?
  到學校的時候,校門口也有不少送孩子上學的父母,齊牧不放心的再次叮嚀著:「記得買書!還有下午四點鐘我就放學了,記得來接我。」
  「知道了!我得記性可是很好的!來!親一個再走。」齊子木幫齊牧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臉湊過去討了個吻,才開車門,讓齊牧下去了。
  「我已經幫你報了跆拳道班!你們老師會告訴你的,記得好好學,然後狠狠的揍扁上次那傢伙。」見齊牧要走了,某女忙囑咐道。
  徹底無語,有哪個孩子的父母會這樣教孩子!額頭上掛著三條黑線,齊牧向老媽揮了揮手走進了學校。
  齊牧站在教學樓前,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一切。「真的很不錯呢!難怪學費那麼高。」
  「喂!站在這裡幹什麼!該不會是上回被我打傻了吧!」某個自以為是的傢伙走上前撞了撞齊牧的肩膀。顯然這個傢伙就是上回跟齊牧打架的某人了。
  齊牧轉身從上到下,把對方打量了一遍——小男生特喜歡的寸頭,黝黑的皮膚,狹長的鳳眼,精巧的鼻子,紅潤的薄唇,整體看上去!要是忽略那嬰兒肥的話,就是一健康陽光的小帥哥一枚。
  「你看什麼看!看我帥嫉妒了吧!」某人得意洋洋的從最初的羞澀中恍了過來。
  打量了一圈,聽到對方自負的言論後,齊牧決定不理會自大的某人。徑直走進了教學樓,身後是某人不懈的言論:
  「喂!你等等我!~」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你真的不嫉妒我嗎?」
  ……
  中午休息時間,二年級(一)班的教室裡。
  「齊牧!我們去外面玩吧!這裡無聊死了。」
  「齊牧!你為什麼不理我。是上回打架的事嗎?可那是你先不對的,小美是我先看上的。」
  聽到這裡齊牧終於從書本裡抬起了頭,經過這一個上午,齊牧知道了那個聒噪不停的人叫宵軒,也就是上回跟他打架的人,而且他們倆打架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個小女生。齊牧真的對現在的小學生很無語。
  「你的名字是誰起的啊!」顯然某軒沒料到對方竟會問這樣的問題,傻傻的愣住了。「是我爸啊!~有什麼問題嗎?」
  看到某人的反映,齊牧唇角一勾,差點笑出聲啊!「沒問題!我只是覺得他起的太好了!喧囂同學!」
  許是惡作劇成功的緣故,齊牧趴在桌子上大笑了起來。
  而某軒反應過來後,整張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什麼!
  「好好!我錯了,你就當我沒說。」看到某人有爆發的可能,齊牧連忙直起腰收斂起臉上的笑容。
  N天後!
  也許這就是不打不相識吧!齊牧知道那個叫宵軒的傢伙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朋友,雖然他很自大但這並沒有影響到齊牧對他的看法。
  「這個給你!我奶奶說這是一跟幸運繩,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齊牧並沒有伸手,接過宵軒手裡的黑色繩子,「一根普通的繩子嘛?有什麼幸運不幸運的。」
  「反正我奶奶是這麼說的。」對於齊牧的話語,某軒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了,也不去理會他不屑的神情,直接把繩子圈了兩拳,綁在了齊牧的左手上,還打了個死結。
  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某軒得意的點了點頭。
  齊牧再次無語的看了看某人的,畢竟是人家的心意,他也不再說什麼了。而且那黑色的繩子帶在手上與白皙的皮膚相襯,顯得尤為的好看。
  「下午我要去上跆拳道課,你去不去。」終於有了朋友,齊牧心理是抑制不住的是滿滿的暖意,這是他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跟一個小屁孩做朋友的確很怪,可現在他自己的年齡也很小不是嗎?他不想像上輩子一樣,一直都是一個人,至於那個人,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好啊!不過……!」
  看著吞吞吐吐的某人齊牧不高興的皺了皺眉。「不過什麼?」
  「不過……你不可以再跟我搶小美!」一口氣說完,宵軒羞澀的臉紅起來。
  齊牧看了眼好友,臉部不正常的抽了抽。
  「你要就給你吧!我保證不跟你搶!」聽完這句話某軒興奮的蹦了起來。
  齊牧走上前去,拍了拍興奮不已的某人,語重心長的道:「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上,我勸你還是不要搞早戀的好,你媽沒告訴你女人是老虎嗎?」
  說完齊牧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留下某軒陷入了深思。「嗯!老媽的確說女人是老虎!我怎麼給忘了呢!以後還是離女人遠點比較好!」彷彿是想通了什麼,宵軒高興的笑了起來,他原本還擔心,因為小美會傷了他們兄弟的感情,現在好了!根本不用擔心了。(某孜:這就是某軒變彎的開始!造孽啊……!)
  可惜他沒有看到齊牧在走出他的視線後,蹲在地下笑了起來。「看他剛剛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這事充分的顯示了某牧邪惡的一面,「還好!他正常的時候居多。」這是多年後某軒發出的感慨,當然某牧的這種惡趣味也只在熟人面前才會表現出來。
  「子木,吃一下看!好不好吃?」在看了齊子木買來的書後,齊牧決定親自動手下廚。因為在他看來某女已經沒指望了。
  看著兒子手裡拿著的盤子——糖醋排骨,看上去賣相似乎還不錯,所以她決定試一下,畢竟以前都是她餘毒自己的兒子,現在反過來,她也不算虧。
  嚥下口中的食物,只見某女眼睛放光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齊牧被那放著綠光的眼睛看得起了一層的疙瘩。見對方久久沒有開口,齊牧心虛的問道:「很難吃嗎?我可是完全按照書上……!」說到最後齊牧越來越小聲,幾乎微不可聞。
  「兒子你太有才了,你老媽我的後半生就全指望你了。」齊子木激動得把只有七歲的兒子抱了起來,狠狠的親了幾下!對於第一次下廚的人來說,齊牧做得真的很好,起碼比他老媽好了一百倍。
  齊牧沒理會塗了自己一臉口水的某人,自己拿筷子嘗了起來。「嗯!比你做得好多了!」
  明顯的含著嘲笑意味的話語,齊子木選擇無視!反正以後有著落就行。
  從這天開始齊牧就承當了家裡的伙食問題!直到他把某女轉手給某個可憐的人後才解脫出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三 旅行

  二零零二年七月,某牧開始放暑假。
  外面的天氣依然熱得可以,齊牧趴在沙發上,吹著空調、吃著冰激凌,看著電視新聞。
  「受中國國家主席的邀請,俄國君皇將於近期來華訪問,……」
  「進期我國將出台……」
  ……
  齊牧無聊的看著那一條條對他而言沒有一點用處的新聞。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馬上拿起了手邊的電話,聯繫某木。
  一陣盲音過後電話終於接通了。「喂!你好!我們這是《生活》雜誌的工作室,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要找齊子木,麻煩你轉一下線。」齊牧這是第一回打電話給齊子木,沒想到會這麼麻煩,本來他是想打手機的,可惜他不記得某女的手機號了!
  「請問你找我們總監有什麼事嗎?」接電話的某位不知名的小妹,話語中隱隱透著幾分不耐,她早已聽出了對方其實是一個小屁孩,一個小屁孩找他們總監,她可不知道他們總監有小孩,而且他們總監才二十出頭,怎麼可能有一個可以說長句子的兒子呢?當下便斷定是某些人的惡作劇。
  「麻煩你跟她說是齊牧打的電話,看她接不接。」齊牧聽出了對方的不耐,可他也很不爽啊!
  這回某小妹似是被齊牧的話鎮住了,乖乖的打電話去問總監,心裡邊盤算著等一下如果她被總監罵的話,她一定要狠狠的把那小屁孩痛罵一頓,畢竟打擾總監後果是很嚴重的。「總監!有一個叫齊牧的小孩打電話找你,要把電話接進來嗎?」
  「啊!寶貝竟然打電話找我,快點接進來。」某女聽到是自己兒子找自己,連一直在外維持的強悍、嚴厲的形象都不顧了。就這點來看,齊牧絕對是齊子木養大的,兩個人都是兩面派,當然齊子木目前要更勝一籌。
  某小妹聽到自己總監的回答,愣了好久才把電話接了進去。
  「寶貝!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想你老媽我了!」某女在齊牧面前馬上變一個樣。要是讓他們公司的人聽到,估計會暈倒一片。
  「嗯!我想問一下你過幾天是不是就開始放假啊!」齊牧這個『恩』不知道是在回答齊子木剛問的那個問題,也許兩個都有吧。
  齊子木也不介意,反正她兒子就是這樣彆扭又害羞,她早就習慣了。「嗯!你打算去那裡玩啊!」
  齊牧有一個最大的愛好,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旅行!
  也許是上輩子錯過了很多東西的緣故,現在的齊牧只希望看遍世間所有的美景,那些斑斕的色彩在他看來簡直妙不可言。
  「這回我們去海邊完吧!地點你選,現在這種天氣真是太讓人受不了了,我想游泳!涼快!」齊牧這一年多,跟他這老媽說話是越發的隨意。而齊子木這女人估計神經有點粗,又或者她本身年齡就不大,就是一個大小孩,所以也不在意,反倒覺得這樣更親近。
  「好吧!後天一放假我們就出發。你現在一個人在家嗎?宵軒沒有過來玩?」不管從那方面來看,齊子木都是很溺愛齊牧的。
  只要是齊牧選擇的她都會表示贊同,就好比——齊牧交的宵軒這個損友。也許是曾經留學國外的原因吧!她對齊牧採取的是放羊式的養法。
  一聽到宵軒這個名字某牧就有點火了。「別跟我提那傢伙,他竟然放我鴿子。以後有東西我都不給他吃了。」不爽的說完後某牧還不忘不滿的哼哼幾聲。
  在電話裡跟自己老媽聊了一陣之後,齊牧才想起現在是某女的上班時間,也就識趣的結束了這次會談。
  兩天後,齊牧跟著他老媽踏上了旅程。
  臨出發前,齊牧強烈要求要去理髮店理頭髮。
  從放暑假開始,齊牧就沒有出過門,到現在頭髮的確是有點長,所以齊子木也就同意了。
  終於又恢復了乾淨利落的髮型,齊牧滿意的拉了拉自己額頭上的搖曳的幾根碎發。
  現在的齊牧相較於一年前,怎麼說呢!明顯的變得更醜了。其實說丑也不大準確,因為整體看上去他還是很可愛的。
  但身材就實在不敢恭維了,不知是這種年齡的小孩都容易發胖,還是齊牧本身喜歡吃甜食的結果,反正齊牧同學現在就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小肉球,也幸虧他的眉眼五官長得好,所以還不至於讓人產生厭惡的情緒,大家對他的一致評價是——可愛。
  快到達目的地那會兒,齊子木才想起問一個問題。「你有通知宵軒嗎?我們去旅行的事。」
  「沒有!不然他又會嚷著要一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媽把他寶貝得要死,根本不放心讓他出門!」某牧回答得理直氣壯,而某女則是面部明顯抽筋中。「別擔心!我有給他留紙條,就貼在我們家門上,他如果來找我的話應該能看到。」
  這回某女完全無語了,她家寶貝跟她真是有得一拼啊!一樣的腹黑。
  齊牧很享受現在身為小孩子的感覺,他也盡量的扮演著小孩子的角色。許是上輩子本就生活在黑暗中,這輩子便對什麼事物都覺得新鮮。於是就樂此不疲的沉溺其中,也許這就是別人所說的『每一個人不管到了什麼年齡都有一顆童心』吧!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好。
  齊牧他們進住的酒店,看上去相當的豪華。剛好面對著海灘,時值夏日,遠遠看去海灘上,到處都是休憩著的人群,椰樹被海風吹拂得『沙!沙!』作響,浪頭拍打著海岸『嘩啦啦』的格外動聽。
  「真是個好地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美景,齊牧不尤得感歎出聲。雖是甜膩膩的童音,卻透出些許奇怪的情緒。
  聽到齊牧類似於感歎滄桑的語調,某女有些不爽了。「你也不看看是誰選的地方!你老媽我眼光好著呢!」
  連續玩了三天,這天下午齊牧獨自躺在遮陽傘下,享受迎面吹拂兒來的海風。白皙的皮膚在連續三天的摧殘下,終於有了些許黝黑的光澤,齊牧對此很是滿意,因為某軒總是笑他太白,這回回去看他還怎麼說自己。
  看了眼自己隔壁空空的躺椅,齊牧估計某女正在某處曬日光浴。
  目光躍過空空的躺椅,齊牧無意間掃到了一副完美的身軀,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沒有壯實的肌肉卻隱隱透出力量、精緻的鎖骨、勾勒出好看的弧線、六塊腹肌若隱若顯,再往下雖然隱藏在泳褲中,可也能看出好看的倒三角體形,再然後是一雙修長而有力的腿。
  齊牧用羨慕而激動的目光流連在對方的身體上,心裡一邊感歎著:「要是我以後也有這樣的身材就好了,真是完美。」再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材,某牧就蔫了!
  正在苦惱的某牧,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被他視奸的某位仁兄,由於他『熱烈』視線,不爽的拿下了臉上的墨鏡,把犀利的視線掃向了他。
  突然感覺到周圍的溫度直線下降,大有七月飛雪的可能,氣場更是鎮得四周無人敢出聲,而且有一道犀利冰冷的視線正打量著自己。
  齊牧不自覺抬頭對上了對方的目光,雖然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齊牧還是直視著對方,沒有一絲退卻的意思。「那個不好意思啊!因為……因為你身材……實在太……好了,所以我就多看了幾眼,希望你不要介意。」
  齊牧剛開始說得猶猶豫豫,到最後卻語速飛快,滿臉羞紅。說完轉身躺回到躺椅上,閉目裝睡,心裡卻是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當然也不忘腹誹一下剛剛那人:不就是看一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沒見過怎麼小氣,怎麼他還看啊!好冷!某牧出了一身的冷汗。
  墨洛維斯也就是剛剛被某牧視奸了的某人,看著躺在那裡裝死的某人,一向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得裂縫——唇角微微上揚,當然也就只有那麼一瞬間,讓人以為是錯覺。
  說實話他對那個小男孩有一些好奇,他竟然可以直視他的眼睛,不退卻。敢直視他的,他還真沒有遇到過幾個。難道是年齡太小了什麼都不懂,又或者是因為自己帶了隱形眼鏡!沒有了什麼震懾力,墨洛維斯暗暗的琢磨著。
  就在這時一個侍者走過來,畢恭畢敬的把電話遞到了他手裡。
  「布克!出什麼事了嗎?」不用對方出聲墨洛維斯就猜出了電話那端的人是誰,他盡可能收斂起週身的氣勢,放緩了語調。
  聽到自己君上從電話那端傳來的話語,布克長長的出了口氣,用手擦了擦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冷汗。「君上!三日後你將正式訪問中國,請您務必在那時到達北京。」
  「知道了。」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讓人回味。說完這句也不等下屬再說什麼,直接就把電話還給了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的侍者。
  而另一邊呢?某牧還躺在椅子上享受海風,把剛剛所以的不快都拋到了腦後。
  躺了一會兒後,他倒趴在椅子上,看著遠處的大海,怔怔的出神。來來往往的性感美女也吸引不了他的目光,看著看著,某牧突然笑出了聲。
  「寶貝!笑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齊子木,看到兒子臉上燦爛的笑容,不解的問道。
  齊牧自顧自的笑著,好一會兒才恍了過來。發現周圍大部分人的目光,因為他剛剛的笑聲都移到了他們這邊。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你要不要聽。」齊牧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反正他現在就是小屁孩一個。
  「什麼好笑的笑話,說來聽聽。」某女顯然對這個笑話很感興趣,眼裡流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齊牧微微的勾起唇角,收斂起大部分的笑意。「話說有一個人第一次看到大海,為大海的氣勢所折服,於是站在海灘上激動的吶喊道:『大海啊!我的母親。』剛好就在這時一個浪打過來,把那人全身都打濕了,結果你猜他接下來說了句什麼。」
  說到關鍵之處,齊牧故意停了下來,買起了關子。讓聽眾們恨得牙癢癢。「不知道,你快說吧!」
  「原來是個後媽!」齊牧說完自己一人又笑了起來,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流動著狡黠的光澤,耀眼奪目。
  其他的人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噗!」一時爆發出了陣陣的笑聲。
  「哈哈!寶貝!你真是太有才了。」某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笑聲才漸漸降了下來。
  「喂!難道你不覺得好笑嗎?」某女伸腳踢了踢隔壁正在閉目養神的墨洛維斯,剛才他家寶貝的笑話分明很好笑了,可是隔壁的人竟然沒有一點動靜,自始至終都不為所動,雖然他臉上蓋著一本雜誌,可齊子木還是看出對方根本就沒有睡著,這人也太不給她家寶貝面子了。
  「喂!~……」齊牧看到某女幼稚的行為,忙伸手去阻止她下一步的行為。
  而被偷襲了的某人,這時已經拿下臉上的雜誌,支起了上身,用犀利冷漠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方才踢了他的女人,被盡量收斂起的霸氣隱隱有爆發的跡象,周圍的人受不了突變的氣溫,紛紛撤離。
  齊牧這回才算看清了對方的俊顏,可惜現在可不是細細欣賞的時候,此刻他真的對自家老媽無話可說了。「你別理她,她神經有點大條!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繼續睡!」
  齊子木雖說神經是很粗,可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要不是剛剛這人臉上有書擋著,她發誓她絕對不會找死的去踢那人,那個黑髮男子渾身上下散發著睨視天下的氣勢,讓人不覺的臣服於他腳下。
  齊牧說完,也不等對方說什麼,拉起齊子木一溜煙的跑了。
  某女跟著自己的兒子跑出了好遠才算反應了過來。「兒子,剛剛你老媽我是不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齊牧平復著呼吸,看著某人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還是回酒店躲躲吧!」
  而我們的墨洛維斯君上,看著那兩人一溜煙就消失在自己眼前,唇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腦海中閃現的是那雙乾淨清澈卻帶著幾分心虛看著自己的眼睛,耳邊迴盪著那甜軟的童音,凌厲的氣場馬上變得柔和了幾分。

  四 日出

  翌日一早,齊牧就起床了!當然這時間齊子木還在床上賴著呢!
  拉開落地窗簾,天邊才剛剛露出一點魚肚白!外面是早晨特有的寧靜,海岸線上沒有一個人影,隱隱的可以聽到海水拍打在海灘,巖壁上發出的「嘩啦!」的聲響。
  齊牧穿上一身夏季的藍白運動服,洗漱完從浴室裡出來,看床上的人也沒有起床的意思,於是便拿著攝像機,穿上白色的運動鞋出了門。
  沙灘上沒有喧囂,只有海水在演奏著屬於它自己的樂曲,齊牧找了一個開闊的位子坐了下來,望著那廣闊無垠的大海,期待著從那水天的交接處升起得太陽。
  他記得以前學過一篇文章提到了海上日出的美景,那時的自己在腦海裡不斷描繪著那美麗的景色,卻從未能真實的體驗過,如今在另一個時空,自己的願望就要實現了,莫明的齊牧有幾分緊張。
  那廣闊的海洋,讓他覺得心胸一下只就開闊了許多,很多的事情都可以不用去想不用去顧忌。「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齊牧幾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氣,向著大海吶喊著,喊完之後,便『哈哈』的大笑起來,如果這時有人能直視他的話,一定會發現那漂亮的眼睛裡閃爍著的晶瑩。
  墨洛維斯安靜的站在齊牧的後方,沒有上前去打擾他的意思,他剛剛在沙灘上晨跑完,正打算返回酒店。
  沒想卻看見昨天那小孩,正面向大海坐在沙灘上,目光投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說有幾分好奇,但他是絕對不會去探究的,因為那根本就與他無關,不是嗎?
  剛想轉身繼續自己的鍛煉,卻不想聽到了一聲吶喊,讓他停住了動作。奇怪的孩子!墨洛維斯在心裡下著定義,一個小孩子竟說這樣的話!真是奇怪!
  就在這時,太陽從海平線上升了起來,它如初生的嬰兒一般,緩緩的浮出海面,帶著幾分羞怯,卻依舊耀眼,猶如高貴的天神的誕生。海水輕輕地蕩漾著太陽的光輝,海面被染成了紅色,天空也被映紅了,水天相連處變成了紅彤彤的一片……
  齊牧拿著攝像機記錄著眼前的美景,驚訝於這盛大的景象,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那屬於孩子的激動與驚喜,嘴角不可抑制的勾起,拿著攝像機的手慢慢的收緊,露出蒼白的骨節。
  真的很美!很壯觀!之前怎麼沒有留意過呢!墨洛維斯看著眼前的一切想著,心裡變得莫名的靜謐,俊美的輪廓在晨光中散發著高貴的金色光澤,他突然覺得這一趟旅行真得很值得。
  看著那小小的身影被太陽的光輝包裹其中,變得透明,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他竟有些緊張,真是有趣的小孩,他淡淡的想著,轉身離開!
  齊牧覺得他應該再也不會跟那個渾身透著高貴的英俊男人見面了,因為他們已經盡量的避免和他見面了,可時間才剛過去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他們就又見面了,而且這回那男人還幫了他一個大忙。
  話說第二天下午,齊牧和他老媽正在海裡游泳的時候,某女因為熱身準備沒有做充分,所以不幸的事情就發生了,——某女腿抽筋了。
  更不幸的是,齊牧剛想喊人幫忙,卻發現他們為了避免麻煩特意找了人少的地方。身邊只有幾個小孩在游泳玩水,最終某牧只好無語的拉著抽筋了的某女向海邊移去。但是,平時看上去很瘦小的某女,對於還只有八歲的某牧而言,實在是太重了。
  於是!結果?反正某女最後被某個她昨天不小心得罪了的某人,救了!
  「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昨天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齊子木很識趣的對她的救命恩人道著謝,這回對方是真的救了自己一條小命呢!順便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齊牧,那眼神說不出的哀怨與委屈。
  「謝謝你的幫助!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齊牧用誠懇的清澈的目光看著對方說道,看到對方輕輕的點了下頭後,才轉身對著某個裝可憐的某女道:「活該!讓你做熱身,你偏不。這回好了吧!回去以後,你別想著吃蛋糕了。」
  齊牧說完後不爽的走了,留下某女不死心的在後面嚷著,「寶貝!我保證沒有下次了,喂!你不要走啦!~你不要不給我做蛋糕啊……!」
  「真的謝謝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以來找我!我先走了!」齊子木跟救命恩人匆匆的說完這話,就去追她兒子去了。
  墨洛維斯看著走遠了的兩人,久久的無語。最後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滿的想著:不是說可以保持一個星期嗎?看來泰斯家族的東西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終於在玩了一個星期之後,齊牧回到了自己的家。而某女在煩了齊牧一整個晚上後,也如願以償的吃到了自己想吃的蛋糕。
  才到家門口,齊牧就看到了自己貼在門上的字條,後面又加了一句話:你竟然自己去完,太不夠朋友了,我要跟你絕交!最後還畫了一張憤怒的臉。看完之後某牧的頭大了一圈。
  最後,某牧到底是怎樣獲得宵軒的原諒的呢?
  這個就沒人知道了,反正他們和好了,就對了。
  旅行回來的兩個星期後的某一天晚上,齊牧和某女正一起擠在沙發上吃蛋糕看電視。
  突然,某女用肩膀撞了撞正在專心吃東西的某牧。「你覺不覺得這個俄國的君皇感覺很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正在於蛋糕奮鬥的某牧,抬頭瞥了一眼電視上那個絕色而高貴的男人。「不認識!這種人只要看一眼就不會讓人忘記的。」
  說完後某牧繼續低頭消滅手中的蛋糕。某木詢問無果後,也不在去探究。
  「喂!你別吃太快,最後那塊是我的,你怎麼做兒子的啊!竟然和自己老媽搶東西。」
  「誰讓你吃得那麼慢!」
  ……
  五 秘密

  二零零四年歲末,這年齊牧十歲,某女二十九歲。
  齊牧身處的這個城市,雖然位於江南,但每到歲末年底,天氣卻也非常的濕冷,有些年份還會紛紛揚揚的下幾場大雪,帶給孩子們無盡的驚喜。
  早上起床,齊牧在床上磨蹭了許久才爬了起來,房間裡沒有開空調,他快速的拿起放在床頭上的衣服穿上,好一會兒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兩年他的身高還是依然沒有一點進展,依舊是矮矮的,儘管他有堅持每天早晚喝一杯牛奶的習慣,卻沒什麼效果,不過體重這兩年倒是減了不少,可也還是處於偏重的範疇。
  穿戴整齊,齊牧才跑去拉窗簾,外面的景色讓他張大了眼睛,雪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齊牧放眼望去,看到的是一個雪白的世界,一個白雪皚皚如童話般的世界,美得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這並不是齊牧第一次看到雪,但這卻是齊牧到目前為止看到的最大的一場雪,前幾年總是下一場小雪便沒有下文了,讓齊牧失望了好久。
  齊牧呼出的氣息在窗戶形成一團白霧,讓外面的一切變得模糊。他伸手拉開了窗子,寒風撲面而來,刮得他的臉生疼,可他並不介意。直到遠處傳來陣陣的鞭炮聲,他才反應過來。穿著棉拖鞋『登!登!』的跑去叫他老媽。
  「子木!快起來!今天是大年三十誒!你還想賴床。」齊牧跳上齊子木的床,用腳踢了踢沒有一點動靜的某人。
  「寶貝!我就起來了,就起來!」某女說是這麼說,可還是沒有起來的跡象。
  齊牧這回倒是沒有再吵她,乖乖的進廚房做早餐。
  等到齊牧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某女還是賴在床上。正準備再去叫人,不想門鈴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門外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宵軒,這幾年這小子變壯實了不少,可還是幼稚得可以。
  「齊牧!外面積了好厚的雪,我們去打雪戰吧!」一看見來開門的齊牧,宵軒就拉著人,轉身就準備出發了。
  「你等一下!我去跟我媽說一聲。」不得不說宵軒的這個提議齊牧非常的贊同。
  到下午齊牧才回家,一進門就看見齊子木盯著電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上去很不正常。
  「怎麼了,有人打電話來嗎?」齊牧邊脫著腳上的鞋子,邊問道。
  齊子木聽到兒子的話,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什麼!你中飯吃了嗎?」
  「嗯!在宵軒他們家吃的。」齊牧覺得今天她老媽絕對有問題。可是要是她不說他也不能把她怎樣,便也沒有多問。
  下午四點,齊牧第五次推了推,又不知道走神到哪裡去了的齊子木。「冰箱裡的東西好像不多了,我們一起去一趟超市吧!還得準備團圓飯!」雖然他們只有兩個人,可每年的團圓飯他們都看得很重。
  「不用了寶貝!今晚我們去你外公外婆家裡吃飯。」
  這就是原因了吧!齊牧想著,這幾年每年春節都是他跟齊子木倆個人一起過的,齊牧也沒有去探究,為什麼他老媽好像除了他,就沒有別的親人了。
  「哦!」齊牧淡淡的應了一句,就沒有了別的話語。
  齊子木把自己的兒子,抱到了懷裡,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久久沒有言語。
  齊牧也不推她,就那樣安靜的讓她抱著。
  夜幕降臨時,齊子木開車載著齊牧來到了她以前的家,是的!是以前的!從斷絕關係那天起這裡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走!下車,我們去見你外公外婆,應該還有你舅舅。」這會兒齊子木似乎是想開了什麼,聲音上揚,帶著幾分歡喜。
  面前的別墅看上去很豪華,比自己的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齊牧在心裡琢磨著。卻也沒有一絲羨慕的意思,畢竟他們的家是最好的,齊牧一直這麼認為。
  有人來引他們進去,齊牧乖乖的被齊子木牽著,小小的手,被他老媽溫暖的柔軟的手握著,出了一層細汗。
  進門之後,齊牧被那富麗堂皇燈光刺痛了眼,微微瞇了好久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顯然齊家應該是一個大家族,客廳裡孩子們穿著新衣聚集在一起玩耍,偏廳裡傭人們正在忙著準備團圓飯,只有齊牧獨自一個人無聊的坐在客廳的角落裡。
  剛剛,他見到了他那些所謂的親戚,他跟在自己老媽的身後問候了每一個長輩,每個人都看似友好的給了他壓歲錢,可是從他們的眼睛裡齊牧看出了一種名為厭惡的情緒。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隱情呢!」齊牧用手托著腮幫子思考著。
  吃團圓飯時,齊牧覺得很不自在,往年的團圓飯他都是跟齊子木兩個人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的鬧完的,可現在氣氛卻說不出的沉重。
  終於熬到吃完了,齊子木卻被他那個所謂的外婆不知道拉那裡去了,沒有辦法齊牧只能坐在客廳裡等著。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齊子木的人影,可齊牧現在想上廁所了,怎麼辦?
  齊牧把客廳打量了一圈,希望可以找個人帶他去廁所解決一下問題。結果看了一圈也沒有一個人理他,最後他也只能自力更生了。
  齊牧在一樓的過道裡走著,他記得剛剛有一個小孩想上廁所,傭人就是把他往這個方向帶的。
  昏黃的燈光,讓那長長的過道,顯得尤為的寂寥,帶著絲絲的詭異的氣氛。
  齊牧開始還是慢慢的走著,最後乾脆跑了起來,蹬!蹬!的腳步聲在過道裡迴盪著,這時齊牧突然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他緩緩的放慢了步伐,那聲音很熟悉,不用猜也知道那是齊子木的聲音。
  「我不會拋下齊牧的,他是我兒子。」
  「他是你兒子嗎?怎麼多年你帶著這個小拖油瓶!被他拖累得還不夠嗎?」
  「當年你們不讓我說清就把我趕了出去,如今卻說他是我的兒子嗎?是的!他是我的兒子,我一個人的,我不覺得他拖累了我,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當年那是為了齊家的面子……那你的人生大事呢!你打算一輩子不嫁人了嗎?」
  「這是我的事!跟你們無關!以後也絕對不會麻煩到你們,去你們的面子吧!」
  ……
  齊牧站在外面聽著裡面兩人的爭吵,似乎明白了什麼。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齊子木走了出來,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看到齊牧站在門外,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寶貝,我們回家吧!你媽我想吃你做的蛋糕了,你給老媽做嗎?」
  「嗯!」齊牧安心的窩在他老媽的懷裡,輕輕的點了點頭。
  也許什麼都不用去探究,只要她在身邊就好了,齊牧淡淡的想著。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齊牧還是下廚給他老媽坐了蛋糕。齊子木則坐在餐桌上,看著他一步步的做,眼中是一種可以稱之為自豪的神色,其他的所有的情緒此刻都被她拋在了腦後。「還是我家寶貝對老媽最好!我想吃巧克力,你多放些。」
  齊牧聽著某女的話語,無奈的搖了搖頭。神經粗還是有好處的——受打擊一下只就能恢復過來。齊牧如實想著。
  午夜十二點,萬家燈火通明,齊牧和齊子木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看著窗外的煙火,久久的沒有人說話。最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你的蛋糕裡面怎麼有黃桃。」
  「你又沒說你要!」
  「你分明沒問我要不要,快給我一塊。」
  「我就不給!我自己才三塊。」
  ……
  就這樣熙熙攘攘一年又過去了,也沒有人再提起那晚,那些包含著秘密的話語。
  屋子裡的燈光與窗外的白雪相映著,透著說不出的暖意。不知何時雪花又簌簌的落了下來,將整個世界淹沒在純白的世界中,帶給人們無盡的歡樂。
  「明年一定會更好的。」入睡前齊牧模糊的想著,唇角輕輕的上揚著

  六 初戀

  二零零六年九月,齊牧和宵軒升入初中,這年他們十二歲。
  齊牧非常喜歡現在這樣的日子,初秋的季節,天氣依然還有幾分炎熱,但是,相較於夏天那便是要好上許多。
  雖然才上初中,但齊牧他們班卻有幾個早熟的男生,身高一步步的往上蹭,這裡面的代表人物就是我們的宵軒同學。
  而我們的齊牧身高自始至終都排在中等這個位子,只不過這幾年臉上的輪廓漸漸的清晰起來,顯出幾分俊美的姿色,引得班上的女生蠢蠢欲動。
  這天上體育課,齊牧一個人坐在樹陰下幫宵軒看(第一聲)著脫下來的衣服,水瓶。其實齊牧是很想上場打球的,可惜別人嫌棄他太矮了,所以要打球他也只能回家一個人練練了,說實話他覺得他自己打得還不賴,不幸的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齊牧正在為他的身高默哀,一個女生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頭看著那個明顯羞紅了臉的人兒。
  這個人其實齊牧認識,叫做林夕,很美的名字。而且齊牧覺得她給別人的感覺很好,長的漂亮心地又善良,成績又好,雖然比自己差了一點。
  好吧!齊牧承認自己對她是有點動心,上輩子雖說齊牧是活到了三十歲,可到死他都沒有談過戀愛,(同志們為某個可憐的人默哀一下吧!)所以這輩子怎麼說都應該補回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可還年輕,但齊牧還是覺得敵不動我也不動。
  「那個!~這個給你!請你好好考慮一下,後天再給我答案。」林夕撇開頭把一封信遞了過去,說完整張臉脹得通紅。
  齊牧沒看明白,久久沒有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東西,最後林夕乾脆把信塞進齊牧的手裡,轉身就跑了。
  看著林夕跑向遠處的姐妹堆裡,頭還是低低的埋著,引得一堆朋友哈哈大笑,齊牧多少猜到了信裡的內容。
  看完信以後,齊牧陷入了另一個沉思,那就是到底答不答應呢?
  他是覺得有點心動,可是他所謂的心動其實就只是覺得對方是個好女孩子,充其量也就是有點喜歡。那到底接不接受呢?
  說實話這幾年過下來,齊牧覺得自己是越過越小了,上一輩子的記憶模糊得不能再模糊,本來上輩子就是個瞎子,腦海中什麼都沒有,來這裡後,拚命的看著那些斑斕的色彩,所以現在想起來的其實都是來這裡後的一切,上輩子的東西除了那些他努力吸收的知識外,大多都已經不記得了。
  「喂!你幹什麼呢?」宵軒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打斷了某牧的思考。
  看到來人齊牧馬上把手裡的東西塞到了口袋裡。「沒幹什麼啊!」齊牧回答得有些心虛。
  「沒什麼!」宵軒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齊牧,「沒什麼?那你剛才藏什麼!」說到最後聲音透著一股洞悉一切的質問。
  齊牧不得不承認在自己越變越小的同時,身邊的這個傢伙卻越來越沉穩了。也許這就是家庭教育的不同吧!看看人家家裡教得多嚴,再看看自己家裡那愛管不管的老媽,這種變化是可想而知的。
  「真的沒有什麼。下課了,我們走吧!」齊牧在聽到下課鈴聲的時候,長長的出了口氣,催促著某軒走出了操場。
  宵軒隱隱覺得對方似乎隱瞞了什麼,可也不好再問下去。於是便追上齊牧的步伐,用手鉤著對方的肩膀,一起向教學樓走去。
  齊牧很想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開,但是,結果卻令他很挫敗,明明當初自己要比對方還早學跆拳道,現在卻因為身高的原因怎麼也比不過人家。
  所以說身高是現階段。齊牧心中不可磨滅的痛。
  第二天上午,初一年級就出了一條小道消息——(二)班的才女林夕和(一)班的天才齊牧倆個人談戀愛了。
  在流傳的無數版本中,最得大家認可的便是下面這條:
  據說是天才齊牧某天下午到老師辦工室拿數學作業,結果門一推卻發現裡面只有一個清純美女——同是數學課代表的林夕同學。只是這簡單的一眼齊牧就愛上了我們的林夕同學,私低下對其進行猛追,終於在近日兩人修成了正果,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其實這個版本說得也不是全錯,只是推門進去之後,是我們的林夕美女對我們的齊牧同學一見鍾情了,而且他們兩個能否修成正果,八字還沒一撇呢?可見流言就是萬惡的根源啊!
  雖然流言的流傳速度是可怕的,但我們的齊牧同學卻還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其實也不能這麼說!他只是隱約覺得今天很多同學對他笑得很曖昧。
  中午午休,宵軒把他叫到了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裡,齊牧原本是很不想去的,怎麼說那個地方是人家小情侶的約會聖地,這一去打擾了人家多不好,更何況他們還是兩個大男生。
  可他和某軒目前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齊牧落敗只是乖乖的被人拉著走了。
  「你真的和二班的林夕談了嗎?」一到達目的地,宵軒就開口了。狹長的鳳眼微微的斜著齊牧,暗含著隱隱的心痛和擔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被心上人拋棄了呢?
  「你怎麼知道。」其實齊牧想說的是:你怎麼知道林夕給我寫情書,可惜他這一出口卻是相當於承認了他和林夕是真的談了。
  得到肯定答案宵軒是痛心疾首啊!接著便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他一心想著要這樣拯救自己那,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死黨。
  良久後,宵軒似乎終於想好了一般,長長的出了口氣。看他這架勢就知道他要開講了,齊牧便好整以暇的把目光投向了他。
  「你知道最近那俄國的君皇的事情嗎?」宵軒決定用有力的證據來說服自己正走在迷途上的死黨。
  「厄!……知道啊!」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突然把話題轉到最近最熱的新聞話題上。齊牧愣愣的回答,他沒覺得他們剛說的話題與那新聞有關啊!
  聽到對方的回答,宵軒眼中的同情又加深了幾分。「那你還和林夕談!你看俄國君皇的那個側妃多毒,竟然下藥想弄死皇位的第一繼承人。」
  「是很毒!可是我覺得俄國那君上更冷漠更狠毒,竟然把那側妃連同她為自己生的孩子一起弄到深海裡餵魚。」齊牧邊說邊回想著那在電視裡時常可以看到的絕色美男,忍不住嘖嘖出聲。「可這跟我和林夕談不談有什麼關係?」
  看齊牧沒有一絲悔改的意思,宵軒凝重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看得齊牧直想笑。「你還記得二年級的時候你跟我說得那話嗎?當初你可是說得理直氣壯,現在怎麼自己著了道呢!」聽這語氣大有很鐵不成鋼的意思!
  「我說過什麼?」齊牧覺得自己顯然跟對方不是一個次元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這回宵軒覺得齊牧根本就是沒救了。「你不是說不能搞早戀嗎?而且你還說女人是老虎,你看俄國那個側妃多毒多狠,你怎麼還能跟女人勾搭上呢?」說完上前抓住齊牧的肩膀狠狠的搖了搖,大有把他搖醒的意思。(某孜:可憐的孩子!被某牧禍害得不輕!)
  齊牧聽完後整個人石化了,半天沒搞清楚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然後齊牧蹲在樹下對著手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向某人坦白從寬,可是他也沒料到當年自己的一句玩笑話某人竟然到現在都記得,還產生了心理陰影。這可怎麼辦!
  最後某牧決定暫時先不告訴他,以後再慢慢點撥他,而且現在他可是處於弱勢,打死也不能說。不幸的是等到某牧點撥宵軒時,一切都已經晚了,讓我們為某軒默哀一下吧!——阿門!
  「我沒有跟林夕勾搭上啊!」齊牧帶著同情的神色解釋著。
  「真的?」某人當然不信。
  「真的。我只是收到了她的情書,又還沒有答應她。」
  「那你是準備答應咯!」宵軒低頭惡狠狠的問著,帶著威脅的意味。
  「沒有啊!我才不會早戀呢?」這句話一出某牧心虛的低下了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事也就這樣解決了,但偏偏天不從人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午放學,齊牧原本想跟宵軒一起回家的,可才走出沒幾步就被老班叫住了。「齊牧!你來一下辦公室。」
  無奈,齊牧只能揮手告別了某軒,轉身跟著老班進了辦公室。
  齊牧他們班的這個班主任,怎麼說呢!——教學水平一流,平時對學生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女人太能嘮叨了,讓人惟恐避之不及!
  齊牧在辦公室裡站了一會兒,也沒見老班有什麼動靜,只是低頭批改著作業,未了放下本子抬頭打量起了齊牧。
  被她這麼一看齊牧就覺得大事不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再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齊牧決定主動出擊。「張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學生發問,張老師也不在沉默。「齊牧啊!你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學習方面天分很高,老師一直都很看好你。」
  齊牧一聽著開場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了,卻也忍不住在心裡得意的想著:好歹他也是一個碩士畢業生,怎麼可能比別人差。
  只聽老班繼續說道:「老師認為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不用讓人操心才是,可是……」聽到這裡齊牧意識到馬上就要進入重點了,忙收斂起了心神。「可是如今你竟然搞早戀,你讓老師說你什麼才好。」
  齊牧覺得今天也太冤了,身為當事人,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早戀了呢!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大家一致認定他是早戀了,他連戀都沒開始,就在一天之內被兩個人訓了,他能不冤嗎?
  「老師,其實……」齊牧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可惜對方沒想給他機會。「不用解釋了,你自己回家好好想想,千萬不要犯傻,目前學習是最重要的。」
  走出辦公室,天色已經很晚了,夕陽把萬物都染成了紅色,天邊幾朵白雲被染得格外的好看,齊牧站在四樓的圍欄邊,打量著夕陽籠罩下顯得格外美好靜穆的學校。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最後卻歎了一聲下了樓。
  晚上七點,齊子木才回家。
  「寶貝!晚餐準備好了嗎?」才進門某女就嚷著要吃的了。
  齊牧從廚房裡轉了出來,手裡拿著盤子。「嗯!好了。」
  齊牧穿著比他大上許多的圍裙,顯得有些滑稽,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那是一種讓人安心,溫暖的感覺。
  齊子木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打扮,可還是忍不住出言調戲他。「要是以後誰嫁給我家寶貝,那一定幸福死了,寶貝你老媽我捨不得你啊!怎麼辦!」說到後面更是用可憐的目光掃射著齊牧。
  「快吃飯把菜就要涼了。」齊牧選擇無視某女剛剛說的一切,也不看她,自己走到餐桌邊,坐好,直接開吃。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等我一下。」某女二話不說撲了過去。
  於是一場爭奪大戰又打響了。
  吃完飯,齊牧抱著「小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輕輕的揉著小不的肚子。小不是某女半年前帶回來的,是一隻牧羊犬,很討人喜歡。
  「寶貝,不用寫作業嗎?」齊子木難得會關心齊牧的學習,這話一出,齊牧立即抬眼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某女,眼裡是滿滿的疑惑。
  「厄!那個……」被齊牧那樣看著,某女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下去才好。
  其實也沒什麼啊!不就是早戀嘛!某女在心裡嘀咕著。「那個今天你們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你早戀了,要我好好勸勸你。」這回說得倒是順。
  一開了頭,某女馬上變的八卦起來。
  「對方是誰啊!」
  「長得漂亮嗎?一定很漂亮,我兒子的眼光一定不賴。」
  「你們談都久了?什麼時候帶來給老媽看啊?」
  ……
  一連串的問題,把齊牧耳朵炸得翁翁直響。
  終於意識到兒子沒有回答自己一個問題,某女停了下來。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齊牧憤憤的想著。痛苦的抱頭歎了口氣,可解釋還是要的,不然估計過兩天某女就要嚷著看兒媳婦了。
  「我只是收到了一封情書而已,又沒有答應對方,而且我也沒打算早戀。」其實今天之前還是想的,今天之後他就不敢想了。當然這句齊牧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哇!為什麼不早戀,其實老媽我是非常支持你的。」齊子木顯然對齊牧的決定很不滿意。「不要放棄啦!我想早點抱到……孫子。」
  沒等齊子木把孫子兩個字說出口,齊牧抱著『小不』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留下某女獨自一人去幻想。
  經過這一天的折騰,齊牧的初戀就這樣被華麗麗的扼殺在了萌芽階段。
  至於第二天放學,齊牧和林夕在小樹林裡到底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人們只知道後來天才齊牧和才女林夕成了好朋友,而且人們喜歡習慣性的稱她為「齊牧的初戀女友」。
  知道這個稱號後,齊牧覺得這對自己很不公平,他根本就還沒初戀呢!這多虧!隨後便去找了林夕,於是就有了下面這段對話:
  「這樣對我很不公平誒!你去跟他們澄清一下,還我一個清白。」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而且要說吃虧的也是我吧!怎麼說我都是一清白的閨女,現在卻變成了明日黃花了,你一男的那裡虧了。」
  「……」無語中的某牧。

  七 婚禮

  二零零八年三月二十四日,黃歷上寫著,這天宜動土、宜嫁娶、宜會友。
  一早齊牧就起來準備了,齊子木也沒有了平日的懶散,早早就已起來,估計是昨晚根本就睡不著。
  不到八點他家就來了許多人,忙碌著給齊子木打扮,看著化妝師拿著的一堆東西,齊子木轉頭哀怨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子,我不嫁人了。反正有你在,下半輩子也有指望了。」
  齊牧雙手抱胸靠在房間的門框上,好笑的看著自家老媽。「我打電話去問一下沈大哥,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就養你下半輩子。」
  看似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被齊牧說出來卻是殺傷力極大,齊子木識趣的吐了吐舌頭,繼續忍受化妝師的折磨。
  婚禮辦得很盛大,怎麼說沈睿天也算是這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齊牧是和齊子木牽著手走進教堂的,顯得有些微微的侷促,畢竟是踏進了一個神聖的殿堂——這是齊牧一直嚮往的地方,他期待著有一天能跟自己最愛的人走進這裡,不過現在這一切的主角是那個笨女人。
  今天的齊牧讓人眼前一亮,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這幾天齊牧的身高終於是開始長了,體重也從原本的偏重狀態,轉為了正常,身材頎長勻稱。尤其是那張臉,一天天變得分明起來,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再加上混血的緣故,構成了一張深邃立體俊美得讓人不敢觸碰的臉。
  自從看到了自己臉上的變化,齊牧就決定把它隱藏起來,不然肯定會給他帶來很多的麻煩。他特意把黑亮的頭髮留長,弄了劉海,把好看的眉眼遮去了大半。白皙的皮膚則用他老媽的化妝品塗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今天為了參加他老媽的婚禮,他不得不把臉色整得白皙一些,劉海也稍稍修剪了幾分,整個人比往常明麗了許多。
  齊子木臉上始終含著笑容,齊牧微微的看著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這麼多年他跟齊子木兩個人一起走過來,對於這個老媽,齊牧是真正的把她當成老媽來看待的!雖然到現在他也很少叫她老媽,可心裡卻早就承認了。
  如今她將跟著別人走完下輩子,齊牧知道他捨不得,捨不得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快樂的時光,捨不得把她交到別人的手裡。但這也是他最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他記得那些天子木很反常,總是魂不守舍。直到有一天子木問了他一個問題,他大概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齊子木問他:「你想不想要一個父親。」
  他好像是說:「嗯!」
  後來他就知道了沈大哥的存在,那個男人很愛齊子木,對她很溫柔很體貼,而且很帥又很有錢。他找不出一絲反對的理由。
  這個男人的話,一定能給子木帶來幸福!齊牧這麼覺得。
  婚禮按著既定的步驟進行著,齊牧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禮成時,他突然覺得眼睛被那枚鑽戒上的鑽石發出的光澤刺得眼睛生疼,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掉下來了,他連忙用手抹去了,好一會才恢復過來。
  現在的齊牧比前幾年要冷靜沉穩了許多,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性格似乎也漸漸的和上輩子的自己開始重疊,當然也有不同,顯得開朗了不少。
  所以此刻他只是一個人站在角落裡,看著齊子木和沈睿天幸福的站在酒店門口接待客人,沒有要去打擾的意思。
  這是他來到這個空間後,第一次覺得有些孤單,以前齊子木都是站在他身邊,陪著他的,他們一起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可現在她的身邊有了別的人。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齊牧搖了搖頭,抬頭望著天空淡淡的笑了。就算是齊子木結婚了自己還是她的兒子,不是嗎?
  酒席上很是熱鬧,請來的客人很多,但大多都是雙方的下屬好友。
  原本齊牧應該是跟他老媽一起坐在主桌上的,可齊牧覺得那桌都是長輩,自己這小輩的坐那裡多不自在,所以就找了個角落一點的位子坐下了。
  宴會還沒有開始,大家都各自聊著天,齊牧的出現,引起了同桌人的注意,其實他們就是奇怪他一個小孩子怎麼一個人來參加別人的婚禮,顯然這些人是不知道齊牧這個人的存在的。
  「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來參加宴會啊!你父母呢!」好奇的路人甲率先發問了。
  齊牧承認他現在只有十四歲,是有點小。可是這也是第一回被別人這麼稱呼,頓時滿頭黑線。
  「是啊!是啊!你怎麼進來的,有送禮嗎?」另一個也好奇了半天的路人乙附和著路人甲的發言,眼睛冒著綠光的看著眼前清秀的男生。
  想了半天齊牧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而且解釋起來也太麻煩了,便借口去了一趟廁所,算是躲過了一劫。
  回來時,宴會已經開始了,也就沒有人在問什麼了。酒過三巡新郎帶著新娘終於來到了齊牧所在的這桌,給眾人敬酒。
  齊牧也學著眾人拿起了啤酒,準備跟大家一起敬他們一杯,可他才拿酒站起來,就聽到了自家老媽反對的聲音:「寶貝!你還不能喝酒,換杯果汁吧!」
  眾人聽到新娘的話語,都把目光投向了齊牧,尤其是剛詢問齊牧的兩個路人,眼神更是熱烈得很。齊牧被他們看得不好意思,只好轉身向齊子木求救。「媽!我今天高興,就讓我喝一杯吧!就一杯,我保證。」一般在正式的場合齊牧就會喊齊子木叫媽,這也許就是他最近兩年來最大的變化吧!
  齊子木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覺得那翻湧上來的心痛幾乎就快將她淹沒,讓她無法喘息。一種過往將不會存在的破碎感,讓她一陣慌亂,此刻她有點後悔自己答應了沈睿天的求婚。
  齊牧似乎看出了她的慌亂,用力的把她的手握在了手裡,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把她的不安慢慢的撫平。
  一桌子的人,都因為那兩句對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沒有人會想到他會是今天新娘的兒子,雖然他們對新娘有兒子這事是知道的,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自己這一桌呢?路人甲與路人乙都為自己剛剛的問話,感到無比的羞愧。
  幸好新郎很有手腕,救了場。而我們的齊牧同學如願的很到了嚮往已久的啤酒。其實味道也不怎麼樣,這是齊牧喝完後的想法。
  晚上十一點,華麗的別墅裡,還在喧囂熱鬧著,大家都在吵著鬧洞房。齊牧卻覺得非常的困,平時一般這個時候,齊牧都已經上床睡覺了。
  齊子木被人群圍著,目光卻落在角落裡自己的兒子身上,看他哈欠連連便知道他想睡了。「寶貝!你要是困了喝杯牛奶就去睡吧!你媽我自己應付得來。」齊子木走出眾人的包圍,有些心疼的看著齊牧。他知道齊牧只是不放心自己,所以才堅持到了現在。
  本來還在吵著要鬧洞房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看著他們母子倆。
  「嗯!齊牧你先去睡吧!子木我會照顧的。」沈睿天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把齊子木攬在了懷裡。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齊牧看了齊子木許久,才點頭答應了。
  躺在跟這別墅一樣豪華的床上,齊牧迷迷忽忽的想著:宵軒那小子真是會選日子生病,害他今天竟然覺得孤單。
  也許是到了新環境的緣故吧!半夜醒來後,齊牧便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了,他開始懷念自己原先的家了,而且『小不』還在那裡等著他回去呢!但理智上他又知道這裡現在就是他的家了,以前那個家估計是回不去了。
  而且,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問題,要是齊子木有了沈睿天的孩子,他要怎麼辦,是走是留。沈家的長輩似乎很不喜歡他,以後怕是容不得他了吧!
  ……
  煩惱的思緒,讓他焦躁起來,這一夜也就這樣在他的輾轉反側中過去了。
  齊子木和沈卓才結婚不到三個月,就有人找上了門。來人一看便知是外國人,外國人也沒什麼特別的,現在三國交流頻繁,在街上走一圈,到處可以見到與自己膚色不用的人種。
  特別的是,這外國人,要找的人竟然是齊牧,可這天齊牧剛好不在家,於是齊子木接待了他,一看到來人齊子木其實就有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她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認識什麼外國的朋友,還是個快四十歲的朋友,當下她就猜到了來人的意圖,慌亂的神色浮上她那嬌好的面容,但一下子就被她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那外國人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喝著送上來的茶,渾身上下透著幾分貴氣。齊子木安靜的坐在他的對面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她在等著對方先打破沉默。
  「聽說你有一個十四歲的兒子,根據我們的調查他並非你的親生兒子。」沉穩話語,沒有一絲讓人質疑的餘地。
  齊子木雖已猜到了對方所要講的東西,卻沒有料到對方已經做了萬全的調查,一種不可抑制的惶恐湧了上來。
  來人看出她的慌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逕直說了下去:「他應該是你當年在留學俄國時,撿到的吧!在下奧列斯,俄國的駐華使臣。」說到這裡來人做了個自我介紹,可他這一介紹齊子木就更不安了,看來對方來頭還很大。
  「我是奉我國總理的命來接三皇子回俄國的。」
  簡單的一句話,把齊子木炸得魂飛魄散,只聽她吶吶的道:「三皇子?」
  後面到底說了什麼齊子木已經記不清了,手裡拿著對方留下來的號碼,齊子木揮退了所有的傭人,一個人抱膝坐在沙發上,把臉埋在膝蓋上,任由淚水滾落。
  她想現在就帶齊牧離開這裡,躲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去。她想把齊牧緊緊的抱在懷裡,他是她的兒子,一直都是,她可以為了他放棄所有。現在要她放手她怎麼捨得,怎麼捨得!
  她依稀記得,在那個寒冷的冬季裡,她獨自去教堂做禱告,那天天空洋洋灑灑的下著雪,踩著雪上發出稀稀簌簌的聲音,路人匆匆的在街上穿行著。
  她把凍得通紅的手放在嘴邊哈著熱氣,嘴裡邊抱怨著這個國家寒冷的鬼天氣。好不容易到了教堂,那寒冷的感覺才好過了一些。
  大大的教堂,原本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做禱告,今天許是因為下雪的緣故,她進來時竟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這也好,一個人多安靜。」她嘟囔著走到了前排坐了下來。
  虔誠的禱告才做了一半,齊子木就聽到了從後面傳來的嬰兒的啼哭聲。齊子木好奇的向聲音的源頭走去,於是就看到了在襁褓中啼哭得很凶的嬰兒。
  出於一種母性,齊子木把他抱在了懷裡,輕輕的哄著他,不一會兒小小的人兒就因為她做的鬼臉而咯咯的笑了起來。
  也許就是那天真的笑容,後來齊子木收養了他。這十幾年她從沒有想過放開他的手,可如今卻是不得不放開,這讓她如何去面對。
  可轉念一想,齊牧總有一天是要長大的,而且那是他的父母,應該由他自己去選擇,她尊重他的選擇,只要他幸福就好。
  其實也沒得選擇,對方根本就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機會,齊子木苦笑著,把臉上還在不斷滾落的淚水抹去——等一下他們就應該回家了。

  八 遠行

  七月初,因為關係到升高中的問題,年級裡的每個學生都在努力的埋頭啃書,當然齊牧不在這個行列之內,升學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現在他最大的問題是——準備再過幾天就出國了,可是他還沒有跟宵軒和林夕講,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齊子木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他了,之前其實齊牧就猜到了自己不是他老媽親生的,只是沒想到他會是俄國的三皇子。
  現在的情況是,對方是一定要把自己帶回去的,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為了讓他老媽有個安定的生活,他也不打算反抗。
  午休時,宵軒正在努力的啃書,這傢伙最近很努力,原因嘛!當然是齊牧。
  按齊牧的成績一定能上市裡最好的高中,而自己的成績實在還差了一大截,雖說用錢也可以賣進去,可是他希望憑借的是自己的真本事,所以現在宵軒正在努力著。
  齊牧走到他的桌子旁,輕輕的敲了敲桌面,引起他的注意。宵軒把頭從書本裡抬起來,不解的看著他。「有什麼事!我還要複習呢!」
  齊牧拉過他隔壁的椅子坐了下來,用為難的目光看著那稜角分明的俊臉,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良久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就要走。
  「你發什麼神經啊!要說不說的。」宵軒被他看著這麼久,看他表情應該是有話要說,結果對方卻只歎了口氣,就要走了,這怎麼能不讓他發火。
  「沒什麼!等考完了再說吧,不急於一時!」
  說完齊牧就走了,留下某軒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
  三天後,一走出考場,就聽到一陣陣的歡呼聲,齊牧站在人群中也一起歡快的叫著,一大幫的同學嚷著要去玩,嚷著玩通宵,齊牧也附和著,就當是臨走前的一次放縱吧!
  打電話給他老媽報備了一下,他就跟著一大堆的人出發了,林夕在外人面前有一些害羞,齊牧嘲笑的看著她。「你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平時在我面前不還挺強嘛!」
  聽他這麼說林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旁邊的同學立馬跑出來當和事佬。
  「齊哥!你可不能這樣對自己的初戀女友。」
  「我也覺得,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初戀啊!」
  ……
  齊牧無語的看著自家的兄弟,覺得自己真的是無盡的悲涼。
  宵軒就走在齊牧的旁邊,用肩膀撞了撞對方道:「你不是說考完了有事情跟我說嗎?」今天某軒很高興,這回考試他發揮得很好,想來進那學校應該沒有問題,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某牧要走了。
  齊牧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著宵軒,眼裡是一種說不出的認真,大家前進的步伐也都跟著他停了下來。
  「過幾天我要去俄國。」齊牧淡淡的說著,看不出太多的起伏。
  宵軒在那一瞬間,覺得心口一疼,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在心理安慰著自己,也許齊牧只是要去旅行,他很喜歡旅行不是嗎?「去……旅行嗎?」宵軒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聲音沒有太大的波動,可惜還是說得有一絲顫抖。
  齊牧知道讓他現在一下子就接受自己就要離開的事實是很難的,畢竟他們已經在一起八年了,可要說的還是要說不是嗎?
  「不是!不是去旅行!我親生父母找來了,我要跟他們回去。」齊牧的聲音此刻也顯得不再平靜無波,眼睛閃爍著流動的光澤。
  眾人因為他的話語,倒抽了一口涼氣。接下來的一路上出奇的安靜,空氣裡瀰漫著傷感的氣氛,宵軒只是低著頭走著,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齊牧想再跟他說點什麼,可幾次想開口都無聲的憋了回去。
  林夕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讓宵軒自己一個人想一想吧!
  整個晚上,宵軒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就那樣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齊牧就坐在他的身邊,卻不知道早出神到那裡去了。
  七月中旬,齊牧離開前一天,齊子木這天沒有去工作,就在家裡陪著齊牧,和他一起做蛋糕、一起看電視、一起幫小不洗澡、一起看他們以前去旅行時拍的錄像帶、一起做很多事情。可到後來齊子木還是哭了,雖然她之前跟兒子說好不哭的。
  把兒子抱在懷裡,淚水止不住的掉了下。齊牧從來沒有看到過齊子木這樣子哭過,心裡也是一陣難受。「子木,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以後我會回來的,回來看你,我保證。」
  齊牧想安慰她,沒想到說到最後,自己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倆個人便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塗,直到沈睿天回家,他們才不好意思的止住了眼淚。
  晚上十點,齊牧收拾好明天要帶的東西,正準備上床睡覺。床頭的手機卻響了,一看來電顯示,齊牧馬上接了電話。
  「宵軒!」電話那頭一片安靜,只聽得到細微的喘息聲,齊牧淡淡的叫著,自從上畢業那天到現在宵軒都沒有理過他,明天就要走,他心理多少還是有些放不下。
  「現在來道場。」宵軒的聲音很沙啞,丟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齊牧匆匆的穿上衣服,和齊子木打了聲招呼就跑出了家門。
  夜已經很深了,可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燈火通明。齊牧攔了的士,來到了宵軒所說的道場,也就是他們一起練跆拳道的地方。
  才走進門,迎面就有一條腿踢了過來,出於本能反應,齊牧側身避了開去。「我們來好好的打一架。」
  宵軒說著重新攻擊了過來,「好!我們打一架。」齊牧應和著,反擊了回去。
  剛開始還是很正規的跆拳道招式,到後來就變成了單純的互毆,只是你一拳我一拳的打著。
  等他們打完,已經累得站不起來了,乾脆直接躺倒在道場的地板上。
  「記得回來看我!」宵軒喘息著,聲音很小。可齊牧還是聽清了。
  「嗯!」沒有太多的言語,他只是輕輕的應著。
  「記得打電話給我。」
  「恩」
  「記得我這個哥們。」
  「嗯!」
  記得……
  一連串的記得後,倆個人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齊牧趕回家時,接他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齊牧頂著一張傷痕纍纍的臉,向對方道歉。
  看到他的臉,一屋子的人都嚇得不輕,奧列斯打量了他一下,不認同的皺起了眉頭。心裡卻是想著:君上那麼俊美,怎麼三皇子長成這樣。
  齊牧上車時,齊子木躲在他的房間裡沒有出來,齊牧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叫沈睿天好好照顧好他老媽。
  然後抱著小不,上了車。小不是齊子木堅持讓他帶上的,能有一個熟悉的東西陪著自己也不錯,齊牧沒有拒絕。
  坐在俄國皇室的專機上,齊牧有手輕輕的梳著小不背上的毛,一邊托腮望著外面。窗外的飄渺的雲朵,看得見卻摸不著。
  他不知道以後他將遇到什麼,可以說此刻他很茫然,對未來一切的茫然。
  他將要去到另外的一個國度,那裡沒有疼他的齊子木,沒有關愛他的朋友同學老師,似乎就像回到了上輩子,沒有別人的陪伴,獨自一個人在黑暗裡摸索著前進。
  他不知道他現在的新身份,會給他帶來什麼,可是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那個紛亂的地方不是他所嚮往的,可現在他去無可奈何的被捲入了其中。
  命運到底給他安排了什麼?無論如何他都會勇敢的面對。齊牧暗暗的在心理給自己打著氣。
  突然,他想起了那個在電視裡經常可以看到的俄國君皇,沒想到那絕色美男竟然是他的父親,難怪自己會長成這樣,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結果卻是疼得齜牙咧嘴,才想起目前他已經毀容了。
  不僅如此,他還用化妝品把自己的傷勢加重了,而那化裝品此刻正安靜的躺在他的包裡。
  飛機降落時,齊牧淡淡的笑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定要好好的活。
  九 入學

  來這裡已經一個星期了,齊牧覺得再待下去,自己有可能會發霉。以前一有空閒,他就喜歡去旅行,但如今,卻被困在別墅裡什麼也不能做。
  白天他就跟小不玩,或者就窩在房間裡看電視、上網發郵件、打電話。晚上偶爾練一下鋼琴,寫一下書法。有時候他真覺得對方把他弄過來,純粹就是整他的,讓他抑鬱而亡。
  來這裡這麼久,除了傭人,他就沒有見過其他人了,估計他這個三皇子,也只是一個虛名而已。
  其實到現在他也大概瞭解到了一些事情,比如:他是混血兒,在皇家是只有血統純正的人才能繼承皇位的,也就是說他還沒有比,就已經出局了,可這正是他想要的,他可不想將自己的人生葬送在爭權上,這是他來這裡之後,唯一覺得高興的地方。
  又比如:他現在住在離皇宮很遠的別墅裡,這也就是說在這裡他還有一定的自由,不需要受皇宮規定的束縛,知道這點後,齊牧喜歡上了自己現在所住的別墅。
  兩個星期後,齊牧終於見到了一個傭人之外的人。來人自稱是文化部的官員,齊牧實在沒有看出那擁有一張熊臉的中年男人,那一點看上去像個文化人,可他是不會說什麼的,他只是安靜的坐在他對面聽他滔滔不絕的說著。
  「由於殿下現在年齡還小,我們已經為你找了一個學校,明天將有專車來接你去新的學校,請你今天好好的準備一下。那學校裡都是三國重要政客的子弟,大殿下和二殿下現在也就讀於那裡,請你務必要遵守校規,不要給皇室抹黑,沒有必要時,請不要讓人知道你皇子的身份。」
  這一堆話聽下來,齊牧就知道了兩點,一是他明天要去上學了,二是不要干丟臉的事。這人還真的是口水有多,齊牧嘲笑的想著,卻也不忘乖巧的點了點頭。
  「請問是住宿制的學校嗎?」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那人是要他今天先準備一下,意思就是他將會住宿。
  「嗯!等一下下官會讓人送學校的資料過來,到時殿下可以再看看。」
  由於齊牧表現得很知書達理,原本對他不太想搭理的官員,也不好意思匆匆了事了,雖然眼前這個殿下,沒有皇位的繼承權,更不幸的是他的長相跟皇宮裡的人也不是一個層次的,可人家也好歹是個皇子,他可不想做得太絕。
  傍晚,齊牧想要的資料才送過來,明顯的是看他不受重視而輕慢他,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事實上,他是真的很不受重視。
  齊牧不是沒有看到人們對他外貌的鄙夷,就是看到了,他也覺得現在這樣的狀態沒有什麼不好的,其實他也很奇怪,他現在這樣也不是很醜!起碼站在大街上能把一票的男生比過去,難道是他們這裡看人的眼光不同。
  後來當他見過皇家的那幾個妖孽後,他總算是明白了。跟他們一比自己現在用來見人的臉,實在是不怎麼樣。不過這也讓他小小的得意了一番,他發現自己真正的樣貌比他們還是要好看一些。
  由此可見,其實某牧才是真正的妖孽!可惜某人沒有這個自覺。
  用一晚上的時間,研究那送過來的,關於學校的資料,齊牧為自己的未來學習生活,定下了一條原則:低調做人,低調處世,總之兩個字就是要——低調!
  這麼牛的學校!說實話齊牧是很不想進的,你想想,要是你在學校裡隨便遇上個人,就有可能某某政要的兒子,或者是某某大家族的繼承人。
  靠!那地方是人呆的啊!齊牧覺得自己是產生怨念了,他很希望明天最好不要到來,或者乾脆根據他不受重視的程度,把他發配到一個普通的學校去。
  可惜他的希望一個都沒有實現,第二天一早接他的人就來了。更倒霉的是,車子來接他的時候,傭人為他準備的早餐還沒有準備好,於是我們可憐的齊牧同學,只得挨餓坐上了車。
  他想過讓司機等他一下,讓他吃一頓早餐,可還沒開口就被對方不耐的神情掃到了,在考慮到對方有可能在自己提出要求時,揚長而去的可能性後,齊牧把快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臨上車他也沒忘用自己冰冷的目光,狠狠的凌遲了一下那些傭人,看到他們顫抖著肩膀紛紛低下了頭,才心滿意足的抱著小不坐進車子裡。
  先是做車子到了港口,再在港口轉乘油輪,到達學校已經十點鐘了,齊牧餓了整整四個小時。
  他原本以為是坐飛機的,昨天他看的資料上分明寫著,擁有一個供師生出入的飛機場,雖然後面有用紅筆標注——只接受私人專機。
  看來他不受重視的程度又一次加重了,齊牧坐在油輪看著遠處的海鳥淡淡的想著,末了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三皇子!真是一個可笑的名頭!
  學校位於大洋中間的一座島嶼上,面積非常之大,由三國共同出資建設,設施更是一流,實行一條龍式的教學,從小學到大學一應俱全。
  齊牧坐在來接他的轎車裡,細細的欣賞著沿路的風景,這個學校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座城市,也許比一般的大城市還要來得繁華,超市、電影院、商場、餐館……只要是你想得到的,這裡都有,當然這些都是位於學生宿舍所在的生活區,而學校的主體部分——教學區,相對而言則要安靜得多。
  齊牧現在必須先到學生會去報到,對於這點齊牧真的覺得很有特色,根據他的瞭解,這個學校採取的是人性化的管理機制。
  學生會是管理整個學校運轉的心臟機構,基本上學校的所有資金調配都是由學生會來決策,而這種管理模式,確實是可以培養高級別的人才,當然想進學生會,那你就得擁有極高的智商。
  齊牧對進入學生會是沒有一點興趣的,他現在要做的是盡量的低調,最好所以人都把他當成路人甲,這是他最樂意見到的。
  看到學生會辦公樓時,齊牧覺得他們絕對貪污了公款,那建築與其說是樓,還不如叫宮殿來得貼切。
  齊牧在那華麗的宮殿裡轉悠著,時不時可以看到學生出入其間,他很想找人問一下會長辦公室怎麼走,可是根本就沒有人搭理他。
  做為一個半路轉校來的學生,根據學校的規定,他必須到會長處報道。開始時齊牧認為這個規定很不合理,如果轉校的學生都要去向會長報道,那會長不累死才怪。
  後來才知道,這學校裡的人一般都是從小就在這裡就讀的,轉校生基本上很少,齊牧只是個別的特例而已。
  好不容易齊牧才找到了會長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無疑是佔地面積最大的,周圍的風景更是沒話說,尤其是那門前的湖泊,在微風的吹拂下蕩著一波波的漣漪,連帶著把倒影在水裡的一切揉得粉碎。
  齊牧忽然有點羨慕起這辦公室裡的人,卻也不得不在心裡告誡自己要低調。
  欣賞了一會兒風景,齊牧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於是認命的走上前去敲了敲那厚重的大門,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人來開門,齊牧懷疑是不是自己敲得太輕了,正伸手準備再敲一次,門卻突然開了,弄得齊牧只能尷尬的把伸出去的手重新收了回來。
  開門的人,看上去似乎不太友好,帶這些許的不耐,可這也不影響他俊朗的形象。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想找一下海洛司會長,請問他在嗎?」齊牧禮貌的向對方表明自己的來意。沒有絲毫的膽怯。
  「我們……」開門的男子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裡面傳來的一個聲音生生的截斷了。「讓他進來吧!」
  說話人的地位似乎很高,門口的男子側了側身子,把齊牧讓了進去。一進門齊牧就知道剛剛那男人想說什麼了。
  只見幾個俊美的男子坐在沙發上聊著什麼,桌子上擺著文件,看這架勢估計剛剛他們正在開會,打斷了別人的工作齊牧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因為他的到來,屋子裡的人都轉過頭來打量著他,剛才看側面就覺幾人長相不凡,現在看到了正臉,齊牧有一個念頭:再這樣下去他早晚會審美疲勞的。
  俊美、英俊、帥氣、俊朗、……這些形容詞不管那個用在屋裡幾人的身上都很貼切,可他們每個人卻也是各有各的特點,擁有各自的氣場,或冷漠或溫和或平淡。
  自然他們在看到齊牧後的表現,也是各有不同,對此齊牧卻不甚在意,在他看來這些人跟他應該不是一個階級的、不是一個次元的、反正就不是一國的,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把目光投向那坐在正中間,渾身散發著上位者氣息的男生,狹長的眼眸中隱隱透著些許的狂傲冷漠,可看想向他時,卻被柔和替代,這人應該不簡單,齊牧在心裡下著結論。
  「齊牧!歡迎到青木學園,我是你的大哥海洛司,很高興見到你。」感覺到齊牧的目光,被看的人站了起來,友好的跟齊牧打著招呼,如果不是齊牧從他幽深的眼底隱約看出了幾分,這人的不簡單。此刻他估計也會被他溫和的笑容所蒙蔽。
  「見到你很高興,請多多關照。」齊牧保持著一貫的禮貌,微笑回應這對方,即不會顯得太親密,又不會顯得太冷淡,恰到好處,這便是齊牧想要達到的。
  海洛司聽到齊牧的回答,這才收斂心神,打量起了眼前這個長相只能說還可以的人,那眼神帶著幾分銳利,似乎是想探究一下齊牧剛剛說的那句話,到底包含著什麼別樣的意味,可不管他怎麼看,齊牧的眼底就好似那清澈平靜的的湖面,沒有一絲的漣漪。
  一屋子的人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沒有人插話,也沒有人動作,安靜得齊牧以為自己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托克斯!你不問候一下我們的皇弟嗎?」海洛司把目光從齊牧的身上收了回來,轉頭看向身邊冷漠的美男戲謔的說道。
  「你好!」被點名的人,淡淡的問了聲好,臉上自始至終都猶如大雪覆蓋,冰冷淡漠,硬朗的面部輪廓更是讓人不敢接近半分。
  「你好!」齊牧對他的冷漠,沒有絲毫的不適,依然保持著應有的禮貌。
  「這是你的資料。」海洛司把不知從那裡拿來一個資料袋遞給齊牧。
  這便是齊牧來找他的原因,如果沒有這資料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齊牧也不多做停留。「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看到對方點了點頭,齊牧轉身走出了門,經過剛來開門那男子身邊時,意料之中的,齊牧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至於嗎?那麼多人都沒意見,你發什麼神經,被人一瞪齊牧也不爽了,暗自在心裡腹誹著。
  一出了那讓人窒息的地方,齊牧頓覺神清氣爽,尤其是在又看到那美麗的風景之後,拿著資料袋在院子裡慢慢的轉悠著,直到突然想起他家小不還在教學區外的保衛室裡等著他,他才加快了步伐。
  可惜剛剛只留意看風景去了,這會兒齊牧又不知道怎麼走了,就在這時,從拐角的走廊裡拐了過來,齊牧剛想上前去問一下路,卻被他們的討論止住了腳步,轉身隱藏在了樹叢之中。
  「剛剛那個就是海洛司的那個弟弟,俄國的三皇子,看上去沒有什麼厲害之處,估計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我也覺得,而且長得也太一般了。」
  「我倒是覺得他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嗯!我也覺得,他剛剛的表現很不簡單,我看海洛司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他的。」
  ……
  看到他們走遠齊牧才閃了出來,看來這幾個人就是剛剛在學生會見到的那幾人,可是他們也太高估我了吧!齊牧無奈的想著,他的想法真的很簡單!只是希望平安的度過這幾年,然後找機會回到子木的身邊,過回以前那種生活。
  聽他們的意思也就是說,就算自己根本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可是對他們而言還是存在著威脅,齊牧越想頭就越大,乾脆就不想了,在他看來就目前他父皇根本就無視他的存在的情況下,只要他一直被忽視下去,估計就沒有人再會把他當成眼中釘了,齊牧這想法沒錯是沒錯,可是別人可不會這麼想。

  十 朋友

  從保衛室領回了小不和行李,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齊牧把小不抱在懷裡,開始研究方纔那人給他的資料。
  根據上面所說齊牧被分到高一十班,明天一早必須去報到。宿舍是位於F區的1103號房。
  值得一提的是,學校的學生宿舍是獨門獨院式的,允許帶傭人和寵物,齊牧沒有帶一個傭人,別墅裡的那些傭人本就不是他的,他沒有資格進行徵用,此刻他無比的慶幸自己當初答應帶上小不。
  抱著小不拖著行李,站在自己的宿舍前,齊牧細細的觀察著眼前的建築,從外表看似乎還不錯,雖然沒有自己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豪華,可也不會太破舊,起碼住人是沒有問題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房子位置夠偏僻,這地估計沒有幾個人來,當然這不包括他的兩位鄰居。
  住這裡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離教學區太遠了,別的人在這裡再窮可也都有私家車,比如他那兩個鄰居,齊牧不平的瞥了一眼隔壁兩家門前停著的車子,決定以後要是自己有錢了,一定要買比他們還好的。現在像他這樣的窮人,還是先買輛自行車代步再說吧!
  其實齊牧也不是沒有錢,早上海洛司給他的資料袋裡,有一張卡,估計裡面的錢應該不少,可那畢竟是別人的,他不認為可以亂髮,要是那天要他還,他可還不起。
  把小不放在院子裡,齊牧拖著行李開門進了屋子,可能是長年沒人居住的關係,門一打開,齊牧來不即躲閃,被湧出的灰塵撲了個正著,一時嗆得側身連連咳嗽。
  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齊牧這才用手摀住鼻子走了進去,先打開了一樓所有的窗戶,再用手掀開那些罩布,露出還算完整的傢俱,灰塵隨著他的動作,再次飛舞起來,可這回齊牧也不太在意,許是看到了那完整的傢俱不自己想像的好上很多,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忙了整整一個下午,齊牧才把房子從裡到外都打掃乾淨,站在門口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心底湧現出了滿滿的成就感。
  低頭看了看身上白色的短袖襯衫,黑得已經不能入眼,齊牧決定先去洗個澡再來欣賞也不遲。可這時卻傳來了敲門聲,齊牧也顧不上自己的裝束,跑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跟他一般大小的少年,看上去很是單薄,眼睛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很有幾分學者的味道,長像很平凡,好吧!其實長得還不錯,只是齊牧今天看多了美女帥哥,再看到眼前的人,真的就只想到了平凡這個詞。
  「你好!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布勒克、泰斯。」齊牧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向了自己右邊1104號的房子。「你是新來的吧!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幫忙的。」
  布勒克、泰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看起來很興奮,齊牧聽罷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很高興認識你,以後請多多關照。」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對方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齊牧被對方的表現搞得莫名其妙,後來才知道,這次是布勒克來這裡後第一次聽到別人用這樣朋友的口氣跟他講話,當然傭人除外。
  「小少爺,該回去吃晚飯了。」 布勒克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找來的傭人打斷了。「等一下,我就來。」
  「我明天再來找你。」看著齊牧,布勒克露出了不捨的表情,最後不情願的跟著傭人走回了自己的房子。
  「奇怪的人。」齊牧看著那消失的身影淡淡的嘟囔著。
  八月的夕陽把世界染成了紅色,齊牧轉頭久久的看著那天邊的火燒雲,清澈的眼底倒映著那燃燒著的雲朵,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未了齊牧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洗澡、吃飯、連給子木和宵軒的電話都忘了打,就累得趴下了。
  第二天一早,齊牧就起來了,用昨天從超市裡買來的食物,簡單的做了頓早餐,把小不的糧食倒進它的食盆裡,背著空書包,推著剛買的單車就出了門。
  其實現在的時間還很早,可他住得實在太遠,又只有單車,所以早早就出了門。
  齊牧以前就喜歡同他老媽一起,騎自行車旅遊,這回藉著上學的機會,吹著風,看風景,心底是說不出的舒暢,唯一可惜的是他沒有帶攝像機,下回有時間一定要錄下來,以後有機會給子木看看。
  到達校區,齊牧就把車子寄存在保衛室,這裡沒有人是騎單車來上課的,自然也就沒有停車的地方,幸好齊牧昨天跟保衛室裡的人混了個面熟,見他想停車也沒有人反對,只是從這之後他們看齊牧的目光多了些許同情的意味。
  站在高一十班的門外,齊牧感到一陣奇怪,自己眼前的這教室,非常的安靜,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吵鬧,不是說每個年級的最後一個班都是最調皮學生的集中營嗎?難道這裡與普通高中並不一樣。
  齊牧伸手推開門,看到沒什麼異樣才走了進去,現在這個時間離上課,也就只有幾分鐘的時間,教室裡人很多,奇怪的是,他們都無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有三兩個女生圍在一起小聲的聊著什麼。
  沒有人在意齊牧的出現,最先注意到齊牧的,是他的鄰居布勒克,對方看到齊牧顯得很高興,站起來對他連連招手,示意自己旁邊有空位。本來齊牧是不太想理他的,可看了一圈齊牧沒發現第二個空位,也就只能走過去了。
  「坐這裡吧!這裡沒人坐。」 布勒克熱情的招呼著齊牧,對於他的熱情齊牧開始還有些不習慣,這會兒卻也不在意了。
  坐下後,齊牧繼續打量著這個奇怪的班級,旁邊的人突然湊了過來,明顯壓低了的聲音響起,帶著少年特有的清澈。「你在看什麼!是不是覺得這個班很奇怪。」
  聽到對方怎麼問,齊牧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以後你就明白了。」
  齊牧抬頭對上對方黯淡的目光,見他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去探究。
  不過幾天後,齊牧就大概知道了原因,作為年級裡最差的班,班裡的人不僅成績差,而且背景在這個分階級的學校裡也是最差著,大多都是美國一些洲的議員子女,或者是一些小家族的繼承人,又或者是大家族裡不受重視的孩子。
  用齊牧的話來說就是——都是些在這學校裡被欺負被看不起的孩子。而對於自己為什麼會被分到這個班,齊牧覺得只有最後一條說得通,雖然是俄國現在名義上的三皇子,可是他的確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因為是最後的班級,又什麼都比不過前面的班級,再加上地位也比別人低,所以這個班的人對生活都沒有什麼激情,每天就是跟同班的同學聊聊天,從不到外面去惹事,當然這並不是意味著你不去惹事,就沒有人會來找你的麻煩。
  作為被欺負的對象,十班的人每天都有可能被別人痛揍一頓,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打敗對方,用拳頭說話。
  「第九個了。」 布勒克看著那鼻青臉腫走進教室的人,小心的說著,聲音有一絲的顫抖,掩飾不住的害怕神情隔著眼鏡在他的眼底浮現。「八班的人也太過分了。」
  齊牧靜靜的聽著布勒克幾乎神經質的喃喃自語,眼底依舊是一片平靜。現在教室裡還沒被點到名的同學都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個被點名的會是自己。
  「齊牧你不擔心嗎?如果被他們叫到了,可是要挨揍的,你不害怕嗎?」似乎是看不貫齊牧的平靜,布勒克不滿的說著,眼中隱隱有淚水浮現。
  齊牧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安撫他不安的情緒,可惜效果一點也不明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齊牧發現布勒克是一個嚴重自卑的人,膽子更是小得可怕,被人欺負的時候也不會反抗,齊牧在旁邊看得是連連搖頭。
  不過布勒克也有自己的優點,那就是對齊牧特別的好,只要有吃的就一定給齊牧留一份,每天一有時間就往齊牧的宿舍跑。
  自從吃過齊牧做的食物後,就更是喜歡纏著齊牧給他做東西吃,如果齊牧不做他就會露出可憐兮兮的目光,每次只要他露出那樣的表情齊牧就會敗下陣來。
  因為那會讓他想起齊子木,以前每次自己不肯做東西給她吃時,她也露出這樣的目光,記憶重疊,齊牧便不能拒絕。
  「布勒克!」門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被點到名的布勒克一瞬間蒼白了臉,幾乎昏倒在地,齊牧收斂起神遊的心神,想去扶他,可還沒來得及動作,布勒克就戰戰兢兢的邁出了步子。
  齊牧想攔住他,可惜剛剛還害怕得幾乎無法站立的人,現在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生起英勇赴死的豪邁之感,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教室隨著他的離開,重新歸於平靜,有人暗暗的鬆了口氣,有人在對布勒克剛剛的表現表示讚賞,齊牧沒有理那一班的懦夫,追著布勒克出了教室,往隔壁的空教室走去。
  站在門外就可以聽到裡面隱隱的求饒聲,那聲音正是布勒克的,齊牧用腳揣開了門,走了進去,聽到聲響教師裡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他,連那個正在揍布勒克的人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你是那裡冒出來的,想找打嗎?」看到突然闖進來的齊牧,有個看似打手的人凶狠的嚷著。
  「齊牧你怎麼來了,快點走。」 布勒克很快看清了來人,原本懦弱的人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大聲的對齊牧吼著。
  聽到布勒克的吼聲,其他的人也都反應了過來,還不等齊牧發話,就有人先開口了。「原來你也是十班的窩囊廢,既然來了就別想走著出去。」
  「不過,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今天要是你能把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打敗,我就放你們走。」看上去似老大的人,開出了條件。
  聽罷齊牧點了點頭,同時暗暗慶幸這裡面的人不多,也就八個,不然他不得累死。
  不得不說的是這裡的人很講求信用,打架也不會以多欺少,一般都是採用一對一的單挑,輸了的人也不會找贏的人麻煩,只要你願意下回你可以再挑戰回來,所以在齊牧看來這一點也不違背他低調的原則。
  「那你們誰先上。」齊牧把白色的襯衫袖子捲了起來,把手機放在不會被波及到的地方,用淡淡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八個人。
  「齊牧!你瘋了,你會打架嗎?」 布勒克掙脫剛剛正想打他的人,跑到了齊牧的身邊不安得問著。
  回答他的是齊牧自信的笑容,「快點吧!我還要回去上課呢!」見對方沒有動靜,齊牧不耐的催促道。
  「就讓我先來會會你。」剛剛那凶狠的打手,率先走了出來。在他看來單薄的齊牧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可惜他的眼光實在是差得可以。
  一個簡單的過肩摔,外加一個側踢,直接就把那個男人打趴在地。「下一個。」
  八個人,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全部趴在了地上,布勒克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過了好一會也沒反應過來。齊牧拍了拍手,心裡想著:這些人也太弱了,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不用愁。
  放下袖子,把地上的手機拿在手裡,齊牧就想走人了,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他是來救人的,用手在呆立著的布勒克面前搖了搖,見對方沒動靜才去推他的肩膀。「怎麼了!我可沒說我不會打架。快點走吧!要上課了!」
  齊牧說完也不理布勒克,拖著他,走出了教室,向著自己的班級走去。顯然沒有一個人料道齊牧可以完好無缺的把布勒克救出來,一班的人都用吃驚的目光把他們兩個洗禮了一遍。
  整整一個下午,齊牧都被布勒克崇拜的目光探究著,他被看得頭皮發麻,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阻止他,最後只能惡狠狠的威脅他:「你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把你打暈,不信你試試看。」這才結束了他一下午的煎熬。
  晚上八點,齊牧的晚餐時間。
  齊牧坐在椅子上靜靜的吃著自己的晚餐,小不在他的腳下一圈圈的繞著,時不時的蹭蹭他的小腿,原本應該是很安靜的畫面,卻被坐在齊牧對面的布勒克不時響起的說話聲,打得粉碎。
  「齊牧你怎麼那麼厲害。」
  「齊牧你今天那動作真是帥。」
  「齊牧你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
  布勒克自顧自的說著,話語中包含著對齊牧的讚歎,臉上是深深的崇拜。齊牧抬頭瞥了一眼正陶醉其中的某人,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晚餐。
  「你再不吃,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齊牧不冷不熱的一句話,終於打斷了某人的感歎。
  「你給我留點,玫勒阿姨今天沒有給我準備晚餐。」
  「是你自己話太多了。」
  「是你太厲害了,你之前也沒告訴我,你那麼厲害。」
  「吃你的吧!」
  ……
  同是這個夜晚,在這個小島的某個角落,下午揍布勒克的男人被送到了一個掩蔽的房間裡,裡面正有冷漠的男人在等著他,「你是用那隻手打他的啊!」冰冷的聲音說得漫不經心話,讓人顫慄。

  十一 前奏

  十月底,期中考前夕。
  齊牧現在每天都很認真的讀書,空閒的時候就給齊子木和宵軒打電話,由於時差的關係,有時也會給雙方帶來些許的不便,於是每天的通話時間就定在了晚上九點,前半個小時是跟齊子木聊,後半個小時跟宵軒鬧,意外的是,有時也可以接到林夕的電話。
  這種頻繁的聯繫,讓齊牧有種他們一直在他身邊的感覺,慢慢的齊牧也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簡單卻有規律,平靜卻也不乏歡樂。
  齊牧所在的高一十班,即便是在期中考的前夕,也沒有絲毫讀書的氣氛,依舊是無精打采,依舊是平淡度日,依舊被別人欺負。但自從上回齊牧把八班那幾個人打倒之後,便再也沒有人來十班找麻煩,無形中齊牧在班上的威望,不斷上升。
  這回期中考,十班的班主任在考前動員會上,提出的目標是:有人能夠擠進年級前兩百名、最後的一百名中我們班最多佔三十五個。
  才說完只聽台下一片慘叫。「我們班總共三十八個人,一個要爭前兩百名,三十五個可以倒數,那還有兩個人呢。老師你這也太為難我們了。」
  「是啊!是啊!太難了,爭前兩百名,迪卡爾應該沒問題,上回他可是剛剛好第兩百名,讓我們班好好的出了一口氣。」
  被人說起,迪卡爾驕傲的抬起了頭,隨便用眼睛挑釁的看了齊牧一眼。自從上回打架事件後齊牧的威望有些威脅到了他的地位,齊牧沒來之前他可是班上的老大,所以漸漸的他便處處針對起齊牧來,現在被人讚揚,當然不忘在對手面前顯擺一下。
  齊牧自然是完全無視他的挑釁,在他看來迪卡爾幼稚得可以,可坐他身邊的布勒克卻不會善罷甘休,他也狠狠的回了對方一計眼刀。
  齊牧埋頭繼續看自己的書,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努力,實在是就算他看得再好,也不會再見到齊子木那欣喜的笑臉,也看不到宵軒那傢伙嫉妒的嘴臉,可他還是想考好,也許在電話裡說給他們聽,想像一下他們的表情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光是這樣想著齊牧就差點笑出聲來。
  期中考結束後,不出兩天成績就公佈了出來,不出意外的齊牧的成績當然在年級前十名之內,怎麼說他也讀了那麼多年的書,自然不甘落於人後。
  可整個高一年級卻因為他這突然殺出的黑馬而變得不平靜,不斷的有人跑到十班的門口來詢問齊牧到底是何人。
  這把高一十班的同學搞得莫名其妙,因為成績的關係,他們是不會去看那公佈出來的成績版的,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齊牧的排名。
  齊牧自己倒是幾次想去看,可布勒克總是說看了太傷心,還會被人笑話,就把齊牧拖走了。
  成績公佈的第三天,齊牧成了整個高中學區的名人,他是十班有史以來第一個考進前十的學生,十班的老師以他也驕傲,十班的同學以他為自豪。
  於是齊牧在來這裡的三個月後,成為了十班名副其實的老大,當然齊牧自己不是這麼想的,他現在非常的鬱悶,他為自己竟然忘記了低調的原則感到十分的懊惱。
  同一天,位於首都的宮殿中。侍者把學校寄來的成績單上交到墨洛維斯的手裡。「君上,這是這回期中考皇子們的成績單。」
  墨洛維斯正低頭看著文件,絕美的臉龐在燈光下變得曖昧不明,卻也凌厲異常,如同那暗夜裡的鬼魅,讓人不敢接近。「嗯!先放著吧。」
  十幾分鐘後,墨洛維斯才從文件中抬起頭來,似乎是坐得太久,肩膀僵硬了的緣故,他動了動手臂,以緩解不適,無意間瞥見剛剛侍者留下來的成績單,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只見他把最上面的一張拿了起來,成績單上赫然寫著齊牧的名字,可成績卻是,考得一塌糊塗,排名更是倒數。
  果然是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的,成績這麼差,真是丟盡了皇家的臉,墨洛維斯臉上黑得不能再黑,冷漠的氣息讓房間裡的溫度瞬間下降至零度以下。
  直到看到下面的幾張成績單,他的臉色才稍稍有所緩解:果然是純正的血統要好一些。
  十一月初,整個教學區,都沉浸在歡樂的氛圍裡,每個人看上去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連一向死氣沉沉的高一十班也似打了興奮劑一般,顯得躍躍欲試。
  女生這幾天表現得尤為的不正常,一有時間就圍在一起唧唧喳喳的聊著什麼,相較而言男生則要正常許多,這還是齊牧的功勞,由於齊牧沒有什麼表示,所以男生也就沒有什麼動作了,誰讓齊牧現在是他們的老大呢?可惜他們忘了,齊牧剛來這裡還什麼也不知道,當然也就沒有什麼表示。
  「齊牧,你準備拿什麼東西出來交換。」 布勒克的眼睛在眼鏡的後面,睜得大大的,一臉好奇的問著齊牧。
  「啊!你說什麼。」把目光從電視上移到他的臉上,『小不』在他懷裡發出享受的嗚咽聲。
  「校園祭你要拿什麼東西出來交換。」 布勒克一副敗給他了的表情,把自己的問題重新重複了一遍。
  「校園祭?那是什麼玩意?」齊牧繼續用手逗弄著小不,不甚明白的問著。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布勒克差一點從沙發上掉下去。好不容易穩住自己,布勒克用腳踢了踢正在逗狗的某人,不敢相信的叫出了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聽到布勒克這麼問,齊牧陷入了沉思,他記得當初是有在哪裡看到校園祭這回事,可一時半會他還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於是識趣的搖了搖頭。
  布勒克無語的看著齊牧乾淨的眼睛,確定他沒有說謊後,無力的為其講解起來。「校園祭每年舉辦一次,是學校最重要的節日,為期三天,第一天是物品交換,也就是拿著你自己用來交換的東西去跟別人交換,這一天也可看作是情人間交換定情信物的日子,當然就算不是情人也必須參加,第二天的晚上將會舉行一個晚會,這個晚會才是校園祭的重頭戲,第三天則是網球比賽,自願報名參加,冠軍可以向學生會提出要求,讓他們組織任何活動都可以,我記得去年是海洛司會長贏了,結果組織了一個什麼接吻大會。現在想來還真的很好玩!」
  看到布勒克開始陷入回憶之中,齊牧不得不開口打斷他:「說完了嗎?」
  「當然還沒有,厄~!我剛剛說到那裡了。」 布勒克低頭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自己到底說到那裡了,齊牧丟給他一個白眼,正準備提醒他,他卻突然嚷了起來:「知道了!還有就是,每年的校園祭三國的所有領導都會來參加,一是因為他們的子女都在這裡讀書,二是因為他們將在這裡開會,商討一些事情,這第二點我也不確定,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而校園祭第二天晚上的晚會之所以那麼重要,就在於它是所以領導都必然會參加的活動,能在晚會上演出的也都是那些領導者的子女,像我們十班這樣的,一般都只對第一天的物品交換和第三天的活動有興趣。」說到最後布勒克像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整個人都灰了下來。
  「這回說完了吧!」齊牧只顧著跟小不玩,只聽了個大概,更沒有看到布勒克的不對勁,聽他停了下來,似終於解脫了般,長出了口氣問道。
  聽到齊牧的問話,布勒克馬上調整了心情,恢復了正常,可看齊牧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他卻是有些不悅。「你準備用什麼東西去交換。」
  「不知道!我只想問一個問題。」齊牧似乎也感覺出了布勒克的不悅,這回回答得非常的誠懇。
  「什麼問題?」布勒克重新早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子躺了下來,淡淡的回答著齊牧。
  「那個!什麼校園祭,有什麼辦法不參加嗎?」齊牧把小不抱起來,放回地上,慎重的問出了口。
  上回考試的事情,他一時沒有考慮清楚,不小心出了風頭。這回他可不想再出什麼風頭了,在齊牧看來低調才能讓他平安的度過這幾年,出風頭也就意味著危險。
  「其實我也不想參加,可是學校到時要查人,不參加的人要扣學分。」 布勒克不滿的說著,齊牧坐在他的腳邊,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覺得他與平時不太一樣。
  「那就是沒有辦法咯!你準備了什麼東西。」竟然沒有辦法齊牧也只能認命了。
  「我準備了一個木偶,我親手做的。」被人問到得意之處,布勒克馬上蹦了起來,高興的炫耀著。
  之後幾天,齊牧一直想著到底要用什麼東西去交換,現在的他可是兩手空空,最寶貝的是小不,可也不能拿小不去換!身上在他看來,最值錢的就屬宵軒送給他的那根幸運繩了,可這也不能拿來換,不然他非被宵軒那小子凌遲不可。
  左思右想齊牧終於找到了一樣可以用來交換的東西,那是一顆黑色的石頭,被齊牧用黑色的繩子串了起來,做成了項鏈。
  齊牧記得那塊石頭是他九歲那年,到嵩山少林寺旅遊時,一個老和尚送給他的,當時那老和尚似乎還說了些什麼,齊牧現在也記不清了,他只記得齊子木總是要他保護好那石頭,所以自今這石頭依然被齊牧保護得很好。
  這回拿它來交換,齊牧是非常不捨得的,但轉念一想,也許應該沒有人會看上他手裡的這塊石頭,到時這石頭還是他的。

  十二 交換

  校園祭第一天。
  齊牧本來是想著反正是搞什麼交換物品的活動,去晚一點應該沒問題,可誰知道今天路上實行什麼戒嚴,車子堵得水洩不通,連他的單車都無法通行。
  早知道一早就坐布勒克的車去學區,現在就不用堵在這裡了,齊牧後悔的想著。
  好不容易到了學區,已經有很多人在廣場上,拿著東西在找人交換了。齊牧在人群裡穿行著,看到了各式各樣的東西,也有人上前來要跟他交換,可是當齊牧把自己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之後,大部分的人都轉身走掉了;還有小部分有禮貌的,則會委婉的表達出自己不太喜歡齊牧的東西,表示抱歉再走。
  反正無一例外的,沒有一個人看得上齊牧的東西,齊牧臉上雖然表現得很是失望,其實心裡卻是樂開了花。「沒人要才好,還不用扣學分,一點損失都沒有。」齊牧站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高興的呢喃著。細碎的光線透過稀疏的樹影斜斜的打在他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朦朧感,清澈的眼眸裡透著一絲狡黠的光芒。
  齊牧閉目倚在樹旁,斜斜的靠著,身上散發出一種慵懶的感覺。忽然他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團陰影罩住了,不情願的睜開了眼,只見自己面前站著一個比自己高上許多的人,那偉岸的身材把齊牧隱藏在了陰影裡,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瞳孔,顯然著也是一個混血兒,起碼齊牧是這麼認為的。
  俊美的五官,硬朗的輪廓,那幽深的眼眸裡閃爍著細碎的光澤,黑色的襯衫與黑色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他頎長的身體。他就如同那黑夜裡的豹子,散發著高貴的氣息,讓人不敢接近。
  齊牧打量了眼前的人一圈,覺得自己似乎在那裡見過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可這人自己見過就應該不會忘記!卻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被那幽深的眼光緊緊的盯著,齊牧覺得說不出的怪異,讓他不自覺的有種想逃離他視線的衝動。
  墨洛維斯頂著那張外出時經過改變的臉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眼前的男生,雖然不是很俊美,卻乾淨得讓人不敢去觸及,就好像他只是一個虛幻的存在。「我想跟你交換東西。」 他剛剛其實一直站在離這男生不遠的地方,自然他說的那句話也落入了他的耳裡,很久不曾出現過的一絲好奇讓他走了過來。
  齊牧的目光因為對方的話,再次落在了那張絕美的臉上。「你確定!你要用東西跟我交換這玩意。」齊牧的聲音裡帶這驚訝與不可思議的意味,說完還不忘把自己手裡的東西在對方的眼前晃一晃。
  墨洛維斯看著他的動作,聽著他不敢自信的吃驚話語,唇角輕輕的勾了起來,眼底也似有笑意浮現。「沒錯!我就想跟你換。」
  一想到自己的石頭有可能不保,齊牧就有些不樂意了,雖然他是拿著石頭來交換沒錯,可問題是他沒想到有人會看上它。
  「那你用什麼東西來跟我交換。」齊牧把石頭握在手心了,不經意的反問對方,就在剛剛那一瞬,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拒絕對方的好方法。
  被齊牧這麼一問墨洛維斯才想起,他今天純粹是無聊才跑出來的,根本就沒準備任何可以用來交換的東西。
  看到對方久久的沒有回答,齊牧不由得長長的出了口氣,淡淡的笑意也回到了臉上。「竟然你沒有東西跟我交換,那抱歉,我的東西也不能給你。」
  說完齊牧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錯過身從男人的陰影裡走了出去,走了幾步,就在他想放開腿跑時,「等一下,誰說我沒東西跟你換。」一個威嚴的聲音讓他再也邁不開腳,難道這就是別人所說的王之霸氣,齊牧沒好氣的想著,只得重新轉過身去面對那個男人。「那你到底拿什麼東西根我換?」
  「我用我手上的這個手錶跟你換怎麼樣?」邊說那俊美的男人還邊把手上的手錶取下來,好讓齊牧看得更清楚。
  隨著他的動作,齊牧的目光最開始的確是被他手上的手錶吸引的,後來卻是被那雙修長寬大的手吸引了去。
  「怎麼你想要我的手嗎?」察覺到齊牧的目光,墨洛維斯戲謔的問道。
  「不是!」被人抓了個正著,齊牧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不好意思我對你的手錶不敢興趣。不能跟你交換。」不一會兒齊牧就恢復了正常,把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丟給對方,其實那手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貨色,可現在卻不是欣賞它的時候。
  「哦!你是真的對我的手錶不感興趣,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跟別人交換。」 墨洛維斯用嘲諷的語氣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要是以前只要是對方不願意他是絕對不會強求的,不管是人還是物。可這回他是真的跟眼前這個男生幹上了,原因只是因為他想看到他挫敗的表情,應該會很有趣。
  「誰說的!我是真的對你的手錶沒有興趣。」被人說中了心中所想,齊牧整張臉都紅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做真的很不應該,可是卻不想在這人面前敗下陣來,儘管在氣勢上齊牧就先輸了對方一籌。
  「那我身上的東西隨你選,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跟你交換。」看對方死鴨子嘴硬,墨洛維斯也不爭辯,只是這回他說出的話,卻足以讓齊牧吐血。
  偌大的廣場上,那麼多的人都在等待著跟別人交換東西,為什麼對方就偏偏要跟自己交換呢!齊牧無語的想著,目光無意間瞥到了不遠處兩個正在拉扯的人,其中一個就是他找了一上午的布勒克,看情形雙方有可能就要打起來了。
  見齊牧久久沒有回答,墨洛維斯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齊牧抱歉的對墨洛維斯說道,然後便朝著那爭吵的雙方走去了。
  走近了布勒克憤怒的聲音馬上清晰可聞,「為什麼你每回都要找我交換!我這東西是要給別人的。」
  「我就是看上了你手裡的東西,你最好快點交出來。」回話的男人,顯然也很憤怒,看著布勒克的目光中隱隱有些異樣,原本整齊的衣服因為拉扯都皺了起來,襯衫的扣子更是掉了幾顆,可即使是這樣也一點也不影響他高雅的氣質。
  「布勒克,怎麼了。」齊牧插到兩人中間,把他們隔離了開來,轉頭打量了一下布勒克,發現對方還算完整,才淡淡的問出了聲。
  「沒什麼!你要就拿去吧!」顯然這後面一句不是對齊牧說的,只見布勒克把自己手中的東西扔給了對方,拉著齊牧就想走人。
  布勒克並不想把齊牧連累進來,在他看來那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物,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可惹不起。
  「到底怎麼了,你不覺得應該跟我說明一下嗎?」齊牧把目光轉向那剛跟布勒克爭吵的男生,嘴裡的話卻是對布勒克說的。
  只見那個男生用探究的目光往齊牧的身後,掃了一眼。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布勒克,二話不說拿著布勒克做的人偶就走人了,當然也沒忘拋給齊牧一個冷漠凌厲的眼刀。
  齊牧被那個男生的動作搞糊塗了,轉身想看一下自己的身後到底有什麼好看的,這不轉身還好,一轉身齊牧只覺得頭疼。那個剛剛一直糾纏著他,要跟他交換物品的美男就站在他的身後,用奇怪的目光把他從上到下掃了個遍。
  「你怎麼還在這裡。」齊牧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沒有禮貌,可終究是壓制不住,語氣有些不耐。
  以前是從來沒有人敢跟他這樣說話的,就算說了下場也是死路一條,可今天眼前這個小傢伙不僅一次次的拒絕了他,還敢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要是平時他早就死了,可現在自己卻是不想殺他的,墨洛維斯似乎也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怔了好久都沒有回答齊牧的問題。
  就在齊牧準備把這個男人直接漠視掉時,墨洛維斯總算找到了正常的自己。「我想幹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冷冷的聲音,讓旁邊的人都不自覺的退了幾步。
  這人發什麼神經!剛剛還挺正常的,怎麼現在說變臉就變臉了呢!齊牧覺得自己估計是遇到了一個精神病患者,只是可惜了那俊美的外貌,齊牧可惜的搖了搖頭。「好吧!給你吧!我只拜託你別再跟著我了,至於交換的東西。」說到這裡齊牧把對方全身掃了一遍。「我真的沒看上你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要不下回再見面時,我再問你要吧!」
  聽對方這話的意思,自己身上竟是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入得了他的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乞丐呢!可怎麼說自己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一頂一的好貨!怎麼就被對方這麼嫌棄呢!墨洛維斯這回臉更黑了,臉上就似結了一層冰一般讓人害怕得發抖。
  齊牧把自己手上的石頭扔給了對方,拉起在一旁看戲的布勒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裡那個痛啊!雖然不想把東西給對方,但齊牧也算是看出來了,那人今天不拿到自己手上的東西,估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最快的解決方法便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對方想要什麼就給什麼。
  看著那拉著人走遠的男生,墨洛維斯的心底湧上了一絲奇怪的情緒,竟感到了些許的不捨,這對墨洛維斯來說是從未曾體驗過的,更重要的是他竟在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可卻實在是想不起,把手中那還殘留著對方體溫的黑色石頭緊緊的握在了手裡,心裡這才好過了一些。
  感覺到自己的異常,墨洛維斯只覺一絲無措,努力的壓抑住內心那些奇怪的想法,不一會兒,墨洛維斯就恢復了正常,恢復到一貫的冷漠與淡然,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廣場之上,沒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到來,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去。
  另一邊,齊牧把布勒克拉到了一個人少的角落,安靜的呆著,也不問什麼,他可沒有興趣探究別人的秘密。
  布勒克原本還以為齊牧會問他些什麼,結果卻遲遲沒有聽到對方開口,正想自己坦白,齊牧發話了。「那個……是不是東西交換完了就可以走了。」
  這點是齊牧目前比較關心的,他拿來交換的東西,剛剛已經被別人拿去了,再留在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必要。
  沒想到對方開口問的竟這樣的問題,布勒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其實也不是!每個學區還會有自己的活動,但那些活動不參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得要自己想要的答案,齊牧立馬露出了笑容,他早上出來時,走得匆忙忘記給小不餵食了,竟然現在已經可以走人了,他當然要回家將功補過,以博得小不的原諒。
  根據他與小不相處怎麼久的經驗來看,那東西雖然長得狗模狗樣,卻是小氣得很,只要不小心得罪了它,它就一定會報復回來,於是我們就常常可以看見齊牧同學在院子裡挖土找襪子鞋子之類的情形。
  回到家齊牧就被某狗用目光凌遲了個遍,在院子裡找了一圈挖出了一隻拖鞋後,齊牧不由得感慨出聲:「幸虧我回來得早啊!不然估計連內褲都被它埋了。」
  十三 晚會

  校園祭第二天。
  這天只有晚上要表演的人會比較忙,而像十班這樣的路人甲班級,自然是沒有演出機會的。齊牧今天也就相當於放假了。
  而放假在齊牧的概念中,就是旅行的好機會,雖然現在自己被困在了這個島上,可據齊牧的觀察這個島上的風景是非常不錯的,剛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的轉一轉。
  一早齊牧就穿戴好衣物,拿上要用到的東西,騎著單車出了門,當然還不忘跟小不打上一聲招呼。
  齊牧才離開沒多久,就有人找上了門。來人敲了敲門,等了等也不見有人來開,倒是聽到了幾聲狗叫,於是便轉身走了,只聽他邊走邊呢喃:「怎麼沒有人,看來只能怪他自己的運氣了。」
  此刻齊牧正高興的拍著身邊的風景,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來找過他。
  直到傍晚時分,齊牧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小不在他進門後,一直在他的腳邊繞著,還不忘蹭蹭齊牧的腿,這狗今天是不是發情了!齊牧好笑的想著。
  晚會是在晚上八點鐘開始,離現在還有兩個多小時,作為觀眾他只要在晚會開始前半個小時進場就行,這樣想著的齊牧決定先準備晚餐,然後再補上一覺,誰知道晚會要進行到什麼時候。
  齊牧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做了,但最後還是出了一點小問題,那就是我們的齊牧同學睡過頭了。趕到會場時,演出已經開始了。
  在禮堂門口轉了幾圈,齊牧很想離開,可他已經答應了布勒克一定會來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布勒克還說會幫他佔個位子。
  經過幾分鐘的掙扎,齊牧還是任命的走了進去,幸虧台上正在演出,會場裡的光線都暗了下來,黑漆漆的一片,並沒有人注意到齊牧的出現。
  這個會場還真大,齊牧站的中間的走道裡張望著,他記得布勒克說過會場的上層是初中和小學學區的位子,下層也就是舞台所在的這一層是高中和大學學區的座位,可現在的問題是這裡面太大了,齊牧根本找不到布勒克的人影。
  眼睛掃到前排時,齊牧被自己所看到的人,嚇到了!他竟然看到了那個雖然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可他只有在電視上才看過的俄國君皇,光是側面的輪廓就讓人無法直視了,齊牧覺得他本人應該比電視上看到還誇張,雖然他還沒看到他的正面。
  感覺到一道視線正注視著自己,墨洛維斯轉頭向視線的來源看去,卻只看到對方慌亂瞥開的臉,會場裡很暗,可墨洛維斯還是看出了他就是昨天那個男生,心裡竟產生了一絲漣漪。
  齊牧只覺自己好像看了不該看的人,那冰冷的視線讓他慌亂的逃走。
  好不容易齊牧才找到了布勒克,不能說是他找到的,其實是布勒克先看到他,把他叫住的。
  台上一個女生正在表演鋼琴獨奏,指間嫻熟流暢的在琴鍵上遊走著,真是不賴!齊牧靜靜聽著,心裡去不忘評價一番。
  就在這時,有人找到了齊牧。
  「請問你是齊牧嗎?」來人很禮貌,長相因為光線的關係齊牧也看不真切,可是他可以確定自己一定不認識他。
  「嗯!請問有什麼事嗎?」為了不影響演出,齊牧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有事要跟你說,麻煩你跟我到後台去一趟行嗎?」沒有什麼起伏的語氣,讓齊牧不知道怎麼拒絕,只能點了點頭,和身邊的人打了聲招呼,就跟著來人走了。
  一會兒後,後台原本井然有序的平靜,被一個氣憤的聲音打破了。「什麼?你說下一是我上台表演。」
  「嗯!是你!今天我們有派人去找你,想讓你準備一下,可你當時並不在家。」看到齊牧的反應,說話的人依然是一派淡然的樣子。「我們也是今天才接到學生會的通知的,這個舞台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上的,希望你好好珍惜。」說完這句話,齊牧就被推上了舞台。
  說實話齊牧現在真的很暈,就在剛剛他被通知,要上台表演一個節目,然後下一刻他就站在了台上,這怎麼能讓他不暈。
  當台上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時,齊牧只覺自己一定是被人整了,而此刻已經到了他不得不表演的境地,只聽旁白傳來:「現在有請高一十班的齊牧為我們表演一個節目。」
  整個會場,在旁白響起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接著就是一陣高過一陣的討論哄鬧聲:
  「他是誰啊!怎麼能上台,長得實在不怎麼樣」
  「高一十班,十班的人怎麼能上台表演呢!」
  「齊牧!是不是就是那個十班有史以來第一個考進前十的那人。」
  「嗯!就是那個齊牧。」
  「齊牧!齊牧!……」
  坐在靠後位子的十班同學,在終於看清了台上的人之後,一起喊著齊牧的名字,只因齊牧是十班第一個站上校園祭舞台的學生。
  整個會場因為齊牧的出現沸騰了起來,高中學區的人多少都聽過齊牧的名字,現在知道台上的人就是齊牧,便跟著十班的人一起喊了起來。
  墨洛維斯一眼就認出了台上的人,聽到台下的人喊著他的名字,愣了半響才反應了過來,卻有些不相信,轉頭淡漠的問坐他身後的學校領導:「那是什麼人?」
  被問話的人,激動得話有些說不出來了。「齊牧!……他是高一十班的齊牧,他可是十班有史以來第一個考進年級前十的學生。」
  聽了對方的回答,墨洛維斯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把答話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咳!……大家安靜一下。」看台下鬧烘烘的一片,也沒有主持人上台救場,齊牧只得任命的拿起話筒,安撫台下的眾人。
  聽到他的話,會場重新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等著聽他到底想說什麼,有的是抱著期待,有的是想看笑話,反正目的不一。
  看著台下望著自己的黑壓壓的人群,齊牧是豁出去了。「下面由我為大家唱一首歌!希望大家喜歡。」
  台下的人見他說完,有幾個人開始大聲的笑話起來:
  「唱歌!不會嚇死人吧!」
  「剛剛凱莉唱得那麼好,你怎麼有臉唱!」
  ……
  「大家安靜!請看清場合。」校方的人不知是何時出現的,在下面維護著次序。
  沒有理會那些言論,齊牧只是淡淡的笑著,走到鋼琴邊坐了下來,把話筒固定好後,伸出修長乾淨的手,在鋼琴上試了下音。
  坐在舞台中央的齊牧,看上去顯得尤為的神聖,尤其是他今天的裝扮——上身是簡單的亞麻色毛衣,袖子捲起,露出精細好看的小手臂,下身是舒適的休閒褲,腳上是一雙方便旅行的運動鞋,整體看上去還真的人讓人眼前一亮,簡單的裝扮在他的身上卻顯出了那淡漠的氣質,安靜的讓人不感去觸碰。
  一時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齊牧的手在鋼琴上歡快的遊走著,充滿感情的聲音在會場裡迴盪著。
  If the hero never comes to you
  If you need someone you"re feeling blue
  If you"re away from love and you"re alone
  If you call your friends and nobody"s home
  You can run away but you can"t hide
  Through a storm and through a lonely night
  Then I show you there"s a destiny
  The best things in life
  They"re free
  But if you wanna cry
  Cry on my shoulder
  If you need someone who cares for you
  If you"re feeling sad your heart gets colder
  Yes I show you what real love can do
  If your sky is grey oh let me know
  There"s a place in heaven where we"ll go
  If heaven is a million years away
  Oh just call me and I make your day
  When the nights are getting cold and blue
  When the days are getting hard for you
  I will always stay here by your side
  I promise you I"ll never hide
  What real love can do
  What love can do
  What real love can do
  What love can do
  What real love can do
  What love can do
  當最後一個音符彈完,齊牧已經是滿頭大汗,《Cry on my shoulder》 這是一首齊牧上輩子非常喜歡的歌,激勵著他不斷的在黑暗中走下去,要求演唱者要有一定的爆發力,齊牧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休息了一下後,他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給台下的人鞠躬,好快點下台。
  卻發現整個會場,此刻安靜的可怕,久久沒有一個人出聲,害得齊牧也不敢說話了。難道我唱得很差勁嗎?把所有的人都嚇到了,這樣想著齊牧只想跑下台,要不然等一下被人砸東西,那他就真的不知道怎麼下台了。
  就在齊牧準備逃跑時,原本安靜的會場爆發出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從四面八方襲來,接著而來的是整齊的吶喊聲,「齊牧!齊牧!齊牧!……」
  「唱得真好!我都想哭了。」
  「嗯!這歌真好聽。」
  ……
  在一片讚揚的喊聲裡,齊牧微笑著鞠了個躬,下了台。那一刻,燈光下的齊牧讓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
  台下的墨洛維斯臉上冰冷的表情,有那麼一瞬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雖然只是一瞬,可是他竟然感到了一陣心悸,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那只是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他在心裡說服著自己。可心還是靜不下來,結果演出還沒結束,他就離開了會場。
  齊牧回到後台,本想著回到會場裡,但轉念一想,現在出現在會場裡,那不就等於是自投羅網,最後齊牧決定還是先回宿舍。
  走出會場齊牧深深的吸了口氣。「啊!這空氣真好。」
  才走了沒幾步,他就聽到背後從傳來一陣腳步聲,現在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會場裡!那自己身後的會是誰。抱著這樣的想法齊牧好奇的回過頭看了一眼。
  只見不遠處,有一個絕色的美男向這邊走了過來,路燈下那張臉讓齊牧只覺心跳加速,當然讓他心跳加速的除了那人的長相外,還有自己內心的原因,目前他可還沒有跟自己父親打招呼的打算。
  來人漸漸的走近,身上強大的氣場讓齊牧僵硬的站在那裡,沒敢有下一步的動作,來人看到他似乎也很驚訝,但也只是一剎那。
  齊牧覺得對方現在應該還不認識他,所以他並沒有開口的打算,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過一遍又一遍,齊牧瞥開了臉假裝看風景,鬼知道!大晚上有什麼風景好看的。
  擦身而過時,齊牧只覺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了許多,讓他冷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看到對方用那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自己,還無視他的存在,墨洛維斯只覺心裡堵得慌,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身為一個國家的君皇,這種不該有的情緒讓他有些許的慌亂,可很快他又恢復了正常,這是一個王者所應該具備的冷靜淡定。

  十四 晚餐

  校園祭第三天,天氣沒有前兩天好,陰沉沉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快要壓下來一般。十一月原本應該是個寒冷的季節,可因為學校所處地理位置的關係,即便是到了這個季節也不是很冷。
  今天齊牧沒有安排什麼活動,由於他的低調原則昨晚被他打破了,目前他還是待在自己的宿舍裡比較安全。
  昨晚被布勒克吵到了凌晨三點多才入眠,因此一早齊牧看上去,精神就非常的不好,眼底更是起了一層墨青色的黑眼圈。
  於是吃完早餐,齊牧就重新窩回了床上,也許是真的困極了,這一覺齊牧一直睡到天色暗下來才醒過來。
  期間他家的大門被人敲了四次。這是齊牧所不知道的,可見他睡得有多死。
  最先來敲他家門的是布勒克,他是準備來叫齊牧一起去參加今天舉行的網球賽的,可他敲了一刻鐘都沒有人來開門,只有小不在裡屋發出不算大的叫聲,讓他知道齊牧就在屋裡。猜到齊牧應該是在睡覺,他也就放棄了原來的打算,獨自一個人去參加比賽了。
  這個決定後來讓他後悔得要死,如果他沒有獨自去參加,也就不會把自己的初吻弄沒了,竟然還是被那個混蛋吻了,都是那個混蛋的錯,還有齊牧也有錯,要是有他在,那個混蛋根本就沒機會找自己的麻煩。當然一切都沒有如果,不過這都是後話了,反正當時齊牧是沒有聽到敲門聲就對了。
  後面三次來敲門的其實都是同一個人,來人看上去很老實,估計他只是一個被派來找人的侍者,這從他的動作便可看出來。
  第一次敲門,他全身緊繃,敲了幾下門後,就低垂下手,等著有人給他開門。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動靜,他又伸手敲了敲門,目光始終都盯在門板上。
  第二次來敲門,距前一次只過了兩個小時。這回他依然如上次那般態度恭敬有禮,只是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不耐。
  第三次來敲門,他原本老實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態度也不再是那麼有禮,眼睛裡更是冒出了火,他先是如前幾次一般的敲了敲門,過了許久還是沒見有人來開門,這回他真就有點火了,只見他突然伸腳踹到了門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就在他準備再來上一腳時,屋子裡終於有了動靜,以為是有人來開門了,來人快速的抬起了頭,卻發現一條狗從屋子裡跑了出來,露出凶狠的表情,當下把來人嚇得跌倒在地,等反應過來後,拔腿就跑了。
  見來人跑了,小不才重新回到了屋子裡,繼續睡覺。剛剛我們的小不就是被那人吵醒的,這讓他很不爽,這才衝了出去。
  敲門的侍者第三次無功而返,結果就可想而知了,某侍者被訓了一頓,還被下調了。
  當然,當這一切發生時,我們的齊牧同學正在做著他的美夢。
  傍晚齊牧才醒沒多久,他家的門又被敲響了,這回來的,是來蹭飯的布勒克。
  「我早上來找你,你怎麼不開門啊!在睡覺嗎?」一進門布勒克就大聲的嚷嚷著,就臉上的表情看,齊牧覺得他心情應該不太好。
  齊牧沒好氣的扔給他一個白眼,邊走到門口穿鞋子。「嗯!我昨晚幾點鐘睡的,你還不清楚嗎?」
  「你要出門嗎?現在應該是準備晚餐的時間了吧!」看到齊牧的動作,布勒克抱著小不不解的問道。
  「就是為了準備晚餐!冰箱裡的東西都被你蹭光了,想吃飯就跟我去超市!」齊牧走上前把小不抱過來,放到地上,伸手拍了拍它的頭,這才拉著布勒克出了門。
  等他們從超市裡回來,時間已經是六點接近七點的功夫。冬季天黑得早,這會兒齊牧居住的這偏僻的角落,路上早已沒有什麼人了。
  「買怎麼多!你吃得完嗎?」齊牧掂了惦手上的袋子,再看看布勒克手上的袋子,不確定的問出了口。
  「肯定吃得完,我保證。」布勒克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齊牧聽這話,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布勒克有個毛病,那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吃東西,給多少吃多少的那種,這齊牧當然是知道的,看來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齊牧淡淡的想著。
  進了家門,齊牧先去換了身居家的休閒服,轉身就鑽進了廚房,布勒克在客廳裡逗弄著小不。
  「齊牧你穿著圍裙的樣子,怎麼說呢!很賢惠!讓人看了心裡很暖。」 布勒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倚在了廚房門口,帶著知足的笑容看著齊牧做飯。
  齊牧在布勒克的心裡,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給了他包容,與兄長般的疼愛。比那個只會欺負他的混蛋更像他的哥哥,一想起那傢伙,布勒克眼中蹭的冒出了火。
  齊牧瞥了他一眼,繼續著自己手上的動作,小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進了廚房,在齊牧的腳下繞著,實在沒有辦法忽視腳底下的小傢伙,齊牧只得求助邊上的某人。「喂!布勒克,把小不抱到外面去,如果你還想吃晚餐的話,就抱著它去外面等著。」
  終於做完最後一道菜,齊牧端著盤子走出了廚房。「布勒克!可以開飯了。」才走出廚房就看見布勒克跟小不還在客廳裡玩得開心,齊牧只得大聲招呼他。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被推開了,只見三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走了進來。最先看到來人的是齊牧,因為餐廳是正對著門口的。
  「齊牧!你等一下,我就快把小不制服了,你先別偷吃。」布勒克在客廳裡大聲的喊著,還不忘提醒齊牧別偷吃,嘴裡更是不停的碎念著:「看我今天不制服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爬到我頭上。」
  齊牧現在只覺頭大了一圈,腦子裡更是一陣陣的犯疼。耳力越來越差,而且視覺衝擊實在是太大了,齊牧無奈的想著。可還是得勉強自己拉扯出一個笑容去面對突然出現的三人。
  而這突然出現的三人就我們的墨洛維斯同志,海洛司同志和托克斯同志。(此同志非彼同志,大家不要誤會。)
  話說他們三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這話說來就長了。
  其實每年的校園祭最後一天晚上,墨洛維斯都會和他的兒子們一起用餐,而今年多出來了個齊牧,他也已經讓手下,派人來通知了,結果不知道怎麼搞的硬是沒有見到齊牧,自然也就沒能通知到他。
  到了晚餐時間,墨洛維斯也沒有看到齊牧的影子,這才找人問了話,一聽完,墨洛維斯臉上本就冷漠的神情又深沉了幾分。竟然是要跟兒子們一起用餐,那齊牧便是不可少的。於是他黑沉著臉帶著兩個兒子就來找齊牧了,他就不相信晚上他還能不在家。
  院子的大門不知道什麼原因並沒有關,溫暖的光線從屋子裡折射出來,讓整個院子都變得溫暖起來。
  推開門,墨洛維斯就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齊牧,屋子裡的光線照在他的身上,加上他身上的裝束——簡單的居家服,還圍著圍裙。一切都讓墨洛維斯有剎那的恍惚。
  視線還沒來得及把齊牧掃個遍,從客廳裡傳來的喊聲,讓他的心變得憤怒茫然起來,臉色又冷了幾分,幽深的眼睛一點點變沉,收斂起來的氣場隱隱有爆發的跡象。
  「你們!……」齊牧剛想跟門口的三人說點什麼,就被客廳裡的慘叫聲打斷了。「齊牧!!救命!……」
  無奈,齊牧只得對著門口的三個人苦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們進來。轉身走向客廳。「小不!過來。」
  聽到齊牧的召喚,小不從布勒克的身上跳了下來,直衝齊牧的懷抱,迫使齊牧只得彎身把他抱起,用手順著它雜亂的軟毛。
  那邊布勒克一脫離苦海,就立馬跳了起來,低著頭整了整自己身上被小不弄亂的衣服,邊抱怨著:「齊牧你看小不!把我的形象都毀了。」
  說完抬頭想對齊牧露個可憐的表情,以求同情,卻被齊牧身後的人嚇得直了眼。「他們……」
  齊牧當然知道他指的他們是誰,轉身瞥了身後的人一眼,卻不知道要怎麼跟布勒克解釋,於是只得轉移話題:「飯做好了,先吃飯吧!不然等一下就涼了。你們吃了沒,不介意話……」後面的話齊牧沒有再說下去,意思其實很明顯,吃了的話,有什麼事得等我吃完了再說,沒吃,我也不介意多你們幾個,只希望布勒克今天少吃一點。
  結果當然就是他們五個人一起坐在了餐桌旁,齊牧和布勒克坐一邊,其他三個坐對面,這樣的次序其實有點怪,按理說墨洛維斯身為長輩應該坐主位,可問題是齊牧家的餐桌根本就沒有主位,就是簡單的面對面兩排椅子。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齊牧的對面坐著的是他的父親,布勒克的對面是齊牧的大哥海洛司,而他的二哥則不幸的只能面對空氣了。
  布勒克自然是知道眼前這些人的身份,就算他再不受重視,他也是泰斯家的少爺,該知道的還是知道的。對於他們的突然出現,布勒克也很驚訝,對齊牧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現在卻不方便問。只能小心拘謹的用著餐,原本美味的食物,此刻卻食之無味。
  齊牧當然看出了布勒克的拘謹,可也不能安撫他,他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這從未見過面的父親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受的衝擊也不比布勒克小。
  小心的抬眼想觀察一下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卻不小心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眸,齊牧慌亂的低下了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吃著自己的晚餐。
  看著眼前,慌亂低頭的人,墨洛維斯身上的氣息緩和了幾分,低頭繼續享受著那美味的食物。真是美味,這個人到底還會給他帶來什麼驚喜呢!墨洛維斯暗暗的期待著。
  海洛司保持著表面一貫的溫和,靜靜的吃著這難得的美味,目光時不時的在齊牧和布勒克來回的掃一下。
  托克斯則完全的置身事外,他對一切都不在乎,冷漠得可以。
  要說起來的話,托克斯比海洛司更像他們的父親,當然這只是從表面看。
  在近乎詭異的氣氛中,這頓晚餐總算是解決了。
  一吃完,布勒克找機會就溜了。只留下齊牧一個人去面對那三個妖孽,把餐桌簡單的收拾一下後,齊牧就回到了客廳,那裡有三個人正等著他。
  挑了一個距離剛剛好的位置,坐了下來,還沒等他坐穩,小不就躥進了他的懷裡,無奈齊牧只得抱著它,趁著這個間隙,齊牧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八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可以跟他們周旋。
  「本來今天我們是應該在我的宿舍聚餐的,可是派來通知你的人,說你一直不在家,結果……」開口解釋的是海洛司,開始齊牧倒是感到一絲意外,但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解釋這種事情不適合他名義上的父親來做,怎麼說人家都是一國之主。而他的那個二哥,估計是不常開口的。
  說完結果二字,海洛司瞟了一眼自己一直崇拜的,深不可測的父親,頓了一下,把話題引開:「不過在你這裡聚餐也是一樣的,還要謝謝三弟的招待,真的很好吃。」眼裡閃過一絲戲謔。
  「嗯!」齊牧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被親近的人讚揚他會很高興,要是被不熟悉的人讚揚,他一般沒什麼感覺,這會兒當然也就沒什麼表情的應著。
  接著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四個人誰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用眼睛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時間:八點五十五,還有五分鐘。
  在齊牧看來談話應該可以結束了,該解釋的解釋了,也沒有什麼話要說的,下一刻他們就應該起身走人了吧,齊牧暗暗想著。
  可現實卻並非按他所想的那樣發展,「我覺得你應該改一個名字,你認為呢!」這回開口的是他的父親,聲音低沉渾厚,帶著磁性,冷冷的沒有一絲的起伏,絕美臉上更是看不到變化,就好像剛剛問話的根本不是他說的一般。
  齊牧覺得自己一定被對方的美貌給蠱惑,他竟然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更嚴重的是,這冷淡的人竟然讓他感覺熟悉,齊牧覺得自己一定瘋了。
  墨洛維斯純粹是沒話找話,也隨便刺探一下齊牧,齊牧看時間的小動作,他自然是沒有錯過,那麼頻繁的看時間,也就表明他有事,而且時間就快到了,他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海洛司那兩兄弟,則被自己父親提出的問題炸到了,要是齊牧改了名字,進入杜邦家族,那麼一切便存在著變數,尤其是早有先例。齊牧有可能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
  「我認為沒有必要!反正我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不是嗎?所以改不改其實都不是問題。」齊牧低下頭,輕輕的撫弄著懷裡的小不,想了一會兒才抬頭直視著問話的人。
  他不知道他那所謂的父親,提這問題到底有什麼目的。可不管是什麼目的,他都不想被牽扯進去,權利地位對他而言太不真實,更不是他所追求的,目前這樣的狀態再好不過了。
  墨洛維斯從齊牧的眼神中分辨著,他的話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對於一切有可能威脅到皇權的人,就算是眼前這個讓他感到一絲異樣情緒的人,必要時他也是不會手軟,就像當年一樣。
  齊牧被那探究的目光,壓迫得喘不過氣,有那麼一瞬他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美麗的外表內裡到底包裹著一個怎樣強大的靈魂,齊牧不想去探究,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男人很危險。
  好一會兒齊牧才感覺好過一些,看來對方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壓迫人心的感覺漸漸散去,齊牧才放鬆了緊繃的身體,他的那兩個兄弟看來也受到了波及,此刻也長長的出了口氣。
  突然奇怪的鈴聲響起,所有的目光都向聲源望去,齊牧聽到電話聲下意識的看了眼掛鐘:剛好九點。
  電話響了一會兒,齊牧不知道是該接還是該怎樣,其他三個人則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他。齊牧無奈的看著望著自己的三人,不是他不想接,問題是他們不走,他怎麼接。可他也不能趕人!只希望他們快點告辭。
  誰知他名義上的父親,卻投給他一個讓他隨意的眼神,意思就是說讓他接電話,他們不在意,可他在意啊!撇了撇嘴角,齊牧任命的拿起那還在響個不聽的電話。
  「寶貝!怎麼現在才接啊!昨晚好玩嗎?」齊子木的聲音一出,齊牧整個人就木了,因為他這才想起他宿舍的電話是壞的,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在電話筒能聽到,在外面也能聽到,就跟按了免提一樣。(某孜:我家電話現在就是這樣的。囧!)
  齊牧第一反應是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三人,神色都有些奇怪。顯然他們也沒有料到齊牧家電話的特殊性。
  「子木!等一下我再打給你!」齊牧果斷的選擇掛電話。齊子木的聲音還在那邊響著:「寶貝怎麼了!寶貝……!」
  齊牧覺得此刻自己的臉色一定不大好,腦袋上一定掛著三條黑線。等長長的吸了口氣,齊牧才把目光投向那一直鎮定坐著的三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那個……」
  明顯的齊牧是要下逐客令了,墨洛維斯冷漠的話語卻先出了口:「走!」
  說完率先站起來走了出去,其他兩個人這才跟了出去,齊牧卻被搞得莫名其妙,他最後那一聲似乎暗含著怒氣,齊牧不解的思索著。
  晚上十點,位於生活區的某私人別墅內。
  墨洛維斯正冷著臉,看著文件。忽然他似想起了什麼,招來了侍者:「君上,有什麼吩咐。」
  「去調查一下,上回把成績單寄到皇宮中的人是誰。」竟然有人敢蒙騙他,簡直是找死!狠決冷漠的寒光從那狹長的眼眸中折射出來,讓侍者害怕得後退了一步。
  等房間裡,又只剩他一個人時,他卻怎麼也看不進文件了。
  齊牧!為什麼那個人感覺那麼熟悉!難道只是因為血緣的羈絆。
  還有電話裡的那個女人,她叫他寶貝!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十五 混血

  校園祭過後,重返學校,齊牧成了學區裡的名人,每天都有人專門到十班來看他,對此齊牧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現在他是想低調都低調不來了,那就順其自然吧,齊牧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轉眼,時間來到了月低。
  期末考試結束,正式的寒假開始了。陸陸續續有人離開學校,踏上了返家的旅程。沒有人來接齊牧,齊牧也就不能離開,所以現在他也很茫然,如果可以他想回中國,跟齊子木一起過年,如果不能,那麼他待在那裡都是一樣的,想通了這點,齊牧也就不在意了。
  十一月底,天氣轉冷,即使是這島也是不能倖免的降溫了,海上的風浪有些大,拍打在岸邊的岩石上發出啪啪的敲擊聲,幾乎整個島都迴盪著這樣的聲響,海風更是凜冽的可以。
  生活區的繁華,漸漸變得落寞,街上的人不斷的減少,一些商店也關了門,這裡的商店都是學校經營的,到十二月出,也就只剩幾家商店供應著基本的食品。
  晚上十點,寒風呼嘯。
  「齊牧!我也要回家了。」 布勒克不情願的賴在齊牧的身邊,屋子裡的暖氣開得不大,還是有些許的涼意。
  齊牧沉默了幾秒才答道:「嗯!那你就回去吧!」
  布勒克其實是很不想回家的,回去了也是被那個人欺負,可不知道什麼原因,原本應該被忽視的他,被電話召回了。
  他當然不知道這些都是那個人搞的鬼!
  第二天一早,布勒克就走了,齊牧抱著小不去送他時,那傢伙還不爽的想留下來,結果卻被齊牧推上了飛機。
  生活區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回去的路上,齊牧就抱著小不,踩著滿地的落葉,一步步的走著,整條道上就只有他一個人踩在葉子上發出的『沙沙』的聲響,後來齊牧乾脆把小不放下來,這樣就可以不再那麼安靜了。今天的天很藍,冬日裡的暖陽照在人的身上,說不出的愜意慵懶,齊牧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看著跑遠了的小不,難得的心情大好。
  又過了幾日,整個島也都安靜了下來,白天齊牧就搬著躺椅在院子裡曬曬暖陽,晚上,因為人都離開了,學校為了節省資源,便把電閘都關了,於是一般晚上給齊子木打完電話,齊牧就會早早上上床睡了。
  還是走吧!今天商店的阿姨都說了,過兩天就離開,到時再不走就要餓死了,剛好看能不能搭便船,臨睡前齊牧淡淡的想著,可要去那裡呢?這個問題目前他也沒有答案。
  每年的年底,皇家的孩子都是要回皇宮裡住,就算是在外有自己的別院也不例外。
  十二月中旬,被派去外面的海洛司,也回到了皇宮,可墨洛維斯卻還是沒有看到齊牧的影子。
  某日午後,下午茶時間。墨洛維斯不經意的問自家大兒子:「你們學校什麼時候放的假。」依舊是淡漠的聲音,透著威嚴壓迫的氣勢。
  顯然是沒有料到父親會問這樣的小問題,海洛司拿著咖啡的手頓了一下。「十一月底就放假了。」
  話題沒有繼續下去,墨洛維斯只是靜靜的喝著手中的咖啡,眼眸幽深,像小小的漩渦,讓人淪陷,讓人畏懼。
  「你們有派人去接三皇子嗎?」冰冷威嚴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的響起,可卻可以把眼前的人嚇得發抖。
  他們誰也沒有猜到,最討厭混血雜種的君皇,竟會問起那不起眼的三皇子,被問話的官員,嚇得差點暈倒說出的話更是抖得厲害:「君……上……我們……忘……!」
  「夠了!給我滾出去。」看到那官員的反應,墨洛維斯想知道的答案已經一目瞭然。強大的怒火瞬間爆發,臉上一片冰霜,可以想見那下面醞釀著的一場超強風暴。
  這只是血緣的羈絆,墨洛維斯為自己的異常找著理由,努力的讓自己內心的煩躁平息下來。
  飛機到達小島,時間已經是晚上。整個島安靜得可怕,沒有聲響,沒有光亮,黑漆漆的一片。車子在漆黑的路上穿行著,微弱的車燈,在這暗夜裡卻亮得出奇。
  到達那來過一次的宿舍,墨洛維斯冷著臉下了車,屋子裡沒有燈光,大門的鎖對墨洛維斯而言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做用。
  也許人已經走了,他的心裡淡淡的猜想著,腳步卻沒有停,屋子裡依舊漆黑得可以,沒有了上回來時的暖意,有的只是一片冰涼,但墨洛維斯還是聽到了裡面說話的聲音。「我剛剛正在看電影。你呢?這會兒在幹嘛!」
  齊牧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裡,被無限制的擴大。帶著男生特有的清澈明快,此時還夾雜著絲絲的笑意。
  看電影?墨洛維斯勾起一個戲謔的笑,心上卻有絲苦澀。
  最先發現來人的是被齊牧抱在懷裡的小不,作為狗他還是有做狗的自覺的,許是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它不安的在齊牧的懷裡動著,跳將起來。
  齊牧當然看出了它的異樣,匆忙的跟電話裡的宵軒說著最後幾句:「我明天要離開這學校了,到時我再聯繫你們,好,就這樣了。」
  掛了電話,小不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他的懷抱,往門口跑去。等到了門口,卻被那強大的氣場壓迫得停下了腳步,慼慼的轉身找自己的主人。
  齊牧自然是跟在它的身後,看到門口的人,也是意外得可以,但心底還是不自覺的湧起一絲暖意。
  飛機上,齊牧抱著小不窩在椅子上,不時用眼睛偷瞄那坐在不遠處的人,耀眼的金髮、絕美的面容、被包裹在黑色風衣裡的修長身軀,渾身散發著久居上位的威嚴霸氣,這樣的人怎麼會來接自己呢!齊牧好奇的想著,難道是自己一直誤會他了,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父親,後來每每想起這個推論齊牧就覺得荒謬。
  空蕩蕩的機艙裡,此刻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外加一條狗。齊牧總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而他也就這麼做了。「那個……謝謝,你來接我。」
  為什麼他總是要先說『那個』呢!記憶裡好像以前也有人這樣對他說過,現在卻模糊了。墨洛維斯對於他的話語並沒有理會,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看對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齊牧也閉了嘴,沒多久困意襲來,齊牧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機艙裡只有細細的呼吸聲在飄蕩,墨洛維斯轉頭看著那個已經睡著了的男生,眼神漸漸變沉,變得像深海一樣深邃。
  混血的雜種!這個詞在他的腦袋裡蹦跳叫囂著,讓那好看的臉變得暗沉,如同鬼魅。
  一個沒有用處的棄子,尤其還是個混血的雜種,就像那個人一樣都是混血的雜種,想到這裡墨洛維斯的唇角勾起一個殘忍淒絕的笑容。
  醒來後,齊牧發現那個男人不見了,飛機也已降落。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走出機艙,就有人上前給他帶路。
  接他的人,把他帶回了他原來半年前居住過的別墅。然後齊牧又過上了原來的日子,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許多傭人。
  齊牧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那個男人會去接他。
  為什麼卻半路消失了。
  齊牧依舊是那個不受重視的齊牧,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似乎又有些什麼不同了。
  齊牧這人很怕麻煩,不能解決的問題想了也沒用,他不喜歡自尋煩惱。
  「君皇看來很不喜歡三皇子!皇家每年年底都必須回皇宮,可三皇子卻被丟在這裡。」
  「我聽說君上非常不喜歡混血的人,想來是真的。」
  下人們的這些議論,齊牧到現在已經聽得多了,剛聽說時心裡也說不上難受,只是有些悶,後來聽多了,也就沒感覺了,更多的只是一種了然和遠離一切的欣喜。
  不管是聖誕節,還是中國的春節,在這裡都是很受重視的。但對於現在的齊牧來說,過不過節都沒有什麼意義
  終於熬過了難過的寒假,三月初齊牧回到了學校。布勒克依然依賴著他,可這次回來後,他似乎也變得不同了,總喜歡摸著自己的嘴唇出神,齊牧好奇心不重,尤其是朋友的事,他喜歡對方親口告訴他,自然也就不會去探究。十班漸漸的也變得有生氣了起來,齊牧在學校裡堅守著自我認為的低調的原則。

  十六 皇宮

  時間如流水,奔流著向前行進。齊牧的生活在三點一線的,圖形中無休止的運轉,轉眼一年就過去了。
  一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
  齊牧變了,變的越發的冷靜沉穩,無形中也有了隱隱的氣勢。
  布勒克變了,變得多愁善感,變得沉穩,變得堅強。
  十班變了,變得歡聲笑語,生機勃勃。
  齊牧的生活再也沒有出現某些人的影子,比如:他的名義上的哥哥們,再比如:那只有兩面之緣的父親。
  這年校園祭,齊牧記起了那個拿了他東西還沒有給他東西的傢伙,可他在廣場上等了一天,也沒有看到那個黑頭髮的男人。
  除了第一天,剩下兩天齊牧都窩在家裡,以他現在在十班的地位,就算他不參加活動也沒有人來找他麻煩,他也樂得清閒。
  第三天晚上,他突然想起去年也是這個晚上,他第一次正式見到了他的父親。今晚好像要聚餐,齊牧想著,半晌卻『噗』的一聲笑了,他們估計不會想起我的。似乎就真如齊牧所想的那樣,沒有人來打擾他。
  這年寒假,齊牧決定不再待在學校,他想借此機會,好好的看看這個國家。把這消息告訴齊子木時,把對方羨慕得要死。
  「子木,我要去旅行了噢!聽說這個國家有很多漂亮的風景。」齊牧說這話時,帶著些許的得意。
  「寶貝!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去旅行,你等著!我明天就飛過去找你,你媽我也要去。」齊子木不爽的在電話那頭叫喊著。
  「你確定要來!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沈大哥才不會同意,就算他同意,我也不允許,你來了我可就不能去旅行了,估計都得照顧你去了。」齊牧還不忘在這邊落井下石。
  就在齊牧為即將進行的旅行做準備時,有人找上了門,於是齊牧的寒假計劃泡湯了。
  「三殿下,在下是來接你回皇宮的。」來人就是去年沒有來接齊牧被自己君上罵了的官員,基於去年的事件,今年他可是學乖了。
  結果齊牧自然是乖乖的跟著他走了。
  皇宮,這是齊牧第一回來這裡。說實話齊牧被自己眼前這個規模巨大、造型雄偉的宮殿,給震懾住了。
  從外表看應該是中世紀的建築,包含著濃重的歷史感,宮殿的前面是一個世紀廣場,宮殿四周有兩排柱廊,入口處有許多神像,至於是什麼神像一時半會齊牧還搞不清楚。
  內部更是富麗堂皇,牆上用許多寶石、瑪瑙製品做裝飾,傢俱卻是時尚風格,配著這歷史厚重的宮殿,看上去時空交錯,巧妙融合。
  三層樓的宮殿,齊牧的房間被安排在二樓,位置相對而言比較偏僻,帶路的傭人一離開,齊牧就倒在那張柔軟的床上。小不對於新環境,似乎有些不滿意,在床角下一圈圈的繞著,不時用前爪去抓齊牧垂在床外的腳。過了良久,也沒見主人有什麼動靜,只得乖乖的窩在床邊。
  齊牧是被敲門聲吵醒的,來人請他下樓用餐,齊牧下意識的轉頭看窗外,夜幕已經降臨,廣場上燈光閃爍。
  雖是寒冬季節,可不知是什麼原因,整個宮殿裡卻是暖如夏季,齊牧穿著簡單襯衫和休閒褲就下了樓。
  侍者把他帶到餐廳後,就退了下去,留齊牧一個人進去。人似乎還沒有到齊,不意外的齊牧見到了那兩個久未謀面的哥哥,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人,兩個從外表看年紀三十歲左右的金髮女人,一個高貴典雅。一個嬌媚動人,長相皆不凡。
  這兩個人裡其中那個高貴典雅的女人齊牧還是不陌生的,畢竟人家做為一國之母可是經常上電視的,另外那個女人,應該是個側妃。還有一個小女孩,長相跟這家裡的人一樣也很妖孽,長大後估計會是一個傾倒眾生的禍水。
  此刻齊牧的突然出現,吸引了所以人的目光。顯然他們都沒有意料到齊牧會出現在這裡,眼中投射出驚訝的神色。
  「齊牧!來這邊坐吧!」最先出口打破沉默的依然是海洛司,齊牧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好好的感謝他,要不是他出口,也許會讓氣氛跌入谷地,陷入詭異的寂靜,這是齊牧所不想的。
  依照海洛司的指示齊牧坐了下來,那兩個女人看他的目光由最初的驚訝,轉到現在的警惕厭惡,齊牧都沒有在意。
  作為一個有禮貌的人,他知道應該跟長輩打招呼,可問題是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不管是稱呼上,還是心理上。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跟這些人有交集。
  就在齊牧掙扎於怎麼開口時,他那名義上父親的到來,很好的解救了他。
  依舊是一年前看到時的樣子,絕美卻冷漠,所有人在看到他時,會不自覺的低下頭,匍匐在他的腳下,身怕褻瀆了這天神般的存在,遭到上天的懲罰。
  應該是有人通知了他齊牧的到來,見到齊牧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意外,當然就算他內心有些意外,表面上也是看不出來,這是齊牧的看法。
  主位上的人,面上一直都是冷冷的,齊牧突然覺得去年冬天他給自己帶來的,那溫暖的感覺是虛幻的,就現在看來,他們就是兩個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一頓晚餐,吃得齊牧難受至極,只想逃跑。說實話他現在真的很佩服,餐桌上的其他人,也許這就是物以類具、人以群分。齊牧覺得自己身上的磁場根本完全無法與他們的產生共鳴,那種沉重到連空氣都停滯的氣氛,齊牧自覺沒法適應。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間,齊牧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難道要一直過這樣的日子,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這個地方果然不適合自己,齊牧趴在床上淡淡的想著,也不去理那舔著自己臉的小東西。
  就在這時,敲門聲傳來,齊牧從床上爬起來,快速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亂的衣服,轉身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中年人,西裝筆挺的裝扮,硬朗的面部輪廓,臉上掛個溫和的笑容,眼中卻閃著精明銳利。齊牧原本以為是傭人,當下看到這陌生男人,也是一愣,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請問您找我有事嗎?」在人前齊牧一直都是禮貌的孩子,除去基本的長幼尊卑外,這在他看來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三殿下!在下是宮裡的主管巴特。殿下這是第一回來皇宮,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嗎?」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直切主題,態度恭敬卻不卑微。
  這個人不簡單!齊牧淡淡的在心裡記下了。「那就有勞主管了。」齊牧側身把他讓進了自己的房間。
  跟著主管聊完以後,齊牧原本自認為黯淡無光的生活,又充滿了希望,前途簡直的一片光明。
  用餐可以選擇在一樓的餐廳,也可以選擇在自己的房間吃,只看自己的喜好。
  假期也可以由自己安排,只要在十二月下旬回來就行。
  當然對方還說了很都多東西,比如:這宮殿裡的規矩。再比如:那後面花園裡的禁區。
  可齊牧只把上面的兩點聽進去了。其他的跟他關係不大,他也就沒在意。
  日子依舊在進行著,齊牧只有第一天到一樓用過餐,就再也沒有去過。原本就對西餐沒有什麼感覺,再加上那沉重的氣氛,齊牧自然無法消受。
  為了避免跟太多的人接觸,也為了不去觸碰那些規矩,更重要的是齊牧怕麻煩,他一般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呆著,看書、看電視、聽音樂……就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時他也是一個人,一整天的呆在房間裡,那個世界現在已經離他很遠,卻也好像觸手可及。
  雖然齊牧想避免跟其他人的接觸,可如果有人找上門,你也是避免不了的,就比如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看到她齊牧有些頭疼,可以說這是他來這個國家後遇到的最難纏的女生。齊牧這人有個毛病,外表看上去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其實卻很容易心軟。此時面對著這死活要跟他混一起的女生,他還真是沒轍。
  「進來吧!不過不許吵。」齊牧側開身子,讓她進門,順帶的也提醒一下這好動的丫頭。
  「知道了!我保證不吵。」艾維多吐了吐舌頭,從齊牧身邊鑽了進去。
  艾維多,也就是齊牧來這裡第一天在餐桌上遇到的女孩。從外表看顯得很安靜,可性子卻很野,這是齊牧的評價。
  「你怎麼不去找你大哥,總往我這裡跑幹嘛!」齊牧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書,沒好氣的問她。
  「我大哥在外交部工作,他才沒空理我。」艾維多窩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口氣抱怨的嘟囔著。
  艾維多與海洛司是皇后米蘭達所生,托克斯則是側妃艾莉所出,至於齊牧的親生母親是誰,他到現在也不知道,不過這對他而言一點也不重要,有齊子木他就很知足了。
  齊牧從書本中抬起頭,看了一眼那正在逗著狗的小女孩,心裡不禁為她的美貌而喝彩。齊牧發現這宮裡除了他其他人都是金髮藍眼,這也是他不喜歡出房間的另一個原因所在。
  「你為什麼要……」纏著我,後面幾個字,齊牧沒有說出口,他不確定這樣的話說出去會不會傷到對方。
  艾維多抬起頭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齊牧,怔了一下後似乎知道齊牧要問什麼:「我說實話你不可以生氣!」聲音裡透著心虛的味道。
  齊牧點了點頭,期待的等著她的答案。
  「因為……你是皇家長得最難看的,這只是剛開始我接近你的理由。可現在不是了!」前面一句說話的聲音很小,到最後卻帶上了誠懇保證的意味。
  對於她剛開始接近自己的理由,齊牧簡直是哭笑不得,難道這就是女生愛美的天性,一定要找一個醜的來襯托自己。齊牧只覺無語。
  「那現在是什麼原因。」齊牧決定對她前面的理由不做評價,反正也過去了,他對後面的理由比較有興趣。
  艾維多臉上露出微紅,低著頭怯怯的拿眼瞄齊牧:「因為我覺得哥哥人很好,很溫柔,讓人很安心。」許是因為從沒有對那個男生說過這樣子的話,說到最後乾脆把頭埋了起來。
  被人讚揚了,是應該高興呢!還是應該苦笑。齊牧從不覺得自己是溫柔的人,他只是習慣於去照顧自己身邊的人,其他時候都淡漠得可以。
  沒有反駁,齊牧只是『哦』了一聲,又低頭看自己的書。
  這幾天齊牧一般都是這樣跟艾維多在房間裡待著,要是小傢伙耐不住,齊牧便跟她一起在後面的花園裡走走,在不行齊牧就乾脆威脅她:「要是你再吵!以後我就不會給你開門了。」
  十七 出遊

  十二月中旬,天氣非常寒冷,尤其是這個地處高緯的國家,寒風凜冽刺骨,連日的陰霾在這天終於好轉,冬日裡的暖陽斜斜的從窗子裡照進來,塵埃在陽光下細碎的飛舞,齊牧微微瞇著眼,享受著這種愜意的滿足感。
  「哥!我們到花園裡去曬太陽吧!」抱著小不坐在沙發裡的艾維多,看著齊牧的表情,出聲提議道。
  「嗯!」對於這個提議齊牧不自覺的同意了,那溫暖的陽光,讓他深深的眷戀。
  午後的暖陽照在身上,齊牧不由得閉上了眼,暖意一直瀰漫到心低。艾維多坐在他身邊的躺椅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哥哥,過幾天陪我去外面轉轉行嗎?」
  齊牧只覺這說話的聲音都有著陽光的味道,便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了。腦子裡此刻卻是空蕩蕩的,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微風帶著暖意,撫過他的臉頰,那種感覺就好像母親溫暖的手。
  沒有人再說話,齊牧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過去了,沒過多久艾維多便也感到一陣睡意襲來,眼皮打起架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冬日的午後花園裡,沒有鳥叫、沒有喧囂,只有那暖陽、微風吹拂過枝頭卷落枯葉,飄飄揚揚鋪滿了一地,有些飄落在那睡著的人身上,卻沒有打擾那睡意正濃的人。
  花園旁邊的走廊裡,這時正有幾個人走來,看到那兩個睡著的人兒,紛紛停下了腳步,躺椅上的男生,此刻正側臥著,臉上在陽光的照射下帶著微微的紅暈,眉目舒展,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似乎有些不一樣,一道犀利的目光在齊牧的臉上遊走著,想探究也什麼,可躺椅上的人似乎受不了那視線一般,轉過身子,阻隔了那探究的目光,換來的卻是更加凌厲的瞪視。
  「走吧!」冷漠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走廊上又恢復了平靜。
  臉上傳來細細的觸感,癢癢的感覺讓齊牧不得不伸手抓了抓,忽然身邊『撲哧』有人笑出了聲,齊牧這才幽幽轉醒,定睛看清了眼前搞鬼的人。「艾維多!你這死丫頭,不想活了吧!」
  齊牧邊說邊把手伸過去,將那九歲大的女孩抱到懷裡,然後是□裸的報復,一時間花園裡笑聲此起彼伏。
  「哈哈……哥哥!我不……不敢了……哈哈……你饒了我吧!」直到艾維多出聲求饒,齊牧才停止了自己的報復行動。
  齊牧看著那趴在躺椅上喘著氣的女孩,嘴角上的笑容,慢慢擴大,其實有一個這樣的妹妹也不錯。
  「哥哥!我聽同學說去年校園祭你唱了首很好聽的歌。」好不容易平穩了氣息,艾維多轉頭一臉期待的望著齊牧。
  「嗯!」齊牧當然猜到了這小傢伙的意圖,可人家不說明,他是不會自己跳進去的。
  「那……你唱首給我聽吧!我同學說你唱得很棒!去年我剛好生病了,所以……求求你了!」艾維多故做可憐的對齊牧眨了眨眼,大大的眼睛立時變得瑩潤起來。
  看她這架勢齊牧無語的歎了口氣:「好吧!就這一次。」
  看到哥哥答應了,艾維多連連點頭。
  對這個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人要這麼的脆弱墮落
  請你打開電視看看
  多少人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我們是不是該知足
  珍惜一切就算沒有擁有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
  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
  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不要哭讓螢火蟲帶著你逃跑
  鄉間的歌謠永遠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齊牧躺在椅子上,望著蔚藍的天空,輕輕的唱著,歌聲在午後被微風吹遠,在花園裡迴盪著,沒有人知道那躺著的人,是否在某一刻留下了淚水,那深深的思念與嚮往,從歌聲裡透出來直擊聽者的心靈。
  歌聲停了很久,都沒有人說話,齊牧依然望著那藍天。「對不起,這首歌原本應該是很歡快的。」沙啞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從齊牧的嘴裡飄出,帶著些許的歉意。
  「哥哥!唱得很好。」雖然知道齊牧看不見,艾維多還是快速搖了搖頭,輕聲讚美著。
  走廊上的人,靜靜的站著,思緒似乎還在剛剛的歌聲裡飄蕩著,為首的人絕美的臉上帶著冰冷的茫然,深邃的目光久久的定在那望著天的人兒身上,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著什麼。
  良久齊牧從躺椅上坐起來,轉頭不意外的看到一張擔憂的小臉,「小丫頭,想什麼呢!」齊牧伸手拍了拍那小東西的頭,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比那冬日裡的陽光還要燦爛耀眼。
  直看得走廊上的人,黑沉了臉,冰冷的氣息瀰散,轉身消失在走廊上。
  沒過幾天,艾維多就要齊牧履行答應她的事情——陪她去外面轉轉。
  這『轉轉』兩個字,意味非常的豐富,就好比某某二字,內容隨你填寫,轉那裡:商店、公園……反正去那裡都是轉轉。齊牧只覺自己上當受騙了,可那死丫頭卻是理直氣壯,讓他也無計可施,只能乖乖就範。
  「就我們兩個人?」坐在黑色豪華的轎車上,齊牧不確定的問著身邊的人,按理說身為皇家的人,出門怎麼也得跟個人保鏢吧!
  「嗯!我跟主管說的,車子把我們送到目的地就行,今天是我們倆的時間。」艾維多得意的顯擺著。
  「他同意了?難道不擔心我們會出事?」想到那精明的中年男人,齊牧總覺得他不可能會這麼縱容他們,就算他不關心自己的安全,艾維多的安全他總要顧及吧!畢竟人家是皇后的骨肉。
  「就這樣同意的啊!至於安全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如果有人綁架了我們,估計五分鐘不到就被抓了。」艾維多看來也不是那嬌嫩的花朵,該知道的她都知道。
  按她這麼說,也就是說他們身上有追蹤器,齊牧不自覺的翻看著自己身上的東西,想知道到底有沒有追蹤器的存在。
  「哥哥身上沒有!」看出齊牧的想法,艾維多苦笑著回答著。「每個皇家的孩子出生時,都要在手臂上安入芯片,通過它不管你在那裡都能被找到。」說完艾維多捲去袖子,露出手臂上那小小的傷疤,如果她不說,估計沒有人能猜到,那小小的傷疤下,竟隱藏著那麼高科技的東西。
  車子在繁華的城市街道上穿行著,不久就到達了商業最繁華的地段,鋼筋水泥築成的世界,高樓林立,行人密集,這便是他們的目的地——日落大道。
  這是齊牧來這個國家後,第一次真正的身處其中,去感受屬於這個國家的不同氣息。
  「我們是來幹什麼的,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齊牧牽著艾維多站在川流不息的街上,四周是高聳入雲的高樓,一種壓抑感覺襲來,只覺得頭痛得厲害,空氣似乎也變得稀薄起來。
  「呵呵!……」艾維多偷笑出聲,明亮的眼中帶著狡黠的光芒。引得旁邊的行人紛紛轉頭看著她,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更有一些人眼中的迷戀一看便知。
  齊牧之前還認為,小傢伙雖然是絕色,可年齡還小估計也沒有人會對她怎樣,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世界戀童癖非常嚴重,看得齊牧滿頭黑線。
  「別偷笑了,快說現在去哪!」齊牧伸手彈了一下某個正在傻笑的傢伙的額頭,錯身站在她身前為她擋掉大部分的視線。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艾維多用手揉了揉額頭,心虛的看著齊牧,說話的聲音在齊牧的瞪視下,一點點變小。
  「那公主殿下!你能告訴小的你想幹嘛嗎?」齊牧無奈的搖了搖頭,沒好氣的問道。
  「我想玩!我聽同學說這裡有很多好玩的,大哥從不帶我來。」說著這話,小傢伙的眉頭皺了起來。
  齊牧看著眼前的女孩,心裡有些許苦澀,生在皇家注定要失去很多東西,哪怕是最基本的親情。「那哥哥今天陪你把所以的東西都玩一遍!」
  齊牧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溺愛,帶著身為兄長的保證與寵愛。
  「嗯!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聽到齊牧的話,原本還有些悲傷的女孩,高興的歡呼起來。
  最先進入他們視線的是一個電玩城,齊牧二話不說,就帶著自家小妹進去了,今天他只想好好的做一個哥哥。
  「哥哥!我要那個!不是!是隔壁的那個小熊。」娃娃機前,艾維多在旁邊緊張的指揮著。
  「哇!哥哥好厲害!」抱著那可愛的小熊,小傢伙高興的在齊牧的臉上親了兩下。
  齊牧笑著捏了捏她那可愛的小臉。「還想玩什麼!」
  「什麼都想玩!」艾維多看了看四周熱鬧的人群,大聲的喊著,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好吧!今天你說了算。」齊牧無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說出的話語卻是絕對的寵溺。
  接下來,齊牧遵照公主殿下的要求,幾乎一個不落的玩了一遍,得到了一大堆的遊戲獎券,到出口處換了個比艾維多還要高的大熊,當然這是公主殿下自己選擇的。
  抱著大大的熊,小傢伙高興的忘乎所以,美麗的小臉因為興奮變得通紅,還出了一層薄汗。
  「哥哥,好熱!」才出電玩城,小傢伙就叫嚷著,用手拉扯著脖子上的圍巾,似乎是想把拉下來。
  「不能拿下來,不然會感冒的。」齊牧把她拉扯著圍巾的小手拿下來,蹲下身把圍巾重新給她繫好,「等一下就好了。」
  「哦!」冬季的寒風凜冽得可以,在街邊站一會兒,所有的熱氣便都散了。
  牽著艾維多順著人流向前走著。「哥哥!我要拍那個!」齊牧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拍大頭貼的店子。「嗯!」
  齊牧很少跟人一起拍照,尤其是像大頭貼這種親密度很高的照片。剛開始他還有些不自在,連表情都彆扭得可以,最後乾脆艾維多讓他怎麼擺他就怎麼擺,全聽公主殿下的擺佈。
  拿到大頭貼,公主殿下立馬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齊牧看著她的小動作,忽然覺得有些苦澀。
  「丫頭!要吃東西嗎?哥哥給你買。」齊牧看著街邊的小吃店,出口建議道。
  「好啊!我要吃。」時間不覺已經來到了中午時分,小傢伙被齊牧一問就覺得餓得厲害。
  齊牧牽著她,在那些小吃店裡一家家的轉著,只要是公主殿下看上的齊牧都給她買,此刻齊牧正一手抱著那個大大的泰迪熊,一手牽著他家的公主殿下。
  「哥哥!這個真好吃,你要不要試一下。」艾維多咬了一口用油紙包裹著的餅子,抬頭問齊牧,眼睛裡是滿滿的期待。
  看著那高舉著的餅子,齊牧不知該怎麼拒絕,只得彎腰也咬了一口。「嗯!是很好吃。」
  得到贊同,小傢伙開心的笑了起來。
  「不要吃太多,對身體不好,吃不完就帶回去吃。」齊牧在旁邊提醒著,按她的吃法,齊牧還真擔心她吃撐。
  「嗯!窩制導(我知道)」某人嘴裡還吃著東西,說話含糊不清。
  「丫頭!要看電影嗎?」齊牧牽著她停在電影院的門口。
  「要!」小傢伙的打定注意,不管齊牧問什麼她都說要。
  買票齊牧時左選右選,文藝片、戰爭片都不適合小孩子看,最後乾脆選了部卡通片。

  十八 打架

  等他們看完電影出來,時間已經接近傍晚,街上的人逐漸減少,齊牧牽著小傢伙沿街慢慢的走著,他們必須拐過這條街,才可以攔到出租車。
  才拐出日落大道,公主殿下就提出要求了:「哥哥!我要吃那個東西,那邊人好多,肯定很好吃。」
  齊牧望著那擁擠的人群,只覺頭都大了,可是他家公主殿下提出的要求,今天他不會拒絕。「那你在這裡等一下,哥哥給你去買,你站在這裡不要動!哥哥馬上就回來。」人群太擠,齊牧沒辦法牽著她一起去,只得讓她站在街邊,細心的囑咐著。可是離開的時候,還是三步一回頭的。
  齊牧才走沒多久,就有幾個猥瑣男,盯上了他家的公主殿下,顯然齊牧忘了他家小妹長得可不一般,且這世道戀童癖也不是一般的嚴重。
  「小美人!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啊!」猥瑣男甲率先開口了,用的是哄小孩子的口氣。
  艾維多看著把自己圍住的幾個男人,嚇得眼淚就快掉下來了,她努力的縮著肩膀抱緊懷裡的小熊,心裡期盼著哥哥快點回來。
  「哈哈!長得真好!估計可以賣個好價錢。」猥瑣男乙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聽著這些人的話,艾維多眼淚掉了下來,街上的人很多,可是沒有一個人幫她,她只能在心裡一遍遍的喊著哥哥。
  「嘖!嘖!長得真好。」猥瑣男丙嘖嘖有聲,還伸出手想摸上一把。
  艾維多本能的偏頭想躲開那骯髒的手,不想那伸過來的手,被另一支手抓住了,接著就是一聲脆響,猥瑣男疼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越發的猙獰。「你們想幹嘛?」
  聽到熟悉的聲音,艾維多終於安下心來,可淚水還是在不停的掉落。此刻齊牧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眼睛斜睨著那幾個男人,似要噴出火來。
  「哥哥!我怕!」艾維多抓著齊牧的衣角,哽咽著說著,淚水不受控制的劃落了下來。
  「別哭!沒事了,哥哥回來了。」齊牧蹲下身子有手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安慰著,臉上說不出的柔和,眼睛卻依舊黑沉。
  「也就一個小白臉!還敢怎麼囂張,兄弟們一起上。」身後的幾人在那裡叫囂著,齊牧側身躲過一擊。
  「現在抱著它!閉上眼睛,從一數到一百再睜開。」齊牧把自己手裡拿著的大熊遞給艾維多,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艾維多把頭埋在大熊的懷裡,閉著眼,嘴裡默默的數著,她能聽到急促的風聲,聽到有人的悶哼,聽到喊痛聲,聽到有人倒地的聲音。可她就是沒有聽到哥哥的聲音,她只覺心裡揪得緊緊的讓她透不過氣。
  數到九十五的時候,她忍不住偷偷睜開了眼。看到自己哥哥一個漂亮的側踢把最後一個人打倒在地上。「哥哥!好厲害。」看呆了的小傢伙,忽然開心的叫嚷起來,臉上是滿滿的驕傲和欣喜,那裡還有半分剛剛的害怕與沮喪。
  「不是要你數到一百嗎?」故做生氣的彈了彈小傢伙的頭,臉上卻是掛著淡淡的笑容,眼裡是滿滿的寵溺。
  圍觀的人群,看完熱鬧都漸漸的散去,就在這時一個黑衣男人走上前來。「殿下!君上讓你們過去。」
  齊牧對於黑衣人的出現也很意外,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皇家用車停了一排在路邊,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側目。
  齊牧牽著艾維多跟著那黑衣人來到中間的一輛車旁,不等裡面的人吩咐,黑衣男子就打開車門,把他們倆請了上去。
  不意外的,見到了他那名義上的父親,這麼大的陣勢,齊牧想不到第二個人。
  「父親!」齊牧疏離的叫著,跟在他身後上車的艾維多見到自己的父親有些欣喜卻也有些膽怯,弱弱的叫了聲「父親」就坐在了齊牧的身邊。
  齊牧用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坐的這輛車子,比早上出來時坐的還要大,還要豪華,兩排面對面的座位,中間有桌子、電腦、電視、還有酒櫃……這那裡是輛車子,齊牧在心裡讚歎著,面上看還是淡漠的樣子,沒有一絲變化。
  此刻他跟艾維多正坐在他們父親的對面,說實話這樣面對面坐著,真是很彆扭,更重要的是從對面那人身上自然散發出的強大壓迫感,讓人緊張到窒息。
  從上車到現在那人除了自己喊他的時候,輕哼了一句,就再也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文件,看著那絕美冷漠的人,齊牧總感覺到一種熟悉的味道。
  車子在路上穿行著,許是在外面,再加上今天玩得太高興,艾維多抱著小熊把口袋裡的大頭貼翻出來,一張張的看著,剛開始還是自己一個人邊看邊偷笑,到後來看沒有人在意她發出聲響,終於忍不住拉著身邊的齊牧一起看。
  「哥哥!這張好醜!」看著手裡的大頭貼,小傢伙嘟著嘴,笑著嫌棄著,邊看邊笑,還不忘點評一下。齊牧無奈的苦笑著,這還是她自己讓擺的造型,無語。
  「這張好看,我要把它貼在牆上。」艾維多蜷縮在齊牧的身邊,手裡拿著那張自認為好看的大頭貼,在齊牧的面前晃了晃,得意的宣佈著。
  「你還好意思吧它貼出來啊!如果讓人看了你還有臉混下去嗎?你這小色女!」齊牧挖苦著得意洋洋的小傢伙,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臉上卻也還是淡笑著。
  墨洛維斯依舊面無表情的坐著,聽到對面那壓低的討論聲,抬頭瞥了齊牧一眼,順帶的也看到了那張大頭貼,照片上美麗的女孩正吻著齊牧的臉。
  冷冷的收回視線,低頭看文件,卻怎麼也看不進去,腦海裡突然閃過剛剛看到的景象。傍晚的街道上,男孩矯健靈動的身姿,看似單薄的身體卻蘊藏著堅韌的力量,冰冷的臉上閃著戲謔的光芒,卻美得耀眼,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感到一陣心悸。
  加上一年前的那次見面,到目前為止,他們才見過四次面,為什麼要去在意他的存在呢?墨洛維斯在心裡譏笑著自己,冷漠的臉上越加的凌厲。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再次的相見,讓他一年的努力都白費了,有種灼熱的溫度正在腐蝕著他的心。
  回到皇宮,剛好是晚餐時間,迫於墨洛維斯的存在,齊牧只能乖乖的跟著他一起到餐廳用餐。說實話齊牧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害怕他那名義上的父親,那是一種動物在面臨危險的時候,本能的害怕。害怕到想逃離,他總覺得那雙深邃的眼眸,可以將人的靈魂深深的吸進去。
  吃完飯,齊牧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今天他可是為了讓他家小妹開心,累得死去活來。
  可就在他即將入睡之時,敲門聲響起,齊牧趴在床上咬牙切齒:「誰!」
  「殿下!皇后請你過去一趟。」看都來開門的齊牧,侍者低著有回稟著。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自從跟艾維多走近,他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既然心裡有了計較,他也就沒有什麼好意外擔心的。
  跟著侍者來到皇后位於三樓的房間,房間比齊牧的要大,感覺上也要更加豪華、氣派。尊貴的皇后殿下,正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見到齊牧卻不掩眼中的厭惡不屑。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了吧!」直奔主題的問話,沒有客套沒有虛情假意,齊牧很喜歡這樣的說話方式,可以省掉許多的麻煩。
  「嗯!」齊牧做在沙發上,也不拐彎抹角,露出瞭然的神色。
  「我只希望你不要纏著我家艾維多。」看似簡單的要求,齊牧卻哭笑不得,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誰纏著誰,可他也不會說明,不可否認的,現在齊牧很喜歡這個小妹。
  「我想就你對父親的瞭解!應該知道他非常討厭混血種吧!」齊牧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問話,讓高雅的貴婦人,愣了一下,卻也不吝嗇的點了點頭。
  「那也就說明我根本就沒有可能繼承皇位,對海洛司構不成威脅,更最要的是我對皇位沒有興趣,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至於對艾維多,我想她有她自己的選擇,在我眼裡她只是一個妹妹一樣的存在。」齊牧也不含糊,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講,他討厭麻煩!討厭拐彎抹角!自己果然不適合這個地方,齊牧淡淡的想著。
  「身為一個母親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被人利用,成為政治的犧牲品,希望你能理解。」真摯的話語,讓人無法看出端倪。
  這個皇后果然不簡單!齊牧淡淡的評價著,努力讓譏笑從臉上掩去。嘴裡說著母親為女兒的真摯話語,可實際上呢!對於艾維多這個女兒她到底是如何看待的,這段日子的相處,齊牧是看得再清楚不過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齊牧抱著小不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獨自出神,有這樣的一個母親,艾維多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皇家的親情就是這麼的淡薄嗎?那自己的親生母親呢!要是她還在的話,自己是不是也只是她手中的一個籌碼,想到這裡齊牧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那他們那所謂的父親呢!齊牧突然想起了那絕美的人,在他的心裡自己的兒女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也是拿來利用的嗎?這大概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親情竟是比紙還要薄。
  幸好自己遇到了齊子木,齊牧暗自慶幸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某女的笑臉,可下一刻齊牧卻有點不好受了,再過不久齊子木就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了,到那時她還會在乎自己嗎?齊牧忽然感到一陣茫然。

  十九 宴會

  十二月下旬,天氣變地越發的冷,窗外稀稀簌簌的飄起了小雪,花園裡的樹也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這種時候齊牧更加的喜歡待在房間裡,這個宮殿不知道有什麼秘密,反正待在裡面是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基於這原因,齊牧更是不願意在出門了,就跟過冬的熊一般,整天的窩在床上看書,只在早上起床時會練習一下跆拳道,也幸虧是如此,不然我們的齊牧同學估計都腐朽了。
  這幾日,由於聖誕節的到來氣氛明顯有些不同,宮裡除了齊牧跟艾維多倆個閒人外,其他的人似乎都很忙碌,忙著裝扮宮殿、忙著準備宴會,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小傢伙告訴齊牧的,以齊牧的性格對於西方的節日他可沒有感覺,也不感興趣。
  聖誕節,在西方就相當於中國的春節,宮殿裡被佈置得充滿節日的氣氛,高大的聖誕樹更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聖誕聚餐——也就是杜邦家族的聚會,更是重中之重。
  聖誕節前夕,巴特主管特地讓宮廷裡的御用設計師,為齊牧量體裁衣做了一套宴會禮服,讓原本以為可以不用參加宴會的齊牧,大大的失望了一把。
  聖誕節當天,一早起床就看到了一個被冰雪覆蓋的世界,看來天公做美,還真是一個白色聖誕,齊牧站在窗前讚歎著。
  「哥哥!我們去吃早餐吧!」還沒進門艾維多就大聲的叫嚷著,說不出的歡快。
  齊牧正對著鏡子整理身上的衣服,聽到聲音,匆匆從浴室裡走出來。「怎麼這麼早!」
  「今天是聖誕節!聖誕節!我昨晚興奮得都睡不著。」小丫頭把聖誕節三個字重複了兩遍,身怕齊牧不知道似的。
  齊牧無語的看著她,伸手捏了捏那可愛的小臉:「我們還是先去吃早餐吧!」
  當齊牧牽著艾維多出現在餐廳時,有三個人被嚇到了,估計他們都沒有想到平時愛耍公主脾氣的艾維多此刻竟可以跟齊牧走得怎麼近。
  聖誕節休假,平時不常見到的人,今天都回來了,就好比:海洛司、托克斯,聽說他在文化部工作。這樣說來就只有自己不須要工作了,齊牧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這天用餐都必須跟大家一起,這也讓喜歡獨自一人用餐的齊牧,不得不到一樓的餐廳面對那幾個他很不想見到的人,就像現在。
  齊牧做在艾維多的對面,低頭靜靜的吃著,他雖然很喜歡吃蛋糕,可並不代表他喜歡每天都吃那西式的餐點,才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想起身離開,可桌子上的其他人都還在安靜的用餐,他這樣貿然起身離開,似乎很不好,於是就只得靜靜的坐在那裡喝著牛奶,幸好牛奶他是喝不厭的。
  「哥哥!不吃了嗎?我覺得這很好吃,你試一下嗎?」艾維多看著齊牧盤子裡沒怎麼動過的早餐,皺眉出聲,把叉著蛋糕的叉子伸到齊牧的眼前,眼中是固執的堅持,似乎只要齊牧不吃下去她就一直不把手放下一般。
  這回所以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當然也包括那剛剛才回過神來的三人。
  齊牧無奈的看著那小丫頭,眼裡有著淡淡的責備更多的確是深深的感動,沒有辦法齊牧只得低頭就著對方舉著的高度,把蛋糕吃到了嘴裡,小傢伙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手,臉上是開心的笑容,小小的虎牙都露了出來。
  墨洛維斯看著那兄妹倆的互動,目光變得幽深冰冷,抓著叉子的手漸漸收緊,腦中不斷閃過的是齊牧舌頭掃過叉子的情景,身體起的異樣變化,讓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於是聖誕節這天的早餐,就因為君皇的突然起身離開結束了,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當時就在現場的齊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某人的離開根本就是因為他。
  時間推移,來到了傍晚,齊牧在二樓也可以感覺到一樓的忙碌熱鬧。「今晚請了很多人嗎?」齊牧用手揉了揉身邊的人的頭。
  「嗯!整個杜邦家族的人都會來,噢天!安娜表姐也會來!那女人總喜歡纏著我大哥,還喜歡搶我的東西。」一想起那個女人艾維多就憤恨得可以,只見她從沙發上跳起來,咬牙切齒的叫嚷著,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美麗的小臉氣得通紅。
  齊牧好笑的看著她,唇角上翹。「哥哥!你今晚一定不能理他們,尤其的安娜表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艾維多窩回齊牧的身邊,目光炯炯的望著他說道。
  「為什麼不能?」雖然齊牧沒有打算裡任何人,但被她這麼一說,卻是有些好奇。
  「那樣你會被安娜表姐騙走的,以後就不理我了,就像艾文堂兄一樣。」艾維多聲音裡帶著幾分悲傷落寞。
  這都什麼關係啊!齊牧只覺得頭暈。「我保證不會被騙走,也絕對不會不理我們家公主殿下。」齊牧伸出三根手指,發著誓,表情嚴肅得不能再嚴肅。
  「噗!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小傢伙看著齊牧莊重的樣子終於開心的笑了出來。
  齊牧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公主殿下!請回房換禮服,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就在這時傭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送走了艾維多,齊牧起身走到窗邊,大雪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廣場上的侍衛是按傳統保留下來的,此刻正在操練,燈火通明的廣場讓他們的樣子變得真切清晰,隱約的齊牧能看到遠處的牆角上監控器在變換著角度。
  宮殿的入口處,不時可以看到有人進入,因為房間位置的關係,無法看清來人。這個世界真的很陌生,齊牧嘟囔著。這裡的一切或真實或虛幻,齊牧只覺自己看不清,也看不透。
  「殿下!你該換禮服了。」傭人的聲音打斷了齊牧的冥想。
  齊牧才換好衣服,他家的公主殿下又回來了。「哥哥!我們一起下去吧!」
  還真是漂亮,齊牧看著自己眼前的小美人心裡不禁讚歎著,金色的長髮,嬌好的面龐,精緻的五官,加上白色的公主裙,不得不說還真的是絕色。
  這樣想著齊牧腦海裡卻出現了另外一張臉,也是金色的頭髮,絕美的容貌,可那面部的輪廓卻如同刀削,凌厲卻恰到好處,眼眸深邃,如同深海,幽暗迷人,似要把人吸如其中,不得不承認這是齊牧這輩子以來,見過的最英俊最漂亮的人。
  「哥哥,怎麼了。」看齊牧出神,艾維多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齊牧一回神就看到自家小妹,一臉不解表情的看著自己,這才發覺剛剛自己出神了。「今天我們家公主殿下太漂亮了,所以哥哥我剛剛都看出神了。」齊牧裝出一副色咪咪的表情讚揚著。
  「哥哥,就會笑話人家。」小傢伙竟然臉紅了,嬌嗔的嘟囔著,逗得齊牧大笑出聲。
  「走吧!公主殿下,我看下面已經來了很多人了。」齊牧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紳士的彎腰,坐了個請的姿勢,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
  艾維多鉤著齊牧的臂彎,也是一臉的欣喜自豪。「哥哥!今天帥呆了。」
  今天的齊牧,說實話真的很帥,當然並不是面容上的帥,誰讓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露出過真容著,齊牧今天的帥是在於氣質上,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色禮服穿在他頎長的身上說不出的合適,不會顯得太單薄也不會顯得太厚重,透過那黑色的禮服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沒有全部扣上的襯衫,隱隱可以看到精緻的鎖骨,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卻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整體看上去虛幻而縹緲,既不會讓人想親近也不會讓人厭煩,齊牧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當然此刻他也達到了這樣的效果,前提是如果他沒有跟公主殿下一起下來的話。因為艾維多的緣故,齊牧的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所有人都不知道齊牧的來歷,當然除了幾個家族裡的長輩外,因此此刻齊牧跟艾維多一起出現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樓下的情形齊牧多少猜到了幾分,但當他真真的身處其中,還是感到了一絲不適,寬闊的大廳被佈置得華麗而溫馨,侍者穿行期間,客人三五成群的喝著酒聊著天,淡淡的鋼琴曲在大廳裡飄蕩著,感覺真的很好,齊牧在心裡淡淡的評價著。
  等人都到齊了,墨洛維斯帶著皇后米蘭達才姍姍來遲,也許這就是帝王的派頭,齊牧看著那桀驁冷漠的人好笑的猜想著,許是家族聚會的關係,沒有太多的官話,不一會兒宴會就開始了。
  沒過多久,只見一個穿著性感,長得更是嫵媚妖嬈的美女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公主殿下,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身邊的人嗎?」話說的恭敬,眼裡卻是滿滿的戲謔與輕蔑。
  在她走過來時,齊牧明顯的感覺到了臂彎的小手變得緊張僵硬,齊牧安撫性的對自家小妹笑了笑,現在不用問他都自己面前的美女是誰了,能讓他家小妹這麼緊張的,就只有她那個什麼安娜表姐了。

  二十 畫軸

  除於皇家的禮儀,再加上齊牧的鼓勵,艾維多很快恢復了過來,被問到齊牧眼中更是滿滿的自豪之色:「這是我三哥!他可比艾文堂兄好多了。」說完順帶把站在美女身旁的男生鄙視了一遍。
  可惜她才說完,周圍人臉上的神色就由最初的探究,變成了□裸的厭惡鄙夷。齊牧這才想起他是這個家族裡最讓人討厭的混血種,而顯然艾維多並不知道這個情況,此刻見到他們用這樣的目光看自己最崇拜的哥哥,心裡似有火燒一般的讓她難受;「你們看什麼看!我哥比你們厲害多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引來了對面那群人的一陣譏笑:「比我們厲害!一個混血的雜種會比我們厲害。」
  「你們胡說!我哥哥比你們都要好。」艾維多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哥哥這麼優秀,卻會被他們罵,她想拿出自己勾在齊牧臂彎裡的手,給安娜一巴掌,看她還敢不敢笑話她哥哥。可還沒拿出來,就被齊牧緊緊的握住了。
  艾維多轉頭想看看哥哥臉上的笑臉,可因為光線的原因,她看不真切,她只是覺得此刻哥哥一定很傷心,於是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哥哥!……」她無助的叫著齊牧,想從他那裡尋求溫暖。
  無奈齊牧只得站了出來,燈光下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清晰,看上去似笑非笑:「你說誰是雜種。」聲音更是沒有起伏,卻低沉得可怕。
  被問話的女人,高傲的揚起頭,眼裡是深深的鄙夷:「我就是說你是雜種,混血的雜種。」她的話又引起了周圍人的一陣笑聲。
  齊牧感覺到抓著自己的手又緊了幾分,卻沒有回頭,這回齊牧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目光卻幽深一片,沒有人看得清:「你確定。」
  「當然確定!這裡的人都知道你是混血的雜種!你們說是嗎?」這回女人說話的聲音更大了,不僅帶著鄙夷還透著幾分得意,被她這麼一問笑聲又一次響起,在他們看來齊牧這相當於在自取其辱。
  不知何時整個宴會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向了這裡,齊牧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戲謔,眼中一片冰冷直直的望著前方道:「是嗎?那你們說雜種的父親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也應該是雜種呢!」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譏笑。
  所有的人都順著齊牧的眼光望過去,入目的人卻讓他們全都顫抖起來,幾乎無法站穩,會場裡出奇的安靜,所有人都感覺喘不過氣,尤其是剛剛罵齊牧雜種的女人,此刻更是滿臉蒼白冒著冷汗,齊牧剛剛說的話似乎還在眾人的耳邊迴盪著。
  冰冷的氣息在會場裡充斥著,強大的壓迫感讓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他們君皇的怒氣,那將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扎克利 !我看你得回家重新教育一下你的女兒。」冰冷沒有起伏的聲音,卻讓被他點到名的人,顫抖的幾乎跪倒在地。
  「謝……君上……饒恕,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教育這不懂事是孩子。」說話的聲音說不出的虛弱,帶著幾絲戰戰兢兢。
  自始至終齊牧都帶著戲謔的笑容,挑釁的望著自己的父親,不知是為了他剛剛看好戲的態度,還是別的什麼。
  其實在齊牧把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就猜到他接下來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好話,卻也沒有想到竟是那麼犀利的言論,不過齊牧那時的表現還真是讓他意外,平時總是很溫柔的人,沒想到發起火來是這個樣子!怎麼說呢!像一隻小豹子。
  墨洛維斯緩緩的勾起了嘴角,眼中的冰冷散去變得有些柔和,沒想到竟然有人敢用那樣的目光看我,目光變得深沉邪佞。
  不一會兒宴會就恢復了正常,自然再也沒有人敢過來找齊牧的麻煩,艾維多在齊牧的安慰下也恢復了過來,再加上齊牧剛剛的表現,他在小傢伙的心目中又高大了起來。
  「這還是我第一回見到我們家小公主哭呢!」漫不經心的語調,其中卻包含著心疼的味道。
  齊牧和艾維多同時抬頭看向說話的人。「哥哥!」艾維多欣喜的叫著。
  齊牧用目光打量著,此刻正用關心的眼神看著艾維多的海洛司,也許他並不是自己想像中那樣的壞哥哥。
  「謝謝!你對我妹妹的照顧。」對上齊牧的目光,海洛司真誠的說道,齊牧在他的眼裡找不到絲毫的做作,那真摯的目光讓他知道他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妹妹,只是他愛的表現方式不同而已,不然小丫頭身處皇家,到現在也不可能保有著這麼乾淨的靈魂!
  也許之前,他只是在觀察著自己是不是對他的妹妹有什麼陰謀,所以沒有站出來,想通了這一點,齊牧微笑了起來,這樣的哥哥才是好哥哥吧!
  「不用謝!因為她也是我的妹妹。」齊牧淡淡的笑著,眼裡閃著真摯的光芒,說出的話更是堅定而固執,強調的意味。
  兩個大男生久久的對視著,良久一同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艾維多站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兩個哥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知道從現在起她有了兩個很愛自己的好哥哥,至於別的也就不重要了。
  宴會結束後,按照傳統,每個孩子都在聖誕樹上掛上了屬於自己的襪子,原本齊牧是沒有想過會收到什麼禮物的,自然也就沒有掛那東西的必要,可惜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時,他不得不從主管那裡借了只大襪子掛上。
  第二天,艾維多不小心睡過了頭,其實是她昨晚太興奮了一直睡不找,直到凌晨才入睡,這才睡過了頭。
  匆匆的洗簌完,就跑下了樓,直奔那擺在大廳裡的聖誕樹而去,讓那幾個放假在家的人不覺勾起了嘴角,當然這不包括我們的墨洛維斯同志,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文件。
  「艾維多,你急什麼,又沒有人會拿你的。」海洛司把目光從報紙上移開,轉頭逗著自家小妹。
  托克斯其實最像他們的父親,也是冷漠得可以,從不理跟自己無關的事物,就像現在他頭也沒抬的看著報紙,看不到任何表情。
  不理會自己的哥哥!艾維多興奮的把襪子裡的東西一樣樣的往外翻:一套精緻的首飾,一定是媽媽送的。一張金卡,這是父親送的。一個限量版的芭芘娃娃,不用看一定是大哥送的,艾維多嘟著嘴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雖然知道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她還是不死心的往下摸,突然抓到了一個卷軸,一臉驚喜的把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眼睛緊緊的盯著手上的卷軸,艾維多驚訝出聲。
  客廳裡所有的視線都被她吸引了過來。
  「這都不知道!是一個畫軸。」海洛司坐在沙發上瞥了一眼,無奈的開口回答自家小妹的問題。
  「巴特叔叔!你能幫我打開一下嗎?」艾維多不理會自家大哥的挖苦,側身向站在她身邊的主管尋求幫助。
  「可以!」巴特從她手中接過畫軸,小心翼翼的打開。
  展現在他們倆個人面前的畫卷讓他們都呆住了,看到倆人的反應,海洛司不禁有些好奇,起身走了過去。「真的很美!」讚歎出聲,讓坐在沙發上的人也產生了些許的好奇。
  這是一副水墨畫,畫面中間是一個金髮少女,此刻她正站在樹下,仰頭看著藍天,背景一看就知道是皇宮的花園,那畫中的少女自然就是艾維多。非常美的一副畫,美得震撼人的心靈。
  「巴特叔叔!這寫的是什麼?」好不容易從震撼中醒過來的艾維多,紅著臉問著身邊的人,她雖然學了中文,可畫上的字跟他學的似乎不太一樣,於是只得出聲求助別人。
  「不知道!這好像的中文裡的繁體字,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了。」被問話的巴特,無奈的搖了搖頭。
  艾維多只得轉頭,看向自己的大哥,希望她可以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
  可惜結果只聽見對方無辜的道:「別看著我,我只會現在的中文,不會繁體的。」
  艾維多失望嘟起了嘴,「看這裡有印章!」海洛司指著畫上那字後的紅色印章,「好像的齊牧兩個字,看來這應該是你三哥畫給你的。」
  海洛司的聲音不大,但卻足夠讓大廳裡的所有人都聽清楚,當然也包括那一直低頭看著文件的人,只見他抬頭瞥了一眼,又重新把目光移到了文件上。
  「我記得君上好像能看懂繁體字,你們不妨去問一下。」巴特沉思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恭敬的建議道。
  被他這麼一說,所有的目光都移到了那冷漠霸道的人身上,艾維多小心翼翼的拿著畫卷,挪到了沙發旁邊,低著頭有些怯懦。「父親!……」
  墨洛維斯只靜靜的抬了一下眼,放下文件,接過了遞到眼前的畫軸,掃了一眼畫面,臉色沒有在大變化,接著目光就落在了那字上:「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詩句被那低沉渾厚的聲音讀出,讓人不覺竟有幾分陶醉。
  詩句讀完,大廳裡久久沒有人說話,墨洛維斯沒有表情的把手中的畫卷重新遞給了艾維多,重新拿起文件的手卻緊緊的握了起來,隱隱可以看到那發白的關節,周圍的氣壓似乎也低了許多,讓人感到幾分冷意。
  而此時,房間裡的齊牧正把玩著手中的玩意,拿是一條黑色的項鏈,好吧!說是項鏈其實怪怪的,反正就是戴在脖子上的東西,黑色的繩子,質地非常的奇怪,並不是普通的纖維,手感舒適卻也堅韌非常,繩子中是一個類似於戒指一樣的東西,中間是一顆朔大的藍寶石。
  觀察了一圈之後齊牧終於在那看似戒指一樣的東西上找到了幾個字母:M&Q,這是什麼意思?齊牧沉思著,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沒想明白。
  這東西是他今天在自己的襪子裡找到的,當然裡面的東西不止這一樣,可其他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敷衍人的,只有這件東西讓齊牧摸不著頭腦,更讓人鬱悶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是誰送的,看上去價格不菲。
  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答案,齊牧乾脆直接把它戴在了脖子上,反正是別人送給他的,既然給了他那就是他的,齊牧這人從不會自尋煩惱,那樣生活也太難過了,好吧!說白了,也就是我們的齊牧同學怕麻煩。
  齊牧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他今天一個動作,他這一輩子算是被某人套牢了。
  二一 登山

  學校是二月底開學,距離現在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眼看著快進入寒冬,聖誕節沒過幾天,齊牧就有點待不住了,要是再冷一點,他估計是不會再出門了,於是就想趁現在,天氣還不是很冷外面去活動活動。
  在主管巴特的幫助下,一月上旬齊牧加入了一個登山隊,艾維多本來也想插一腳,被齊牧連哄帶騙的拒絕了,他們這回的目標是攀登一座不算太高的雪山,卻也並不容易。
  原本齊牧就計劃去登山,雖然還沒去就被接到了皇宮,可一整套的登山裝備他還是帶著的,這樣一來倒也方便。
  一早起來,帶好裝備,齊牧就出門了,主管本來還想讓司機送他,被齊牧果斷的拒絕了,他可記得皇家的東西上都有自己的標誌,自己認不出來,不代表別人認不出來。
  集合的地點定在市郊的一個汽車站門口,因為事先齊牧就跟巴特說了只要普通的登山隊就好,不然估計集合地點就不是在這裡了,但齊牧就是喜歡普通,太美好太華麗的東西一般都存在不久也太過於虛幻,那並不適合自己,齊牧很清楚這點。
  齊牧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了,這些人齊牧都不認識,也就只是出於禮貌的跟每個人問了好,只希望有什麼事情可以給點照應就成。
  等人都到齊時,齊牧發現了一個熟人,也不能說熟!就是見過一面,還吃了點虧。登山隊裡難得的幾個女性同胞,在他出現後都圍了上去,有的甚至勾住了來人的手臂,讓齊牧再次見識到了西方女性的熱情,可拜託!你們難道沒有看到那男人黑沉的俊臉嗎?沒有感覺氣壓又降了幾度嗎?
  對於這人齊牧是敬而遠之的,為了避免麻煩,齊牧悄悄的退到了人群的最後,卻總覺得那人好像總往他這邊瞄,害得他又退了幾步。
  上了開往目的地的旅遊大巴,齊牧找了最後排的位子,坐了下來。身邊的幾人應該是老資格的登山愛好者,高興的聊著登山的趣事,開始齊牧還不時的插上幾句,到後來就有點堅持不住了,頭一個勁的往下低,誰讓他今天起得有點早,再被車子這麼一晃,瞌睡蟲就冒上來了。
  用手支著頭,靠在窗戶上,被冬日的暖陽一曬,不一會齊牧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齊牧隱約聽到對話聲:
  「竟然是這樣,那這位子就讓給你吧!希望你跟你弟弟早日和好。」
  「嗯!謝謝。」
  實在太累了,齊牧不在意的繼續睡著。
  感覺到總是有目光焦灼在自己的臉上,睡夢中的齊牧不爽的睜開了眼,入目的是那張俊俏的臉,當然這臉與自己的父親的不能相比的,卻也非常的好看,黑色的頭髮,俊朗的臉龐透著冷漠,精緻的五官,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折射出讓人琢磨不透的光芒,他應該也是混血兒!齊牧在心裡下著結論,下一瞬才想起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你怎麼坐在這裡。」齊牧戒備的看著眼前那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人,這人難道是個面癱,怎麼就一個表情,齊牧腹誹著。
  「為什麼我就不能坐在這裡!」某人也不是吃素的,挑著眉問道。
  被對方這麼一堵,齊牧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按理說這車子又不是他的,他想坐哪裡那也是人家的自由。
  「我又沒說你不能坐!」齊牧咬著牙,憋出了這麼一句,『坐吧!坐吧!最好長痔瘡,疼死你。』齊牧在心裡憤憤的詛咒著,轉頭面向窗外,決定繼續自己的補覺工程,畢竟沒那麼快可以到達目的地。
  而坐在他身邊的男人,看到他一臉吃鱉的樣子,漸漸的勾起了嘴角。
  車子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接近中午,隊長決定就在山腳下的空地上安營,帳篷是登山俱樂部提供的,兩個人一個,齊牧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倒了什麼霉,他竟然和那個霸道的男人分到了一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你好!我叫齊牧,第一次見面請多多光照。」 竟然是同組,打招呼還是要的。齊牧決定就當作不認識他,雖然他還欠了自己一樣東西,可看樣子人家並沒有打算還,真是虧了,齊牧心疼的想著,
  聽清齊牧說的話,男人用探究的目光望著齊牧,幽深的目光讓齊牧不禁縮了縮肩膀,末了男人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墨洛!」
  這人說話還真簡潔,不過這名字也太怪了吧。沒落!怎麼聽怎麼晦氣,對面的人自然看出了齊牧在想什麼,可他並不打算解釋。
  更重要的是那人竟然笑了,雖然笑得怪怪的,讓齊牧不覺的心裡發慌,卻也足夠證明他不是面癱。
  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兩個人都著手搭起了帳篷,動作嫻熟,一看就知道兩個人都不是新手,「看來你也還不賴!」齊牧不吝嗇的讚美著。
  墨洛只是瞥了一眼,那站在帳邊的人,沒有答話,繼續著自己手上的工作。不知道是誰不賴!男人在心裡嘀咕著。
  見對方不搭理自己,齊牧也不在意,那人本來就冷淡得可以,齊牧並不指望他說話,只是在想,太久不講話語言功能是不是會退化!回去以後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
  一堆人一起吃完晚餐——也就是帶在身上的乾糧,圍著篝火聊了一會,就各自散去了,正式的登山是明天開始,要養足精神,睡覺自然是最好的方法。
  到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篝火旁也就剩齊牧一個人,只見他拿著樹枝不時的挑旺火苗,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就那樣慵懶的坐著,手上的動作似乎也是無意識的。
  原本只是站在遠處看著他的人,靜靜的走到,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看到突然出現的某人,齊牧只瞥了一眼,也沒有理會,依舊保持著原來的狀態。
  被火光照耀著的男生,變得有些妖艷,被劉海擋了大半的臉,顯得更加的迷濛,目光不知落在何處,飄渺無依。
  初冬的夜晚,即使有篝火在燃燒著,可寒風陣陣依然讓人吃不消。那在火光照耀下顯得修長透明的手,估計已經冰涼,男人不自覺的把目光移到那握著樹枝的手上,忽然有種想把它握在手裡的衝動。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來旅行。」就在男人認為他們會這樣一直坐著,誰也不說話時,坐在他不遠出的齊牧卻突然開口了。
  男人把目光移到那人的臉上,想看清對方此刻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沒有表情的臉,依然是沒有焦距的望著遠方。
  「以前子木總是在我身邊的,我們去了很多地方,每回她都會給惹許多麻煩!到最後都要我給她收拾爛攤子。有一回,在一個小山村,她竟然去調戲一隻剛出生的小狗,結果被那狗的父母看見了,追著她跑遍了整個村子……」說到這裡齊牧突然笑了起來,不知笑得太用力還是什麼眼中閃爍著晶瑩的光亮。「後來,還是我去找了狗的主人才救了她!差點沒把她累死,結果回去一稱體重,竟然整整瘦了一斤,樂得她一晚上沒睡著。」
  營地裡只有齊牧低沉的聲音在迴盪著,偶爾會有樹枝燃燒發出的聲響,讓這個寂靜的夜變得不在寂寞。
  墨洛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聽著他的講述,心裡卻覺得空蕩蕩的,那些沒有他參與的歲月,美好得讓他都有些羨慕。
  看著齊牧的目光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可惜此刻的齊牧並沒有看出來。
  晚上躺在自己的睡袋了,齊牧怎麼也無法入睡,一個人的睡袋怎麼也睡不暖,腳板更是冰冷,輾轉了許久也無法入睡,轉身看著睡在另一個睡袋裡的人,似乎睡得很香,這讓齊牧很是氣悶。
  「整天向外放冷氣,怎麼就沒被自己凍死呢!竟然可以睡得這麼香。」齊牧小聲的嘟囔著。說完又轉了個身。所以沒有看到身後的人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終於輾轉反側到後半夜,齊牧才真正睡著,朦朧中,唇上似乎被什麼溫熱的東西堵住了,睡意正濃,齊牧也沒有心思探究,很快就沉沉的睡了。

  二二 插曲

  第二天一早,登山隊就起程了,今天的目標是到達半山腰,時間有點緊,但一路上大家也依然很高興的說笑著。
  齊牧刻意跟那個墨洛保持著遙遠的距離,昨晚是沒辦法才必須面對他,現在能躲當然要躲遠一點,他可沒忘記那人是很難纏的。
  說是離著遙遠的距離,其實只是齊牧的幻想,隊伍要保持隊形,怎麼可能離很遠的距離,所以此刻齊牧跟墨洛只保持著一米不到的距離。
  「齊牧你小子,經常登山吧!看這裝備,那可比我們都專業。」走在齊牧旁邊的中年男人勾著齊牧的肩膀大聲的說著,包含著羨慕。
  「嗯!以前有時間就會去旅行,登山的次數也多,但最近一年都很忙,沒有出過門,這裝備還是我放假才買的,還是以前的用得習慣,可惜沒有帶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受環境的影響,齊牧覺得今天的自己話好像特別多,要是換平時一定只是敷衍的應幾句。
  走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男人,聽了他的話,動作不禁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著那淡笑著的男生,心裡竟有些苦澀,那笑容是真正的到達了他的眼底,好看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看到那勾在男生肩膀上的胳膊,男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只恨不得把那手剁掉,可現在他還不能這麼做。
  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他們到達了安營的地點,依然是按昨天的分組進行,齊牧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認真的進行著自己的工作。這天晚上齊牧倒是沒有跟昨晚一樣,吃完晚餐,早早就躺到了睡袋裡,只希望今晚可以早點入睡。
  睡夢中,似乎有誰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臉上也有些異樣的觸感。
  翌日,齊牧一早起床就覺得昨晚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搞得他一整天都沒有什麼精神,就一心只知道往前面奔,看得後面的大人直呼:還是年輕人精力旺盛啊!
  自然這天第一個登上山頂的人就是齊牧了,寒風把他的臉刮得通紅,可登上山頂的喜悅卻讓他忘卻了寒冷,別的人還沒上來,就聽見他站在山頂大聲的吶喊著:我終於自由了!
  正在往上爬的人,聽到這喊聲都笑了起來,不禁都加快了步伐。只有才爬上來,就站在齊牧後面的墨洛,整張臉都黑了,冰冷程度跟那寒風有得一拼。
  你這輩子是注定沒有自由了,某人憤懣的想著,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著。
  第三天晚上,在山頂找了個空曠的位置安了營,這晚齊牧總算睡了個好覺,沒有做奇怪的夢,一覺就到了天亮。
  撥營下山,速度要比上山快得多,到達半山腰時,齊牧被根枯樹拌了腳,差點就栽倒在了地上,幸好被旁邊的人攔腰扶住了,齊牧緩了口氣,抬頭準備向救了他的人道聲謝,結果待看清了人,他就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謝謝!」雖然齊牧想跟這人保持距離,但現在人家好歹幫了自己,齊牧只得納納的開口感謝著。
  謝完,齊牧本能的想繼續向前走,卻又是一個踉蹌,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的又再次回到了那個溫暖的懷抱中,齊牧也認清了自己扭傷腳的事實。當然不僅齊牧自己認清了,身邊的人也感覺到了。
  「上來吧!我背你下去。」等齊牧回過神來,原本扶著他的人已經蹲在了他的身前,說出的話更是讓齊牧紅了臉。
  怎麼說齊牧現在也十六歲了,這還只是生理年齡,而且這幾年堅持喝牛奶的關係,身高到現在都一米八幾了,雖然比眼前的人矮了一些,卻也是大男生了,讓他現在給人背,那還真是恥辱,最最重要的是,要背自己的還是自己一直敬而遠之的人,這更讓他搖頭了。
  就在齊牧想開口拒絕時,旁邊的人紛紛都開口勸說了起來:
  「齊牧,不要跟你哥哥置氣了,你看他多愛護你這弟弟。」說話的人手上正拿著墨洛的裝備。
  「就是!現在這麼好的哥哥已經不多了,兄弟倆吵架,一會兒就過去了。」這回說話的人,把齊牧身上的裝備卸了下來,然後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齊牧直接推到了墨洛的背上。
  齊牧完全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某人背在了背上,隊伍繼續前進著。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齊牧趴在男人的背上,咬牙切齒的小聲問著。熾熱的氣息噴灑在男人的耳朵上,導致他全身僵硬了一下,可惜遲鈍的某牧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還在不停的說著,讓背著他的某人恨的牙癢癢,只想把某人壓在地下好好的蹂躪一番。
  講了一大堆也不見背著自己的人回答,無奈之下齊牧只得閉上了嘴,在某人背上安靜了下來,這也讓背著他的人暗暗的出了口氣。
  齊牧把臉貼在那厚實寬大的背上,許是因為下山走得太急,厚重的羽絨服已經被脫去了,淡淡的體香夾雜著淡淡的汗水味竟是分外的好聞,齊牧感覺到一陣安心,這種感覺是他兩輩子都不曾體驗過的。
  趴在那背上,漸漸的竟睡著了。被搖醒的時候,齊牧已經坐上了回程的汽車,一反應過來齊牧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讓正看著他的人,只得握緊了拳頭。
  就這樣回去的路上,齊牧一句話也沒有說,連看一眼那個人都不肯,只是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他覺得他這輩子就數今天最丟臉了。
  車子到達車站,所有人有點不捨的道著別,一下車,齊牧就脫掉了身上厚重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不少。
  站在車旁左顧右盼一陣,齊牧咬著牙,還是走向了那個讓女人趨之若鶩的男人。
  「那個……謝謝你。」齊牧低著頭真誠的說道,微微下彎的動作再加上此刻他的穿得不是很多,精緻的鎖骨便露了出來,看得面前的男人不自然的想瞥開目光,卻突然看到了齊牧戴在脖子上的東西,嘴角微微上翹,心情頓時大好。
  看對方不回答齊牧便徑直說了下去:「看在這回,你幫了我的份上,一年前那東西就送給你算了,不用你拿東西換了。」說完齊牧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那已經走遠的男生,男人唇角還是不自覺的上揚著,只聽他低聲呢喃道:「我已經跟你交換了。傻瓜!」
  就在這時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君上!你什麼時候回來,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布克,做人不能太急噪,不然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直到電話裡傳出一陣陣的盲音,布克還是沒有弄明白,自己君上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今天君上的心情非常的好。
  回來後第一天,齊牧幾乎忙得沒有時間吃飯,先是被艾維多纏了整整一個上午,下午又是打了一個下午的電話,被齊子木劈頭就罵了一頓,說齊牧不等她自己就去玩了,又吵著要吃齊牧做的東西,說他現在的老公做的東西根本就不行,一個電話講了兩個多小時都沒有掛,最後還是齊牧威脅她,時間太長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對方才不情願的掛了的。
  接著又給宵軒去了電話,四天沒聯繫被罵自然是少不了的,後來更是拉拉扯扯的說了一大堆,不過這一年他有些奇怪,只要齊牧一問他有沒有交新朋友他就變得支支吾吾,難道這小子談了,又不好意思說。齊牧猜想著。其實這回齊牧確實是冤枉宵軒,某軒可是很忠心的說。
  齊牧還給林夕打了電話,一接電話我們的林夕大小姐,就開始痛罵齊牧是個沒良心的東西,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聽得齊牧滿頭黑線。
  最後順便向最近被某人欺負得很慘的布勒克問候一聲,可想而知又是向齊牧哭述一通。
  反正就是,這個下午齊牧電話都沒有放下過,更不幸的是他接電話竟然接到耳鳴,於是齊牧連晚飯都沒吃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二三 雪節

  二月初,進入深冬,連著一個星期天空都在飄著雪,地上的積雪足足堆了有一尺厚,樹木基本上都是光禿禿的,不過偶爾也可以看到幾棵常青的灌木,寒風越發的凜冽,按齊牧的話來說就是:這種季節不是適合人類活動的季節。
  從窗口往外看常常可以看到遠處廣場上,正在打雪戰的小孩,笑聲遠遠的就能聽到,齊牧總是站在窗口望著,看到後來乾脆打電話吵醒此刻有可能正在睡覺的某軒:「等我回去以後我再好好打場雪戰!好了你繼續睡吧!」
  「靠!大哥現在是凌晨二點!你有沒有搞錯。」任誰在凌晨被吵醒,心情都不會好,可惜不等他說完對方已經把電話掛了。
  放下電話,齊牧也覺得自己這樣真的太幼稚了,一個生理加心理都四十好幾的人,竟然還怎麼幼稚,齊牧苦笑了一下,也許這輩子幼稚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起碼過起來不那麼累!
  下了一個星期的雪,似乎每個人都非常的高興,當然齊牧除外,他這人體質怕冷,這跟他生長的地方也有關,不過這皇宮倒是很適合他生活,一點都不冷。
  「哥哥!後天就是雪節了,現在雪下的這麼大,雪節那天一定很好玩。」艾維多對玩有著小孩子該有的執著,下了這麼久的雪,整個宮殿裡就數她最興奮。
  「雪節?」齊牧遞給她一個疑惑的目光。他是聽說過在寒冷的地方,有什麼冰雕節,就是沒聽說過有什麼雪節。
  「雪節說白了就是跟雪有關的活動,打雪戰、做雪雕、最重要的是滑雪賽。一共四天時間,皇家的孩子都得參加,哥哥也要噢!」艾維多高興的給齊牧解釋著。
  聽完她的話,齊牧就覺得冷,滑雪他會,可以前都是在人工滑雪場內,這回不用說,齊牧也知道是在真正的露天滑雪場,溫度自然低得可以。
  「可以不參加嗎?」齊牧放下手裡的書,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
  「不行!都要參加,這可是全國一年中最大的活動,尤其是身為皇子,更要帶頭,哥哥可不能讓大家失望。」小傢伙說得煞有介事,被她抱在懷裡的小不,不滿的掙了掙。
  「那身為皇子輸了也沒有事吧?」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決定著齊牧的態度問題,齊牧伸了伸懶腰。
  「哥哥不覺得那樣會丟盡皇家的臉嗎?」艾維多不贊同的搖了頭。「哥哥是不是打算隨便,比一下就完了。」似是看出了齊牧的意圖,小傢伙好看的眼睛瞇了起來。
  「呵呵!還是丫頭瞭解我。」被人說中心中所想,齊牧笑得不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
  「哥哥可不能那樣!」小傢伙把齊牧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拿下來,聲音透著一絲抱怨。「這會安娜表姐也會參加,去年她就排在我前面,今年我們一定要打敗她。」
  聽到安娜表姐四個字,齊牧有些不好的預感,心裡慌得可以。
  雪節,真如艾維多所說是一個盛大的節日,也許比聖誕節還要來得盛大,第一天,是皇家巡視,也就是這天皇家的成員,要坐在統一的車上從街上穿過,讓子民瞻仰皇家的風采。
  齊牧個人覺得這跟犯人遊街沒有什麼差別,唯一的不同是,一個被唾棄一個被敬慕。齊牧並沒有參加,他三皇子的身份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公開,也沒有被記進族譜,說到底齊牧現在就只是掛著一個名號,一個少數人知道的名號,沒有人真正的承認他,可他一點都不在乎,這樣也許要走也容易一些,齊牧斟酌著。
  為了齊牧的事情,艾維多原本高興的小臉,沒有了笑容,小小的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好的哥哥,卻不被大家接受,齊牧知道不用參加,倒是高興得笑彎了眼,讓站在不遠處的君皇陛下黑沉了臉。
  第二天,齊牧原本並沒有打算出門,滑雪比賽是在第四天舉行,也就是說在那之前,齊牧是絕對的自由人。但天不從人願,齊牧在好友的要挾下,不得不穿著厚重的風衣,圍著圍巾,盡量把自己裹嚴實了才出了門。
  像齊牧這樣只具有一個名號的皇子,自然也就只能得到與之同等的待遇,打的到達約定的地點,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主題公園,這回雪節的雪雕展,就是在這裡進行。
  「怎麼還不來!」齊牧站在雪地裡,搓著手等著,不時也在原地蹦幾下,以緩解寒冷,好看的臉被寒風刮得通紅,嘴裡哈著熱氣。
  「我來了,等了很久嗎?」齊牧還在抱怨著,他等的人就來了,走過來搭著齊牧的肩膀,「都是那個人,他竟然不讓我出門。」
  齊牧當然知道他指的那個人是誰:「布勒克,你又跟你哥哥吵架了。」
  「他才不是我哥哥!那有他那樣的哥哥。」布勒克不爽的嚷著,自從十班的人不被人欺負之後,班裡的同學自尊心大長,連帶著也沒有以前那麼懦弱。布勒克就是一個典型,這樣的變化齊牧這個不管世事的人自然是不在意的,他只知道現在把手搭在自己身上的男孩,似乎變了很多。
  「那你今天怎麼跑出來的。」被齊牧這麼一問,布勒克明顯的僵了一下,心裡卻在計較著回去以後會不會被收拾得很慘。說實話他真的不想招惹那隻狐狸。
  「走吧!我們到裡面去看看!一定很漂亮。」沒有回答齊牧的問題,布勒克轉移話題,推著齊牧就進了公園。
  走了沒多久,齊牧就忍不住了,「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男生在這裡逛很奇怪嗎?」
  「好像是有點!」 布勒克不好意思的答著。「可也沒說只能情侶才能來,」
  「那倒也是。」齊牧點了點頭,決定將遊園進行到底。
  公園裡人非常的多,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當然來的也不止是情侶,只是情侶佔了絕大多數。
  邊走邊看著兩邊的雪雕,不知道走了多久當齊牧轉身時,原本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一大活人,應該不會有問題。」本著這樣的思想,齊牧心安理得繼續往前面走著。
  同一時間我們可憐的布勒克同學,被塞進了一輛豪華的車裡。
  「你們要幹嘛!」還處在被綁架的震驚中,布勒克看這要關上車門的黑衣人,怯怯的問著。他實在想不同像他怎麼沒價值的人,竟會被綁架,估計是對方綁錯了,正想開口告訴對方這個不幸的事實,他就感覺自己被擁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轉頭想確認一下,下一秒卻發現嘴巴被堵住了,而且還是被對方用嘴巴堵住的。
  「這是你逃跑的懲罰。」趁著對方還在震驚中沒有緩過來,男人瞇起了狹長的眼睛,用舌頭撬開了對方咬緊的牙關,直接闖了進去,帶著侵略性的掠奪,掃遍沒一個角落,邀請了對方與自己共舞。
  等到男人放開自己的,布勒克只覺得整個嘴巴都麻了,身體更是軟得無法支撐,只能靠在男人的懷裡,喘息著。

  二四 強吻

  另一邊,齊牧依然在公園裡獨自一人轉著,正當他興趣缺缺想離開時,卻一頭撞進了前面那人的懷裡。「抱歉!」齊牧慌亂的退出那人的懷抱!抬頭道著歉。
  可當他抬頭看清那人,他就更想逃了,這個想法一產生齊牧就這麼做了,只見他後退了幾步後直接轉身,就想加快腳步,不想才走出沒幾步,胳膊就被別人抓住了。
  直到被那人拉到了人少的地方,齊牧還在想著:這人的力氣還真大。「喂!你想幹嘛!」齊牧戒備的跟對方拉開了一點距離。「上回不是說了嗎?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齊牧說完,也不見前面的男人出聲,只是一味的用幽深的目光看著自己,齊牧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只想逃跑,直覺告訴他再不跑會很危險。
  可還沒等齊牧行動,男人俊美的臉,就在齊牧的面前放大了,「你……干……唔」齊牧還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嘴唇被對方含舔著,初於本能齊牧掙扎起來,一個側肘,被對方巧妙的躲過,下一秒雙手就被一支溫熱的大手固定在了身後,對方的舌頭還在自己的嘴唇上描摹著,齊牧不甘心的伸腿去掃對方的下盤,結果卻被對方技巧性的卡住了。
  齊牧算是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把頭向後撤,想躲開那熾熱的嘴唇,可今天齊牧是注定要輸得很慘的,對方用剩下的那隻手固定住齊牧的腦袋,讓齊牧無處可逃,抓著齊牧的手突然一用力,齊牧疼著驚呼出聲,然後一直流連在齊牧唇上的舌頭闖了進去。
  就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掠奪霸道,每一個角落對方都不放過,上顎、貝齒,追逐著那靈活的小東西,吮吸品嚐,與之共舞,齊牧只覺力氣一點點被抽走,幸好對方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避免了他出糗,就在齊牧快窒息而亡時,對方才不情願的退了開來,未了又湊上去在齊牧的嘴邊落下幾個碎吻。
  齊牧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喘息,也不理會,這會自己正靠在對方的懷裡。
  等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力氣,齊牧才發現嘴唇竟磨破了皮,又脹又痛。推開那人,退出對方的懷抱,齊牧看著那英俊臉上執著幽深的眼眸,只覺再看下去自己就要被吸進去了。
  突然有點害怕對方接下來有可能說出的話,齊牧縮了縮肩膀。
  齊牧覺得現在他必須找一個地方靜一靜,起碼要先冷靜下來,不然他會被氣炸的,看對方的身手估計自己是打不贏的,齊牧可不是會硬碰硬的主,當下轉身就走人,就當被狗咬了吧!齊牧自我安慰著,伸手死命的擦著自己的嘴巴。
  就在剛剛自己竟然讓一個男人給吻了,這個認知讓齊牧恨不得把對方碎屍萬段,一股怒氣在心中翻滾著,讓他不斷的加快著腳步,被吻了,而且還是個男人,齊牧覺得這是他兩輩子以來遇到的最荒唐的事情。
  回到皇宮,齊牧直接倒在了床上,手不自覺的撫過自己的嘴唇,嘴巴裡似乎還留著對方的味道,有著淡淡的煙草味,想到這齊牧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現在還在想這個,齊牧真是服了自己了。把小不趕下床,扯過被子把自己悶在裡面。
  就當是被狗咬了吧!齊牧在這樣的自我安慰中漸漸的睡去了。
  而此時,位於三樓某間房內的某人,喝著紅酒,心情似乎很好,原本冷漠無情的臉上,此刻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暗夜裡顯得鬼魅迫人。
  雪節第三天,齊牧一步也沒有踏出自己的房間,最近走霉運,還是待在自己房間裡安全。這天過得渾渾噩噩,有一半的時間齊牧都是在床上度過的,齊牧懷疑自己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不然他怎麼會夢到那個衰人。
  第四天一早起床,齊牧就發現眼皮直跳,心裡也是慌得可以,他記得那年發生車禍的那天,自己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
  「哥哥!準備好了嗎?我們一起去吧!」艾維多的出現打斷了齊牧莫名的不安。
  「嗯!走吧!」也許沒那麼巧合,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齊牧試圖讓自己忘掉那不好的聯想。
  去的路上,齊牧一直在出神,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哥哥!你是不是那裡不舒服。」艾維多看了一眼對面,面無表情的父親大人,小聲的問著齊牧。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跟哥哥會是跟父親的坐一輛車。
  「嗯!……沒什麼。」齊牧被她一問,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了好久才憋出這麼一句,這樣的齊牧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太對勁。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看著又開始愣神的男生,好看的眉毛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手指無意識的在茶几上敲著,表明此刻它的主人隱隱的煩躁!
  滑雪賽在一座著名的雪山上進行,參賽選手在山腳下的俱樂部裡集合換裝,再坐高空纜車上山。齊牧他們到達時,已經來了不少人,他們一下車就引來了許多人的側目。
  有恭謹的、有討好的、也有輕蔑的、他們下車後,車子就開走了,自始至終齊牧都沒有留意過那坐他對面的男人,也許就連他是坐的什麼車來的他都不知道,他今天實在是恍惚得厲害。
  「哥哥!我們去換衣服吧!」艾維多拉了拉齊牧的手,臉上有些許的擔心。
  「嗯!」齊牧點了點頭,穩了穩自己的心神,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看到一早上都沒有什麼表情的哥哥終於露出了笑容,小傢伙陰鬱的臉上變得明麗起來,但下一刻卻是直直的瞪著遠處,齊牧好奇的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不意外的看到了某個性感的女人。
  依然是帶著輕蔑鄙夷的目光,似乎還有了些許的怨恨,但這回估計她也學乖了,不敢上前來挑釁,卻掩飾不住那厭惡的表情。
  只看了一眼,齊牧就轉回了頭。「沒必要跟她計較。」齊牧用手捏了捏那有些憤懣的小傢伙,把她氣鼓鼓的小臉捏得通紅。
  二五 受傷

  換好滑雪服出來,齊牧就坐在休息的椅子上整理著自己的裝備,原本還想隨便自己調節一下脫落器,才想起送裝備來的人說:已經讓專業人士調好了,既然人家都說了是專業人士,齊牧這個業餘的,也就沒好意思自己動手了。
  艾維多出來,齊牧已經拿好裝備站在坐纜車的地方等著她了,到了山頂,齊牧原本慌亂的心神算是徹底的穩住了,他很喜歡這種自由的感覺,只有站在這種地方才能體會到人的渺小,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迷茫。
  齊牧第一次有了好好思考一下將來的衝動,以前想得最多的就是好好的生活,其他的都只是生活中可有可無的一部分,就像那天被吻了之後,齊牧開始想以後要娶一個怎樣的女生,很奇怪的聯想,這也是齊牧第一回計劃自己的未來。
  但顯然現在並不是思考人生的時候,才到達山頂,就見到了幾個熟人——如果只有一面之緣也算熟的話。先是見到了兩個名義上的哥哥!本來齊牧還想著把艾維多扔給海洛司照顧,畢竟他今天很不在狀態,誰知那桀驁卻笑得溫和的妖孽,二話不說就走人了,也不知道誰才是正牌的大哥。
  在皇宮裡待久了,齊牧對那看似溫和的男生也有了一定的瞭解,雖然外表看上去人畜無害,內裡去是壞得很,眼底的張狂桀驁卻被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這樣的人待在外交部是再好不過,看來他哪個父親還是很會用人的。
  再來齊牧見到了哪個跟他只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上次見的時候這人還有些狼狽,這回男人高貴的氣質更盛,只是看著自己的目光非常的不善,就好像自己搶了他什麼東西似的,這人還是不要靠太近,奇怪的是怎麼只有他,布勒克到哪裡去了。
  很幸運的,齊牧還遇到了上回一起去登上的人,才聊了幾句,對方的一個問題就讓齊牧靜默了。「你哥哥怎麼沒有來!」
  對方看齊牧臉色不好,眉毛皺在一起,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就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還跟你哥在吵架?兄弟兩有什麼好吵的,還是快點和好吧。」
  被他這麼一說,齊牧哭笑不得,也不開口反駁,解釋起來很麻煩,齊牧一直是個怕麻煩的人。
  當然齊牧還遇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人,把齊牧從頭到腳的鄙視了一遍,齊牧也不在意,只能說齊牧這人免疫系統很好。
  一般情況下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不管對方給予的是讚許還是鄙視齊牧都不會在意,他只在意自己身邊的人,這樣的性格有好有壞,好的是可以讓身邊的人感覺到你對他們的重視,壞的是會讓很多人看不慣。
  比賽開始前,齊牧就帶著艾維多在雪道上慢慢的滑著。「丫頭!沒想到你滑得這麼好。」齊牧不吝嗇的讚美著。
  「那當然,我可是專門去學過的,我才不想輸給安娜表姐。」被讚揚了,小傢伙驕傲的抬起了頭,金色的頭髮在白雪的映襯下,似是發著淡淡的金光,再加上那絕美的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被包裹在金色的光芒中,奪人的眼球,不少男生都投來了驚艷的目光。「看來我們家丫頭很受歡迎!」齊牧笑著打趣著。
  引得小丫頭一聲嬌嗔,小臉也染成了紅色。
  「等一下小心一點,有一些枯樹,要避開,比賽沒有贏也沒有關係。」站在起點前,齊牧不放心的跟身邊的人交代著。
  「哥哥!我又不是第一回參加。」被齊牧一說小傢伙不滿的嘟起了嘴。
  齊牧淡笑著,也不再多說什麼。
  感覺到一絲異樣的目光,齊牧抬頭望過去,對方也不避開,眼睛裡包含著怨恨還有些狡黠,齊牧收回目光心裡卻又不安了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勁。
  還沒來得及細想,出發的槍聲就響了,所有的選手就如離弦的箭一般滑了出去,齊牧不緊不慢的保持著距離跟在艾維多的後面,對他來說比賽一點都不重要,這只是他身為皇子的責任而已。
  可就算齊牧不看重這比賽,他那妹妹卻是好勝心極強的主,齊牧跟著她在選手中穿行,超越著。
  寒風在耳邊呼呼的響著,刮得臉發疼,齊牧只覺臉似乎都要裂開了,滑過一個山嶺,身體騰空而起,好似要飛起來一般,這就是滑雪運動的刺激所在。
  回到地上,齊牧用滑雪杖控制著重心,重新跟上艾維多,從旁邊滑過來幾個人,有意無意的擋在艾維多的身前,小傢伙被惹極了,只想從他們的旁邊穿過去。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在後面推了一下,小傢伙滑雪杖沒控制好,直直的向旁邊滑了過去。
  齊牧在她後面,自然看出了那些人的意圖,可惜因為帶著滑雪鏡,齊牧也看不真切,再看艾維多向旁邊滑去,重心卻一直沒調整好。齊牧暗道一聲糟糕!就追了過去。
  眼看小傢伙就要撞上不遠處的枯樹,齊牧側身想著這樣滑雪鞋和雪板就能自動分離,再去救小傢伙也會容易一些,可脫落器卻沒有發揮作用,滑雪鞋和雪板依然死死的連在一起。
  沒有辦法,齊牧只能追上去,把自家的小妹推了開去,自己卻是一頭撞到了樹上,強大的衝擊力讓齊牧眼前一黑,就沒有了知覺。
  被推開的艾維多雖然摔在了雪地裡,去也沒有什麼大礙,轉頭看到倒在地上的哥哥,整個人竟是嚇傻了,愣了許久才爬了過去大聲的叫著,聲音抖得厲害還夾雜著幾聲嗚咽:「哥哥……哥哥! ……」
  直到齊牧被趕來的救援人員送進醫院,艾維多還死死的抓著齊牧的手,最後還是海洛斯把她從齊牧的身上扒了下來:「哥哥!……血……!」小傢伙泣不成聲,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另一頭,政府中心大廈
  「大殿下,君上正在跟官員們開會,您有什麼急事嗎?在下可以幫忙轉達。」助理侍者對著電話禮貌的說著。
  「那算了,不是什麼急事……」其實在海洛司看來,打電話告訴父親有點蠢,畢竟那冷漠的人即使對自己的孩子也一樣,告訴與不告訴是一樣的結果,當初打電話,也只是一時糊塗,才接通他就後悔了,聽到對方在開會便想掛了。
  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電話那頭的人打斷了,「大殿下!君上出來了,你等一下。」
  墨洛維斯接過侍者遞過來的電話,眉頭微皺,所有人都知道他討厭被打擾。
  「怎麼了!」威嚴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即使每天都聽到,還是會被鎮住,就算是海洛司也不例外。
  「父親,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三弟受傷了。」海洛司恭謹的答著,完全公事話的口吻。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那冰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就來!」明明是簡單的三個字,海洛司卻聽出了一絲慌張,難道是幻覺,掛了電話,海洛司還在琢磨著。
  把電話遞給侍者,墨洛維斯黑著臉就走了,身後的官員大氣都不敢出的站著,就在剛剛他們差點死掉,那強大的壓迫感,冰冷的氣息,讓所有人都無法呼吸。

  二六 失明

  坐在開往醫院的車子上,墨洛維斯第一次體驗到了慌亂的感覺,心似乎也被緊緊的揪著,手緊緊的握著,卻仍舊是面無表情。「約特家族應該整頓了,連個人都保護不了,留著也沒用。」
  齊牧恢復知覺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身邊圍著很多人,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重得可以,怎麼也無法睜開。
  等真正睜開眼睛時,眼前卻是一片黑暗,齊牧心慌得可以,手也抖了起來,身邊有很多人,齊牧感覺得到,有人在問他話,有人在叫著哥哥。「為什麼不開燈!」
  聽到這話所有聲音都靜了下來,世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齊牧心中一片慌亂,隱隱知道自己怎麼了,可是卻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把自己的手伸到眼前,握了握眼中卻依舊是一片黑暗,「又失去了嗎?」齊牧呢喃著,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就那樣靜靜的躺著,以為淚水會劃落,但什麼也沒有。
  病房裡很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那,躺在床上安靜得如同死去一般的男生。沒有慌亂、沒有哭喊、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裡。
  「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平靜的聲音,沒有起伏,卻讓人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聽到了走遠的腳步聲,夾雜著嗚咽的聲響,齊牧依然沒有動,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只有那放在身側的手不斷的顫抖著。
  其實此刻房間裡,還有一個人,他只是靜靜的靠在門邊站著,目光卻始終定在床上那抹身影上,俊美的臉雖凌厲異常,眼中有著不能被忽視的心疼,「又失去了嗎?」那顫抖的呢喃一直在耳邊迴盪著,讓他的心一陣陣的發疼。
  他很想上前去握住那顫抖的雙手,想讓那人哭出來,可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站在旁邊看著,一股無力感湧上來,壓抑的怒火叫囂著要爆發,讓他只想殺了那女人洩憤。
  醒來第幾天了,齊牧不知道,他還沒有調整好心情來面對現在的一切,每天每天的發呆,就睜著眼睛望著那一片黑暗,彷彿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者他只是做了一個夢,現在夢醒了,他還是那個一直身處黑暗中的他,沒有遇到齊子木、沒有遇到宵軒、沒有遇到那個男人……
  「君上!」跟來人恭謹的問候著,做檢查的醫生識趣的退了出去。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那裡不舒服。」難得的冰冷的聲音卻說著關心的話語。
  齊牧還是像前幾天一樣沒有理會說話的男人,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會突然這麼關心他,幾乎每天都來醫院看他,可是現在他沒有心情理他,也不想弄明白,他對於他不過就是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似乎習慣了齊牧的沉默,男人只是在床邊坐了下來,也沒有再說什麼,目光久久的流連在齊牧的臉上。
  齊牧自然也感覺到了熾熱的視線,要不是知道自己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擦過臉,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真面目,可再被這樣看下去,一定會被看出來,齊牧不自在的轉了個身,把背影留給那人。
  說實話,齊牧其實已經接受了,自己又變成了盲人的事實。畢竟讓輩子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瞎子,這輩子現在想來這十年都是掙來的,是不是應該感謝老天給了自己這十年呢!齊牧苦中作樂的想著。
  「你想不想回中國。」墨洛維斯從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有詢問別人意見的時候,聲音中的霸道收斂而起,透著柔和,低沉渾厚,非常的好聽。
  「不!……不想!別讓……他們知道……我現在……的情況。」這麼都天來齊牧第一次開口,聲帶太久沒用,聲音暗啞乾澀,但也不是很難聽,帶著男生特有的清澈,卻因為太急說得斷斷續續。
  看到多日以來都不肯開口的男生終於開了口,男人一直都黑沉著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其實他也並不想讓齊牧回中國,可如果他一直就這樣不說話,也不是辦法。
  「你隨便給我找個地方住吧!我不想回皇宮了,那裡太大……」似是終於緩和了過來,齊牧說話也流利了許多,聲音依然是淡淡的不帶情緒,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乾脆就沒聲了。
  齊牧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身上雖然擦傷了不少地方,可沒兩天就好了,腦袋上撞到的地方也不疼了,只是視神經受到了壓迫,齊牧眼睛這才看不見了,醫生只是說也許哪天他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說也許他就好不了了。
  「嗯!」男人依舊只是不冷不熱的應著,其實他這樣的表現不管是誰看都都會驚訝,他們的君上可從來不是被人吩咐的主。
  然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齊牧不想說話,男人更是不喜歡說話的人,這樣的沉默怎麼多天來,兩個人也都習慣了。
  不知過了多久,齊牧低低的聲音再次在病房裡響起。「父親!幫我跟丫頭說一聲,讓她不用擔心!等我好了就會去找她。」
  不得不說齊牧是一個好哥哥,他可以猜到現在那小傢伙心裡有多糾結,這次的事情看上去也不怎麼簡單,齊牧在這裡躺了幾天,心裡也琢磨了個透,估計他們是被人設計了,至於這事到底會怎麼處理,齊牧不想知道,那些人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不是嗎?現在他只想著以後要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生活,幸好有上輩子的經驗,齊牧在黑暗中苦笑著。

  二七 同居

  翌日,齊牧就出院了,對於他這個瞎子,他那名義上的父親還是挺照顧的,派了專車來接,至於目的地是哪裡,齊牧自然是不知道的,就那樣靜靜的坐在位子上,聽著汽車發動機呼呼的聲響,地上的積雪估計還很厚,汽車偶爾會輕搖一下,快二月底了吧!齊牧感覺到心頭麻麻的痛。
  車子停下時,有人上來開門扶齊牧下了車,沒有辦法分辨方向,更沒有辦法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齊牧只能乖乖的被那人扶著走。
  好不容易進了屋子,齊牧讓那人扶著自己摸著傢俱一步步的走,每一個傢俱放在什麼地方齊牧都暗暗的記在心裡,這裡估摸著應該是座別墅,齊牧無奈的苦笑著,他分明說了要小一點的房子,可齊牧忘了,對於他的父親來說這個別墅已經算是小房子了,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國之皇。
  一直生活在光明中的動物是很難適應黑暗的,齊牧一直都是留戀那五彩的世界的,黑暗讓他無法靜下心來,偌大的別墅裡,靜得可怕,直到幾天後小不被送過來,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他的行李。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瞎了是關係,齊牧的耳朵越發的靈敏起來,就像上輩子一樣。
  「你說一個瞎子,君上是不是打算把他丟這裡!」聽到有人在討論自己,齊牧摸著牆壁站定。
  「我也覺得我們這剛來的主子,估計是被丟下了。」
  「長的還行,可惜是個瞎子,真是可惜了。」
  ……
  很熟悉的評價,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評價過自己,那憐惜的話語,時至今日依然清晰異常,可後來呢?後來那人不也離開了嗎?
  伸手抹掉臉上的冰涼,齊牧無奈的苦笑著,好像眼睛瞎了之後,上輩子的事就越來越清晰,連那自以為忘了的人如今都跑了出來。
  「殿下!你怎麼站在這裡,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們。」聽聲音齊牧就知道是安裡管家,不意外的聽到聲音,裡面討論的聲音馬上停止了。
  「管家!我只是想到客廳坐坐,你們不用理我,我自己能行。」齊牧尷尬的笑了笑,轉身繼續著下樓的動作,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挪,手裡的導盲棍齊牧的敲擊著地板,那響聲在安靜的別墅裡迴盪著,卻似扣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殿下,還是我扶你下去吧。」齊牧並不喜歡被人這樣對待,雖然他的眼睛是瞎了,可是他的四肢還是健全的,說是自尊心作祟也好,他不想什麼都靠別人,那樣的自己真的很沒用。可是在老管家固執的要求下,齊牧也不想為難對方,便任由對方扶自己下樓。
  齊牧窩在沙發裡,讓管家幫自己開了電視,然後就靜靜的坐著聽著,偶爾有傭人走動的聲音,不知是不是有人吩咐了什麼,所有的人都很小心,沒有弄出大的聲響。
  不知道什麼時候,齊牧在沙發上睡過去了,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身體正懸空著,黑暗中他感到一陣慌亂,手不自覺的在空氣中抓著,想找個可以抓手的地方。
  「別緊張!」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齊牧的耳邊響起,熱氣噴灑在齊牧的耳朵上,讓他不自覺的縮了縮,卻意外的感到一陣安心。身體更加的貼近那熾熱的胸膛,齊牧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別人抱在了懷裡,還是公主抱的那種。
  知道是被人抱在懷裡,齊牧的心靜了下來。「父親?」齊牧不確定的叫著,剛剛那聲音只讓他想起了那個冷漠絕美的人。
  「嗯!」抱著他的男人淡淡的應著,腳下的步伐也聽了下來,手還是緊緊的抱著齊牧,沒有要放下的意思。「餓了嗎?吃了再睡!」
  雖然依然是淡淡的聲音,齊牧卻感到了一絲暖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沒有回答對方,齊牧皺眉問著,身體在男人的懷裡掙扎著,想讓對方把自己放下來。
  許是忸不過齊牧,男人輕輕的把齊牧放下來,深冬的時節,地板刺骨的冷,齊牧才碰到地面,就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下一刻齊牧就又騰空了,感覺到自己又被放回了沙發上。
  沒過多久,齊牧就感覺到自己的腳板被握進了,一雙溫暖的手來,一邊被套上了溫暖的棉鞋。「還是……我自己來吧!」齊牧尷尬的想把自己的腳縮回來,被這樣的對待真是很詭異,再想一下還是那個冷漠霸道的人做的,齊牧就更無法消受了。
  可男人並不理會齊牧的話語,伸手把那縮回去的腳又抓回手裡,那細膩的的觸感讓他有些不捨得放開。
  「父親!」齊牧試探性的叫著,他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做什麼,可是腳被這樣抓著,他真的有些難受。
  聽到叫聲,男人才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那迷茫的人,原本清澈的眼睛,現在卻被混沌替代,心裡猛的一抽,竟是痛得很,低頭幫齊牧把鞋子穿上,也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晚上七點多!」回答了齊牧問了有好一會的問題,伸手又把齊牧抱在了懷裡。「先吃飯!」這回不管懷裡的齊牧怎麼掙扎,男人都不放手,手上也隱隱用了點力,把齊牧死死的壓制在了自己的懷裡。
  掙扎了一下,齊牧就放棄了,顯然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齊牧再清楚不過。
  餐桌上,齊牧有點手足無措,傭人已經把飯放在了他面前,可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之前在醫院每天吃飯都有護理人員告訴他什麼菜放在什麼位置,慢慢的引導齊牧用餐,最開始那護理是想喂齊牧用餐的,結果被齊牧一口拒絕了。
  現在又沒有護理引導,齊牧也不好意思開口麻煩傭人,窘迫的坐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久男人似乎看出了齊牧的窘迫之處,伸手拿過齊牧面前的碗。「我餵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齊牧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當然不止齊牧一個人被嚇到了,站在旁邊侯著的傭人也下了一跳。
  「不用了!」齊牧慌亂的拒絕,「你告訴我什麼菜放在什麼地方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吃。」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別人餵飯,齊牧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地步。
  霸道的男人,自然是不會去理會齊牧的要求的,他決定的是從不會改變的。
  把一口飯,送到齊牧的嘴邊,對方卻什麼也不張口,就這樣雙方僵持著,男人沒有放棄的意思,齊牧也不想認輸,但最後還是齊牧先放棄了,誰讓周圍的溫度不斷降低,為了大家著想,他只得不情願的張開了嘴,還真的是霸道!齊牧在心理小聲的嘀咕著。
  很正宗的中餐,齊牧吃著一口一口餵過來的飯,在心裡評價著,要是,不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一定會好好享用。
  「你不用吃嗎?」看著齊牧一口一口的吞嚥著自己送過去的食物,墨洛維斯心情不由得大好,唇角微微的揚著,隨著齊牧吞嚥的動作,只覺得喉嚨一陣陣的發緊,連齊牧問的問題都是怔了許久才回答的。「你先吃。」
  這樣的父親,齊牧覺得很陌生,這樣說也不對!本來他跟自己就很陌生,只是為什麼現在對自己怎麼好呢?之前他給自己的感覺並不是這樣的,那種高高在上的霸氣,迫人的氣息,現在都不見了,卻帶上了一絲溫柔,齊牧有些迷糊了。
  「好了!我吃飽了。」靜靜的吃了一會,齊牧就開口拒絕對方遞過來的食物。
  看著碗裡,還剩下一半的飯,墨洛維斯皺起了眉頭,想勸對方再多吃一點,可有些人逼得太緊了,反而不好,於是便停下了餵飯的動作。
  吃完飯,齊牧摸索著想拿自己的導盲棍,這才想起好像是放在沙發那邊。「我先送你上去。」放下手中的碗,墨洛維斯站起身就想去扶齊牧。
  「不用了!你先吃飯吧!我自己能行。」齊牧從對方抓著自己的手中,輕輕的掙脫開來,臉上帶著些許的固執與堅持。「幫我把導盲棍拿來一下。」
  用眼神示意傭人去給齊牧導盲棍,而後目光又落在了齊牧的身上,不是很好看的一張臉,皮膚太黃,長長的劉海擋了大半張臉,眉眼看不是很清晰,額頭更是全部被遮去了,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吸引自己的目光呢!突然很想完整的看清那張臉,手比腦袋反應要快,就在他快碰到那烏黑的頭髮時,傭人把導盲棍遞給了齊牧,手中只留下那柔軟的觸感。
  看著齊牧一步步的摸索前進著,墨洛維斯幾次想上前去幫他,可一想到他剛剛那倔強的表情,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也許這才是他想要的,他在心裡提醒著自己。
  連續幾天墨洛維斯每天都會到齊牧這裡來,除了必要的外出,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是待在齊牧所住的別墅裡,其實齊牧很想問他為什麼要來這裡,可這裡本來就是他的,自己好像沒有什麼資格過問,這問題就被齊牧擱置了。
  雖然他的到來齊牧沒有意見,可他的霸道卻讓齊牧直想撫額,動不動就喜歡把自己抱起來,還堅持給他餵飯,就差沒有幫齊牧洗澡了。
  剛開始齊牧還會反抗一下,到後來齊牧也就破罐子破摔隨他了。這人不會是精神分裂吧!齊牧猜測著。
  小不被帶來時,齊牧正坐在花園裡曬著暖陽,老管家原本不肯讓他出來,怕齊牧被凍到,最後卻也忸不過齊牧,只能由他出來了。
  蓋著毯子躺在花園裡,享受著陽光,齊牧不禁有些出神,彷彿時間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也是在溫暖的陽光下,那人說:「以後我會照顧你的。」很遙遠的夢,那時那人似乎很開心連聲音都透著笑意。
  齊牧淡淡的出著神,直到被一聲熟悉的叫聲吵醒。「汪!汪汪!……」
  齊牧高興的坐了起來,向著聲源的方向轉去,「小不……」還沒等齊牧說完,小不就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伸出舌頭在齊牧的臉上舔著。
  「別舔!呵呵……都濕了。」齊牧笑著在黑暗中摸索著小不的腦袋,把它從自己的臉上推開,幸好自己臉上用的東西起碼要洗三次以上才能被弄掉,不然這會都被小不舔沒去。
  「汪!……」
  「呵呵!……別舔了……很癢……哈哈!……」齊牧用說揉著小不的軟毛,「還有啊!你好像變重了,死胖狗,叫你不要吃太多了,壓死我了!!」齊牧誇張的叫著,臉上卻是掛著燦爛的笑容。
  帶小不進來的男人,靜靜的站在遠處看著,那高興大笑著的男生,笑聲與狗叫聲在花園裡充斥著,久久的沒有散去,惹得墨洛維斯也上揚了嘴角。

  二八 散步

  時間來到了二月底,齊牧已經十幾天沒有跟大家聯繫,他可以想像到那邊現在有多著急,齊子木還懷著孕,想到這裡齊牧突然有些慚愧有點罪惡感,可之前他一直都無法調整好自己,自己眼瞎了這事,他是沒打算告訴他們的,能騙多久是多久,這便是齊牧的想法。
  中國農曆十二月三十日。
  這個國家,沒有過春節的習俗,或者應該說就算有也大多都集中在比較接近於中國的東部,這天齊牧一早就起床了,這幾天天氣都不太好,一連下了三天的雨,這天起床卻沒有聽到下雨聲,估計是個陰天。
  齊牧坐在床上,聽著電子錶報著時,算一算時間那邊現在應該是凌晨三點多鐘吧!
  摸索著穿上衣服,再到浴室裡洗簌,依靠著導盲棍出來時,剛好聽到了敲門聲,只是敲幾聲意思了一下,然後門就被打開了,無語!好吧!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連門都懶得去應了。
  「父親!」不管怎麼樣,齊牧對於他名義上的父親,還是保持著應有的距離。正常的父子關係應該就是這樣的吧!齊牧自己也不清楚。
  聽到這稱呼,男人微微皺起了眉。
  齊牧覺得他這父親的身上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裡接觸過。但直覺告訴他,那個男人很危險,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能保證自己就是安全的,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曾經似乎把自己的妻子和兒子扔到深海裡餵魚去了,這事當初可是鬧得沸沸揚揚。
  這樣冷漠絕情的人,齊牧可不認為他會顧及什麼父子親情之類的狗屁道德。本著這樣的想法齊牧是能不得罪他就不得罪他,他還想留著小命回中國呢!
  「小牧!下樓吃早餐吧。」不算熟洛的招呼,比起以前少了很多冷漠的意味,沒有起伏卻讓人安心。
  對於小牧這個稱呼,怎麼說呢!雖然齊牧不是很討厭,可被一個陌生人這樣叫著,齊牧還是覺得不習慣,不認識的人指不定以為他們關係多好呢!
  如果讓某人知道他是被齊牧歸類為陌生人的話!估計齊牧會很慘。
  齊牧這個陌生人的定義其實非常的不正確,如果在那男人對他又抱,又喂的之後,這也算陌生人的話,那這個世界估計都是陌生人了。
  剛開始齊牧是想對這個稱呼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可還沒開口,他就知道是什麼結果了,根本不用浪費自己的口水,那人的霸道強勢齊牧早已領略到了。
  墨洛維斯也不等齊牧回答,自顧自的上前來扶他,這種近距離的接觸,讓齊牧可以輕易的聞到對方身上好聞的沐浴露的香味,乾淨清新的感覺,看來對方才剛剛洗完澡,想到這竟有些心神蕩漾。
  「怎麼不走了,要我抱你嗎?」有些戲謔的語氣,夾雜著些許的笑意,
  「不用了,走吧!」齊牧急急的反駁著,腳下快步的邁了出去,這麼大個人了他可不喜歡總是被抱來抱去的,只是有時這人太霸道,他也沒有辦法;有得選擇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讓人抱的。
  走得太急,齊牧也忘了現在自己可是正宗的瞎子,不小心被凳子拌了一下,就在齊牧以為自己就要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時,一雙有力的手攬住了他的腰,把他扶了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把齊牧扶好,男人的手卻沒有從齊牧的腰上收回來,順勢檢查著齊牧有沒有受傷,沉聲說著略帶責備的話語,其實仔細揣摩還隱含著淡淡的疼惜,只是此時的齊牧是根本不會察覺到的。
  「沒是!我們去吃早餐吧!」齊牧扭了扭腰,想把腰上的手弄下來,誰知他越扭那手抓得越緊,結果齊牧又妥協了。
  吃完早餐,齊牧就抱著小不窩在沙發裡,電視是開著的,這是齊牧住進這裡以後養成的習慣,只有開著電視才不會太安靜,以前他一直覺得安靜點會好一下,現在卻很討厭那種安靜到死寂的氛圍。
  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邊的沙發陷了進去,這幾日早已熟悉的味道籠罩過來,齊牧當然知道是誰。「父親!今天不出去嗎?」淡淡的問著,手輕撫著小不肚子上軟軟的毛,漫不經心的感覺,透著慵懶的味道。
  齊牧一定不知道此刻他給別人的感覺是多麼的魅惑,流露著性感的風情。坐在他旁邊的男人,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目光中帶著侵略的意味。
  「嗯!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墨洛維斯輕聲應著,似乎是怕打擾了那美麗的畫面。
  從住進這裡後,齊牧就再也沒有出過門,一是因為身為瞎子他還是有瞎子的自覺的,量力而行齊牧還是知道的;二是對於一些殘疾人士,世人總喜歡或好奇、或同情、或厭惡的議論,齊牧不喜歡被那樣看待,就算上輩子這樣的事情早已『看』慣,現在卻還是在意。
  「嗯!」齊牧淡笑著小聲的應著,也許是今天這個日子的關係,齊牧忽然想出去走走。
  「要不要再拿上一件衣服。」男人扶著齊牧再次詢問著。
  「不用了,你給我穿得夠多了,像臃腫的熊一樣。」被某人問得心煩,齊牧也忘記了長幼之分,沒好氣的回答著。
  「嗯!……的確很多。」聽了齊牧的話,墨洛維斯輕笑出聲,一向冷漠的面容也變得生動起來,可惜齊牧無法看到,其實他更喜歡齊牧這樣跟他說話。
  那低沉的笑聲真的很好聽,不知道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齊牧回想著那張絕美的臉,卻怎麼也無法想像出他笑的樣子,好像之前都沒有見他笑過,看不到,真是可惜了,齊牧竟感到有些失落。
  「我們就到附近走走!」太遠的地方齊牧不想去,太麻煩了,根據齊牧這段時間聽到的聲音來辨認,他們現在住的這地方應該是一個很幽靜偏僻的地方,環境也應該很不錯吧!
  「嗯!小心!」墨洛維斯扶著齊牧才踏出別墅,突然小不從門裡竄了出來,直撲齊牧,幸好墨洛維斯摟著齊牧的腰側過身,才避免了齊牧被撲到的危險。
  也因為這個動作現在齊牧被他抱在了懷裡,那微張的嘴唇,擦過墨洛維斯的臉頰,一股酥麻的感覺充斥而出。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誘人紅唇,微張著似是在邀人品嚐,墨洛維斯不禁回憶起了那裡甜美的味道,直到感覺到某種異樣,他才懊惱的停止了回憶。
  下過幾天的雨,空氣變得清新,還夾雜著泥土的芳香,風穿過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的幾聲鳥叫聲,狗叫聲,清風撫面,齊牧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帶著愜意和安謐,也許在這裡養老也不錯,齊牧淡淡的想著。
  那牽著自己的手有力溫暖,讓人安心,從手心傳過來的溫度,使得齊牧原本茫然的心感到一陣溫暖。
  被這樣牽著,說實話真的很怪。可從扶著與牽著,兩個中選一個,齊牧選擇牽著,這已經算是那人妥協的結果了。
  「現在我們正在一片梧桐林裡,……」身邊的男人用低沉好聽的聲音,細細的講解著,牽著齊牧的手不斷的一直緊緊的握著。
  恍惚中齊牧只覺自己被那好聽的聲音迷惑了,被那從手心中傳過來的燙到了,燙得心臟發疼。
  「你為什麼對我怎麼好。」齊牧輕身呢喃著。
  「你剛說了什麼?」正在講解著的某人沒有聽清,轉身問道。
  「沒什麼……!」沒有必要去探究什麼,賒求太多只會讓自己受到傷害,也許這人只是一時的好心,過幾天就會離開,就像那個人一樣。
  原本很好的氣氛,卻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我們繼續走吧!」感覺到那牽著自己的手緊了又緊,齊牧微笑著,打破沉默。
  就在剛剛墨洛維斯望著齊牧的目光變得深邃暗沉,從男生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憂傷,讓他有那麼一刻想把這人緊緊的抱在懷裡。
  「小不!……不要跑太遠!……」小不的叫聲在風中漸漸變得悠遠,齊牧擔心的叫著,沒有了剛剛的深沉,取而代之的是開心的笑容,不管隱藏在笑容後面的是什麼,起碼這一刻他是笑著的。
  二九 面對

  就在他們走得差不多,正準備回別墅時,天空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雨水砸在臉上,透著冰涼,可下一刻世界又回歸了晴朗,再沒有雨滴在臉上,齊牧不解的伸手往頭上摸去,還沒觸碰到什麼東西,一隻手就摟住了齊牧的肩膀,在摸身邊那人,發現原本的風衣竟不見了,就算齊牧再笨也知道那風衣那裡去了。
  「我們跑回去吧!」耳邊突然被什麼溫濕的東西擦過,響起的是輕聲的呢喃。
  剛剛那是嘴唇!?反應過來齊牧只覺感覺耳根發燙。還有那人聲音裡淡淡的孩子氣,是錯覺?齊牧對這人是更不理解了。
  沒有等齊牧的回答,墨洛維斯摟著他跑了起來,寒風夾雜著雨水,打在臉上,有些刺痛,齊牧去感覺到一陣暢快,笑容在的臉上不斷的擴大,整個世界似乎就靜了下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喘息聲,當然還有心跳聲。
  黑暗中齊牧把所有的不安拋到了腦後,不怕摔到,他知道有人會護著他,所以他可以在黑暗中跟著那人盡情的奔跑,這是以前齊牧從未有過的體驗,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安全感?齊牧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徹底的雷到了。
  回到別墅時,老管家已經等在了門口,看到他們跑過來,馬上便迎了上去。「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先洗澡!別不小心感冒了,那就麻煩了。」才進屋內,老管家就念叨著。
  墨洛維斯用毛巾幫齊牧擦著身上的水珠,聽了管家的話,對齊牧說道:「我先送你上去。」然後直接把齊牧抱了起來,向樓上走去。
  傭人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雖然這樣的君上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但這樣的君上卻比以前要來得真實。
  齊牧自認為自己雖然不健壯,可也不會顯得單薄,可為什麼自從眼睛瞎了以後,他就被當成瓷娃娃一般的對待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是眼睛瞎了,而是斷腿了呢!這個想法齊牧跟自己的父親提過,可人家選擇無視他,於是齊牧還是被又摟又抱著,就像現在。
  「要不要我幫你洗。」到達浴室後,把齊牧放下。就在齊牧以為他就會走的時候,男人突然含笑問道,聲音中透著戲謔的成分。
  「不……要!……」齊牧感覺整張臉都燒了起來,話說得有些結巴,估計是被嚇到了。
  看到齊牧那不知所措的紅臉,墨洛維斯只覺心情大好。說實話他對齊牧這幾天的表現非常的不滿意,那有意無意的躲避與疏離,讓他頭疼,可是又無計可施。
  現在就當是報復回來,不過以後的時間還長呢!一想到這裡墨洛維斯不禁輕笑出聲。
  就在他準備轉身出去時,浴室裡傳來了齊牧的聲音。「幫我叫傭人給小不洗一下澡!我怕它會著涼。」然後是一陣水聲。
  難道在他心理我還不如那條狗,竟然只關心它,墨洛維斯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等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吃一條笨狗的醋,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等好不容易都收拾妥當,時間已將近中午,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敲擊著玻璃,滴滴答答的如同一首交響曲。
  吃完午餐,齊牧就抱著小不,拿著零食窩在沙發裡。這一世的齊牧有一個小孩子一樣的癖好,那就是吃零食。
  上輩子在孤兒院,每次一有東西就要搶著吃,沒有一次吃得過癮,這輩子便想著好好的補回來,為了這事他可沒少被宵軒取笑。
  整個大廳裡就只迴盪著齊牧吃東西時發出的聲響,偶爾還有幾聲狗叫聲,墨洛維斯就坐在他旁邊通過電腦處理著工作,偶爾也抬頭看一下某牧吃東西時誘人的表情。
  正吃著薯片,齊牧突然感覺到某人的靠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讓他不自在的側過了頭,「要……干……什麼!……」
  回答他的,是對方手指擦過唇角的輕柔動作,「有碎沫!」
  聽到這話,再加上剛剛那動作,齊牧的臉不自覺的紅了,完全是窘出來的。
  真是可愛!看到齊牧通紅的小臉,墨洛維斯由衷的讚歎著,他現在算是發現了,作弄齊牧是很有趣的事情,起碼可以看到他從不曾表現出來的,可愛的一面!
  電子時鐘在兩點鐘時,準時響起。清脆的聲音在偌大的別墅裡迴響著,齊牧停下手裡的動作,摸索著把零食放到了桌上,隨便把小不也放到了地上,他這一系列動作充分的吸引了身邊那人的注意,目光緊緊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毫不理會別人的幹完以上這些事情後,齊牧拿起了身邊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了起來。
  「子木,春節快樂!」那邊的人才一接起,齊牧率先開了口。
  只聽電話那邊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才恢復正常。「寶貝!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這話一說完便是一陣假哭。
  讓電話這頭的齊牧一陣無語。「誰說我不要你!我只是玩得太開心忘記聯繫你們了。」撒謊其實比想像中容易。
  「哇!你這沒良心的,要你等我,你竟然當沒聽到。」
  「你覺得你來得了嗎?還有我的壓歲錢,記得給我留著。」不得不提的是齊牧這人對壓歲錢特別執著,理由跟喜歡吃零食是一回事。
  ……
  這電話一講就是一個小時,講得齊牧口乾舌燥,卻沒有絲毫的不奈煩,臉上始終保持的燦爛的笑容。
  從齊牧接電話開始,坐在他身邊的某人就一直豎著耳朵偷聽著,越聽臉色越難看,忽然感到一絲冷意,齊牧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是你朋友?」才放下電話,就聽身邊的人不冷不熱的問道,齊牧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明的意思。
  「為什麼撒謊。」剛剛齊牧可是說了不少謊話,墨洛維斯在一旁是聽得再清楚不過。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帶著些許的心痛。
  「有時候試著說些謊言,對大家都好。」淡淡的口吻,似感慨似輕歎。
  空洞無神,沒有焦距的眼睛,還算清秀的面容上依舊帶著笑容,卻是比哭還來得難看。
  「不要笑了!」暗含怒意的低吼,讓齊牧怔怔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以後不想笑就別笑。」伸手揉了揉齊牧的頭,沒有了滿滿的怒意,多了幾分心疼。
  之後誰也沒有再說話,齊牧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縮起腳把頭埋在了腿間,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失去某種重要的東西後,每個人都會變得異常脆弱,齊牧也不例外。
  他突然想起來多年前那個溫柔的男人。
  他說:「小牧笑起來最好看,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微笑。」
  他說:「哥哥最喜歡小牧的笑容,以後哥哥會讓小牧一直笑著生活。」
  ……
  為什麼要這樣笑呢!是因為他說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微笑嗎?為什麼又會想起他呢!齊牧懊惱的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就算是這輩子還是要受他影響?齊牧忽然覺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很可悲。
  有一些事情是必須自己去面對的,墨洛維斯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他不知道齊牧此刻到底想起了什麼,不知道那深埋在腿間的臉上是此刻是怎樣的表情,可他知道現在的齊牧需要靜一靜,而不是別人的同情與安慰。

  三十 認出

  齊牧醒來時,已經是傍晚,窗外的雨還在下著。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印象中自己應該是在想起了那個男人後睡著的,至於為什麼會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某人抱上來的,想到此齊牧只覺一陣無力,他身為男生的尊嚴在這別墅中算是丟盡了。
  拿著原本就想看的東西,摸索著出了自己的房間,才出門就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起來了!剛好可以一起吃晚餐。」順著齊牧衝進懷裡的力量,墨洛維斯把齊牧抱了起來,直接下了樓。
  「你知道我今年幾歲嗎?」窩在男人懷裡,齊牧不爽的問道,連稱呼都忘了加。
  「十六歲!有什麼問題嗎?」墨洛維斯回答得也是理直氣壯,腳下穩健的步子一步都沒有停過。
  你也知道是十六歲啊!齊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那個十六歲的孩子,會被自己的父親抱著走,但這個理由對某人顯然是沒有用的,於是齊牧又改了另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高嗎?」
  這回男人沒有很快的回答,齊牧估計對方應該是在目測他的身高,果不其然半晌後,男人才開口道:「一米八三?」有些不確定的語氣。
  「你不覺得抱著一個一米八三的男生,很不正常嗎?」齊牧真是很想敲開某人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不覺得!」三個字把齊牧堵得死死的,於是齊牧企圖恢復最原始的直立行走的希望破滅了。
  被抱到餐廳時,齊牧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件很愚蠢的事,他竟然忘了這男人霸道慣了,企圖改變他的主意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吃過晚餐,被抱到客廳,齊牧才叫來傭人,幫忙把自己手中的數碼攝像機,連接到電視上去。墨洛維斯就擠在他的身邊,一手搭在齊牧的肩上一手操作著電腦,其實齊牧很想把那手從自己的肩上拿開,可是某人只要被拿開就馬上重新搭上來,這樣反覆幾次齊牧就投降了。
  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齊牧表示懷疑,自己沒瞎前見到的父親,跟瞎了後的這個父親根本就大相逕庭,到底那個才是真實的他,又或者兩個都不是,問題是他根本找不到他接近自己的原因,這個問題齊牧想了很久,至今都沒有理清頭緒,不過這樣的猜疑真的讓齊牧很厭煩。
  「寶貝!看這裡!好漂亮啊!」電視上最先出現的是齊子木,就算現在看不到了,可腦子裡還是能輕易的浮現出此刻女人臉上的笑容與驚訝的神情。
  「看到了!別動!」一個稚嫩童音響起,卻沒有看到人,顯然此刻正拿著攝像機在拍攝的便是這聲音的主人。
  「寶貝!真的太漂亮了,我從沒見過這麼多的蝴蝶。」這是當年齊牧跟他老媽去海南蝴蝶谷時拍的,畫面中那美麗的女人被蝴蝶圍繞著,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誇張的叫嚷著。
  大廳裡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沒有人不驚歎於那畫面的唯美,齊牧身邊的人當然也不例外,其實從一開始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那電視畫面,那個女人給他一種熟悉感,好像多年前在哪裡見過,可要想起來,實在有一點難度,畢竟他見過的女人實在太多了。轉頭看身邊的人,只見他正微笑著聽著,透著淡淡的幸福。
  「我也是!讓它們停在你的手上,拍個近距離的。」稚嫩的童音再次響起,帶著濃重的笑意指揮著女人的動作。
  「我才不要,」女人不願意的嘟起了嘴。「要不我們倆交換一下,我來拍你來讓它們停在你的手上。」
  「我覺得它們會更喜歡美女,我們還是用美人計比較……」那幼稚聲音的主人,似乎還想再解釋一下,結果畫面一陣搖晃過後,美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小男孩,很明顯美女把攝像機給搶了。
  「哪有這樣的。」男孩嘴裡雖然抱怨著,但還是認命的走到蝴蝶中伸出了手,等著蝴蝶落到他手上。
  男孩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很矮又有些胖,可那笑臉卻是非常的明麗透徹,異常清秀,沒有一般小胖子給別人的厭惡感,反而讓人不覺的想接近。尤其是此刻男孩微笑著被蝴蝶圍繞其中,更是格外的耀眼。
  「這男孩是你?」原本一直在靜靜聽著的齊牧,突然被身邊的人拉回了心神。更沒有留意到問話的人聲音裡包含的些許的驚喜的味道。
  「嗯!」不在意的應著,心思並不在身邊人的問題上。
  聽到齊牧給的肯定答案,墨洛維斯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在男孩出現在鏡頭裡時,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那女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只是沒想到當年的小人兒,如今會是這個樣子,更沒想到的是,兩個人的關係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的很有緣!某人笑得很詭異!
  感覺到身邊的冰山好像有融化的跡象,齊牧只覺心理發毛,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側開身子,想盡量的遠離身邊那人,不想對方的手突然收緊,齊牧差點一頭扎進某人的懷抱。「你躲什麼?」有些不悅的語氣,卻沒有迫人的強勢,倒是帶著些看好戲般的笑意。
  「我沒有躲!」齊牧嘴硬的回著,而後重新把心思移到電視上,顯然沒有再去理會某人的意思。
  看著齊牧嘴硬的樣子,某人悄悄上揚了嘴角,也不再說什麼,把注意力重新移到了電視上。

  三一 醋意

  電視畫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不再是漂亮的蝴蝶谷,而是連綿不絕的青山,人物也不再是兩個人,而是許多的少男少女,很顯然這是學校春遊踏青時拍的。
  「齊牧!你快點!我們就快到山頂了。」一個帥氣的少年,對著鏡頭喊著。
  「別急!我還沒拍完呢!」少年特有的清澈嗓音,不在意的回答著,鏡頭又轉向了別的地方,然後是低低的解說聲:「現在我們正在南嶽衡山,風景很美……」正說到一半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齊牧,你那初戀女友好像受傷了!你不去看一下嗎?」
  之後畫面一陣搖晃,攝像機被遞給了來人,還可以聽到少年說的話:「我去看一下,你先幫我拿著,要不,先關掉也行。」
  「不就是初戀女友,至於急成這樣子。」拿著攝像機的男生不滿的呢喃著。
  就在大家都以為接下來畫面就會停止時,沒想到那生竟接著拍了下去,其實齊牧自己也以為拍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對方竟接著拍了下去,之前一直沒時間看這些東西,也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
  「我們去看一下,齊牧跟他親親女友在幹嘛!」只聽男生惡作劇的笑說著,然後畫面就晃個不停,估計是那人在跑。
  聽到這裡齊牧,齊牧已經是滿臉黑線,四周的溫度突然降低,讓他更是聽不下去。「管家!把電視關了,我不想看了。」齊牧知道他這樣做很孩子氣,剛剛說要看的是他,現在說不看的也是他。
  被叫到的老管家,並沒有馬上走過去關掉電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君上。
  「我覺得很好看!小牧,為什麼急著關掉。」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齊牧卻感到呼吸困難,聲音裡透出的寒意讓他放棄了堅持,客廳了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而且這回還帶著些一觸即發的尖銳。
  只有從電視裡傳出來的興奮的聲音:「看來我們的齊牧同學很緊張他的初戀女友噢!」畫面終於定了下來,只見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嘛!隨著一個清秀男生的出現,人群自動讓了一條路。拿著攝像機的人也跟著擠了進去。
  「哪裡受傷了,沒事吧!」畫面中清秀的男生蹲在一個漂亮女生的面前問著,聲音中透著擔心急切。
  「齊牧!我的腳好像扭到了。」一見來人,女生馬上委屈的說到,眼中還帶著些許的淚水,看上去真的是楚楚動人。
  「誰讓你怎麼不小心的!」男生責備的說著,手下卻是把女生的腳拿在懷裡,輕輕的幫她揉著,動作是說不出的溫柔。
  「真是感人啊!」拿著攝像機的人在這時來了句旁白。
  「還能走嗎?」揉了好一會男生抬頭皺眉問道,回答他的是女生吃疼的搖頭。
  看到對方的動作,男生無奈的反過背蹲下了身。「上來吧!我背你!不然都明天都到不了山頂。」
  男生的動作引起了周圍一群人的哄鬧:
  「哇!齊牧好帥啊!」
  「林夕,快點上去啊!」
  「你們看人家齊牧對自己的初戀女友多好。」最後某個女生感慨著。
  ……
  被人哄笑,坐在地上的女生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但下一刻還是趴到了男生的背上,讓男生背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重啊!!應該減肥了。」男生被著女生一步步的走著,嘴裡不忘挖苦著。
  「你才重了!我很苗條誒!」在他背上的女生被他這樣一說不滿了,伸手在他背上錘了錘。
  「喂!你下手很重誒!小心我把你丟下去。」
  「你丟啊!我看你敢不敢!啊!……」
  「嚇你的啦!看把你嚇得!」
  「你這沒良心的!」
  ……
  畫面中男生跟女生笑鬧著,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笑聲和鬥嘴聲久久的迴盪著。
  「真是天生的一對。」這時好死不死的又蹦出了一句旁白。
  而後電視跳回到了操作畫面,整個客廳只剩下一片詭異的寂靜,冰冷的寒意讓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君上會突然散發出這麼大的怒意,也沒有人敢去探究。
  齊牧只覺刺骨的冷意,從身邊那人的身上竄出來,冰冷異常,讓人不敢動作,有那麼一刻齊牧感到了一股殺意,雖然只是一瞬間,卻把齊牧嚇出了一身冷汗,身邊的人正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著他,這個認知讓他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久,齊牧感覺到身邊的男人站了起來,然後便是鞋子踩在樓梯上發出的聲響,直到腳步聲變得悠遠,齊牧才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幾乎是同時客廳裡的人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幫我把攝像機收起來。」在沙發上呆坐了良久後,齊牧才摸索著站起身,慢慢的上了樓。
  原本應該是個美好的夜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除夕夜!在別人團圓的時候,自己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那邊現在是不是很熱鬧,宵軒那小子現在一定正在海邊曬著太陽,齊子木呢!是不是正挺著肚子看著電視吃著零食,想到這裡齊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沒想到頭來還是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齊牧伸手把臉上的淚水抹去,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一時竟想起了客廳裡的那一幕,為什麼會突然迸發出淡淡的殺意呢?分明沒發生什麼?當時他是不是想殺了自己呢!那樣冷酷霸道的男人,之前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溫柔了。
  說實話齊牧是真的被他之前的對待蠱惑了,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這個身為父親的人跑了出來,給了他支持鼓勵,不得不說齊牧是感激他的,但同時齊牧也清楚的知道,這男人是非常危險的存在,就像今晚一般變幻莫測。
  還有那個吻了自己的男人!好像突然消失了!
  等齊牧在胡思亂想中,漸漸睡過去之後,有一抹黑影閃了進來。
  翌日,齊牧刷牙時,「嘶!~」感覺到從嘴唇上傳來的刺痛,更嚴重的是雖然無法看到自己現在嘴唇上的狀況,但肯定是腫了。
  昨天也沒吃什麼辣的東西!怎麼一覺醒來,嘴唇就腫了呢?齊牧百思不得其解,幸好齊牧的眼睛瞎了,不然此刻他一定會被那佈滿他脖子胸膛的痕跡嚇一跳。
  話說昨天晚上某人對齊牧進行了狠狠的蹂躪,可惜這些齊牧是不可能知道的,其實還有一件事也是齊牧沒發覺的,那就是在他的枕頭下面放著一個紅包,學名叫:壓歲錢,的玩意。
  直到有一天,傭人幫齊牧打掃房間時,才被發現。
  「殿下,這是在你的枕頭下發現的。」老管家恭敬的把找到的東西送到齊牧的手上。
  手離開那厚厚的盲文書,齊牧把老管家遞過來的東西放在手裡捏了捏,很厚實的東西,外面是紙制的,第一感覺,齊牧覺得應該是一封信,正調整方向想把手裡的東西撕開,「這應該是中國的紅包!」旁邊未走的老管家再一次開口說道。
  「哦!」齊牧怔了一下,才淡淡的應道,表面是很是平靜,可內心卻是驚訝得很,除此之外還有些驚喜,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溫意,滿滿的把心口漲得發疼。不用去探詢,齊牧就知道是送的,腦海裡閃過的是那張絕美的臉龐。
  之後幾天,齊牧都沒有再『見』到自己的父親,也許他已經玩溺了,就在齊牧浮現出這個想法時,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在了齊牧的面前,齊牧是完全被他搞暈了。
  他不在的那幾天,齊牧覺得很不習慣,習慣果然是可怕的!更讓齊牧厭惡的是傭人們的討論:
  「看來這回君上是真的厭惡我們這主子了。」
  「對於一個瞎子,他已經對主子夠好了。」
  ……
  為什麼總是有無聊的人,喜歡討論無聊的事呢!齊牧真的搞不懂。

  三二 學校

  四天後,男人重新出現在齊牧的面前。
  「這幾天過的好嗎?」低沉熟悉的聲音響起時,齊牧正在沙發上發呆,聽到著熟悉的聲音齊牧感到一陣雀躍,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連續四天無所事事的發呆,讓齊牧在有人搭理他時不由得喜悅起來,即使那人之前才被他歸類在危險人物的行列,此刻齊牧還是高興多於迴避。
  「嗯!很好!」即使內心很高興,但表面上齊牧只是淡淡的應著,從他的聲音裡聽不出絲毫的起伏。
  墨洛維斯對齊牧此刻的表情感到很失望,淡淡的失落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在齊牧的身邊坐下,很自然的伸手攬著齊牧的肩,聞著從齊牧身上散發出來的奶香味,連日來的壞心情似乎也緩解了,只覺輕鬆自在。
  對於對方的動作,齊牧很識趣的選擇順從,無謂的抵抗在這男人面前是沒有用的。
  「等下跟我去個地方。」命令式的口吻,帶著些霸道。
  「嗯!」齊牧一直都是很會看情況行事的主。
  「那現在上去換衣服。」伴隨著這句話齊牧被抱了起來。
  為什麼這人怎麼喜歡抱人呢!齊牧無語的趴在某人的懷裡。
  看著被自己抱在懷裡的男生,墨洛維斯感到非常的滿足,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心口漲得發疼,只想把懷裡的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讓他只屬於自己。
  被抱上車後,齊牧被迫被某人抱在了懷裡,不管齊牧怎麼掙扎,那有力的手臂都緊緊桎梏著他,讓他無法逃離,再加上眼睛的緣故,齊牧更是沒有一點勝算。
  直到到達目的地,某人才不情願的放開了齊牧。
  下了車,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是孩子的笑鬧聲,是攤販的叫賣聲。
  「我們現在是在那裡。」喧鬧的環境讓齊牧很不適應,這還是他瞎了以後第一次到這種人多的地方來。不自覺的伸手緊緊抓住身邊那人的胳膊,想以此擺脫那惱人的不適。
  看著那緊緊抓著自己胳膊的人,墨洛維斯嘴角微微上揚,順勢牽起那人的手,手指一根根的插入對方的指縫中,十指相扣!「我們現在在全國最大的特殊學校門口。」目光落在倆人相扣的手上,某人不在意的回答著。
  「特殊學校?」齊牧驚訝的重複道,是他所理解的特殊學校嗎!可他們來這裡幹嘛!
  「嗯!」看到齊牧的表情,某人好心的解釋道:「雖然我已經去找了全世界最好的眼科醫生,但在那之前,你有必要學一些盲人該知道的東西。」
  齊牧咋聽之下,就想拒絕,畢竟這些東西上輩子他可是用了三十年,完全沒有必要再學什麼。可轉念一下,這輩子的齊牧是不知道的,便閉了口,順從的跟著墨洛維斯走了進去。
  似乎他們來的時間不對,剛好是課間的休息時間,到處充斥著孩子的笑聲叫聲,這不禁認齊牧想起了上輩子自己呆了十幾年的學校,那裡的孩子卻不如這裡的孩子一般笑得那麼的快樂。
  「怎麼了。」感覺到被自己牽在手裡的人,突然停了下來,走在旁邊的墨洛維斯也停下了腳步,轉頭問道。
  「沒什麼!」意識到自己的走神,齊牧不好意思的應著,拉著對方向前走去,可惜他忘了自己現在是一個瞎子,「小心!前面有樹。」就在齊牧差點一頭撞到樹時,某人把他拉了回來,強大的慣性把齊牧率到了墨洛維斯的懷裡,問題是這回齊牧沒有低下頭,嘴巴便和對方的嘴巴來了個親密接觸。
  嘴唇上傳來溫潤的觸感,齊牧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就在他想後退,離開那溫潤時,對方卻伸出了舌頭在齊牧的唇上來回的舔著,到最後乾脆把齊牧的嘴唇含住,來回的吮吸蹂躪著。
  反應過來對方在做什麼時,齊牧當場石化了。等到對方把他扶正站好,他這才恢復過來,臉馬上變得通紅,更重要的是心臟在不斷叫囂跳動著,耳邊迴盪著的是周圍幾個學生小聲的討論。
  「剛剛那倆個人好像在接吻。」
  「嗯!不過他們不都是男的嗎?為什麼能接吻啊!」
  「不知道!等一下去問一下老師吧」
  ……
  聽到那倆個小孩子的討論,齊牧要有多窘就有多窘,臉色不知是害羞得發紅,還是被氣紅的。幸運的是齊牧他們現在走的道人比較少,要不然想不轟動都難。
  「走吧!」某人跟根本沒發生什麼似的,也不理會齊牧的臉色,拉著他繼續往前面走,聲音中沒有意思異樣。
  難道是自己的幻覺!齊牧在聽到對方正常的聲音後,不禁對自己的感覺產生了懷疑,更要命的是,剛剛對方是為了救自己才拉他的,後面發生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慣性的原因,所以自己根本不能開口指責對方的行為。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某人伸出舌頭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臉上是得逞的笑容。
  對方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齊牧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就只當它是一場意外,因為這本就是由一場意外造成的,只是心下還是有了些疙瘩。
  接下來的時間,完全依照墨洛維斯的安排走著,先是一節由頂尖教師講解的基礎課,學生就只有齊牧和墨洛維斯倆個人,這人怎麼這麼喜歡湊熱鬧,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齊牧不滿的嘀咕著。
  再是一下午的盲文教導,原本齊牧還以外這麼枯燥的東西,某人應該會受不了,沒想到對方卻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句抱怨,雖然不知道他臉上的神情是怎樣的,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告訴齊牧某人心情應該還不錯。
  上完課出來,已是傍晚時分。墨洛維斯正打算牽著齊牧離開,卻被一個小小的人兒給攔住了。
  「哥哥!是眼睛看不見嗎?」這話明顯是對著齊牧說的。
  「嗯!哥哥是眼睛看不見,你過來讓哥哥摸摸看你長什麼樣,哥哥就會記住你。」說著齊牧蹲了下來,手還跟對方緊緊的交纏著,齊牧不自覺的掙扎了起來,看齊牧堅持,墨洛維斯才不捨的放開了手。
  面前的小孩,應該就是那偷偷在外面看了他們一下午的人吧!雖然對方已經很小心的避免讓人發現,可齊牧還是聽到了些微的動靜。
  聽了齊牧的話,小男孩慢慢的走近齊牧,直到確認齊牧已經可以觸摸到他,才停了下來。「你叫什麼名字?哥哥記住你了!」齊牧伸手輕輕的觸摸著對方的小臉,有些粗糙的皮膚摸上去手感還行,五官端正,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嬰兒肥。
  三三 李奇

  「李奇!我叫李奇!這個給你。」小男孩急切的介紹著自己,還身怕對方沒聽清似的把自己的名字重複了兩遍,最後那句話卻是透著說不出的羞澀,手直直的伸到了齊牧的面前。
  「什麼東西。」齊牧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對方遞過來的東西,可手卻怎麼也無法正確拿到對方手裡的東西,結果還是小男孩看不過去把東西直接塞到齊牧手裡。
  「芒果!這還是我從老師那裡偷……」小男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小臉漲得通紅,估計是不好意思了。
  「呵呵……那為什麼要把它送給我呢!」聽了小男孩的回答,齊牧輕笑起來,把在小孩的臉摸索的手移到那小腦袋上,輕輕的揉了揉,臉上帶著和煦親切的笑意。
  「因為……因為哥哥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好像鼓足了極大的勇氣,小男孩飛快的說完,這回就算齊牧看不到,也知道此刻男孩肯定是手足無措,滿臉通紅,放在男孩頭上的手也清楚的感覺到那頭不斷的向下低著,
  不過齊牧是真的因為他的回答怔住了,按理說他身邊的那人才是最好看的才對,這好看的名頭在這人面前怎麼也輪不到自己的頭上啊!起碼現在不應該落到他頭上,他的臉可是掩飾得很好的。
  「你不覺得我身邊的叔叔才是最好看的嗎?」本來齊牧是想說大伯的,可轉念一想身邊的人雖然是自己的父親,可長得也忒年輕了一點,還是叫叔叔比較貼切,別人不認為他是自己的哥哥,齊牧就很滿足了,說起哥哥,齊牧不禁又想起了那同樣霸道冷漠的男人,不過那人跟自己身邊這人還真像。
  「不覺得!哥哥才是最好看的。」男孩看也不看齊牧身邊的人,逕直回答道。很不道德的生生打斷了齊牧腦中那突然一閃而過的靈光,問題是齊牧還沒有來得急抓住某些呼之欲出的東西。
  難道是每個人的審美觀念不同,還是自己的眼光實在有問題,齊牧不解的懷疑著,他壓根不知道今天男人那是變了個樣,平凡得不得了,身上的氣勢更是收斂得乾乾淨淨,就是扔到人海裡立馬消失的類型,就只有聲音沒變。
  「哥哥快吃吧!」看齊牧不說話,小男孩催促著,包含著濃濃的期待。
  「什麼?」齊牧一時沒反應過來,問出口。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緊了緊被自己拿在手裡的芒果,身體僵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哥哥不喜歡芒果嗎?」看齊牧久久沒有動作,男孩小聲的問道,聲音裡夾雜著淡淡的失落。
  「不是!哥哥很喜歡。」聽到那失落的聲音,齊牧出聲反駁道,聲音之大倒有點像在為自己壯膽。
  「那我幫哥哥把皮剝了。」小男孩因為齊牧的回答又打起了精神,慇勤的拿過齊牧手裡的芒果,剝了起來。
  過了很久,齊牧才聽到對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芒果其實並不大,用了這麼長的時間齊牧也有些意外,但也沒有說什麼,靜靜的等著,站在他身邊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這倒是讓齊牧感到了些許的意外。
  「好了。哥哥可以吃了。」伴隨著那長長的出氣聲,男孩喜悅的說到,小心的拉起齊牧的手把剝好的芒果遞了過去。
  齊牧拿著那芒果送到嘴邊,咬了下去,很久不曾吃過的味道在嘴巴裡充斥著,不可否認的,的確很好吃,就跟很久以前吃過的味道一樣。「很好吃!」
  男孩緊緊的盯著齊牧,看齊牧把芒果吃完,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李奇,老師找你!」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道喊聲。
  「等一下!就來。」男孩轉身對著遠處的人喊著,回頭不捨的看著齊牧。
  「你們老師會找你麻煩嗎?」齊牧指的是他偷芒果的事,擔心的問道。
  「不會!老師很疼我的,而且要是她知道我把芒果給了哥哥,一定不會怪我的。」男孩自信的答著,臉上揚著笑容。「哥哥,我要走了!希望下回還能見到哥哥。」
  「嗯!」齊牧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便聽到男孩跑遠的聲音,可突然跑步聲停了下來,「哥哥,笑起來很溫柔、很溫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男孩大聲的喊著,喊完轉身就跑了。
  齊牧呆愣了一下,漸漸的臉上的笑容不斷的放大,耀眼異常。
  突然溫熱的氣息一點點的靠近,齊牧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手又被對方牽了起來,十指交纏。
  「他是不是少了一截手臂?」齊牧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呆站了一會才小聲的問出了口。
  「嗯!」很輕卻很堅定的回答。
  雖然齊牧早已猜到,但還是不免有些心痛無措。那不過才五六歲的男孩,竟要承受這樣的痛苦,想起剛剛那小人兒幫自己剝芒果皮,齊牧的心不禁又疼了幾分。
  「回去吧!」墨洛維斯拉著齊牧繼續往前面走,越接近校門聲音就越嘈雜,齊牧依舊不適的緊握著對方,這種被依賴的感覺說實話某人很喜歡。
  一上車齊牧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剛剛想別的事去了也沒在意,現在才想起自己犯了一個非常大的忌諱。
  「你明天會在家嗎?」齊牧期待的問著緊抱著自己的人,希望對方能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嗯!」顯然是會錯了意,再加上對方所說的『家』字,某人回答得很是喜悅,雖然已經極力想隱藏好,可只要是有心人一定就能聽出來,
  而我們的齊牧同學當然不是什麼有心人,自然是沒有一點感知,聽到對方的回答不得不說,齊牧感到有些沮喪,他不希望自己那個樣子被這個人看到。此刻齊牧還不知道他的這個念頭已經有些不對頭。
  感覺到齊牧的沮喪,墨洛維斯馬上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你不希望我在家!」瞬間冷意蔓延,氣溫下降,聲音裡更是包含著怒意,摟著齊牧的手慢慢的收緊。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齊牧當然知道這是某人生氣了的表現。不自覺的瑟縮了肩膀,說實話他真的有些怕身後這個人了,陰晴不定變幻莫測,讓人無法看清更讓人提心吊膽,這種人在以往的齊牧看來就是能躲就躲的類型,他實在怕麻煩,可現在的問題是對方是自己這身體的父親,根本就不能躲。
  「沒有!……我希望你在家陪我。」跟對方對著幹這事,齊牧是不會做的,再加上上回齊牧是實實在在的被某人嚇到了,所以此刻他選擇乖乖認輸,而且齊牧這話也不假,他的確是很高興有人可以陪著他,只是當面說出來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就好像在給情人告白一般,窘得他滿臉通紅。
  看到齊牧說完後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墨洛維斯覺得自己剛剛的怒意一下只就被撫平了,留下的只是那淡淡的欣喜,看來自己真是的愛慘了眼前的這個人!
  回到別墅,齊牧就要回房睡覺,被某人攔了下來:「現在是晚餐時間,你今天也學了一天,肚子肯定餓了,先吃飯。」
  「不!我不餓……咕……!」齊牧剛想狡辯說自己不餓,肚子卻不合作的響了起來,不大的聲音在此刻聽來竟出奇的響,齊牧整張臉紅得就快滴出血來,頭也越埋越低,客廳裡的傭人都拚命的忍著笑,身怕惹自己主子不高興。墨洛維斯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聽到動靜齊牧沒好氣的道:「想笑就笑啊!不用忍著!有什麼大不了的。」
  餐桌上,齊牧吃著對方送到嘴邊的飯,努力的忍耐著,臉色紅潤,汗水不斷的往外冒著,額頭上的劉海已經濕了一片。
  「怎麼了!不舒服嗎?出了這麼多汗!」看到齊牧臉色不大好,認真餵飯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關心的問道。
  站在旁邊的侍者,早已習慣了他們君上對眼前這位主子的寵愛,也就沒有了剛開始的吃驚詫異,想當初對於自家君上的角色轉變,他們可是驚得一個星期都沒有恢復正常,那個星期最流行的對話:
  「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君上好溫柔。」
  「你打我一下!我看是不是在做夢。」
  ……
  「沒什麼!應該是飯太熱的緣故。」齊牧慌亂的搖了搖頭,隨便找個了借口,齊牧的借口其實很蹩腳,現在可是冬季,再熱也不至於出這麼多汗。
  恢復到原來相貌的俊毅男人,漂亮深邃的狹長眼睛微微的瞇起,閃爍著暗沉的光芒,齊牧這蹩腳的借口自然是騙不了他,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墨洛維斯就感得齊牧有些不對勁,只是暫時他還不想去探究。
  「我吃飽了,先上樓了。」齊牧摸索著站了起來,沒有讓對方送他上去的意思,拿著導盲棍就徑直向樓梯摸索而去,當然現在齊牧對這個地方的擺設已經非常清楚,就算不拿導盲棍也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
  墨洛維斯沒有動,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裡,冷峻的目光卻是始終追隨著那緩緩走遠的人,透著說不出的深意。

  三四 過敏

  一進入自己的房間,齊牧馬上轉身把門落了鎖,滑坐到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爬起來,摸索著進了浴室,現在他最想做的事便是洗澡,全身難耐的瘙癢讓他幾乎無法站穩。
  浴室裡齊牧用冷水一遍遍的衝著自己的身體,冰冷的溫度讓他顫抖不已,可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皮膚上的瘙癢。
  臉上一定已經起了紅疹,身上肯定也好不到那裡去,沒想到這回會這麼嚴重,齊牧顫抖著嘀咕著。「哈湫!「齊牧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把身上的水珠草草的擦了一下就走出了浴室,直接上了床,拉過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包了個嚴實,只露出那張憔悴的小臉,臉上如齊牧所想起了不少疹子,紅潤異常,就算只原本精緻的面容,現在也看不出幾分。
  齊牧坐在床上,只覺身上忽冷忽熱,分外的難受,再加上那一陣陣向上湧的瘙癢感,真是恨不得在地上滾上幾圈以緩解這樣難忍的痛苦。
  早知道就不該吃那芒果,齊牧有些後悔了,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齊牧這輩子是注定跟芒果無緣的,他現在的體質對芒果有著嚴重的過敏反應,如果吃抗過敏的藥,還可以緩解一下,如果不吃那就在床上躺上兩天也就沒事了,很顯然齊牧現在正是處於後者,他從沒有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會吃芒果,自然也就沒有準備藥了。
  齊牧窩在床上意識模糊的想起今天那小男孩,又覺得即使是這樣也是值得的。在反覆的煎熬中齊牧迷糊的睡了過去,意識就好似脫離了身體一般,找不到立足點,根本就是被燒糊塗了。
  墨洛維斯開門進去時,只覺冰冷異常,只見那丟了一地的衣物,從浴室裡一直蔓延到床前的未干水漬,被子高高的隆起,不時還可以聽到細微的呻吟聲和皮膚摩擦被子發出的聲響,要不是確定這個房間裡只有齊牧一個人,墨洛維斯覺得此刻自己估計已經爆發了。
  邁著有些著急的步伐,墨洛維斯走到了床前,輕輕掀開了那一團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露出了那小小的腦袋,烏黑的頭髮凌亂不堪,被汗水濡濕,貼在原本光潔的額頭上,那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此刻卻是十分的入不得眼,紅色的疹子幾乎佈滿整張臉。
  墨洛維斯黑沉了臉眉頭緊緊的蹙著,伸手貼在齊牧的額頭上熾熱的溫度傳了過來,讓他的臉又冷了幾分,就如同那地獄裡的修羅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伸手輕輕的拉開被齊牧緊緊抓著的被子,掩藏在被子先的頎長身體露了出來,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也跟他的臉一樣出了許多的紅疹,齊牧的手正無意識的撓了,想以此來緩解瘙癢,看到那被齊牧自己抓破了皮的地方,墨洛維斯殺人的想法都有了,冰冷的氣勢洶湧之出,即使是那些常年跟在他身邊的暗衛也不由得戰粟起來。
  把齊牧自虐的手緊緊的抓到自己手裡,「去把迪恩帶來!二十分鐘內沒到約特家族就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說出的話更是讓人顫抖,話音剛落空氣產生些微的波動,只是一瞬,一切如初。
  墨洛維斯讓齊牧靠在自己的懷裡,有力的手緊緊的把齊牧的手抓住,阻止他傷害自己,感覺到身邊冰冷的溫度,齊牧馬上靠了上去,滿足的歎了口氣,因為手被束縛著,渾身的瘙癢無法得到緩解。
  齊牧只能蹭著對方以求解脫,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卻還是把墨洛維斯的慾望給蹭了出來,知道現在時間不對,墨洛維斯只能拚命抑制著自己的慾望,看著那張通紅完全不自己幹了什麼的小臉,墨洛維斯只能無奈的苦笑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五分鐘不到,迪恩就出現在了墨洛維斯的面前。這十五分鐘對齊牧而言是難受,那對墨洛維斯來說就絕對是煎熬。
  「維斯,這是誰!長得還真醜。」一進門迪恩就冷然的跟墨洛維斯打著招呼,絲毫不受對方臉色的影響,隨帶著還把被他抱在懷裡的齊牧評價了一番,來人長得也頗為英俊優雅,只是從那狹長的眼眸中折射出來的卻是冰冷的鋒芒,顯然這也不是一位好惹的主。
  如果齊牧現在醒著眼睛也看得見的話,一定會發現這男人就是布勒克常說的比他大了整整十七歲的混蛋哥哥。
  「迪恩!你動作最好快點,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即使是來自好友的調侃,此刻的墨洛維斯也無法忍受,臉色有向包公發展的趨勢。
  第一回看到好友這樣,竟然會緊張另一個人。迪恩不自覺的收斂起了,進門時的那份漫不經心,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瞬間整張臉都凌厲起來,讓人不敢靠近。
  「沒什麼大問題!他這是過敏反應,吃點抗過敏的藥就行。不過……」只是大概的看了一下,迪恩就下了結論,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藥來。「不過他還得了嚴重的感冒,想要恢復過來還要等幾天。」
  「嗯 !……啊 !」被墨洛維斯束縛住的人兒,不滿的呻吟出聲,手腳也不自覺的掙扎著,「看夠了吧!把藥給我,然後馬上消失!」 墨洛維斯面色不善,冰冷的聲音裂空而出,他非常不喜歡別人看齊牧,即使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行,齊牧只能是他的。
  「好!我消失!一個是擦的一個是口服的。」迪恩不在意的應著,臨出門還比較盡職的囑咐了一遍。
  「看來這傢伙還是沒有擺脫那個人的影響!只是這回玩得似乎有點過了,那個男生應該是布勒克就好朋友吧!」想起布勒克,迪恩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邪媚的笑,眼裡是滿滿的佔有慾。
  房間裡,墨洛維斯拿著藥膏,輕輕的幫齊牧擦著,從臉部到全身,每一寸地方都被他描摹而過,熾熱的觸感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汗水滾落。
  擦完藥,把齊牧輕輕的放回床上,掖好被子,墨洛維斯才起身進了浴室。沖完澡圍著浴巾出來,只見床上的人兒,已經把被子踹到了地上。全身□的躺在床上,手還在身上撓著,墨洛維斯快步上前,把那不安分的手抓在手裡,拉起地上的被子把人蓋了個嚴實,未了拉來被角自己也躺了進去。
  感覺到身邊比自己要冷上幾分的身體,齊牧不自覺的靠了過去,手緊緊的抱著對方結實的腰身,頭靠在那光潔的胸膛上輕輕的蹭著,到最後連對方圍在身上的浴巾都被齊牧蹭掉了,兩個人來了個坦誠相見,可惜時間不對、狀態不對。
  雙方脖子上帶著的東西,在窗外投射進來的光亮中,顯得非常的耀眼和諧,透著一種神聖的味道。




三五 曖昧
  墨洛維斯把齊牧牢牢的擁在自己的懷裡,任由他去蹭,看著那緊緊貼著自己的人兒,他真不知道應該是該哭還是該笑,幸好他的控制力超強,不然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個夜晚,注定是個不眠夜,寒風吹得窗戶忽忽做響,齊牧因為那瘙癢一直無法安眠,墨洛維斯則是因為齊牧而無法入眠,不管怎麼說這一夜用兩個字來形容絕對貼切——煎熬。
  第二天,齊牧身上的熱度瘙癢降了下去,人也安分了許多。一早墨洛維斯就醒了,其實也不能說是醒了,因為他壓根就沒睡。
  伸手把齊牧額頭上的頭髮撫到一邊,試了試溫度,把手拿開時,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自己眼前的這張臉,除去那礙眼的疹子,似乎跟平時不大一樣,那眉眼處透出的風情更是不一般。
  英俊絕美的臉上,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臉色依舊冰冷,沒有絲毫的起伏,他隱約的看出了些什麼,等齊牧臉上的疹子消了,自然就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了。
  齊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朦朧中,他知道有人在照顧著自己,那溫暖結實的懷抱,讓他感到安心。
  恢復意識時,齊牧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隻手在自己的臉上細細的描摹著,從額頭眉毛眼斂一直到鼻子嘴巴下巴,那手上帶著淡淡的一層薄繭,撫在臉上帶出一些奇異的感覺,癢癢的難耐卻能從那指尖讀出些許的愛憐。
  很詭異的想法,在這一刻浮了上來,齊牧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想把那在自己臉上流連的手拿開,手卻怎麼也無法提起來,無力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應該是病了,但自己怎麼生病了呢!齊牧睡得有些糊塗了,記憶也很是混亂,呆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好像又芒果過敏了,而且這回比以往還都來得嚴重些,那麼依照以往的經驗現在應該是兩天後了吧!
  齊牧來到這個時空兩個月後,發現了自己不能吃芒果這個不幸的事實,剛開始他自己也非常不能夠接受,因為上輩子那人最喜歡的水果便是芒果,那人總是說:「小牧,這芒果真的是美味!你吃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齊牧喜歡上了芒果。
  可這輩子他卻對芒果嚴重過敏,也許上天想讓他拋開上輩子的一切!有這個想法後齊牧也就想開了,只是沒想到這輩子自己還會去品嚐那熟悉的味道,熟悉到讓自己留戀的味道,熟悉到只要一品嚐到就會有想哭衝動的味道。
  直到那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的撫過自己的眼角,齊牧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流淚了,這輩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落淚竟是因為想起那個人,原來即使變換了時空那個人還是藏在了他的心底,但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允許他影響自己的情緒,最後一次為他落淚。
  齊牧剛恢復知覺,墨洛維斯就覺察到了,可是他還是捨不得,把自己的手從那張精緻的臉上拿開,其實很早以前他就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的地方。
  就好比:那回齊牧跟艾維多躺在花園裡,他就覺得齊牧的眉眼有些怪,可當時根本就沒有時間細究,要不是因為這回這個意外,他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的真面目藏起來呢!
  不得不說,在看到齊牧這張妖孽的臉時,墨洛維斯被迷住了,那張臉精緻非常,就像那天才雕刻家手下完美的作品,不!也許比那還要美上幾分,足以迷惑眾人,這樣的臉藏起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所以墨洛維斯不知道是應該因為齊牧的隱瞞而生氣,還是應該慶幸齊牧把真面目掩藏起來,避免了許多的糾纏與麻煩。
  「父親!是你嗎?」齊牧其實早已猜到了自己身邊的人是誰,但他還是習慣性的想確認一下。
  「嗯!」淡淡的回答著齊牧,手卻還是沒有從齊牧的臉上拿開,還在細細的撫摩著,指腹更是在齊牧的唇邊輕輕的撫著。
  這樣的觸感讓齊牧感到很是陌生,只能輕輕的側過頭,以求躲過那惱人的手,因為齊牧的動作,那修長圓潤的手指劃到了齊牧漂亮晶瑩的耳旁,在光線的作用下幾乎可以看清那耳廓上透明的絨毛,可愛異常。
  不自覺的墨洛維斯伸手輕輕的揉捏著那紅潤的耳垂,熾熱的濡濕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墨洛維斯清楚的感覺到了手下那人不自覺的輕顫,邪魅戲謔的笑意在他的眼底浮現,嘴角也勾出了好看的弧度。
  「父親!有什麼事情嗎?」齊牧不自然的問著,身體不斷的向另一邊靠去,想逃離那人的手掌,那細微的觸摸感覺很怪,好像夾雜著一些什麼異樣的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他現在還不清楚,但直覺告訴他那東西並不是他想知道的。
  看著那向另一邊靠過去的人兒,墨洛維斯的目光一稟銳利無比,但也只是一剎那,幾乎讓人無法察覺,也沒有要把齊牧拉過來的打算,只是目光依然跟隨著他。「你到底對什麼過敏。」淡淡的問話,明顯男人對這個問題並不上心,倒有些沒話找話說的意味。
  他這樣一問,齊牧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記得自己房間的門明明是被自己鎖了的,怎麼這人還會出現在這裡呢!這答案齊牧不想也能知道,這不禁讓他有點擔心自己的隱私問題,齊牧不知道的是,他現在才擔心這問題已經有些晚了。
  「芒果!」沒有要撒謊隱藏的意思,而且也完全沒有必要,齊牧從不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其實問這問題之前,墨洛維斯就已經猜到了答案,這兩天他好好的把哪天發生的事,回憶了一遍,齊牧的異常很顯然的是從吃了那芒果之後開始的。「你分明知道自己對芒果過敏!為什麼還要吃。」對於齊牧不愛惜自己的行為,墨洛維斯話語裡包含著責備,卻沒有對待下屬時的那種冰冷淡漠。
  「當時你也在場不是嗎?你覺得我會拒絕嗎?」齊牧不答反問,話語有些尖銳,表明此刻齊牧的心情很差,齊牧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情會這麼差,煩亂的思緒讓他煩躁,明明剛剛還是滿不在乎的問話,現在突然變成了責備的口氣,這人還真不要臉!齊牧沒好氣的腹誹著。
  墨洛維斯沒有因為齊牧的挑釁而惱怒,倒是被他臉上生動的表情深深吸引,只可惜那雙原本黑白分明清澈異常的眼睛,此刻卻渾濁不清,讓人看了無不歎息。「為什麼要把自己的面容藏起來。」幾乎是歎息般的問話,微不可聞。
  可耳朵非常靈敏的齊牧,還是聽到了,全身不自覺的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那天上床前的確是洗了澡,臉上自然也洗了個乾淨,問題是當時他根本就沒料到會有人進到自己的房間裡來。
  被墨洛維斯這麼一問,齊牧也理解為什麼剛醒來那會對方的手,會在自己的臉上流連了。對於自己的真正相貌齊牧當然是再清楚不過,那樣猶如仙人下凡一般的面容,有是連他自己都會被迷惑更何況是別人,這也是齊牧不希望讓別人自己他真面目的原因所在。
  伸出手臂抵著額頭不自然的把自己的臉擋住,齊牧才淡淡的答道:「你覺得我應該露出來嗎?我只想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不需要別人的關注,更不在乎別人的讚美。」
  似乎是很滿意齊牧的答案,墨洛維斯眼底狡黠的笑意更加的明顯。「那以後還是掩藏起來吧!」這才是他真正的意圖所在,齊牧真正的面目只能被自己欣賞,決不允許他被第二個人窺視,墨洛維斯的眼裡充斥著濃濃的佔有慾。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齊牧在心理不待見的應著,表面上卻是平靜無波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齊牧很不喜歡那些只看外表說事的人,而墨洛維斯在他剛醒來時的表現,如今想來真的讓齊牧有些厭惡與不屑,前提是齊牧忘了其實某人跟自己一樣也長得很妖孽,就算是被迷惑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餓了。」靜靜的躺了一會兒,齊牧只覺胃裡空蕩蕩的,這才想起自己估計有兩天沒吃東西了。
  「我已經讓傭人去拿了。」聽到齊牧有些撒嬌意味的話語,墨洛維斯寵溺的伸手揉了揉齊牧那頭烏黑的短髮,把那礙眼的劉海輕輕的撫開,露出那飽滿光潔的額頭,說出的話語也透著寵溺的味道。
  等傭人把飯菜拿來,墨洛維斯便坐到了床邊,把齊牧半抱在自己的懷裡,拿起碗一口一口的喂到齊牧嘴裡。「衣服是你幫我穿的。」沒有把送到嘴邊的飯吃下去,齊牧問道。
  「嗯!張嘴。」沒有在意齊牧的問題,墨洛維斯淡淡的應著,顯然現在他更關心的是餵飯的問題,看到齊牧不好意思的張開嘴,墨洛維斯馬上把飯餵了進去。
  這人還真像一個奶爸!……咳……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齊牧很不幸的被飯嗆得滿臉通紅,「沒事吧!不用吃得那麼急。」 墨洛維斯伸手輕拍著齊牧的背,幫他順氣,聲音裡帶著些擔心。
  「沒……事!」齊牧努力的平復著喉嚨裡的不適,緩聲應著。
  好不容易吃完飯,墨洛維斯也已離開,齊牧才摸索著拿到床頭櫃上的電子錶,按了下去,只聽沒有感情的機械的聲音一遍遍的響起:「二零一零年,三月二日,晚上七點二十分。」
  怎麼才過了一天!齊牧聽著報出的時間,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看來自己是吃了藥了,給他看病那人還蠻厲害,齊牧讚歎著。
  齊牧的體質很怪,對一些藥物也會過敏,能治他芒果過敏的一就只有兩種藥,如果用錯藥,那齊牧起碼要在床上躺上一星期才能爬起來,可見這回給他看病的人應該不一般。
  三月份天氣回暖,雖然偶爾也會下一場雨夾雪,比起之前還是要好上許多,寒風也不再那麼凜冽,齊牧卻開始厭倦現在過於無聊的生活,學校在二月底就已經開學了,齊牧現在這樣子是絕對不能回去上課,可就這樣每天無所事事也絕不是他想要的。
  在齊牧就快熬不住時,墨洛維斯給他帶來了許多的盲文書,從最基礎的到盲文小說譯本,原本他還打算請個老師來教齊牧結果自然是被齊牧拒絕了,他堅持自己能自學,對此墨洛維斯自是不會強求。
  而此刻早上八點,用完早餐齊牧坐在沙發上邊吃零食邊『看』書,而他身邊的位子早已被某人佔據,墨洛維斯一手摟著齊牧的腰,一手操作著鼠標,偶爾抬頭看一眼齊牧,眼中是說不出的滿足。
  「你要不要吃!」邊看書邊吃東西的齊牧,終於良心發現,把差點送到自己嘴裡的東西,轉手遞給身邊那人。「要!」墨洛維斯停下手中的動作,伸手抓住齊牧送過來的手,就著那手把東西送到自己的嘴裡,末了伸出舌頭把齊牧手上的屑,舔了個乾淨。
  手指上濕熱的觸感,似是帶著電流直竄齊牧的心頭,帶著些不自然的紅暈,齊牧慌亂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可對方的力氣明顯的比他大上許多,不管他如何使勁都無法擺脫。
  等對方終於舔滿意了,齊牧白皙的手才被放開。「很好吃!」舌頭掃過嘴唇露出一絲邪魅,墨洛維斯帶著狡黠的笑容評價著,一語雙關,齊牧只當他是在說自己遞過去的食物美味,臉紅的收回自己被舔得濡濕的手指,強裝鎮定的用另一隻手看著自己的書。
  在齊牧看來親情就應該是他跟齊子木那樣的,而現在他跟父親相處的模式似乎不太對。齊牧這人並不遲鈍,隱隱的感覺出了些什麼,只是習慣性的會選擇逃避,在他看來這才是保護自己的最有效的方法,就像現在他會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干自己的事情,說他懦弱也好,說他沒種也好,反正此刻他能做的便只是逃避。
  不是沒有想過逃跑,可他現在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盲人,逃跑就意味著自尋死路,他還想再多活幾年。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安分的呆著,看哪天老天開眼讓他重見光明,到時他一定有多遠跑多遠。
  墨洛維斯對齊牧很好,齊牧自然是知道的,把齊牧當成是易碎的瓷娃娃般的對待,不得不說齊牧很享受他對自己的好。而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對自己做的一切,他並不想去深入的探究原因。
  他從不認為自己這個所謂的父親有什麼人類的感情,這點從以往關於他的新聞報道就可以看出來,這樣的危險人物顯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暫時就讓一切保持現狀好了。
三六 見面

  「我想見艾維多一面。」齊牧適時的轉移話題,身體微微的向另一邊靠,希望與對方拉開距離,即使對方的手還圈在自己的腰上。
  「嗯?」對於齊牧的動作某人只是微皺了下眉。
  「我不希望她留下什麼心理陰影,這對丫頭不好!」雖然對方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齊牧卻聽出了一絲疑問的意味,自然而然的便解釋起來。
  「好!我讓人安排。」墨洛維斯目光在齊牧的臉上焦灼了一會就答應了。
  那帶著侵略性質的目光,讓齊牧本能的感到一絲恐懼,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現在就消失在這人的面前,直覺告訴他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此刻齊牧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異常清晰的頭腦,想走不能走只會讓他活得更加煎熬。
  兩天後,齊牧『見到』了艾維多,僅僅只是聽聲音,齊牧就可以猜小傢伙這段日子有多麼的不好過,就算看不見也可以想見此刻小傢伙臉色的憔悴。「哥哥!……嗚!……」一見我齊牧小傢伙就撲倒在他的懷裡,淚水止不住的掉落下來,哭泣聲在偌大的別墅裡充斥著。
  「別哭了!哥哥這不是好好的嗎?再哭我們丫頭就不漂亮了。」齊牧寵溺的揉著靠在自己懷裡的小腦袋,輕聲的安慰了。心裡卻有著深深的自責,怪自己沒有早些開導她,希望現在還來得及,沒有烙下什麼陰影才好。
  「哥哥!……我……以為……你再也……不要……我了!」小傢伙依然趴在齊牧的懷裡哽咽著,說話斷斷續續帶著微微的顫音。
  「哥哥!怎麼會不要你呢!」齊牧軟聲安慰著,聲音裡含著些無奈。把懷裡的小傢伙抱坐起來,伸手摸索著來到她的眉眼處,輕輕的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都是……我害了哥哥!」因為齊牧的動作,小傢伙也收起了臉上的淚水,只是還有些哽咽,眼睛通紅,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緊緊的盯著齊牧,身怕他突然從自己的身邊消失似的。
  「哥哥可不這麼覺得,保護自己的妹妹那是哥哥應該做的事,而且你看哥哥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眼睛也許過幾天就好了,所以丫頭一點都不用擔心。」齊牧裝做不在意的自豪的說著,臉上更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可是哥哥笑起來一點都不開心。」艾維多伸手撫過齊牧的臉,漂亮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淚水在眼睛裡轉著可為了不讓齊牧當心她拚命的仰起頭,不讓它掉落下來。
  被小傢伙怎麼一說齊牧微愣,接著便收起來臉上的笑容,用誠懇的語氣道:「哥哥,真的不怪你,這不是丫頭的錯不是嗎?咱們不需要承擔別人的錯誤。」
  聽了齊牧的話艾維多只覺似懂非懂,可還是肯定的應著,「嗯!不是我們的錯,都是安娜表姐的錯,竟然想害我們,全家都被父親處理掉了,也是活該!」憤恨的聲音說到後來,倒是帶上了些大仇得報的興奮。
  這是齊牧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到那次事件後所發生的事,全家都被殺了!光是聽著齊牧就不寒而慄了,再一想那個殺人的人就是每天待在自己身邊的人,更是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雖然當初他就料到害他們的人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真正聽到時,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那個被自己稱為父親的男人,果然心狠手辣,一種可以稱之為恐懼的東西,在齊牧的心底泛起,將齊牧徹底湮沒。
  「哥哥!我過兩個月要跟海洛司哥哥一起出訪中國!走之前我能再來見哥哥嗎?」沒有感覺到齊牧的異樣,小傢伙早忘記了剛剛的悲傷,歡快的問道。
  「你說去那裡啊!」齊牧剛才完全不在狀態,根本就沒聽清對方在說什麼,只是依稀聽到了中國兩個字。
  「去中國啊!哥哥剛剛沒在聽嗎?」小傢伙對齊牧的回答很不滿,厥起小嘴嘟囔著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可以!到時你只要跟父親說就可以見到哥哥了。」去中國嗎?那個他日思夜想卻怎麼也無法回去的地方,懷裡的小傢伙卻在不久的將來便可以去到那裡,齊牧突然有點嫉妒小傢伙。
  艾維多什麼時候走的,齊牧並沒在意,心裡因為艾維多的話變得不能平靜,抱著小不坐在大宅門前的石階上,頭貼在小不背上柔軟的棕色卷毛上,齊牧漸漸的出了神。
  他突然很想齊子木、很想宵軒、很想林夕、很想當初的同學!來到這個國家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這本來就是一個不屬於他的國度。一定要回到中國去!這樣想著齊牧漸漸的趴在膝蓋上睡了過去。
  午後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微風撫過他的面頰,劉海被吹得凌亂,原本被齊牧抱在懷裡的小不,不知何時跑出了齊牧的懷抱,打著哈欠慵懶的半瞇著眼睛趴在齊牧的腳邊。
  墨洛維斯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畫面,輕步走到齊牧的身邊,有些憐惜的把齊牧額頭上凌亂的頭髮撫開,手指流連在那疏朗的眉眼間,看了好一會,才彎腰把齊牧抱了起來,邁步走進了別墅。
  這兩天,墨洛維斯明顯的感覺到,齊牧對他的畏懼,對他的觸碰也多是採取避開的態度,齊牧這樣的態度真的讓他很惱火,卻也不知該拿這人如何是好,雖然很想把這人緊緊的束縛在自己的懷裡,可依照齊牧生□自由的性格,這樣做得到的效果絕不會是他想要的。
  接下來的日子,出於對危險本能的畏懼,齊牧選擇對某人有多遠躲多遠:如果某人呆在別墅裡,那麼齊牧一定會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如果某人在吃早餐,齊牧便一定還在睡覺;如果某人吃晚餐,那齊牧一定是吃完了,在自己房間裡窩著。……
  反正一切有可能跟墨洛維斯接觸的機會,都被齊牧避免了,齊牧房裡的鎖,也因為上回的事件另齊牧非常不滿意,便跟老管家要求在房間門上加了一個安全鎖,齊牧這才安心了。
  老管家跟墨洛維斯報告此事時,某人臉色是相當的不好,但最後到底還是准了,其實有沒有加一個鎖,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想進入齊牧的房間有的是辦法,只是以後明著是再也進不去了,而且齊牧這樣的防備也讓他很惱火,於是從這時起,別墅裡的傭人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身怕一不小心成了炮灰。
三七 震驚

  連續兩個星期,沒跟墨洛維斯碰面,齊牧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說實話沒有了那個總照顧自己的人,齊牧剛開始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就算後來習慣了,可是一個人的生活,讓他感到莫名的孤獨,這種日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他開始隱隱的期待那天可以遇上那個人,就算只是見一面也好,起碼能讓他確定別墅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連續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齊牧,墨洛維斯有了毀滅一切的衝動,幸好他的理智還在。剛開始每天早晨他依舊會去叫齊牧下樓吃飯,不能硬闖進去,所以在叫了半天沒人應之後,墨洛維斯很明智的選擇去吃早餐。
  下午回來時,管家報告齊牧已經用過晚餐,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就算他一整天的待在別墅裡,齊牧也可以做到不跟他碰面。整個別墅都籠罩在烏雲裡,只要是墨洛維斯出現的地方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身怕被颱風掃到。
  第三個星期,齊牧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別墅裡的傭人這幾天都不太對勁,以往雖然也很害怕自己的父親,可只要是父親不在的時候,他們還是喜歡說兩句,討論一下。
  可這幾天傭人們都變得不愛說話了,走起路來步子都不太穩,有些慌張小心翼翼,整個別墅在白天時顯得由為的安靜。更不對勁的是,這幾天夜裡齊牧總是可以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這天天空陰沉,空氣悶得不行,夜裡暴雨傾盆而下,猛烈的敲擊著窗戶,偶爾還夾雜著閃電,齊牧就是被這巨大的聲響吵醒的,在床上坐了會兒,靜靜的聽著雨聲。
  忽然覺得喉嚨裡有些乾澀,便下了床,披上衣服向門外走去,早已習慣了黑暗,便沒有開燈一路摸索著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才踏出房門,便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響,那聲響很是熟悉。
  這幾天晚上他都可以依稀聽到,只是現在卻突然清晰了許多,耳朵靈敏的辨了下聲音傳來的方向,齊牧悄悄的向那走去,瞎了的人還是在夜裡最方便!齊牧自嘲的想著。
  越是走近聲音就越清晰,摸著牆根走到那房間門前,齊牧停了下來。
  「啊……嗯!……嗯!啊!」呻吟的聲音,包含著痛苦卻也夾雜著說不出的快樂。
  「快點!……啊!……君上!」急促的喘息聲,和歡娛的叫床聲。
  「君上!……我快受不了了。」性感的聲音,被巨大的快感淹沒所產生的浪叫。
  齊牧被死死的定在了門外,即使再無知單純,齊牧也知道這房間裡面發生著什麼,最讓他驚訝的是那叫聲再性感,齊牧也分辨得出那是個男生的聲音,而那男生嘴巴裡叫的君上很明顯是他的父親,這個認知讓齊牧的心口一陣刺痛。
  「啊!……太快了!……啊!……會死掉的!……」房間裡的床事還在繼續著,一聲高過一聲的浪叫,讓人知道對方就快達到□了。
  「小牧!……你只能是我的!……!……」熟悉的低沉的聲音,因為性事透著些暗啞的性感。
  如果之前齊牧聽到那男生的叫床聲,心裡只是有些隱隱的不舒服的話,那麼現在聽到那熟悉的聲,再加上那人叫著的名字,齊牧感覺自己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徹底的石化了,更多的是翻滾而來的恐懼。
  「啊!……」房間裡傳來一聲低吼,與男生的尖叫,然後一切便回歸於平靜。
  直到這時,齊牧才從剛剛的震驚中醒過來,扶著牆壁的手微微的顫抖著,腳更是沒有了一絲的力氣,死死被定住了,怎麼也邁不出去。『快點走啊!被抓住就完了!』齊牧內心慌亂的叫囂著,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直覺告訴他必須馬上離開這地方,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強迫自己的腳轉變方向,手扶著牆壁,齊牧匆匆的加快步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忽然齊牧不小心碰到了牆上的掛畫,那畫晃了幾下,「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齊牧嚇得全身僵直,腦袋裡不斷的迴盪著兩個字『完了!』
  只聽剛才的那房間裡傳來一聲冷然呵斥:「誰在外面!」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
  慌亂中齊牧做著考量,這裡離自己的房間還太遠,根本就回不去了,走到一半估計就會被抓住。聽到開燈的聲音,齊牧改變方向朝樓梯跑去。
  『一定不能被抓到!』這便是此刻齊牧腦中唯一的想法,耳邊迴盪著的是剛剛那人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那聲音就向一個漩渦,不斷的拉扯著他要將他淹沒。
  之前齊牧雖然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卻採取逃避的方式去面對,可這回被抓住便是想逃避也不行了,剛剛只是被人當成意淫的對象,被抓住以後,指不定就直接被吃了,這個認知浮上心頭,一陣陣的恐懼便猛然襲來,讓齊牧幾乎無法站穩。
  幸好齊牧對這別墅已經非常的熟悉,每一個擺設每一個傢俱在那裡他都非常清楚,從二樓到一樓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不管結果怎樣,現在他只是想逃離這個地方,「小牧!……」身後傳來的聲音就像張著嘴的猛獸,拉扯著他的神經。
  閃電夾雜著雷聲,讓這個混亂的夜晚變得更加的嘈雜,不管屋外的傾盆暴雨,齊牧拉開門跑了出去,院子裡的小不聽到動靜,趴在窩裡沖外面叫著,聽到那叫聲齊牧頓了一下,下一刻小不就跑到了他的腳邊,雨水砸在地上發出『啪!啪!』的巨大聲響,黑暗中齊牧只覺整個世界都喧囂得可以。
  「小不!帶路!」齊牧的話語裡帶著滿滿的驚慌,似乎是聽懂了主人的話語,小不率先跑向了門口,時不時會回頭叫上兩聲,來引導齊牧方向。
  出了別墅,齊牧全身上下早已濕透,雨水砸在身上刺痛異常,本能的齊牧跟隨著小不的引導跑著,偶爾不小心會被枯樹枝絆倒,身上的睡衣早已不堪入目,身後的喊聲被雨聲遮蓋,變得悠遠,讓齊牧產生不真實的錯覺。
  就好像剛剛並沒有發生什麼,一切不過只是他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他依然在那只有他一人的公寓裡,每天不知疲憊的學習,唯一的期待就是等著那個男人哪天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履行他那所謂的承諾,身為哥哥的承諾。
三八 追逐

  不知過了多久,齊牧終於再也跑不動了,手扶著膝蓋停了下來,跑在前面的小不重新返了回來,在齊牧的腳邊蹭著,好像感覺到了主人的悲傷,無聲的安慰著。
  「小不!」齊牧彎腰摸索著把腳邊的小狗抱了起來,此刻它的存在是給他的最大安慰。「不要叫!」輕輕的將臉貼在小不的身上,齊牧輕聲的說著,幾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剩下的便只是急促的喘息。
  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齊牧摸索著找到一排矮樹,把自己隱藏了進去,直到自己四周都可以感覺到樹木的遮掩,齊牧才稍稍的放下了緊繃的神經。
  世界暫時的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砸在樹葉上再跌落到地上,像一首永不停止的交響曲,偶爾雷聲也會加入進來演奏上那麼一小段。
  齊牧在這自然彈奏的樂曲中,漸漸平靜了下來,心下卻是一片茫然,冰冷的寒意從那濕透的衣服一直滲透到骨子裡,凍得他牙齒打顫,只能緊緊的抱住小不,以此來緩解那該死的寒冷,手還在不受控制的抖著,不知道是太冷還是太害怕,小不用舌頭一遍遍的把舔去齊牧臉上的雨水,想以此慰藉自己的主人。
  現在想來,齊牧突然有些後悔了,他剛剛所做的事太過於衝動,明明可以選擇比現在這樣更好的解決方法,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可以說自己想喝水,結果走錯了方向,反正他現在是個盲人,就算這麼說了也不會有人懷疑,而且對方也不一定知道他聽了牆角。
  這回好了,他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可不管是誰在聽到對方跟別人□卻叫著自己的名字,更重要的是對方還是跟自己同一性別的,更更重要的是對方還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他想一定沒有人能鎮定得下來,除非那人大腦構造異於常人,齊牧顯然是個正常人,所以他做了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至於心口那漲漲的痛感,他現在還沒有時間去探究。
  另一頭,其實墨洛維斯早已感覺到屋外有人,可他並不在意,第一個想法便是——估計是哪個不聽話的傭人,大晚上的還在別墅裡晃蕩,他一點也不擔心有什麼刺客,別墅裡的暗衛少說也有一百個,絕對沒有人能潛入屋中。
  所以即使是聽到聲響,他依然還是沉浸在□的餘韻中,只是習慣性的開口呵斥著。「是誰在外面?」冰冷渾厚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著,下一瞬不知從那裡閃出了一個黑衣人,「啊!」剛剛跟男人發生關係的男生,嚇得瑟縮在床上,手緊緊的拉扯著被子,遮掩著自己□的身體。
  看到對方的表現墨洛維斯的深邃的藍眸裡閃過一絲厭惡。「報告主人,是三殿下!」沒有受男生的影響,黑衣人冷然的答道。
  「什麼?」聽到回答墨洛維斯站了起來,聲音裡透著點異樣,不知是慌張還是喜悅。「把這人送走,把這裡處理下。」冷漠的丟下這話,胡亂的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追了出去。
  出了房間,外面的走廊上一片漆黑,按開燈就只見一個身影跑下了樓梯,光是看那背影,他就認出了那人正是他削想了許久的人兒。
  「小牧!……」等他追到樓梯口,齊牧已經竄出了大門,窗外正下著暴雨,沒有太多的想法,墨洛維斯也追了出去。
  「……小牧!……」看著那跌跌撞撞不斷慌亂逃跑著的人兒,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作為,就在剛剛,在得知門外是齊牧時,他心理的喜悅比慌張要來得更猛烈,也許這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方法,這不正是他這段時間來夜夜笙歌想達到的效果嗎?
  只是他好像算漏了一點,那便是齊牧的承受能力,淡然如果還有什麼的話,那便是他自己的心。雨水敲擊在身上就像敲擊在他的心口上一般,刺痛異常!
  也許是因為慌張,也許是因為心疼,反正某人完全忘記了齊牧身邊還有暗衛的存在,只要他一聲令下,齊牧馬上便會被帶到他的面前。他只是本能的想把那跑掉的人抓回來,緊緊的束縛在自己的懷裡。
  雨越下越大砸在臉上,讓人幾乎無法睜開眼睛,墨洛維斯一身狼狽的在雨裡跑著,全身上下濕得徹底,衣服粘在身上勾勒出那好看有力的身軀,一頭耀眼的金色頭髮,被雨水打得灰暗頹敗,俊美的臉盤在雨幕中朦朧黯淡,只是那狹長的眼眸裡透出的寒意足夠讓人卻步,偶爾閃過的一絲慌亂也變得不真實。
  「小牧!你……在哪裡!……你出來!……」望著眼前黑沉沉的樹木,墨洛維斯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聲音更是帶著難掩的慌張,除出那淅瀝的雨聲和偶爾夾雜著的雷聲,整個山頭便只剩他的喊聲在雨幕中悠遠的迴盪著,顯得縹緲非常,讓他的心頭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好像一瞬間丟失了全世界,就像午夜裡的孤狼,帶著遺世獨立的落寞。
  「主人!殿下在那邊。」不知何時,一個黑影落在墨洛維斯的腳邊,低著頭報告著,有那麼一刻他幾乎因為無法承受對方那迫人的寒意,而顫抖起來。
  墨洛維斯在樹後找到齊牧時,齊牧已經昏睡過去,高度的緊張恐懼再加上那三月裡的暴雨與刺骨的冷意,讓他無法招架,抱著小不死死的昏睡過去。雨水一遍遍的沖刷著他的俊顏,剛開始他還感覺得到那涼意,到後來齊牧只覺渾身猶如被火燒了一般的滾燙。
  直到把齊牧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墨洛維斯慌亂的心才安靜了下來,手不自覺的用力,只想把齊牧揉入自己的身體裡。『嗯 !』被抱在懷裡的齊牧感到不適,輕輕的呻吟了一聲。
  墨洛維斯抱著齊牧回到別墅,整個別墅已經燈火通明,老管家站在門口緊張的張望著,傭人們緊張的張羅著準備東西,所有人都在祈禱著自己不會受到波及。
  當狼狽的墨洛維斯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幾乎沒有人敢抬頭看一眼他們高傲的君皇,冰冷刺骨的寒意從他踏進別墅開始便蔓延開來,讓人瑟瑟發抖。



三九 夢魘

  沒有理會任何人,墨洛維斯抱著齊牧直接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臥室,房間裡早已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快速的把齊牧身上濕透了的衣服扒了下來,轉身抱起齊牧進了浴室,把齊牧放到熱水裡,無意間瞥到鏡子裡的自己,墨洛維斯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還真是狼狽得可以了,想到這墨洛維斯乾脆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脫了個乾淨,直接踏進浴缸,把□的齊牧抱到自己懷裡,用熱水一遍遍的搓洗那冰冷的身子,在水汽的作用下,齊牧的臉染上了一層紅暈,在一室氤氳中顯得分外的誘人,可就算是在此刻墨洛維斯的臉色也絕對是難看到了極點。
  而此時齊牧即便是在昏睡中也是一點都不好過。被一團溫暖的東西圍繞著,身上忽冷忽熱的狀況雖然有所緩解,可腦子裡還是混沌不清,頭也疼得厲害,就像有人拿著錘子一下一下的在自己的腦袋上敲著,身子也似被什麼東西束縛著,不斷的糾纏蔓延,將他拉向那看不見的深淵。
  「啊!……」眼看自己就要被拉進深淵,齊牧驚叫出聲,整個人也從昏睡醒了過來。
  「怎麼了!」還沒有弄清自己在哪裡,就聽一道低沉好聽卻帶著些緊張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齊牧耳後,引得他一陣顫抖。
  剛恢復意識齊牧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腦袋裡更是混沌得可以;身後那人發出的聲音,成功的喚起了他的記憶,他記得自己聽到了些什麼,然後跑出了別墅。
  那時外面正下著暴雨,雨水帶來的冷意現在還依然清晰;可應該還不止這些,還有什麼別的,是讓他感到冰冷的原因所在。
  他到底聽到了什麼,黑暗中齊牧搖晃著自己的頭。對了!他聽到了有人在□,還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一瞬間齊牧所有的記憶都回歸了,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怎麼了,很冷嗎?」那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接著齊牧便感覺一雙手把主角圈住了,緊緊的貼了上來,更嚴重的從那觸感來看,對方應該是光著身子的。
  直到這時齊牧才對自己現在所處地方有了一絲的瞭解,自己此時應該是在浴缸裡吧!身上□,身下被熱水包圍著,不是在浴室還會是在那裡,而那熟悉的聲音,好像是自己的父親,有了這個認知齊牧臉色『刷』的變得蒼白,身體瞬間僵住了,就像被人點了穴一般,手卻不自覺的抖動著。
  第一回齊牧承認自己真的很膽小,承認自己真的被嚇到了、承認自己對一個人產生了恐懼。「滾!別靠近我!」幾乎是本能的,齊牧轉身推開了拿抱著自己的男人,身體不斷的向後靠,只想離那人遠點,黑暗中他找不到一絲的安全感,齊牧很少說髒話,只有在極度憤怒恐懼時,才會向這樣的爆發出來。
  一直到,退到浴缸的邊緣,退無可退,他才停了下來。小心的聽著身邊那人的動靜,身怕對方做出點什麼事情來。一停下來,齊牧就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不適,只不過才幾個動作,他卻發覺自己幾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氣,想離開這個地方,可腿腳癱軟現在是連站起來都成了問題。
  被齊牧怎麼一吼,墨洛維斯原本因為齊牧醒來而變得奪目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很快被怒意取代。身為這個國家的皇,他有多久沒有被別人這樣對待過了。
  從來都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這該死的傢伙竟然不把他放在眼中,身為王者的尊嚴,讓他瞬間起了殺意,可也只是一瞬間,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現在他捨不得傷害眼前的男生。
  滔天的怒意被他壓了下來,凌厲的氣場馬上便柔和了下來,可離他不遠的齊牧手還在不自覺的抖著,比上回還要犀利的殺意讓他窒息,就在剛剛,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一定要盡快的離開這裡,齊牧顫抖著在心底吶喊著,這樣的感覺他不想在嘗試一遍,真的不想!
  「不管怎樣,先起來穿衣服再說。」 聲音平靜,沒有起伏,讓齊牧差點以為剛剛那怒意只是自己的錯覺。隨著聲音響起的還有嘩啦啦的水聲,下一刻那男人就移到了齊牧的身前,把齊牧攬在了懷裡。
  齊牧的手抖得厲害,現在估計連抬起來都難,更不要說推人這樣的高難度動作了,再加上剛剛那駭人的殺意,他很明智的選擇順從,由此可見齊牧對這男人是多麼的畏懼,這輩子齊牧還沒有這麼憋撅過,一時間竟覺無比悲涼。
  上一刻可以把你捧在手心好好的寵愛,下一刻也可以會產生殺意讓你死在他手中,這樣的人,齊牧怎能不怕,怎能不畏懼,怎能安心的跟他呆在一處。「最是無情帝王家。」古人果然誠不欺我。
  順從的讓那人幫自己擦身子,穿衣服,在那人幫他穿衣服時,齊牧第一回覺得其實瞎了也不錯,齊牧不會因為坦誠相見而感到尷尬,再來是被抱出浴室。
  在踏出浴室那一瞬,齊牧聽了到那男人貼在他耳邊的私語,只一瞬間他幾乎沒種的顫抖起來,可也只是幾乎,那恐懼被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只是身體不自覺的僵了一下,透露出了他此刻的恐懼。
  那人說:「小牧,我喜歡你,可不會縱容你。」這話與其說是表白,還不如說是威脅,言下之意就是要齊牧不要太放肆,不然他的小命有可能會不保。
  真是變態!齊牧在心裡狠狠的咒罵著,雖然他表面上平靜無波,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湧,那些糾纏在一起的思緒,還有此刻他不想面對的現實,逼得他無處可逃,只能以此藉以發洩。
  從男人走的方位看,齊牧輕易的辨出了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才被放到床上,就聽到了敲門聲。
四十 冷戰

  「進來!」沒有溫度的聲音,不帶一絲的起伏,也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齊牧忽然覺得這段時間跟自己住一起的人,根本就不是真實的。
  也可以說,他現在已經分辨不出哪個才是這人的真面目了,也許哪個都不是。這樣一想,齊牧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對他僅存的好感,是那麼的可笑。
  「維斯,……又換人了!不過真個長得可比上回那個漂亮多了。」來人跟主人打著招呼,眼睛卻是在床上的人身上焦灼打量著,變得還真快!即使是親生子,在他看來也是被玩弄的吧!不過這才是他認識的維斯,雖然為布勒克的好友歎息,可那並不是他要關心的,不過眼前床上的人倒是美得不似凡人,縱是他看過美人無數,還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迪恩!我讓你來是看病的,別的你不需要知道。」隱隱的透著威嚴的話語,如果的普通人估計馬上會閉上自己的嘴,然後乖乖的幹自己的活,不在去觸怒這喜怒無常的君皇。
  可迪恩明顯不能歸為普通人那一類,聽他依然嬉笑著道:「知道了,你就不會換個臉色,百年不變,我都看煩了。」說完這話,也適時的收斂起了臉上的不正經,他很清楚好友的底線在那裡。
  光聽雙方的對話,齊牧就知道上回給他看病的人就是他了。不過這人的聲音還真熟悉,不知道在那裡聽過,齊牧努力的在腦海裡搜索著,結果也是一無所獲。「上回是你幫我看的病?真的很感謝!」齊牧從來都是禮貌的孩子,別人幫了他道謝自然是必要的。
  齊牧這麼一說,倒是把另外兩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迪恩當然知道齊牧是在跟他說話,可是他並不記得自己幫他看過病,如果真給他看過病以他的長相自己也是斷不會忘記的,更何況他從來不給除皇家以外的人看病。而這段日子他就只給三殿下看過病,難道……想到這迪恩略帶驚訝的轉頭看著自己的好友,看到對方黑著臉,點了下頭。這才又回頭打量起了齊牧。
  「不愧是一家人,都喜歡喬裝。」迪恩小聲的嘀咕著,心裡卻是另外的一個想法:「這孩子估計是完了。」當然他也是無情的主,比起多管閒事他更喜歡看好戲。
  等迪恩看完病離開,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齊牧自然不會說話,他早已打定注意用沉默來反抗暴力,現在他沒有辦法逃離,可說不說話那是他的自由。
  墨洛維斯不說話是因為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更確切的說法是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即便在找齊牧時,他是後悔了,可身為君皇跟別人低頭,是不被他自己允許的。而且他沒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什麼,就像他說的他是喜歡齊牧,可也只是僅此而已。
  「我想回自己的房間。」實在是不想再跟這人待在一起。
  「我喜歡你。」靜了良久墨洛維斯再次重申了一遍,這個喜歡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也是不易的,可也是廉價的。
  齊牧喜歡子木、喜歡宵軒、喜歡林夕、喜歡布勒克、喜歡他所有的同學、他還喜歡小不……在齊牧的認知裡喜歡的東西可以有很多很多……
  可是愛是不一樣的,愛是唯一的。
  喜歡、並不是愛!很好?齊牧不知道心裡那感覺是慶幸還是失落,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聽到對方說出喜歡時,他的心裡是有一些異樣的。
  「是嗎?我也喜歡很多東西!」 他發誓這絕對是他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齊牧平靜的答著。說完齊牧摸索著站了起來,依靠他來這房間不多的幾次經歷,一步步的向門口移去,雖然有時會不小心撞到一些傢俱,可到底還是成功的走出了那門,自始至終男人都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看來這還不算放肆,齊牧苦笑著。
  站在門外齊牧只覺心口堵得慌,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可惜依舊無濟於事,他想暫時那個男人應該還想留著他,也許是他看在他長相的份上,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看著齊牧走出自己的視線,墨洛維斯感到一陣心慌,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就在剛剛他對他說了喜歡,這輩子他說過幾次喜歡,用一隻手就可以數得出來。可對方剛剛那又是什麼意思,那淡漠的語氣讓他憤懣,頭一次,墨洛維斯感到了深深的挫敗。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天邊也露出微微的魚肚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齊牧靜靜的躺在床上,突然有些不知該何去何從,手無力的搭在額頭上,微微的顫抖著,有那麼一刻他幾乎以為自己會哭出來,可沒有,眼睛是乾澀的。
  這個國家本來就不是他該待的,他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那麼的想那片故土,那麼想那些人,現在這紛亂的一切並不適合他,一點都不適合,就連這個國家都讓他感到厭惡。
  接下來的日子,齊牧開始了他獨立的生活,就像上輩子一樣,一個人好好的活,他會在吃完早餐後窩在沙發裡看書吃零食,會在午後的花園裡曬太陽,會在晚上打電話給很多人,把一天沒說的話都說出來,從那天開始齊牧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每天安靜得像一個娃娃,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墨洛維斯在那天後,消失了兩天後,又出現在了別墅裡,一切似乎回到了剛開始的時候,他依然可以喂齊牧吃飯,依然可以抱著齊牧進進出出,唯一不同的是,齊牧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既然對方讓他不要太放肆,那麼就選擇順從,齊牧從來都是能屈能伸的主。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再去探究了,他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有一天可以離開這裡,至於這個男人他得罪不起,也不想去招惹他,只要不超出自己的底線,其餘的就隨他去!
  剛開始發現齊牧不說話時,墨洛維斯曾憤怒的捏著他的下巴,逼迫他開口,可對於說不說話這事,齊牧是死也不鬆口,即便結果是下巴上留下兩道極刺目的於青,整整一星期齊牧下巴上的痕跡才消了下去,可見當時對方用力之大。
  看著這個樣子的齊牧,墨洛維斯的心漸漸的沉到谷底。
四一 生活
  幾場春雨過後,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溫度漸漸回升,別墅四下裡也就熱鬧了起來,每天早晨的鳥叫聲此起彼伏,空氣中暗香浮動,這個季節若是少幾場雨的話,在齊牧看來就再好不過了。
  逐漸的齊牧的生活又多了一項活動,那就是他開始喜歡在傍晚時分到別墅周圍轉轉,加之上回的事情,小不的作用數是被發覺了,為了這事齊牧還打電話問了自家老媽,這才知道小不這笨狗,平時看起來比他的主人還懶,沒想到竟是警犬出生,這也正是齊子木當初執意要齊牧帶上它的原因所在。
  也是從這時起小不順利的升任為齊牧的導盲犬,當然警犬跟導盲犬是完全不同的,可暫時也就只能將就一下了,對此我們的小不同志,自然是很不滿意,可惜他不具備發言權。
  剛開始齊牧一要出門,老管家就面有難色,漸漸的許是得了主人的什麼命令,也就隨齊牧去了,其實大多數時候墨洛維斯都是跟著齊牧一起去的,儘管很不願意可齊牧還是沒有開口拒絕,不得不說這人的耐心很讓他佩服,可也讓他更搞不懂他到底要幹什麼,光光只是因為喜歡自己,齊牧從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
  齊牧沒有發現的是,除了剛開始的一點點驚訝恐懼外,他好像再也沒有一點其他的表現,更嚴重的是,他現在考慮的是對方為什麼喜歡自己,而不是男人喜歡男人是不對的,且對方還是自己的父親,雖然齊牧從沒有把對方當父親看待,可事實就是事實。反正在不知不覺中齊牧有些偏離了軌道,只是他自己還沒有發覺。
  走在漸漸熟悉的小道上,齊牧的心境變得格外的開闊,原本淡漠的臉色也變得柔和起來,唇角勾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那墨黑的短髮在微風的輕撫下,輕輕的跳躍著,少年夕陽的迷濛背景下顯得悠遠淡然,好似那誤入凡塵的仙人,迷煞人眼。
  牽著齊牧的某人,不自覺的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手上傳來的痛感讓齊牧從那難得的好心情中清醒過來,如水墨描繪的眉微微的皺了起來。再次想把自己的手從那溫熱的手掌中抽出來,可惜還是無果,無奈只得做罷。
  小不在遠處和蝴蝶追逐嬉戲著,兩個人在後面靜靜的走著,墨洛維斯本就不是喜歡說話的人,更多的時候是冷漠的對待一切,齊牧現在是絕不跟他說話,這兩個人組合到一起,除了安靜,還是安靜。這倆個人現在的狀態其實更像是戀人之間的冷戰行為,只是他們自己都沒有這個自覺。
  這天,又下起了濛濛細雨,空氣中透著泥土的芬芳,齊牧特意讓傭人把落地窗都打開,自己抱著本盲文書,盤腿席地,坐在了那洞開的窗前,身上穿著簡單的居家休閒服,整個人顯得乾淨利落,卻也透著優雅的貴氣,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還帶著些淡漠與隱隱的倔強。
  齊牧專注的『看』著自己的書,偶爾會眉毛微皺用手抵在側膝上,支著頭陷入某種思考的狀態,墨洛維斯坐在沙發上操作著電腦,不時抬頭望一眼那專注的小人兒,深藍色的眼眸越發的深邃暗沉,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眼裡閃過一絲迷茫。
  「殿下!你的朋友來了。」老管家走過來輕聲稟告道,可還是打斷了齊牧的思緒。
  把心思從思緒中拉回來,齊牧微偏頭道:「把他帶過來吧!」聲音較之前要暗啞得多,可依然很好聽。
  來人是誰,齊牧早已知道。「齊牧!你還好嗎?」隔了四個月再次見到齊牧,布勒克很是興奮,更有些小小緊張,憋了半天只憋出了這麼一句。齊牧現在的事情那個混蛋已經告訴他了,可真正見到這樣的齊牧還是讓他心口一陣刺痛。
  「嗯!」沒有正面的回答,齊牧只是微笑著應了一聲,只是那笑容到底有幾分是真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到這裡來坐吧!」齊牧輕輕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鋪著厚厚地毯的地板,示意布勒克過來坐。
  齊牧在家喜歡席地而坐,別墅的地板便在某人的安排下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在這還有點寒意的春季,坐上去很是舒適。
  在齊牧的身邊坐定,布勒克剛開始的不適不一會兒就被拋在了腦後,「大家都很想你!」這回他來可是背負著大家的信任,代表大家來慰問齊牧的,畢竟齊牧可是十班的老大。
  「嗯!幫我謝謝大家的關心!」齊牧已經辦了休學,對外宣稱的原因是舊疾復發,這原因說得還真對,齊牧自嘲的想著。
  「還有我問了那個混蛋,他說你的眼睛並不難治,你一定會很快就好起來的。」說到那混蛋布勒克就咬牙切齒,狠不得把對方碎屍萬段,竟然可以那樣對自己的弟弟,即使不是同母的弟弟也不能那樣對他啊!不知想起了什麼布勒克漲紅了臉。
  一直坐在沙發上支著耳朵偷聽的某人,聞言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可惜誰也沒發現。
  布勒克說的混蛋,齊牧自然是誰,這兩年布勒克的變化還真大,一點沒了初見是的自卑與羞澀,勇氣更是大有增長。
  就連以往看見就躲的人,現在也可以大罵出聲,當然這僅僅是在某混蛋沒有出現的時候,只要某混蛋一現身齊牧敢保證布勒克絕對是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要有多臭就有多臭,卻只能乖乖閉嘴小心翼翼的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一邊。
  「嗯!希望如此!」到底有多大的希望,齊牧不知道,黑暗在一點點的消磨著他的意志,他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因為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這個道理上輩子他可是親身實踐過。
  齊牧這落寞的低語,聽在墨洛維斯的耳中,讓他心如針刺,也許當初他真的做錯了,可只有這樣才能把他束縛在自己的身邊,想到這裡原本出現一絲裂痕的心,又堅韌了起來。
  倆個人旁若無人的聊了許久,最後布勒克才在某混蛋的逼迫下不情願的離開,他完全沒有想過那個混蛋會來接自己,心裡有些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小小欣喜。
  等布勒克一走,別墅裡又恢復了安靜,墨洛維斯抬頭看了下表:下午三點。窗外的雨還在下著,估計不下個幾天是不會消停的,不知不覺間齊牧又向外挪了幾分,雨絲從窗口飄灑進來,落在他那頭柔軟稍現凌亂的黑髮上,結成細小的小水珠,連那俊美的臉上都濕潤了幾分。
  「先上去睡一覺吧!」 墨洛維斯放開手上的鼠標,起身走到齊牧身前,彎腰把那打著哈欠的人抱了起來,好像又輕了,墨洛維斯皺起了眉,這段時間齊牧的體重不斷下降,每天吃的東西也變少了,讓人看了是又氣又急,可當事人卻根本不當回事,這讓墨洛維斯很是煩惱。
  被墨洛維斯抱在懷裡齊牧也不掙扎,事實上他已經有些迷糊了,只是自動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頭埋在對方的頸窩,閉上了眼睛,末了還舒服的呻吟了一聲,讓抱著他的人一陣苦笑。
  望著在自己懷裡,毫無戒備的男生,墨洛維斯嘴角微翹,露出了來難得的笑意。緊了緊自己抱著的人,墨洛維斯邁步上了樓,頎長偉岸的身軀把齊牧緊緊的掩在自己的懷裡,彷彿他們倆本就是一體的一般。
  到了齊牧的房間,墨洛維斯才不捨的把齊牧輕放在那床上,小心的幫他蓋上被子、掖好,臉上帶著柔和的光芒,這樣的墨洛維斯絕對是難得一見,到目前為止大概也就只有齊牧受過這待遇,當然前提是在那個人離開之後。
  感覺到那人的溫柔,齊牧心『砰砰』的跳動著,其實齊牧並沒有真正的睡著,只是有點乏了,本以為那人蓋完被子,就會馬上走人,可下一刻,齊牧卻感覺有一個東西在靠近自己,熾熱的氣息輕輕的噴灑在臉上,讓齊牧的心跳得更加的快速,好似要跳出來了一般。
  唇上被一個溫熱的東西輕輕的堵住了,灼熱的溫度從那相接的地方開始蔓延,直燙齊牧的心臟,一股電流從那被觸碰的地方直竄出來,酥麻難當!對方似乎不滿足於此,伸出那靈巧濕熱的東西細緻的勾勒著齊牧的唇形,把齊牧的瑩潤的唇含在嘴裡吮吸著,到此方才意猶未盡的離開了齊牧那被蹂躪的微腫得柔嫩紅唇。
  直到確定對方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齊牧才敢張開嘴巴大口的呼吸,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的心臟快速的鼓動著,渾身更是酥麻無力,連呼吸都差點忘記了。
  不自覺的齊牧伸手撫過自己的嘴唇,唇上的濡濕與微微的刺痛,告訴他那是真實的。心跳得異常是快速,臉也是一片滾燙,齊牧有點搞不清自己這是什麼了,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被人吻,可這一次跟上回被強吻帶給他的是不同的感覺,是一種他道不明的感覺,心微微悸動。
四二 生日

  時間推移日曆上的日期來到了四月十九日,這天對別人而言,只是一個普通的日子,可對齊牧來說卻是不一樣的,這天是他這輩子的生日,真正意義上的生日。
  上輩子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那一天生的,生日就更沒過過了,記憶裡那個男人好像有說過他是四月份生的,可具體是哪天,齊牧已經記不清了,
  他還記得那人說:「小牧!明年哥哥一定給你好好過個生日,給你準備一個大大的蛋糕。」可是第二年齊牧還是獨自一人待在孤兒院裡,那個男人把他從天堂裡狠狠的推落了下來,把他再次打回了原形。
  為什麼又想起他了,才起床的齊牧,坐在床上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嘴角緊緊的抿著,坐了良久,齊牧才翻開被子下了床,在黑暗中打理起自己,床頭的電子錶正報著時:七點三十五分,比平時要晚了點。
  房間裡的窗戶沒有關,這是齊牧堅持的,這時正有一隻不知名的小鳥落在窗台上唧唧喳喳的叫著,風更是把窗簾吹得飄蕩,順帶著把齊牧的劉海也吹了個凌亂,可齊牧還是淡淡的笑著,看上去心情似乎是出奇的好。
  才打開房門,齊牧馬上便被那倚靠在門邊的人抱了起來,早就習慣了齊牧任由他抱著,現在每天早上都會上演這樣的戲碼,墨洛維斯總是能比齊牧早起,然後就守在齊牧的門外等他開門,而不再是去叫門。
  餐廳裡早餐早已準備好,簡單的西方早點,麵包加牛奶,齊牧把對方遞給自己的牛奶送到嘴裡滋了滋,慢慢的喝著,「管家!讓廚師給我做個面!中國面!」突然想起昨晚齊子木吩咐的話,齊牧開口對一般都候在旁邊的老管家說道,其實齊牧也不知道到底要吃什麼面,齊子木只說一定要吃長壽麵,什麼面應該都行吧!
  「哦!好!」老管家有些反應不過來,微怔了一下才答道,這也不怪他老人家有這樣失禮的表現,這可是齊牧來這裡後第一回對次的東西提出要求,怎能不讓他微愣。
  得了命令老管家,快速的去吩咐了,墨洛維斯吃早餐的動作也因為齊牧的話語微頓了一下,抬眼打量起齊牧,似乎有些不對勁,心情好像很好!墨洛維斯在心裡分析著。
  老管家親自把面端到齊牧面前時,齊牧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帶著些孩子氣的喜悅,墨洛維斯很自然的把面移到自己的面前,拿起筷子,打算喂齊牧,「我餵你!」
  那冒著熱氣的面被送到齊牧的嘴邊,可齊牧並沒有向往常一樣乖乖的張開嘴,而是抿緊了嘴唇,雙方僵持了許久,「你想自己吃!」 墨洛維斯率先開口打破僵局,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齊牧這才鬆了口氣,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剛剛他差點沒抵抗住對方釋放出來的壓力,服了軟。還好對方放了他一馬。
  「好吧!」把自己抓在手中的筷子,放到齊牧的手裡,墨洛維斯妥協了,這段時間齊牧吃的東西越來越少,今天好不容易他自己想吃東西,墨洛維斯也不好在逼他就範,有時逼得太緊,往往會得不償失,而且他也感覺出齊牧好像有些畏懼他,有時對他的靠近會微微的顫抖,這個認知讓他一度無所適從。
  拿著筷子,找準碗的位置,齊牧慢慢的吃了起來,不時會發出『簌簌』的聲響,在安靜的餐廳裡迴盪著,可沒有人會對此發表任何意見,齊牧臉上有著這段時間以來最明麗的笑意,以往的淡漠神情,在這一刻消失無蹤,讓旁邊看的人心中的決定又堅定了幾分。
  「今天是你的生日!」在齊牧要求要吃麵時,墨洛維斯就猜到了幾分,淡然的聲音裡透著絲篤定。
  齊牧吃飯的動作微頓了一下,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用筷子又夾起一口麵條往自己嘴裡送,連吃了幾大口,終於再也撈不起一根麵條了,他才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拿起碗把湯一絲不留的也喝了個精光。
  「生日應該吃蛋糕!馬上讓廚師做個蛋糕。」前半句是說給齊牧聽的,後半句是吩咐老管家的,用的語調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前句是帶著堅持強調意味的,後句則是冷漠的命令式的,難得有絲起伏。聽聞此言,齊牧臉上染上些淡漠,依然沒有發表言論的打算,只是面露滿足的靠在椅背上,享受這一刻帶給他的安謐。
  餐桌上重新歸於平靜,墨洛維斯吃著早餐面帶冷意的陷入思考中,齊牧則繼續喝著自己的牛奶。良久只聽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道:「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那我許你一個願望。」
  乍一聽到這話,齊牧驚訝的抬起了頭,雖然無法看到那人,可他依然抬頭面像說話的某人。「真的!」響亮的聲音驚喜高興的意味一目瞭然。
  這是齊牧自上回那事發生以來,第一次開口跟某人講話。見齊牧終於開口跟自己講話,墨洛維斯心中掠過一絲欣喜,可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惆悵落寞,即便是如此他還是給予了齊牧肯定的答案:「嗯!」
  沒有錯過齊牧聽到自己肯定答案時,眼中閃過的欣喜,墨洛維斯深邃的藍眸變得有些黯然,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其他的什麼?
  「那你的願望是?」強壓下心中想反口的念頭,墨洛維斯淡然問道,手慢慢的握緊,直至那骨節發白。
  「我想回中國!」忽略自己心中那一掠而過的不捨,齊牧給出自己的答案,不管怎樣,現在只要能回到中國就行,即便讓大家知道自己瞎了也沒有關係,他不想再待在這個陌生的國度。
  即使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可當答案被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親口說出來時,墨洛維斯只覺心痛到不行,就好似被利器刺中了一般,痛得他無法喘息。
  「可以!不過……」就算是那樣刺骨的疼痛,墨洛維斯表面上還是保持著以往的冰冷,不讓人看出他此刻的狼狽。
  就知道沒那麼簡單!聽到『不過』兩個字,齊牧收斂起面上不小心透露出的欣喜,忽略從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憂傷,那麼強大的人怎麼可能憂傷呢!一定是自己感覺出錯了,齊牧自我催眠著,等著對方說出下文。
四三 約定

  「不過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這是他考慮了很久後的結果,只是藉著幾天說出來而已。這也是他最大的讓步,但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他給他三個月的自由,三個月後他要把他永遠的束縛在自己的身邊,到時即便是要親手折斷他的羽翼,他也絕不會手軟半分。
  三個月?他想要的是永遠!可對於現在的齊牧來說,他能做的只有妥協,他不認為自己可以去挑戰眼前的人,三個月是嗎?不管怎樣先回到中國再說,其他的到時再說,他一定會找到辦法,遠離這個男人。
  「好!你不要反悔!」齊牧選擇同意,似乎還不大放心又加了一句。
  因為齊牧的回話墨洛維斯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做為這個國家的君皇,這還是第一回有人懷疑他的話的可信度,「時間到時再通知你!」直接忽略齊牧那句置疑的話。
  「啊!」那不就是說對方只給他開了張支票,而且還很可能是空頭支票,這讓齊牧有些無法接受,原本還有些喜色的臉,瞬間暗了下來。
  「你覺得我會說話不算數?」這回墨洛維斯的聲音絕對是低沉得可怕,似乎只要齊牧一回答不對,他就會撲上來狠狠的咬上幾口。
  很識趣的,齊牧選擇緘默!他可不希望惹怒對方,那種刺骨的殺意,有一兩回的體驗就夠了,俗話說事不過三!他都留下心理陰影了,想到這齊牧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見齊牧不再答話,墨洛維斯恢復一貫的冰冷繼續用自己的早餐,可惜有點食之無味,沒吃兩口他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到客廳去等!」放下餐具,起身抱著齊牧轉戰到客廳。
  看到主人離開,傭人們馬上手腳利落的開始收拾餐桌。
  「這把叉子怎麼彎了。」一個傭人小聲的輕呼著,引得旁邊其他的侍者紛紛側目,只見那剛用了一半的餐盤邊放著一把變了形的叉子。
  「哇!這得多大的力氣!這可是宮廷用品。」一個傭人感歎著。
  ……
  「快點收拾!」就在討論即將升級時,老管家及時的出現了,雖然他平時看上去很和藹,可嚴厲起來的迫力,是傭人們不感挑戰的,「把那叉子扔了。」被老管家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閉上了嘴,散開去專心干自己的活。
  吃著對方送到自己嘴邊的蛋糕,齊牧整個人都還有點恍惚,就在剛剛,這個冷漠的人竟然給他唱了生日歌!那低沉好聽的聲音,久久的迴盪在齊牧的耳際,讓他有點找不到北,那從心底裡湧上來的暖流,瞬間將他淹沒,就連對著蛋糕許願那會兒,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結果到底許了什麼願,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想什麼?張嘴!」見齊牧從剛才開始就有些恍惚不對勁,墨洛維斯餵著他蛋糕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狹長的鳳眸裡閃過一絲狡黠。
  「啊!沒什麼?」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把齊牧從神遊中硬生生的拉了回來,雖略帶一絲歉意,可齊牧只是淡淡的應著,臉上一派從容,照著對方的話語,齊牧張開嘴把送過來的蛋糕吃進嘴裡,細細的品嚐著。
  突然齊牧感覺到對方在不斷的逼近自己,直至對方那熾熱的呼吸清晰的噴灑在自己的臉上,成熟的男性氣息把自己包圍,上回那個吻浮上他的腦海,齊牧才有了些危機感,頭向旁邊偏想避開那人,卻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緊緊的固定住了,下一刻嘴角被一個濕熱的東西舔了一下。「吃得到處都是!」聲音裡夾雜著戲謔的笑意。
  直到對方重新遠離自己,齊牧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腦袋裡就充斥著一個想法:不是被吻了是被舔了!半晌齊牧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些不正確,臉上一片漲紅,不知道是害羞的原因還是生氣的結果。
  憋了半天齊牧也擠不出一個字來指責對方,而且搞不好還會搞得自己更尷尬,所以齊牧只是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心下暗暗的歎了口氣,沒有不再說什麼,面上變的很是淡定。
  只要齊牧跟他講話,墨洛維斯的目的便就達到了,至於那小小的豆腐,只是額外的收穫。
  時間從春季流轉到夏季,到七月底齊牧還是沒有能夠回到中國,雖然心裡有點急噪,可那個男人的話還是可以信任的,這點齊牧早已不再懷疑。
  不管怎樣生活還是在繼續,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一直在齊牧的身邊,關於這點齊牧表面上自始至終都是冷淡的,可心裡卻很是感激,當然也僅僅只是感激。
  這回他絕不會再次輕易的相信別人,他不想再次摔得遍體鱗傷,而且離開對方只是早晚的問題,在那之前他只想靜靜的生活下去,像現在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每天早上跟那男人一起吃完早餐,練兩個小時的鋼琴,這琴還是墨洛維斯特地為齊牧準備的。接著是齊牧自己『看』書的時間,中午獨自一人用完午餐,聽半小時的新聞,然後是等墨洛維斯回來給他講課,時間一般是下午二點,
  沒錯!就是等他名義上的父親來給他講課,原來的學校齊牧是回不去了,特殊學校齊牧去過一兩次跟那個叫李奇的孩子『見』了幾次後,也沒有了興趣,原因是那裡的氛圍他不喜歡。
  本想把學業就這樣先放一放,反正該學的齊牧上輩子也都學過了,可就在這時某人自告奮勇要當齊牧的老師,不能反抗的情況下,齊牧也只能答應了。
  不想從這之後他還真成了齊牧的老師,不可否認的那個男人非常的睿智博學多才,知識面更是廣博,講課時旁徵博引,還帶著點風趣幽默,與平時那冰冷的人完全不一樣,齊牧就這樣被對方完全的征服了。
  講課一直到傍晚才結束,在晚餐前他們會一起去散步,晚餐後,則相對比較自由閒散,一般齊牧都會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吃零食,九點鐘後是通話時間,十點半齊牧就會被某人送回房間睡覺。
  通常情況下齊牧的一天就是這樣過的,當然偶爾有那麼幾天墨洛維斯會玩一下失蹤,至於他去幹什麼了齊牧不想去探究,畢竟每個人都是有隱私的,更何況他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孩子,他還是這個國家的皇。
  在他失蹤的這段一般都是齊牧最難熬的時候,整天就一個人無所事事的待著,有時『看』一天的書,卻發現到頭來自己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四四 復明

  八月份到來時,天氣變得異常的炎熱,好在別墅是建在山上的,非常熱倒是不至於,可也涼快不到那裡去,即使別墅裡開著空調,溫度很是適宜,齊牧依然喜歡沒事的時候抱著一大桶的冰淇淋,坐在地板上享受著,偶爾會滿足的勾起嘴角,透出點孩子氣。
  「別吃太多,肚子會不舒服。」看著齊牧沒有節制的吃冰淇淋,墨洛維斯出聲提醒著,順帶的伸手把齊牧抱在懷裡的冰淇淋搶了過來,遞給站在一邊的侍者。
  「我知道!……喂!……我還沒……吃夠!」自己最喜歡的冰淇淋被沒收,齊牧不死心的嚷著,手在空中揮舞著想把那美味的冰淇淋重新搶回來,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緊緊的聶住了,本能的齊牧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背到了身後。
  並不是討厭對方的觸碰,而是齊牧不喜歡被觸碰時,自己心裡那異樣的感覺,那模糊的感覺讓他想逃避,基於這個原因這段時間齊牧都在有意無意的逃避對方的觸碰。
  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墨洛維斯藍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落寞,手掌不斷的收緊就算指甲陷入掌心,也毫不在意。似是感覺到了什麼,齊牧不自然的靜了下來,淡定的臉上產生了一道裂痕,原本還帶著些溫馨的氣氛,轉瞬卻陷入了另一個極端。
  秋天到來時,齊牧依舊還是待在別墅裡,回中國似乎又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齊牧想去問一下自己的父親,可每次就在要問出口時齊牧都改變了主意,一定要問原因的話,其實齊牧自己也不知道,沒有理由的,他就是無法開口問那個男人。
  金秋十月,別墅周圍的樹木早已落葉紛飛,走在山路上總可以聽到『沙沙』的聲響,那是秋風不留情的殘忍,也是那落葉發出的最後哀鳴,偶爾有那麼幾片黃葉被風帶著做著短暫的旅行,跌落在齊牧的肩頭上,每當這時,總有一隻修長的手輕輕的幫他把那落葉撫落,而那淡淡的體溫就那樣從齊牧的肩頭傳到了他心裡。
  也是在十月,齊牧開始了治療,對眼睛的治療,意外的是治療比想像中來得容易,也來的順利,不出半個月齊牧就恢復了視力,重新見到了光明。
  拆紗帶那天,齊牧以為第一個見到的人應該是那個男人,可那個人那天並沒有出現,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齊牧被那有些刺眼的光線刺得濕潤了眼眶,當然這只是齊牧為自己找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那足夠讓他落淚的欣喜,可以重見光明的欣喜,這種欣喜讓他急切的想找一個人來分享,但那個人不在。那天齊牧等到了凌晨,可他要等的那人卻始終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同一時間,某宮廷的別院內。墨洛維斯倚靠在真皮的辦公椅上,手裡那著杯紅酒輕晃著,臉上的神情因為光線的原因看不太真切,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了那裡,只是莫明的讓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多麼的惡劣。
  「他怎麼樣!」輕抿了一口紅酒,墨洛維斯對著空氣淡淡的問道,帶著些游離的意味。
  「三殿下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衣人,單膝跪地恭敬小心的回答著。
  已經能看見了嗎?真想看看那乾淨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眸!可惜現在他應該已經不需要自己了!墨洛維斯自嘲的想著,輕晃著手中的酒杯,目光也落到了杯內那血紅的液體上,倒影在那藍眸中,讓那眼眸染上些殘忍侵略的顏色,妖艷異常。
  原本是打算讓他一直瞎下去,讓他只能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可到頭來自己還是心軟了,沒想到自己也有心軟的一天!「啪!」的一聲原本被男人拿在手裡的酒杯,瞬間支離破碎,紅色的液體肆無忌憚的飄灑在男人的身上,從那手心一直蔓延到那有力的手臂,顏色不斷的加深直至沒入那白色的襯衣袖子中,對於這一切男人毫不在意。
  他只是靜靜的坐,整張臉隱藏在陰影裡,冰冷的氣息在房間裡不斷的蔓延著,讓那跪在地上的暗衛心中微顫。「退下吧!」冷漠的話語裡透著些淡淡的疲憊,不仔細聽是很難辨認出來的。
  如果墨洛維斯這時再問上一句,也許那暗衛會告訴他一個讓他高興的消息,可惜他沒有問,自然也就不知道齊牧整整等了他一天。
  從重新可以看見那天開始,齊牧再也沒有見到那個男人,他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齊牧的面前,就如同那個奪了他初吻的男人一般,消失了。
  剛開始齊牧會每天在院子裡轉轉,等著他出現,齊牧以為他會像以往那樣消失幾天然後又會出現,可是這回他錯了,整整一個月過去,齊牧都沒有等到那人,終於還是走了!齊牧抬頭對著天空呢喃著,臉上帶著些落寞,心裡更是刺痛異常,齊牧把這歸結為像上輩子那個人離開時一樣的,被拋棄的後的短暫的痛苦。
  有了以上的認知後齊牧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設,便恢復了正常,每天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之前被那男人的離開而沖淡了的重見光明的喜悅,也重新湧了上來,開始用眼睛去觀察自己所處的世界。
四五 歸期

  別墅如齊牧所想,坐落在一個山頭上,風景自然是好得沒話說,深秋的季節,樹木早已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落葉鋪滿了一地,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早已乾涸露出底下帶著青苔的碎石,偶爾也會有幾個小水灘,那水也是剛剛足夠沒腳的深度。齊牧卻覺得這衰敗的景色別有一番風情,每日有時間就帶著小不拿著攝像機在山林裡轉悠著,也沒有人阻止他。
  現在是十一月份,按理齊牧在眼睛好了以後就應該回學校去讀書的,沒有人給他安排,齊牧也不想提醒他們,他的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在叫囂著,不想離開,他決定就任性這麼一回,再見那個人一面。
  可到底齊牧還是沒有在等到那個男人,倒是等來了他期盼以久的回中國的日期:十二月十四日。老管家告訴他這個消息時,齊牧不知道自己心裡是高興來得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到了出發那天那個男人依舊沒有出現,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齊牧心裡隱隱有些憤怒的嘀咕著,上車時,特地回頭看了看,但還是什麼都沒有。
  車子一路前行,把別墅遠遠的拋在後面,齊牧忍不住還是回了頭,想再看看那自己生活了將近一年的地方,可看到的只是那遠遠的剪影,如滄海一粟沉在齊牧的心底,齊牧只覺心裡空蕩蕩的找不到一絲依靠,那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一路上齊牧都靜靜的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峻朗的側臉在光與影的作用下,縹緲異常。他突然想起,兩天前老管家問他:「要不要把小不帶上。」
  自己當時竟想都沒想的搖了搖頭。現在想來齊牧只覺思緒混亂得很,有些想法更是他不想去觸及的,習慣性的齊牧選擇逃避。
  望著那回頭看的男生,墨洛維斯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動作,藍色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動靜,一直都是平靜無波的存在。直到那車子離了很遠,他才從那黑暗的角落裡拐了出來,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他就那那樣靜靜的站著,目光如大海般的悠遠,透著些看不透的意味。
  不知過了多久,他轉身進了別墅,穿過院子,忽然一個東西竄到了他的腳邊,幾乎是本能的他伸腳打算把那東西揣離自己,「汪!」熟悉的叫聲讓他停止了動作,定睛看清那繞著自己轉圈的小狗時,那冰冷的眼睛裡掠過一道裂痕。
  蹲下身,把那不斷繞著自己腳的小狗,拉到自己的面前,伸手揉了揉那柔軟的毛髮,墨洛維斯對它幾乎有點愛不釋手,「它怎麼會在這裡?」用手逗著小不,問著跟在自己身後的老管家,聲音裡依舊沒有起伏,只是沒有了那冰冷的寒意。
  「殿下說不帶它走,就留下來了。」老管家抬頭瞥了一眼自家君上手上的動作,眼底有些異樣有些瞭然,低下頭沉聲回答道。
  聽了回答墨洛維斯只覺心裡一震,眼底流露出耀眼的光芒,嘴角也微勾了起來,剛開始的落寞冷意在此刻消散而去,彎腰把那笨狗抱了起來,就像齊牧每次抱它一樣,抱著它進了別墅。
  這之後的三個月,所傭人都知道自家的君上很喜歡那笨狗,只要有時間就會把他帶在身邊,有時會在抱著它,有時會帶著他去散步,這樣有愛心的君上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當然除去對那狗,對其他的一切他還是原來那個冰冷冷漠的君皇。
  到達皇家機場,下了車,正準備把自己的行李拿出來,齊牧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哥哥!」還沒等齊牧抬頭去看,聲音的主人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父親說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沒想到哥哥真的跟我們一起去啊!……」艾維多沒有理會齊牧的詫異,抓著齊牧的手高興的嚷著。
  看了一眼那抓著自己手的人兒,齊牧把疑問的目光投向了,那站在一邊看戲的海洛司身上。「我們將一起做為俄國的代表去出訪中國。」看來今天海洛司心情還不錯,竟好心的給齊牧解釋了起來。
  「一起?」懷疑詫異的語調,齊牧覺得自己被騙了。
  「嗯!一起。」顯然是覺得齊牧受得打擊還不大,海洛司又強調了一遍,眼裡帶著些戲謔的笑意。「不過我們的訪問時間是一個星期,接下來的三個月父親說隨你自己安排。」看夠了齊牧驚訝震驚的神情,某惡劣的人好心的又補了一句,如願的看到齊牧瞬間的變臉行為,這回惡趣味的某人終於知足了。
  齊牧這才想起艾維多有跟他提過這事!感覺自己好像被人耍了,齊牧不滿的瞪了某人一眼,這倆父子沒一個是好東西,齊牧在心裡腹誹著,面上恢復了淡漠的神情,低頭寵溺的那拉著自己的小丫頭,完全忘記了自己跟他們也是有血緣關係的。
  「哥哥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嗎?」抓著齊牧的小傢伙,到這時才後只後覺的望著齊牧的眼睛嘟囔著。
  「嗯!哥哥可以看見了!我們的丫頭真是越長越美了。」伸手揉著小傢伙那頭跟那男人一樣耀眼的金髮,齊牧不吝嗇的誇獎著自家小妹。
  「殿下,要出發了。」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到海洛司的面前彎腰恭敬的道,打斷了齊牧他們幾人說笑得行為。
  「嗯!走吧!」看了齊牧跟自家小妹一眼,海洛司率先走向了那皇家的專機,艾維多拉著齊牧跟在了後面。「我的行李!」齊牧才想提醒他們等一下,自己的行李還沒有拿,轉頭卻發現已經有人幫自己拿上行李了。
四六 爭論

  飛機起飛時,齊牧一直盯著窗外,這個國家自己已經待了將近兩年,如今要離開齊牧竟也有了些不捨,只是不知道齊牧不捨的到底是這裡的景色,還是這裡的人,這點也就只有齊牧自己知道了。
  直到飛機飛入雲層,齊牧還有些怔怔然,「哥哥原來就是生活在中國的吧!那裡好不好!」霸佔著齊牧旁邊位子的艾維多,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停的講著,看上去非常的興奮。
  「嗯!那裡有很多漂亮的風景,文化底蘊很深,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國家,……」說到自己的故土,齊牧話語裡充滿了自豪,眼睛裡更是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引得同機的其他官員紛紛側目,看向齊牧的目光也帶上了點敵意。
  「我看中國不怎麼樣,他們現在的政府可有夠腐敗的。」忽然不知是誰大聲的說道,聲音裡充滿了輕蔑的意思。
  聽到這話,齊牧停下了說話的動作,把目光投向了說話的那人,只見那官員對他挑了挑眉,大有挑釁的意思,眼裡的鄙夷清晰可見。齊牧三皇子的身份在俄國並沒有公開,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齊牧的身份,眼前的中年男人就算一個,他只把齊牧當成了大殿下的朋友。
  在聽到齊牧鼓吹別國時很是氣不過就開口了。不得不說他很有愛國情懷,飛機上其他的官員都給他投來了鼓勵的眼神,當然這裡面不包括:艾維多與海洛斯。基於上回齊牧在宴會上的表現,他們並不擔心齊牧是會被人欺負的軟柿子,都沒有出聲的意思。
  但原因是不同的,艾維多不出聲是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麼,海洛司不出聲則是因為他的惡劣因子在作祟,一般情況下他更熱衷於看戲。
  「你真的覺得中國不怎麼樣嗎?」齊牧起身走到說話人的面前淡淡的問道,用的是他一貫的反駁模式,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卻帶著說不出的寒意,從這點看可以確定的是,齊牧果然是某人的兒子。
  齊牧這人不愛黨可是很愛國,聽到別人說自己國家不好,還帶著輕蔑的口吻,瞬間便怒火中燒,但以他性子表面上是沒有太大變化的,依舊很是從容,讓人感覺不到他此刻的感情變化。
  「本來就不怎麼樣!不知道比我們國家差了多少倍?你們說是嗎?」許是為了壓下齊牧迫人的氣勢,男人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倍,末了還大聲的問了一句,引得許多人紛紛附和著。
  齊牧微勾起嘴角,帶著些讓人琢磨不透意味,看向男人的目光卻深沉得可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中華上下就有五千年的歷史底蘊,而俄國就只有一千多年的文明積澱,中國更是這世界上最古老的國家,四大發明也是出自於中國,如果俄國比中國厲害,四大發明怎麼不是出自於俄國呢?」說到這裡齊牧停了一下,輕蔑的看了一眼那定在那裡不知如何回話的男人,逕自講了下去。
  「中國人說存異求同,連這樣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只知道一味的批評別國,只看到了別國的短處,而不是去吸收別國的長處優點,我看我們俄國早晚會敗在你們這些人的手裡,至於官員的腐敗問題?」齊牧掃了一眼望著自己的那些官員們。
  「我就不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乾乾淨淨,既然你們說得這麼信誓旦旦,應該不介意讓父親好好的查一查,來證明一下你們各自的清白吧!你覺得呢?大哥!」說到最後齊牧勾著唇角淡淡的問道,把在一旁看好戲的海洛司拉了進來,他可不提供免費表演。
  齊牧剛才那一掃就讓那些官員感覺到不對了,再聽齊牧這麼一講,有些官員竟冒出了冷汗,只是轉念一想都覺得他一個小孩子也拿不了他們怎麼辦,至於他口中的父親估計也厲害不到那裡去,只是最後他問的這句卻讓所有人都怔住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所謂的大哥到底是叫的誰,飛機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等了半晌也沒見有人回答,那些官員暗自鬆了口氣,正準備好好的奚落一下,那自始至終都很是從容的男生時,「三弟!我想父親一定很有興趣,好好的查一查!」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透著些幸災樂禍與一點點的無奈,被拉下水的無奈。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移了方向,當看到說話人時,同機的所有官員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三弟,也就是說對方說的父親是君上,所有人都吃驚的張開嘴,可再一想起齊牧剛剛說的話,幾個心理素質不太好的差點跌倒在地,剩下的也都癱軟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自己都腐敗,還有臉說別的國家。」艾維多在一旁看了怎麼久,這會兒看到這些官員的孬樣,適時的總結了一句。「哥哥,我們別理他們。」小傢伙走上前把齊牧回位子上,順便把那些官員鄙視了一番。
  被拉回到座位上,齊牧對看著自己的海洛司,投去一個算是感激的目光,對方只是桀驁的撇了撇嘴,當然齊牧對他的回應並不在意。
  當天晚上,位於某山上的別墅中。
  面容絕美卻冷漠異常的男人,抱著條牧羊犬坐在椅子上,垂著頭逗著那狗頭也沒抬的聽著屬下的報告,聽完後那冷漠的臉終於有了絲變化,唇角微勾。只是有大半張臉被埋在陰影裡,實在讓人無從探究。
  「就按他說的,讓人把那些官員都查一查,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男人的手還在那狗的身上撫弄著,說出的話是不帶起伏的冰冷,毫不覺他自己這句話一出,整個國家就要被弄得低朝天,人人惶恐了。
  「是!」匍匐在地上的黑衣人小心恭敬的應了一聲,瞬間便消失了。
  只剩下房間裡的男人撫著那笨狗呢喃有聲:「還真是個厲害的小東西!可再厲害也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隱隱有些狠絕的意味。
  接下來的旅程,飛機上出奇的安靜,往往只能聽到齊牧跟他小妹的對話聲,其他的人都不安的窩在自己的位子上,這一切讓不能看好戲的海洛司覺得忒無聊,所以惡趣味的某人乾脆也窩在位子上閉目養神。
  因為這事,飛機上其他的官員對當初那名回嘴的官員,產生了些怨恨,在之後的時間裡都不待見他,至於齊牧,則因為這事在之後的一星期裡再沒有一人敢跟他說話,讓他體會到了充分的安靜,如果沒有艾維多的話,那麼以上說的就是事實,可惜有自家小妹在齊牧沒有一天真正的安靜過。
  一個星期的正式訪問後,其他的官員都踏上了歸程,只有齊牧帶著他的兄妹轉戰來到了位於中國江南的C城,沒錯!就是帶著他的兄妹:海洛司和艾維多,不要問齊牧為什麼要帶這倆個人一起,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把自己給賣了的,這事說起來齊牧就覺得自己被誆了,還是被自家小妹誆了,真是讓他欲哭無淚!
四七 重逢

  話說那天在接待他們的酒店房間裡,齊牧正坐在電視前玩著遊戲,正當他玩得興起時,有人來叫門了。「哥哥!在嗎?」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傢伙了,除了她基本上齊牧已經沒人理了,至於海洛司只是偶爾打個照面,畢竟人家來中國是有正事要辦的。
  「進來吧!門沒有關。」齊牧大聲的對門外喊著,頭都沒有轉的盯著電視,繼續著自己的遊戲,激烈的遊戲聲伴著喊聲透過門板,迴盪在艾維多的耳裡,震得她直皺眉。
  推門而入,艾維多只覺此刻的哥哥是她完全沒有見過的,只見他坐在電視前拿著遊戲鍵盤,不斷的操作著,不時還會吼上兩句,臉上帶著激動的神情,這樣的齊牧不再是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穩重,而是有著少年人的熱血飛揚。
  艾維多走到齊牧的身邊,跟齊牧一樣在地板上坐了下來,看著齊牧玩,看得投入是也會緊張的叫上幾句:「哥哥,那邊那個。」「啊!!後面後面也有,快躲!」……到後來反倒是小傢伙比齊牧還有激動上許多。
  趁著進入下一關的間隙,齊牧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妹。「有什麼事嗎?你今天不用出席什麼宴會?」打量著自家妹妹身上不太正式的裝扮,齊牧問道。
  「我才不想去參加宴會,太無聊了。」找到機會艾維多不滿的抱怨著,這幾天的宴會實在太多了,讓他有些受不了,還是哥哥比較好,什麼都不用參加,小傢伙有些羨慕的看著齊牧,齊牧這回就是順路跟他們同行的,不需要參加任何的東西,畢竟他的身份並沒有公開。
  「哦!」齊牧應了一聲,把目光重新移回到遊戲上。
  「哥哥這之後是要回原來的家嗎?」第四關的遊戲就要開始了,艾維多抓緊時間問道。
  「嗯!」齊牧應著,手中卻拿著遊戲操作鍵盤做著準備,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屏幕。
  「那我想跟哥哥一起去行嗎?」伴著艾維多這句問話,遊戲的聲音再次響起。
  齊牧跟被沒有聽清小傢伙的話,只是下意識的知道對方問了自己一個問題,也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所有的心思都轉移到了遊戲上,根本就沒有發現在他點頭的那一刻,小傢伙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
  事後齊牧便決定以後還是不要再玩遊戲的好,不然指不定那天把自己也給賣了。「死丫頭,你是不是故意設計我的。」齊牧曾不滿的敲著自家小妹的腦袋質問著。
  「我才沒有!是哥哥自己答應的,難道哥哥想反悔。」伸手揉著被齊牧敲疼了的東西,小傢伙不快的回擊著,身怕齊牧反悔似的,睜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
  「誰說我反悔了!」為了身為哥哥的尊嚴,齊牧嘴硬得反駁著,至此齊牧被他家小妹賴上了。
  至於為什麼海洛司也會跟著齊牧,這就更讓齊牧鬱悶了,對方美名其曰:我要保護自己的妹妹!這可是我身為哥哥的責任所在。齊牧對他這句話的真實性表示嚴重的懷疑,以前也沒見他有什麼身為哥哥的自覺啊!想是這麼想,齊牧還是認命的把他給搭上了。
  所以此刻飛往C城的飛機上,齊牧的身邊比原計劃多了倆個人。「哥哥!C城好不好玩!」如願成了拖油瓶的艾維多,興奮的抓著齊牧的手臂詢問著。
  「不好玩!」看著很是亢奮的小傢伙,齊牧伸手捏了捏那紅潤的小臉蛋故作認真的道,手感沒原本的好了,齊牧評價著。
  這回為了去C城,艾維多跟海洛司都是變裝了的,只是吃下一顆藥丸樣貌就全變了,看得齊牧一陣驚奇,更重要的是羨慕,如果自己也又就不用每天變妝那麼辛苦了。
  「不好玩啊!」一聽齊牧的回答,原本還很高興的小傢伙馬上就焉了。
  「呵呵!騙你的啦!非常好玩!風景更是沒話說!」齊牧難得的欺負著自家小妹,用手刮著對方那小巧的鼻樑,臉上掛著的耀眼笑容,表明此刻的齊牧心情真的很好,也許是就要見到大家的緣故!
  坐在倆人身邊的海洛司自始至終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眼底帶著些微的笑意,不得不說他很羨慕他們之間那濃濃的親情。
  這話聽起來也挺可笑,分明自己才是艾維多的親哥哥不是嗎?想到這海洛司暗自苦笑,皇家的親情不要也罷!幸好自己的妹妹還有齊牧這個比他更稱職的哥哥。
  只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們就到達了齊牧從小生活的城市,才從飛機上下來齊牧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江南泥土的芬芳,空氣中透著重重的水汽,想來是前幾天應該才下過幾場冬雨的緣故,就連那刺骨的寒風在此刻的齊牧看來都要暖上許多。
  與北方干冷不同的是這的城市冷是一種濕冷,一般從北方來的人開始時都會直呼南方竟比北方還冷,就像現在艾維多這小傢伙一下飛機就嚷著冷,邊上的海洛司面色也不算好,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水土不服,齊牧不禁頭痛,能做的也只上安慰上兩句:「剛開始會有些不適應,但待上幾天就好了,而且這裡的溫度比北方確實是要高上許多。」
  從出口出來,齊牧的目光在人群裡掃視著,最後定在了一個俊朗的男生身上,稍顯黝黑的皮膚、立體精緻的五官、硬朗的輪廓、那塊頭也要比齊牧強上幾分。
  那人身上帶著一如既往的耀眼光芒,與齊牧不同的是,他的耀眼是他身上散發出的陽光健康的氣息,讓人不覺想更靠近幾分。
  在齊牧看到他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齊牧的出現,雙方靜靜的對視著,就彷彿時間定格了一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齊牧招呼著另外的兩個人徑直走到了男生的面前,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男生只是雙臂抱胸靜靜打量著在自己面前站定的人兒,幽深的目光帶著讓人無法看清的情愫。
  被對方那目光看得不好意思,齊牧率先打破了沉默:「喂!你就不表示一下。」說是這麼說,齊牧也沒想過對方會表示什麼,畢竟大家比起以前要成熟上許多。
  才說完,齊牧只覺迎面一道勁風襲來,本能的齊牧側頭堪堪躲過一拳,接著便是對方越來越快的出拳,心下齊牧就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了,也盡全力還擊著,面上依然從容,笑意依舊。
  「哥!他們怎麼打起來了。」艾維多指著打得難捨難分的倆人,一臉迷惑的問著正在一旁認真看戲的海洛司。「他們好像是朋友吧!」她是真的很疑惑。
  可惜她大哥正認真的看戲呢!根本就沒空搭理她,「不知道!」好吧!他能抽空出來回答就已經算是很好心了。
  本來他們一行人就夠顯眼了,這會還打架更是吸引了大批的圍觀群眾,可就是沒見有人上去勸架。就在艾維多想著是不是應該去找機場保安來解決問題時,打架的倆人分開了。
  「看來這兩年沒荒廢啊!」宵軒伸手捶著齊牧的肩頭,面上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可我怎麼就覺得你瘦了呢!」捏了捏齊牧乾癟的身子骨,某軒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當然沒荒廢!而且我那裡瘦了?還和原來一樣!倒是你好像又長高了。」齊牧在眼睛好後,總是呆在山裡,其中大部分原因也就是想練習跆拳道,也幸好他練了不然現在估計被揍慘了,不過看著宵軒的身高,齊牧有些咬牙切齒,真不知道這小子是吃什麼長大的,足足比自己高了半個頭。
  想到這齊牧就更鬱悶了,跟他有血緣關係的男性都比他高上了許多,難道他親媽是個侏儒!齊牧被自己這個想法雷到了。
  「哥哥!你沒事吧!」看雙放都停了手,小傢伙走上前抓著齊牧的手,擔心的尋問著。
  「沒事!」齊牧這會倒是想起,自己身後還跟著倆個人呢!「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是我的小妹!艾維多!」把小傢伙推到宵軒面前介紹道,臉上是說不出的自豪,他對他家小妹是有絕對信心的,以後絕對是一頂一的大美人。
  「這是我的大哥!海洛司!」不知什麼時候,看戲的海洛司也走到了齊牧的身邊。隨著齊牧的介紹,某軒把目光轉向了那個男人,第一印象是這人長得真是妖孽,這評價跟齊牧當初對海洛司的評價一點不差,誰讓我們海洛司同學為了外表只吃了一半的藥丸呢!長著一張白皙的俊臉,加上五官精緻,卻好死不死的留著略有些長的頭髮,組合在一起除了最初的驚艷卻透著凌厲。
  尤其是那雙鳳眼像極了某人,一樣深邃一樣莫測,只是因為年齡的差距,一個不時還會透露出些情緒,一個卻是真正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就像此刻海洛司看著宵軒的眼裡有著好奇,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什麼!
  「這是我的死黨!宵軒!」齊牧在中間給他們做著簡單的介紹,微笑著握了手,雙方也就算認識了。
  齊牧這回回來就只通知了宵軒一個人,齊子木要照顧孩子,他不想麻煩她,更重要的是他想給她一個驚喜!只希望喜要比驚來得多一些!
  在這裡不得不提的是,齊子木生了對雙胞胎而且還是龍鳳胎,雖然不是齊牧的親生弟妹,可也足夠他樂上一番,只是高興的勁一過了,齊牧就只覺惆悵,那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湧出來的孤獨感。
  他清楚的知道齊子木以後就不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了,更重要的是齊牧還必須自覺的退出她的生活圈,不再享有她的寵溺,因為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插足有可能會破壞這一切。
  這些雖然齊牧心理想得透徹,可到底還是不好受。這次回來齊牧並不想去打擾她的生活,只要知道她跟曾經一樣生活得很快樂就行,更何況他這回呆的時間也不長。
四八 開車

  坐在某軒的跑車上,齊牧覺得這人還是一點都沒變,根本就是不成熟的小孩子,只見車速不斷飆升,人都快飄起來了。「喂!你應該沒有駕駛證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沒有十八歲!」從上車開始齊牧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這會他終於想起來了。
  齊牧的聲音在車子裡迴盪著,可惜開車的某人壓根就沒在意,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的駕駛技術你放心好了,我可練了兩年了。」他這話不假,可他沒有告訴齊牧的是,這車是他從他爸車庫裡偷偷開出來的,平常他開的可都沒這速度。
  「喂!……你開慢一點!」齊牧抓著坐位上方的扶手,一臉緊張,大聲的提醒著。他們現在是在高速公路上沒錯,可也沒有看見誰在高速路上開車開到這速度的!這分明就是在飆車。
  「哥哥!……」透過後視鏡,齊牧看到了艾維多慘白著小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再看海洛司倒是很鎮定,可手也跟齊牧一樣緊緊的抓著扶手,「你給我靠邊停下來!現在!立即!馬上!」這回齊牧幾乎是用吼的了,臉色暗沉,讓開著車的某軒清楚的意識到他生氣了。
  「……咻!」剎車聲響起,車子終於靠邊停了下來。好一會兒車子裡都是安靜的,只聽得見喘息的聲音。「不好意思!等一下我保證會開慢點。」根據經驗,某軒開口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下了保證,看著齊牧的目光是說不出的認真誠懇。
  「沒有等一下了!還讓你開,我乾脆直接去死算了!」齊牧平息著因為太過刺激,而快跳不止的心臟,沒好氣的回答著。「你有駕駛證嗎?」目光上下打量著宵軒。
  「有!」某軒回答得有些心虛,不知從那裡摸出了駕駛證,遞到了齊牧面前。
  看著手裡堂而皇之的駕駛證,嘴角一陣抽搐,真是萬惡的社會,只要有錢倒還真是想要什麼都有,「你這玩意不具備可靠性!本庭宣佈:沒收!」看完後齊牧結案陳詞,把那不知道用多少錢買來的駕駛證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喂!……你……」眼看著自己辛苦弄來的東西就這樣進了對方的口袋,宵軒不滿的瞪著齊牧叫嚷著。本來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可被齊牧一個冷眼掃過來他就改口了。「那你什麼時候還給我。」帶著頹敗。
  齊牧也不答話,看到對方心虛了才淡淡的道:「再過一個月你生日過後再還給你。」齊牧想的是他生日過後就真正的十八了,給他也沒什麼大不了。
  「那現在誰來開車?」問這話時,某軒帶著點得意,如果這車上沒人能開車,那到頭來車還是要他來開的不是!
  「這不用你操心!」瞥了一眼有些得意的宵軒,齊牧給他澆了盆冷水。「海洛司!」齊牧轉頭把目光對準看戲看得很是投入的某人,對他挑了挑眉,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了,要他來開車。
  「你覺得我會開嗎?」很溫和的語調,看似漫不經心的用目光掃著前面的兩人,在看似不經意的瞥了某軒一眼後,落在了齊牧的身上。
  「你想待在這裡嗎?」齊牧看了眼飛速從他們身邊開過的車子,不答反問。他有十足的把握這人是一定會開車的,只是這人不是那麼容易說動的,可現實就擺在那裡,開不開也就由不得他選擇了,除非他很有興趣待在這裡。
  「哥!你就開吧!」艾維多裝起了可憐,看來小傢伙已經吃夠了剛剛的苦,不想再試一遍了。
  海洛司也不理會他們的話語,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車內剩下的那人,對方睜著琥珀色的眼眸狠狠的瞪著他,帶著警告的以為,看到這裡惡趣味的某人露出的戲謔的笑容,回答得很是乾脆:「好!我來開!」
  聽到這答案車內出現三種不同的情況:小傢伙是高興的歡呼、齊牧是瞭然的淡漠、宵軒的頹敗的憤懣。只見他狠狠的用眼睛凌遲著某妖孽,可對方卻完全不受他的挑釁,反而嘴角上揚的弧度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於是車內的位子發生了變化,坐前排的是海洛司和非常鬱悶的某軒,坐後排的是齊牧同自家小妹,位子這樣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其一是海洛司不認識路,齊牧又有兩年回來,指路這樣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某軒的身上,這副駕駛坐當然是他的了;其二是艾維多與宵軒才認識,坐在一起難免尷尬,顯然他們都忘了海洛司與宵軒倆個認識也沒有多久。
  「往右邊拐,再直走。」雖然有些不爽,但某軒還是很認真盡職的指揮著,「再往左!」倆人配合得相當的默契。
  「你技術還真不錯誒!」在拐過一個路口時,某軒不吝嗇的讚揚道。
  那當然!海洛司的心理回答著,面上只是溫和的淡笑著。與宵軒不同的是,他駕駛得很流暢,讓車裡的人感覺不到那種飄忽感,他是真正飆過車的人,駕齡少說也有六七年了,技術自然比半吊子的某軒要好上許多,可被對方讚揚了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於是乎車子的時速就上升了,結果就是他們因超速被交警攔截了。
  「把駕駛證交出來!」看上去很老實的交警同志,對著駕駛座上不像人的妖孽愣了一分鐘後,恢復到認真的態度。不愧是人民的好警察啊!抵得住來自於資產階級的誘惑,某軒在心裡暗許著。可下一秒在對方說出那句話之後,他就覺得對方要是能被誘惑住就好了。
  看了一眼車窗外的交警,海洛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根本就沒那玩意,臉上一片泰然毫無愧色。
  「竟然無證駕駛!你們膽子還不小!罰款兩千!」估計這交警同志今天還沒有抓到什麼不安定份子,有些無聊!現在終於遇上了,很是興奮的拿出單子刷刷的寫了起來,寫完撕下來想交給駕駛座上的人,不想那單子卻被副駕駛坐上的男生搶去了,只見那男生不知從那裡掏出了筆,也在單子上刷刷的寫了起來,寫完重新塞回了到自己手中,把對方塞回給自己的單子拿起來一看就只見龍飛鳳舞的兩個字——宵軒!
  這人到底想幹嘛!他正準備詢問,對方就開口解釋了:「把這拿給你們張局,這帳就記他頭上了!現在沒事了吧!我們可以走了。」最後這句他是對著駕駛座上清閒的某妖孽說的,也不理會那交警同志堪比鍋底的面色。
  「你是說哪個張局?」雖然心情非常鬱悶,但這為交警同志依然保持著人民好同志的風範,問得嚴肅認真。
  「你說哪個張局?」某軒的脾氣一向有些火暴,只有在對著齊牧時,會收斂一點,這會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難道是那個張局!」在他的印象中就只有這麼一個張局,可人家那是省部級幹部,怎麼可能是隨便一個什麼人就認識的,而且還是讓他付罰款這事。
  「就是你想的那個張局。」嘖嘖!聽聽這倆人的對話,還真是有水平。「現在可以走了吧!」這回的口氣絕對平靜,可那臉色就實在不怎麼樣了。
  「可以!」許是被嚇到了,交警同志下意識回答道,他這話一出,面前的車子下一刻就沒影了。
  看著遠去的車子,再看看自己手裡的罰單,這位同志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要他把這東西拿去給張局,那也得他見的到人才行啊!像他這樣的底層的小蝦米,別說見到張局了,就是要進那政府大樓都有點難度。
  於是我們能看到的就是,某天下午某路段某交警無奈的仰天長嘯,結果吃了一口的灰,好吧!今天他有夠倒霉的。
四九 做飯

  在經歷了被交警攔截的事件後,車上終於是安靜了、速度終於是正常了、而齊牧也終於是到家了,沒錯,是到家了——齊牧跟齊子木最初的那個家。
  這房子的鑰匙在齊子木出嫁時就留給了齊牧,後來出國時,齊牧又把鑰匙給某軒保管了,這回回來之前他就事先通知了宵軒,讓他叫人打掃一下,這會屋裡裡裡外外都是乾乾淨淨的。一回到家,齊牧就只剩一個念頭——睡覺!
  不說別的,光是坐幾個鐘頭的飛機,再在路上鬧上那麼幾個插曲,就讓他有夠累的了,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靈上的疲憊,好吧!這話聽起來是有夠文藝的,可也唯有這樣說才比較準確。
  到中國這一個多星期,除去剛開始時的興奮,到後來就只剩下那從內心深處湧出來的煩躁,整個人飄蕩蕩的找不到依靠,齊牧知道自己現在這感覺很不對,可他就是無法讓自己的心重新歸於平靜,唯一能坐的就是每天玩遊戲讓自己忙起來。
  可在機場見到宵軒時,他的心突然平靜了,近兩個月以來的孤獨感也消失了,所以那一刻齊牧笑了!笑得很開心。
  「有三個房間,剛好一人一個。」作為這屋子的主人,齊牧很盡職的安排著。「我住自己原來的那間,剩下兩間你們自己選。」
  「那我住哥哥隔壁那間。」到了新的環境,小傢伙還有點不太適應,說起話來顯得很拘謹,用自己的小手緊緊的拉著齊牧。
  「兩個房間都在哥哥房間的隔壁,丫頭你隨便挑一間吧!」齊牧安撫性的拍著她的小腦袋。
  「噢!那就選左邊那個。」說完拉著自己的小行李箱,扯著齊牧要他帶路。
  一直跟在後面的海洛司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表意見,睡哪裡在他看來也無所謂,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失眠!說好聽一點他這是認床,說難聽一點他這就是資產階級的奢靡性在作祟。
  海洛司是沒意見,可還有一個人,不是嗎?趕在齊牧開門進房前,某軒把他攔住了。「我跟你一個房間。」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所以人都停下了動作。
  「什麼?」齊牧不解的問道。「跟我一個房間?你要住這裡!」
  「嗯!」某軒堅定的點了點頭。「我跟我爸說你會回來三個月,他答應讓我住在你這裡,東西下午送過來。」說完目光熠熠的看著齊牧。
  「哦!那好吧!」在齊牧看來跟自己的哥們住一屋睡同一張床,根本就沒什麼。「隨你便!我現在想先睡一覺,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瞥了眼時間下午四點,不是睡覺的好時間,可齊牧真的累了。
  說完也不理會剩下的三人,拿著自己的行李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洗完澡就倒在了床上。黑色的頭髮還是濕的,在枕頭上留下一圈圈的水暈。
  齊牧回了自己的房間,剩下的三個人除了剛開始面面相覷了一番後,就各幹各的了。
  齊牧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睡了四個小時,不算長也不算短,如果沒有什麼不和諧的聲音的話,他絕對可以睡得在久一點,可惜沒有如果。
  齊牧是被吵醒的,被門外傳來的聲音吵醒的,至於那是什麼聲音那就很難辨認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說話聲,還夾雜著一些叮叮噹噹的聲音,反正很吵就對了。
  帶著些不耐煩外加一點起床氣,齊牧從床上爬了起來,順手那起遙控器關了空調,轉身出了房間。
  客廳裡艾維多在看著電視,雖然她從小就學了中文,可還是會聽不懂一些生僻的詞彙,看起電視來,還是有些吃力,但除了吃力之外,還有好奇新鮮,基於這一點到目前為止她對電視上的東西還是很有興趣的,所以此刻她看得很是專心,顯然聲音不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再辨了一下聲源,齊牧向廚房所在的位子走去,身上還穿著睡衣,很單薄的睡衣,因為屋裡開著暖氣,也不會感到寒冷,可穿著睡衣的齊牧出現在廚房這種地方還是很怪異的,當然齊牧自己可不這麼覺得。
  「喂!你別光在旁邊看啊!」某軒不滿的吼聲。
  「匡!~」盤子掉到地上的聲音。
  「我什麼也不會!」某妖孽無所謂的嗓音。
  「過來一點!」突然間溫柔了許多的某軒。
  「喂!別靠這麼近。」這話聽上去就讓人有點綺念了。
  「你們在幹嘛?」齊牧倚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目帶冷意的看著那兩個手忙腳亂的人,這樣說其實也不對,要說手忙腳亂的那就只有宵軒一個人,而另一個還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齊牧你起來了啊!終於得救了。」看到齊牧,某軒高興得差點沒蹦起來,當即就把手中的鍋子放回了原位。「你怎麼還穿著睡衣。」沒有高興多久,某軒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臉上的興奮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滿的暗沉。
  「快點去換件衣服。」不理會廚房裡的另一位仁兄,宵軒走到齊牧的面前伸手幫他把下滑的衣襟拉了上來,一手推著齊牧催促著他去換衣服。
  齊牧剛醒來腦子還有點迷糊,等到回了房間。才想起剛剛自己問的問題對方還沒有回答呢!不過看情形他們應該是在做飯,如果能做出飯的話!
  等齊牧再次從房間裡出來,剛剛還在廚房裡忙碌的倆人,都跟大爺似的做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看電視,吃東西的吃東西。
  「哥哥!你真的會做飯!」艾維多半個身子趴在沙發背上,眨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齊牧。
  「嗯!」在俄國齊牧就只在學校時下過廚,小傢伙不知道齊牧會下廚也是正常的。
  「那我去幫你打下手,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話,齊牧想拒絕,畢竟讓一個公主打下手,可以預見的是結果絕對不會太好,可被自家小妹那期待的眼睛望著,即使是看起來外熱內冷的海洛司都沒有轍,更不要說對妹妹寵愛有加的齊牧了,最後齊牧還是溫柔的點頭同意了。
  「哇!太好了!那快點吧哥哥!我餓了。」艾維多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跑到齊牧的身邊,拉著他去廚房。
  留下客廳裡的倆個人面面相覷,好半晌才同時移開目光,宵軒起身進齊牧房間收拾東西,海洛司則一派悠閒的看著電視,顯然他對這裡的生活還算滿意。
五十 友情?

  一個小時不到,齊牧就張羅了一桌好吃的。餐桌上,艾維多津津有味的吃著,不時還要發表幾句讚歎,跟她在皇宮裡用餐時的安靜完全不同。海洛司則還是一貫的作風,靜靜的吃著愣是吃出了皇子的派頭。
  而另外倆個人呢!宵軒夾菜,齊牧吃菜!大部分時間某軒的筷子都是在齊牧的碗和菜盤子之間忙碌著,即使是被齊牧制止了,沒吃兩口他又會重複之前的行為。
  到最後海洛司兄妹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打量起了那很是怪異的兩人,艾維多眼裡是羨慕,羨慕什麼呢?如果現在聽得到她的心聲的話,那我們就知道她羨慕什麼了,可惜我們聽不到,但猜測一下還是可以的,估計是在羨慕他們倆的友誼!當然這只是猜測。
  而海洛司眼裡閃過的是一絲狡黠的笑意,「有好戲看了。」這話絕對是他的心聲。
  「你們怎麼不吃了!不好吃嗎?」意識到另外兩個人都停下了動作,齊牧抬頭不解的問道。
  「沒有!很好吃。」被齊牧這麼一問,小傢伙連忙回道,低下頭吃起了自己的東西,只是不時還會抬頭瞥上一眼。海洛司優哉游哉的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嘴角擒著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而此時,與C城相差有十個時區的俄國帝都,正執上午十點。
  位於某座山上的皇家別院內,一個長相絕美,卻渾身透著霸氣冷意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豪華的辦公桌前,身子輕靠在椅背上,手中握著的鋼筆久久的停留在一點上,隨著手上的力不斷加大,筆尖穿透了一層又一層的紙。
  可那男人卻渾然不覺,目光始終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大屏幕,而那屏幕裡播放的內容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幾個人在吃飯的畫面,唯一奇怪的只是一個男生在不斷的給另一個男生夾菜,好吧!其實這也不算奇怪,可落到有心人眼裡那就不是一般的問題了,起碼在現在這男人看來,問題非常嚴重。
  時間流逝,屏幕裡就像在演著一場情景劇,一場沒有劇本、沒有導演的情景劇,唯一與劇有關的,那就是這場劇也是有主角的,那主角是一個長得還算俊朗的男生,但與另外倆個男配比,長相也就是一般了,當然這只是說他現在在屏幕上出現的容貌。
  一直到身為主角的男生與另一個陽光美男關了燈,躺在床上。屏幕上還是在播著,只是能看到的只是些模糊的輪廓,可聲音依然是清晰的,「這兩年過得怎麼樣。」
  如果你自始至終都一路看過來的話,你絕對能聽出那是男配的聲音。而那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男人,面色在關燈那一刻,就可以與那黑暗相媲美了。
  「還行!就是不太自由,你知道我這人自由慣了。」黑暗中齊牧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太大的起伏,倒是帶上了幾分漠然的意味。
  「嗯!以前你就總喜歡往外跑,初二我們一起去的那地方你還記得嗎?去年我又去了一趟,剛巧遇上動物大遷徙的時候,那場面真的很壯觀,我們一起去的時候不也就想看這嘛!我那時還在想我們專程去看的時候,看不到!我沒抱什麼念頭去的,到是撞上了,還真是幸運!不過可惜你沒趕上。」原本還帶著興奮的聲音,慢慢的降了下來,透著些落寞,幸好被黑暗遮掩著看不見表情,這是宵軒的這一刻真實的想法。
  「嗯!真是可惜了,要不以後我們再找個時間去看看。」剛聽到宵軒說看到了動物遷徙時,齊牧的眼睛就在黑暗中亮了起來,聽到最後是真的覺得可惜了,話語中透著濃濃的遺憾可惜的意味。
  「那你錄下來沒。」遺憾過後齊牧才想起追問這茬,就算不能身臨其境,看看錄像帶那也是可以解解饞的。
  「當然錄了,誰不知道你好這口,不錄下來還不得被你念死!」說到這裡黑暗中某軒藉著窗外射進來的微弱的燈光,輕彈了一下齊牧的額頭。
  「噢!很痛誒!」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彈了額頭,而且對方的氣力還不是一般的大,即使沒有用盡全力,可齊牧還是吃了點苦頭,不服氣的伸腳揣了過去。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尤其是在雙方都蓋著被子的情況下,宵軒被踢了正著,只覺大腿上一陣吃疼:「靠!你下手也忒狠了點吧!」某軒揉著被踢到的地方,罵罵咧咧。
  「錯!這不是下手,是下腳。」齊牧很好心的糾正著,聲音一本正經。
  「你還長臉了!」某軒沒好氣的抽出自己的枕頭向著齊牧的俊臉砸去。「那你不叫腳,充其量只能是豬蹄,小胖墩!」
  「你叫誰小胖墩!你那隻眼看我胖了。」齊牧操起扔過來的枕頭砸了會去。「小黑!小心我告你誹謗,」如果說剛剛那句只是單純的反駁,那後面這句去掉「小黑」這名詞的話也沒什麼,加上這名詞那殺傷力可就不一般了。
  倘若現在房間裡有足夠的光線的話,那麼就我們就可以欣賞到某軒瞬間變黑的臉,不意外的話,還可以看到齊牧帶著點小得意的眉眼。可惜沒得意多久一個枕頭又砸了過來,在他還沒來得及把枕頭拿開時,一個身影壓了上來,耳邊迴盪著對方怒吼聲:「讓你叫小黑!看我不壓死你。」
  「是你先叫我小胖墩的,你還有理了。」齊牧的臉被悶在枕頭下,聲音聽上去悶悶的,夾雜著喘息聲,手上也沒停著,趁對方不注意,扯著對方的身子往下壓,把對方從自己的身上拉了下來。「你就束手就擒吧!」這話怎麼聽怎麼有歧義。
  「那也要你有本事才行,你大爺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咬著牙說完這話,宵軒也發去了反攻,一時間黑暗中就只剩下扭打聲、喘息聲、當然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爭辯聲、吼聲。
  直到「彭」的一聲悶響,黑暗中一切恢復了平靜,但也只有幾秒,幾秒後只聽「啪」的一聲黑暗瞬間被光明替代了。
  只見某軒抱著頭,側躺在床上,從角度看估計是撞到了床頭櫃。齊牧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身上的衣服也被拉扯得一片狼藉,開了燈後快速的跑到了某宵的身邊,「讓我看看撞到那裡了。」帶著些擔心,齊牧伸手想拉開某軒的捂著頭的手想看個究竟,語氣有些急。
  可宵軒還是死死的捂著自己的頭,喘著粗氣,一副齜牙咧嘴的一樣。
  「沒事吧!你總要讓我看看吧!」齊牧這回是真的急了,整個人都湊了過去,臉都還和對方貼到一起了。
  就在這時,齊牧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反應過來時,宵軒已經騎在了他的身上,柔軟的枕頭壓在齊牧的臉上,當然力氣不是很重,不然就成謀殺了。「你耍詐!」齊牧喘息著,悶哼道,手卻想伺機而動,不幸的是被對方抓了個正著。
  「這叫兵不厭詐!當初還是你教我的呢!忘記了。」騎在齊牧的身上,某軒很是得意,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可也不輕鬆,畢竟要壓制住身下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靠!那麼老遠的事都記著,你還真是小氣。」齊牧咬著牙用頭頂了頂那枕頭,想把那玩意弄開,可惜力量不夠,只是用語言諷刺對方。
  「你說我小氣!!你自己怎麼不去抄一百遍試試,你知道那課文多長嗎?起碼有兩千多個字,一百遍,我一個星期連筷子都拿不動。」說到這裡某軒幾乎可以用面目猙獰來形容,足見往事有多麼的不堪回首。「靠!我當初怎麼就會同情你呢!分明是你被罰,結果卻是我抄,是個人都會記得吧!!」
  回想了一下那件事,齊牧也覺得是自己太過分了,只得悻悻的道:「好吧!是我錯了,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再說。」齊牧挺了挺腰,示意對方從自己身上下來。
  被齊牧這動作一提醒,某軒才意識到倆個人現在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頓時耳根就紅了,再一低頭掃到齊牧因為掙扎而凌亂的衣服,露在外面精緻的鎖骨,某軒的呼吸瞬間變粗了,下身也起了些反應,嚇得某軒馬上從齊牧身上滑了下去。
  「重死了!」終於重獲自由,齊牧伸手揉著自己的腰,嘴裡抱怨著,讓他意外的是這回宵軒竟沒有出口反駁。「怎麼不說話!」顯然這樣的宵軒讓齊牧感覺非常的奇怪。
  「說什麼!難道說我去減肥啊!快點睡吧!」不自然的瞥了一眼齊牧,某軒拉過被子重新躺了下去。
  「說得也是。」齊牧看著一眼那鼓起的被子,嘀咕著關了燈,回到了床上。
  「那帶子你帶過來沒。」在睡著前,齊牧突然想起了什麼輕聲問道,直覺告訴他另一個人應該還沒睡。
  「今天我讓傭人一起拿過來了,還有我去過的很多地方的帶子,明天找時間一起看吧!」沒想到齊牧這會還沒睡,宵軒愣了一下才答道,黑暗中那聲音變得空靈悠遠。
  「嗯!」輕應了一聲,齊牧就沒了動靜,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平靜的呼吸聲。
  這傢伙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黑暗中宵軒勾起了唇角,身體向齊牧又靠近了幾分,直至呼吸相聞、直至把齊牧擁進自己的懷裡。
  此刻的宵軒絕對不知道在遙遠的俄國,有個人正恨不得把他咬碎撕裂,那狹長的眼眸閃著紅光,暗藏殺機,手下的文件更是直接成了碎片。
五一 親情

  第二天,四個人窩在齊牧家裡誰都沒有出門的打算,艾維多那小傢伙也沒有嚷嚷,這是最讓齊牧意外的,看到她蒼白著小臉沒有精神的窩在沙發上,齊牧就知道原因了,說白了也就是水土不符,這種濕冷的天氣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齊牧本想去看齊子木的,可他膽怯了,沒錯,就是膽怯了。不管是出於那個原因齊牧都不想這麼快見到齊子木,即使他現在是那麼的懷念她的懷抱,那麼的懷念她的笑臉。
  昨晚聽宵軒講了他去旅遊的事,這會無事可做,齊牧便迫不及待的讓某軒把那帶子找了出來,倆個人窩在沙發上邊吃東西邊看著,偶爾還會討論上幾句。自始至終齊牧的眼睛都亮著,羨慕之情一覽無遺。
  齊牧是在回來後第五天,見到齊子木的。按響那門鈴時,齊牧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聲音讓他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只是本能的對著可視的攝像頭淡笑著,不知道那女人看到他是什麼表情,齊牧有些苦澀的想著。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大門就開了,可出現的並不是齊牧想見的人,而是一個黑衣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保鏢之類的存在。
  「請問有什麼事嗎?」粗嘎的聲音說不上難聽卻透著些恐嚇的意味,看似禮貌的問話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一般的保鏢都是這樣的嗎?齊牧有些無語,更有些想轉身走人的衝動,可理智告訴他不能,他還沒有見到那個笨女人呢!即便見面後的結果有可能是他不想面對的。
  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逃避根本就不是辦法,這道理齊牧的懂的,只是很多時候他還是會懦弱的選擇了逃避,這回他不想逃了,他想見到她,只要能見到她就好了。
  「我想見這別墅的女主人。」眼前的房子,齊牧是熟悉的,畢竟當初他也再這裡面生活過,只是兩年後的今天,他在這裡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請問你找我們女主人有什麼事嗎?我好先通報一下。」恭敬疏離的話語,齊牧抬頭看了眼那冬日裡不太刺眼的暖陽,突然覺得耀眼異常,刺得他差點落下淚來。
  齊牧張了張口,想說:那算了吧!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來,只是落寞的呆站著,那挺拔的身影在冬日的寒風中,變得悲涼。
  就在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竄了出來,齊牧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脖子就被摟住了,承載著巨大的重量,有那麼一刻齊牧以為自己的脖子就要斷掉了,幸好他用手把來人抱住了,減輕了脖子上的重量,卻來了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寶貝!我的寶貝!你終於回來了!」摟著齊牧的人,大聲的叫喚著,話語裡是說不出的喜悅,臉上是開心的笑容,那笑聲在週末的早晨肆無忌憚的迴盪著,彷彿想告訴每一個人,此刻她的快樂。「來讓老媽親兩下!」
  看著摟著自己高聲叫喚著的小女人,齊牧也張揚的笑了起來,眼眸裡是足以溺死人的笑意。這一刻他清楚的意識到這個笨女人一點都沒有變,原本不安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只是想靜靜的享受那只屬於他們倆人的幸福。
  直到坐在那熟悉的客廳沙發上,齊子木也沒有把齊牧放開,她就那樣死死的扒在齊牧的身上,讓屋裡的一干傭人跌足了眼鏡。
  畢竟齊子木一生中也就只會在齊牧的面前,露去自己的這一面,就算是在她的老公面前也只是偶爾才會這樣,當然還要是在沒人的地方,所以現在這場景是絕對難以見到的;再有就是他們都知道自家的主人對夫人有多麼強的佔有慾,這會夫人卻大膽的摟著別的男人,說實話他們都不敢想像待會主人下樓看到時會是什麼表情。
  「子木!你先下來。」脖子被死死的摟著,齊牧扒拉著齊子木的手,想把她從自己的身上卸下來,可惜無濟於事。「你先下來,才好說話。」
  「不要!寶貝啊!來讓老媽好好的看看,是不是又長帥了。」某木終於放開了齊牧的脖子,將魔抓伸向了齊牧的俊臉,才瞥了一眼就不滿的咕噥道:「根本就看不出來,不過我的寶貝,真的越來越有男子漢氣概了,看著結實的肩膀,來讓老媽好好的靠靠。」
  她這話一出旁邊的傭人基本就都呆了,老媽?那這就是以前那少爺,這兩年齊牧又有了些變化,他們看不出來那是自然的,只是此刻齊子木的表現的確有些雷人。
  聽到這話,齊牧嘴邊的笑容止不住的擴大,眼睛也微微的瞇了起來。是的!齊子木一直都是知道齊牧真面目的,當然不止她,宵軒、林夕都是知道的,只是大多數時候齊牧都是現在這樣子,他們也都不介意了,見到齊牧真面目的時候也少了。
  「咳咳!……」一下樓就看到自家老婆在別的男人懷裡蹭著,沈睿天黑著臉出聲提醒著,就算那個男人是她兒子也是不允許的。
  「沈大哥!」看到來人,齊牧淡淡的打著招呼,對於不熟悉的人齊牧能做的也只是這樣了,眼前這俊朗的男人雖然是自家老媽的老公,可這麼久以來齊牧都無法看透他,知道他是真的對齊子木好,真的愛齊子木,能夠保護好她,其他的,他也就可以不想計較了,所以目前這人在齊牧的眼裡只是一個不熟悉的人。
  面對齊牧的招呼,男人難得的淡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寒冷的目光便死死的瞪著還扒在齊牧身上的女人。這會女人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半分畏懼,更沒有半點要下來的意思。
  「子木,先下來吧!這樣真的不好說話。」感覺到氣氛的僵硬,齊牧再次輕聲的勸著,眼裡帶著些無奈的寵溺。
  「好吧!聽寶貝的。」在齊牧的臉上捏了捏,某木這才不情願的從齊牧的身上下來,坐到齊牧旁邊的沙發上,手還是死死的抱著齊牧的手臂,頭更是靠在齊牧的肩膀上蹭著。
  沈睿天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帶無奈的望著自家的老婆,可對方根本就不用正眼瞧他,真是有了兒子不要老公。
  「寶貝!你的行李呢!」
  「齊牧你找到住的地方沒?」
  這兩句話幾乎是同時出口,前一句是齊子木問的,後一句是沈睿天問的,兩句話意思相近,可表達出來的效果卻完全不同,前者是雖是問行李,卻是認定齊牧會住下來;後者問住處,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在外面去住,不要打擾他們。
  即使齊牧早以有心理準備,聽了此話心下還是湧上了說不出的苦澀,想拉扯出一個笑容來掩蓋自己的狼狽,可是根本就不行,他能做的只是保持淡定。
  如果說齊牧聽了這話只是苦澀,那齊子木受到的衝擊則要比他大得多,她先是不敢自信的看著自己的老公,確定了那話真是出自他口時,整顆心瞬間變得冰涼,而後是翻滾而來的憤怒,無法壓抑的憤怒,在看到齊牧眼中閃過的那抹傷時,爆發了。
  「沈睿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齊子木在齊牧的面前很孩子氣,是個小女人,可她也是一個女強人,獨自一人把齊牧養大,給他寬裕的生活,為他支撐起一片天,在外面她從來都不是軟弱的,此刻她已沒有了笑意,怒火讓她的重新武裝起了自己,冰冷的臉上帶著些決絕,咬牙切齒的問道。
  齊牧伸手拉著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出聲解釋一下,畢竟他本就沒打算住進這裡來,更沒想過要打擾他們。
  沈睿天看著自家老婆冰冷的面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莽撞,太沉不住氣!可話一出口便收不回來了,此刻他能做的只是保持沉默,而且有些東西的確是需要選擇了。
  看對方只是沉默的看著自己,面色沒有絲毫變化,齊子木直接拉著齊牧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寶貝我們走!」說這話時,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臉上帶著義無返顧的冷意。
  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齊牧怔住了,輕易的就被齊子木拉了起來;沈睿天淡漠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夫人!少爺小姐醒了。」就在齊子木準備邁開步子走人時,傭人抱著兩個可愛的孩子走了下。聽到這話齊子木的動作頓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她沒有抬頭看自己的孩子,拉著齊牧向著門口走去。
  「媽媽!」快一歲多的孩子,奶聲奶氣的叫著媽媽,乾淨天真的目光緊緊的追尋著自己的母親,齊子木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緊緊的拉著齊牧邁著堅定的步伐。只有齊牧知道在聽到那叫聲時,齊子木的手微抖了一下。
  「齊子木,你給我站住。」沈睿天憤怒的吼聲,讓所有人都低下了腦袋,只有被他叫到名字的女人,不為所動還想繼續自己的動作,這回齊牧堅定的拉住她停了下來,他來這裡不是來破壞他們的生活的,他只是想齊子木的,是的!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他只是想確認她是幸福的,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被齊牧拉住,齊子木踉蹌了一下才重新站穩,低著頭盯著地板,不讓人看到她那早已通紅的眼睛,一雙皮鞋出現在她被淚水模糊的眼前,不用抬頭,她就知道是誰了。既然對方要讓她選擇,那她就選擇好了。
  「我一直都以為你是知道,寶貝對我而言的重要性的,可今天你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齊子木抬起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那個說要照顧他一輩子的男人。
  「過去的十幾年裡他是我的全部,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沒有他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既然你讓我選擇,那我就告訴你,我選擇齊牧,我們離婚,孩子由法院來裁決。」說到最後齊子木早已泣不成聲,淚水不斷的滾落,可她渾不在意,說出的話更是決絕。
  沈睿天看著那落淚的女人,只覺心如刀割,這是他第一回看到齊子木哭,以前的她只會笑,起碼再他面前她是笑著的,她樂觀的生活著。
  此刻他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齊牧對於她的重要性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不該以為過了兩年,有了孩子,就可以來逼迫她選擇,結果只是輸得一敗塗地。
  「別哭了。」沈睿天伸手輕輕的把那滾燙的淚水,從那美麗的臉上撫去,低沉著聲音說道,眼裡是說不出的苦痛,把齊子木死死的抱在懷裡。「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在齊子木的耳際他一遍遍的重複著,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真的愛慘了懷裡的這個笨女人。
  齊牧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緊緊相擁著的倆人,臉上露出了祝福的笑容,這樣的男人齊子木跟著他才是幸福的吧。
  「寶貝!你老媽我是絕對不會拋棄你的!一輩子都不會。」重新回到沙發上坐定,齊子木坐在齊牧的身邊,臉上的淚痕早已擦乾淨,只是那雙眼睛依然通紅,此刻的她笑著,說出的話卻像誓言一般,堅定有力,讓人無法懷疑。
  「我知道!」看著這樣的齊子木,齊牧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竟然遇到了這個笨女人,笨到為了自己可以放棄一切,這樣想著齊牧的眼眶突然一熱,一種名為眼淚的東西差點滾落下來。
五二 報復

  「媽!麻!」被保姆抱著的兩個小傢伙,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這會看到自己的媽媽便掙著從保姆的懷裡往外鑽,想讓自己的媽媽抱抱。
  「來!媽媽抱!」兩個小傢伙各坐一邊,每人佔據著一條大腿,幸好兩個小人兒都還小,沒有什麼份量,不然估計是吃不消的。
  「叫哥哥!」齊子木指著齊牧對兩個小不點說道,她這話說得輕描淡寫,齊牧不不大在意,可旁邊的沈睿天卻不好受了,自己的這兩孩子到目前為止也就學會了叫媽媽,爸爸這兩字還沒喊過呢!現在讓他們喊哥哥!要是真喊出來,他這做爸爸的,以後就真的沒得混了。
  等了半天,兩個小東西也沒有一點動靜,齊牧也不失望依舊淡笑著,伸手逗弄著他們。這頭沈睿天也暗暗的鬆了口氣,老婆選擇兒子不要老公,他已經忍了,要是兒子還被別人搶了,那他真是虧大了。
  幾個人中也就齊子木還不死心,捏著自家兒子的小臉,一遍遍的重複著。「叫哥哥啊!叫哥哥!這倆個沒禮貌的傢伙。」聽得沈睿天滿臉黑線。
  兩個小東西一點也不怕生,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齊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齊牧被看久了惡作劇的擺了張鬼臉,瞬間兩個小東西都「咯咯」的笑了起來。作鬼臉逗小孩齊牧這還是第一次做,剛只是一時的興起,真做了倒是尷尬得滿臉紅,眼見兩個小鬼都笑了,齊牧覺得很有成就感,那點不自在倒是沒有了。
  「叫哥哥啊!」齊子木還不死死的在一旁念叨著,齊牧對著她笑著搖了搖頭。
  看無法說動,齊子木也死心了。捏著左邊那個的小臉道:「這個是哥哥,沈天木。」而轉又捏著右那個:「這是妹妹,沈睿子。」介紹著兩個小東西,齊子木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她現在很幸福!這就夠了吧!他不會打擾他們的,齊牧笑著,笑得很開心,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不是嗎?
  天木!睿子!這兩個大人還真懶!竟然把自己的名字拆開來,當孩子的名字,齊牧在心裡翻著白眼。
  「來讓哥哥抱!」齊子木把右邊的沈睿子遞給齊牧,小人兒沒有絲毫的不適,還很是興奮的抓著齊牧的衣服,可惜那小手還沒有什麼力氣,根本就抓不穩,這個小東西不滿的嘟起了小嘴,齊牧輕輕的把那小手掰開,放到自己的掌心,讓小東西站在自己的腿上,
  也許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小東西興奮得咯咯的笑了起來,小腳在齊牧的腿上歡快的蹬著,為了安全起見,只一會兒齊牧就把小東西抱做在自己的腿上。
  哥哥沈天木看妹妹玩得高興,不滿的在自己媽媽的懷裡倒騰著,想爬到齊牧的身上,見此齊子木嘟著嘴道:「這兩個小鬼有了哥哥就不要媽媽了。」說著抱沈天木也送到了齊牧的懷裡。
  齊牧逗弄著兩個小傢伙,那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各!鍋!」突然沈睿子拉著齊牧的劉海蹦出了含糊的兩個字,讓所有人都不敢自信的望向了她,這其中最激動的就數齊子木了。只見她張著大大的眼睛,看了眼自己的老公:「她剛剛是不是叫了哥哥!」
  沈睿天強忍著把齊牧扔出去的衝動,黑著臉對著自家老婆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來睿子再叫一遍哥哥!」齊子木又往齊牧那邊挪了挪,用聲音誘導著小傢伙再次開口。
  說實話聽到小傢伙用奶奶的聲音,含糊的叫著自己哥哥,齊牧是非常高興的,那是真正成了兄長的喜悅,更是一種責任、一種羈絆。
  「各!各!」沈睿子盯著齊牧再次叫了出來,這回比第一次好上了許多,「睿子!真的很聰明。」齊牧撫著小傢伙的臉,高興的誇獎著,眼睛笑彎了起來。
  沈天木,大大的眼睛提溜的轉著,一會看著自己的妹妹,一會看看齊牧,不甘落後似的也叫出了聲。
  結果這天最鬱悶的人,就數沈睿天了,不僅老婆不待見他,就連自己的兒子也不給他面子,當然現在他是有苦也說不出的。只能坐在一旁釋放著冷氣,幸虧屋裡暖氣開得足,絲毫不受他的影響。
  不一會兒,兩個小東西就玩累了,窩在齊牧的臂膀裡,睡了過去。齊子木招呼著保姆把兩個小東西送回了嬰兒房,
  這天齊牧到底還是沒有留在齊子木這,本來齊牧就不想打擾他們,再加上自己這回還帶著倆個跟班,回來住這事兒,齊牧斷是不會答應的,解釋清楚了,齊子木也沒有再堅持,只是嚷著要跟齊牧一起回去住,這要求沈睿天自是不會同意的,齊牧當然也不同意,一是人太多住不過來,二是齊子木這不還要帶自己的弟弟妹妹嘛!
  為了安撫齊子木,齊牧特地留下來親自下廚做了晚餐,樂得齊子木一晚上都圍在他身旁咋咋忽忽的叫嚷著,飯後的甜點自然是某女最愛的蛋糕了,看著自家老媽邊吃蛋糕邊傻笑的熊樣,齊牧是說不出的滿足。離開時,齊子木強烈要求讓司機送齊牧回去,齊牧也沒推遲。
  才推開門邁進去,齊牧又重新退了出來,抬頭看了看門牌,確定自己不是走錯屋了,才黑著臉走了進去,齊牧這人平常再怎麼心情不好,臉上的表情也只是淡淡的決不表現出來,這回頂著張黑臉就進了門,讓宵軒在看到他的剎那識趣的低下了頭。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某軒受不了餓,自己張羅吃食,卻好死不死排風機剛好罷工了,搞得整個屋子煙熏火燎,如同仙境一般,就是那油膩膩的味道讓齊牧只想轉身走人。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也沒什麼,可齊牧一進廚房看到那猶如龍捲風過境的場景,只覺一個頭兩個大,殺人的衝動都有了。
  在大廳裡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另外兩人的身影,估計無法忍受這味道都窩自己屋裡了。
  「你不解釋一下。」齊牧打開所有的窗戶,任十二月的寒風穿堂而過,雙手抱胸倚站在廚房的門口,黑著臉挑著眉問著那好煙霧中不狼狽的人。
  「我肚子餓了。」某軒抬頭看了眼齊牧,囁嚅著答道。
  「怎麼不開排風機。」某軒的回答齊牧倒是挑不了理,餓了就要吃飯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把屋子搞成這樣總要給個解釋吧!
  「那玩意壞了,先說好,那東西不是我弄壞的,我也不自己它怎麼就罷工了。」宵軒瞪著那排風機,不滿的抱怨著,順帶著為自己洗清罪命,這不把責任都推到了人家排風機的頭來。
  「那這裡呢!」齊牧對他前面的回答不置可否,抬著下巴,示意了一下廚房裡的情況,等著他給自己解答。
  「這……你也知道我不會做飯!所以……」宵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另一隻手上還拿著看上去實在不怎麼樣的蛋炒飯,看上去很有喜感,尤其是那張原本就黑的俊臉,這回被熏陶得,只能用珵光瓦亮四字來形容了,看到這齊牧只覺面部抽搐。
  「怎麼不叫外買。」可以選擇的方法實在太多了,齊牧就搞不懂這宵大少爺,怎麼就選著這麼一條道呢,擺明了是沒事找事。
  看齊牧一副不待見自己的樣子,宵軒嘟噥著回著:「我就想吃你做的,只想找點東西掂肚子。」說完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用期盼的目光望著齊牧。
  「看你自己弄的這地,」齊牧伸腳碰了碰腳邊倒扣在地上的不銹鋼盤子,不想那盤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齊牧不快的皺了皺眉:「不想我發火,就把你手上的東西吃了,回床上睡覺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起碼明天早上之前不要讓我看到你。」齊牧這話說得是咬牙切齒,聲音更是低沉的可怕。
  這樣子的齊牧,宵軒自是不敢再招惹,聽了齊牧的話如蒙大赦的拿著自己的大作,竄出了廚房,奔進了房間裡。
  看著風一般消失了的少年,齊牧頭疼得撫額。空蕩蕩的大廳裡只有北風忽忽的吹著,把窗簾吹得飄飄揚揚,寒風從衣服的下擺拚命的往裡鑽,齊牧伸手哈了口熱氣,把身上的衣服又拉緊了幾分。
  眼看屋子裡的煙霧散得差不多了,齊牧走過去把洞開的窗戶關了個嚴實,再看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多,看來今晚是不用睡了,齊牧恨恨的想著。
  沒有來暖氣,齊牧脫掉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把長袖的真絲襯衫袖子挽了起來,露出白皙清瘦的手臂,開始著手收拾廚房,這可是個浩大的工程,從裡到外該洗的就洗,改擦的就擦。過不了多久開始時的那點冷意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往外冒的熱汗。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齊牧只覺腰都挺不直了,看著乾淨的廚房,長長的出了口氣,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兩點多了,齊牧累得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倒在客廳的沙發裡就睡著了,身上的熱汗一下子就散發了,冷意襲來,把自己原先扔在沙發上的大衣拉扯過來蓋在了身上,可即便如此齊牧還是冷得捲曲成了一團。
  朦朧中他感覺有東西蓋在了自己的身上,隱約還可以聽到客廳裡的空調機發出的細微聲響。身上的溫度回升了,齊牧滿足的蹭著那柔軟的被子,舒服的睡著了。
  而此時房間裡的宵軒就有點慘了,一個人蜷縮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早已不翼而飛,幸好對方沒有做得太絕,暖氣還是開著的,不然某軒被凍死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除去很慘的某軒,這個晚上最鬱悶的就數那些暗衛,個個都不是平凡人,卻淪為小偷類的存在,被迫幹起了偷偷摸摸的勾當,真是大材小用了,可主人的命令他們是一定要服從的,惹怒了那人誰都活不了,這點認知他們還是有的。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拿第二個房間裡那人身上的被子,而不是拿櫃子裡的被子,這就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了,上頭怎麼吩咐就怎麼做,這是他們一直遵循的原則。
  翌日,齊牧起來時,只覺一陣恍惚,很正常的低血糖反應,齊牧卻覺得好像有那裡不太對勁,昨晚他分明感覺有人幫自己蓋了被子,還開了暖氣,可一覺醒來,自己身上就只蓋著自己那件大衣,暖氣也是關著的,難道自己昨天那,只是在做夢,齊牧有點糊塗了。
  更詭異的是,向來強壯的宵軒感冒了,還是重感冒。按理說昨晚自己沒開暖氣沒蓋被子,要感冒也是自己啊!齊牧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自己夢遊把宵軒的被子強了,這個想法冒出來,齊牧是滿頭黑線。
  不管怎麼說,宵軒病了,齊牧自然是擔負起了照顧的重任,每天忙裡忙外,一個星期後宵軒好了,齊牧卻瘦了。而遠在俄國的某人,一整個星期都黑著臉,上回跟齊牧同機的官員更是不幸的撞在了槍口上,有的被抓有的被暗殺,一時風起雲湧,手下的一眾官員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五三 聚會(一)

  宵軒恢復時,時間已經到了元旦假期,齊牧這才想起某軒是一個高三的學生,而按照國內的高考形勢,高三便是奮鬥拚搏的一年,寒假這玩意是根本不存在的,最多也就是元旦春節放上幾天假,可這傢伙怎麼就能天天窩在這裡呢!齊牧覺得自己好像被蒙蔽了。
  「你怎麼不用去上學!你現在應該讀高三吧!」齊牧站在床邊,伸腳踹了踹賴床不起的宵軒,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就向在問:「你早餐吃什麼?」一樣風輕雲淡。
  與齊牧相比,宵軒聽了這話,表情就要豐富得多了。只見他骨碌的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抬頭看了看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才轉頭看著齊牧道:「今天天氣真是不怎麼樣,早餐吃什麼啊!」一副完全沒有聽到齊牧剛剛問了什麼的樣子,別說裝得還真像。「現在是寒假,當然不用上課。」被齊牧盯著某軒不經意的答著。
  齊牧挑了挑眉斜睨著某軒,「林夕今天打電話給我了。」淡淡的語氣,臉上似笑非笑。
  看得宵軒毛骨悚然,齊牧看似很溫和,可內裡邪惡因子豐富,某軒這些年沒少吃他的虧,這會看到這表情,下意識就想逃,尤其是他還犯了齊牧的大忌——說謊!
  「你可以走了。」齊牧冰冷的話語,讓宵軒如至冰窖,伸手緊緊的拉著齊牧的衣擺。
  「我跟學校請了假的,真的!我發誓。」宵軒蒼白著臉說著,帶著些急切,他知道不解釋清楚齊牧是絕不會原諒他的,「這事我爸爸也是知道的,我剛剛只是怕你不答應才那麼回的,你知道我是不會說謊的,這麼多年我那次騙過你了。」宵軒著急的解釋著,不過他這話倒不假,知道齊牧不喜歡別人說謊,這麼多年他都不曾對齊牧撒過謊,當然那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不包括在內。
  眼見好友解釋得這麼急,且說出的話也不假,齊牧長長的歎了口氣,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齊牧自嘲著,露出一絲苦笑。「嗯!不要有下次。」齊牧握緊著手,淡淡的回著,聲音說不出的悠遠飄渺。
  出了房間,還沒在沙發上坐定,艾維多就蹭了過來擠在齊牧的身邊,「哥哥!我們今天要出門嗎?」這幾個星期,齊牧帶著艾維多和海洛司把C城轉了個遍,當然宵軒也一起把那些景點重溫了一遍,誰讓他喜歡跟著齊牧跑呢!
  「嗯!今天有個聚會。」齊牧把小傢伙拉到自己的懷裡,淡笑著答道。
  「什麼聚會!」某軒剛好從房間裡出來,聽到這話,整理著袖口問道。
  「林夕說元旦放假,剛好我又回來,趁此機會搞個同學聚會,再者大家的確很久沒見了。」齊牧向來是不喜歡熱鬧的,可同學聚會對他而言是不同的,上輩子沒有幾個朋友,同學聚會這種事他更是沒有參加過,這輩子有這種機會自是不會錯過。
  宵軒扣著襯衫的扣子,抬頭正想跟齊牧說些什麼,就聽「彭」的一聲宵軒被從房間裡出來的海洛司撞了個正著。
  宵軒剛剛光想著跟齊牧說話,猝不及防的被這麼一撞,壓根就找不到重心,根本無法站穩,眼看就要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就在這時某軒只覺一隻有力的手攬住了自己的腰,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宵軒什麼都沒有看清,只有眼睛深深的望進了那深邃的藍眼裡。
  待到站穩,對方的手臂還緊緊的攬著自己的腰,某軒不著痕跡的掙脫開來,「走路不長眼睛啊!沒看有人站這裡嗎?」宵軒鄙夷的吼著,低著頭重新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讓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海洛司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腦海裡閃過的是,從對方那尚未扣緊的領口裡露出的春光,那清瘦的鎖骨,隱約可見紅色的茱萸,不自然的搖了搖頭,把那些畫面從自己的腦海中刪除,恢復到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聽了齊牧的話也沒有動怒,帶著溫和的笑容道著歉:「抱歉!剛沒有想到有人會站在我房間門口。」
  這話看似是在道歉,其實卻暗含著指責的意味,直到這時,宵軒才意識到的確是自己攔在了對方的門口,訕訕的把要還口的話憋了回去。
  「林夕那丫頭,這幾年沒少頂著你的名頭招搖過市,回頭見了面,你可要好好訓訓她。」宵軒沒有理海洛司,整理好了衣服,走到沙發上跟齊牧擠在一起,還不忘告一下林夕的狀。
  宵軒讓那丫頭不要到處說她跟齊牧那點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但那丫頭根本就不把他當回事,要論起鬥嘴的本事,宵軒當然不是那丫頭的對手。
  這兩年宵軒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好不容易齊牧回來了,剛好可以收拾一下那丫頭,這當然是宵軒這小子自己打的算盤,可惜他忘了,以前齊牧就沒有鬥贏過那丫頭,根本就不是能指望的對象。「你覺得我教訓得了她嗎?」齊牧適時的提醒他,一臉無能為力的表情。
  「不能。」回憶了一下他們倆以往的遭遇,宵軒認清了事實,頹敗的把頭靠在齊牧的肩膀上,臉上帶著不忿的,握著拳頭揮了揮手。
  「大家都收拾妥當了,那就走吧!」齊牧聳了聳肩膀,把某軒的頭弄開,抱著艾維多站了起來,說實話剛剛抱著艾維多時,他突然想念他家小不了,雖然把自家的妹妹跟狗比是不道德了一點,可齊牧還是把臉頰湊了過去,蹭了蹭!不知道它在那裡有沒有被好好的照顧,齊牧擔心的想著。
  他完全不知道它擔心的笨狗,現在可是過著比人還舒服的小日子,估計這天下的狗也就它才能享受那被帝王照顧的待遇了。
  齊牧率先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子出了門,艾維多緊跟著他也出了門,宵軒轉頭掃了一眼只剩他跟海洛司的屋子,快速的把桌子上的牛奶喝了,把麵包叼在嘴裡,穿上鞋子就竄出了門,動作流暢迅速,眨眼之間人影就消失了,只隱約可以聽道某軒大嗓門的叫喊聲:「齊牧!你丫的太沒人性了,連早餐都不讓人吃得安生。」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海洛司突然覺得其實生活也不是那麼無聊了,不緊不慢的出了門下樓,不出意外的,其他幾個都在等著他。「真以為自己是大爺啊!」某軒不滿的腹誹著。
  約定集合的地點是在步行街的銅像前,齊牧一行人到時,人還沒有到齊,原本三五成群聊著的同學,因為齊牧的出現都圍了過來,從這裡就足見齊牧的好人緣,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著,時間過得也就快了,至於對艾維多與海洛司的身份,被齊牧簡單的帶過了,這種事大家自然是不會細究的。
  約定時間過了,林夕這組織者才姍姍來遲,宵軒當然是第一個發難的,「喂!死白癡,怎麼來得這麼晚啊!不是你組織的嗎?大冬天的讓大家在這裡吹風你也好意思。」宵軒自小就是孩子王,號召力那是一流的,他這話一出不少男生都附和著。
  「我看你老,面色紅潤,熱氣十足,這不讓你吹吹風,好涼快涼快嘛!」林夕著兩年跟宵軒那是鬥智鬥勇,性格越發的剽悍,絕不落下風,只是嘴上回得利落,眼裡卻帶著淡淡的落寞。
  「你……」宵軒本能的想回嘴,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旁邊的齊牧掐斷了。「林夕你這丫頭,兩年沒見,倒是越來越會說了。」齊牧笑著打趣道,眼神在宵軒與林夕的身上來回的打量著,很是玩味。
  「這世道女生柔弱一點那是會吃虧的,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的有風度。」林夕掂著腳搭著齊牧的肩膀哥倆好的拍著,用眼睛斜睨著某軒,擺明了告訴他,她在射影的人就是他了,這讓宵軒的火『噌』的一聲又冒了起來,再加上那搭在齊牧身上的手,直想把那手打落下來才好。
  「我記得當初你給我情書的時候,那小樣要有多嬌羞就有多嬌羞,怎麼後來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呢!」齊牧跟林夕咬耳朵,說著挖苦的話卻也是他的真實想法。
  想當初還擔心自己拒絕她,會讓那嬌羞的女生烙下什麼心裡陰影,結果對方沒烙下什麼心裡陰影齊牧倒是烙下了,打那後,硬是沒有接受過任何女生的情書。
  旁邊的同學見他們倆親密的動作,紛紛起哄,怎麼說這一對可是他們學校當初的校對,俊男靚女,永遠是人們心中YY的對象,真相在這裡什麼也不是,剩下的就只有姦情。
  「齊牧啊!我們林大美女可是對你念念不忘,怎麼說也是初戀,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她有多麼的長情了。」某八卦男眼神在林夕的身上轉了幾圈,笑得很是欠扁的說道。
  「齊牧的初戀情人,這名頭這幾年可響著呢!」
  「就齊牧你當年那輝煌的成績,我們區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芳心暗許呢!也就只有我們林大美女才配得上你!」這話一出收到無數白眼,多是女生送的。
  ……
  齊牧只覺一陣頭疼,就在他打算出聲阻止他們時,他感覺到袖子被人拉了一下,低頭看去,望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帶著疑惑看著自己。「哥哥!這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嗎?」艾維多指著林夕問著,乾淨的眼睛倒影著齊牧的身影。
  「是噢!小妹妹。」旁邊那些男生開玩笑的大聲應和著。
  「別聽他們胡說,哥哥沒有女朋友,好孩子是不能搞早戀的。」齊牧向那幫起哄的人揮另外揮手,讓他們都閉了嘴,才開口向小傢伙解釋道,他可不希望教壞小孩子,更何況人家親哥可是在不遠處站著呢。
  某軒聽了齊牧這話,從剛剛開始就黑著的臉終於緩和了,林夕見此情景也收回了手,把臉埋在大大的圍巾裡,讓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站在人群的外圍,海洛司自動無視女生投過來的愛慕的眼光,含著絲意義不明的笑容,看著人群中心的三人,真是有趣!
  「走吧!這天怪冷的,大家出發。」身為組織者,林夕還是很負責任的,招呼著一大幫人向著下一個目的地行進。
  具體的行程是怎麼安排的,齊牧自然是不關心的,不一回兒他們就到了C城的電玩城。「怎麼會選這裡!」齊牧站在門口聽著從裡面傳出來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皺眉問站在自己身邊林夕。
  「大家投票決定的,我也沒有辦法。」林美女無奈的聳著肩,不知何時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手臂跟艾維多一樣勾在齊牧的臂彎裡,可愛的手套跟脖子上的圍巾是成套的,整個人看上去楚楚動人的偎在齊牧的身邊。
  路上的行人無不把他們當成了一對情侶,紛紛側目,不得不說回頭率極高,而這對年輕的情侶還帶著一個看上去八九歲大的小孩,這是讓行人側目的另一個原因所在。
  一大幫人湧進電玩城,男生相對而言更喜歡這裡,就如同魚兒得水一般,散了開去,玩賽車、玩街霸、……熱血沸騰,好不熱鬧。女生則沒有太多的熱情,抓抓娃娃、擊擊鼓、打打地鼠、可就算是這樣照樣也可以樂成一團,從這點看,來這地方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艾維多有了上回的經歷,對這地方更是喜歡得不得了,拉著齊牧穿來走去,玩得不亦樂乎。
  海洛司則更多的只是好奇,這輩子他第一會到這種平民聚集的地方來,即便電玩城裡喧鬧嘈雜到不行,可他依舊還是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慢慢的轉悠著。
  「宵軒!你不是跳舞很行嘛!過來幫一下忙,來了個顯擺的傢伙。」女孩子帶著憤怒請求著。
  海洛司朝著聲源望了過去,說話的女生站在玩賽車玩得正投入的男生背後,期盼的望著對方,男生正投入的玩著,根本就沒空搭理她。
  女生站在旁邊躊躇了一會,面色很是焦急,看對方自顧自的玩著,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女生失望的轉過身想放棄了,才邁步就聽背後的男生囔道:「你等一下,我就快贏了。」
  「好了!走吧!」半晌宵軒站了起來,走到那女生的身邊招呼著。「哪個小子這麼囂張,敢來這裡顯擺。」這地方可是某軒常混的地,每個遊戲機的最高記錄者那可都是他創造的,當然那些女生玩的玩意他可不感興趣。

  五四 聚會(二)

  在這裡順帶提一下,我們的宵軒同學那可是運動健將,當年認清自己在學習上無法超越齊牧以後,他就開始致力於齊牧不感興趣的弱項——運動。
  需要說明的是某軒可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人家成績只是沒有齊牧好而已,也就是千年老二,比一般人可是要好上許多。
  「搬救兵來了,我還以為你逃跑了呢!」才走到跳舞機旁,那在宵軒看來很是囂張的人就開口了,只是那聲音聽得某軒一陣惡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大冬天的他這不是寒磣人嘛!
  不用看宵軒就可以猜到那人一定很娘,一個男生發出這聲音,長相肯定會更讓人暴汗!某軒都有點不敢抬頭看那人了,他怕本來就不多的早餐,等一下不小心貢獻了出來,那多浪費糧食!
  「喂!你不是怕了吧!連頭都不敢抬了,呵呵!~」某軒拚命的抑制住自己一拳把對方打暈的衝動,但對方那笑聲幾乎就如同超聲波武器一般,讓他抓狂,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是怕看了你影響食慾。」某軒抬頭回了一句,不幸的是他剛好看到了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男人,「嘔~!」轉身乾嘔了起來。
  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貨色,長得醜不說,身為男的還化妝,身上的香水味更是香飄十里,說話還翹著蘭花指,某軒這回算是徹底被震撼了。
  「你丫!是男的還是女的!這麼娘!」某軒蒼白著臉,鄙視著對方。
  「靠!你連男的女的都看不出來啊!我那裡娘了,人家可是很陽剛的說。」說到最後還眨巴著眼睛。
  這回宵軒是真正的被雷到了,差點就被雷暈,當場陣亡。「嘔~!你強!」再這樣下去,某軒極有可能會當場暴。
  「你到底比不比!你不是這娘們喊來的救兵嗎?人家等得很辛苦誒!」靠!這是什麼人啊!旁邊的一干觀眾,想法倒是非常的一致,幾個女生更是圍在一起興奮的討論什麼蕩受之類的非人類的話題。男生則集體退避三舍,方圓兩米內幾乎絕跡。
  宵軒現在也想直接轉身走了,可他一堂堂正正的男人怎麼能輸給一個妖人呢,怎麼能在一個妖人的面前退縮呢!想到這宵軒硬著頭皮也要上了。
  這邊動靜大,不一會兒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都擠在外圍觀望著,齊牧他們這些同學也被吸引了過來,齊牧牽著艾維多站在人群的後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某軒的那點本事他還是見識過的。其他的同學則高興的在旁邊吶喊著,林夕也擠在人群裡,手緊張的揉搓著。
  「比!你大爺我可不是吃素的。」宵軒嘴上回著,手上也沒有閒著,動手把自己身上厚重的風衣脫了下來,只剩下內裡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宵軒是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再冷的天他都會堅持這樣的穿著,這回沒有了外面的衣服,頎長健碩的身材一覽無疑,在加上他英俊的長相,讓在場的女生頓時心花怒放。
  拿著自己的風衣,宵軒的目光在人群裡搜尋著,顯然是想找個人個他拿衣服,不期然的目光剛好和林夕對上了,宵軒慌亂的避了開去,不想去看那眼睛裡包含的東西,轉了幾圈也沒有看到齊牧,倒是看到了站在角落裡的海洛司,「幫我那一下衣服。」宵軒把衣服扔給了對方,也不去想對方幫不幫忙的問題。
  周圍的女生集體發出一陣失望的歎息聲,這也就是剛剛某軒不把衣服隨便給別人拿的原因,他不希望再招惹幾個人,有一個就已經夠讓他頭痛了,不就是拿一下衣服嗎?為什麼在那些女生眼裡就是示好的表現呢!那些女的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宵軒不爽的撓著撓頭,棕色的頭髮張揚的跳躍著。
  拿著對方扔給自己的衣服,海洛司長久以來一直很清醒英明的腦袋,竟然有些死機了,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手中的衣服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帶著對方特有的淡淡的體香,某妖孽勾著嘴角,眼睛裡閃過一道精明的光芒,看上去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這是後來某軒對他的評價,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而當下,宵軒脫了外衣,捲起袖口,走到了那妖人的面前,憑借自己傲人的身高,用下巴斜睨著對方,「準備好了,就開始吧!本大爺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雖然某軒的自稱很不雅,可動作話語卻是說不出的優雅高貴,頗有富家公子的風範,讓人傾倒。
  「哼!到時別認輸就好。」妖人不屑的回道,旁邊跟他一起的幾人都附和著。
  「你廢話還真多,先比了再說。」宵軒率先跳上那雙人的跳舞機,不耐煩的打斷對方自說自話,解救自己本就虛弱的神經。
  見對方自信的樣子,妖人不服氣的瞪了對方一眼,也跳了上去,站定。
  「竟然要比,就比最難的,一次決勝負。」某軒輕車熟路的選擇了高級,挑了一首節奏非常快的搖滾英文歌,估計是這裡面難度最大的,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逕直就按了確定。「開始了!」隨著那清澈的聲音一起響起的,是那嘈雜的音樂聲,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把目光集中在了兩人的身上。
  剛開始節奏還是舒緩的,到後來卻是越來越快,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配合著音樂,宵軒的每一個動作都無懈可擊,最讓人佩服的是,他根本就不用看屏幕,卻沒有出現一絲錯誤,自顧自的跳著,嘴角擒著抹自信的笑容,那一刻舞動著的他是耀眼的,所有人都為他臣服。
  直到音樂停止了,都沒有人反應過來,他們還沉浸在那人剛剛完美的舞姿裡,現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帶頭鼓起了掌,叫好聲更是此起彼伏。
  宵軒倚靠在機子旁邊,喘息著,額頭上出了一層熱汗,劉海粘著汗水貼在額頭上,那汗水不時有些順著臉頰劃落,劃進那扣子沒有完全扣上的領口裡,消失於無蹤。
  看完熱鬧人群散了,至於那妖人早趁著人多溜了,宵軒也不計較,既然比贏了那人以後也就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了,識相的就收斂點做人,不識相的話早晚會有人收拾他,宵軒心理自是有想法。
  人群一散,齊牧便走了過去,手裡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來的礦泉水,遞給了某軒,看著遞給自己水的人,宵軒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帶著些滿足的意味,透著幸福的味道,比剛剛他跳舞時還要來得耀眼。「跳得好吧!」某軒伸手勾著齊牧的肩膀,笑著炫耀著,就像是小孩子跟家長炫耀成績討東西一樣。
  「嗯!比以前還好了,看來這兩年你小子沒少出來玩啊!」齊牧任他把體重壓在自己的身上,含著包容的笑意,跟自己的好友調侃著。
  「大哥哥!跳得好好,就像明星一樣。」艾維多這小丫頭興奮的讚揚著,看著宵軒的大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紅心來,抓著齊牧的手激動不已。其實小傢伙也不知道明星是什麼,只是聽同學說明星都很帥很會跳舞,那眼前的大哥哥應該就跟明星一樣了吧!
  「得!又多了一個愛慕者,看你把這小傢伙給迷得。」齊牧用肩膀撞了撞身邊的某人調笑著。
  被自家哥哥這麼一說,小傢伙的臉頓時燒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拚命往齊牧身後躲,只想消失在這倆人面前就好了。
  某軒只把齊牧這行為,當成嫉妒的表現,也不理會他的調侃,拿著水大口大口的喝著,末了來了句總結性發言:「你就嫉妒吧!」讓齊牧哭笑不得,真是又好氣有好笑。
  這頭齊牧跟宵軒哥倆有說有笑,那頭林夕站在角落裡,就顯得落寞得多了,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只是那牙齒死死的緊咬下嘴唇,眼裡透出的是不服輸的倔強。
  同樣是站在角落裡的海洛司,卻顯得好不自在,藍色的眼眸裡是一絲邪魅的笑意。
  中午之前,一大幫人終於在電玩城裡玩夠了,個個嚷著要找地方解決午餐問題。出了電玩城,齊牧暗自出了口氣,伸手壓了壓耳朵,試圖緩解剛剛那嘈雜的聲音給耳朵帶來的傷害。
  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有娛樂之都之稱的C城,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街邊的小商店裡更是熱鬧異常,這個城市裡的人過的不是現代都市裡快節奏的生活,而是按著自己的步調,過得很是悠閒自在,可骨子裡卻是錚錚鐵骨的情懷,這一切讓這個城市看起來尤為的可愛。
  齊牧望著天空深呼吸,想把這個城市的味道留在記憶裡。
  「怎麼了!」宵軒推著齊牧的肩膀問道,也學著齊牧抬頭望著那灰濛濛的天空,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這地方污染太重了。」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被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害得齊牧一踉蹌差點摔個狗啃泥。
  「把衣服穿上,你不冷!」海洛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把衣服遞還給某軒,示意他穿上。
  之前跳得太厲害,出了一身汗,也不覺得冷,再加上電玩城裡開著暖氣。衣服的事也給忘了,這會被人一提醒只覺得冷得不行,當下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看著海洛司不得不好心的把衣服給他披上。
  「謝謝!」宵軒快速的把自己的外衣套上,撓著頭跟對方道著謝。
  海洛司什麼都沒有說,深邃的目光在對方的身上轉了一圈,轉身繼續走著。
  「要是你再感冒的話,別想我會再照顧你。」齊牧在旁邊念叨著。「穿得這麼少,感冒了也是活該。」齊牧面無表情的指責著。
  午餐在大家的一致決定下選擇了火鍋,冬天吃火鍋自然是最帶勁的,一群人躍躍欲試的向著火鍋店進軍著,混合在人流中,引得人們一陣羨慕,還是年輕好啊!
  吃火鍋講究的也就只是一個氣氛,一大幫人圍在一起,搶著吃食,往往是才下去沒多久,就被掃蕩一空了,而像齊牧跟他的倆個兄妹,在這種時候就比較吃虧了,海洛司他們自不用說了,從小被教導學習餐桌禮儀,吃東西從來都是斯斯文文,優雅異常。而齊牧則是不喜歡跟別人搶東西,所以目前他們兄妹三人,就比較慘了,什麼也沒有撈著,只有看著別人吃的份。
  旁邊的某軒看著急啊!可是吃火鍋的樂趣也就是在這裡,他總不能讓大家都不要搶吧!那還不得把大家都鬱悶死。
  眼珠子轉了一圈某軒有了主意,搶東西吃他可是箇中能手,可搶三個人的份還是有難度的,只聽他對那群飢腸轆轆的人道:「對女生要紳士一點,尤其是對小朋友,形象還要不要了。」
  被他怎麼一說男生紛紛點頭,女生則投來了感激的目光,艾維多顯然就是他說的小朋友了,被點了名,臉噌的就紅了。
  這下男生都收斂了起來,可還是搶得厲害,只是小傢伙得到了大家的充分照顧,大家紛紛給她夾東西吃,那小碗裡不一會兒就滿了,當然這也得益於小傢伙一貫的禮貌,讓人很是喜愛。
  解決了一個,宵軒這頭也輕鬆了些,但他依然是餐桌上最忙的一個,因為他一個人要兼顧三個人的伙食,齊牧他自然是要照顧的,而那叫海洛司的傢伙,他完全是看在齊牧的面子上才幫他的,某軒邊忙乎著,邊在心理嘮叨著。
  一餐飯吃下來,宵軒累得只想趴在地上,這有可能是他這輩子吃的最累的一餐飯了,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選在這地方用餐,從這時開始某軒就再也沒有去過火鍋店了,他真真是產生了心裡陰影。
  而那兩個被他照顧的傢伙呢!齊牧還帶著點不好意思,海洛司則是笑得十分的欠扁,這話是某軒說的。

  五五 聚會(三)

  不得不說,今天絕對是某軒受難的日子,也許是他出門忘記翻黃歷了,反正今天他是十分之倒霉,這不他們才從火鍋店裡出來,路過某市中心的著名中學,然後宵軒就被人攔住了。
  「這不是二中的籃球隊長嘛!聽說有幾個星期沒有去讀書了,不會是怕了我們才躲起來的吧!」攔住某軒的幾個男生,海拔都極高,有一個比身為前鋒的宵軒還要高上半個頭,手裡抱著個籃球,跟面牆似的堵住了眾人的去路。
  「我道是誰呢!原來的本大爺的手下敗將!」宵軒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對方,聲音是說不出的輕佻。
  「你~!」對方剛想反駁,就被某軒打斷了:「你什麼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校際聯賽時,你們可是被我們打得很慘,上回友誼賽你們能贏我們二中,那是因為本大爺不在,不然那裡有你們猖狂的份。」我們這位小爺從小就桀驁不遜,即使此刻是在別人的地界,也不知道收斂二字怎麼寫,讓旁邊的眾人一陣頭疼無語,估計這事沒完了。
  果不其然,他這話一出對方個個憤怒不已,一臉緋色,「有種我們今天就比一場,看看誰更厲害。」對方的老大咬牙說著,看起來還算是很有理智的一個,而不理智的則個個摩拳擦掌,一看就是想幹架的樣子,他們顯然忘了對方可是比他們人數要多得多。
  對方這麼一說,某軒倒是有些猶豫了,畢竟今天是搞同學聚會,他總不能讓一大幫人因為他耽誤了行程吧!想到這裡,某軒輕蹙眉。
  「怎麼!不敢了。」雖然知道對方的隊員不在這裡,現在打比賽有欺負人的嫌疑,可要贏他也就只有現在了,畢竟二中可是省第一,要是他們都全員到齊,他們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這點認知他們還是有的。
  「切!對你們幾個菜鳥,本大爺有什麼不敢的。」宵軒輕蔑的撇著嘴,身上帶著渾然天成的傲氣,硬是讓對方矮了一截。
  「你們中間有沒有會打籃球的。」宵軒轉身望著身後那幫男生,目光銳利,讓眾人瑟縮了一下,等了一會兒,終於有兩個男生舉起了手,齊牧自然是會打的,可他很少在人前打球,便不好湊熱鬧。
  「好!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到時我們再去找你們。」此刻的宵軒大將風範盡顯,說出的話也是帶著命令的口吻卻讓人很是信服,只是他的眼睛卻是在齊牧的身上徘徊著。
  「還是大家一起吧!氣勢上可不能先輸給對方。」不知道是誰弱弱的說了這麼一句,得到了大家的熱烈擁護,結果自然是一大幫人湧進了對方的學校,大有佔山為王的勢頭。
  正值寒假,又是元旦期間,整個學校都靜悄悄的,守門的大爺倒是個很好的人,對這些執意要借用籃球館的學生,只是簡單的吩咐了幾句就隨他們去了。
  幫他們開了門,臨走是還念叨著:「現在的小孩真是有活力啊!像我這樣的老骨頭,只有羨慕的份了。」
  作為一所名校,設施自然都是一流的,偌大的籃球館裡,就只有他們這幫人,顯得尤為的空蕩,走在其間更是可以聽到輕輕的迴響,讓幾個膽小的女生著實嚇得不輕,還好這裡男生佔了絕大多數,還不至於發生什麼慘叫事件。
  「我們這邊只有三個人,所以只能進行三對三的對賽,打半場、輪流攻防,半小時決勝負,就類似於街頭籃球。」看著自己身邊的兩個臨時找來的隊員,宵軒也只能認了。
  「好!就按你說的。」對方的老大答得痛快,像這種比賽裁判自然是沒有必要的,只要誰進球多便是勝者,且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也只能這樣了。
  除了比賽的六人,剩下的人都坐到了看台上,齊牧本是想做在球員區的,這是他以往的習慣,可大家都走了,他也不能搞特殊化,只得一手牽著艾維多坐到觀眾席上,一手抱著某軒扔給他的外套。林夕就坐在他的左邊,眼睛緊緊的盯著齊牧手裡的衣服,帶著深深的執念。
  「林丫頭怎麼了。」感覺到身邊那人的異樣,齊牧淡淡的問道,目光中帶著探究的意味。
  「沒……沒什麼!」被人抓了個正著,林夕慌亂的回答著,目光匆忙的瞥向了別的地方。
  「開始了。」齊牧提醒著她,目光平靜,沒有絲毫的變化。
  比賽才開始球就落到了對方的手上,對方畢竟都是正式打過比賽的球員,拿到球立即打了個巧妙的配合,直接投籃得分。而宵軒這邊有兩個菜鳥拉後腿,防守防不住,進攻更是不可能,助攻也有難度,一開局宵軒他們就落了下風。
  被對方連進三個球,趁著對方慶祝的間隙,宵軒擦著汗水跟自己的隊友打著招呼:「等一下,只要拿到球就傳給我。」顯然這兩人是不可能突破對方的防守了,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看台上的眾人,為自己的隊伍捏著把汗,男生很是急噪的叫囂著,女生則是興奮的吶喊鼓勁,一時間整個籃球館變得熱鬧非常。對手那邊的幾人站在另一邊的看台上得意的笑著,不時會挑釁一下這邊的眾人,讓人無可奈何。
  比賽再度開始,宵軒這邊情況有所好轉,可對方的優勢依然明顯,在得到隊友傳來的球後,某軒晃過防守自己的那個老大,快速插入內線,跳投,「匡!」球直直落入籃筐中,十分漂亮。
  接下來的時間,雙方互有攻守,不同的是對方三人可攻可守,宵軒卻是孤軍作戰,比賽時間過去十九分鐘,比分還落後八分。
  看台有人已經坐不住了,急得直跳腳。那些女生倒是耐心十足,依舊有規律有節奏的吶喊助威著:「宵少,加油!」「你是最棒的。」
  「你看得很投入!」齊牧轉頭看著緊張得出了一身汗的林夕,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別緊張,你應該知道宵軒可不是怎麼簡單就輸的人。」聲音透著淡淡的笑意
  這話說得很有技巧,林夕是個聰明的丫頭自然是聽出了對方的意思,卻沒有說什麼,只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面。
  見對方如此齊牧只當她是不好意思,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像兄長一般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林夕的肩膀,轉頭又把注意裡移回到了球場上。
  短短的幾分鐘,球場上已經風雲變幻,宵軒成了絕對的主導,快速的搶斷進攻,用自己的氣勢壓倒對方,上籃,場上的形勢明顯被逆轉了,很快宵軒他們的就把比分就追趕了上來,六分、四分、兩分、……比分不斷縮小。
  時間只剩只後一分多鐘時,宵軒他們還落後了兩分,現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幾個女生更是緊張的抱在了一起。
  即使觀眾再怎麼緊張,場上的對方還是沉穩的應對著,就在這時,球再次傳到了某軒的手中,而牆上的電子錶,指示著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宵軒決定拚一拚。
  只見他站在三分線外,跳投而起,動作行雲流水,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那一刻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如流星般劃過的球。
  「匡~!」球直落球筐,某軒著地露出了無法抑制的勝利的笑容,桀驁的傲視一切的笑容,讓人無法直視。「噠!噠!」跌落在地上跳了幾下,滾出邊線。
  「哇!宵少!帥呆了。」看台上的女生都瘋狂的吶喊著,有幾個更是從位子上蹦了起來,相擁慶賀著。「三分絕殺!反敗為勝。」男生還沉浸在剛剛那一計漂亮的三分裡。
  電子錶上指示時間剛好顯示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到達,對方的三個球員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的看著宵軒他們三人擊掌慶祝。
  「走吧!」某軒招呼著自己的兩個隊員,向齊牧他們所在的看台走了過來。
  在齊牧的面前站定,宵軒伸出拳頭捶了一下齊牧的肩膀。「要是你一起上的話,估計十分鐘不到就可以結束比賽了。」他這話說得不算大聲,卻足夠讓大伙都聽得清楚,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齊牧。
  「我這不是怕我們兩個一起上,欺負人嘛!讓對方太難看總歸是不好,不過你倒是越來越厲害了。」齊牧淡淡的回著,末了勾起了唇角。
  「哥哥!也很厲害?」艾維多的視線在齊牧的身上掃著,眼裡帶著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驚喜。
  齊牧對她不置可否的淡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出了對方的校門,某軒就蔫了,認清自己今天出門不利這個事實,他識趣的選擇窩在齊牧的身邊,如果可以他想轉身走人,當然這只是如果。
  到達城裡最大的錢櫃時,他們已經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幸好對方還沒有把他們訂的包廂讓出去。
  推推嚷嚷的進了包廂,齊牧直接找了個角落的位子窩了下來,艾維多被他交給了林夕負責照看,兩個女生總歸是比他一個男生帶著個女生方便些,某軒對唱歌沒有什麼興致,大大咧咧的佔據了齊牧身邊的位子打起了瞌睡。
  跟大伙都不太熟的海洛司自然也坐在齊牧的邊上,有幾個女生想坐在他身邊,被他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的氣場嚇跑了。
  齊牧沒有什麼睡意,拿著零食慢慢的吃著。不管包廂內的歌聲多麼要人命,他都是老僧入定般的坐著,干自己的事不受任何影響,當然與宵軒比起來他這也不算什麼了,在這鬼哭狼嚎中我們的宵軒同學睡得那是一個安穩,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幾個麥霸佔據著有利地形,歌曲換過一首又一首。不知道過了多久,齊牧把靠在他肩上睡覺的某人輕輕的挪了挪位置,把對方放好後,他才站起來,出了包廂。
  從廁所出來後他不急著回去,一個人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看著來來往往衣著光鮮亮麗的男人女人,嘴角輕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坐得無聊了,他乾脆在大廳擺放著的專供客人免費上網的電腦裡找了台靠角落的機子看看動畫片、找找國際新聞,半趴在桌子上靜靜的看著,眼神十分的專注。
  自從回到中國,齊牧就開始每天關注國際新聞,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關注的是什麼,他只是覺得看了心裡就不再那麼空落落了。
  自然他也看到了關於俄國最近徹查官員腐敗的新聞,從公佈的名單看幾乎個個部門都有人員被查,其中以外交部為盛,而上回與齊牧在飛機上起了爭執的官員赫然列在版首。
  他當時說的話除了他們兄妹三人,就只有那些官員聽到了,他們三人現在還在中國,不可能會說,更何況齊牧那些話嚇嚇他們的成分居多;那些官員就更不可能會自己找死了,難道這一切只是巧合!齊牧蹙眉深思。不過海洛司看到新聞後,沒有一絲的驚訝,難道是他說的,還是說他一早就知道些什麼,齊牧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包廂裡,齊牧走後,某軒就睡得不太舒坦了,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最後他挪了挪位置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靠著睡覺的肩膀,只是沒有聞到那熟悉的奶香味而是另一種淡淡的體香,讓他眉頭依舊緊皺著。半晌,許是接受了那味道他又舒緩了眉頭。
  海洛司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生,一時竟有些無措,他一向是不喜歡跟別人有身體上的接觸的,可此刻他卻不想把那人推開,還輕輕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對方可以睡得更加的舒坦。
  一大幫人在包廂裡一直鬧騰到了深夜才算滿足了,走出那錢櫃時,整個城市早已燈火輝煌,街上人頭攢動,竟是比白天還要來得熱鬧。
  「那我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
  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頭,大家三五成群的道著別,到最後竟就只剩齊牧他們四個了,四個人站在那裡面面相覷,好一會兒都笑出了聲。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齊牧是累得不行,某軒卻因為在包廂裡睡了幾小時睡意全無,在他第N次騷擾到齊牧以後,被齊牧毅然決然的踹出了房間,於是這個寒冷的夜晚,某軒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鬼片,感受著來自外界與心靈上的雙層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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